============== 阔太生活起居注 作者:张大姑娘   文案   女主她靠吃金子维持美貌。   七姐儿自诩天命之女,哪知道配置越来越像天老爷的私生女,英俊潇洒却心有所属的未婚夫,欲海沉浮想跟太阳肩并肩的六个姐姐,心机深沉一言不合就天凉王破的大哥。   人前无限哀愁,看着躺在银 行 卡上的数字蹙眉叹息,“你们晓得不,我穷的只有钱,可是钱能给我什么呢?”   人后挥金如土,壕无人性,深以为最让人喜极而泣的是银 行 卡里面永远花不完的钱——庞太子在前面死命的赚钱,庞七在后面玩命的享受。   直到有一天崩溃发现,长期以来敲诈勒索威胁的大哥才是亲生的。   七姐儿:真是抱歉呢,看错了DNA报告.   庞大哥:呵呵,谁不是亲生的心里没点数吗?   七姐儿:......不好意思,借尸还魂不晓得.   一句话简介:坏女人最好命   微博:@晋江by张大姑娘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古穿今 励志人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乐公主 =============== 第1章 除了金子我一无所有   庞广白坐在酸枝木的圈椅上,左边的肩膀靠在圈儿上没骨头一样的斜着,右手抱着一个饼干盒子放在小腹上,左手五指纤纤尖着两根手指头,到了饼干盒子的边缘却不动弹了。   皱了皱眉头,嘴巴一撇,火速的把饼干盒子盖起来,脑袋也跟着左边身子一起靠在圈椅背上了,顺便把左手两根手指头上的饼干沫子擦在披肩上,食指上的金戒指随着动作把阳光来回的折射,好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啊。   1,2,3——果真,下一秒刘妈推门而入,看着她闭目养神,瞬间轻手轻脚的到跟前。   “吃饭了。”   庞广白一双眼睛缓缓的睁开,眼睛大了就是格外的好,睁开眼的时候比别人慢好几个节奏,眼皮子窄小的人还真的做不出来这样的唯美动作。   她好似是刚清醒回神,漫不经心的咳嗽了两声,“咳咳——我没胃口,今儿中午就不吃了。”   刘妈看着她纸片人一样的,脸色苍白而虚浮,雕花格子窗被太阳打进来,一点一点的镂空到她的身上,趁的她握着扶手的手细竹竿一样的,清晰可见肌肤下面青黑色的血管。   “七姐儿,不吃饭怎么行,身体怎么能好的了,虽然说这里不能吃荤的,但是斋饭做的味道也好得很,中午我还特地要了一份双皮豆奶,你尝尝看不比市区的老店做得好。”   “吃过了饭,不要一直圈着不动,也不要躺在床上睡觉,待会跟我一起去散步去。”说完,又急匆匆的去找伞去了,“要带着伞的,七姐儿你要带好帽子,别给晒伤了,女孩子皮肤要紧的。”   庞广白面无表情的,受不了了,真能唠叨,她就不明白了,现在的人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竟然一个个的这样跟自己说话,她就很想甩在刘妈脸上一句话,你晓得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九天玄女吗?   她一个堂堂的公主——提起来一口气想发飙,结果门外刘妈已经在催着了,一声声催命一样的,“好了没有啊?”   “出来了好不好?”   “饭菜要凉了的。”   泄气了,她还是要靠着刘妈讨生活的,跟着刘妈穿过长长的回廊,她这三个月以来,过得简直是惊恐忧惧,谁晓得世道能变成这个样子哇。   她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寺庙里面来了,心里面怕得很,特特的来超度亡魂沾染佛香的。   脚步略微一顿,她心口疼了,这破身体走两步就累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糟践成这样的。   刘妈扭过头来,看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让你不要去娱乐圈,你非得要去,太太在的时候劝你不听,一意孤行去混圈,命都差点没有了,现在好了,一身的病根子。”   “你——”   “我什么了,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刘妈眼珠子转了半圈,发现自从落水之后,七姐儿脾气不似以前暴躁了,倒是晓得服软了,大概是长记性了,不然以前早就来掉脸子摔门而去了,别人说一句她恨不得蹦跶七丈高顶嘴去了。   又看她魂断雁南山的样子,对着自己伸手,她也自觉的去扶着庞广白的胳膊,“七姐儿,你以后要——”   “长记性对不对,我晓得了,我饿了。”   “刚才不是不饿?”   “我运动了。”   刘妈回头一看,从长廊一头走到中间,不晓得有没有两百步。   简直是怕了,唠唠叨叨的让人头疼,要是在以前的时候——算了,不提了,全是伤心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个烧菜心,一个素鲍鱼,再有一蛊药膳,还有一碗奶白色的双皮豆花儿,上面撒了干杏仁片儿,清热去火的。   她药膳一口不动,只对豆花儿有兴致,吃的格外的精细。   “再多吃点。”刘妈看着剩下的药膳,勉强劝着她喝几口,“一会儿午睡起来饿了就吃两块饼干,不能吃多了,不然晚饭要吃不下了。”   听到有饼干吃,庞广白欣然同意,自己放好筷子,细长婉约的眉尾往上轻轻的勾了那么一下。   刘妈催促着她去竹林里面转一圈儿,免得她吃饱了就知道躺尸的脑病,自己去送碗筷回去了。   这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占山为王,地儿大得很,后院人少清净,依山傍水的,绝对是个疗养圣地。   庞广白倒是没心情看这些,她累啊,她身子亏得很,走几步就挪腾到卧室门口,看着那沉甸甸的铜锁,扯了扯嘴角。   厨房里面,刘妈给碗筷洗漱好了去烘干消毒,腰上挂的要是叮铃叮铃的,小和尚拄着扫把,一笑露出来掉了牙的豁口,“又把七姐儿锁到门外去了吧?”   刘妈擦干净手,从口袋里面摸出来糖,小和尚赶紧抓在手里,四周看了看,好在这已经收拾好了,师兄们都回去午休了,没有人看到他吃糖了,“我师父不让的。”   极为客气的说着话,可是一点不影响他把糖剥开,糖块扔在嘴巴里,糖纸马上弯腰塞到垃圾筐里,还晓得往下巴拉巴拉。   刘妈一说起庞广白来,简直就愁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的那种,“我要是不锁门,前脚走了,后脚就溜进去躺着去了,好人也给窝囊坏了,让她在外面溜达几圈才好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落水了以后不在医院里面。哭着喊着要来这里,竟然耐得住性子吃素,虽然有时候也顶嘴气人,但是没有以前那么气人了。”   小和尚把糖用舌尖从左边顶到右边,插一句,“以前七姐儿很气人吗?”   刘妈插着腰,她五十多的人了,却是老壮益当,穿着墨绿色的衬衫,竟然是中间一排扣扣子的,下面是黑色的裤子配着方口鞋,怎么看都像是大酒店的服务人员,极为的朴素无华,数落起来庞广白一点不带心软的。   “自打我们家太太没了,她恨不得上天,天天外面鬼混,喝酒抽烟还纹身,家里谁说话也不听。我晓得她,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气坏了,她年纪小,又忍不住跟家里那个女人待不下去,身边的人带着不学好,一个猛子扎进去要进娱乐圈,哪儿想到苦头吃了不少,最后小命差点没了。”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真没看出来。”   人他是见过的,就是病怏怏的,脾气不大好的样子。   刘妈怕他吓到,赶紧描补找理由,“这不是七姐儿的错,她是个好孩子,都怪那女的太没脸皮。”   说到这里,嘴也跟庞广白一样,恨不得瞥到天上去了。   庞广白晓得刘妈一时半会不回来的,她从吃过午饭后,总会到了半拉下午才回来,用脚趾头想想,大概就是她不知道在哪儿跟人家聊天呢。   她百般无赖,不管地上脏不脏的,在竹林里面找了个干净地儿,腿一软就坐在上面了,真虚的不行了。‘   看看四周没有人,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金戒子,瞬间右手掌心就多了一把金豆子,她尖着手指头,食指跟拇指捏起来一粒儿,眼里面闪过一丝满意,这金子成色不错,当年她封地上开出来一座金矿,因为成色极好对身体大有裨益她便占为己有,令人打造了不少小玩意儿出来,光是这个金豆子,她就有两大箱子呢,闲来无事拿着当糖球吃了。   悠悠然的扔在嘴巴里面,咯吱咯吱吃了,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里面的东西大概是盘活了一样的。吃什么饭啊你说,她压根就不想吃,口感没有饼干盒子里面的零食好吃,效果也没有自己的金豆子来的快。看了看天,撇嘴。   是的,七小姐是个吞金兽一样的存在,她小时候就知道了,别人不能吃的金子她能吃,而且越吃越好,人美身体棒。   更厉害的是,她不仅能吃金子,她还能存金子,就是她左手食指上那个金戒子,她压根就是龙子龙孙,因此这癖好也有那么一点儿,极爱囤积珠宝首饰,金子为最,这个戒子里面有多少金子,她自己都没弄清楚过,反正闲着没事儿就吃呗,养身体了。   一把金豆子吃完,她满意的看着身体里面金光闪闪,零零碎碎的金光遍布脉络里面,有的在经脉里面融为一体了,有的就出来了,散落到空气中,瞬间就没有了。   不过,有的能吸收就不错了,蛾眉轻皱微山起,她想起来自己就发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原主身体的,反正是不太相融,自打她来了,这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差劲,不然落个水何至于跟断气儿了一样呢。   叹口气,觉得人生真悲哀,她沦落到现在的境地,除了金子一无所有,真没劲。 第2章 七小姐还是七小姐   刘妈姗姗然回来了,看着庞广白气色红润,便愈发觉得自己做的对,“年纪轻轻的,就是要多动弹动弹,不能跟我们老太太一样了,你看你饭吃的也好了,气血也活起来了,晚上跟我一起去下面跳广场舞去。”   庞广白往里面侧身,只怕让刘妈看到自己的白眼了,闭着眼睛装死不说话。   刘妈只以为她累了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她下午也要去躺一会儿,晚饭前才会出现的,走之前打开饼干盒子,轻轻的咦了一声,“我记得还有很多的,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这边两大盒子都吃完了啊?”   只见庞广白死尸复活一样的坐起来,杏白色的被子堆积在外侧,边角耷拉在地上,“让大哥喊人来送,饼干是不能不吃的。”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大哥就是专门买饼干的一样。   刘妈看着被子一阵心疼,快步走过去捡起来被子,“这可是你妈妈那时候的陪嫁,舍不得用拿来给你做被面的,千万不要在地上蹭脏了,没办法洗的。”   庞广白一手拽着被子上来,自己随手拍打着上面,触手极为舒适,被面上的凤眼熠熠生辉,她心想,这要是以前的时候,值当什么如此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块料子罢了。   刘妈看着她穿着单薄,人在被子里面没有起伏一样的,越发显得可怜,只犹豫了下,“不好吧,你大哥现在焦头烂额的,不要为了这样的小事去烦恼他,等着我去买吧。”   那怎么能行呢?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里面隐隐约约有泪光闪现,她过分吗?   她不过是想吃个饼干,为什么都不能得到满足,想当年,别说是饼干了,就是——唉,罢了罢了,不提了。   声音闷闷的,好似是抽干了力气一样的,瞬间没骨头一样的靠在枕头上,她自诩这时候是落地的凤凰,鸡毛都不如,“也行吧,山下的饼干,不过就是难吃了点,甜了一些,大概也对身体不好了些,给我吃我也吃的。”   她就爱吃饼干,刘妈去山下买的饼干,那能叫吃的吗?买回来她真的是一口都不会吃的,就这么有个性。   格外的挑,就挑死了,每日里下午午睡起来一定要抱着饼干盒子吃两块的,刘妈被她胡搅蛮缠的酸了一顿,“我打电话给冯邵吧。”   庞广白满意的点点头,冯邵是大哥身边的特助,大概其就是太子身边的大伴儿吧,是她大哥的左膀右臂,荣华富贵寄于一体的那种心腹。   安安稳稳躺下来,太阳晒得人发软,西窗上的日头慢慢从左脚到右脚,被子都是暖融融的温热。她摸出来手机,熟练的打开手机银行,数了数里面的数字,倍觉欣慰。   又琢磨着刚才刘妈说家里乱的很,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她可不是那种坐吃空山的人,索性在那里理顺一下今后发展大计,作为一个居安思危的站在权力巅峰的公主,傍大腿是她要进行的必由之路。   眼看着庞家家大业大的,各路妖魔鬼怪粉墨登场,庞广白经过三个月的慎重考虑,没得选择的把希望寄托于大哥身上去了,慢吞吞的想着,等着身体好了就搬走了,可以跟大哥图谋大计,共谋发展,从而实现地位稳固,财源滚滚的终极目标。   很有雄心壮志的七公主呼吸渐渐悠长,梦里什么都有。   冯邵看了看时间,精致的小眼睛上面驾着一副金属眼镜,怎么看像是人模狗样的,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一股子斯文败类的气息,“老板,可以出发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到。”   庞京墨没有做声,他还没有看完,冯邵就眼观鼻鼻观心,用余光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IPO,突然冷笑一声,眼神好似是荒原孤狼,牙齿泛着冷光,吐出来的话当然不是很好听,“谁做的?”   冯邵越发的盯着地面,你看,这地面他不好看吗?   为什么非得惹老板生气呢,声音平稳,“是申女士提供的。”   他称之为申女士的人,巧了,正好是庞广白的死敌,生平你死我活的那种,所以庞广白很愿意跟庞京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到处找申女士麻烦,被申女士反杀一笔,更是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以至于命都没了,远避寺庙里面养伤去了。   上车之后,冯邵手机响,他赶紧接起来,“喂,刘妈。”   从镜子里面看,庞京墨已经挂上微笑了,不仅如此,就连脖子上都戴着一条宝蓝色的方巾,趁在立领衬衫里面,领口打开六十度,目光温润如君子,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变脸技术的。   前面几千万美金被人拿走,此时此刻已经安稳如山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庞广白的事情,但是觉得不过时两盒饼干,不是什么要紧事。   却没想到,庞京墨一下车,便问他,“我记得,老七在这里疗养是不是?”   冯邵点点头,“三个月前过来的,说是要给太太祈福诵经的,刘妈说身体时好时坏,但是总归要比以前好太多了,人也听话有礼貌了,跟换了个人一样的。”   “她认清楚现状而已。”庞京墨欣赏聪明的人,如果她继续犯蠢的话,他会觉得很头疼。   冯邵大概能理解她这样的变化,觉得有点可怜,太太去了没有半年没有人护着,七小姐就在片场差点被人消遣死了,再傻的人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低调做人是好事,跟申女士斗,讲真,十个七小姐也不是一个申女士的对手。   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自己太蠢了,想起来七小姐以前干的事情,冯邵一阵后怕,赶紧打开手机预定饼干去了。   刚下车,素斋在半山腰上,巧的很,隔壁就是古刹,因此倒是远近闻名的。   “你快点摘,我要颜色深的,今晚上就要做好,明早上就能看了。”   庞广白靠着柳树站着,她午睡起来睁开眼就要拿着iPad看,iPad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正好看到女三十指纤纤涂着鲜红的指甲掐着女主的脖子,她便动了心,恰好小和尚绝非来找她吃饼干。   便忽悠着绝非带她来找凤仙花,绝非自己拿着个小背篓,擦了擦头上的汗,弯着腰摘嘴里嘟嘟囔囔的,“不能再多了,护寺看到了要骂人的,我要挨打的了。”   庞广白才不惯着她,手里面掐着一朵在那里□□,挤出来紫红色的汁液抹在指甲上先过过隐,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我饼干要吃完了,你明天来的话,怕是——”   怕是没有你的份儿了,绝非是打小上山的,平素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超市了,自打有一次刘妈请他吃了饼干以后,他便每日下午五点钟来吃两块。   只是不凑巧,今天刘妈不在,遇到庞广白这个黑心眼的,给得喊着他来摘花。   他提着篮子站起来,却看到隔壁素斋门口有人一直往这边看,吓得手赶紧缩到后面去,小声嗫嚅,“完了,被人看到了。”   眼看着人走过来,绝非吓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身,一瞬间躲到庞广白身后去,还要小声逼逼埋怨庞广白望风偷懒,“你站在这里半天,竟然没看到。”   庞广白皱着眉头,嫌他烦人,把他脑袋摁到后面去,看着眼前的人有点笑不出来,“大哥,好久不见。”   庞京墨点点头,笑的温文尔雅,“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他前后左右的看,到底没有看出来刘妈说的要准备后事的样子,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在跟前。   庞广白笑的更虚弱了,她哪里敢说好了啊,万一要是接她回去怎么办?她人生地不熟的,要在这里摸清楚状况才好回去,抬手起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绝非立马抬头,小小脑袋上面就然有戒疤,“呀,晚上风凉,不能吹久了。”   庞广白老怀安慰,给了绝非这个小秃驴一个赞,“出来散散好,陪着小朋友出来摘摘花,这就回去吃晚饭了。”   说完,又觉得如此应对不妥当,不够关心亲近,便加上一句,“大哥今晚在这边,是约了人吃饭吗?那就去——”忙吧。   “一起吧。”   庞广白倏忽抬眼,肩膀都僵硬了,她在揣摩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心,斟酌之后,只怕是他来这边有正事儿要干的,自己去不妥当,“大哥不用客气,自家人,只管去忙自己的。”   呦呵,这懂事儿的小模样,不是以前怼天对空气了,这何止是变了个人啊,这简直是回炉再造,庞京墨抬了抬脚后跟,心情相当愉悦。   本来不打算带着她的,但是他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没什么好忙的,朋友吃个便饭而已。”   庞广白欣然答应,使唤觉非,“去跟刘妈打招呼,晚上我不回去吃了,再有,把我的花儿给刘妈,晚上我要做指甲的。”   觉非贪玩儿,不大情愿自己离开,被庞广白一盒饼干收买,小声跟他商量,“你去不去?去了我的饼干都给你。”   如此这般,觉非欣然答应,抱着小筐子便跑了。   庞京墨前面走的快,走到素斋门口,却看到她一步三喘,天色模糊界限,金乌西坠斜万里,竟然从她细碎的脚步里面看出来一些诗意来。   讲真,他真喜欢这些的,一些朦胧的让人有占有欲的东西,低着头扯了扯脖子上的方巾,一些东西,很符合审美。   人到跟前,却不防抬手挽住自己的胳膊,“扶着我点儿,走不动了。”   庞京墨原本想甩开,但是看着伸过来的手指头,一根根细长优美,指甲颜色也泛着一股子白透,竟然格外的优雅,心想难怪要染指甲了,竟然很给面子,“要涂指甲其实可以去做美甲,凤仙花做指甲有点麻烦。你如果不能出门,我明天给你送指甲油,可以自己做的。”   真的是善解人意的好哥哥呢,庞广白最擅长的,应当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扬起来眼角眉梢,嗓音也柔和许多,“谢谢大哥了。”   冯邵眼看着人过来,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这两个人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吧?   之前同桌吃饭都要艰难,七小姐堪称各种刁难手段都用上了,大哥是从来不会从嘴巴里面吐出来的,脸色也是没有一个的,更何况是挽着老板胳膊了。   当然,他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这般,断定今晚这两个人吃了耗子药了。   庞广白大概也知原身干了不少缺德事儿,以至于这一位眼珠子要出来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行不行?   冯邵深呼吸一口气,没看错,是的,他看懂了什么意思,见鬼了。   “七小姐,最近变化有点大,当然都是好的变化。”   庞广白点点头,“我也认为我最近很不错。”   如此理所当然,看着她一副坦坦荡荡,丝毫不为自己的过往而心虚的样子,冯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无言以对,没法寒暄了,是他脸皮不够厚,演技不够好。   是自己吃了耗子药了,七小姐还是七小姐,一如既往的骄傲自大,根本不需要可怜。 第3章 七小姐上天了吗   萧百何眼看着人挽着庞京墨进来,人影绰绰,不自觉的站在椅子后面,一手扶着椅背,透过一桌子水晶灯照射下来的光去看,晶莹剔透。   庞广白既然要发誓好好做人,便待人和气很多,抬眸对着人笑,恰好看到他站在正对门的地方,一眼望去,只觉得蓬荜生辉,好一个貌若潘安的贵公子,可拊掌击节。   “这位是——”   “你好,我是庞家老七,庞广白。”   眼眸起,似燕尾,敛秋水一汪,恰如寒潭桃花落,庞广白不可否认的是,很美。   眼看着人坐下来,萧百何也跟着落座,筷搁上恰好烧出来一只飞燕,惟妙惟肖,低头笑了笑,真是没想到,庞七真不如传闻之中所说的。   “哟,稀客啊,这多少日子没见到你了。”   说这话的是彭宴,不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说话一边动了动鼻子,嬉皮笑脸的,“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家里的你跟她生什么气啊,看把自己气坏了,得不偿失吧。”   庞广白看了他一眼,真觉得这人没有眼力劲儿,就不能让她好好回归到大众视野之中吗?以完美的姿态,矫健的身姿,踏着健硕的步伐出现吗?   “不晓得你说什么。”   冯邵忙前忙后,刚嘱咐完走菜,听到彭宴说话就知道要不好,刚要转身打圆场,没想到七小姐一个硬钉子塞过去,天就这么死了。   果真看着彭宴似笑非笑的,脸子掉在地上了,心想你好好的惹她干什么?难道非要她跟以前一样掀桌子不成?   彭宴看着她,真有意思啊,还不知道,装什么呢?   他还来劲了,“听说庞太太要开慈善会,讲一切顺利,回馈社会的。”   庞广白那小脸子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勺子扔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溅出来的甜汤撒在深红色的桌布上,一点点的暗下来。   原本热闹的桌面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她眸色漆黑,很是正紧的问了一句,“我妈妈难道托梦给你了?”   所以你知道庞太太要开慈善会了?   “奥,你可能不知道,申女士跟庞先生已经登记结婚了,婚礼也早已经举行了,你可能昏迷太久了。”   满意了吗?你妈妈已经去世了,那申女士就是最大的赢家,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庞太太。彭宴往后靠了靠,觉得下一秒庞广白应该爆炸掀桌子了,他期待着呢。   庞京墨听着,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很淡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讲,你需要好好养着身体。”   余光看到桌子底下庞广白攥紧的手,眼疾手快的盖上去,温热的,宽大而干燥。   下一秒,一阵刺痛,庞广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靠着庞京墨的左手上,红了一片,被拧出来一团红花来了。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这是吗?   她竟然被打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哪怕是刘妈管天管地,也没有动过手,她简直不能忍,眼睛里面泪花冒出来了。   一桌子的人,只看着她低眸,泪眼丝丝,都觉得彭宴不是个东西,狗东西一个,他圈子里面没有一毛钱的好名声,即使有个地产大亨的爸爸。   彭宴也没想到她如此作态,觉得没劲的很,刚要说话,却看着她往左边侧身一下。   庞京墨眼神透凉透凉的看了一眼她缩回去的手,腰眼那里一阵一阵的酸疼,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闭了闭眼睛,他真的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庞七竟然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来。他不过是警告她不要情绪失控,刺痛能让人恢复理智。   庞广白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神从左边慢慢的回转到正位,眼珠子却能看着左边斜视,呵呵,我拧你怎么了?   谁让你打我的,你比我金贵吗?   你还不能拧了是不是?   我这叫还回去知不知道?   庞广白觉得我就是要报你大腿,我也是一个有自尊的舔狗好不好,我是你能随意对待的人吗?你对别人什么死样子她管不着,但是对着我,你得有态度,不然她岂不是要捧一只中山狼上位吗?   所以,那一下又深又狠,庞京墨差点没吃住劲,半响才回过来神。   彭宴喜怒无常,等她转过脸来,戳着她痛脚,“你哼什么啊?”   “乐意呗。”就烦死彭宴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最后的矜持不允许自己跟他继续说话。   一顿饭,她跟隐形人一样的,别人说什么她一概没有放在心上去。   庞京墨是彻底注意到这个妹妹了,什么臭德行都有,一点儿也没变,又看着她对着饭菜兴致缺缺,只捡了几筷子动嘴,小口小口的当日子一样的吃菜,越发觉得她活该在这里呆一辈子,和尚庙最合适这种人了。   庞广白哪有心思吃饭呢,吃饭对她来说没用,她吃两辈子饭了,真没劲。就一直想着慈善会的事情,真的是上天了呢申女士。   你还开慈善会,你还登记结婚了,她拿着餐巾角,一点一点的点了点嘴角,嘴角翘着怎么看怎么像是鬼笑,被庞京墨看到了,只觉得她不晓得要作什么妖。   “你出来,我跟你谈谈。”   一顿饭吃了俩小时,他实在累了,又怕她情绪波动搞事,趁机谈一谈吧。   结果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出来。”   刘妈等了很久了,一直没敢进来打扰,现在家里,真没得人靠了,“是我,我来看看七小姐,怕她不懂事,给添麻烦了。”   瞧瞧,你瞧瞧,庞京墨恨不得摁着庞广白的脸在地上摩擦,就连刘妈都知道的事儿。   “看好她了,不要去跟申女士对上,不要去跟她冲突。”看着她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就跟个海绵一样的,越发觉得说不通,“你搞不过她的。”   眼神很沉重,指尖的烟抽到一半,刘妈一直看着那明明暗暗的烟头,只觉得心口塞了一团茅草一样的,愁得慌,这处境,难道要七姐儿在这里一辈子?   “七姐儿晓得了,都晓得了,懂事太多了,太太不在了,我们晓得家里没有容身之地了,只是你当大哥的,太太在的时候拿着你跟亲儿子一样的,你是她能依靠的人了。”又赶紧去拽着庞广白,“赶紧的,跟你大哥说,你大哥是向着你说话的,不然以后看看谁还能管你的。”   庞广白猝不及防被刘妈拉扯了一把,一下子没站稳左脚绊右脚,慌乱之下只能拽着眼前人的手,又怕手上的烟头烫到自己的小脸蛋,直直的扑在了庞京墨的脚底下。   冯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认错哪儿用得着下跪的,赶紧跟刘妈一人一边拉起来。   庞广白鼻子都气歪了,又疼的厉害,骨头都要碎掉了,这身体,自从她进来了之后就各种排斥,跟个筛子一样的,不然哪至于这样疼呢。   竟然一时之间起不来,太疼了,眼泪都下来了,庞京墨自上而下,能看到她单薄的脊背,两只手撑在地上,低着头的瞬间,脖子上一条细金链子,细的好像是一丝儿金线一般,趁的脖颈白皙娇嫩。   他扔了手里的烟蒂,脚尖动了动,冯邵眼看着他动,只想瞬间把庞广白扛起来抱走,只是他在一边,使不上劲儿,这要是被老板不耐烦一脚踢开了,也怪可怜的。   他是受过庞□□惠的人。   庞京墨一动,好似后面巍峨的远山都动了一样,他跟山色融为一体,庞广白泪眼模糊,只能趴在他肩膀上哭到抽搐,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她的身体不能受到震荡,不然好不容易契合一点的灵魂就跟要脱离出来一样,跟这个皮囊来回的摩擦。   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大哥——”   “嗯,去医院。”   看着她这一瞬间的功夫,额头竟然打湿了,脸色洒金纸一样的泛黄。   “老板,我来吧。”   “你去开车。”   医生就很无语了,这是什么大病吗?   不就是一点擦伤吗?用得着跟疼成这样子?   专家会诊。   “可能是个人疼痛敏感度不一样,小姑娘皮肤娇嫩加上比较敏感,以后要多注意一点。”   庞京墨仔细想了想,问刘妈,“她以前这样吗?”   刘妈撇撇嘴,“以前太太在的时候哪里能磕到伤到的。”   那眼神看着庞京墨,很是怪罪了。   庞京墨深呼吸,凉气略过牙齿,得,那意思就是我错了呗?   真娇气,难怪刚才拧一把都要哭,真是没吃过苦头的黄毛丫头。   “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养身体,高兴了就去购物,不高兴了就去继续shopping,不要回老宅。”   旁边护士都听傻眼了,这是什么他妈的神仙哥哥啊?   瞧瞧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人话了,高兴了去shopping,不高兴了也去shopping,这样的哥哥请给她来一沓,跪谢。   庞广白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她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吃了一把金豆子,也有心思叽歪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是那种用钱就能打发的人吗?   “大哥,我觉得你应该重新看我。”   庞京墨点点头,是的,的确是重新给你贴标签了,但是不意味着你以前的标签可是摘下来的,“愚蠢是让人记忆深刻的一种东西。”   你说的很对,庞广白点点头,但是这个锅她不背。   “我今晚真的不是想掀桌子,我只是磨了磨手指甲而已。”   “磨好了好去抓花申女士的脸吗?”   摊摊手很无奈了,“你应该相信我,我对待申女士的态度并没有错,可能是错在了方式上。”   太直白了,她简直不忍心听刘妈说前身的好事,这样的人,宫斗里面活不过第一集 的。   庞京墨挑了挑眉,他虽然不相信智商可以改变,但是情商还是可以改变的,“你最好说到做到。”   对于这样的尊重,庞广白很满意,最起码你要信任我才对。   看着他要走,飞快的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给你的礼物。”   庞京墨出门,摊开手心,金光闪闪的,难怪这么重。   冯邵猝不及防想到一个词,“这是浴火重生吗?”   所以送一只小凤凰,真是厉害了我的七小姐。 第4章 有点可爱   庞广白躺在床上,背对着墙壁,细竹片儿的帘子盖在窗柩上,只有缝隙大的月光挤进来,她胸口闷得慌,索性就做起来,把帘子拉开。   抬眸微怔,旧时月明,拂了一身还满。   满地的清辉,满地的竹影斑驳,白墙为纸风作笔,不觉春去了。   因为晚上暑热,便把头发都拢起来,在头顶处作髻,又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衣长裤。   脸正对着满月,她胸口起伏调息,只觉得前尘往事走马灯一样的回应,她不可能好端端的坠马,其中定有缘故。   就跟这前身落水一样,总不能大活人一个给淹死在里面去的,幕后黑手不过是那一位罢了,她冷笑。   仇不能不报不是,恩怨哪里是那么好解除的,她上辈子的仇人找不出来了,可是这辈子的仇人可还活着呢,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手里不自觉的拿出来一块金条啃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再配上她那鬼笑,风动竹林也飒飒,好一群魑魅魍魉一般,一般人看见了还真的要当鬼看了。   她浑然不觉,吃完了几箱子金豆子,她算是脱胎换骨了,一些小毛病慢慢的改善罢了。   庞广白坚信,只要她吃的金子够快,这躯壳排斥的力量就被压的死死的,最后跟一捧纸灰一样的。   一大早,便喊着刘妈来,“这个不能穿,找礼服来。”   刘妈心里面咯噔一下,“找礼服干什么?”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眉头挑的老高,“干什么?今天不是慈善会吗?”   刘妈:人家开慈善会,你去砸场子是不是?   这毛病不能惯着,拉着脸子下来,呱嗒一声掉在地上,“哦,吃了饭再说。”   托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里面的汤水险些撒出来,庞广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没法子,刘妈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心里郁闷的要死,又怕刘妈拧她耳朵,生活上还有诸多依仗,不由得悲哀的夹起来一片儿腌萝卜放在素面上,安慰自己说,刘妈做饭还是不错的。   刘妈才不跟她一起吃,“每日里就吃这些腌菜拌菜之类的,一点营养也没有,少油少盐哪里香了。”   “这还是在山上,出产的蔬菜新鲜的很,你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好好儿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心一意要茹素,我早上五点钟要起床,给你做手擀面,你以后不许再偷吃零食了。”   “我没有。”   庞广白撇撇嘴,“饼干都是绝非吃的。”   刘妈撇嘴,心想我信了你的嘴,还绝非吃,要不是她前天晚上广场上的音响设备坏了,早早的回来了,正看到她躺在圈椅上抱着饼干盒子吃,桌子上还放着iPad追剧,饼干渣滓都掉了一身,铁证如山。   她进里间铺床,就说之前饼干怎么一盒子一盒子的就没了呢,她还以为自己老糊涂了,多大才能长大啊,愁得慌。   “刘妈,我吃好了。”   刘妈腰都没直起来,被她烦死了,“不能送到厨房去啊,我忙的要死,你每日里跟个小祖宗一样的,吃完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去走一走。”   她是跟着庞太一起嫁进来的人,据说还是庞太的远方亲戚,一直在这边帮忙,庞太生病走了以后,就从老宅里面搬出来,跟着庞广白身边跟个老祖宗一样的。   “我不去,我累了,我一会儿要出门。”   还惦记着要出去的事儿,结果看着刘妈虎着脸出来,蹭一下站起来端着托盘就走,利索的,麻溜的。   刘妈抱着被子出去晒,看着她端着托盘走了,鼻子里面轻轻哼了一声,手里拿着杆子啪啪的拍打被子,老远都能听得到,老太太牛气的很。   庞广白实在怕疼,刚醒过来时候由于种种原因,被刘妈给拧着耳朵认错,在幼小卑微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只听的脊背发凉,她怕了刘妈手上的晾衣杆。   绝非看着她来,嘟嘟囔囔,“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七姐儿就只有刘妈能管的住。   “小秃驴。”   绝非不爱搭理她,转了个方向扫地。   庞广白惯来会狗仗人势,上辈子仗着自己受宠没少作威作福,脚尖点了点,正对着绝非的臀部就去了,“跟你说话呢,干嘛不搭理人。”   绝非一个趔趄,“你,你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人太甚了,我是喊你拿饼干吃的好不好。”   绝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阿弥陀佛,没想到七姐儿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不骗我?”   庞广白伸出来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胖脸蛋,“爱吃不吃,我要离开这里了,可怜你在山上孤苦无依,要啥没啥,因此把饼干都留给你吃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大哥上次给我送来两箱呢,还有杂七杂八的零食,你都没吃过的,都给你了。”   在此,她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明威武了,肯定是那金凤凰的功劳,进一步拉近了她与庞太子的关系,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庞太子让人送了数次零食点心,简直打开了庞广白土包子的新世界,原来这世界上好吃的零食,不仅仅是饼干而已。   美滋滋的,却看着绝非哭着喊着跑了。   她老怀安慰,瞧瞧,被自己感动哭了吧,舍不得自己了吧。   庞广白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刘妈仔细商量,“这个慈善会,我们最好还是去一趟,我本意上是绝对不会闹事儿的,之所以去呢,是为自己正名的,多少人背地里看我笑话呢,还要讲我跟申女士不和,简直是骇人听闻,我怎么可能跟申女士不和呢?”   刘妈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倒是哪儿跟申女士和了?   一口一个那什么,申女士出现必带国骂的你,竟然说自己跟申女士关系很和谐,不是你掀桌子跟人对打的时候了?   慢悠悠的从口袋里面抓出来一把南瓜子,“没戏。”   清脆的一声南瓜子开裂的声音,庞广白皱眉,“跟你说个多少次了,口袋里面不要放吃的,多脏啊。”   转身从内间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个荷包,嘴角微微的翘着,“刘妈,我跟你做了个荷包,你看看花色喜欢吗。我啊,是看你喜欢吃南瓜子,以后就用荷包放着,这样子省弄脏了衣服。”   刘妈信了,真的信了庞广白的嘴。   申女士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最后一次确认妆容,扯着嘴笑了笑,“还可以吗?”   化妆师笑了笑,“真的很美,您很有气质。”   有个数据是怎么统计来着,据说是全球真正购买高定高奢礼服的顾客群体,其实只有4000多人,很幸运的,申女士是其中的一位。   申女士点点头,站起来,准备开场。   “庞太,七小姐来了。”助理匆匆推开门进来,他也是没想到,人怎么能来呢,不是说病的要死一直在西山古刹养病呢吗。   “谁给的请帖?拦住她,把她弄走。”   助理匆匆出去,门把手还没摸到,却见门从外面打开,俨然是庞广白,笑的跟朵花儿一样的,后面还跟着一群扛摄像机了。   “七小姐,这边还没有准备好,麻烦先出去一下,不要拍照。”   真的是没有看出来,变化太大了,所以一时之间疏忽,竟然让人进来了。   庞广白笑的牙白,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申女士一眼,由衷的赞美,“礼服很漂亮。”   申女士握紧了拳头,看着她出去才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她吗?”   “是的。”   真是见鬼了,申女士抱着胳膊,从上往下看,正好看到庞广白跟个聚光灯一样站在那里,围着一圈的小报记者,皱了皱眉头,“打发掉这些人,让他们不要乱说。”   “好的。”   她刚才真的,真的担心,按照庞广白的性格,真的能打开门直接对着她打,少教的很,有时候她都觉得她根本不是黄美如的女儿。   “据说七小姐你因为不满意庞太,才跟家里大吵一架被赶出来,只能去片场里面混的,是真的吗?”   “落水之后几度病危,庞先生都没有去探望,是不是跟传闻中的一样,跟庞先生父女关系不好,是因为申女士原因吗?”   “跟之前的变化太大,是不是去整容了,据说有整容医院拍到过照片的。”   花边新闻嘛,就是要劲爆,就是要爆炸才能引人注目。   她销声灭迹这么长时间,当年可是轰轰烈烈的头条一姐,现在依然可以炒冷饭,被人拿出来当谈资。   庞广白什么都不用担心,人太多了,摄像头恨不得怼在脸上,刘妈被挤到后面被她用手撑后腰,“不好意思,有问题可以先去问一下申女士,我身体不是很好,你们注意一下。这段时间呢,一直在寺庙里面为我母亲祈福的,其余事情你们可以安排专访,我之后会经常去综艺节目的。”   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套装,纯粹的黑,趁的一身皮子极致的白,裙子从腰间一直撒到脚背上纤秾得宜。左手食指一个金素圈,腰间虚虚的别着一条细金链子,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扣子用的,连接上衣跟下裙的,一动的时候,随着肚子起伏若隐若现。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白的发光那种。   庞京墨站在角落里,眯了眯眼睛,觉得她真的很喜欢黄金,他现在办公室里面有半抽屉的黄金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么多。不过,人是真的不一样了,他现在有点看不透自己这个妹妹了。   当初他初到庞家,上面几个姐姐如狼似虎,黄美如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掺和,一个庞广白就够她头疼的了。   车祸以后,申女士从中作梗,庞广白又是个爆仗一样的一点就着,她身体不好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庞京墨才正式入了她的眼。   庞广白早就注意到他了,人散了以后走过去,很自然的搀上他的胳膊,“大哥,好久不见。”   他没办法不去注意她的手,真的太白了,比上次见面还要白,真的很奇怪,人真的可以逆生长的吗?   说不定还真可以,要不然老爷子怎么为了买一颗药,扔几千万进去呢。   庞老爷子年纪大了,当然怕死了,申女士家里是做医药的,据说是研发一种抗衰老的药,研发当然需要钱了,然后庞京墨办公桌上就出现了那一份IPO。   “你今晚干的不错。”   “何止是不错,你应该说干的漂亮。”她得意的笑着,这是真的笑,眼睛里面跟盛满了一壶桃花酒一样的。   庞京墨笑了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了。   冯邵拿着平板急匆匆走过来,看得出老板心情很好,很少笑的一个人,“老板,你需要看一下。” 第5章 彩虹屁传人   眼看着人匆匆往休息室里面走,庞广白赶紧跟上,她正好要找庞太子有事,今晚遇到了当然要增加感情了。   抻着脖子看了一眼,SAS界面上显示的东西她一个都看不懂,想问什么又怕露怯,便大模大样的,“哦,这个是你做的吗?很不错。”   冯邵很谦虚,“不是,我们有专门的BA。”   庞京墨的运转模式,就是商业团队,无论做什么,团队都是要在前面的,大家背地里都喊他庞狼。   他是头狼。   庞广白看着这些报表,什么是BA她也不晓得,只点点头,退后,她隐约坚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当女主的,所以什么流血流汗压根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外搞商战,对内分家产,居安慈善会,思危发布会。她抱着手机刷微博,看着庞太子日理万机,一边跟冯邵对话还要一边打电话,真是又能干又靠谱啊,心里面啧啧两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摸桌子上的水果吃。   视频是开着的,开始她被两个人挡着看不到,现在一爬起来,就活像是从后面爬出来的东西一样,极为抢镜。   庞京墨转身看着她,“手机不好玩吗?”   语气不是很高兴,任何人不能打扰他工作。   “吃橘子吗?”   她很无辜好不好,不知死活的往前走,“神奇啊,真神奇啊。”   两边的人都不知道她在神奇什么。   竟然还能这样看到人了,她一直以为他在打电话的,没想到镜头是还能看到自己,很想问这是什么,又怕丢人,把橘子随手放在桌子上,回到沙发上,看着冯邵没有看过来,打开百度,凑巧看到话题度第一的九九六工作制,打开看的津津有味,滑到下面看评论,感叹一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是又涨姿势了呢。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博学多才了,不久以后一定也跟大家一样了。   庞京墨挂断视频,冯邵立马起身,“我马上去办。”   “明天早上给我。”   “好的。”   对着庞广白点点头,“七小姐,再见。”   “哦,”满含同情的问一句,“你今晚是加班吧,你是社畜吗?劳动法不保护你们吗?有没有加班费啊?”   冯邵头嗖的一下扭过去看庞京墨,然后又嗖的一下扭回来看庞广白,觉得牙疼,有这么坑人的吗?   一瞬间,话在脑子里面转了三圈了,慢吞吞出来一句,“老板给的薪酬很丰盛,是行业最高的。”   头狼如果不能让下面的小狼吃饱,那么下面的小狼就会把它干掉,这就是头狼法则。   庞广白虚弱的笑了笑,“喔,我大哥人品一流。”   庞京墨都忍不住笑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拍马屁,还每次都能精准的拍在马腿上去,很久没有听过如此简单粗暴的彩虹屁了。   “大哥,平时很辛苦吧,我看你这样子,都担心你身体会垮掉的,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大了要吃苦头的。这样,我药膳做的很赞,等我搬回来以后,天天给你熬汤。”   庞京墨人站着,讲真,一点没有遗传到爹妈的好基因,长得有点一般的样子,最起码庞广白从来没有给他贴上帅的标签,她穿着高跟鞋站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差不多高。   眼睛是丹凤眼呢,显得人精神有气质,要么就是荔枝眼,显得人可爱萌萌哒,桃花眼也多情迷人,庞京墨呢是下垂眼。   人家是温暖阳光,下垂眼是在一张帅脸上做陪衬的,他不行,庞太子的眼睛还真的是拯救了一张脸,唯一出彩的可能就是这双小忧郁的眼睛了,她这会儿才注意到,怪有感觉的啊。   “无论如何,不要回老宅。”其他的,彩虹屁再多也没用。   她张了张嘴,其实很欣赏他这一点,那就是聪明,极致的聪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回去是为了我们大家都好呢。”   他转过脸来,下巴点了点,“你可以出去看看,你想做的事情,她们不是没有做过,你觉得你还要必要吗?”   庞广白站在这里往下看,皱着眉头,聚焦在舞台中心,恰好看到庞佩兰上台,有意无意的站在了C位,恰好在摄影机前。   庞佩兰排行老六,无论是大太还是二太,离婚后都不会带着孩子走的,她小小年纪就投身娱乐圈里面圈钱,亲姐姐庞家五姐儿庞泽兰是她的经纪人,四姐远嫁新加坡,据说关系不是很亲近。   添堵的事儿,当然是没少干的,无论是当初对黄美如还是对现在的申女士,看不顺眼是天生的。   申女士被挤兑到后面去了,她心里面冷笑,反而退后一步,从侧边下台了,摄影机当然跟着她走,她跟庞先生的爆料要比跟继女的爆料有爆炸性的多。   “不好意思,我先生来接我,大家玩的开心就好。”   走安全通道直接走了,庞佩兰也没劲,她弄不过人家,身份就在那里,人家是庞太太,庞先生她老爸说了算。   “大哥,你需要我干什么呢?” 语气有一些的无助,轻轻柔柔的,被衬托在悠扬的小提琴婉转忧郁的音弦里面,听的人心里面发软。   “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做,这就是最好的。”   庞广白眸色翻转,她跟申女士一家,仇大了去了,三天三夜说不完,不由得撇撇嘴,恨不得把心里的仇恨抠出来甩在庞太子脸上。   然后爆一句脏话,你知道个棒槌,就知道劝我安逸。   庞京墨看着她头疼,看她只看智商不够的死丫头一个,劝她不听,又担心她搞事被人坑,试探的问了一句,“我听你之前说要重新拍戏,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你介绍。”   满脸郁愤之色的庞七小姐心里面一喜,她正愁背后没有人怕是要被人欺负呢,“你朋友关系好不好?”   后台硬不硬啊?   庞京墨板着脸,“明天让冯邵去接你谈,你不要讲话,让他帮你谈好。”   庞广白蹬鼻子上脸,插着腰一副不能闪了的样子,“要不我还是回老宅去住吧,庙里面太远了,虽说老宅住得不舒心,总比我露宿街头来得好。”   整个人跟个小脚茶壶一样的,腰间一闪一闪的,纤细的腰肢鳗鱼一般的柔美,他后脚跟碾了碾,“庞太之前不是留给你很多房产?不要胡搅蛮缠,喜欢就继续住在寺庙里面去。”   瞬间哑炮,庞广白发现,她大哥其实蛮好说话的,不是一个妈生的,能做到如此,略感动。   美滋滋的跟着刘妈走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申女士跟庞先生做采访。   “爸爸,好久不见,好想你啊,你都没有看我。”   好一个矫揉造作的美女子啊,庞先生都愣住了,前妻去世之后,庞七叛逆脾气又差劲,这会儿看她不似以往,脸色也柔和很多,“你啊,以后还跟我生气不生气?”   “我是爸爸乖女,爸爸不要冤枉我。”   撒娇她是很会的,原主其实也蛮会,只是后来,一言难尽。   申女士笑了笑,“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你爸爸要回家休息的,千万不要再气你爸爸了。”   庞广白斜了斜眼睛,然后变脸一样的在人前对着申女士笑了笑,竟然挽起来申女士的手,“阿姨说的很对,之前你一直照顾爸爸,从医院到家里,一直都是你辛苦,你最了解了。”   然后还要问一句,“是不是啊,爸爸。”   “爸爸,我明天要去签合同,大哥一直担心我帮我找朋友去拍戏,以后再也不会出事被人算计了,等我明天忙完去看你。”   庞京墨跟刘妈站在一边,神色复杂,“她以前也这样吗?”   刘妈装死,她也不知道七小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演技了,有的话何至于混了很多年娱乐圈还不出头呢,和颜悦色的看着庞京墨“想来大概是没有吧,全是你的功劳,你跟她说很多道理,可见她都听进去了。”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果真是主仆一家,他大概知道庞广白彩虹屁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第6章 人民币的味道它不香吗   庞广白到家没喝完一盏茶,便有人找上门来了,是护寺大师傅,“绝非年纪小,生下来父母俱不在身边,我们几个大老粗养孩子,不过是衣食无缺便好了,其余的有心无力。因此,他格外的敏感了些,烦请以后说话注意一些。”   翻了个白眼又大又快,庞广白拿着大盖碗来回的在手里面倒腾,猝不及防被刘妈点了脑壳,刘妈戳着她脑门恨铁不成钢,“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整日里就知道欺负绝非,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您放心吧。”   手里的杯盖差点滑下来,她手忙脚乱的去接,绝非看到了,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该。   原来是白日里,她对着绝非嘚瑟庞太子送的零食,话里话外内涵绝非一无所有,绝非一怒之下哭了一天,护寺大师傅人最为狷介,枯等了一天就为了告状而来。   庞广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没有,我好心送他饼干的,不过是闲聊几句,哪想到他哭着跑了,我还当他是舍不得我走呢。”   她觑着刘妈的脸色狡辩,刘妈人前护她,人后恨不得喷死她,“你竟然连个孩子都欺负,长本事了你。”   恨铁不成钢,甩袖子要走。   庞广白期期艾艾,“我要喝牛奶。”   “不是刚喝了茶?”凶巴巴的泡牛奶去了,一会儿进来端着还是忍不住说,“以后不能欺负人,你执意要进娱乐圈,我说了也没用,只是要听我的,当然人家也不能欺负咱们,先前欺负你的人你跟我说,我跟他们每完。”   庞广白先把上面的奶皮子用勺子刮起来吃了,然后咕咚咕咚喝完,她睡前就爱喝这个,“刘妈,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我用得着你欣赏。”端着杯子就走了,每天愁死了。   庞广白想起来绝非,瞬间又想起来之前差点被淹死,连带着申女士一起,整晚都是江湖仇恨录,一个不落的自己挨个巴拉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安安稳稳的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起来睁开眼,第一件事打开手机银行APP,指纹登陆进去,满意的点点头。   刘妈进来,恰好看到她又站在箱子面前,“每日里看,难道里面还能少了东西,还是能看出来花样啊?”   黄美如去世以后,银行托管的箱子,第一时间被庞广白接收,里面放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据说是房产证不少,珠宝首饰也不少。   最起码她生前的珠宝,申女士并没有在家里发现过,只有几套常用的首饰而已。   庞广白慌里慌张把箱子关起来,钥匙就是挂在她脖子上的,用那个细链子穿起来的,这才扭过头来,对着刘妈叹气,“我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啊?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一副痛心疾首,悲哀的无法呼吸的样子,大早上就起来辣眼睛。   “你不是说你还有美貌吗?你昨天不是跟你大哥说你的美貌无人企及,打今儿起要给舔狗们立标杆吗?”   刘妈说话很潮了,一直活跃在富豪太太们一线的老太太,啥也知道。   冯邵早上起来精神奕奕的,“好的,我一会儿去联系刘妈,带他们去萧先生那边。”   把文件夹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这是昨晚上庞京墨要的东西,接过来戴上眼镜仔细看。   对着冯邵比了个满意的手势,他现在只负责华盛实业,华盛实业下面两大模块,华盛地产与华盛零售,托了七小姐的福气,他现在是直接持股华盛实业29%,间接持股28%,其中直接持股里面9%是黄美如手里低价收购的,从此大姐庞苏子脚无立锥之地,彻底从华盛实业退居幕后。   一怒之下打理海外资产去了,庞家每年的盈利之中,海外资产占比50%以上,华盛基建,华盛港口,华盛能源集中在欧洲跟亚洲板块。   所以说,庞老爷子换老婆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发家致富的速度,一句话,有钱,任性。   很多事情已经极度自由了,所以当初跟申女士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有多少愧疚,该给前任的东西他一点也不少,前面两任老婆分钱分股份,就是黄美如分到手的也不少,她比前面两任都要好,因为庞老爷子的蛋糕是越做越大的,所以前面的人分的少,她是坐享其成直接拿大的。   庞姥爷一向出手大方,甚至对庞广白这么多年,也一直养着没有任何微词,在黄美如去世以后,一直遵守承诺,视若亲女不曾反目。   申女士现在也在享受蛋糕,并且是踩着黄美如上位并且成功了,只是缺孩子而已。只要没有孩子,庞老爷子给的东西不会太多,他甚至宣布,申女士将会是最后一任妻子,外面一片真爱情深鼓掌。   实际上是不会离婚了,一旦离婚,申女士的身价,大概是不能用印钞机估量的。申女士也不得不为了自己大算,毕竟庞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   因此得知七小姐已经要准备C位出道了,冯邵觉得自己心态挺好的,眼看着七小姐朱门酒肉臭他一点也不仇富,有钱人的快乐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做什么事情都太容易了。只是有点摸不清老板的意思,这到底时候要打发人玩玩不要惹事呢,还是要捧着人上位呢?   “萧先生那边,签什么样的合同呢?”   庞京墨看没有看他,下垂眼的弧度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屋檐,“你去帮她成立一个传媒公司,明白吗?”   冯邵倒抽了一口凉气,透心凉,心里面何止是起了波澜啊,他是起了海啸。   闭着眼睛出去,不能再多看一眼那份报告,很需要去做两个心脏支架,一个ibaeam 动不动就是年薪几百万美金,忙的全世界飞起常年无休,结果不如七小姐有个好哥哥。   他跟庞京墨很多年,就没有看他有良心过,以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就有点差距了。   现在的模式就是下面的人玩命的加班赚钱拿项目,然后七小姐在玩命的花钱作死玩开心。   叹口气,人生啊,真是太他妈的悲哀了。   庞京墨抬眼看他走神,敲了敲桌子,“项目拿下来,给你们开庆功会,年底有花红。”   “谢谢老板,我马上走。”   心里面美滋滋的,你说人民币它不香吗? 第7章 庞绿茶   冯邵是要吃年底花红的,至于什么奖金之类的,都是玩虚的。庞京墨的作风就是这样子,不管过程怎么样,只看结果。你要对金钱有一种贪婪,一种无止境的**才好。   good job,那就洒钱开趴搞庆功,前提是你要创造价值。   所以每个人都要往前努力奔跑,冯邵记得哪个世界首富不是说过一句这样的名言——Keep hungry ,keep foolish.   求知若渴,虚怀若愚。   到了庞京墨这里,就是头狼往前跑,后面一群小狼在后面使劲追,永不停息一直奔腾着的是得不到满足的内心。   “你好,很期待跟你的合作。”   萧百何抱着近乎友好的态度来跟庞广白开场,没办法不友好,眼前的人真的让人没办法不喜欢,即使是第二次见面。   庞广白轻微的翻完了一个白眼,没伸手,这才终于舍得摘下来墨镜坐下来,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敷衍一句,“非常期待。”   她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合约的事情她压根不懂,能摆出来高冷的姿势是她最后的倔强了,套近乎是没可能的,在利益面前她翻脸不认人的好不好。   冯邵看着她这样,很满意,只要气场hold住,其余的他都可以解决,总比拉后腿瞎搅和的来的强,这以前可是七小姐的强项。   萧百何也看出来了,他笑了笑,他又不是什么坏人,在商言商而已,看着她随手从包里拿出来一本书看,很投入。   一切按照庞京墨的思路来,他的目的是为了签对赌协议。   萧百何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竟然要签这个。   “两个亿,两年。”萧百何觉得这个数字可以,两年时间,集中全部资源去培养,如果没有两个亿,那么庞京墨买单把剩下的钱补上给他。   冯邵一直紧绷着肩膀,他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二点五。”   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庞广白,终于看清那书的封面,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奢侈,爱马仕总裁回忆录》。   这败家的节奏,这与生俱来建设银行的**气息,这从容不迫花钱不眨眼的坦荡,一言难尽。   萧百何忍不住笑了,实在是钱来的太容易了。当红流量女明星劳模一样的干两年,累的恨不得原地去世都没有这么多钱,你是对你妹妹多自信啊。   所以到底是谁给了勇气,竟然一张口就要对赌协议。只听说过砍价的,没有往上涨价的,优秀啊,庞氏兄妹。   签,必须签,我还得捧着你签呢,就生怕你后悔,“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呢?这边合同可以马上准备好。”   “不着急,我们这边还要准备成立传媒公司,到时候联系你,这边资源可以安排好了。”   “好的,好的,我会尽快安排好的。”   冯邵起身,庞广白也把书合起来,戴上墨镜对着萧百何点点头,“再会。”   “送我去老宅,昨天跟爸爸约好了忙完去看他的。”   对于刚才的事情一字不提,冯邵敢打赌了,这一位绝对没有在意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或者说是压根就没听,说不定连对赌内容都不知道。   刘妈嫌弃她包里面书太沉,但是着实喜欢她刚才闭嘴读书的样子,因此帮她把包里的书都拿出来,扔在后车座上,“今天这样多好,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提升气质还显得有品位,我们七姐儿小时候,那可爱看书了,现在还有这样的习惯呢,跟外面的女子没办法比的。”   冯邵:……   庞老爷子很少出门了,没想到她真的能来,“事情谈的怎么样?”   “大哥很赞,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跟我讲以后少让爸爸操心,有事情可以找他来解决。”   尖着两根细长嫩白的手指头,捻起来一颗红红的草莓,一个劲儿在老爷子身边凑趣儿呢,“这个草莓不知道是不是日本进口的,据说日本有一种白宝石草莓,第一口下去是橙子的味道,然后才是香甜的草莓味道。”   申女士从厨房出来就听到她在那里说,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草莓,个头很大,是日本进口的,但是不是白宝石,“这个是美人姬,产地是岐阜县,家里一般不吃白宝石,美人姬的口感更好一点。”   更好一点,就是贵呗,美人姬售价可能三千块一颗,一盒上万元。   刘妈恰好厨房里面从榨汁出来,她生怕庞广白一个按捺不住把申女士摁在地上摩擦,心惊胆战急匆匆的过来,“少喝一点,吃饭了。”   端着果汁绕过申女士的时候,庞广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申女士,错身而过的时候,申女士好像是被撞到了一下。   “啊——”   庞广白蹭一下站起来,跪在沙发上,右手麻溜的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点。”   然后嗖一下收回来右手,跟左手一起扶着她的胳膊,嘴上叭叭叭的说着,“哎呦,一定要小心,好好的站着怎么也要自己绊倒自己呢,万一我有小弟弟了,岂不是要坏事的,当心啊。”   理直气壮的责怪申女士,右手捏着申女士的胳膊不撒手,眼里面全是笑,跟我玩这招,这都是我玩剩下的,老子在后宫混了十八年,什么样矫揉造作的绿茶没见过啊。   她庞七,可是一池绿茶里面的佼佼者呢,可把自己给牛叉坏了。   “刚才刘妈着急走路,我怕碍事才绊倒了,没事了。”   “那就好,刘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年轻的时候灵活了。”扭过头去,笑嘻嘻的跟老爷子继续说,“你不知道啊,人家都讲是老小孩,刘妈现在脾气很大了,有时候我都要哄她开心的,爸爸。”   申女士扯了扯嘴角,坐在一边听着,她未必不能躲开,也未必会摔倒,她只是需要摔倒而已,那她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庞广白当她是空气,她最讨厌庞广白的就是这一点,她不是容不下继女的人,可是庞广白不是一般的继女,她跟庞老爷子关系特别好特别好,以至于觉得可以左右庞老爷子的决策,一再的插到中间去阻挠。   包括现在也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回老宅呢,为了显示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还是显示自己的所有权呢,她低头吃饭,很少说话。   庞广白一晚上都是主角,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也觉得没意思,冷笑,倒是能装的很。   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摔倒这样的把戏,用一次就够了。   “阿姨,看一下家里草莓多不多,给我带一些回去吧,我吃着蛮好。”   又去对着庞老爷子抱怨,“山上生活清苦,我现在吃什么都好胃口,爸爸这边阿姨照顾的周到什么都有,我怕是要经常过来打秋风了。”   庞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看的出来一晚上心情不错,虽然没有多少话,但是神色十分温和,只是眼神很深沉,好像是一眼望不到的深潭一样的,对于家里的事情,他总是不会出面,也不会说话的。   对于申女士,他很喜欢,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的无微不至,一个人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感情的。   是的,这就是申女士的本事,她身上不得不说有些东西是现在这个年纪的庞老爷所需要的东西。   当初黄美如出车祸,后来加上抑郁症等原因,身体一直不好,一直卧病在床,申女士是经朋友介绍过来的护理人员,据说很靠谱人也仔细,家里有事医药世家的,因而能一直照顾她。   庞老爷子情深义重,每周都来探望,然后一来二去的,申女士倒是发达了,后面两个人公开出现,黄美如也无可奈何,她只是废人一个了。   然后一直到黄美如过世,申女士登堂入室,再也不用打着为庞老爷子调理身体的幌子当遮羞布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庞广白就忍不住想摁着申女士的脸在地上使劲的摩擦,后槽牙都痒了,心里面搓起来一股子火儿。   “你开心什么?”刘妈在规整东西,家里倒是干净整齐,只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一点也不方便。   庞广白乍然住到如此奢华的房子里面,不由得心里美啊,这套房子是黄美如留下来的房产里面最豪华的一套,半山别墅大得很。   刘妈还在为申女士愤愤不平,说了她一通坏话,把申女士今晚的一举一动都拿出来挨个批判一番,然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她还讲要退了你的婚事,说是不合适,幸亏我把她臭骂一通。”   庞广白慢吞吞的扭过头来,手里的南瓜子一把扔在盘子里,不高兴道,“我生病这么久都不来看,他做什么去了?” 第8章 据说我有未婚夫   黄美如不得不说打算的很妥帖了,早先为庞广白订下来新安胡家。   新安胡家祖上数代富贵,发迹于新安江畔绩溪,俗话说徽骆驼绩溪牛,数代经营有道,时至今日,产业丰盛,跟庞家发迹史完全不是一路子的。   刘妈很是看好胡家,屋子里面烧一柱檀香,“你小时候每年都要接你去徽南玩的,你都忘记了?”   “太太后来病了,来往的也就少了,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来,胡先生又常年在国外,中间来看你你只说谁也不见。”   青烟徐徐气,檀香味儿弥漫在整个客厅里面,庞广白捏着鼻子,倒是没想起来这回事儿,“点这个做什么?没得讲究这些事情,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来住了难道还要先驱鬼?”   刘妈作势要拍她的嘴,“呸呸呸,大晚上的说什么呢?这房子风水极好,太太当年请人来看过,你就知足吧。”   庞广白摊在沙发上做面膜,撇嘴,是啊,风水好,好的她妈命都没了。   一把撕下来面膜坐好,瞪大了眼睛问刘妈,“我有说过不见人吗?”   刘妈才记起来她脑子不如以前好使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跟庞广白一气儿说了不少,“你当初刚醒过来,就闹着套去庙里面,还放话说是谁也不要来,要清净修养。胡先生托人带来一块万应锭,你自从吃了十几粒丸散以后,夜里还真是不惊梦了。”   胡家世代儒商,万应锭据说是当年皇室出宫后,成立了皇室善后委员会对宫廷库存清理,胡家先祖北上贩茶,因为贾而好儒特特托人收购造办处清理出来的墨锭。   一直妥善留存至今,刘妈怕她不信,还特特的找出来给她看,在一个圆形的白瓷盒子里面放着,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十来颗,外面裹着金灿灿的金箔,她见状要拿,被刘妈灵巧的躲开了,“金贵的很,生病了才好吃,这个比什么医生都要强,胡先生说是能治疗小儿惊风还有心绞痛,夜里吃了安神养性,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呢。”   东西金贵不说,最重要的是心意,古墨性凉,金箔化痰,这一方万应锭,是明代遗留下来的稀碎古墨,后来清室特意南下徽州请墨工重新铸造出来的,因此品质极高,堪称隽品。   庞广白满意的点点头,“就该如此,我与他是未婚夫妻,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本应该就是同气相连的。”   刘妈没料到她竟然能说出如初识大体的话儿来,便理直气壮的教导她好好做人,不要再鬼迷心窍了一般“你现在也好了,从庙里搬出来应该跟胡先生讲明的,难为人家记挂你这么长时间,多接触接触才好,恰好胡先生这段时间在这边,一直说是要探望你的。”   庞广白心里暗喜,又不好说的出口,只是点点头,“看心情吧”。   而后扭头进房间去了。   刘妈手里拿着抹布,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糊在她脸上去,就这样你还看心情?   要她看,着晚点结婚也好,不然依着先前的样子结婚了,只怕没有三天就被胡家赶出来了。   庞广白撑着下巴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欣赏自己的美貌,真的,看自己是真的看不够的。   你说说,有的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怎么看都顺眼,无论哪个角度都跟仙女一样的。瞧瞧这眉眼,瞧瞧这鼻子,瞧瞧这嘴唇,五官匹配的刚刚好。   伸出手来,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啧,她觉得她皮肤可以更完美的。   美滋滋的趴在被窝里面,笑的跟鬼一样的,嘴里面咯吱咯吱的,金子的碎屑撒在床单上,一闪一闪的亮。   第二日起来,在浴室里面一个小时还不出来,刘妈从厨房里面出来张口就要骂她磨蹭,却见她打开门出来抬脸似暖玉,白玉生烟,细细的眉眼更为秀美了,仔细一看竟然化妆了,“你是泡澡去了吧?还有化妆做什么?”   庞广白走路都懒得抬脚,凑到刘妈面前,粉色的发带在头上还绑着呢,越发显得额头光洁,肌肤白皙如水,“刘妈,你晓得什么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不?”   一副有点小烦恼,有点小幸福的样子,靠在餐桌椅子上,脸上胭脂色透粉,睡袍带子松开,领口处春光乍泄。她爬起来先去泡澡护肤,又去化妆,睡衣都没来的及换下来。   刘妈一下子愣住了,一张大美脸怼在她脸上,还真的是惊艳,变了个人一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就跟你翻二十年前的照片,然后就突然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站在花树下微笑的那种感觉。   那结果听到她照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脸子就掉在地上了,砸的庞广白脚趾头疼,“换衣服吃饭,有没有跟你说过?太太要是还在,看到你这样什么样子,邋里邋遢,哪里还有女孩子的样子。”   “我如果不是为了你,就回乡下养老去了,钱多事少我也精致的很,哪里用得着现在心操的稀巴碎。”   我还精致女人日常史,我现在看你是三岁都不如。   端着青菜面上桌,清水面无油无盐,里面烫青菜摆盘,家里也没有腌制的小菜了,只有一个无菌蛋对半切开,还带着糖心的,“快点,面都要坨了,都不晓得那么早起来干什么,就知道在家里晃。”   庞广白从整日里被刘妈气死,到现在已经心平气和,自带过滤器了。不紧不慢的挑好衣服出来,她昨晚看到胡天冬的照片,大概是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拍的,穿着一身西式礼服,站在深夜的香榭丽舍大道上,微微的颔首,车水马龙好似是繁星千万。   她思虑一宿,啃了一晚上的金元宝,只心里暗喜,与这样的人成婚,似乎很不错。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举案齐眉。   想的蛮不错,先喝三口面汤,想去找腌萝卜时才发现桌子上一片空空。   刘妈咳嗽一声,“家里没有腌好的小菜了,我昨晚收拾到那么晚,早上起来还要给你做手工面,又去联系人家换窗帘,忙的走路都要小跑的。”   说完,肉包子一口放在嘴巴里面。刘妈早上起来要吃煎鸡蛋,还要吃肉包子,然后还要喝小米粥,佐粥的小菜最爱吃六必居的八宝酱菜。   庞广白保持微笑,“刘妈辛苦了。”   至于为什么刘妈记得带着她的八宝酱菜而不带着她的腌萝卜来,庞广白很自觉地闭嘴,不然明日怕是白水面都没得吃。   大概是略有亏欠,刘妈吃过饭后便直奔菜市场去买菜去了,走之前看着她抱着打开的零食盒子扔的七零八落也没吭声。   庞广白吃东西就是很欠的那种,一盒子里面饼干口味很多种,她全部打开,一块只吃一口,这样吃一遍差不多就饱了。   第二天吃的时候,都是有缺口的饼干,然后就继续吃,直到一盒子全吃完了。   自从零食多了以后,刘妈就天天跟她后面打扫卫生,一堆打开的零食,打开她又吃不完,吃一两口过瘾,有的开了当天就要吃完,吃不完你的就只能扔掉了,你不能给她留着继续吃,因为她下一次吃不知道什么时候。   庞广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第二天我就继续开其他零食,我还是只吃两口,其余的你随意,反正第三天我是不会继续再吃的,我还是要开新的。   前脚刘妈刚走,后脚庞广白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把锅里煲好的汤装好,又往里面加了水,扬长而去。 第9章 庞氏爱情   庞广白录节目晚点,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了。   她现在正好是热恋期,难免觉得败兴,百无聊赖的跟胡天冬诉苦。   等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等,并且送上宵夜了,“先吃一点,然后我带你去吃素菜馆。”   庞广白打开来看,是青菜咸粥,入口温热香暖,顿觉比刘妈每天熬制的补汤要可口美味的多。   她自打那天去给胡天冬送汤以后,两个人算是恢复正常交往了,胡天冬对她印象还是小时候居多,后来出国留学很多年,近期才回来。   彼此是未婚男女很多年,胡天冬恰好在这边打理生意,两个人发展态势良好,用刘妈的话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因此每日里对庞广白不管不问,拜托给胡天冬多加照顾,她只管在家里煮汤收拾。   “送给你的,希望你晚上能休息好。”   庞广白看着他拿出来一束手花,小巧精致,拿在手里走在马路上绝对不会引人注目,随手插在包包里面都是格外别致,味道在车里散开,馨香宜人。   唇角忍不住翘起来,真的很满意,庞七觉得现在人多会玩浪漫啊,她得好好享受啊。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赫赫有名的餐厅,这会儿还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   “里面加了燕窝,怕你营养不够,因此配菜里面特意加了口蘑,你尝尝看。”胡天冬看着她端坐在那里,灯光从头顶笼罩下来,只觉得她眉目动人。   上节目不曾来得及卸妆,正好是枫叶色哑光口红,眼角也上了色,这个点了还如此精致可人,小小的口蘑丁送到嘴巴里面,吃东西不是很来劲的人,他不由得低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有笑。”   “你肯定笑了,我不会看错的。”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拿着长长的勺柄去搅拌甜粥,话里话外带着无理取闹,听着也有点傻气。   胡天冬笑的更厉害了,索性大胆承认,“承认了,承认了,我真的笑了,因为很高兴呗。”   “那就好,你要珍惜跟我这样的人吃饭的机会,不然这大半夜的哪个愿意跟你一起用餐啊。”   说话的时候顾盼生辉,耳朵上竟然是一串金耳线,左右不对称,一长一短,细可如丝,轻轻晃动摇曳在肩头,格外华美。   彭宴从洗手间里面出来,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很享受,一副餍足的样子,人也看着精神很多。   视线转一圈,定睛一看,肌肉都活起来了,真是巧了。   宴会厅里面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一片,庞京墨看着他急匆匆出去又回来,明明有洗手间偏偏到外面去,扯着嘴笑了笑,觉得他早晚要翻车。   “你们家这是好事将近啊,先在这里恭喜了。”   他进去直接对着庞京墨道喜,没头没脑的,只听得大家一头雾水。   庞京墨坐姿很舒适,吃的也很满足,今晚彭宴做东要请大家吃鲍翅宴,特意请了粤东名厨来烹制极品双头鲍,味道腴润爽口,香醇馥郁,算是安抚了一下中餐胃。   “我刚从国外回来,实在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喜事,难道是添丁进口?”   说的大家都笑,庞先生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跟申女士结婚,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给庞京墨再来个弟弟那可真是笑话了。   唯有萧百何抬头看了一眼,心里面有所预感,他最近听花姐说过一点,又不好说什么。   彭宴很满意自己引起来的注意力,自己哈哈哈哈的笑,他做事全凭心意,喜怒无常,今晚突然喊大家来吃双头鲍,四只拍下来要近百万,这样的顶级食材彭宴压根不放在心上,他爸爸在前面使劲的拿地赶工期,有个跟印钞机一样的老爹老牛一样的赚钱,“你们家不是有个美若天仙的七公主吗?现在在网上火的一塌糊涂的庞七,我只当是我的梦中情人呢。”   庞京墨拿着茶杯,茶水温热解腻,这会儿大约是吃饱了,竟有些微反胃,“她喜欢做这个,家里人也不反对,努力总会有收获的。”   在场的都笑,就连萧百何也笑,庞七演技有没有大家不清楚,但是这么高的起点,这么好的资源,背后一定是庞京墨亲自扶上去的。   指定花姐特特的为庞七组建团队,花姐是庞广白幕后的操盘手,也是萧百何娱乐公司的宣传总监,签下来很多艺人明星还有导演编剧,手握大把资源,娱乐圈食物链的风向盘,炒作包装营销无所不能,手底下就没有带不火的艺人。   她手底下的营销号,直接带动吃瓜群众的视线跟关注点,就是这么厉害的有个女人。庞广白就是个烂泥,她也要听老板的一心一意给扶到墙上去。   立人设,谈逆袭,成功把庞广白从花边小报的泥淖里面拽出来,一举成为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不然按照庞广白那吐不出象牙的樱桃小嘴,还有那一举一动不食人间五谷杂粮的清奇画风,能黑到让她唱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庞京墨不由得想起来最近一次通话,大约一周通话一次,不是关注他几时回来,就是嘱咐他好好休息,一时之间兄友弟爱,跟先前一对比简直是一夜间长大。   这会儿听到人夸,不由得欣慰,这都是他教导的好,刚要说几句,却听到彭宴笑得捶桌子,腰都直不起来了,“还有更大的喜事呢,庞七恋爱了,瞧瞧这感情都让人羡慕呢,这么晚还出来吃宵夜,那男的殷勤备至,添汤加水还会逗人开心的很。”   又兴冲冲的看着庞京墨,“你妹夫看起来很不错啊,英俊潇洒,我看了都觉得心动。”   他荤素不忌,说出来的话时常不入流,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子。   庞京墨站起来,后脚跟微微的抬了一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她现如今不适合谈恋爱。”   经典深蓝色的表盘露出来,十二点接近,“抱歉,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下面大家继续玩的开心。”   流水的场子,夜猫子顽家多得是,人来人往的玩的开心就好,萧百何跟着他一起出来,里面已经摸起来了台湾牌。   彭宴好赌,一把台湾牌十多万,一晚上输个百来万是小意思。   庞京墨从二楼回廊走的时候看一眼,正好看到胡天冬拥着庞广白出门,两个人姿势亲昵,一看就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   扭过头来问萧百何,“她不是不能谈恋爱吗?你们签好的合同上我记得合约期内谈恋爱结婚属于违约。”   语气不善,萧百何听了差点气死,这还成了他的错了?   “我先前有听过,只是人家是未婚夫妻,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看你回来怎么解决。”   本来就是认识的,后面又有庞京墨撑腰,合约里面的些微条框也可以无所顾忌,只要不公布就可以了,认真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当然心思不是纯良,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新安胡家,早早的就已经订婚了,更没有什么立场了。   庞京墨示意他上车,“送你回去,顺便谈谈。”   心里面恼火,这样的事情电话里从没跟自己说,小丫头主意大的很,“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她现在时候事业上升期,人还要许多历练,不适合谈恋爱,你要跟她讲清楚,希望仔细考虑清楚,不要拿着自己的事业开玩笑,做事情要从一而终。”   语重心长,一副冷血无情工作狂的样子,只听得萧百何头疼,不由自主的反问,“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她大哥。”   他一个外人来说,多不好。   庞京墨想也不想回敬,“你是投资方,难道不希望赚钱吗?她如果名誉损失有污点的话,你难道跟钱有仇?”   甭管谁说,两个人观点一致,准备各自去说。   庞广白回家,洗漱完以后看到刘妈穿着红色睡袍坐在她房间静静的看着她,差点当场去世。   “一直想找你聊天,结果你一直在忙,跟胡先生到那一步我也不晓得,害我睡不着,听到你回来了抽空听你说。”   她哪里是睡不着,每晚准时休息的人,从来不等庞广白的,不然何至于她回来那么晚没饭吃。   只是年纪大了,睡一觉竟然醒了,又睡不着了凑巧听到她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八卦解闷最好了。   庞广白擦着头发,有些微的不好意思,递给刘妈一个眼神,含羞带笑。   刘妈鼓励她,“没事,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刘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我是过来人,懂得也比你的多,帮你分析分析。”   庞广白揉着头发,把随手放在梳妆台的花放到花瓶里,“哪里有什么需要分析的,门当户对人又不错,这样还不好吗?”   瞧瞧这标准低的,刘妈心里哎呦哎呦的,知道她总是口是心非,“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不是有心思,哪里会让人这么晚送回来,还一起去吃宵夜。”   “胡先生人真的好呢,知道你吃素,家里送来的东西都是水果点心一类的,出去吃饭也照顾你,人仔细不说还有能力,你们又是从小认识的,我也放心了。照这样下去,你们可以明年就结婚了。”   庞广白端坐在镜子前,看自己粉面桃花,洗完澡之后皮肤超好,微微笑着,她难道不满意吗?   当然满意了。   她觉得自己能嫁给爱情。   并没有把爱情想得多神圣,只是看得顺眼的人,彼此之间又有感觉,那就是最合适的爱情。   好感当然有,但是如果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她觉得目前并不在考虑范畴以内,多接触接触是为了以后婚姻和谐,她从来没想过解除婚约或者怎么样的。   是因为自信,先母订下来的婚事,一定是考虑到最合适最好的,庞广白是一个大事上从来不糊涂的人,她悠悠然的看着刘妈,“你需要喝杯牛奶吗?”   刘妈立马站起来,“我要去休息了,要喝你自己去泡。”   庞广白插着腰看着她把门关上,气咻咻的去泡牛奶,睡前是一定要喝的。 第10章 顺手坑一把呗   庞广白穿着一身红色骑马装,牵着一匹温顺的枣红色小脚马,今天有行程安排,在这边取景拍戏。   她刚进入跑马地,庞京墨就看到她了,看她结束,对着她招招手。   “大哥,在这边下注吗?”   最近有一场盛大的赛马,很多人都来下注,三场比赛,奖金超过一亿,她没想到庞京墨会对这个感兴趣。   “嗯,听说你最近跟胡天冬走的很近。”   他坐在那里,头上戴着一顶纯黑色鸭舌帽,帽檐遮住额头,她这才发现其实庞京墨侧脸很有骨感,“萧百何已经跟我谈过了,我觉得没有问题,我们不过是不公布而已。”   说的有点心虚,毕竟当初的违约金表明,如果对赌失败了,那庞京墨是为她兜底的人,“大哥,他人还不错的,改天约你出来吃饭,你们正式认识一下。”   “不必了,”他收起来手里面的报纸,都是一些数字,直直的看向庞广白,“我只说一次,你要学会为你自己的事情买单负责,你想好了就好,我希望你也能想到最坏的结果。”   明显生气了,庞广白本来心里很笃定,结果被他一说,也有些动摇了,“应该没事吧,我们又不会公开,现在也有很多人炒CP,真真假假的,又有谁会去仔细分辨呢?”   庞京墨嗤笑出来,“你混圈规则倒是很熟练啊?不过你觉得你脑子很好用吗?”   他指了指跑马场上面的人,“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团队吗?这些人里面有的是职业巡回赌徒,也有一流的数学精算师,甚至是在狮鹫书上的,可是他们依然不是百分百命中率的。什么事情,都有概率。”   狮鹫书,是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黑名单,针对能靠记牌算概率的职业赌徒,对于赛马的多参数方程建模研究已经很多年了,常年巡回各大赌场赛事捞钱。   他两手插兜,最后反问一句,语气寡淡,“你笃定你不会出事,你觉得他们比你聪明吗?”   就差怼到她脸上,把她智商抠出来跟下面的人比,问问她一个业余赌徒能跟下面的人比概率问题吗?   庞广白气的差点当地去世,你脑子好了不起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臭呢?   “我下注,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逻辑而已,我不一定会赢。”   他从庞广白身边经过,语气深沉持重,扔下来这句话扬长而去。   “你说,脑子好了不起吗?他难道每次下注都能赢吗?还是他脑子比人家专业赌徒都要好?竟然鄙视我,鄙视我。”   庞广白气的站在地毯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刘妈声泪俱下的吐槽,“你听听,他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要谈个恋爱吗?我又没有公开也没有做什么?他语气态度你不晓得,看我跟看路边的小草一样的,太不尊重人了。”   深深觉得自己瞎了眼,竟然当初抱这样的大腿,悲哀,莫大的悲哀,果真这世界上还是要靠自己,她愤愤不平。   刘妈手里织着毛衣,眼看着她上纲上线上太阳,把庞太子马上就要挤兑出人的行列外面去了。   虽然打心眼里解气,该,活该你挨说。   面上还要维护一下她的尊严,“是啊,也真是的,说话都不晓得婉转一点。”   得到同盟军的应和,庞广白更能扯着虎皮拉大鼓了,“不仅仅是这一件事,还有之前我跟他通话,每次问候他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压根都不晓得关心我,忙起来的时候电话都不回我的。”   说起来真是火大呢,她比针尖还要小的心眼,瞬间翻出来好几本江湖恩怨情仇录。   刘妈手上飞快,看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收尾之后把东西递给她,“好了好了,你赶紧送过去。”   庞广白看到手里塞进来的一团毛线,花花绿绿的,“这是什么?给我的手套吗?”   “不是,给戴妃的,织了一件小毛衣,你给我送过去。”   庞广白捏着那一团,感觉心都透心凉了,戴妃是庞太子的公狗,体型巨大,前段时间出差以后一直寄养在这边,被刘妈视若亲子。   所以,她现如今地位不如庞太子身边的一条狗了是不是?   庞广白刚要发作,就看刘妈举着照片对她进行全方位365°无死角的赞美。   刘妈对于她的琉璃心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如今的日子,不比之前强多了,熟练的打开微博去庞广白微博下面点赞带节奏,“哎呦,今儿这照片好,瞧瞧这一个剧组的女孩子,哪个都没有你好看的。”   她勉为其难的看了一眼,恰好就是她牵着马走在树林里面,然后金乌西坠,很有意境,人当然是美的天地共存,心里面暗喜,“嗯,还可以吧。”   “早点去,还有厨房的汤也带走,大少爷辛苦的很,你不要老去惹事,这一次去国外那么久,很辛苦的。”   “老宅那边,老爷子据说是身体不好,六姐去探望被拦住了,为此跟申女士大吵一架,每天对着媒体哭诉呢。”   一说到申女士,庞广白就跟吃了□□一样,毛都竖起来了,先给申女士一竿子打死,眉毛都立起来了,“她?她凭什么不让六姐探望?”   “说是老爷子刚吃完药休息了,不要吵到他。”   六姐哪里是吃素的人呢?她跟庞广白以前堪称是庞氏利刃,左右围攻让申女士刺挠。   五姐给六姐骂的要死,结果还是拦不住,六姐脾气大还差的要死,五姐亲姐妹多年当她经纪人,也是为难的要死。   庞广白撇嘴,“呵呵,全是借口,惯得她,我要是六姐,我就坐在爸爸门口等着他醒过来,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看看,别让申女士给害死了。”   刘妈吓死了,生怕她再去,前面六姐闹得难道还不够难看吗?赶紧拦住她,“祖宗,你就听你大哥的,不要去,你大哥都安排好了,不要意气之争,只要有你大哥在,她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庞家老宅。   申姜妹看着申女士,“姑姑,你不应该拦着她的,她如果要见,那就继续见就好了。”   见了又能怎么样呢?老爷子还是不喜欢六小姐,不仅仅是六小姐,整个二房,庞老爷都不是很喜欢,当年二太做事情手伸得太长,最后被庞姥爷嫌弃,还要说她贪心不足。   不然何至于三位小姐,一位远嫁,剩下的五姐六姐在娱乐圈摸滚打爬。   申女士扯着嘴笑了笑,“你还不太懂男人的心思。”   她确实是委屈,庞家的几个女儿们,在外面百般诋毁她,她不在乎这些,关键是老爷子看到了怎么想呢?   顺手坑一把六姐,还能得到好处,为什么不去干呢?   拍拍申姜妹的肩膀,“好了,你刚回国好好休息休息,你爸爸现在还能干,你呢,明天就到公司里面去。” 第11章 奉陪到底   申女士看着人出去,她很冷静,无比的冷静,庞家七个女儿里面,只有大房养的最好,大太当年据理力争,要了庞家的半壁江山不说,现如今野心勃勃。   至于庞京墨,她皱了皱眉头,有时候不明白老爷子想什么,当年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庞老爷子多年无子,突然就找回来一个儿子,什么出身都没说,只说是长子。   “明天晚上是家宴,大姐人在国外回不来,我明天早上打电话问问京墨看看有没有时间回来。”   庞老爷点点头,“开一盒鱼胶,明天早上让人炮制好,他比较喜欢吃这些。”   申女士顿了顿,躺在他身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喜欢儿子的,这么多的孩子,平时不言语,但是她看的出来,老爷子喜欢庞京墨。   庞京墨早上起来五点钟起床,六点钟健身结束,然后七点钟准时吃完早餐出门,早上起来带着一点凉风。   脸色不是很好看,冯邵不敢触霉头,他觑着庞京墨脸色,觉得男人大概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不是很舒坦的。   “彭宴一直约去杜拜,”冯邵一边说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他一阵冷汗,“抱歉——”   刚想挂掉,没想到是七小姐,庞京墨看他看自己,“你接啊。”   觉得自己有这么可怕吗?难道要吃人的吗?端着咖啡喝,却听到庞广白声音。   放下来杯子,漫不经心问一句,“什么事情?”   冯邵拿着电话,笑了笑,“是七小姐,她正好在这附近录节目,想中午一起过来用餐,怕你没时间接电话。”   看着庞京墨扯了扯嘴角,牵强的笑了一下,即使很牵强,那也比不笑的好。   一大早申女士的妹妹空降过来,他非常体谅老板的不高兴,真的。   “申家是破产了吗?”   冯邵点点头,“或许是。”   一群破落户一样的,家里也不是没有产业,非得这么吃相难看的,跟当年二太有一拼,塞着各种亲戚到公司里面来。   又问,“她最近怎么到处录节目?”   “在做一个很有意思的综艺节目,七小姐在这上面很天分。”那出来前期的视频给庞京墨看,正好看到她在河里面站着,旁边几个人都在捞鱼。   他对这些都不是很看得上,真的很难想得到庞广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火,一个上综艺节目什么都不会还懒得要死公主病癌症晚期的女人。   奥,对了,嘴巴还不好听。   庞京墨到的时候还早,她上午录完然后等晚上的时候才过去,剧组饭菜不好吃且没有几个素菜,她便过来蹭饭吃,打庞太子的秋风,她就没有手软过,呵呵。   “中午吃什么?”   冯邵在门口等她,然后请人上去,“老板还在开会,要等半个小时,结束后去素菜馆用餐。”   庞广白满意的点点头,摘下来墨镜拿在手里,随着他一起进电梯,很是自然的吩咐,“我要一杯果汁不加糖,渴死了,剧组里面都喝白水,没有一点味道。”   又抱怨拍戏辛苦,“晚上要我们自己做饭,还安排我去烧一个菜”。   说到这里,眉头都皱起来了,苦恼的不行的样子。   真的是,冯邵看了看楼层,努力让自己仰望天空,这就是七小姐最大的烦恼了,烦恼今天拍的戏不喜欢,烦恼伙食不好,又或者是跟老板告状刘妈唠叨惹人烦。   也难为老板一直听着,也难为七小姐能跟老板絮絮叨叨说下去,他冯邵就一直没看懂这是一种什么神仙兄妹之情。   虚虚的应付一句,“那真是辛苦了。”   庞广白摆摆手,“唉,一般般了,你也知道,讨生活哪里有不辛苦的呢,我是要赚钱的,不然要被人说谈恋爱都不可以,给卖身契一样的。”   此话有内涵庞太子之嫌,她斜看冯邵一眼,果真看他跟聋了一样没听到,撇嘴。   恰好电梯门开,她出去,不防外面有人急匆匆进来,一下子撞到她身上,手里硬硬的文件夹直接戳到她腰上去了,疼的她身上一凉,白毛汗都出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着急拿报告,没想到正好有人出来。”   申姜妹手里牢牢的捏着文件,很抱歉的看了一眼,冯邵赶紧去拉人,却看到庞广白弯着腰跟虾子一样的,贴着电梯角捂着肚子。   庞广白觉得不能忍受的,她是不能受到磕碰跟碰撞的,文件夹戳到肋骨上去了,这个寸劲儿。   “你有没有看里面人是不是要出来,怎么这么少教呢?”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你看一下能不能等稍后我联系你。”她说着,看了冯邵一眼。   冯邵转过脸去,不好意思,信号接收不好,现在不能跟认沟通。   庞广白直起来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后背上汗瞬间出来变凉,衣服贴在皮肤上面难受的很,“我要去医院,明白吗?”   真的是新仇旧恨了,竟然是申姜妹,呵。   申女士的侄女,真是久违了呢。   她说过,申女士不要在她眼前,不要落在她手里,不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往申家人身上踩几脚这样的事情,她是很乐意的,没事都要找点事,更何况今天撞在她手里去了。   申姜妹扯了扯嘴角,退后一步关上电梯门,一步裙的裹到膝盖,上面是同色西装外套,搭配黑色高跟鞋,显得人温婉有气质,跟申女士如出一辙的家教。   庞广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奥,对了,两个人应该是老朋友了,当初申女士跟黄美如关系很好,连带的前身都拿着申姜妹当姐姐呢。   直到彻底撕破脸皮,申姜妹出国,申女士登堂入室,前身被差点气疯,一切戛然而止。   人生啊,真的是不到最后谁也看不到最后赢家。   谁能想到当年的申姜妹现在是庞太太的侄女呢,是庞氏的姻亲呢。   庞广白那小脸子就没法看了,挂了一层霜一般的,她现在跟谁都翻脸,有些事情,偶尔想不起来糊弄着过,但是夜深人静翻来覆去的时候,恨不得扒皮抽筋。   申姜妹不动,一时间僵持。   庞广白拿起来手机,按键。   申姜妹不晓得她打电话给谁,有些烦躁,一直这样,总是这样,什么时候能有点脑子呢,刚要迈步走人。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   “你疯了?”申姜妹扭过头来,看着庞广白对着自己笑。   “是的,不认识的人,撞伤我了还不负责,现在想跑,麻烦来处理一下。”庞广白眼睛也不眨的说着,冯邵想说话,被她一个眼刀子扎过去。   冯邵避在墙根那里站着,觉得人真的是了不起,有一点能看得出来很庞氏,那就是不吃亏,有仇必报,这很庞氏。   庞广白到底是耐性十足,她愣是让申姜妹陪着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然后赔钱完事。   申姜妹上班第一天,踩着高跟鞋看着她掀开被子活蹦乱跳的站起来要走,是,警察走了她也懒得装了,“有意思吗?”   庞广白笑了笑,拎起来包包,“你撞伤我很硬气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很金贵吗?”   我吃金子长大的,我这能叫讹你吗?   “我说过,我姑姑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需要我道歉的话,如果你心里舒服的话,我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欠你的。”   庞广白甩了甩自己的包链子,水晶的一串,搭在肩膀上,“不用了,搞得像是你的抱歉有五毛钱一样,以后见到我啊,躲着点走就是了。”   然后笑了笑,“当然,你愿意跟今天一样撞上来也可以,我奉陪到底。”   庞京墨听到她把申姜妹硬生生拉去医院,笑了笑,只散会的时候对着下面的主管说了一句,“如果开会是来玩的,那以后大可不必参加了。”   取资料要这么久,这样的大型会议里面,无论什么过程都没关系,只看结果,这就是个人综合能力的表现。申姜妹第一天要表现自己,没想到遇上了庞广白这个人间杀器。   他一句话的事儿,申姜妹下面的路就不是很好走。 第12章 瞧瞧你那市侩的嘴脸   至于晚上的晚宴,自然是没有人去了,庞京墨推脱,“小七受伤了我要去探望,本来打算跟她一起去的,结果被撞伤了一大片。”   申女士柔声跟老爷子解释,“姜妹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她突然从电梯里面急匆匆的出来,本来以为撞了一下而已,没想到七姐儿这么严重。”   “今晚我陪你吃吧,鱼胶熬了一天呢,味道超赞。”   刚说完,庞广白电话就打进来,“爸爸接电话。”   庞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很少笑的一个人,“听说你被撞伤了,还好吧。”   “没事啦,只是呼吸的时候肋骨还疼,我还要坚持拍戏,好辛苦哦,现在饭菜都没有吃上一口,爸爸你今晚肯定准备很多饭菜,节目组喊我做饭我自己都不敢吃啊。”   “你不要挑,一点苦就受不了,我年轻的时候吃的苦头比你要多了,你要跟大家一样才好。”   庞广白多脸皮厚的人啊,笑嘻嘻的,“我不过是担心家里饭菜浪费了,这样我跟大哥休息的时候去吃,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   申女士看着阿姨拎着饭盒出去,老爷子又去找跌打膏药来嘱咐阿姨,“温水化开,一定要按摩到位。”   她觉得自己吃不下去了,心口堵得慌。   “七姐儿年纪最小,我从小看她长大,什么时候都嘴硬,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现在还知道说软话了。”叹口气,一副心疼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以前呢,她很多不对,给你很多委屈,你辛苦了。”   “没有的事,她脾气就是这样子,我们都知道的,不过啊,还是你说的那句话,在家里我们都让着她,到了外面谁还能一直包容她呢,我只是担心七姐现如今这样的脾气在外面怕是要跌跟头的。”申女士淡淡的说着,她也算是看庞广白长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爷子需要她什么样子,她就必须要是什么样子的。   庞京墨倒是没看她跌跟头,空着手来探班,“你吃的蛮不错啊?”   瞧瞧,这又是菜又是汤的,还有点心零食吃着。   庞广白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这才喊了一声,“大哥。”   眉头一簇起来,便让人觉得三分较弱,嗓音若是再柔和两分,大概就是病西子的嫡传弟子了,“我中午都没有吃东西,晦气死了遇到这样的人。”   然后理直气壮的跟上一句,“所以晚上要多吃点,不然爸爸那边做那么多菜赶不过去只能倒掉岂不是可惜了。”   庞京墨这才惊觉这饭盒为何如此眼熟,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庞京墨,有一瞬间,他都怀疑庞广白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了。   老爷子对她,从小到大,离奇的好,当年黄美如抱着两岁未满的庞广白进门,庞老爷对外只说是自己的女儿,大家便以为是未婚先孕,两个人早有勾连,就连女儿都有了,都知道庞老爷子七个女儿,对着七姐儿关系最亲近。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看着她的睡裙卷到膝盖上面去,一只拖鞋在沙发下面,脚盘腿在沙发上,只看到一片闪闪发光的脚趾头。   “大哥,我都没得钱花了。”   “钱呢?”她叽里呱啦说一通自己根本没听清,挪开视线,看着房间的布局,剧组投资方有钱,拍摄地点又是民宿,主打怀旧风格,灯光都是橘黄朦胧。   钱呢?   当然是不够花了,她银行卡里的钱是不会动的,那是老本好不好啊,那是黄女士留给她的棺材本?只能每个月从基金里面领零花钱,庞家每个未婚的子女都有零花钱的。   “唉,你是不晓得啊,”她站起来,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脑海里仔细回忆着今早上刘妈的样子,“买菜不要钱的啊?现在的有机蔬菜,一点点就要几百元,一顿饭下来几千块就没有了。”   刘妈说她的时候她跟鹌鹑一样,现如今说庞京墨了倒是很来劲了,眉飞色舞的,“大哥啊,你看你赌马一个月就要十几万,喝的红酒是产自波尔多庄园的 Romanee ti 啊,衣服鞋子哪个不要钱啊,养活自己真的很难的啊。”   庞京墨就一直看着她站在那里,脚趾头金光闪闪的,半响开口,“所以,这就是你用金粉涂指甲的原因?”   因为很难养活自己,因为钱不够用,所以竟然用金粉去做指甲,“还有,我很节俭的,几十块的葡萄酒我一样可以喝,我赌马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这是一个数字游戏,我如果赢了的话,那之前的钱都不算钱。”   庞广白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半响,讷讷的说了一句,“金粉涂脚趾甲,它难道不好看吗?”   庞京墨深呼吸,觉得黄美如女士真的教的很好,最起码在花钱这一方面有过之无不及。   闪闪发亮的,她贼喜欢啊,越看越觉得好看,甩掉拖鞋,然后抬起来自己的脚,苦口婆心的问,“大哥,你凭良心说,刷金粉难道不好看吗?闪闪发亮的不好看吗?你难道不喜欢吗?”   庞京墨下意识看,看她撩起来睡袍抬起来脚给他看,腿形状光洁美好,五个脚趾甲以此排列开来,上面是金色的指甲,下面显得粉红小巧,不由得看的人发怔。   有时候很奇怪,白天看着平凡无奇的东西,到了晚上就会有一种美感,她脚趾头一动一动的,酒红色打底色,上面刷金粉,也难为如此俗气的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没让人觉得艳俗反感,挪开视线之后还是忍不住再去看一眼。   他心想只是心疼金子而已,语气淡淡的,“你如果想要钱,就努力工作。”   “所以,大哥你先支援我一下,等我以后还你。”   “是两年以后吗?”她的合约是两年到期,期间所有的钱都不属于她的,对赌赢了以后才可以拿到钱,输了庞京墨还要倒贴钱给她交违约金。   庞广白点点头,眼看着有戏,语气都甜蜜了好多,一改刚才数落人的市侩嘴脸,“大哥——”   语气娇娇嗲嗲,“大哥,你就先借我呗——”   声音软糯又甜,尾音从喉咙里面轻哼出来的一般,微微的上挑,庞京墨心里倏忽一松,他还真吃这一套。   等着出来的时候,肉疼,拉着脸,加班去了。   到办公室咕咚咕咚喝了一杯冷水,打开窗户,夜风呼呼的刮着,吹的人透心凉,他站在窗户跟前撑着胳膊,然后看到楼下喷泉广场那里,灯光聚集的地方,皱了皱眉头。 第13章 分手快乐   然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找出来一个望远镜。   良久,直到人走了,时至深夜,他反而越发的精神了,扯着嘴角冷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对吧?   但是事到如今,他突然就有个大胆的想法。   庞广白在节目组清闲的很,吃饭她就跟着一起吃,说话就插几句,可盐可甜可nice,人气火爆,晚上这一期节目收官。   她跟大家也渐渐熟悉了,只不过平日里吃穿用度贵妇风强烈,一般咖位的对她敬而言之,都晓得她后台实在是硬,至于什么后台就不清楚了。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跟我们一起去吧。”   火锅啊,庞广白很心动,她还没有吃过,“我吃素的。”   “没事的,到时候给你点个素菜锅。”   庞广白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她从生下来就茹素,怕火锅汤料里面加了牛油或者高汤,因此只要了清水锅,清汤寡水的,她看到就后悔了,吃什么吃,一眼看就够了。   清水打边炉的最高境界,全在她这里了,一人一个锅子的,她看着就没有食欲,正看着热气升腾起来,她把脸靠近一点,想着蒸一下脸也蛮舒服的。   “庞七——”   抬眼一看,是庞佩兰。   庞佩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刚巧她拍完戏来吃饭,庞广白点点头,桌子上人正火热,她闷不吭声的起来。   她抱着胳膊,往外面走去,这会儿门口倒是安静的很,大概晚上还要继续拍戏,所以脸上的妆容依然很隆重,打量着庞广白,皱了皱眉头,变化太大了。   “你,以后不要跟我出席同一个节目,不要跟我接同一部戏,不要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明白吗?”   庞佩兰撇清的很快,她出道早,又有亲姐姐当经纪人盘算,庞氏人脉高起点出道,跟庞广白这样的突然流星不是一个级别的。   庞广白眨眨眼,“不明白。”   你让我明白什么啊?   庞佩兰显然火气很大,“你装什么啊?家里装不够,哄得老头子不知道东西南北的,现如今没有别人,你还装什么装?我告诉你,你不要跟我牵扯上任何一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眼神睥睨,一副瞧她不起的样子。   庞广白这还哪里受得了,她最爱面子了,嘴上不饶人,“你皇太子啊,跟你牵扯上关系好从龙之功啊?怕不是嗑药了神经错乱,哪儿凉快哪里待着去,谁认得你啊,死开。”   踩着高跟鞋,砰砰砰的就直接走了,包一甩的时候恰好砸到了庞佩兰的手。   “啊啊——你要死啊庞七。”   被骂蒙了,手又疼的抽冷气,眼看着人拐过去,她气的咒骂一句,“野种——”   庞广白从不恋战,坚持出气了就走,火锅也不吃了,节目做完了突然清闲,心里美美哒。   “你在哪里啊?”   胡天冬顿了顿,“在公司。”   “奥,那好吧。”   申姜妹看着他接电话,笑了笑,“是七姐吧,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可是我——”   声音低沉很多,然后苦笑了一声,“只能想到你。”   她阑尾炎,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做手术治疗,因此总是不定时发作,今晚加班的时候,结果疼的没有办法了,在地上躺着的时候,只能想到他。   胡天冬看着她整个人苍白的过分,头发还冷湿的贴在脸上,“等你挂完水吧。”   “谢谢你。”   胡天冬很难不平静,他们当初真的度过很快乐的极为愉悦的时光。   申姜妹闭眼,当初她门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在朋友的party上,志趣相投,都在国外,对彼此家世也不了解,也没想过以后会在一起,更没有想过他竟然是庞广白的未婚夫,绩溪胡家的少东家。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遇到,她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明明可以拥有最好的幸福,曾经那么触手可得。   庞京墨都已经休息了,他休息的很有仪式感,因为睡眠时间少,所以很注重质量,一瞬间很放松,昏昏然要会周公。   很好,保持微笑,下一秒沉睡。   “大哥——大哥——”   “大哥——开门——”   “大哥啊——”   庞京墨深呼吸,瞬间爬起来,打开门要发飙,这都几点了,几点了啊?   很想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就不能好好当个人?”   庞广白的眼泪无处安放,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他就开始哭,什么也不说,一下子给庞京墨哭蒙圈了。   她平日趾高气昂宇宙无敌,现如今乍然之间如此显露败像,庞京墨死皱着眉头,“怎么了?”   “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撒谎,骗我说加班,我去公司没有人,去他家也没有人。”   是的,庞广白身为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当然是给一个surprise,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去给他送宵夜跟果盘,结果扑空了。   她也没吭声,自带宫斗技能满点的庞小姐径自去他家,又是没有人,耐心等待三分钟,再也受不了这委屈了,第一时间来找庞京墨做主。   庞京墨看着她窝在沙发上,整个人跟霜打的一样,眼睛里面总是带着泪丝丝的,就那样看着你,再也不是平时的嘚瑟劲儿,心里面也不爽,打电话喊人去查。   刘妈没一会就过来了,劝着她呢,“不一定是什么大事儿,有可能是怕你不高兴的,中间误会多了去了,你年轻就是沉不住气,要死要活的没得闹笑话给人看。”   庞广白翻个身,屁股对着刘妈,就不爱搭理她的,她现在就需要庞京墨这样跟自己站在一个阵营的人。   刘妈被她闹得,也七上八下的,心里面担心的要死,却还要说不介意,“七姐儿,要吃饭的吧。总不能饿坏了自己,看看你脚上都起泡了,饿过头是要变傻子的。”   不说还好,一说庞广白更是悲从心中起,“我大老远的去,还穿着高跟鞋,结果就这样对我,就这样对我。”   软弱的跟个猫一样的,哭起来也跟个琉璃娃娃一般,什么要不管不顾了。   刘妈再劝,“没有的事,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只是出去跟朋友喝酒去了,胡先生人很好,不是那样的人——对你不是也很赞,什么事情都想到你,再找不到比这样的人更好的男人了。”   庞京墨大拇指摁了下屏幕,恰好听着刘妈说的话,觉得不知道这车是不是翻得太快,而且这照片里面的女主角,他突然同情的看了庞广白一眼。   你说跟谁在一起不好,非得跟申姜妹,真是无语了。   冯邵也觉得很无语了,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过分了,把照片第一时间发给庞京墨了,正好是在医院拍摄的,私家侦探做什么都很有效率。   庞广白看着他拿着手机神色莫名,“拿来,给我。”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看的好。”   “拿来给我。”   庞京墨递给她,下一秒,手机就被扔地上去了,庞广白插着腰站起来,“好,好样儿的,真是好啊。”   刘妈翻起来屏幕,手机质量是真好,屏幕碎的跟蜘蛛网一样的,还没有黑屏,俨然就是胡天冬跟申姜妹的合照,一个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在旁边拿着棉签润唇,真的照片有时候能看出很多东西来的。   脸色骤然变了,那手机饱经风霜,飞一样的扔的更远了,这下子彻底黑屏了,碎成了渣渣,“是我看走眼了。”   庞京墨眉头挑的老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跟千古罪人一样的,一向能言善辩的好好先生,此时此刻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心里面还觉得挺痛快的,他悠悠然的坐在那里,仔细斟酌冒出来一句,“其实,有一天晚上,我便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极为难得的有耐心,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地点,“在我们公司下面广场喷泉那里,两个人大概是很亲密吧,应该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刘妈责怪的看他一眼,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岂不是火上浇油,“那你干什么不早说?”   “我哪里知道啊,你们不是都说他人很赞,我也没有怀疑。”   看吧看吧,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天底下再好不过的男的了,莫名暗爽,他根本不看好这一对好吧。   至于胡天冬跟申姜妹的关系,他大概明天就能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之前,刘妈劳碌命一样的起来做早餐,“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的,看看喜不喜欢吃。”   桌子上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他当然不会觉得是给自己准备的,“起来吃东西了没有?”   “还没有,你多劝劝她,她最听你的话了。”刘妈心疼的不得了,昨晚上就关在里面,不吃不喝的,多难过啊孩子。   他三两口吃完三明治又喝一杯牛奶,然后敲门,“小七,吃饭了。”   庞广白眼泪都哭没了,她哭了半晚上,后面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她不是没感情的,可是一想到分手,就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原以为没回应,却没想到门打开了,“大哥,你帮我约他。”   眼睛红红的,说话还带着哽咽,听得他心口堵得慌,极为难得的温柔,“好,你乖乖吃饭,然后好好休息,我陪你去。”   出门上车,打电话约胡天冬,笑眯眯的,“是啊,一直没有正式见面,大家一起见面一下,嗯,就现在吧。”   冯邵听他说,轻声问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二十分钟。”   不由得侧面看了庞京墨一眼,分手至于这么着急吗?   从家里出来就直接到蓝鲸鱼餐厅,约人一个小时后见面,中间四十分钟的时间等待,这完全不是老板的风格。   “老板,还有四十分钟,你看——”   “没事,我还要去购物。”   冯邵缓缓的把头扭过来,购物啊,购物,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仅有时间约人帮妹妹谈分手,还要买礼物讨人欢心,他觉得以前都误会老板了。   这哪儿是什么葛朗台啊,这明明是高老头附体啊。   四十分钟购物,时间刚刚好,他把东西都放好,“老板,家里车子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后到吗,来得及吗?”   “可以。”他点点头,正好看到胡天冬从门口进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冯邵赶紧出去了。   “请坐。”   胡天冬很谦卑,“谢谢大哥,广白呢?”   庞京墨很自然的笑了笑,“她啊,晚点了,还要一会儿,不着急吧?”   胡天冬看着他,不如传闻之中那样老奸巨猾,外面骂声一片,“不着急,大哥看起来跟七姐儿不太一样,脾气性格完全不一样。”   庞京墨笑了笑,心想跟她一样,港城圈子里有名的败家女吗?这话他不是很好接,“听说你最近在做海洋医药,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个?”   胡家是做实业的,研制成药经营墨业,还有茶叶,鼎盛时期,垄断江南各大茶庄,贸易做到欧美地区,在贵族里面风靡一时。   “有朋友做这个的,所以我了解一些,觉得海洋医药很有前景,正好试一试。”   庞京墨看了一眼窗户,那个朋友怕不是申姜妹吧,他又看了看时间,觉得庞广白差不多快要到了“那很不错,前程远大,胡先生英年才俊,不是一般人可以配得上的。”   胡天冬有心理准备,他来这边这么长时间,庞氏少东对自己都不热络,今天突然请他吃饭,便觉得其中不妥,庞京墨说话越客气,他越是感觉不好,“大哥过奖了,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希望大哥以后多多指导才好。”   两个人寒暄,讲真,庞京墨蛮喜欢这样的人,头脑很清楚,脑子也很灵活,做事情也脚踏实地的,如果跟自己是亲戚的话他觉得应该蛮不错,但是跟庞广白就算了吧,“我们家七姐呢,大概是配不上你的,她人脾气大又臭的很,你应该也知道,她跟申女士不是很和谐的。”   他摇摇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我想我应该不用说的太明白吧?你既然要背着她做这些事情,那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她都是不会接受的,过两天我会亲自到绩溪,向世伯母告罪。”   胡天冬如坠冰窟,他很多话想说,但不是对庞京墨,“这个事情,你说了不合适。”   极其委婉。   这何止是不合适啊,这简直就是不应该,你一个当大哥的,还不是一个妈生的,来给妹妹谈婚约,这都什么年代了。   庞京墨能让他一步?   “我说了合适不合适没关系,只是打个预防针,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别拿着我妹妹当傻子看,不然我让你——”他眯着眼睛,用极其恶劣的语气继续说,“从哪儿来的,再回到哪里去更好。”   胡天冬闭了闭眼,“她知道了?我很抱歉——”   被庞京墨打断,“不用跟我说,我双手赞成你们分手,讲真,我妹妹适合单身。”   说着起身,正好冯邵陪同庞广白进来,他看着她停顿一下,“好好分,不要怂,这样的人扔了不可惜,今晚哥哥给你开庆功宴。”   冯邵:……老板你这样劝分不劝和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庞广白:……坚强的后盾,庆功宴都安排好了,庆祝她单身快乐,被绿快乐吗? 第14章 老谋深算   庞广白看着他,五官很有型,很帅,相当帅,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满眼里面都是你,对着你笑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对他来讲很重要。   庞广白坐下来,看着他衣服有些褶皱,脸上也带着一些憔悴,心里面跟拉锯战一样的,这是她喜欢的人,付诸感情的人,但是却为了别人骗她,两个人之间暧昧不明。   感情之所以难舍难分,纠缠不清,无非就是你有时候分不清他是爱你,还是不爱你的,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的。   你如果说是喜欢你,可是他对着你好,从来没有人对你那么好过的那一种好,为你做很多事,把你当公主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又偏偏伤人至深呢?   为什么最后欺骗你的,隐瞒你的,背叛你的,还是这一个人呢?   “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低垂着眼眸,来回的看着,然后一个一个的摸过去,语气平淡。   “我们是在国外认识的,那时候你一直在这边陪阿姨,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所以跟她接触过。”他用词很谨慎,用接触这两个字。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分开了,然后我到这边来——”他突然停顿,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了,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没有用,都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分手的呢?”   胡天冬没有说,他看着庞广白,想说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显然不合适,“很抱歉,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她因为突发病,所以喊我送她去医院,我怕你误会,因此一直隐瞒。”   庞广白心绪翻滚如潮,只听得怒火中烧,问“你难道比救护车快吗?还是要比警察来的快?”   “几次三番你们见面,自以为情深义重,怕不是——”一肚子的男娼女盗,庞广白身为修养极好的一名公主,后面的话自然是说不出口,只气咻咻的。   “分手后,我大哥会亲自去徽南解除婚约,以后各自没有干系,就当做不认识。”   胡天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没法反驳,因为庞广白有句话说的很对,他知道申姜妹在干什么,但是他还是认栽,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有感情,曾经那么热烈相处过的人,再见面的时候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他如果认错纠缠还好,他偏偏没有,只是沉默,庞广白原本维持最后体面,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难道不知道,我昨晚等你很久?你加班我去看你,又跑到你家里去,结果你去陪她,你确实很对不起我。”   “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和,你偏偏跟她一起,我跟你讲,我们之间,连一点点感情都不会再有了,我说过,申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这辈子有我没她的。”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虽然没有分过手,但是依然觉得无论是哪一种的分手都实属狼狈,真的狼狈,无论是谁提出来的分手,也无论是和平分手还是撕破脸皮。   她不愿意承认这是一种失败,她骄傲,骄傲到胡天冬以后都不会认识交往,骄傲到这辈子都不愿意跟这个人再接触。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胡天冬你去跟申姜妹交往,你把我放在哪里了?你把黄女士放在哪里了?   胡天冬看着她走,坐在那里很久,他之前并不知道申姜妹跟庞广白的关系,是来这边以后才知道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时间点。   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可是都那么凑巧,昨晚上电话打到他这边,他不能不去的,他跟申姜妹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两个人当初是和平分手的,分手之后还是朋友,即使很少联系。   他不认为是大问题的事情,对于庞广白来说,这就是个大问题,两个人对待这个事情的态度不一样。   庞京墨一直在车里看着这边,见她出来打开后备箱,“喜欢吗?”   庞广白脸色苍白,看了一眼他,眼泪突然就滚出来了,一串一串的,靠着他胸前,大概不想让别人看到,又实在是难过的厉害,只听到轻微痛苦的哽咽。   庞京墨看了一眼后备箱,包包口红鲜花还有彩灯,礼物盒包装纸五颜六色的,有什么好哭的,拉着脸训她,“喏,以后听我的最好。”   看着她衣服上恰好有头发,不由得伸手拿下来,捏紧了放在口袋里。   晚上的party自然也没有了,位置又退不掉,他只好约了朋友们一起,萧百何看着硕大的彩虹气球组成的“分手快乐”,看庞京墨跟二傻子一样,“她有没有生气?”   庞京墨冷笑,“帮她庆祝还不开心,难道结婚了以后发现才开心吗?”   还有脸生气呢?   得感谢我八辈祖宗。   萧百何点点头,弹了弹自己的袖口,很是赞同,“你做的很对,不过就是伤口上撒把盐,让她记着疼,下次眼睛睁大点,毕竟遇到的渣男多了去了。”   “还有啊,我送她一副棺材板吧,到时候扎个小人放进去,就让她当做自己养了一条狗,死了,埋了。”   萧百何父亲是殡葬大王,家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冥器了,一条龙服务,活人也能当死人看。前男友什么的,再好的也是前任了,就当养条狗死了呗。   庞京墨弹了弹烟灰,一脸的不屑,“她算谈什么恋爱啊?不过是认识几天,吃过几顿饭,我们小七人善良罢了,一时之间走不开,没几天就好了。”   话里话外跟胡天冬撇清关系,恨不得世界没有这个人,跟死了一样的。   一个合格的前男友,不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吗?他谈起来胡天冬,总是冷笑。   “等过两天,带她到处玩玩,购物就好了。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脸无所谓,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样子。   萧百何也高兴,“分了好,分了好。”   庞京墨看了他一眼,“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我的,你管我干什么?”   庞京墨侧目,然后扯了扯嘴角,一副我都知道但是我很瞧你不起的样子,恰好被萧百何看到,萧百何保持微笑,“我已经是很洁身自好的了,像是彭宴那种的才是一抓一大巴,我觉得我不差吧。”   庞京墨今晚心情显而易见的不错,玩一个通宵打几把小牌,输了也是笑眯眯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刘妈打电话来报信,说是关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他显而易见的放松,挂了电话,心想你就好好哭吧,好好难过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带你玩。   要是一直想不明白,那就一直哭去吧,他不哄着。   庞家老宅。   庞京墨很少回来,回来了就是有事情,申女士看着他对着自己随意的点点头就上楼去了,笑了笑,可能野生的就是没规矩,一个庞广白,一个是庞京墨。   庞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了,说好听的,就是拿钱买命,“我今天下午就走。”   所以是来要东西的,当年绩溪胡家送了八色四样三十六件订婚礼,这些东西既然要退婚,肯定是要退回去的。   庞老爷看着他,“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简单,事情我也知道的,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之前谈过,感情是相处才有的,小七跟胡家相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有了,不要在乎这些,她是要嫁给新安胡家的人,明白吗?”   这一门婚事,他到现在为止,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哪个男的不贪玩,哪个男的不喜欢多几段感情?又不是出轨也不是私生子,只不过是跟申姜妹谈过而已。   总是这样,庞京墨最讨厌他的一点就是这个,“不用说别人,你确实是这么做的。”所以他妈前半生就这么毁了,就因为一句男的风流而已。   “你是我儿子,我现在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庞京墨,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对你很宽容,什么都为你考虑好,所以想联姻,新安胡家是最合适的。   在欧美还有西亚市场上,胡家的茶叶生意打开了商路,在市场上拼杀出一条血路来,人家几代人耕耘出来的,他们现在要去国外尤其是英国做基建,最好的就是跟胡家合作。   庞京墨拿出来两份报告,递给他,“我以为你对小七好,是因为黄女士。”   “你不应该这么天真的,我确实对小七很好,我这么多年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可是联姻跟是不是我亲生女儿没关系,即使是我亲生的,也要去联姻,你大姐也是这样的。”   庞老爷淡淡的说着,这些事情在他看来稀松平常,有些事情是可以兼顾的,甚至是可以得到更多的,最起码他这一生爱□□业权力什么都不缺。   他看着那两份报告,的确,小七确实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他跟黄女士感情很好,所以结婚,就这样。   所以,庞广白现在解除婚约,他不会答应的。   庞京墨收起来两份报告,他不过时确认一下,确认一下是不是长期以来自己想的那样,看来确实如此,庞广白确实不是老爷子亲生的。   难怪黄女士去世之前,会几次三番拜托自己,难怪庞广白从小跟放养的一样,老爷子从来不会逼着她去做任何事情,成年后也不让她进公司。   大概黄女士都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胡家,也能被庞老爷利用一下的。   “你以为我们不去,胡家就不会来人了吗?”   他们可以不去,但是胡天冬呢?   “你好太太的侄女,不一定能等得及,难道到时候让人家说我们吃相难看?”   胡家是多能耐呢?   今天不退婚,那么明天申姜妹扯着大旗公之于众取而代之,那可真的是好看呢。到时候庞广白又有什么体面呢,岂不是成为人家的笑料。   “硬凑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大姐这么多年,难道就好过了?”   大姐跟姐夫从结婚就不和,各自玩各自的,并没有跟庞老爷说的一样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感情确实是有了,不过是怨偶罢了。   现如今各自发达,据说已经准备离婚了,大姐当年也是庞老爷亲自订婚的,为此在股东大会上取得了亲家的帮助,一举拿下来华盛基业。   庞老爷眸色沉沉的看着他,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这个儿子不像是自己,“你拿报告来给我看,是觉得我没有权力做主是吗?你觉得她跟你大姐不一样吗?”   “没有胡天冬,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大姐哪怕是现在离婚,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因为大姐这些年不是吃白饭的,以后七姐儿如何,也是她自己说了算。”这话说的狂傲,他跟大姐接触这么多年,是对手,也彼此欣赏过。   大姐败落开拓海外,不是她不够强,而是庞京墨自认技高一筹,就这样。   申女士一直在楼下等着,看着人下来,“谈好了,要不要在家里——”吃饭。   话没说话,人就已经出去了,庞京墨一个眼神都不给。   庞老爷同意了,他目的达到了,庞老爷确实是小瞧了自己的儿子,生子当如孙仲谋,谁能不喜欢这样的儿子呢? 第15章 悲伤的不能自已   庞广白一个人在房间里,悲伤的不能自已,睡觉也睡不着。   擦了擦嘴角的金渣滓,手心里面又出来一个小金猪,没精打采的样子,嘴巴却是咯吱咯吱的不停。   她现在庆幸,庆幸分手当天第一时间拉黑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人冲动之下会不会做出不体面的事情来,怕自己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骂街。   三两口吃掉金猪身子,然后又摸出来一只猴儿,看了看略嫌弃,扔进去,换了一只牛出来,继续吃。   有十二生肖金身的人,真的是很了不起呢。这做工拿出来大概能当古董看,一个百八十万是好说的,她万事不上心,金堆玉砌见的多了,稀松平常。   纸巾盒抱在怀里,方便时不时抽一张出来擦擦眼泪,真的太难过了,太难过了。看着屏幕里面男女主相爱相杀,不由得捂着脸哽咽,世界上的感情,大概不如意十之**吧,有情人终究是难成眷属的,她大概也是如此不幸运的。   “七姐儿啊,怎么能不吃饭呢,人是要吃饭的,饿坏了怎么办?”   庞广白不说话,她心想我还能饿死?   我能饿死吗?   我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要有金子,我不用吃饭都上天的。   “你出来——”   刘妈越想越后怕,都一天了,饭都不吃,不开门,仔细听里面竟然还有哭声。   庞广白被撞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牛掉在地上,恰好砸在了脚趾头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太疼了,真是太疼了,不由得悲愤,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悲伤怎么就这么难呢。   赶紧用手去揉,结果撞翻了手机支架,耳机也跟头发缠到一起去了,被她一把捞住了,松口气。   手机锁屏,一把扔在被子里面,已经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了,整个人瞬间躺进去,病西施一般的,眼神柔弱中带伤。   刘妈恰巧听到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只吓得要找钥匙来开锁。   进来一看眼都直了,良久,很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分手的人吗?”   是吗?   有你这样的吗?   你看她虽然忧郁但充满生机的眼神,看她深玫瑰色的唇,再看她白皙透亮的气色,这哪儿是失恋的人啊,你蜜恋期都没有这样的好样貌知不知道啊?   简直不像是失恋的人,她都做好准备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一想到她的七姐儿不晓得多可怜,一个人在那里悲伤,她就心疼的不得了。哪里想到就那么随意的躺在那里,就跟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的,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你不可否认她真的美腻鲜活。   庞广白只露出来一个脑袋,埋怨道“什么意思?我失恋了怎么了?你不要一直喊我,搞得我都没有心情哭了。”   刘妈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是,我看你确实是没心情哭了。”   指了指外面地上的几个大箱子,“我主要是问问你,这些东西要怎么办,你看扔了很可惜了,不如拿去做慈善最好。”   庞广白压根就不能看见这些东西,扎心,“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最好,我一看到——”   她真的心疼自己,真的好想抱抱自己啊,一个劲催着刘妈,“刘妈,喊人来搬走。”   睹物思人,她是真来气。   刘妈也是片刻忍不得这些东西在家里,喊了工人来就搬走了,听到关门声,庞广白伸长了脖子,从窗户上看着刘妈上车了才松口气,从被子里翻出来手机。   抱好纸巾盒,先抽出几张来在手里准备好,这电视剧实在是太虐了,她看的一直哭,直接外放看了,耳机线早扭成了麻花。   由于两个人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互送的珠宝首饰多了去了,因此倒是零零碎碎累积很多,刘妈拿去变卖了之后,竟然有不小一笔钱,想了想如此默默无闻捐出去了不好,又存心给胡天冬看看。   因此拍照,然后发微博。   花姐一看到微博,头皮就发麻,有这样的吗?   有这样炫富的吗?   庞广白:清掉家里碍眼的礼物真是神清气爽,扔掉可惜,不如做慈善积德,省的一些男男女女做事少教欠品性。   下面带照片,一张是总金额,一张是慈善捐款签字,瞬间就爆了,热搜往上嗖嗖的涨,眼看着到前三。   各种小道消息齐飞,各大公众号蹭热度,不是说分手,就是说失恋,要么就是婚外情受害者,一个当红流量女星的私生活简直被演化了无数种可能。   冯邵第一时间过来,恰好在门口遇到刘妈,“七小姐呢?”   刘妈心情舒畅,脸色也好看很多,“在家里呗。”   然后给了冯邵一个宛若智障的眼神,“她难过成这个样子,不在家里难道还要出去花天酒地啊?”   冯邵深呼吸,“那微博是谁发的啊?”   举着手机给刘妈看,刘妈摸出来自己的老花镜,“这个啊,我发的啊,哪里不对吗?”   她眯着眼看数字,一下子就笑了,“哟,评论这么多啊。我们七姐儿要不就说火了呢,发个微博都好多人评论点赞的。不过你千万不要提,她好不容易好一点,心里面难过的不得了的,听不得这些。”   一副老怀安慰,与有荣焉的样子,庞广白的微博都是刘妈注册打理的,一片岁月静好,因此花姐也没有管,哪里想到一下子这么高的热度。   冯邵当然不会说什么了,笑话,当年刘妈可是彪悍的很,对着庞老爷都直接开撕的。   “小点声,进来吧,不要吵到她。”   冯邵点点头,看着刘妈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   恰好听到电视剧外放音,冯邵这么聪明的人,愣是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如果你爱上了别人,那我宁愿杀了你。”   “我又怎么爱上别的人呢?”   太甜了,太甜了,庞广白看的心里面美滋滋的,觉得这演技真的好,哭的时候让人哭,笑的时候让人甜,甜的人在床上翻滚。   刘妈:……说好的难过的不行呢?   冯邵:……说好的难过的不行呢?   屏幕里男女主正好相拥,插曲配乐快活的像是人间极乐。   庞广白缓缓的扭头,六目相对,又缓缓的扭过头去,自然的把手机一下子放倒,起身,“哦,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小时后,庞广白坐在车上,看看刘妈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冯邵也是面无表情,生怕两个人说自己,因此漫不经心的解释,“嗯——”   冯邵坐在副驾驶上看她,现在他哪怕是听她咳嗽一声,都当做大事儿来办了,跪舔的那种。   他现在就很服气了,以后不仅仅跪舔老板,还要跪舔这一位呢,分手的时候要死要活,现在嗯——一言难尽,“七小姐,有事吗?”   “是不是落下来什么东西呢,我再回去拿。”那边不能住了,即使微博删掉了,热搜也降下来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去挖消息,所以暂时搬到庞京墨那边去暂住。   庞广白掀了掀眼皮子,笑的很虚,为自己强行挽尊的,“难道是我喜欢看电视剧吗?是我一定要看的吗?如果我不是因为太难过了要转移注意力,要疗伤打发时间,谁会去看电视剧呢,真的是,我太难了。”   “我也想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人呢,最重要的,是要在每一天成为更美好的自己,更优秀的自己,爱情只是人生活中可以忽略的一部分,有呢,当然好,没有呢,也不要强求,比爱情快乐的东西太多了。”   刘妈读书少,但是私以为庞广白读书也不多,如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是让人侧目,叹口气,“七姐儿,你能想开最好了,多出去走走看看,不要一直在家里宅着看剧,眼睛要哭坏了。”   庞广白心里满意,面上却嘴硬,极为勉强的搭着刘妈的台阶往下爬,“老话说呢,听人劝,吃饱饭,你们既然也分手是对的,那我们就当做好事来看待了,总共是要生活的嘛。”   冯邵:……你们开心就好。   胡太太因为庞广白混迹娱乐圈多有不满,又加上微博的事情,本来还在犹豫之中,这下答应解除婚约倒是很痛快。   两家之间多年的交情,虽然不至于翻脸,但是也变淡很多,“很多年不见七姐儿了,她小时候时常来这边玩,如果有机会,希望她结婚的时候有幸参加,毕竟也是看着她长大,希望她幸福。”   胡太太为人谨慎持重,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此事就算是结束了,婚事就此作罢,很是低调,庞京墨只身钱来,订婚礼交换退回之后便走。胡天冬急匆匆回来,恰好看到庞京墨上车离开。   他开车追上去,一个打横在跟前,庞京墨坐在车里不动,只降下来半截车窗。   胡天冬眯着眼睛看他,始终不明白一件事,“你这么迫切的要退婚,又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   “我解释了,我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如果是因为申姜妹的事情,那么我以后会保持距离的,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不得不让人多想,庞京墨或许是有别的目的在里面,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庞京墨眼神带着钩子,“看不惯而已,你们不合适,我说过的。”   “以后,不要纠缠。况且现在对你并没有损失不是吗?你大可以去跟申家联姻,现如今的申家也不差什么了。”   看着胡天冬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他轻松的靠着座椅,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场瞬间凝固。   庞京墨不愿意多说,他与胡天冬分明是气场不和,淡声吩咐司机,“开车。”   胡太太知道胡天冬追出去,不由得动怒,“你干的好事,闹得如此难堪,幸亏庞家低调退婚,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   “妈,我是不会退婚的。”   “你说了不算,你没有资格。”   胡太太人温婉大方,但是手腕却极其铁血,吐出来的字一点不留情面,“胡家百年基业,不是要你谈情说爱的,庞家为什么退婚?你难道不能想的更长远一些吗?”   剑拔弩张,直指庞京墨态度,说白了,不过是瞧不起胡家罢了。   人家有这个本事,没有了你胡家,照样玩得转,海外市场自己来,庞氏大姐已经先走一步,扎根国外去了,人家不是非胡家不可。   可是胡家呢,要去趟浑水,胡天冬现在一个人在那边显然是玩不转的,只能是小打小闹,太多的事情是需要有引路人的。   “你跟申家的也不要再接触,庞家最后说了算的,一定是庞京墨,现在不动,只不过是庞老爷还在罢了,申家鸡犬升天,等庞老爷不在了——”   她话没有说完,凡事不能说的太早,也不能说的太满,谁知道运气什么时候降临呢,就跟申女士一样,谁又能想到她凭借一己之力嫁入豪门,扯着申家一跃成为庞氏姻亲呢,庞氏大笔的合作跟订单接着,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如果庞老爷不在了呢,他现在已经慢慢的移交大权了,目前来看,庞京墨是他属意人选,其余很多未分割财产,就要看申女士本事了。   申姜妹是谁?   她压根就不会去考虑,她的儿子,绝对不会娶这样的人。   “妈,这个事情,不关她的事情,而且我交往什么人,是我的自由。”   胡太太看他,眼神跟刀子一样,反问一句“你的自由?”   有点失望,这不应该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儿子,“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   说完就走了,胡天冬一个人站在那里,连续被人撂冷脸,反而越发的抑郁,心中隐隐逆反。   他该做的都做了,可是那边庞广白不见,听说庞京墨来这边退婚,他赶来阻挠也改变不了什么,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庞京墨真的瞧不起人。   想起来庞广白,一点挽回余地也没有,他外面拗不过庞京墨,在家里也拗不过胡太太,就是这样。   现在就是所有人都不看好,所有人都觉得他做得不对。 第16章 (入v公告)你不是亲生的   申姜妹陪申女士一起出席慈善斋宴,姑侄俩站在一起,神情肖似,申女士穿香槟色礼服,珠宝首饰加持,人越发显得温婉大方,温和多礼。   庞广白捏着酒杯高脚柱,问彭宴,“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去杜拜,怎么今晚你回来了。”   彭宴看着庞广白的脸,“你大哥忙得很,从杜拜又去了欧洲。我呢,能回来难道不好,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听说你退婚了。”   庞广白看他一眼,看着他鼻子动了动,彭宴呢,给她感觉一直不是很好,这个人有点邪乎,不是那么想深入交往的,“我有订过婚吗?”   转身走开,彭宴看着人走了,笑的更高兴了,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花姐拉着她,“总之呢,流程就是这样,你只要在上面说几句话就可以了。诺,那一位是安太太,旁边的是她老公。”   庞广白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神倏忽一冷,正好看到安太在跟申女士谈话。   “安太太呢,最喜欢做慈善了,这一次啊,听说是安先生抗癌成功,所以才大手笔筹备了慈善斋宴,有很多制片人跟导演都来的,关键安太还指名要你来上台主持的,很有面子的。”   庞广白闲着也是闲着,全部活动行程都是花姐安排的,花姐看着活儿轻松又捞金,又能多认识人,因此第一时间就应承下来了。   只暗戳戳问一句,“能不能让我拍女主角呢?”   花姐难得见她这么上心,前几天不过是提了一句,一部大型古装剧要选角了,讲山阴公主野史的,“你很想拍吗?”   “嗯。”   “那一会儿我去看看,尽量争取下来。”   选角这样的事儿,无论是女一号还是三号,只要没开拍,万事皆有可能,各路牛鬼蛇神,各凭本事吃饭,定妆照拍了被换下来的比比皆是。   庞广白站上去,花姐打量着,是真的很有气场,轻轻松松往那里一站,笼罩在聚光灯下面,不仅仅是美貌动人了,你甚至觉得很有骨相,这叫老天爷赏饭吃。   她就是属于那种,不仅仅是单纯的漂亮,还得是能让人记住的漂亮,有种东西不太一样,与众不同。   “今天呢,非常感谢大家能参加,很给我们面子,我真的很激动,觉得很感恩,尤其是我先生的病能康复,这一颗香槟色钻石呢,是我们结婚纪念日的礼物,现在我们决定拿出来捐掉,帮助更多的人。”   安先生是钻石业内的行家,经营珠宝生意多年,珠宝鉴定机构跟加工工厂很多家,因此只要是能排的上名号的钻石,安太太向来是如数家珍的,这一颗香槟色钻石,出产于金伯利岩地带的阿盖尔钻石矿山,安先生直接珍藏起来了,没想到今天能拿出来。   安太太这个年纪,很难不活成人生赢家,也越来越信佛了,一颗钻石而已,“下面呢,让我一位世侄女帮忙解答,这一次筹备晚宴多亏她帮忙,大家有什么要问的只管找她,她啊,人最仔细和气了。”   下面很多媒体在,安太推申姜妹出来应酬,显而易见关系非常亲昵。   申姜妹上台,庞广白下台,错身而过的时候庞广白昂着头,眼神都不带动一下的,对申姜妹的橄榄枝视若无睹。   下面也不知道哪个人眼尖,只冒失问出来一句,“哇,你们两个是一家人啊,怎么都不打招呼,是不是跟传闻一样不和。”   申姜妹站在台上,举止得体,锦衣华服加冠,看着庞广白在下面坐着,好似人生赢家,“七姐儿跟我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她人单纯又遇事少,我一直当她是我的亲妹妹。”   庞广白的白眼都快到天上去了,花姐戳着她的胳膊,“看镜头,微笑。”   “黄姨以前还在的时候,经常嘱咐我们要跟亲姐妹一样,相互扶持的,我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的,大家放心好了,有什么关于斋宴的事情都可以问我,安太这次真的很用心回报社会的。”   庞广白豁然起身,脸上挂着霜,那小脸子啪嗒一下就到了地上去了,就这么迅速,小脾气上来了,看着申姜妹,你不提我妈也就算了,到这个时间还敢提我妈?   “不要冲动啊,这么多人看着要吃亏的。”   庞广白难道能听?毫不留情的甩开花姐的手,她本就身高高挑,站起来的时候越发的突兀,全场瞩目,闪光灯拍的跟白昼一般,大爆料。   她怒急攻心,看着申姜妹如此作态,不由得脱口而出四字,“尔母婢也。”   彭宴起哄刚要吹口哨,却见她挥着袖子,直指申姜妹,一字一蹦四下。   不由得扣了扣耳朵,忙问身边的人,“说的什么?什么逼也?”   他接近于文盲。   “不是逼也,是耳目什么?”   “不是,是母什么什么。”   这边对文言文不是很懂。   只有黄三全笑了笑,他懂,他拍很多古装剧,对一些东西比较了解。   尔母婢也?   你妈是贱人吗?   庞广白不声不响骂了娘。   她不过一时激愤,这会儿看大家看过来,又看台上申姜妹一脸蒙圈,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姿势,不由得心里暗爽,骂你你也不知道,罢罢罢。   当即换了一副嘴脸,保持微笑,“安太太啊,一时激动而已,但是我被大家的真心打动,很愿意为社会做点贡献的。”   她伸着手,摊开手心,赫然是一只金蝉匍匐在翠绿色的叶子上面,何以结相于?金箔画搔头。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发簪,名为金蝉玉叶。”   花姐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个东西,眼看着工作人员拿去投影,只怕她是意气用事。   大屏幕上金蝉双翼微张,玉叶底部是金质发簪头,玉叶是和田羊脂玉,温润莹透,纯净如凝脂。通体圆润光滑,金蝉栖身在玉叶之中,振翅欲飞,双翼不到半厘米的厚度,毫毛毕现,侧身翘足,惟妙惟肖。   下面一片瓮声,庞广白自然而然讲解,“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金枝玉叶掌中之宝不言而喻。这一件金银玉器造型别致,清高雅趣,清雅脱俗,就是教导我人品高尚,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然后就是洁身自好喽。古人不是说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向善积德的心的。”   黄三全就笑死了,他见过庞七演戏,演技真的不咋地,可是今天一看,人家这气场,一句话四个字就控场。   这什么仙女下凡啊。   安太太没想到她这么干,看了申女士一眼,在场的就没有不看申女士的。   申女士站在那里,险些笑不出来,她极力当做没事,极力的体面,在这个名利场里面,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尊雕塑。   庞广白事了拂衣去,坐在下面有人搭话,问的都是金蝉玉叶,好东西大家都看的明白的。   花姐追着她问,“喂,这样好吗?你母亲的遗物啊,要不要我们拍回来算了。”   一般慈善拍卖,很多都是自己拍回来的,或者是认识的人互拍,毕竟又不是真的拍卖会,价值经过精准预估的。   申姜妹也不过是拿了一块手表出来,庞广白用眼角的余光鄙视的看了一眼,顶多有个五六万,自己人拍回来十多万而已。   庞广白眼睛都不眨一下,心想这东西我多了去了,值什么啊。   留着也是吃的,这人,金尊玉贵的,眼里就没个钱,没钱了还有庞京墨呢,她从来不考虑这个事情。   彭宴是要拍下来,一副势在必得不差钱的样子。庞广白自然而然,轻而易举就是焦点,申女士要推申姜妹出来,不好意思了,头条放不下了。   申姜妹跟着她进洗手间,“你不必对着我横眉冷眼的,无论是你妈妈还是胡天冬,我都不会觉得我做错了,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抱歉。”   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你的冷脸会对我有任何的伤害,也不会给我添堵之类的,她从镜子里面看着庞广白,在自己身后站着,的确,比自己要漂亮,但是有什么用呢?   黄美如也是大美人一个,可是最后赢得不是她。   庞广白伸手,打开水龙头洗手,“你知道我为什么看见你都要皱眉头吗?”   申姜妹看了她一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跟今天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觉得皱眉头有用,那你大可以一直皱下去。”   庞广白冷笑一声,下一秒,摁着申姜妹的头在放满水的洗手盆里面,水龙头哗哗的响着,水溢出来到流理台上,顺着流到地面上来,湿了庞广白的裙摆。   “你知道吗?我不仅仅会皱眉头耍嘴皮子,我是真的会动手打你脸的,你难道忘了吗?”   前身有事儿能动手就不动嘴了,动嘴也没人听,因此申姜妹倒是跟申女士一样,被前身撕过不少次。   申姜妹瞬间被水包围,只顾着挣扎,只是她个子比庞广白矮,又被庞广白两只手摁住了,张嘴喊人进来的却全是水。   “以后,别惹我,不然我真的怕忍不住的,懂了吗?”   申姜妹瞬间得到呼吸,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衣服湿透了,庞广白恨恨的看着她,“你有种就去跟别人说啊,跟爸爸说,跟守在外面的媒体说啊。”   眉头挑的高高的,语气凶巴巴的,其实有点怂,她没有动过手,以前真的是动动嘴皮子,这会儿手有点抖。拉开门出去,心扑通普通的跳,真是太冲动了呢,动手是不好的习惯,这不是她这样的仙女该干的事儿。   彭宴正好看到她,急匆匆追到门口,“物归原主,这个当然是还给你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个宵夜,看你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庞广白累得很,现在只想回家泡澡面壁思过,应付一句,“不是什么好玩意,你拍下来就是你的了。”   人飒飒的就走了,彭宴端着盒子,大拇指擦了擦鼻子,百来万的东西不值钱,好大的口气啊,跟助理说,“想办法约她出来。”   庞京墨不在家,家里已经丝毫没有他的地位了,就连戴妃都给挤兑到花园里面去了,庞广白就见不得带毛的东西。   刘妈听到清脆撞击的声音,整个人都魔怔了,踩着羊皮底的拖鞋插着腰,站在酒窖入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庞广白敲酒杯,旁边开了几瓶红酒。   “大半夜的你要不要睡觉?要不要睡觉啊?你不睡不要影响我好不好啊?”   “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红酒开过之后一定要封好,不然会变质的,你真是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啊,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啊,伤身体知不知道啊?”   蹭蹭蹭踩着楼梯下来,手脚麻利的把开口的红酒封好,庞京墨确实是喜欢红酒,他不见得多喜欢喝,但是喜欢收藏,地下一楼一面墙都是红酒,庞广白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会下来喝一点。   刘妈看她手欠,又要去敲酒杯,直接上手拍她,“你不晓得这个多贵啊,你敲坏一只,这一套都没办法再用了啊。”   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庞广白撇嘴,“诺,你看好了,红酒不给我也就算了,那是大哥的,可是这个酒杯是我买的。”   Riedle 的御用水晶杯,一套25只,杯型优雅精致,清亮透明,而且能神奇的将葡萄酒的风味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庞白一见钟情,前几天就让人送过来了。   转过头去觑刘妈的脸色,眼看着她小脸子掉在地上了,不由得怂了,直起来身子,讷讷道,“你听,水晶杯的声音,它不好听吗?”   刘妈抬手,庞广白不由得大怒,识时务者为俊杰,蹭蹭蹭踩着楼梯就走了,一气儿到了三楼,气喘嘘嘘的。   刘妈黑着脸看她跟吃错药了一样的,收回手来插着腰,冷哼一声,“整天欠打一样,三天不打皮都痒,大晚上的就知道闹腾。”   她人年纪大了,白日里闲来无事嗑瓜子喝茶睡觉,到了晚上就走觉的厉害,因此每晚都是竖着耳朵听声音,一有点声音都要炸毛,偏偏她耳朵好使的很,庞广白实在是弄不过她,只好认怂。   庞广白心里面愤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要是在先前,这样的老妈子,哪里有敢对着主子动手的呢?还是以前的年头好,此时倒是怀念起来以前了。转而又想到自己坠马而死,史书上也不知道怎么说的。   急吼吼的到书房里面去找历史资料去,庞京墨家里现在就是不管,任由她穿梭跟孤魂野鬼一样的,扒拉一圈全是金融财经一类的,要么就是周刊,她插着腰,目光一顿。   竟然看到上面还有一层,仔细一打量,都是深蓝色的书封壳,一匣子一匣子的,她踩着凳子上去,书匣里面还真的有东西。   抻着脖子使劲看,一只手扶着书柜生怕摔倒了,一只手又要伸进书匣又要翻看,累得很。   “三、检验结果——”   她看了一眼,很多数字字母,都是她看不懂的。 第17章 我知道一个秘密   “四、分析说明——D8S1179等19个STR基因均为人类的遗传学标记——在上述结果中, 被检测孩子在某某基因座不能从被检父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隐隐约约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松开扶着书柜的那只手,两只手伸到书匣里面去,急于翻页哗啦一声, 书匣挡着光线太暗了, 但是最显目的哪一个戳, 庞广白看的清清楚楚, 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认无血缘关系。   血红的戳。   她心里面跟翻了浪一样, 隐隐约约又觉得合情合理,两只手抱着盒子准备拿下来, 好好研究一下, 在上面实在是不方便。   “你在干什么?”   庞京墨拉着脸, 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书房亮着灯,心里隐隐不安, 进来一看, 恰好看到她抱着书匣搬下来。   庞广白吓了一跳, 书匣差点摔到地上,看他脸上怒气汹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干什么了, 看书不行啊,我发奋读书,挑灯夜战。”   “这是我的书房, 里面很多商业机密好不好?”   庞广白砰的一声把书匣放在桌子上,插着腰看他,好啊,倒打一耙是不是,无血缘关系五个大字现在就贴在庞京墨的脑门上。   “你的书房怎么了?我难道还不能看了?要不要这么霸道啊,我看啊,你是想赶我走是不是?”   把她赶走了,好霸占庞家的家产。   好啦,她老早就觉得庞京墨身世有问题的,首先,生母未明,庞老爷多年前领回来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子,对外说是自己的儿子,其余的大家一概不知。   至于哪儿来的这么一个孩子,庞老爷一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大力培养,一副喜大普奔太子得位的既视感。   庞广白眼神闪了闪,怪不得庞京墨颜值不显,一点没有继承老爷子的风流倜傥。这兴许就跟狸猫换太子一样的,指不定就是认错人了,这样的电视剧多了去了,艺术来源于现实。   庞京墨看着她眼神飘忽不定,说话又跟炸毛一样的,沉声道“没有的事,当然你如果不高兴,可以现在就搬出去。”   瞧把你嘚瑟的。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庞广白觑着他的脸色阴沉不似作伪,不由得心虚,这边住着还是挺好的,据说她那边家里天天有狗仔蹲着,24小时监控,哪里有这边舒服自在呢。   而且她凭什么走呢,她好歹是庞家亲生的好不好啊?当然不敢说出口,怕庞京墨杀人灭口,尬笑几声,眼看着他还提着行李,“我来吧,大哥啊,你有没有吃饭啊,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庞京墨现在哪里吃得下去,“你出去好了,我还要忙。”   看着她关上门,庞京墨皱了皱眉头,打开书匣,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亲子鉴定报告,翻开第一页——鉴定人:庞广白。   这是那天做出来的报告,跟老爷子确认过之后,他便放在书房里面去了,还特意放在书架最顶端,哪里想到庞广白上天入地的,竟然连这个也能翻得出来。   仔细回想刚才她的神色,竟然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看到,最好是不要看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公之于众了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放到碎纸机里面全部碎掉,然后装在垃圾袋里面扔掉。又想起来客厅堆砌的购物袋,大概全是庞广白的杰作,衣帽间都摆不开的衣服鞋子,不由得头疼,就这样的败家女,离开了庞家日子都不晓得要怎么继续了。   哪里知道庞广白看是看到了,但是只看了后面的,她翻来覆去的,眼看着东方欲晓,心里面也有了决断。   她不仅不能跟任何人说,而且还要保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庞太子继承大统,改朝换代才好。   不然的话,家里六个姐姐,哪个是好惹的呢,大房三位,如狼似虎的,炙手可热的时候,一母同胞的都相互倾轧,打起官司来丝毫不手软。更何况是对着她这个三房的了,只怕是庞老爷到时候一闭眼,她就给撵出去了,想到这里,悲哀的叹息,颇为委屈的摸出来一把金瓜子,闲来无事,吃点瓜子消愁罢了。   二房吃相就更难看了,四姐远嫁国外,其实是私奔走的,常年受着五姐接济,六姐就更不行了,对庞广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庞广白撇嘴,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至于她自己去当女皇,算了吧,她只会基础算数好不好,来这边能数清楚银行卡上面多少零就够可以的了,别难为她了。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庞京墨还能靠得住,但是他又不是亲生的,想到这里,她就抓肝挠肺的心里不平衡,偌大的家业拱手让人,实在是难以消停。   “咳咳咳——”   她抓着被子坐起来,咳的撕心裂肺的,就说不能躺着吃东西,她差点没被瓜子卡死。   第二天刘妈喊她起床,一眼看到被面上勾丝了,“哎呦,这是怎么了,要赶紧拿去补的,不然过几天就没法看了。这个啊,是太太当年的陪嫁呢,要送到吴中去修补的。”   黄美如当年结婚的时候陪嫁了不少苏罗,黄父是吴起丝织厂的技术员,早年厂里面受委托花了两年时间织造出一批苏罗来,用于故宫漆纱窗,后来就连官服面料,皇妃凤冠霞帔复原,都要用吴中私仿厂的定制。   因此近水楼台,黄父有不少的好料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全部都陪嫁给了黄美如,黄父辞世又早,黄美如感念父恩不忍心用,倒是舍得拿出来给庞广白用了,几代人的传承,庞广白因此才觉得愧疚,她是昨天差点被卡死的时候,不小心抓坏的。   庞广白少见的不赖床,麻溜的起来腾地方,不敢在家里逗留,“刘妈,我出去喝早茶了。”   她前脚走,后脚冯邵就追过去送东西,“七小姐,这个是老板从杜拜带回来的礼物。”   冯邵看着一桌子的点心菜品,再看一下时间,十点钟,时间安排的很好。   打开盒子,冯邵保持微笑后看了一眼马上挪开视线,差点被刺瞎了双眼,盒子里面的是黄金,被十点钟太阳的抚摸下,真的是,太闪了。   庞广白喜笑颜开,“杜拜是全球第三大黄金交易市场,款式又好纯度又高,大哥真的是太客气了。”   一边说一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嘴巴咧的太开,一只手在黄金腰带上流连忘返,手上的金戒指跟这条腰带交相辉映,这个东西她还真没有,稀罕。   冯邵这才注意到,她似乎是真的很喜欢黄金,身上的首饰都是金质的。   “大哥在哪里呢?”她收起来毫不手软,深以为庞京墨这是做贼心虚,对自己示好。悠悠然的盖起来把盒子放到座位上,还朝里面推了推,一副归属权变更据为己有的姿态。   “老板一早就出海了。”   庞广白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没去呢?”   “辛迪跟着一起,我还有其他事情。”   “那谢谢喽,你去忙你的吧,真是辛苦了呢。”   冯邵乍然见她如此客气,不由得受宠若惊,走之前不忘买单,庞京墨不是他一个助理,他每次出门前呼后拥很多人,冯邵能从里面出彩,肯定是一些地方庞京墨比较喜欢的,比如现在,他一大早就爬起来去给庞广白送东西,他懂得庞京墨的一些想法。   庞广白越想越觉得庞太子做贼心虚,也是,她要是走漏了风声,一旦被大姐知道了,庞京墨一瞬间就能坠到谷是底去了。   一个不是庞家的孩子,啧啧。   她现在就要拿捏好尺度,跟庞京墨合作争取最大利益才是最好的一条通天大路。   人呢,只有自己最靠得住的。   庞广白这人,大事上从来不糊涂。   手机震动,花姐电话打进来,“你不知道啊,我昨晚上都没有来得及跟黄三全说,还想着找机会约他,哪里想到刚打我电话,想让你去试镜看看啊,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你运气真好,说不定这一次真的要当女主角,演山阴公主了呢。”   花姐每日里忙的不分昼夜,眼看着庞广白万事不管,微博都懒得搭理,她全部接手过来,从昨晚慈善斋宴结束后,一直在网上联系人控评引导。   她觉得自己看人很准,觉得庞广白一定会火的,有的人真的是运气太好了,随便骂骂人都能上头条,关键是还不招黑,“你肯定没有看到新闻,昨晚上你说的那句话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了,夸你有文化读书多呢。”   庞广白瞬间膨胀,她最喜欢别人夸自己了,“那可不,我看的书,大概比那某某某吃的米粒数都要多呢。不然的话,何至于连讽刺都听不懂呢。”   某某某,特指申姜妹。   花姐只要能赚钱,只要能火,庞广白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她跟金娃娃一样的,“我现在去接你啊,一会去做美容,然后下午我们去试镜就好了,你不要紧张,自然点就好了,黄先生说了,你很合适的。”   黄三全是演而优则导,还是一个上了年纪有点情怀的导演,现在自己出资,打算拍点经典的东西,大手笔大制作,因此很走心。   一开始,就是奔着火去的,筛选角色也很走心,主角迟迟没有定下来,自己要亲自把关的,这也是花姐一开始没凑上去的原因,实在是不觉得庞广白有很大希望,人家明显要求很严格,一般人不能入眼的。   没想到,喜从天降,她觉得有的人运气真的很好。   只是没想到六姐也在,看到庞广白进来的瞬间,眼神跟刀子一样的,休息室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站起来,她高跟鞋很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庞广白,“你来干什么?”   “我啊,来试镜啊,不然来看你丧胃口吗?”   “到底是谁丧胃口呢?麻烦你能不能自觉一点,稍微不要那么自私,今天新闻媒体都在外面等着,就为了看最后名单,你是生怕人家拍不到我们同框是不是?生怕别人不会去写新闻是不是?好了,今晚热搜就是庞家二女选角争锋,你觉得很满意是不是?”   她情绪很激动,指甲都恨不得戳到庞广白脸上去,被庞广白一巴掌拍开,花姐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一个劲的拉开庞佩兰挡住庞广白,笑话,我们家艺人只有脸好不好,“不是啊,六姐你不要误会了,我们来是因为黄导亲自打电话的,我们也不愿意一个休息室的,都是工作人员安排的,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就换一个好了。”   庞广白气结,“凭什么我们换,我觉得这一个很好,她自己不愿意,自己出去好了。”   不自觉端起来架子,觉得每次跟六姐说话都要吵架,实在是不体面,她最好面子了,不由得语带训斥,“选角这样的事情,各凭本事,你比我演的好那你就上,你行你上呗,叫叫喳喳的成什么体统。”   庞佩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你说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庞广白的勇气,让她膨胀到把演技挂在嘴边,“你竟然跟我比演技,你一个扑街跟我谈演技,你之前在片场给人家十八线提鞋都不配啊,哈。”   的确,庞广白没有演技,她哪里懂得现在的演技是个什么棒槌啊,她只知道逢场作戏,平时拍的也是广告真人秀,正儿八经的拍戏还是头一遭,至于大家口中那扑街的演技,庞广白每次听了都气的撇嘴,前身的事情她没经历,但是也不能让人对前身评头论足,死者为大好不好,前身再不好,庞广白也捧着的。   用了人家身体借尸还魂,还要嫌弃前身的烂摊子,还要跟着别人一起踩前身,这是叫人干的事儿?这能忍下去?   头上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做人还是不要这么没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好。   五姐急匆匆进来,顾不上庞佩兰一脸的冷嘲热讽,“赶紧跟我走,马上到你了。”   拉六姐出去,到底没忍住,“你啊,什么时候改变一下啊,不要每次都这么冲动,你之前为这个吃多少苦头难道不清楚吗?”   六姐还没吵赢,依然不服气,甩开五姐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的错喽,每件事情都怪我,怪我冲动,只怪我一个人,你是我的亲姐姐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只帮着别人说话呢?”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子,你就不能当做没有看到她们吗?你看到申女士要吵,看到七姐也要吵,没完没了,在剧组里面也是,一不高兴就要吵。”   五姐是她的经纪人,收拾了多少烂摊子,真不知道她脾气为什么会越来越差劲,讲道理都说不通,三天两头被人抓到不是耍大牌就是欺负新人,上个节目都被人diss不尊重人,到处招黑。   庞佩兰胸脯起伏,“我难道不应该说话吗?你为什么不说她硬要凑上来,到时候媒体又要说我欺负妹妹抢角色,她蹭我热度上头条啊?这又是凭什么呢?你就光知道说我错,说自己人错,不然当年四姐也不至于私奔走掉,这么多年不回来啊。”   五姐打开门,“OK,我不跟你吵,你冷静点,马上到你了,我不希望影响到你。”   关上门,自己坐在门外,深呼吸,真的如果不是自己亲妹妹,她早就忍受不了了。自己气的够呛,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真的要大吵一架,控制不住了。   庞广白看庞佩兰走了,一个人优哉游哉的,画着精致的妆容,施施然走到沙发上去,嘟囔一句“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人来不偿命。”   花姐趁机给她看申姜妹的公告,嘱咐她,“你跟以前一样,不要回应就好了,一切都交给我。”   是的,申姜妹第一时间发公告了,强烈指责庞广白的言行举止,着重强调对个人声誉造成的伤害,总而言之,有理有据,受害者形象跃然于纸。   庞广白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呵呵,我还道歉,美得你。   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你不要搭理她就好了,网上说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去回复。”花姐再三的嘱咐,又担心一会的试镜,“你放轻松,自然一点就好了,千万不要乔张做致啊,我相信你的,你很有潜力的。”   庞广白上午已经恶补了,她大概知道女主的性格定位是什么了,巧了,跟她前世差不多,两个人八斤八两的嚣张跋扈,她大概可以本色出演的,“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一切按照我们说好的来。”   花姐很满意,她比较喜欢这样,你可以每天晚上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热搜,我也可以每晚十二点不睡给你控评,但是你得听话,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张,什么也不跟她说,就到处再往上乱回复的艺人。   黄三全既然亲自打电话来,那基本上就是看好的了,果真不出意外,庞广白本色出演完胜,六姐被五姐拉着从地下停车场走掉,剧组当即公布演员名单下来。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三天以后开班,庞广白思及寻欢作乐的时间紧张,所以拉着刘妈一起出来。   餐厅氛围一级赞,刘妈眼看着上来一颗四喜丸子,心里面一咯噔,“你不是吃素的吗?”   庞广白笑眯眯的,大约是被月色俘虏,嗓音又娇又甜,“哎呀,你尝尝看嘛。”   尾音勾起来,酥酥麻麻的像是一片雪落在掌心上,庞京墨上眼皮微颤,继续说,“投资法则一,永远不要赔钱,投资法则二——永远不要忘记法则一。”   “做投资的呢,首先要保本,你说呢,贺先生?”   他拿着勺子,敲开盘子里的草莓,清脆的声音炸开,里面是草莓冰激凌粉,一道完全创新的分子料理菜,“我不会闭着眼睛开车,贵公司的股票K线图对我来讲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整个公司的运营情况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清楚的,不然今天就不会找我喽。”   把新鲜的草莓打碎,做成一颗人造草莓,期间花费的创意跟工时价值上千块,如果不是太甜的话,庞京墨会觉得很值得。   贺先生很焦虑,他约了一个月才有今天的饭局,吃了辛迪从中作怪不帮忙的苦头,如果不是他今天知道庞京墨要上艇,特意到那边堵着还见不到人呢,他债台高筑,债务太多还不起银行的利息,这个月资金链就要断了,濒临破产,因此急于寻求投资。   庞京墨又是出了名的难缠,向来是只进不出的份儿,一开始被拒绝贺先生当然知道他什么主意,总不能是一下子就谈成的,他要做的就是要庞京墨有兴趣投资。   “庞先生,你看一下,我们的项目真的很好,未来发展趋势就是这个,现如今人们对海洋资源的利用越来越多,海洋空间就是个巨大的宝库,我们呢又临海,这么便捷有利的条件,一定会赚钱的。”   庞京墨看着项目书,突然想起来胡天冬,他是做海洋医药的,也是很看好新能源这一块。   “明天九点钟华盛大厦见,我还有事。”   说着往后面看了一眼,贺先生喜形于色,那就是还有的谈,**不离十了,“好的好的,庞先生我一定准时到。”   急匆匆出去,路过庞广白的时候看了一眼,认真记了一下样子。   刘妈惊讶于这样的新吃法,“这四喜丸子不是肉的,竟然是荔枝做的,真是好灵巧的心思啊。”   “所以啊,好好享受一下,味道不一定很赞,但是感觉很棒不是?”   庞广白享乐至上,庞京墨穿着一身休闲的走过来,扶着她的椅背,“好巧,你们竟然也在,早知道约在一起了。”   他扶着椅子背,一只手撑着,身子微微的弯着跟刘妈打招呼,两个人靠的很近,庞广白动一下就能碰到他的下巴,笑嘻嘻的转过脸来,“现在也不晚啊,加个椅子来,说好了你付钱。”   庞京墨这才看到她竟然化彩妆了,不动声色的问一句,“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论开心,当然是刘妈了,她是庞广白最忠实的至上主义者,“我们七姐儿呢,真的是出息了,要去演女主角了,瞧瞧,这才多久啊,就火的一塌糊涂,人家导演亲自点名她的呢,大手笔大制作呢,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呢。”   庞广白矜持的昂着脖子,下巴微微的上扬,一副即将受到表彰的样子,下行眼看着盘子,眼角的余光却等着庞京墨的反应。   谁知道庞京墨点点头,“哦,是山阴公主吧。”   深呼吸,庞广白白眼都翻到天花板上去了,假模假样的,“哪里能跟大哥比呢,大哥日理万机,今天飞这里,明天飞那里,钱跟长了脚一样,哭着喊着跑到你口袋里面喊爸爸。”   “赚钱不是坏事不是吗?”   呦呦呦,你还上天了是不是?   庞广白捏着手里的勺子,皮笑肉不笑,“去买单吧。”   一行人回家,刘妈早早去休息了,庞广白晚上没吃饱,这会儿竟然觉得饿,抱着饼干盒子在放映室看电影,她就不能追剧看电影,没完没了的,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看的是吸血鬼,自己大晚上的莫名带感吓得要死,声音又大又惊悚,特效又一级赞,庞京墨推开门进来。   “啊啊啊————”庞广白饼干薯片撒了一片,捂着心口差点吓断气,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有点声音,我要被你吓死了。”   “我有敲门,是你声音太大了,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看?”   庞广白振振有词,指了指屏幕,一脸的沉醉其中,“我很欣赏这一种沉郁优雅的人。”   她说的极为委婉,庞京墨心里冷笑,看起来被绿的还不够惨,“所以,你整天挂在嘴上优雅的人成了前男友,你其实可以把脑子里面的水控一控的,挤出来大概都能煮你的青菜面吃了。”   “你说什么?”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觉得脚底板都是痒的,大晚上找不痛快是不是?   庞京墨能怂?   他嘴巴毒的要死,手里面挥着尖刀专门扎心的,“我说,脑子这个东西可以有的,看人不要光看脸,你眼光确实不好,以后可以请我帮你把关。”   庞广白炸了,气炸了,胸口都要喘不动气了,一脚踢开饼干盒,一激动,古言都冒出来了,“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你知道吗?像是你这样的人,如果年轻时候就死掉的话,那你坟头草都要三丈高了呢。   都懒得给他翻译,插着腰,“你厉害,你行,你整日里瞒天过海的,别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份报告我都看到了,你着实欺人太甚,现如今猖狂至此,简直自不量力。”   庞京墨眼神轻忽,觉得这话里面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第18章 科学是被狗吃了吗   “你说——”他语气怪异, “你看到了那份报告,那份放在我书房的报告吗?”   庞广白梗着脖子, 甩着脚走到他跟前,眼神挑衅,“是, 我不仅看到了, 我还看到了上面的印章。”   “你, ”她戳着庞京墨的胸口, 态度嚣张的不可一世, 屏幕上吸血鬼大战场面宏大,倒是挺配合她的, “无血缘关系。”   给了庞京墨一个自己理会的眼神, 要么说人美干什么都好看一点, 堆叠起来的眼神本该极尽犀利不遗余力的传达鄙视之情,却不防双眼皮太给力, 尽显娇媚。   插着腰, 嘚嘚瑟瑟的, 等着看庞京墨手足无措慌里慌张跟自己跪下来唱征服。   庞京墨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难尽,难怪她这两天牛气冲天的要上天一般的,很是好心的问了一句,“七姐儿, 你是全部看到了吗?”   “你甭跟我来虚的,我告诉你,我哪怕没有看开头, 但是丝毫不影响我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你说这是能掩盖的事实吗?啊,你说,这能被掩盖吗?”   一副痛心疾首,义气凌然的样子,对庞京墨进行无情的鞭挞跟痛斥。   然后掷地有声扔下来一句,“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难道结果还能是错的吗?”   庞京墨赶紧附和,觉得太有意思了,他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么能狐假虎威呢,“说的在理,你说的都对,是这么回事儿,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掩盖不了的,不是亲生的她就不是亲生的。”   该配合你表演的我全力以赴。   又虚心的问,“那七姐儿你看,这事儿要怎么办呢?”   庞氏七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聪明人,就应该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拍了拍沙发,“来来来,坐嘛,不要紧张,我呢,一直当你是我大哥的,你大哥做的很到位的,我呢,希望你能一直是我大哥,你明白吗?”   “像是我呢你也晓得,公司的事情插不上手,大房二房一点也不顾及手足之情,在家里呢,我们两个关系最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你继续说,我就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象牙来,庞京墨积极的表白自我,“那当然了,当初黄姨去世专门拜托我照顾你的,你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帮你去庙里疗养的,还帮你签对赌付违约金,还有你现在都是刷我的卡的,你每个月的信用卡也是我帮你还的。”   刚好今天的账单送过来了,他拿出来给庞广白看,“你看看,是不是每个月都是按时还钱的呢。”   “上个月呢,是97,”他又拿这个月的看,“这个月呢,少一点,也要80多啊。”   他粗粗算一笔账,每个月呢她从基金里面领十万零花钱,然后加上他几次给的,还要刷近百万的信用卡,一个月她光是消费的数字,比得上一个小微企业一年的创收了。   庞广白讪笑,“做人呢,不要这么小气,我一个女孩子又不嫖不赌的,一年到头能花几个钱呢,别说是一辈子养老了,就是十辈子养我到老也没有几个钱的。”   突然觉得这大哥好像还真的不错了,人有情义而且又包容下面小的,给她安排工作又给零用,她请了清嗓子,“总之呢,要继续保持才好。人家圈子里的女明星都要好珠宝首饰,到处有人送,赞助商什么的都不要钱一样,我又没有,只能自己买。还有各大品牌发布会,每次都喊我去预定,人家都是妈妈贴补女儿私房钱,爸爸买珠宝钻石。”   说到这里,真的是忍不住心疼自己,她一无所有好不好?乔张做致的按了按眼角,“不过呢,人不能一直跟别人比,我虽然没有爸妈疼爱了,但是还有大哥你在是不是?”   一时被自己感动,庞广白拉着庞太子的手,留下来了晶莹的泪水,正好用庞太子的手张着,一点也不浪费。   庞京墨:……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说的自己好像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一样,我难道还能看你去乞讨呢,而且他一直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花钱买开心,这是最值得的事情。   实在是见不得她这样,说来说去不就是怕以后没有着落,“好了好了,就这样,以后也不必再提起来,我每个月再给你加零用钱,你要争奇斗艳呢尽管去就好了。”   “谢谢大哥。”   庞广白利索的擦擦眼泪,忍不住蹦跶,一把抱住了庞京墨的脖子,笑嘻嘻的,有钱万岁好不好。   肌肤之亲,自古以来便是无限遐想,庞京墨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少见的不自在。   讲真,他是真吃庞广白那一套,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仔细想想,还是年轻,他自问如果跟庞广白一样的位置,他是不可能容忍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继承家业的,庞家那么多资产,没有人不心动,可是庞广白手里握着这么大把柄,竟然只是要他养老而已,怎么说呢,有点傻。   你看,男人跟女人的思路还是不一样的,庞京墨就是狼,他是要开创世界的,庞广白呢,就是鹿,最适合临水照花。   冯邵就觉得他心情非常好,他也跟着轻松,“老板,今天是最后一场。”   知道他喜欢玩这个,前面也下注很多。   庞京墨点点头,“把时间挪出来。”   “也许这能中彩的,”冯邵笑了笑,“最近干事情都很顺利的,运气很赞。”   做生意呢,都有起起伏伏,都喜欢很顺的,运气好当然很关键。更何况老爷子已经松口,要把华盛实业全部交给庞京墨,华盛实业至此,全权更名。   庞京墨不觉得自己有逆天运气,他研究赛马方程式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完全参透,始终在摸索验证,全世界巡回下注,“我呢,不过是喜欢数字游戏,能赢的话,运气岂不是要爆棚,今晚就去买彩票好了。”   他现在跟整个庞家都是零和博弈,他春风得意,自然有人着急上火了。   申姜妹亲自到绩溪去拜访胡太太,现在胡天冬就是被束缚了,他干不过胡太太,胡太太要他在这边,他就不能飞到港城去。   因此申姜妹坐不住了,加上庞老爷最近股权变更,整个华盛实业给了庞京墨,后面一定会有更多动作,进行大规模财产分割,申家一时之间,只能不断加码。   申女士几次三番催促她到绩溪胡家,向胡太太示好,尽快联姻。   胡太太态度极为冷淡,多次推脱有事,“不见,就说我有事走不开。”   转眼看到胡天冬站在那里,胡天冬是个特别绅士温和的人,“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周你说生病了不见客,现在你又说自己忙,你把她当什么了?”   “这是我的事情,你是在帮她说话吗?我态度很明显了,她一个女孩子,几次三番被拒绝还不能领会,难道非要我站在门口亲自跟她说不欢迎才满意吗?如果你觉得第二种方式更合适,那现在我就去跟她说。”   觉得脸皮真厚,胡太太是很持重的一个人,又深受徽南文化影响,经商之道参悟很深,凡事玲珑几转轻易不把事情做绝,看胡天冬执迷不悟,气的要喊申姜妹进来摊牌。   胡天冬怎么肯愿意,他这段时间嘴皮子都磨破了,“妈,她没有错,退婚是我的错,对不住七姐儿的人是我,她到这边来也是我的错,因为我不能说服你,你如果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不能这么迁怒她,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觉得我是迁怒,是我难为她是不是?你觉得你妈妈我在耍威风是不是?你就是这么想你妈妈的为人?”   胡太太皱着眉头,没错,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得上申家,就没有看得上申姜妹。   一个女孩子分手之后,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还要跟前男友纠缠不清,甚至现在妄想取而代之,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无论是人品还是做事手段,还有家世背景,胡太太一个都看不上。   胸口堵得慌,饭都吃不下去,掰开了揉碎了跟儿子也说不通,胡天冬很坚决,跟申姜妹一起两个人都保持联系,胡太太看着他冷着脸,不愿意跟儿子闹得太僵。   “你安排吧,晚上见面。”   申姜妹提前半个小时到的,打扮中规中矩,颜色都是稳重的来,全程笑脸相迎,无论胡太太说什么都热情备至。   一顿饭,吃的胡太太胃疼,菜都没吃几口,她只当做客人来招待。   “我知道,你妈妈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我没有觉得很难过,因为你足够优秀。”她今晚的飞机,今晚即使胡太太不见欢颜,她觉得也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很抱歉,我妈对你有一些偏见。”   “不用跟我说抱歉,你好好保重才好,你的项目我已经接手了,总要继续做下去的嘛。”   胡天冬做的项目,才刚刚开始,现在胡太太强行终止,申姜妹觉得很可惜,接过来继续做下去。   这样的女人,实际接触当中,真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两个人本来就有感情,中间又有很多事起伏,反而越接触的感情越深,比当年在国外的时候更有深度。   胡天冬看着她,“七姐儿还好吗?她有没有再为难过你呢?”   申姜妹眼神闪了闪,“她啊,还是老样子,你也知道她花钱没节制,干什么事情都开心的,我是她姐姐,这个事情是我做的不够好,对我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上车之后脸就掉下来了,她喜欢胡天冬,不然不会一开始就去接触,分手之后她没有谈过,直到再次遇到了,没想到竟然是庞广白的未婚夫,已经订婚了。   眼看着两个人关系融洽,胡天冬温柔体贴,什么事情都帮她做好了,怎么能甘心呢,她不是意气用事专门让庞广白难堪,而是势在必得。   做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并没有错。而且她不认为胡天冬跟庞广白能有多深的感情,露水情缘而已,过一段时间就淡了,哪里那么多的生死相随呢。   就跟庞广白现在一样,你提起来胡天冬,她才能想起来这么一个人,平日里是绝对想不到的,被甩的悲伤远远大过于对胡天冬的仇恨。   刘妈打开保温杯,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也喜欢看这些,知道庞京墨玩这个赔很多钱,一场比赛前前后后扔了十几万进去,他一买就是几千注。   看了一眼台上,嘀咕一句“这种三T很难的,要连续猜中指定的第三、四,六场比赛的前三名,谁能办得到呢。”   又不是“独赢”的单场比赛,只需要压中第一名就好了,今天这种难度最大了,前面好几场都没有人“买中”,因此投注资金不断转移到下一场日积月累使用,□□都要几个亿。   庞京墨一直在测算,看今天的风速还有温度湿度等各种因素,然后根据每一匹赛马的产地血统还有体检报告,纸上密密麻麻的,他觉得有一个地方出现了失误,要重新测算,第三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人家已经催着要交马票了。   他额头上都是汗,捏着笔的手指甲都泛白了,有点烦躁,就跟每次考试数学最后一道题目一样,你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但是你没有时间做了。   庞广白看不下去,买那么多报纸,“至于吗?马评家每次都说的头头是道,分析来分析去,也没见他们中过一次,马后炮而已。我帮你填了。”   还差一个没填,她顺手就写了8号,她看着8号蛮不错的,是个优雅的小帅马。   刘妈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并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是中国式吉祥如意,“8号确实不错,数字比较好嘛,888,发发发。”   庞京墨笔杆差点捏断了,气死了,有你们这样的吗?   你们这一群愚昧无知的女人,科学是被狗吃了吗?   喝西北风去吧。   跟自己较劲儿,比赛也不看了,刷刷的继续算,还要用笔记本修改方程式,卡卡卡的声音跟庞广白嗑瓜子的声音交相辉映。 第19章 欲海沉浮   庞广白嫌弃他吵, 影响氛围,伸手把他笔记本合起来, “喂,好好看比赛,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好不好, 再说了, 你不看也不能影响我们的心情。”   庞京墨气结, 指了指自己鼻子, 说不出话来, 气的,“我在这里测算好不好啊?你根本就不懂。”   “是是是, 我不懂, 你吃不吃巧克力, 补充一□□力喽。”她捏着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庞京墨看了一眼, “这上面的金箔呢?”   “我怕你不喜欢, 全都帮你吃了。”庞广白欣欣然的来了一句, 然后扭过头去看比赛,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很好,庞京墨看着一盒子金箔巧克力,光秃秃的, 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专门喜欢吃金箔。   “你这么喜欢,干脆直接吃金子好了。”   被庞广白一胳膊肘堵在胸口上,庞氏七七斜了斜身子做贼心虚, 瞪了他深深的那么一眼。   死孩子,净瞎说什么大实话。   100乘80的沙地主赛场上,都是哒哒的马蹄声,场地大得很,光是空调马格就有200多个,这边是VIP一区,角度极佳,很多团队也在这里,身边人都带着耳麦,庞广白耳聪目明。   “你说,这个真的能算出来吗?”   因为她发现,庞京墨前面测算的,第四场竟然卡上了,他压中了第四场的前三名,分毫不差。   庞京墨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难道话多,“诺,你看这是我的测算结果,只要你把所有的变量考虑进去,设置好方程式,就会出现剖析结果,把剖析结果转化为胜出时机率,然后再转化为自定赔率跟临场赔率作比较,宁愿要超值马也不要过热马。”   长篇大论听得庞广白脑壳疼,“那我刚才选的8号是过热马还是超值马啊?”   “8号的临场赔率那么高,你看前面的比赛都不温不火的,既不是超值马也不是过热马。”   “那就是赔喽。”   “你知道就好。”绝望,他放轻松,他觉得五号不错,刚才应该是5号的,经过测算改进,5号是超值马,绝对可以赚钱的。   临场赔率跟自订赔率越低,赢的几率就越大,那就是过热马,但是一般不压过热马,这是投注法则,长赌过热马会输得很惨。   反而超值马赔率高,赚钱赚的多。这些庞广白哪里晓得,只听天书一样的。   她最后越来越紧张,跟刘妈两个人握着手,一点不像是方才挥斥方遒的样子,因为庞京墨第五场压得也对,逆天了,“太过分了,8号负磅那么多,5号都不用平磅啊。”   8号小公马即使身材挺拔,可是依然不属于肌肉型,要负磅56公斤,5号54.5公斤,看起来很爆发。   一想到赌注一个亿多啊,她就心如刀绞,日夜难安。   曾经有一个亿扔在我的眼前,我没有好好珍惜,随便写了个8,难过。   刘妈一直在小口吸气,屏住了呼吸,“你不要说话。”   庞广白安静如鸡,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就光看着8号,心里面念佛,一口一个阿弥陀佛。   广播解说一直都在,全场都乱糟糟的,难分伯仲,最后一百米,庞京墨就看她哒哒的跑下场去,声嘶力竭的喊,“8号,加油,加油。加油——”   不由得跳高了眉毛,觉得有点丢人,能不能体面一点呢,没有一点赛场的冷静克制,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她一下蹦跶起来了。   8号哒哒的小马蹄撞彩了,庞广白最后一个压中了。   她向来大财不外漏,哭穷最拿手,因此倒是极为低调的拉着两个人上车,“赶紧走。”   进门口之后,整个人跟变脸一样的,“哇,一个亿唉,发了发了,简直发了,你得感谢我。”   “分你三分之一。”庞京墨坐在沙发上,极为大方的,开口就是三千多万。   庞广白有点幸福,“一半,如果没有我,你押5号的话会很惨,前功尽弃好不好啊?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   用眼神内涵一下庞京墨,意思是你懂得。   庞京墨千金难买心头好,前面的都压中了,证明他今年的测算方向是正确的,越来越精准了,“可以,不过你也是瞎猫装上死耗子了,运气真好,建议你去买彩票。”   站起来,伸出手来,两个人击掌,眼神对视,“不过,我们这次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起发财的兄妹俩,悄无声息的去领了奖金,庞广白亲自飞杜拜,钱全部买成了黄金。   “干嘛买这么多啊?”   庞广白亲自把保险箱锁起来,三层密码,“你不知道啊,这种意外之财,跟捡来的钱一样,最好要赶紧花掉啊,不然很容易出事的,留在手里容易惹祸的。”   “奥,对了,我特意留出来两根金条送给你啊。”   从包包里面掏出来,用软布包好的,刘妈喜笑颜开,“哎呦,我都有份啊,太贵重了。”   一边快速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黄橙橙的两个大黄鱼儿,一副被金钱腐蚀的样子。   “我呢,一小部分拿出来做慈善了,大头都全部换成黄金了,这个不仅能保值啊,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呢,总之,我是不会留在手里的。”   “说的也对,毕竟是□□拿到手的钱。   庞京墨刚起床下楼,站在二楼上听到,冷嗤一声,真是够了,家里一群无知妇女,每日里封建迷信,“要你们这么说,那开赌场放贷的岂不是都没有好下场了。”   “大哥啊,你来的正好,看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庞京墨不用看都知道是黄金,打开一看,果真是一对黄金袖扣。   “这个啊,是貔貅,我一看到就觉得很合适,你们做生意的不是最喜欢拿它当吉祥物吗?”   “谢谢喽。”有礼物当然开心了,还算是有良心,满意的点点头,觉得是自己指导的好,比黄美如女士教养的都要好。   你看之前黄女士养成那个样子,结果自己接手之后,这不是养的很不错,有时候看她会觉得很欣慰,花点钱不算是什么大毛病。   他现在看庞广白,就跟看自己人一样,“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爸爸生病了,你一直在国外所以没有跟你说。”   去的时候庞老爷还在休息,申女士一直在,“刚睡下来,最好是不要打扰,昨晚上一直没睡的。”   庞广白跟在庞京墨后面,伸手递给护工,“这个给爸爸,放在他枕头边上吧。”   她不认为庞老爷这个年纪的人了,还会有很多期待有意思的事情,相反,他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每日庆幸的时间少,大多数时候就是休息。   庞广白也懒得跟她说话,招呼都不打,申女士做戏也没人看,冷着脸子对着庞京墨,“你做事情不要太绝。”   浑身绷紧了,她现在看到庞京墨就不舒服,浑身难受,庞京墨翻看老爷子的报告,头都不抬,“你随意好了,在商言商,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呗,各凭本事。”   他加入了一个项目,是粤东投资,五年之内打造出一个金融圈,跟内地的关系非常融洽,几个人打算圈钱,都是投资大佬一起合作的。   申家呢,先前不够资格,想都不能想,现如今倒是像模像样了,申请加入投资注入资金,跟着大家一起喝口汤。可是里面庞京墨在,公开表示对申家不满,几个人有所顾忌,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人去触他眉头,很给他面子。   “你以为你能阻止吗?我们申家在粤东竞标买下来一号地,我们有实力加入粤东计划,而且我们还在做海洋医药项目,前途远大。”   庞京墨手里报告合起来,递给辛迪,“复印一份带走,还有医院那边的医生约好时间会诊,京城来的专家今晚能到吗?”   辛迪接过来,“能到,今晚九点钟的飞机,明天早上会过来会诊,庞先生请放心吧。”   看着申女士,目光顿了顿,“你大概不知道,昨天华盛在粤东拍下来一块地,至于1号地,你也知道,实在是太偏了,据说那边要建核发电厂的。”   大摇大摆的走了,庞广白紧跟其后,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大哥太他妈帅了,尤其是申女士的小脸子,挂霜了一般的。   心跳有点快,她发现这样的时候,人比较闲的有魅力,什么时候都大权在握且胸有成竹,真的是有点小沉醉呢。   申女士看着人走了,护工拿着盒子,“太太,你看——”   “收起来。”   护工扯着嘴角笑了笑,到底是没有放进去,收起来了。   庞广白是觉得金银压命,又能辟邪,总归没有好,所以才想让人放在庞老爷床头上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1号地要规划核电站啊?”申女士打电话给申平,申姜妹的爸爸,申家负责人。   “什么?”   申平就气死了,他一直想要加入粤东计划,为此不惜重金去粤东拍地,“1号地是从冯邵手里面抢来的,难道他跟你那继子联合起来玩我啊?”   申女士要疯了,“你的团队怎么回事啊,规划核电站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要他们什么用啊,被人耍的团团转,庞京墨他跟内地关系好,肯定早就知道了,专门下套等着你去钻呢,他哪里是想要1号地,他要的是3号。”   有核电站的地,谁想要呢?赔本都没有人去的,如果哪来垃圾发电站还差不多,只能用来做公共管理的,高端楼盘都避而远之,生怕核辐射。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钱都砸进去了,就是问为了拿地下注粤东计划的,难道要砸在手里了吗?”   申女士最讨厌就是这个,什么事情都不动脑子,她大哥真的很平庸,“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你公司养着那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吗?”   挂了电话,不由得发恨,庞狼庞狼,真是险诈。   “老板,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老爷子万一知道了——”辛迪觉得这样不是很好,庞老爷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而且说句实话,申女士的本事大,这边申平亏钱,转眼她就能从庞老爷手里要回来,说到底,都是庞家在买单。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凭本事赚钱的,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拿不到的地只有我拿到了,3号地可以直接资产入股,一旦粤东金融圈开始实施,一定赚钱。”   “可是如果申家拍到了,对粤东计划一样有力,我们这样资金会比较紧张,步子迈的太大了。”辛迪皱着眉头,出钱还要出地,固然回报率很高,可是风险也很大,他不愿意这么冒险。   庞京墨很果断,“我说过了,很科学的来讲,申家自己公司经营有问题,我不愿意他们加入是客观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对申女士不满意,懂吗?”   “是,庞先生”。辛迪见他不高兴,话题也没得谈了,他总归是要听老板的,钱在老板的手里,决策是庞京墨做的,他如果坚持是对的,别人很难说服他的。   “晚上不用接我,你去机场接人。”   “明白。”辛迪点点头,知道他晚上有节目。   晚上有海岸狂欢,靓仔美女如云,他提前到的,看到有BBQ就过去动手了。   “庞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这里烧烤啊,真是好兴致啊?”   “要不要来一串,我烤肉技术很赞的。”   贺先生笑了笑,“哪里敢劳驾你呢,应该我帮你烤肉才是,多亏了你帮我注资,不然今晚就见不到我了,我大概早就破产去跳海了,哪里还能欣赏这海边的美景呢?”   他摊开手,上次打听过了,那晚上庞京墨看的女孩子是庞家老七,这就放心了,“来,认识一下,这个啊,是我女儿,现在在电台财经频道当主持人呢,一直想认识你的,经常夸赞庞先生你是个传奇人物呢。”   贺真笑了笑,打招呼,“庞先生你好。”   伸出手来,庞京墨耸耸肩,抬起来手上的烤串,“不好意思,手上烤东西都是油,不是很方便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聊,刚好啊,我女儿也喜欢自己动手,平常在家里经常做饭的。我去那边看看,等安先生过来我们一起举杯。”   贺先生上次在蓝鲸鱼餐厅走投无路,请庞京墨注资入股,这才转危为安,但是代价也很惨痛,庞京墨讲股价压到最低收购,贺先生现在在做的海洋微生物项目三年以内的控股权全部移交给庞京墨,当然他有付贺先生辛苦费。   贺先生没有办法,这样的时候,不管平等不平等,合同都要签,公司先活下来再说吧。   等于是他公司缩水,庞京墨大量持股,在做的海洋微生物项目也要拱手让人。   商场起起伏伏,瞬息万变,这已经是贺先生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第20章 悍匪   “庞先生, 要谢谢你带我爸爸一起进入粤东计划,不然啊, 我们可能会破产清算了。”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嗯,身材比较好, “无所谓, 我们是生意人, 讲究利益罢了, 我跟贺先生做交易。”   意料之中, 早就听说过庞狼的名声,她是不会冷场的人, “听说My Way已经结束克利伯赛事, 在第五赛季六赛段里面名列前茅, 不知道有没有荣幸看一下这艘载誉而归的赛船呢?”   庞京墨大多数时候人模狗样,极为绅士的, 月色甚好, “没想到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他看了一眼时间,“诺,时间来得及,不过现在应该有人在那边正在调修, 要想下水吹风的话只能改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贺真往栈道上面走。   庞京墨很喜欢赛船,My way 是他前年重金购入, 从英国赫尔和亨伯出发,走太平洋航线,途径利物浦、新加坡、德班诸多重要港口,历时两个月才结束这一场规模最大的环球航海赛事,回归母港。   船员们都不在,庞京墨挑眉,“可能去吃饭了,你可以上来看一下。”   贺真上去,跟着他一起到驾驶舱,“哇,没想到你是舵手啊。”   庞京墨赛船的次数真的不多,参加训练的时间也没有,当然正式比赛就更少参加了,看上去也许适合当船长。   “我的船上呢,只要有我在,那舵手就是船长,我只需要navigator就可以了。”   “这很符合你的风格。”贺真摸了一下方向盘,“站在这里起航的感觉一定很好,真羡慕你们。”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你很像我七妹。”   总是这么有感而发,瞎说大实话。这样的生活又不是你一个人羡慕,羡慕的人多了去了,忍不住腹诽。   “是庞七小姐吧,一直久闻大名,能被人说像庞七小姐很荣幸,”她觑着庞京墨的脸色,能在这里说就证明关系很好,“听说山阴公主还没开拍,庞七小姐的定妆照就火遍全网了。”   “她啊,光有脸好看,”说起来很嫌弃了,“不过啊,就是喜欢玩的时候多,难得见她干正紧事,收收心思也好。”   迎着海风,庞京墨穿着白色的运动装,下面是黑色的五分裤,海水黑黢黢的,船上的灯没有开,可是贺真觉得他也许会笑。   “真羡慕有哥哥的人,庞先生对着妹妹一定很好。”   “一般啦,人脾气大又差劲,受不了风吹雨打,花钱的速度永远比长脑子的速度快很多,还有啊,别人说什么还不信,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还固执己见,”如果不是有人问起来,庞京墨都不知道自己随口能说这么多庞广白的缺点,“不好意思,被她气的牢骚比较多。”   恰好烟花放,“那边已经举杯放烟花了,你先过去吧,我在这边等他们回来。”   贺真觉得他没有传闻中那么难相处,反而觉得越发的吸引人,一个对妹妹这么好的人,感情上差不到哪里去的。   贺先生找很久才看到她回来,“庞先生呢,我一直找你们啊,你们去哪里了?”   “不用担心,庞先生带我看My way,我们在那里聊了一会儿,庞先生要在那边等船员回来,先让我回来了。”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一切发展的很顺利。   贺先生哪里不懂得,“我就说,我女儿这么漂亮又有能力,没有谁不喜欢的,你呢,要好好把握机会,以后要多出席这样的场合,多接触接触他,没有坏处的。”   “奥,对了爸爸,我想认识一下庞七小姐,有没有认识的人介绍啊,他应该跟妹妹关系很好,我想——”   贺先生揽着女儿的肩膀,“我还想跟你说呢,上次不是也跟你说过看到他跟庞七小姐一起用餐吗?爸爸帮你,从内部人入手嘛,爸爸是过来人,都懂。”   “不过啊,据说庞七小姐脾气不好人又喜怒无常,很少跟外人接触的,不是好相处的人。”   “我知道的,爸爸,你放心吧。”她以前不是很了解,但是心思很细腻,刚见面一次谈话,特别明显的感觉就是庞京墨应该很重视这个妹妹。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如果你发现,一个人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提起来某个人,然后不断的跟别人说某个人的话题,那么,大概,某个人就是很重要。   她觉得自己可以走庞七的路子。   站在顶楼的观景台上,看烟火漫天,不自觉的看向栈道的方向,灯光些微,什么也看不清楚。   庞京墨再次看了看时间,“都几点了,不等你们了。”   “庞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在中环这边出车祸了,现在我马上打车回来。”   通话的是navigator,My way 上面的领航员,庞京墨重金挖回来的。   他想走,可是人纠缠不清,“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纠缠了,现在马上打车回去,庞先生一直在等。”   结果人纠缠不放,无赖一样的。   庞京墨心里感觉不是很好,风越来越大,海浪声音起起伏伏,他好像听到破水声,皱了皱眉头,一会儿还要谈事情,转身要走。   走两步,心里面就一跳,他听到有水滴声打在船板上,声色不动摸口袋里面的手机,却来不及了。   他被绑架了,潜伏在水底,等他落单的时候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悍匪。   庞广白在家里追剧,看到女主在吃饭团,突然很有胃口想吃海边的海苔包饭,想喊庞京墨买一点回来吃。   “啧啧啧,不接电话,指不定美女如云,挪不开眼了。”海边趴,当然尺度有一点大,比基尼美女别说是庞京墨了,庞广白觉得自己也会喜欢看的。   没劲,合起来笔记本,睡觉去了。   庞京墨什么也看不见,嘴上眼睛手脚都被封死了,意识反而越来与清楚,蜷缩在那里。   他听到手机响,想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他的袖扣被摘下来,里面有定位器。   打从被绑架的那一刻起,庞京墨就知道了,是死是活,自己说了不算了。这一群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高智商犯罪。   的确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我们跟你半年了,你们赚钱那么多,不要关顾着自己享受,也要消灾的,我们不是为了杀人的,我们是为了钱,明白吗?”   全部加了变音器,戴着眼罩,手里面的黑星□□顶在庞京墨脑门上,好声好气的商量,“你自己打电话,三十个亿,现金。三天后准备好,放在我说的地方,不要玩花招,你知道王先生现在尸体还没找到的。”   王先生五年前被绑架,先后勒索赎金两次,最后一次因为赎金不够,传闻被扔海底喂鱼,人至今没有找到,绑匪拿钱走人消声灭迹。   庞京墨额头上都是汗,全是冷汗,很紧张,也害怕,“你们要钱,不要动我。”   又紧跟着一句,“电话我可以打,但是不会打给我父亲,不然有人会想我死,到时候警察媒体知道了,你们钱不好拿。”   “你们只要钱,我只想要活着。我很佩服你们刀口舔血的人,各位大哥可以相信我,我事后绝对不会追究,不会报警。”   他觉得呼吸困难,可是还是要多说几句,在这样的时候,你只能求饶,别的没用,你做什么都没资格。   不能打给庞老爷,庞老爷不说能不能清醒,他年纪已经大了,有些事情不能按照他的意愿来,前脚准备赎金,后脚申女士就能给警察透露消息弄死他。   绑匪显然很满意他被吓破胆的状态,也很了解庞家家族关系,“我们要三十亿现金,拿到钱我们就走,你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庞京墨脑海里面的人车水马龙的过,最后他发现,只有给庞广白。   庞广白刚睡下没多久,电话第一次半夜响起来,她一个激灵,捂着心口感觉就不是很好。   “庞七小姐-”她听到第一声,人浑身就发冷了。   电话都是变声器,“不要挂电话,你大哥庞京墨在我们手里,听好了,三天时间,三十亿,后天早上鸭脷洲码头1号位,钱放在车里,知道吗?”   庞京墨在一边,嘴又被封住,他只能祈祷,祈祷庞广白冷静机灵一点。   “不要报警,不要给任何人知道了,三十亿而已,对你们有钱人就是小意思,不然的话,我们不介意多一口鱼食。”   庞广白浑身发软,她腰支撑不住靠在墙上,汗毛都起来了,只感觉屋子空荡荡的,房间也空荡荡的,整个世界都只有绑匪在说话,“你们,让我大哥跟我讲话。”   她信,莫名的信了,庞京墨这次真的栽了。   “我不会报警,不会给任何人知道,我们庞家人在商言商,诚信为本,钱分毫不差。你说的我全部答应,麻烦让我大哥讲话。”   手机递到眼前,庞京墨张了张嘴,他刚才都听到了,三十亿,庞广白没有那么多钱的,“老七,按照他们说的做,分毫不差,你能救我,明白吗?”   “我明白——”她闭着眼睛,确认是庞京墨,也确定他现在肯定很糟糕,他声音里面带着仓皇,跟平时意气风发是两个人一样的,可是她没有那么多钱。   她也不能问,她还要硬撑着说钱很多,哀求他们“各位大哥,求你们不要动他,我很敬重各位,钱我来准备,分毫不差,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一箱黄金,纯正的黄金。所以,让他活着回来。有任何事情联系我——”   电话被挂断了,他们怕被反追踪,通话时间很短。   庞广白手机银行里面根本没有三十亿,当初黄美如的股票全部是低价转让,半卖半送给庞京墨的。   庞京墨也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他的钱大笔的全部都拿去做投资,钱生钱,说是三天的时间,可是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   “刘妈,你去取钱。”   钱已经全部预约提现了,银行客户经理特意来问,庞广白笑了笑,“我啊,特意飞回来的,去澳门玩了一圈,你懂得啦。”   刘妈再也忍不住,她当然跟庞广白最亲,“你啊,你怎么这么心大,你把太太留给你所有的钱取出来当赎金,人要是回来了还好,如果回不来呢?”   “你钱也花了,到时候老爷知道了还要怪你主意大不跟他说,七姐儿啊,你要为你自己想一想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是悍匪,不讲信用的,如果好好做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刘妈不肯,她不肯让庞广白担责任,人总要为自己考虑后路的,不然太太当初为什么留那么多钱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庞广白知道,“刘妈啊,钱还可以再赚来的,现在最总要的是救人,这个钱我不能去问爸爸要,申女士寸步不离,我连医院门口都进不去的。”   “大哥能打给我,是信任我,刘妈啊,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啊。”庞广白真的红了眼,“大哥真的对我很不错,当初接我出来,又帮我安排工作,现在我们还住在他家里啊,我庞七对别人可以撒手不管甚至是踩两脚,可是我不能对着他这样啊。”   刘妈恨不得拿着指甲戳死她,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你哪来那么多钱,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亿,剩下的你哪里来的?”   又说,“平时没见你这么有良心,现在跟我讲这个,你最深明大义了,我无情无义,这个坏人我来做,如果最后出事了,是我刘妈的错。”她拍着胸脯,打定主意做坏人。   庞广白看一下时间,软了声音,很可怜,“刘妈啊,你从来都是跟我一条心的,今天如果被绑的是你,我一样要去拿钱出来的,你不会比我大哥差到哪里去的。”   “你跟大哥呢,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大哥是养我的,我是要养你的啊。”   刘妈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又是看她长大,当初她爸爸去世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之前妈妈又生她难产,别人都说她命硬,劝黄美如不要带着了,反正是继女。   刘妈不肯,她见她可怜,自己抱着养的,黄美如那时候自己也爱玩,就只有刘妈一个人带她长大。   她最疼的就是庞七,弄不过她的。   “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你飞过去晚盘也已经结束了。”刘妈看着她连夜飞上海,上海黄金交易所晚盘时间是晚七点四十到凌晨两点半。 第21章 真的不想看你哭   庞广白摸着自己的金戒子, 这里面是她所有的黄金了,她不知道够不够。   冯邵半夜被她喊起来, “帮我准备直升机,我要飞上海,你跟我一起去。”   “老板呢, 我一直联系不到。”   庞广白沉默了一瞬间, “奥, 他啊, 去澳门了, 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了,难道没跟你说吗?”   她防着冯邵, 但是不得不用他, 因为她跟庞京墨一样, 身边没有人了,没有人可以用。   “没有。”这很不符合庞京墨的作风, 庞京墨的行程都是提前几个月安排好的, 随时有人跟进, 不会突然消失的。   她嘟嘟囔囔的,“那他肯定是因为太生我气了,我前两天飞澳门去,结果被朋友带着玩输很多钱, 又不清楚那边规矩,因为小费问题跟马仔大打出手,惹怒了当地教父, 他亲自去说才放我出来的。”   冯邵心里面狐疑,但是又听她不紧不慢的的叙述,一副天下太平今日吃鸡的语气,的确很七小姐做派,“方便问一下去上海是要——”   “奥,大哥责令我自己筹钱还赌债,我要去黄金交易所,一些黄金在我这里太赘余了,我准备全部变现,”她微微抱怨,“你也晓得,我因为喜欢黄金,上次从杜拜买回来很多,我妈妈也留下来很多黄金给我喽。”   “七小姐,如果要变卖的话,建议不要去交易所,价格会压低的,而且最近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黄金价格现在是横盘。”   上交所是国内唯一合法的国家级交易市场,里面实行的会员制,去年的交易额高达十万亿,在国内37个城市设立55家指定仓库,所以调匀配送还算及时,三天之内到账变现。   但是相比国际交易,价格要低一些,而且流程要复杂一点,所以冯邵不是很建议飞上海。   庞广白很无奈的语气对着他吐槽,“还不是因为讨你老板欢心啊,他知道我输那么多钱还闹事,对我简直就没有好脸色了,我啊,还是尽快变现吧,省的他又讲我,钱少点无所谓啊,人生啊,重要的是开心。”   冯邵笑了笑,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差不多要十五分钟到。”   庞广白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钟,三时十五分飞上海,“我们差不多多久到?”   “差不多四个小时,七点十五分到,可是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飞起来比较慢。”   “我不管喽,我明天早上九点钟早盘开市一定要到,而且当天取现,我不想等那么久。冯先生啊,你帮我安排好,这一次能让我大哥只要别生气了,我送你一盒子黄金好了。”   冯邵讲真,很心动,他很喜欢钱,“我尽量。”   挂了电话,她确认好手机满格,只带好充电器,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一直在演戏,对每个人都在演戏。   她暗示银行经理自己去澳门赌博输掉很多钱,以至于不得不动用存款。   又骗冯邵庞京墨去了澳门,理由是帮她处理篓子,她仔细把事情从脑海里过一遍,觉得没有疏漏。   她找了一个盒子,里面放进去六根金条,是从杜拜带回来的。   “刘妈啊,你帮我准备一点便当吧,我很饿,一会飞机上也没有东西吃的。”   看着刘妈进厨房了,她自己去了车库,摸着戒指,她真的很舍不得,这里面的金子,每一箱子都是她用尽毕生精力搜集来的,特别难过。   张开手,整个仓库都亮了一瞬间。   冯邵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见过金库的样子吗?   一箱一箱开盖的黄金,一块块金条整整齐齐罗列在那里,一个个金元宝胖嘟嘟的可爱,一共十个箱子。   他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庞广白为什么那么喜欢黄金了。   真的,黄金带来的满足跟充实,是任何一种宝石都不能达到的。   庞广白的金戒指已经黯淡了,她摸索着,里面没有多少了,以前她一把一把的吃,总以为吃不完。   “搬上去,我们走吧。”   冯邵招招手,外面的工人进来全部搬运走,庞广白看着全部固定好了,刘妈远远的喊她,“等等,等等,不是要带便当吗?”   嘱咐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把饭盒递给冯邵,转身就走了。   冯邵一切都安排的很顺利,九点钟顺利进行交易,“我们这一批,全部都是AU999.9,很难得的,七小姐,我还是劝你慎重考虑一下,这样卖掉真的很可惜。”   “如果你怕庞先生生气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跟他说,不必跟钱过不去的。”   庞广白一直坐在贵宾室里面,价格流程全部是冯邵在谈,她只是想要十亿而已。   “不必了,还是等我拿到钱等他回来再说吧,他这次很生气。”   “可是再生气,庞先生也不忍心让太太的遗物卖掉的。”他现在觉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庞广白的性格,不是会为了讨好庞京墨而去卖掉先母遗物的人。   尤其是她在急于套现,不计任何代价的套现。   “七小姐,你是不是着急用钱?外面的赌债是不是太多了?”   庞广白站起来,她身体觉得很难过,脸都感觉僵硬,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了,“交易吧,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冯邵吃了冷脸,她不愿意说罢了,出去打电话给庞京墨,还是打不通,只好去交易。   三千公斤黄金,十个箱子,很多大客户专门做黄金储备的,每日买进卖出赚差价,因此三千公斤不起眼,黄金密度大,三千公斤的体积加起来很一般。   可是换回来十一亿两千万。   庞广白松了一口气,比自己预想的要多出来一亿两千万。   她现在就觉得内心特别空虚,很空洞。   “今天谢谢你了,辛苦了,”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大哥明天从澳门回来,下午我们通话他说解决的差不多了,他可能心情不太好,公司的事情你多盯着一点。”   “好的,七小姐放心吧,你也早点休息。”   庞广白点点头,看着冯邵走了,钱全部在车库里面,车库的密级是D级的,她站在车库门口,看着三十亿现金,三十多立方,换庞京墨一条命。   她拉车把手,顿了顿,摊开手心上面有灰尘,很明显的颗粒感,扯着嘴笑了笑,“你以后,都不晓得有没有命坐房车了,不如送给他们算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慢慢的蹲在车门下面,一个人张着嘴巴,想哭不敢哭出声音来,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面出来。   “跟你说赛马的钱赶紧花掉,不听我的,又到处得罪人,嘴巴不好还不晓得带保镖,爱出风头又喜欢抢生意,一毛不拔做交易。”   她一边说,一边气,把所有的车座都拆下来,拆不下来的,她就拿着扳手砸,砸的手上都是血,也没觉得疼。   七零八碎的,最后把杂物全部扔出来,钱一捆一捆的往里面放,放的要整整齐齐的。   庞京墨到现在,米水未进,绑匪只要活着就可以了,至于是不是残疾是不是内伤都不关他们的事,不会有人给他东西吃的,他们希望他没有力气,希望他神志不清楚。   就蜷缩在那里,绑好了,人一直轮流看着他,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见,他不能感受到任何的光线跟声音。   他开始很饿,饿到发晕,饿到全身发冷,他分不出过了几天了,不能睡,也不能清醒,每一秒都是受罪。   嘴巴里面渴的发苦,现在哪怕是雨水都可以,他想过很多次,幻想出很多的河流跟湖泊,然后自己跑过去喝水。   “大哥,麻烦你给我一瓶水,我太渴了。”   “求求你——给我喝点水。”   这个时候的求饶跟卑微,不会拉低任何人的人品,反而带着一种悲惨的英雄主义。   他听到有人出去,然后很快嘴边就有水了,他大口大口的喝,喝很多,嘴张开跟鱼儿一样的。   旁边有人说话,“你啊,得感谢你有个好妹妹,你算是不错了,还有人愿意为你凑钱,据说你妹妹飞上海卖了十箱黄金啊。”   “你小子,命算好的,你们这种人啊出生就喊着金汤匙,越是有钱就越是无情,兄弟姐妹内斗翻脸没有什么义气的。”   有没有人尝试过,一边努力的喝水,想要喝饱到永远不会渴,想整个身体都湿润。可是眼睛里面却一直在流热泪,好像喝水是为了流眼泪一样的。   庞京墨一瞬间,迸发出活的愿望那么强大,强大到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他努力喝水,跟要死的鱼一样的在那里打挺,狼狈到鼻孔里面都是水,可是仍然不会闭上嘴。   一直到喝完一瓶没有了,他一下子侧躺在地上咳嗽,如果他不能回去,庞广白人财两失,大概也没有以后了。   “你也有妹妹吗?”   他试图聊天,试图缓和关系,以求生存,他现在任何希望都是希望。   那人愣了一下,很谨慎,“没有。”   庞京墨嘴巴又被封起来,这个人肯定是有妹妹的,不然不会说这些话。   很快换了一个人进来,还是不说话,庞京墨嘴巴封起来了,他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人在恐惧的黑暗中,真的很容易崩溃,会狂躁会愤怒,他极力克制。   庞老爷吃晚餐,很原味营养很全面,但是味道就那样了,老年餐,申女士帮他擦嘴,“有件事情呢,我还是要跟你讲的,今天下午我跟安太一起喝茶啊,说是老七去澳门那边赌钱,输很多啊,从银行里面取现很多钱还赌债啊,姐姐如果知道了,一定很伤心,你跟她通一下电话吧。”   庞老爷一听她沾赌,勺子都打饭了,盘子扔在了地上,良久才说出来两个字,“混账。”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赌,尤其是滥赌,“你给她打电话,要她来见我。”   申女士打过去,没有人接,“她不接我电话的,这样,明天早上,我去她家里跟她谈谈,或许是误会,她年纪小容易被人骗。你呀,千万不要操心,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气坏自己的,是怕她真的有困难。”   第二天一早,她直接去找庞广白。   “太太,没有人开门。”   “下去摁门铃——”   司机就下去,车开不进去了,庞广百站在门内看监视器,皱着眉头,她现在要出门马上走,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呢。   打定主意不出去,可是谁知道申女士竟然让司机回去了,自己站在门外等着。   庞广白冷笑,这是怕记者不够多是不是,站在那里当头条,好让她到处被记者拍,在圈子里面名声臭的一塌糊涂。   打开门,申女士进来,也不坐下,“我就知道你在家,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的。”   不给开门更符合她的需要,她根本不想见庞广白,全都是做给大家看的。   庞广白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没有事情的话,请回吧,我一会要出门。”   “是出门还赌债吗?”申女士笑了笑,看着庞广白不耐烦,自己反而有耐心了,心里觉得痛快,你也有今天啊。   慢悠悠的坐下来,“我呢,是听你爸爸的话,来跟你好好谈谈的——”   庞广白闭了闭眼睛,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她慢慢的摸起来沙发后面的棒球棍,对着申女士的头就下去了。   刘妈看申女士倒下来了,赶紧找绳子绑起来,“你赶紧走,这里交给我,不要耽误了时间。”   庞广白戴着口罩帽子马上出门了,她车技一向不好,驾照都是掺了水的,可是今天开的很稳,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她不能出事,不能在半路上被警察绊住,出奇的顺利,一路过来车也少,到了鸭脷洲码头1号位。   车停好,电话马上打进来了,他们随时在监控,这附近不知道多少监视器跟窃听器,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内,“喂,我到了,我信守承诺,希望你们也时要讲诚信,放了我大哥。”   “驾驶座底下还有一箱金子,我说过的,不要动我大哥一根头发,我多加一箱金子的。”   绑匪显然很满意,让庞京墨说话,“你也听到了,他很好的。”   其实庞京墨的身体都开始抽搐了,被拉起来讲话,他听到那边庞广白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我来带你走。”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一句话,如临春暖,如获新生。   “我很好。”   庞广白深呼吸,怎么能叫好呢,被一群恶狗盯着,日夜不停的盯着,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咬你一口围攻,你只有等待,等待漆黑夜晚会不会有人降临。   “我们呢,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从你那里去油麻地要一个小时,你现在扔下车,去油麻地接人。”   “好——”她答应,下车,还是忍不住哀求,“求你们了,真的求你们,让我大哥活着回来啊。”   电话被挂断,主动权一直在人家手里,人家要多少钱就说多少,要你先给钱你就要先给钱,她打车去油麻地,一边撒钱一边催司机。   庞京墨被人拉起来,“你小子好运。”   “你妹妹果真诚信啊,真的给我们加一箱金子,要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   庞京墨耳边砰的一声,比他那晚看的烟花都要好,他被带着下楼,扭伤脚了,可是他还是大步走,前面的人牵着他的绳子,继续说,“你有个好妹妹,好好对你妹妹吧,我们呢也是有情有义的,以后你妹妹的生意我们是不会接的了。”   车上颠簸很久,他被塞在后备箱里面,不到最后一分钟,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反悔,会不会撕票。   所以直到他被塞在橡胶桶里面扣起来的时候,他会觉得庆幸,很庆幸。   三十亿,换了他一条命,庞广白倾其所有。   庞广白按照说的找,她一直在念叨,“蓝色桶,上面画×。”   从头跑到位,每个桶都看过,后面的越来越少。   她有点崩溃了,没有怎么办,人会到哪里去呢,如果这次找不到人,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庞京墨了。   最后一个桶,背面有个×,她哭着跪在地上,两只手去掀开,“庞京墨,庞京墨啊,庞京墨——”   庞京墨听到了,他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慢慢的跑过来,然后喊着他的名字。   心里面回应你亿万次,多想回答你一声啊,再也不想看你哭。不想看你倾家荡产如丧家之犬悲鸣,四处奔波却始终无依靠栖身。   庞广白找到人的时候,又哭又笑,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丑过,但是她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第22章 太平山顶   安先生跟庞老爷通话, “我好歹是他的干爸,结果他这么不给我面子, 约好的会谈也不去,不接电话,人也联系不上。”   “你多想了, Frankie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答应邀请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这一次啊, 还是因为七姐儿出事了,他急匆匆去澳门拜见那边的教父。”   安先生顿了顿, “他去澳门了吗?”   “是啊, 老七在那边欠下来不少赌债, 他过去帮她善后,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如果他回来了, 我会提醒他的。”   安先生皱了皱眉头, 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是摆脸色,给我这样的长辈看, 怪我支持申家加入粤东计划呢。”   安太太跟申女士关系很近,当初黄美如卧病在床,急于找信得过的高素质护工护理, 恰好安太太介绍,于是申女士跨入庞家大门。   安太太分申家是表亲。   “不会的,工作上的事,Frankie一向分的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这么不理智的。至于粤东计划他组织申家加入,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那就好,我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Frankie这些年,做生意风生水起,马上就有超过我的架势了。”   安先生挂了电话,看了眼助理,“你现在去澳门,看看Frankie是不是在澳门。”   他年纪比庞老爷年纪小一点,这几年一直抗癌,前一段时间抗癌成功,安太太为此特意举办了慈善斋宴。   老谋深算,钻石行业的巨擘,内地的加工工厂就有几十家。这里又是亚洲最大的钻石出口市场,排名世界前三,其中钻石手表堪称业界顶尖工艺汇集于此。安先生又是行业巨头,各处很卖面子。   冯邵带着人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了庞京墨,再看一眼庞广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问。   “去医院。”   庞京墨一直在喝水,他需要喝水,看了一眼庞广白,“一会我去医院,你回家知道吗?”   “到家之后,好好休息。”   庞广白点点头,她很累,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后面的事情她没有能力再去操心了。   庞京墨到医院,出电梯就被拦截下来了,“不好意思庞先生——”   申女士的人要拦着,庞京墨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的,缓缓的吐出来一个字,跟刀子一样的扎在地上,“滚——”   人马上就被拖走了,一行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马臀皮的鞋子踩在白色大理石上,落拓起伏,庞老爷听到声音转过脸来,庞京墨推门而入。   冯邵关好门,站在门外,他始终是庞京墨最忠实的追随者。   “有没有人跟你打电话问过我的去向?”   庞京墨站在那里,庞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出事了。”   “是,我捡回来一条命。”   父子两代开诚布公谈很久,庞京墨觉得这个事情,总要冤有头债有主,有推手就找推手,“我的助理里面有内鬼,navigate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助理卖了他的行程,My way 上面一定有叛徒,拿钱替人做事,不然不会那么巧合的在那个时间吃宵夜,路上还要出车祸。   庞老爷子闭着眼睛,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敲着,“你为什么确定是内鬼呢?”   庞京墨笑了笑,他不得不坐着,冯邵先前送进来的苏丹鱼片粥渐冷,淡淡的果香味让他有些反感,他的胃有一些承受不住食物了,盖上盖子推到一边去。   “如果不是内鬼,那么就是针对庞家的了。”他笃定,只有这两种可能。   内鬼一定是他身边的人,如果不是,那么必定是庞家利益触动了一些人,或者直白点说,有人想给庞家一点颜色看看,以示警告。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绑架的,有的只是见钱眼开,利益膨胀罢了。   庞广白回家,申女士万万没有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目眦俱裂,“你怎么敢?庞七——”   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怎么敢动手呢?   “呵,我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她站在那里,气势逼人,寸步不让,她现在对着申女士应付的心都没有。   “你,就等着被起诉吧,”她用手点着庞广白,人总不能一退再退,“疯子,我一定要送你进去。”   眯着的眼神里面,彻底按捺不住,申女士耐心告罄,她长时间以来维持体面的脸皮揭开。   庞广白耸耸肩,“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能送我进去,那是你的本事喽。”   伸出手,缓缓的握起来申女士的手,把她的食指蜷缩起来,她的手速来柔滑,这会儿又是冰冷沁凉,看着申女士的目光森然,“这才是你,不是吗?”   如蛇爬行低匍匐,阴险狡诈多奸计。   “送客。”   申女士看她转身上楼,眯着眼睛,神色触目惊心。   冯邵在电梯口堵住她,“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进去,小庞先生在里面。”   真是风水轮流转,申女士绷紧了背,“你说这话合适吗?我见我先生,不用庞京墨同意。”   冯邵笑了笑,纹丝不动,“不好意思,您可以去下面休息一下,应该很辛苦才是。”   冯邵不料脸上挨了一巴掌,申女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辛苦?”   “你全部都知道,跟庞七好的穿一条裤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辛苦?”   就连一个雇工都能嘲笑自己,都能讽刺自己,申女士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处境。   在庞家,庞老爷属于的接班人对她尊敬都没有,就连庞京墨身边的人,也从来不会对她尊重,现在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冯邵被打了,他嘴角牵动脸颊,也没有用手去摸一下,“我觉得,您需要冷静一下,我没有其他意思。”   恰好庞京墨推着庞老爷出来,申女士眼泪就下来了,也不说话,“我回来了,有事情要找你。”   庞老爷大多数时候喜欢做轮椅,不是很喜欢走路,他体力也跟不上,“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出门?”   “嗯。”   要去哪里,去干什么,统统都没有交代,申女士觉得心冷。   眼看着庞京墨推着人出去,冯邵狗腿子一样的带着人随行前后,她捏紧了手里的皮包,最后一下子掼到地上。   当晚,庞老爷离开荃湾荃景围港安疗养医院,提前回归太平山。 第23章 出卖   是日凌晨, 庞京墨带人匆匆回到佐敦弥敦道,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他觉得眼睛疼,但是没有丝毫的困意,揉了揉眼角, 先问一句, “七小姐睡了?”   “八点钟就休息了。”   “晚饭吃过没有?”   “没有。”   他点点头, 淡淡的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庞先生, 我们每一个廓尔喀忠诚无限。”   是的,忠诚无限, 这是庞京墨想要的。   推门而入, 一片漆黑, 门外的是廓尔喀退役兵,廓尔喀是喜马拉雅山附近的山地居民, 体魄极为强健, 每年有上千名的廓尔克从尼泊尔、印度加入英军, 成为赫赫有名的外籍雇佣兵团,纪律严明英勇善战。   上楼,站在庞广白门外,他住在东户, 能看到早上的太阳。庞广白人最懒散,东户太阳过晌就没有了,她便在西户, 午睡的时候太阳刚好晒在脚上。   “进来吧。”   庞广白脸色很差劲,她失眠,且心悸,躺一晚上翻来覆去,又想起来三十亿打水漂,不由得窒息,听到熄火的声音便知道他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要吃点金子宽宽心,来回摩挲戒指却拿不出来,最后一点存货,打扫了凑起来一箱子全给绑匪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吃金子了,不由得心绞痛的厉害,被子皱巴巴的,脸色更苍白,庞京墨羊皮底的拖鞋踩过地板,“怎么没睡呢?”   “睡不着”。她随意的躺在懒人沙发上,翘着脚在脚蹬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刘妈有没有给你煮汤喝?”   庞广白眼神的余光打量他,暗想怎么不提钱呢,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嗯,喝过了,大哥你去找爸爸怎么说的啊?”   庞京墨袖口随意折起来,露出来手腕从庞广白面前晃过,上面是□□裸的青紫,白光下面惨兮兮的,看到她飞快的挪开眼睛,庞京墨笑了笑,这就对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先不要追债了,他现在是真没有。   三十亿,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也就是眼前这一位不动声色的攒下来这么多钱,难为她以前动不动穷兮兮的要钱花,属龙的是不是啊?   慢慢的把手背到后面去,“爸爸啊——”   庞广白微微翘起来嘴角,爸爸啊,你没有钱,爸爸给也可以啊,“爸爸说什么了?”   “爸爸啊——”他微微的弯着腰,恰好看到她仰着脸,“赞你兄妹情深。”   “还有呢?”   “没有了。”他扯着嘴笑,看她瞬间变脸跟吃了耗子药一样的,站直了身子,退后一步,笑吟吟的伸出手来,“我在弥顿道的蟾宫大厦,写字楼面积10万平,物业每年收租七个亿,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空帮我去收租啊?”   庞广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温柔下来,她笑的很虚,“我——我当然有时间了,我怎么可能没时间了,我没有都有时间的,你放心好了啦。”   她躺着懒人沙发上,有点起不来,膨胀的,七个亿啊,四年就能回本,她欣欣然的看着庞京墨,不错不错,“爸爸说的对,我们啊,总归是要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的,谁让我们是亲兄妹呢。”   扶着把手,笑的极为端庄艳丽,“大哥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找我就是了,很乐意帮你做事情的,还有啊,申女士那边不要管,我来就好了,她爱说就说好喽,我不在乎的。”   我这么有钱了,我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不在乎的。   我要上天了好不好?   庞京墨看她体体面面的送自己到房间外,少见的客气乖巧,想了想,略讨好的说了一句,“今年物业还没有收租金,下个月十五号开始,你到时候辛苦一下喽。”   哎呦哎呦,哎呦呦,哎呦哟妈呀。   庞广白再也绷不住了,两只手捂着嘴,气血上涌在脸上呈现出健康的红晕,略带青黑的眼底也像是镶嵌了俩钛合金一般的,眼角眉梢都像是在蒸汽里面融化,“好的啊,好的啊,一定不会少收的,放心好了。”   怎么能不笑呢?   她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充实了,舒服了,再也不是刚才的那般空虚了,金子没了就没了吧,她以后没得吃就没得吃。   庞京墨睡前跟辛迪通话,“明早把合同都准备好,拿来让她签,不要太早。”   但又想到她怕是小人之心,犹豫了一下,“八点钟过来吧,她正好睡醒。”   辛迪心狠狠的抽了一下,“老板,你说的是蟾宫大厦?”   “是,蟾宫大厦。”   “老板,蟾宫大厦是我们华盛唯一全资注入的,我们每年的物业收入七个亿,迄今为止银行的贷款还有38亿。”   “债务转移到华盛地产,其余的明天详细再说。”   辛迪觉得不可思议,蟾宫大厦斥资128亿,三年前竣工建成,位于弥顿道黄金地段,现价估值最少要280亿往上,扣除银行债务净赚100多亿。   拱手让人?   他听说庞京墨回来了,出入太平山顶,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东西。   想了想,打电话给冯邵。   冯邵电话24小时开机的,他看了一眼,没接,跟辛迪不是那么和气的,这个时候打来,一定是打探消息的,扔了手里的电棍。   “还不说吗?”   看了一眼Trimmer,庞京墨船上的前帆撩手,他拿着消毒手帕擦手,“你十二岁跟你父亲到这边,用小船往返澳门进行两地物资运输,后来呢遇台风,你父亲跟你两个哥哥先后翻船死掉,你跟你母亲相依为命,奥,还有你的妹妹,一家人不得不上岸谋生,定居深水涉,对吧?”   “你说,如果你再去水里面会怎么样呢?你妹妹高中生,人也很靓哦。”冯邵拿出来照片,扔在他脚底下。   Trimmer就是个渔民,因为换帆干脆利索又得用,又是领航员介绍来的,庞京墨才同意,只是没想到会为了区区十万块卖他。   他以为就是随口一句话,反正大家晚上也要吃宵夜,晚点去就是了,路上耽误一下时间,就能拿到十万块,十万块他妹妹大学的学费就全部有着落了。   “冯先生,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我很抱歉,你不要动我妹妹,我妹妹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了,我没想到庞先生出事的。”他捂着脸,已经崩溃了,如果是心理素质很硬的人,压根就不会收那十万块。   穷疯的人,真的对钱没有抵抗力,骨子里面的穷,他父亲,他哥哥,为什么遇台风还要跑船,都是因为穷,钱可以买命的。   冯邵打开录音按钮,蹲下来,“你其实不适合大海。”   因为不是很有胆量,属于大海的人眼光会更远一点。   他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其实归根到底,不过是见财起意,“就这些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他们就让我拖一下时间的,真的,冯先生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第24章 死扑街   放过?   冯邵耷拉着眼皮觉得做人最好不要太天真, 这个事情,庞京墨要查, 那就要一定有结果。   申女士昨天吃了苦头,自然不会甘于平静的,凌晨发布檄文控诉庞广白种种过错, 又讲她过分离谱, 豪赌成瘾, 精神狂躁, 还有目无尊长等等, 全部贴黑色标签。   尤其是石锤指责庞广白澳门豪赌三十亿的消息出去,就连华盛股价都出现波动。   庞家大姐一直蓄势待发, 趁此机会, 火上浇油, 落井下石,把华盛股价拉低, 低位建仓, 主力吸筹。   “小妹啊,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大姐跟Frankie斗法,你这么多钱投进去很容易打水漂的。”   “大姐,你能不能有点进取心, 这可是华盛啊,说句不好听的,爸爸不重视我们, 以后也不会给我们多少东西的,那现在我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庞佩兰拿出来钱,现在大姐在拉低股价,那好了,她就重金买筹入场。   庞泽兰劝不住她,就总是这样,“你跟大姐比,跟Frankie比,可是拿什么比啊?人家动辄是上亿资金注入,玩的是数字游戏,可是这些都是你的辛苦钱啊,你吃的是青春饭啊,这些钱不如拿来做投资给自己留后路的。”   玩不起的,你的是辛苦钱,来陪人家玩资本游戏,合适吗?   庞佩兰最讨厌这个,“五姐你就是说我没资格呗?凭什么呢?都是爸爸的子女,我为什么就不能比呢,大姐能入场,到我这里就不行,我跟在大姐后面捡漏为什么不可以?爸爸看低我们也就算了,就连你都看低自己啊,这才是悲哀。你总是这么保守,做什么都按照规矩来这么死板,可是规矩能给你钱吗?能让人瞧得起你吗?”   “我没有看低,我只是怕你赔钱。我们自己努力赚钱,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去看别人的眼光光呢,爸爸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他只是不喜欢妈之前做的事情。”五姐从来不觉得怎么样,大姐是有钱,可是那不是爸爸偏心,是人家大房本来就有钱,大太当初留下来的东西都给了三个女儿,庞京墨有钱,那是因为男孩子,又有经商天赋。   到了二房这里呢,就只能从家族基金里面拿钱花,因为二太没有钱,她做生意赔的精光,这就是事实,没有那么多不平衡的心态。   “赔钱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我不会赔钱的,五姐你有时间好好管管管理一下自己吧,”庞佩兰怒火中烧,一脸的不服气,话就是从嘴里面横着出来的,“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每天对着我指手画脚的,我的人生应该比你要好。”   庞泽兰浑身都僵硬了,摊着手问她,“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是什么意思?”庞佩兰很不耐烦,非得要话说出来才明白现实是不是,“你如果自己过得很好,那姐夫为什么要跟你离婚?我要是姐夫,我也要早晚跟你离婚的,你每天说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可是最后呢,你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话说开了,庞佩兰心里话全出来了,“当初你帮着四姐私奔,说是不忍心看她分手,结果呢?那个男的一无是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接济他们,一直到现在到给钱啊,你图什么啊?图四姐在国外能过苦日子,图四姐的男人没本事是不是啊?四姐在国外当家庭主妇,接送孩子上学还要在小吃店里做事,她原本应该跟大姐一样找个豪门嫁了的。四姐有今天的日子,你一半的功劳。”   当初四姐去国外,好听点是远嫁,不好听点就是逐出家门私奔了。   庞佩兰话扔下来就走了,气的。   是,庞大姐庞苏子现在就是逼退散户,拉低股价最先惶恐的就是散户,散户们的弱点就是看到股价跌的时候会集体恐慌,甚至是割肉出局,刻意打压股价把他们清洗出去,拿到这些人抛售的筹码。   大姐到底是大姐,狠起来刀子会自己家里产业的。   无关乎任何事情,只有利益。   庞佩兰不过是想跟着后面喝汤而已,她咬着牙,问朋友去借钱,然后套信用卡,如果可以的话,她能赚翻的。   她做事一意孤行,庞泽兰根本说不动她,又因为分歧吵架闹得很凶,几乎不相往来。   庞佩兰还跟经纪公司借钱,经纪公司钱哪里是那么好借的,很多不是很合适的条约都要签。   这是一个速决战场,时机好的人夺旗,时机不好的人就是炮灰。   “庞先生,有人在震台打压。”   庞京墨看着K线股票走势,震台打压,那下一步肯定是想洗盘拉股喽,“成交量多少?”   有人递给他成交量,庞京墨看着冷笑,想从他手里捞钱,没有那么容易的。   你想控盘,然后拉股价起来赚大钱,庞京墨仔细想了想。   “放消息出去说,我们已经出售蟾宫大厦。”   “好的,庞先生。”   先是庞京墨赴澳门为七妹还赌债,现在就连当初全资的蟾宫大厦也出售,股市一直没有利好消息,散户抛售与日增多。   他不断释放各种□□,自己把股价拉倒最低。   晚上约了大姐吃饭,他回家换衣服,恰好看到庞广白在躺着看电视,脚边就全是零食,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你吃的太多了,你应该多吃点晚饭。”   眼睁睁看着人上去,庞广白嗓子眼的拇指萝卜差点给卡死,最近很迷这一种农场萝卜,一根根拇指大小,口感爽脆甘甜,咀嚼起来很过瘾,“咳咳咳——”   刘妈抻着脖子从厨房看一眼,“告诉你少吃点少吃点,你非要吃一盒,谁跟你抢一样的,待会吃一碗饭,吃不完明天什么都不要吃。”   就每天要被庞广白气死了,最近就在家里宅着,不出去购物也不去参加聚会,就连拍戏都不积极,她菜刀啪啪啪的响,庞广白吓得一个机灵。   撇嘴,就跟谁得罪了她一样,给自己这样的脸色看,她不就是吃个零食吗?   “吃饭了,要不要在家里吃啊?”刘妈端着盘子,恰好看到庞京墨下楼。   庞京墨摇摇头,“我外面有事。”   走两步,想起来,指了指穿着睡衣的庞广白,她沙发上躺累了,这会儿已经坐在地毯上去了,整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嘴里面的胡萝卜咯吱咯吱。   庞京墨看到很头疼,“她是不是一天没出门?”   刘妈赶紧说,“何止是今天一天啊,这么多天都是这样,早上六点钟醒过来喝一杯牛奶,然后继续睡回笼觉,十点钟起床随便吃几口午饭,下午又要睡午觉,然后就要吃零食喝下午茶看电视,在家里一直宅着,你呀,赶紧说说她。”   庞京墨听到牙疼,这是什么日子啊?   他忙的跟什么一样,别说是回笼觉了,就是午觉都没有,饭点都要谈事情,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还享受人生,拉倒吧。   走过去,恰好看着庞广白笑的撑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画面,没有任何感觉,思忖了一下,很委婉的表达了一句,“七姐儿,晚上听说有舞会,你要不要去啊?”   “我不去——”她一口话甩出来,去什么舞会啊,她最近很辛苦好不好,要休息,休息懂不懂啊。   静默。   庞京墨小口的吸着凉气,最近都不是很敢惹她,不然又要拿她名声出来说事,自从跟申女士闹掰,申女士全网黑她,她现在名声洗也洗不白,出去之后多有非议,因此她出门就要不高兴,回来还要声讨庞京墨,全是庞京墨的错。   这不,又开始了,她斜着眼睛,“我哪里是赌博了?我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还有我哪儿是随便动手的人啊,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打过人的,她口口声声我打她,切,不嫌拉低了我的格调。搞得像是我真的有暴躁症一样的,结果我好好的女主角都不能演了,气人不?”   气人不?   当然气人了。   她好好的一片星途,结果就这么瞬间惨淡了,招黑的人要拍女主角,当然不是很符合三观,因此黄三全经过慎重考虑,换角了。   这事儿把她气的够呛,声明也都发布了,结果浪潮褪去还是那么惨不忍睹,有人就是不相信那没办法,就跟不会有人想到蟾宫大厦是自己的一般。   哎呦,一想到蟾宫大厦啊,她的小心肝啊,就跟化了一样,柔情似水,算了,人生辛苦,什么看淡就好了。   庞京墨保持微笑,“要不,还是出去购物吧。”   刘妈气的跺脚走了,本想看他拿出来长兄的威风来,结果还要奉陪她说话,还怕她气焰不够嚣张吗?   絮絮叨叨在门外堵住庞京墨,“可不能这样哦,她要懒死的。”   “也不出去交朋友,也不去接触人,退化了可怎么办?还有啊,每天吃垃圾食品吃零食,饭都不好好吃,随便吃几口就跟我说饱了,倒是零食每天吃一盒子。”   “好好,我知道了。”   刘妈大概也看出来他不敢招惹庞广白,因此喊了花姐在家里来,“七姐儿,赶紧出来,花姐来了。”   花姐跟在刘妈身后,差点眼瞎了,她看看时间,不过是晚上八点钟,“她最近身体还可以吧。”   扑面而来的蒸汽,隐隐约约的香味,只看庞广白穿着浴袍小脸粉红的走出来,“到我房间吧,我还要做按摩。”   花姐跟着去房间里面去,她这一次,是真的知道庞广白多有钱。   泡完汤池然后去做按摩,笑的很虚,家里有汤池是什么感觉呢?第一次有了深切的体会,有钱人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出来的快乐。   “之前黄导也跟我解释过,希望啊下次有机会在合作,让你再接再厉,很看好你的。”花姐来之前听刘妈说的好像很落寞一样的宅在家里,迫切的谋求复出。   因此路上想了一肚子的话,打算好好安慰鼓励一下。   但是现在有点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更可怜一点好不好。   庞广白丝毫不放在心上,“没事,有机会再说吧。”   “你之前不是很想演女主角,这里呢有个剧本,也是你喜欢的古装剧啊,虽然是网剧,我觉得可以试一试的,女主角的设定很讨喜的。”   关键是网剧小成本制作,赚钱却一点也不少,花姐得让她赚钱,不然违约金上亿啊。   庞广白没法接,人家在给她按摩手指头呢,她跟个佛爷一样的,“好好好,你看着办就好,什么时候让我拍就联系我好了。”   内心没有一丝一毫当女主角的兴奋,反而语重心长的安慰花姐,“真的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发现,人还是要看开一点的好。”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努力上节目,又那么努力的去拍女主角吗?”   她卡巴着眼问花姐。   花姐:……你以前很努力吗?   “为什么呢?”   “因为啊,我以前真的很担忧未来,”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好像日子过得很苦,“我啊,因为没有那什么,叫睡后收入是吧,现在大家都是斜杠青年,都有好几个工作还有睡后收入啊,我什么都没有,就很惶恐焦虑,所以我就想努力打拼,好好拍戏,也算是斜杠了对吧?”   “那你现在怎么不斜杠了呢?”我怎么看你现在老神在在,一点也没有以前积极了呢?   庞广白指了指床头上的日历,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圈圈,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语带兴奋的说,“我现在啊,不拍戏也是斜杠,我从下个月开始啊,就要收租了,你看时间我都划分好了,十万平的写字楼,都是要分批次收租的,这个也是睡后收入的,我以后啊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花姐:……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我呢,心态还蛮不错的,黄导那边就算了,不值当耿耿于怀的,人生啊,快乐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去拍他的女主角,花姐你要看开点,钱是赚不完的,你啊也来按一下,很舒服的,这位阿姨手艺很好的。”   花姐看了一下阿姨身上的衣服,她知道这一家,上门推拿按摩,一次几千块。   花姐真的是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是很难接上什么话,庞广白是她带过的新人里面够乖巧的,但是也是最没眼力劲,最不会来事的一个。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头上都有个好大哥。   还是她以前那句话,她觉得庞广白运气好。   现状就是,庞广百以前拿拍戏当职业,现在是当乐趣、当消遣干了。   庞京墨之前也跟她说过一点,尽可能的不要违约,但是如果庞广白不配合的话,随意她就好了。   庞京墨的世界真的很大,做生意很多时候看的是眼光,眼光到了,就能看好时机,好时机带给你的就是车轮一般的滚动利润,就跟现在一样。   他把庞大姐给套住了,股市里面套死了,“机会很难得,能约到你吃饭。”   庞大姐冷着脸,“这句话我说比较合适。”   随便,他反正有主动权,“这鱼不错,尝尝看。”   “是忘不了鱼,你一直喜欢吃这个。”庞苏子尝了一口刺身,淡淡的果香,当初庞京墨如果没有回到苏家的话,那绝对不是现在的庞京墨,不会是喜欢吃这种鱼的庞京墨。   忘不了鱼产于沙捞越诗巫拉让江上支加必,因为喜欢吃风车果,所以就连鱼肉都有果香味,当然,价格非常美丽,美丽到有的人一辈子也许都没有听过。   庞京墨的确很喜欢,这是他提前一个月订好的,“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呢?”   “半个月不到,正好回来离婚。”她淡淡的说着,她的婚姻就跟柠檬水杯底的最后一样,除了淡淡的酸味跟漂浮着的浑浊杂质,什么都没有值得留恋的。   离婚之后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还很有心情去股市狙击一把庞京墨,这样的大姐,庞京墨很欣赏,是个狠人。   “你什么打算,我现在被你套牢,但是你知道,我有办法一直扔在那里的。”她说话做事就是那种特别大方的人,一针见血。   庞京墨今天约她来吃饭,就是要谈的,至于怎么谈,庞京墨帮她盛了一碗汤,“很简单,把你手里的转让给我。”   “价格呢?”   “8.5”   “不可能。你搞清楚,我是一股26买入,拉低到10.5,你现在竟然要低于股市最低价?”庞苏子眉目精致,一头利索的短发气势盛大,“Frankie,你抢钱吗?”   “你从一开始就套我,让我帮你清理散户好让你趁机一起收购散户股份,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股东,现在又逼我退出这一次操盘。”   “大姐,不是我抢钱,一开始就是你在抢钱。还有,我没有逼着你下场,是你自己要下场的。”   不过是抢钱没成功而已,庞苏子一开始就是要下手低入高卖,先把股价拉低,然后拉高赚差价。   但是庞京墨竟然联合11位高层加持增股,又各处自黑发布□□,拼命的拉低股价,这样庞苏子想拉高股价就很累,她拉不动,拉不起来了,所以套住了,就这样。   棋逢对手,不过差了一招而已,“如果我想继续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个回马枪,继续拉低股价,到时候别说是8.5了,7.5你看有没有人要。”   “明早八点钟,要么按照我说的来,要么——”他站起来,“大姐你赔的精光。”   拉起来外套,他穿的很正式,领带袖口还有皮鞋,无一不考究,跟当初来庞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庞苏子喊住他,“Frankie,你以为你很聪明,可以操纵一切是不是?”   看到他顿住侧身看过来,庞苏子也站在灯光底下,“那你母亲那边,你应该很多年没有回去,我想她应该很需要你。我把消息给你,其余的你看着办。”   庞京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8.6.”   涨了一毛钱。   庞苏子勉强忍住没把酒杯砸在他身上,有没有这么抠的,只要踩着别人痛脚了,就一分钱不让,抠死你算了。   当初庞京墨进庞家,过程她不知道,年代久远了,加上他现在年轻有为,很多事情都成了过往了,包括庞京墨的母亲。   但是她最近特意调查过,大概也知道,庞京墨的母亲,嗯,很难说,跟她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很平凡,平凡到再也不能更平凡了,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跟庞老爷联系上,并且生下来庞京墨。   最关键的是,既然儿子都生了,庞老爷竟然不知道,多年以后才找回来。   只知道庞老爷当初应该是签了协议的,庞京墨要联系他母亲的话,很难。   她这也算是帮他喽。   少赔几百万而已。   冯邵看他出来,赶紧整理好手里的资料,打开车门之后递给他,“庞先生,现在都清楚了。”   “彭宴接触的人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他又喜欢夜店到处玩——”   彭宴呢,玩得开,毒瘾大,上劲了跟疯子一样,而且荤素不忌,什么样的人都接触,他跟人一起开毒品趴体,然后背地里讲庞京墨赚钱不带他之类的话,总而言之就是眼红,说者无心,听着有心。   里面恰好有一位扑街仔,起了心思,回去弟兄几个人一商量,要干就干一笔大的,盯上了庞京墨。   “他现在在哪里?”   “彭宴,现在在温哥华开毒趴,他每次都要去三天。” 第25章 好好做个人   彭宴呢, 人最会玩了,国内玩腻了, 就全世界开趴,又是瘾君子,所以经常跑国外去毒趴, 冯邵看了下日期, “今天是第二天, 应该明晚或者后天早上会回来。”   庞京墨想很久不说话, 一直到下车, 下垂眼眯起来,“下飞机让他尿检, 明白吗?”   “知道了, 庞先生。”   所有事情他都能做, 冯邵是全能的,“他上面有人, 不一定能行, 很容易通风报信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 在这边不行,他总有去内地的时候吧。”   杠上了。   下飞机在机场最好就要捉住他,让他尿检,不然的话就更难有机会了, 缉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彭宴又是老油子了,有些难度。   上楼把冯邵给的东西全部碎掉, 庞老爷是能查出来一些东西的,他跟新任的警务处处长一哥秘密通过电话,这些消息都是一哥给的。   很多线人在里面说话传递消息,每个字都是悬着命的。   “你不要轻举妄动,该干什么干什么,其余的交给我。” 庞老爷老谋深算,他要好好谋划一番,迄今为止,没有一家新闻媒体报道这个事情。   既不想惊动绑匪,打草惊蛇,又不敢公布于众,怕引来报复,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庞家家大业大,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意欲除之而后快,先下手为强,今日能绑架庞京墨,那明日就有可能是庞家任何一个人,庞家成了一些人的取款机。   “这些人拿着钱分赃之后,流窜到国外避风头,总归有会回来的一天,因为钱总会有花完的时候。”庞老爷声音很轻,一双眼神却有神,“到时候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个你。”   所以,庞京墨现在出门,身边都有人全程陪同的,保镖助理司机一行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庞京墨想着庞老爷说的话,皱了皱眉头,他比较担心家里这一位,要是真被绑了,那可真是要吓死的,这么一想,在家里宅着也不错了。   站在一楼大厅,仰着脖子看了一眼二楼她关着的房门,眼神柔和了一瞬,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客厅茶几上,想了想拿着笔刷刷写一张卡片放在上面。   “哇,生日快乐啊,今天是你生日啊,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你看又是珠宝又是鞋子的,真的好难得啊。”   刘妈转身端出来一碗面,“诺,长寿面,赶紧吃了。”   有点心虚,她都忘了今天是庞广白生日了,看了庞京墨的卡片才想起来,急匆匆的去厨房做长寿面,好在庞广白向来中午才起床,来得及。   刘妈都不知道的事情,庞广白就更不知道了,心里面暗喜,生日能收礼物多好啊,笑的格外的清甜,“谢谢刘妈,面好味啊。”   “那就好,那就好,多吃点。”刘妈笑的有点虚,赶紧捧着庞京墨的礼物送来。   “这个啊,是大少爷给你的,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晚上要出去吃饭庆祝呢。”   里面是一枚钻石发夹,她看了兴致缺缺,倒是很喜欢送回来的鞋子,有二十多双,颜色每一个都不一样,款式也不一样,倒是牌子都一样的,一双一双试着,倒是蛮有兴致。   “刘妈,喊人来做头发,衣服也要送来。”   她盯着自己的鞋跟看,鞋跟很特别,是那种亮闪闪的,一走路的时候鞋跟跟银河坠落一样,家里的衣服已经配不上她的新鞋子了,站在镜子前凸造型,越看越觉得自己美丽。   庞京墨说是去吃饭,就真的是吃饭,“生日快乐。”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庞广白看在鞋子的份上,不计较,今晚美美哒,倒是感觉蛮不错。   “谢谢大哥喽,还抽空帮我庆生,又送了我这么好看的鞋子,超赞唉。”她微微提起来裙摆,穿着一身正红色裙子,右脚往前一步,左脚微微抬起。裙子提高的摆尾处露出来亮闪闪的银色鞋跟,她轻微的回头往他那里看,笑的头上卷起来的小碎毛都在动,浮华满室。   庞京墨神色默然,要去看那鞋跟,眼神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只记得她眉眼动人,回眸处珠色闪烁。   庞京墨心里起急身上也似水煮,蒸汽腾腾惹人燥,又觉不妥,大脑冷静下来,“鞋子是我送的?”   “不是吗?”她犹豫的问了一句,“刘妈说一早送来的,是一个系列的单品女鞋,说是你特意交代的。”   庞京墨换个姿势,靠着椅背更近,心里渐渐平静,却忍不住看她,“不是我,不过眼光不错。你喜欢就行了,至于是谁送的不重要,反正都是讨你开心的礼物。”   又是送鞋子,又是打着他的名号,这么在庞广白面前替他卖面子,倒是肯花心思,就是不知道是谁而已。   庞京墨身边贴着的人很多,他吃饭就有人帮着买单,干什么事情喜欢什么,会有人准备好一切。礼物送的周到又贴心,庞广白又跟给面子穿着来,那就可以了。   “是吗?我也觉得很赞。”她轻微清咳嗽一声引人注目,又翘着手慢慢的扶了扶自己两鬓的头发,前面一脑门的绵羊卷,觉得是不是应此时此刻是不是有人要夸夸自己啊,眼看巴巴看着庞京墨,见他看过来好脾气的对着他弯着眼睛笑笑。   来,夸我吧。   我都准备好姿势了。   见她对着自己欢气腾腾,满眼里面全是自己,甚至能看到眼眸深处的倒影,他心里膨胀,嘴上却不知所谓,“这鞋子值得几个钱,你要是喜欢鞋子,明天可以去买。”   庞广白:……呵呵   她勉强维持微笑,我忙一天时间化妆打扮,你夸我句漂亮能死啊?   跟你吃饭,都对不起我嘴上涂的口红钱,给狗看了,她扯着嘴角明示,“我觉得我今天很漂亮。”   再问一句,“你觉得呢?”   庞京墨自来说话刀子扎心惯了,一时之间想说温言软语也说不出口,又看手里还端着红酒杯,一言不合就要摔杯子走人的架势,附和一句,“确实很漂亮。”   “谢谢,我不是很漂亮,我是非常漂亮。”   这就对了,庞广白笑眯眯的轻轻跟他一起碰杯,觉得世界上的一切实在是太美丽了。   瞧瞧,大家一起好好做个人,不难嘛。 第26章 死了一样的前男友   餐毕, 庞京墨轻轻放下手里的叉子,恰外面谁家烟花放, 对面写字楼外墙亮如白昼,外屏上面写着一行字——庞七小姐生日快乐!   庞广白忍不住站起来,走在露台处, 那一整栋大楼, 都是她的, 蟾宫大厦, 在汇丰银行跟中银大厦中间, 四四方方的并不显眼,也不是最高的, 甚至外形格外的保守朴实。   她站在高处, 满眼繁华落尽, 山岚罡风熏得人沉醉,烟花熄灭之后空余寂静, 空气分子却像是爆炸。   那么热烈的瞬间, 都在脑海里面爆炸, 她看着庞京墨,突然红了脸。   喉咙似发烧,紧的张不开,眼皮都带着温度的灼热, 让人不能再看他一眼,“要回家吗?”   讲完,自己都觉得懊恼, 万一后面还有活动,她现在要回家岂不是可惜,又不好多说什么。   庞京墨以为她养生休息的早,便直接回家去,烟花看半个小时也很累人。   车内一片安谧,庞广白闭着眼睛,她觉得红酒微醺,意识被月色俘虏,缓缓升腾而起。   睡前摇摇晃晃,突然想起来当初看到的报告,无血缘关系浮上心头。   是了,不是亲生的。   再也转不动脑袋,才舍得沉睡过去。   庞京墨每日苍狗一般,晚睡早起苦钱赚,从没在早上碰到过庞广白,别人上班之后她还要回笼觉,几时休息够了才起来吃东西。   冯邵听说彭宴一早的飞机,早早的在机场蹲着,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他被人拦住。   吵闹一番,终究无果,这些人弄不过彭宴的,彭宴嚣张而去,他只要不配合尿检,谁拿他都没办法,有事情找律师谈好了。   他耸着肩膀,“我说过了,不要浪费时间,不是浪费你们的时间,是浪费我的时间好不好啊?你们很清楚的,律师没有到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的,有事情你们也不要问我,找我的律师。”   跟他接触?   没资格的。   他只会跟律师说话沟通,你们算是什么玩意儿。   冯邵吸了口凉气,牙疼,给彭宴气的,就知道举报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冰咖啡在手心里都变暖了,彭宴大摇大摆的走出机场,恰好在通道看到熟人。   他人还有一些兴奋,“哟,难得啊,竟然碰到申大美女,巧了。”   申姜妹看到他,扯着嘴笑了笑,看到他鼻子动了动心里反感,“好巧,不好意思,有急事,我们先走一步了。”   胡女士一直淡淡的,胡天冬这一次很坚持,要绝食要断绝关系能用的她都用上了,最后人还是在一起了。   她这一次特意来这边考察市场,申姜妹信誓旦旦构筑宏伟蓝图,一起来这边赚钱,胡太太颇为心动。   不得不说,申姜妹最后能打动申女士的,就是她的经商天赋跟手腕了,胡太太也清楚,胡天冬并不是杀伐果断的人,这个儿子,养的过于绅士了。   商场上活下来的都是狼,不需要绵羊。   彭宴心里就乐死了,瞧瞧这是什么名场面啊,早先就知道申姜妹一次次飞内地去讨好未来婆婆,出了名的倒贴,看这样子,这是倒贴成功了啊。   他嘴没把门的说话又喜欢踩人痛脚,“别急啊,我们好歹是遇到了,也不给介绍一下,这一位呢我知道,是胡先生是吧?”   胡天冬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不是很熟悉,“你是——”   “奥,对了,你大概不认识我,我啊是庞七小姐的追求者,这事儿还得谢谢你给我们腾地方了,不然啊我们还没机会呢。”   他拍着胡天冬的胳膊,一副哥俩好极为热情的样子,如果不听说什么的话,真的以为感情很好的人遇到了聊天。   胡太太脸色立马就变了,看了看周围,“我们先走一步,失陪了。”   彭宴笑得很开,看着申姜妹小跑着跟在后面,觉得真有意思,这胡家,眼看着是要到这边来联姻捞钱来的。   上了车扭过脸去就给了跟班一巴掌,“去查,我倒是看看谁给老子找不痛快,我弄死他,还跟警察一起搞我。”   他吸毒的事情人尽皆知,但是没有人会去管,也没有人敢管,就连彭先生也知道他这样,但是没有办法,彭宴的脾气太乖张了。   申女士对胡太太的到来抱着极大的热情,那晚的烟花雨跟祝福给整个娱乐新闻报道屠版,她才知道蟾宫大厦已经是庞广白的了。   “胡太太能来,我们很高兴。”她当举杯人,看着胡太太,知道她很难搞。   胡太太盘着头发一丝不苟,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是开怀过,最多只是微笑,拿捏着架子,胡家比不过庞家,但是比申家绰绰有余。   “庞太太客气了。”她就坐在那里,人不起来。   纪岚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回家就翻脸了,“你图什么?我们这边多少有钱人你不找,非得请来这么一个佛爷伺候着,你到底想什么?”   她跟胡太太做亲家,真的折寿。   气的胃疼,有没有这样的,我们全家捧着你是不是?   你儿子是太子啊,家里有皇位继承还是怎么着,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干脆就不要结婚,不要谈恋爱,你自己好好养在家里就是了。   “妈,你为什么还看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要在我们这边找一个能卖我们面子的人出来,能找到吗?”   申姜妹皱着眉头,“庞家现在不是姑姑说了算,是Frankie,Frankie一向不买我们的账,一心一意跟我们作对,我们看好要赚钱的项目投资,他也要去投资,手笔比我们还要更大,他全世界压制我们,那还有谁敢跟我们联姻呢?”   她站起来,实在是觉得胸闷,纪岚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什么意思,我就不信了,还没有人跟你结婚了,他不可能一手遮天。”   “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人年纪大了,也要长点脑子,不要每天当摆设一样的,不是去八卦就是美容做头发。”   申姜妹砰砰砰上楼,她很不喜欢愚蠢的人,包括她自己的母亲纪岚女士。   胡太太很不卖她面子,即使人已经在她的地盘上了,申姜妹绷着脸,好容易结束回家,却还要听她絮絮叨叨。   纪岚看着她摔东西走人,吓了一跳,觉得很委屈,“我干什么了?我不过是说一说,她一晚上板着脸对着我们不满意就差说出来了,你们瞎了吗?”   没人瞎了,胡太太没瞎,她是故意给的脸色。   申女士就更没瞎了,她们跟胡家重新约定,最后一起加入粤东计划,具体内容的话,没有人能清楚。   所以,粤东计划,申家势在必得。   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有车子从家里出来,申女士看了一眼,是六姐儿庞佩兰。   进门之后先去问阿姨,“她来干什么?”   阿姨声音很小,“老爷发很大脾气,好像是因为股票的事情。”   申女士放下来手里的玻璃杯,里面的水一口都没动。   呵呵,你们庞家一个个自诩高人一等,结果现在不还是窝里斗,庞京墨跟庞苏子斗法,庞苏子棋差一招,据说是赔了不少钱进去,给庞京墨白打工了。   结果庞苏子都没有诉苦,庞佩兰倒是跑回来了。   “爸爸,我欠钱太多了,我不过是想跟着大姐一起赚点钱,大姐投资眼光好你也知道的,还夸她有天赋,做什么都容易赚钱。所以我就跟在后面一起下场,可是谁知道,大姐转眼就给Frankie搞定了,他们两个签合同了,我这边钱全部打水漂了。”   庞苏子很守规矩,那天晚上谈好之后,第二天马上签合同转让了,及时止损,及早脱身。   然后当天,庞京墨给股票价格断崖式拉低。   慢好几拍的庞佩兰,直接在里面绞杀了,赔的一毛钱都没有了。   她生活要奢靡,衣服要时尚单品,珠宝首饰也要新款,因此跑回来跟庞老爷告状加诉苦。   于是,庞氏内部的斗争,第一次很上台面的摆在了庞老爷的面前。   庞苏子跟庞京墨之间,已经到了这一种地步了,不仅仅是管理分歧很大。   “混账东西——”庞老爷骂庞佩兰四个字。   庞佩兰怎么能服气,“好啊,爸爸你真的太偏心了,大姐有钱赚,大哥也继承公司,他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去海外,哪个都比我强啊,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大姐风风光光的,我呢就是个臭明星,每天起早贪黑的拍戏赚辛苦钱,爸爸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不能跟大姐比,但是我怎么也要比老七强吧?”   “老七有什么?她都不是爸爸的女儿,结果蟾宫大厦都给她了,爸爸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啊。”   庞老爷看着她这个样子,“你不要跟我提老七,你以后如果再提起来,别怪我要翻脸,当初我在家里说过的,老七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记好了。”   “你的事情我不会管,回去吧,你自己欠一屁股债,要我来帮你还,你都多大的人了?”   申女士上楼的时候,庞老爷刚吃完药,   她轻轻走过去帮他按摩肩膀,“不生气了,我都听阿姨说了你发好大火,身体都这样了,操不完的心。”   庞老爷其实不是因为庞佩兰的事情介意,他是在想庞苏子跟庞京墨之间的事情,已经斗到这一种地步了。   “孩子们,都太优秀了。”   申女士顿了顿,优秀?   优秀的绝对不是庞佩兰,“你是讲Frankie?”   庞老爷摇摇头,“你今晚吃饭开心吗?”   “胡太太人很有修养,说是明天上午来家里探望你。”   胡家跟庞家是世交,来往是正常的,胡太太来这边拜访,庞广白还要特特过来作陪。   她当晚收到电话就不高兴,问刘妈一句,“见到前男友怎么办?我就不能当一个合格的前女友,跟死了一样的,非得逼着我们见面是不是?”   刘妈早就看开了,“去了又能怎么样,你大大方方的,见到胡太太喊阿姨,看到胡先生喊哥哥才好呢。”   “我呸——”庞广白那小脸子,唰的掉下来。   见到前男友我还要喊哥哥,我上辈子造了多大孽啊。 第27章 挟制   第二天一早, 庞京墨下楼才看到庞广白神一样的出现餐桌上,不由得吃了一惊,“今日什么日子,你竟然想的起来起床吃早餐。”   刘妈端着海鸭蛋出来, “还能为了什么事, 喊她去待客, 陪一陪胡太太呗。”   庞京墨听了,心里不高兴,“喊她做什么,又不是专门陪人去吃饭的。”   去看着庞广白瘟鸡一样的拉着脸在那里, 只跟她说,“回去睡觉去,我去跟人说。”   起身就走了, 见什么见,又不是相见欢。   他扯着嘴角冷笑,在车上直接打给庞老爷,“嗯,昨天晚上发烧了, 不舒服。”   又忍不住怪他, “明知道她不高兴以前的事情, 还要她去干什么,她去了又要掉脸色,不如不去的好,省的你受罪, 说了不该说的话,胡太太脸上也挂不住。”   觉得怎么想的,竟然要她去陪客,她是能察言观色,还是能委曲求全呢?   她能掀桌子还差不多。   庞老爷很给儿子面子,不愿意在小事上违拗他的看法,只好答应。   贺真一早跟贺先生一起来谈事情,庞京墨看她一眼,“还没来得及感谢贺小姐,你送的鞋子我妹妹很喜欢。”   贺真看他表情就知道她做对了,“庞先生客气了,庞先生帮我们这么多,能为你做一点小事我们都觉得很开心了。”   贺先生在一边附和,“是啊是啊,阿真能做一点是一点,我们心里也安稳,受庞先生这么大的恩惠。”   “还是很感谢你们,贺先生不必太客气,我们是伙伴。”庞京墨笑了笑,一些话不好说的太透彻,他也很会做面子工程。   “贺先生看得起我,这都要中午了,我订好了餐厅,不知道贺先生能不能一起用餐。我啊,特地从顺德请来的仿膳大家,庞先生没空的话也没关系,我让他专门配合你的时间来做。”贺先生陪着笑,说话非常客气周到。   庞京墨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中午已经提前约好了,不过晚上的话时间应该可以。”   “那太好了,那就给安排到晚上好了。”   贺真心里也高兴,“如果七小姐有空赏脸的话,欢迎之至,这位大家据说素鲍鱼做的人间难得,不少人吃过以后都念念不忘呢。”   “她不一定有空,到时候再看吧。”庞京墨下楼,胡太太已经到了,庞广白不去,那申姜妹自然而然跟着一起去了。   所以庞京墨到的时候,氛围实在是美丽,申姜妹跟申女士八面玲珑,又加上庞老爷在一旁叙旧,胡太太脸色比昨天要好很多。   “庞大哥啊,现在生意难做,我们在内地的生意很多都受到政策影响太深了,限制条件很多。而且现在传统实体茶产业受到的冲击越来越严重,我们也一直在考虑转型问题,做过很多尝试,为此还特意送他出国去学习啊。”   胡太太指了指胡天冬,他跟申姜妹坐在一起,看到庞京墨进来,他眼神一闪,并没有看到庞广白。   申女士站起来介绍,“你们应该也认识,这是Frankie,今天中午知道你们要来特意回来陪的,七姐发热症怕传染,在家里休息。”   胡太太不在乎谁来,庞京墨能来更好,她在寻求共赢,很需要跟庞京墨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未来。   “严重吗?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胡天冬脱口而出。   庞京墨眼神跟刀子一样看向他,人已经走过去了停顿下来看他一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摊开手,一副我为你欢呼的样子,“真的,很期待你们的婚礼,到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发请帖。”   申姜妹挽着胡天冬的胳膊,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会的。”   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庞京墨,最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时蟾宫大厦易主,完全是白送了几百亿跟庞广白,这就是个下蛋的金母鸡,钱生钱啊。   似乎从她回国之后庞京墨跟庞广白关系才好,以前的时候两个人见面招呼都不打。   “我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考察市场,天冬一直在做海洋医药这一方面的研究,前两天有重大利好发现,可以广泛普及跟推广,海洋资源这一块呢,资源很多,市场很大,我们单纯靠一家研发无论是成本还是成果都不划算,最好是几家联合起来做项目,大家一起赚钱比较好。”   项目呢,前期是胡天冬,这个没错。   可是后来都是申姜妹在操作,现如今有重大研究成果跟突破,用句话说,科技就是生产力,生产力就是钱啊。   她知道庞京墨对这个很感兴趣,也想要做,不如大家一起合作。   作为交换的是,她要进入粤东计划,现在粤东计划马上启动,决策层的方案时间都确定下来了,在月底就会有启动仪式,一定要赶在月底之前加入才好。   一个如此大规模的,大手笔的打造新城市,打造城中城,给大家最完美的城市生活,这个太诱惑人了,尤其是在政策上受到大力扶持。   庞京墨中餐西餐都吃的很不错,他切下来一块羊排,上面带着孜然的香味调剂,还有一点柠檬味的清香,他开玩笑岔开,“钱是赚不完的,能分割市场是最好的了,只不过蛋糕就这么大,每个人都想要大的一块罢了。”   “诺,就跟我手里的牛排一样,切小了只能尝尝味道过过瘾,大的呢又分不到。”   胡太太听懂了,他不是很想分蛋糕,他很有野心,“如果吃的太快的话,会消化不良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   “我胃口比较大。”   谈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了,已经算是极为客气的对话了,生意场上的谈判,能让人倒尽胃口恨不得原地去世。   胡太太就此打住,她觉得跟庞京墨没法谈,太年轻了,不知轻重。   饭后跟庞老爷一起到花园走走,庞京墨用餐结束后就走了,他忙得很,来吃饭已经不错了。   “庞大哥啊,你是我们的老大哥,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了。”   “是啊,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成为了姻亲了。”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胡天冬跟申姜妹在一起也很不错,不是坏事情。   他沉浮几十年,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的,世界上看事物虽然要有两面性,但是对自己本身而言,只有对自己没坏处的事情还有对自己坏的事情两种而已。 第28章 怒走   “一转眼, 我们也年纪大了,美如也不在了。”她提起来黄美如,庞老爷只是沉默着笑了笑。   “不说这个了,刚才听你说生意不好做, 我们啊, 要放开手, 交给他们自己去做,前面的老人已经打下来江山了,后面的还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哪里像是你说的这么容易呢,你有Frankie当然放心, 大哥你好福气的,我不能比,天冬还是太年轻了。”胡太太苦笑,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欲达高峰、必忍其痛。   所以她东来港城跟申家一起干,现在大环境不好,整个经济都在泡沫膨胀,做实体的做不出来, 老企业要转型十个有八个是失败的, 还有一个是不伦不类的, 最后一个能成功的也是险缝中求生。   庞老爷叹气,“我知道你来的意思。”   他看着申女士,“我想帮你,Frankie那边我也会帮你说的, 但是他不一定会听我的,生意上的事情我很多年不干预他的,你可能不知道,08年金融风暴的时候他干的要垮掉,都没有对我求帮助,现在他做大做好,我很尊重他的决定,他给自己买单的。”   不需要别人买单,所以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   “大哥,能帮我讲一下就很好了,我也知道天冬的事情做的不好,但是感情的事情很难说的,也希望七小姐能开心啊,我这次来专门给她带很多特产来的。”   庞老爷点点头,他其实一直不都觉得,家里的事情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情,“苏子跟Frankie抢生意也好,七姐儿跟申家不和气也好,这些我从来不觉得是大问题,人的眼光总要看的长远一些,没有永远的仇人,利益才是最好的粘合剂。”   他的眼界跟格局,纵横一生,看什么都是小把戏,年纪越大,人也越宽和。   庞京墨当然知道胡太太要求情讲和的,但是他不接话。吃过饭又匆匆走了,不给任何机会。   晚上如约而至去餐厅吃仿膳,贺先生早在一边等着,见车过来赶紧跑过去打开车门,“庞先生。”   庞京墨下车看着他,“贺先生,进去说。”   贺先生落后一拍,看着他往里面走,问冯邵,“七小姐呢?”   冯邵听到她就头疼,“七小姐不在这边,去苏州了。”   “那真是凑巧了。”贺先生不由得想起来大家说的,庞七小姐脾气古怪而且不太好接近。   尤其是最近,神出鬼没的,很多场合都不露面,很难见到。   冯邵在外面继续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手心里面都是汗,眼前一晃而过,赶紧喊住,“你好,不方便拍照。”   要去追,结果没两步,好几个记者跟着过来,“冯先生你好,庞先生私会贺真小姐,是不是两个人好事将近。”   “听说庞先生注资贺氏,是不是因为贺真小姐?”   冯邵回头一看,恰好看到落地窗前庞京墨跟贺真相对而坐,贺先生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皮笑肉不笑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然被人生气了,总不好消气的。”   对着后面的人继续说,“今晚贺先生跟庞先生不过是叙旧而已,并不是——”   “唉,彭公子出来了,出来了。”   冯邵话还没说完,看着彭宴被人围着往车上走,原来彭宴请来的,他急匆匆进去,跟庞京墨低声说,庞京墨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彭宴最近很出风头,先是大闹机场,引得各家媒体关注,又爆出来彭氏地产出现问题被调查,因此很多人都在蹲他,庞京墨是池中之鱼罢了。   “彭先生,要去哪里呢?”   助理扭过头来问,结果彭宴一脚踢在椅背上,助理整个人都晃动弹了一下,知道刚才的事情他很不满意。   “妈的,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每天是不是很闲,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还要跟踪我,我玩死你啊。”   他毒瘾犯了,辗转几个地方甩掉警察来这边,结果刚开始就听说外面有记者,急匆匆要走,当然心情很不爽。   现在状态就有点可怕,助理什么也不敢多说,“很抱歉,彭先生。”   “抱歉有个屁用啊,我今晚要是被拍到了,你以为自己会没事吗?能不能小心点,能不能做事用心点,小子我给你那么多工资,难道是为了让你陪着我在车里跑路的吗?”   彭宴眼里都是红血丝,他额头上都是汗,头发湿哒哒的,还没有过瘾,鼻子一直在吸着,很难受,“换个地方,多喊几个人来,热闹点。”   “好的,彭先生。”   助理看后面还有车跟着,看着司机,“甩掉他们。”   林凯进来的时候,场子已经很热了,地上是没有气的气球,彭宴手里面拿着奶油枪,亲自往气球里面打气。   他品类比较杂,□□也来,□□也来一点,今晚地上开了好几箱子的笑气。   “还是彭公子有本事,说空运过来就真的能带过来,大家说是不是啊?”   彭宴的场子大家都喜欢来,因为可以免费来快活,他渠道多钱也也多,大家只需要捧着他玩的开心就好了。   彭宴已然飘飘然了,扔了奶油枪,手里的气球一下子撒开漏气,他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你不是在内地拍戏没空吗?”   “我在里面算什么角色,彭公子的场子我就是男一号也要来啊,这是看得起我。”林凯很会说话的,他嘴巴很甜。   其实不是,今天他的戏份刚好杀青而已,总共在里面是没有多少戏份的男四号,镜头少的可怜,只是他人长得白嫩又爱耍酷,所以很多女孩子买账。   现在不过是恰好刚飞回来,恰好有空。   “听说你们剧组很大阵容的,原本定好的女一号是庞七小姐啊,结果后来换人了,庞七小姐一怒之下跟黄导断绝来往了,大家说因为她觉得被换下来很丢人,都很少露面了。”   说话的女孩子很认真的说,说完了自己咯咯笑着往彭宴身上靠,结果被彭宴一把捏住了下巴,“怎么?不喜欢她啊?”   那女孩还没反应过来,眼神看着彭宴,跟钩子一样的,“当然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啊——”   砰的一声,那女的尖叫着,整个人摔在桌子上,桌子又被彭宴一脚踢开,酒杯器皿稀里哗啦全部在地上碎了,人摊在了地上。   彭宴刚才正面握住了她的脖子,话没等她说完就被扯着摔在玻璃矮桌上去了,彭宴站起来,衬衫上面的扣子解开都快到肚脐了,指着地上的女的,“笑话,你算老几,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脸呢?”   全场寂静,氛围一下子就散了,没有人站出来,都不敢惹他,彭宴很是喜怒无常,身边人不敢开罪他。   看他上脚要继续踩那女的脸,眼看着要碾碎在玻璃上,林凯赶紧站出来,“好了好了,今晚寻开心的,不值当跟这样的野模生气,嘴里面整天跟含着柠檬片一样的,酸这个,酸那个,是个女的都酸。”   又指着那野模脏蜜,“赶紧滚蛋。”   那女的连滚带趴的走,刚才彭宴掐着她的脖子往桌子上掼那一下,她脑子到现在都是晕的,看东西都不清楚。   “你算老几?”彭宴虽然没拦着人走,但是扭过头来就对着林凯飙。   林凯没想到他这么一点面子也不给,勉强笑了笑,“小女孩子没见识,说来巧了,我今天在那边拍戏,猜我碰到谁了?”   彭宴眯着眼,站在他跟前还矮着一点儿,猜到了一点儿,气色见好,“少他妈给我卖关子?”   “哪儿敢呢,就是庞七小姐,在馆子里面听评弹呢。我们去取景,恰好看到了。”林凯看他爱听,就多说几句,知道他约庞七小姐,一直约不到。   “哈哈哈,有意思,瞧瞧,人家这有文化的人就不一样,还去听评弹,好雅兴。”他哈哈大笑,旁人也跟着一起笑。   庞广白的确是去听评弹去了,胡太太来庞家,她越想越怄气,到了中午的时候一想到别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她饭都咽不下去。   “他们成功者一般的嘴脸,这会儿见我不去,指不定心里怎么笑我,又讲我人小气不肯见。”   刘妈劝她,“他们敢,做下来这样的事,哪里来的那么厚的脸皮,你没做错事,反而还要被嘲笑是哪家的道理啊?”   又嫌弃她不敢去露面,“我要是你啊,就应该去,凭什么不去,见面了他们该避讳你才对,你理直气壮又没做亏心事。”   喊她去她又不愿意去,自己在这里干怄气,也不接刘妈的话,道理谁都知道,可是还是不愿意去,去了眼气。   刘妈看她红了眼,也觉得话太重,缓和了语气,“喏,不如出去走走,太太从到这边来一直想要回去看看,可是最后也没有回去看一眼,我们那里啊,是个好地方,生前一直说要带你去看的。”   黄美如祖籍苏州吴中,黄父不过是丝纺厂的技术员,父母先后辞世,她一嫁不顺,丈夫没多久就车祸去世,后来二嫁庞老爷南下多年,竟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越是病床上动不了的时候,越是惦记一些事情,发现以前觉得很多机会做的事情,最后却再也没有机会,成为遗憾了。   庞广白又想起来那些布料,也觉得吴中甚好,听刘妈这么一说,有心烦以后会遇到胡家人,索性跟刘妈一起过去了。   庞京墨回家的时候,找一圈只看到后院的戴妃,庞广白不喜猫狗,自从她进来了,戴妃就一直在后院,绝对不出现在她眼前,就连叫声都克制了许多。   吴江同里。   今晚听得是评弹名曲《珍珠塔》,大致就是家道中落的相国之孙方卿家道中落,前往襄阳问姑母借钱,却被姑母拒之门外,最后表姐仗义相助,赠传世之宝珍珠塔助他。   临河书院落灯大黑,庞广白才跟刘妈出来,听一晚上的评弹,还不够滋味儿,庞广白还在讲戏,“这姑母实在是不仁不义,兄嫂落难不管不顾也就罢了,对着自己的侄子竟然百般奚落,连给他读书都不肯,说话尖酸又刻薄,简直是势力小人。”   简直跟申女士一模一样的嘴脸,看着就来气,活灵活现。   她宗族观念最强,以前哥哥的孩子她视若珍宝,一心一意护着,不仅仅因为是自己的侄子,更是因为那是未来的太孙,以后会成为皇帝,是皇室宗族的血脉延续。   听戏中姑母对落难侄儿刁难,她设身处地的想,只觉得实在是糊涂。   刘妈也应和,“我要是方卿啊,也会憋足了劲儿用功读书,好让这些人看看,莫欺少年穷啊,还是那句话,太太以前经常说的。不过还是表小姐心善,偷了家里的传家宝给他,让他有钱去读书啊。”   庞广白点点头,深以为然,紧跟着一句夸自己,“我觉得跟我很像,刚好我也是这样的人呢。”   刘妈听了当没听见一样,她只关心明天的份儿,“明天晚上我们早点来,要个好位置,今天来得晚只能在边上,台上小阳春的眼神我都瞧不见。”   俩人来的日子巧,刚好名角小阳春来同里开唱,只唱一个曲目就是《珍珠塔》,这篇目极长,每晚上七点钟开始,九点钟散场,连续唱两个星期才完成呢。   这一老一少,庞广白爱听戏,以前的时候最爱看才子佳人,尤其是进士尚公主的桥段,更是百看不厌,每次瞧见了都要夸几句公主好。   刘妈是爱看小儿女情爱,每次被骗的流眼泪才算是完成,不哭的都还觉得不好,一定要哭了才说着词儿唱的好。   沿河走,水声黯然,只门口怎么样,水里也倒影出什么样子来,古色古香又多是砖木建筑,庞广白只以为这年头全是摩天大厦,未曾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消遣。   路边很多阿婆挎着筐子沿河卖花环,又吃几颗新鲜鸡头米,包着一块大富贵闵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味道实在是独特。   倒是一时之间,愁云散尽,只觉得曲折婉转,说不尽春意缱绻。 第29章 一个儿子换一个儿子   庞京墨凌晨一点钟到家, 看了看手机,上面一个消息也没有,躺在床上,不经意点开朋友圈, 倒是看到庞广白的消息了。   拍的是同里月色, 配词:此事古难全千里共婵娟。   扯着嘴笑了笑, 来回读了三遍,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乍然看不到人,还觉得不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 开了灯起来,从露台那里走了一圈,最后拉起来窗帘, 抬头看了一眼,又没事儿一样的躺下。   “庞先生,彭宴去苏州了。”   庞京墨本来已经上车坐好,庞老爷约他一起吃早茶,结果听到这么一句, 整个人都不耐烦了, “他去苏州干什么?”   先前约好多次, 人情都求到他这边来,幸亏庞广白以前做人没朋友,彭宴才无处着手,现如今竟然去苏州。   冯邵不知道怎么说, 推了推眼镜,“昨晚色,有人跟他说在苏州见过七姐儿。”   话一说完,庞京墨人下来,砰的一声甩上车门,下来插着腰,先骂一声“狗东西。”   冯邵往后一退,低着头,听着他继续骂,“什么玩意,简直癞□□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没睡醒,别说是老七了,你看谁家跟他结婚?好好的人不做,每日里跟牲口一样。”   打电话给彭宴,彭宴人刚到机场,“哎呦,Frankie啊,好久不见你,怎么突然有功夫联系我呢?”   他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在贵宾室候机。   庞京墨张口就骂,“我没空跟你废话,之前跟你说过,别挑战我耐性。”   彭宴装傻,“什么事情,我记性不好,好了,我要登机了,再见。”   摁断电话,他对庞京墨,本来就看不惯,现在见他如此,更是势在必得。   他没什么吃亏的。   庞京墨铁青着脸,对冯邵说,“你去苏州一趟。”   庞老爷见他脸色不好,“一大早火气这么大,要不要给你叫一壶凉茶?”   “不必了,有话直说吧。”   庞老爷心想,大概是胡太太不走运,恰好遇到他脾气不好的时候,“胡家跟我们多年的交情,你胡伯伯去世早,胡太太举步维艰,坚持这么多年很不容易。”   “所以,如果合适的话,还是要帮一帮,我知道你们年轻不喜欢我们老一代人的交情,做什么都讲究情面,可是有些事情,等你年纪大一点之后也会明白的,我们都是一个时代打拼起来的,这公司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容不得半点闪失的。”   “爸爸,老实说,我不看好,他们能做的我都可以做,何必要带着他们呢?”   “你大概还不清楚胡太太的心思,她不是想从你手里抢生意的,而是想合作的,你们可以一起做。她这次来呢,一个是为了跟申家的婚事,还有就是为了寻求机会的。我看在故旧的份上,也是要帮的。”   庞京墨其实很反感庞老爷谈旧情之类的,“你如果谈旧情,那爸爸,那你对我妈呢?”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提起让我去看我妈妈,我也很遵守承诺,你既然这么念旧情的话,那岂不是第一个要可怜我妈妈?”   他不愿意跟庞老爷闹掰,因为一些话说出来很伤人。   这些年心里一直隐忍,当初他离家的年纪不小,有人来接他,他爸妈哭着送他走,只跟他讲以后要听庞老爷的话。   在此之前,他也是家庭和睦,安贫乐道。   诚然现在庞老爷给他的生活更好,给他很多别人一辈子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他从一个很冷静的角度来看,感谢庞老爷。   但是偶尔想起来自己母亲的时候,他会觉得不平。   庞老爷看着他,很久才开口,“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不让你跟你母亲接触,我只是怕你那时候不用心学我教你的东西,才断绝你们往来,让你踏踏实实在这边,其他的不要想。”   “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觉得这是坏事,甚至是你要见你的母亲,我也觉得很好,Frankie,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怪你任何事,你做什么我一直都很支持,包括你把蟾宫大厦给了小七,我尊重你的决定。”   父子两个相处多年,其实很像下属跟上司,两个人之间贴心的交流很少,要谈话也是谈事情,庞老爷很多事情要插手会引起反弹,所以一开始就只能给很大自由。   庞京墨野生一样的,脾气也才跟今日一般,做事手段强硬,庞狼一直是他的外号。   他讲不给胡家面子,让他们分羹,那就不给,说什么都没有用。   但是对着庞老爷说胡太太的事情,他很有立场,只不过在庞老爷提出让他跟母亲接触的时候,他楞了一下。   庞老爷看着他,“我跟你母亲,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不过是认识了,没有很浓烈的感情,也没有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分开也不是那么意外,或许是我年轻时候很多轻狂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是你母亲没有很怨恨我。”   庞京墨脸上突然燥热,他有点承受不住里面的温度,一个劲的忽冷忽热,庞老爷提一次他母亲,庞京墨就跟被火上考烤一次一般。   他记得走的时候,他妈在那里站着,还对着他笑,一边笑一边说话,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弟弟又生病,庞京墨自己别扭了很多年,这个事情,他一直很难过其实。   “你性格这样,我其实有责任,当初不应该用钱来解决事情的。”庞老爷对着庞京墨是真好,他是真的很喜欢儿子,骨子血脉里面的喜欢。   如果有一天要他选,那他肯定是选庞京墨的,前面从庞苏子一直到庞佩兰,全部都可以放弃。   当初庞京墨弟弟年纪小,人又是不太好的那种,家里到处求医问药没有钱,但是孩子年纪还小,还是有机会,不然孩子到了骨骼长成的年纪,再多钱也没办法治疗了。   庞老爷找上门来,给钱治疗,他意思很明确,我给你儿子治好,然后庞京墨跟他走,一个儿子换一个儿子,很公平。 第30章 彭氏少东   庞京墨也疼弟弟, 跟着庞老爷到这边来,庞老爷前面的六个女儿,加上庞广白是七个,做梦都想要个儿子。   要求也很高, 庞京墨又有心志发奋, 那些年, 他现在回想起来,很是辛苦。   夜晚风静,紫荆花幽放,他撑着胳膊看海湾风景, 不由得眼眶湿热,想着庞老爷白日里说的话,又想起来前庞苏子之前讲他母亲不是很好。   不由得涩然。   我观烟火千百家, 繁华如昼,莫名不知归路。   海浪声涛涛,他笑了笑,转过身来,黑色衬衫被风吹皱, 听着庞广白在电话那边抱怨。   “真讨厌, ”她那小语气, 也只会说个真讨厌了,“人怎么能那么油腻呢。”   抱怨今日遇到了彭宴,她之前一直看他不对劲,“我们在平江路喝茶, 结果他竟然派人送花送礼物来,一阵喧腾也就算了,还要跟人家发生冲突,土皇帝一样的,我以后啊,再也不敢到平江路了。”   她跟刘妈喝茶,苏式茶馆很幽静,不过是小门脸一间,进去是个四合院子,再往后面走是茶房一间,在做的都是消遣生活的。   彭宴打听到她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来讨好,一点风度也无,被人家指出来还要跟人家闹,扬言要买下来这个茶馆。   庞广白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急匆匆捂着脸就走了,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好,“不是说很有钱,家里的钱都多的花不完吗?干嘛不好好进修一下自己,好让自己看起来有素质一点,我跟这样的人认识,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瞩目,真的很尴尬。”   庞京墨一边往外面走,知道她最好面子,人在一些时候又清高孤傲,彭宴那做派她一百个看不上,“你跟他讲清楚没有?”   “还要我怎么说呢?”她气的鼻子都歪了,“你现在跟他打电话讲清楚,我是要翻脸的,别给我找不自在,不然啊,没完。”   气势汹汹挂了电话,庞京墨看她气的不轻,也觉得彭宴闲得慌。   彭宴铩羽而归,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下飞机就要骂庞京墨,“不过是追求一下他妹妹,庞七难道一辈子不结婚了?”   “他庞狼有种一辈子养着他妹妹,我看他要给庞七找个什么样子的男朋友结婚。”   “我呸——”   彭家是做地产生意的,地产大亨不是浪得虚名,内地的房产不计其数,短短几年之间发展的非常迅速,一跃成为排名第二的地产品牌。   模式就是快速拿地,地方政府为了招商引资吸引资本注入,往往都给很多回扣奖金,开发商拿地之后,迅速赶工期开发楼盘,施工工地的工程队和所有的原材料都是欠着的,一直到房子开盘资金回流之后,才会给施工队跟材料商结算。   所以,彭家最开始的,就是空手套白狼了。   他们从银行贷款拿地,然后在规定动作内还清银行贷款,赚的钱很多,然后再去继续开发。   家大业大,品牌效果好,大家都很买账,不用担心开发商跑路这些问题,因此房子也好卖。   彭宴摁断电话,不接。   “老板,人一直在公司等着。”   “保安呢,不会把人赶走吗?”他吸了吸鼻子,进入电梯,刚去苏州碰了一鼻子灰,又被连环电话喊回来,整个人情绪都不稳定。   推开门,果真看着人在里面,彭宴笑着握手,“好久不见啊。”   来人冷笑,“彭宴,我给你打多少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你,没办法,我只能从内地过来了,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给呢?我看你办公大楼这么气派,也不会差钱的对不对?”   林凯一听就知道要完蛋,眼看着彭宴上去一拳把人打到地上,连忙拉着他,“彭少,彭少——”   “我去你妈的,你威胁我,你还真有本事,那俩老不死的不来了,又换了你来,在我这里跟大爷一样的,我弄死你。”   彭宴压根不理林凯,发了疯一样的打人,人家也要还手的,结果就被保镖拉住了。   来人呢,是要账的,当初跟彭宴合作一起拿地,人家是当地土着,只是开发楼盘钱不够,银行贷款还有政策倾斜都是针对外面招商引资的,因此跟彭宴合作。   彭宴既不出钱,也不出力,他因为是有名的港商品牌,所以去那边,银行贷款放款,政府返利也高,这样资金问题也解决了,拿地的钱花费的也少了,彭宴就是出个名头而已,具体操作都是本地合作伙伴在做。   结果最后,彭宴钱全部拿走了,一开始说好的钱并没有给人家,不多,几百万而已,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本地合作伙伴是一对中年夫妻,要了很多年都彭宴都没有给,他就是无赖,你无权无势的,我不会看在眼里的,你来要钱,有资格吗?   每年年前都要来,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换成了那夫妻的儿子了,他捏着那人的下巴,“怎么?那俩老不死的死了,换了你来了吗?”   皱着眉头拍打那人的脸,“我就纳闷了,不就是几百万吗?至于吗?至于跟哈巴狗一样追着老子这么多年吗?”   几百万而已,他有,不是没有。   但是我就是不给,打开抽屉,拿出来一沓子美金,那人还被保镖驾着呢,以为他要还钱,觉得挨打也值得了,他服软,“对不起彭公子,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这钱已经很多年了,我如果不是真的着急用钱的话,我是不会来的,您财神爷,把钱给我吧。”   当初彭宴拿着钱走人,可是这边的一部分资金是他们垫付的,结果不仅钱没赚到,还要赔钱进去,那时候几百万是真的值钱,后来生意不好做,他爸妈资金周转不开生意也赔了,就这样彭宴都不给钱。   彭宴拿着钱,走到他跟前,“想要吗?”   “想要,我妈病了,乳腺癌,等着钱做手术,不然我不会来打扰的,我如果有钱,真的不会来打扰你的。”那人恳切的看着彭宴,年纪也不大,二十岁出头,小伙子一个,年轻气盛。   来这边是碰运气的,想好很多话对彭宴说,也想好很多种策略,还要继续说,结果就看到彭宴拿出来打火机。   那一沓子美元,彭宴把住了一头,从底部开始引燃,“想要啊?那我烧给你妈啊?”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在我后面要钱。”   所以,我有钱,宁愿烧了,我也不会给你的。   “带下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那人就疯了,气疯了,保镖没拉住,一只胳膊伸出来就对着彭宴撕掳。   彭宴不经意挨了一下,他脸上一阵**,被抓了一下,相出血了。   他看着血,眼都红了,自己脱下来外套,对着那人就虐打。   保镖重新把人拉住了,他对着没办法还手的人打到半死,打红眼了。   林凯眼看着要出人命,渐渐的背上出来了白毛汗,他轻手轻脚的出去,也没有报警,也没有叫救护车,急匆匆下楼。   结果人刚到楼底下,就感觉到有东西滴下来,他以为下雨了,眼镜上确是红彤彤的,他摘下来眼镜扔在一边,本来就是平光镜。   抬眼看,那人已经跨在窗户上了,对着下面喊,“彭氏少东欠钱不还,还要杀人灭口,大家快来看,快来看啊——”   鼻子里面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林凯知道,这些完了,事情闹大了。   还没等着他上车走,就听到砰的一声,周围的人本来就聚集在一起,奔呼声此起彼伏,那人跳下来,死了。   彭宴第一时间接受调查,他全程律师陪同,首席辩护律师在场他才会开口。   “记好了,是他先动的手,保镖一直拦着,是他跟保镖互殴,你一直在躲着,最后他一时想不开,跑到窗户边上威胁你跳楼,结果失足掉下去的。彭公子,这样说才对。”   彭宴心里面直骂晦气,又担心事情闹大,“我这样说没事吗?监控会发现吗?”   “我已经叫人看过了,监控只能在下面看,看的很模糊,没有近距离的监控。”   “我会没事的,对吧?”   “是,也许很快就出来了,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结束。”首席律师笑了笑,加上这一句,他来自于久负盛名的克拉维斯,斯文和穆尔律师事务所,“如果不合适,你就必须无罪释放。”   彭宴笑得前仰后伏,“好。”   彭先生第一时间请来的辩护团队,这个团队最着名的是一场世纪辩护费用高达600万美金,并且成功让当事人无罪释放。   彭先生在一边看着彭宴,对着彭宴的助理,兜头就是一巴掌,“你没有看好他。”   助理低着头,“对不起,彭先生。”   首席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打儿子,只舍得拿手下撒气。   彭先生两个儿子,前面的儿子身体不好,出生就残疾,彭宴是他的小儿子,“你生下来之前,我跟你妈妈做过很多检查,怕你跟你哥哥一样,很幸运,你生下来的时候很健康。”   “你从小,要什么我们都给,做什么都帮你善后,可是你这一次,过火了,彭宴。”他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冷冷的看着他。   “你做事情越来越离谱,先是缠着庞七小姐,让Frankie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说出来,让我难堪,我这才知道你对着人家死缠烂打引人笑话,你爸爸我一张老脸都丢没了。”   彭宴吸了吸鼻子,说的跟不是自己一样,依然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呢?   到头来,不还是要捞他,“是他自己想死,一家短命鬼,老的不来了,结果来个小的,这下好了,一起去黄泉路上作伴多好。” 第31章 钱可以买命   彭先生抬手要打人, 彭宴助理挡过去,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退,“彭先生,小彭先生只不过是一时激动, 没想到闹这么大的。”   “你知道吗?你如果不是我的儿子, 那你现在就不可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你应该——”   他没说完,因为不能想象自己的儿子在里面待着,他不可能让彭宴进去的。   儿子没了,他妈妈乳腺癌晚期, 都爬起来,化疗都不去了,跟他爸爸一起去法院, 去找媒体,去公安局,人家是独生子。   当年跟彭宴签的合同还保留着,看着彭先生派来的人,女的直接就晕倒了, 男的一夜白头, “滚, 我们是不会和解的,我要你们偿命。”   “程先生,你这是何苦呢?人已经没了,我们很抱歉, 因为我们的倏忽,才发生这样的悲剧,但是钱我们准备好了,没想到你儿子直接冲上来就打人,情绪很激动,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的。”   说着,打开箱子,“这些呢,是双倍赔偿,至于令公子的安葬费,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来的,您可以说一个满意的数字。”   “因为是独子,我们彭先生非常理解,如果二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程先生红了眼,箱子给扔出去,“我要钱有什么用?”   他嘶吼着,没劲了,真没劲儿了,他老婆癌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什么奔头都没有了,“我一定要告你们,我就是死了,也要你们偿命。”   他看着儿子的遗体,没办法看了,一滩血水,烂肉一样的,要求法检,身上那么多的伤口,那么多被打的痕迹。   他的儿子他知道,因为家道中落所以很懂事,不会冲上去就打人的,一定是他们干了什么才是,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用跳楼威胁的。   来的人扯了扯嘴角,有时候很难理解,为了一时争口气,放着白花花的钱不要,归根到底人活着还是为了钱,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为什么跟在屁股后面追债这么多年呢,为什么要跑去跳楼呢。   还是一个原因,穷疯了。   因为穷,穷是一种病,他是来治病的,“程先生,如果你拿到这笔钱,程太太的病也许可以治好,我们可以找最好的肿瘤医生来做手术化疗,而且协助你们能再有一个孩子,无论是试管还是领养都可以。”   “听说,程太太妹妹身体也不好,也是癌症,你们家很缺钱,不是吗?”   他轻声说着,蹲下来把钱捡起来,“钱能救命,不是吗?”   穷人,总要学会低头的。   不低头的后果,就是这样的,只能从窗户上跳下来,依然会有很多人骂。   程满直接报警了。   关婷身体不好,还没有做手术,因为钱一直没到位,她已经哭得眼都坏了,“怪我,如果不是我病了,他不会一个人来这边要债的。我该死,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如果早点死了,就不会逼着孩子走到这一步。   多难啊。   她一想到孩子被逼的跳楼,浑身都是伤口啊,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们俩就是不活了,也要讨回来一个公道。”她咬着牙,她儿子没了,她这辈子完蛋了,那谁也别想好过,官司就是输了,她也要拉着彭宴去死,就这样。   在这边请人打官司,律师都不愿意接,听说彭宴美国请来了一个辩护团,酬金600万美金,势在必得。   程满咬着牙请好的,她发动筹款,就在写字楼门口,拉着横幅,谁要是拉她,她就玩命,记者媒体疯了一样的报道,盯着彭宴的事情死死的。   但是这边的人,CBD区域的,没有人敢去招惹彭家的,说白了这么大的一点地方,就是几家说了算的,经济都被把握在几个寡头手里面,彭家在里面也是举足轻重的,多少人靠着彭家吃饭,谁敢得罪呢。   “我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不如回去打官司,也有人肯帮帮我们。”程满觉得很绝望,他们在这边,人家看他们就跟看乞丐一样。   就连巡逻的保安都讲了,“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而已,还要我们专门在这里盯着你们,这样的事情,在这边太多了,不能引起轰动的,你以为这些记者时候主持公道的吗?”   太天真了,堵在CBD区域有什么意思呢?   没有人会关注的,媒体拍的也是因为要报道彭宴,报道一下豪门风波而已,死不死人的,不在乎。   庞广白带着人,抱着一束白菊花,放在写字楼的门口,她呢,最看重死者为大了。   坠楼的地方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正好是蟾宫大厦跟彭氏地产中间,隔壁就是蟾宫大厦,她今天第一次上门收租,难免要来去一去煞气。   不敢去看遗照,放下来鞠躬就要走。   关婷见她体面,又是第一个敢来送花的,捂着嘴一下子扑倒在她面前,“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们。”   语无伦次,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庞广白吓了一跳,她退后两步,要说怕彭宴她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她也不会插手,“你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眼看着人走了,关婷还跪在那里,庞广白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只回去找庞京墨出主意。   “我看她可怜,你看看今天的报纸啊,都在讲彭氏公关,只有这么一点是提到这个案子的,我想帮帮她啊。”   她皱着眉头,死人的事情她也不想遇到,觉得不好,刘妈知道她去了现场,这会儿拿着粗盐洒在屋子东北角,又去外面把车子车轱辘都撒上粗盐,去阴气。   “你女孩子,本来就身体虚弱,干嘛还要往哪里靠近呢,要送花喊人送去不就好了,气死了被你。”   庞广白也说不好,“送花总要自己去的嘛。”   刘妈恨不得把她埋在粗盐里面去,洗洗脑子好了。   庞京墨被她絮叨的没办法,老实说,这次彭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逃得过的,牵扯到一些政治问题,两地关系一定要和谐的。   他看着上面的报道,庞广白伸出来手指头指着关婷给他看,“诺,你看哪,就是这个女的,一下子就跪到我面前了,求我帮她讨回公道的,我当时不好说什么,可是是想帮她的,诺,钱不是问题,我今天刚好收租那么多,可以做好事行善积德了。”   庞京墨看着她指着的照片,目光一下子瑟缩,他下意识挪来眼,刘妈在后面站着一起看,体谅天下慈母心,“真是好可怜啊,都要过年了,还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啊,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妈妈的心里怎么能受得了呢。”   “七姐儿说得对,我们可以帮一下的,听说有名的律师都不接的,我们不如啊,出钱也从国外请个律师好了,这样子也不用我们露面,还能做好事了。”   这要是以前,庞广白拿着钱这样当善人,刘妈第一个要打断她的狗腿,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要去帮别人。   可是现在啊,她日子过得顺心,今天一天物业进账就要几千万啊,钱来的太容易,她反而觉得要做点好事才好。   很标准的富生仁心,有钱了很有时间考虑一下回报社会去了。   无论是庞广白还是刘妈,两个人办事都很有特点,在一些大面问题上,很传统很讲规矩。   关婷整晚整晚睡不着,半夜起来,突然想起来关悦,“赶紧起来,我想起来了,当初跟关悦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边的?”   “哪个人啊?”   “就是关悦生下来孩子的那个,最后不是给了一笔钱,把孩子接走了吗?”关婷咬着牙,“我们试试吧,试着联系一下,那个人据说很有钱的,当初来的时候,还带着司机跟助理,我们去找小妹啊,让小妹看着联系一下,能不能帮帮我们啊。”   程满犹豫,“不要打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人家把孩子接走又给钱又给朱杰治病,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肯定是没有联系的,你又何苦去揭小妹伤疤呢。”   “算了吧。”   关婷怎么可能算了呢,“我儿子没了,我都这样了,我还能顾忌谁啊,我谁也不顾及,你不打我打,我去求她,她不能看着我死吧。”   关悦自从知道程峰没了,心里就一突一突的,睡着睡着半夜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大,越来越害怕,就跟被人捏住了心脏一样。   这会儿听到电话响,浑身就冒冷汗,起不来床,喊着丈夫,“你去接电话,电话响了。”   丈夫听她一喊,就赶紧起来了,“你等着,别起来着凉了,我去。”   光着脚就去了,就怕是孩子大姨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接起来,还真的是孩子大姨电话。   “你让关悦接电话。”关婷喊着。   “唉,好。”他把电话放在一边,刚起来就顿住了,“他大姨,你打手机,她在床上不好起来,接座机不方便。”   他家里就一直有座机,座机跟手机还有电视都是连着的,这样每年的话费还有有线电视全用网就可以了,省钱。   关婷挂了电话,都什么时候了,家里还用座机,她有时候真的是很看不上,真的很看不上的那种。   关悦坐起来,丈夫就给披上大棉袄了,“大姐,事情怎么样了?”   后面的话,就全是关婷在说,最后就求她,“你试着联系一下看看吧,真的,我们要被逼死了,有权有势真好,钱可以买命啊小妹。”   是啊,有钱有势真好,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因为钱,真的可以买命。   “我真的没有——”她忍不住咳嗽,“如果有的话,我这么多年,不能不去看看他的,大姐。” 第32章 少女情怀总是别扭   “怎么能没有呢, 当初给你们联系的时候不是有名片吗?不是那个人亲自来的吗?”   觉得不可能的,一定有电话的,“小妹,你仔细想想看啊, 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我要被逼死了,他们家的人一直在威胁我们。”   关悦听着就突突的冒冷汗, 浑身都虚, 她难受的喘不动气了, 朱春华赶紧进过来电话,“他大姨, 真没有,有的话我们不能不联系的, 你看看要不回来算了,回来我们人多, 一起想想办法,而且内地的法律要比那边好一点的。”   “我明天早上去律师事务所问问,他们在那边势力大,来这边就不一定了, 总有人肯帮我们的。”   关婷挂了电话, 很失望,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帮帮自己呢,她不睡了,自己跑到程峰坠楼的地方去, 就在那里烧纸,一沓子一沓子的烧纸。   她回去有什么用呢?   程满家里恨不得十八代单传,亲戚都没有几个,她娘家姐妹倒是多了,一个比一个穷。   这边没有死刑,内地是有死刑的,法律确实严厉,但是没有人也是盘根错节的,牵扯到很多年前的事情,领导班子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   “真的,我们当初就不应该动这个心思,如果一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地上已经被洗涮的干干净净的,程峰却一直停在太平间里面,床单都包不住的血,一遍一遍的擦,关婷请最好的修容师来,可是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喊着对程满说,“不是啊,不是啊,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儿子啊,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样苍白的棱角,跟冻肉一样的。   程满亲自推进去的,出来的时候一点点骨头渣子,他都要收起来,干干净净的。   庞京墨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一直等着人出来,这边没有葬礼,骨头渣子都带回去。   看着关婷出来,即使人很憔悴,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看着突然红了眼。   低着头,想很久。   太久了,记不清了,一开始还记得什么样子,原以为永远不会忘。   可是后来,慢慢就记不清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们总以为一辈子的人,一辈子的记住,可是越想记住就越是记不清。   但是遇到的时候,总是突然就能想起来,就是这样的。   庞京墨很孝顺的,他那时候是家里长子,老二比他年纪小,那时候家里穷啊,关悦身体不好,生了孩子就一直在家里养着,她工作也没干,病歪歪的。   家里就朱春华一个人干活,朱春华是干什么的呢?   他就是一个扛大包的,就是每天开着一辆小三轮车,在街口上等着,有人搬家搬东西的,他就去给人家搬家,个子不高的一个人,背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箱子,用绳子捆起来一个摞着一个的上楼下楼,搬一上午三五十块钱,那时候真穷啊。   庞京墨淡淡的想着,三五十块钱就能养家糊口,他帮着干家务,帮着带弟弟,他弟弟有点问题的,他就讨厌他傻兮兮的,很嫌弃,弟弟总是笑着看着他找他玩。   他抹了一把脸,转头回家。   人看着脸色就很那看,庞广白在拆箱子,坐在地毯上莲花座,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头上的发箍是豹纹的,“唉,事情怎么样了,我看今天的新闻啊,说是彭氏地产财务问题很严重,他们好像在做假账啊。”   庞京墨没有说话,径自上去了。   刘妈也没敢打招呼,只跟庞广白说,“七姐儿啊,大概是他心情不好,遇到事情了,要他自己待会好了。”   又犹豫着说,“你看我们现在也有钱了,一直住在这边也不好,不如啊,我们重新搬出去好了,一直住在一起也不方便,你看看家里都是你的东西,犄角疙瘩都是。大少爷也到年纪了,到时候要交女朋友的,被看到也不好。”   庞广白气的翻白眼,反问一句,“他哪儿来的女朋友啊?”   还不是跟我一样,单身狗。   “那可不一定啊,我看新闻啊,拍到他跟那个女主持人在一起吃饭啊,叫什么来着?”刘妈拍了拍脑袋,记不清了,“贺真,对了是贺真。”   “刘妈啊——”庞广白拉着声音,“记者的嘴巴你都要信,你不如信我喽,里面的消息捕风捉影的,不过是吃顿饭就是了,跟个女的吃饭难道就都是女朋友了吗?”   “不是啊,”刘妈记得报纸单独放在一边的,特意找出来,“你看啊,这个女孩子很漂亮的,跟大少在一起也是蛮配的。”   配个鬼,庞广白扯过来报纸,看着贺真的脸,然后嗖一下扔在一边去了,跟刘妈讲道理,“做人呢,是要看内在的,不要那么肤浅。”   刘妈不知道她哪根神经不对,下午拉着她出去看房子。   庞广白兴致缺缺,换好衣服上楼,还带着黑纱小礼帽,人呢走到哪儿都亮眼精致,纳闷庞京墨一定是有事,不然和这个点不可能在家里的。   清了清嗓子,“嗯——”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继续说,“我一会要出去看房子,大哥呢你眼光好,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啊。我呢,打算买好就搬出去住了,省的在这里碍眼喽-”   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拖拖拉拉,绵长的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人也是气鼓鼓的。   庞京墨莫名其妙,点点头,“我不去,你买房子我干嘛陪你去?”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庞广白差点没被他一口气气死,这样的人,活该心情不好。   脾气又差劲的很,没钱的时候一切好说,她现在也是有钱自己养自己的好吧,“你有没有一点兄妹爱了?”   “没有。”   庞广白就奇了怪了,“你吃耗子药了,跟我这样说话,好大本事啊,外面有火气,全对着我来撒气是不是啊?跟你说话你还不搭理我,我跟你说,咱俩掰了。”   砰的一声,摔门就走了,留下来机关枪一样的话。   庞京墨给门震得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一言难尽,这多大脾气啊,发这么大火,他现在发现了,家里就不能惹她,惹到了那小脾气啊,够人吃好几天的了。   被她这么一搅和,什么心情也没有了,趴在窗户上看着车子要出去,赶紧含住了,“等一下,我陪你去。”   庞广白才不管他,“不等他,我们走。”   司机就一直陪着笑,他是拿庞京墨工资的,庞京墨说等着,他就等着。   庞京墨下来,跟司机说,“去蓝鲸鱼。”   庞广白心里烦他,“我说我要去售楼处,你自己打车去蓝鲸鱼。”   “你现在钱多是不是啊?”   庞广白小人之心,觉得这话有侮辱之嫌,“钱多关你什么事啊。”   “当然关我的事,你不是要帮人打官司啊,万一你钱都去买房子了,那谁去付钱打官司啊?我现在约好了律师,就在蓝鲸鱼,你去付钱刚刚好。”   “打官司用不了那么多钱,律师费才几个钱啊?”她说的一脸无所谓,打一场官司的钱,不够她出去一趟购物的。   据说现在某位晋升前三的女土豪很嚣张了,自从有人送了一个系列的鞋子给她以后,但凡她看上哪一款鞋子,都是一个系列一个系列的买,把个别不喜欢的挑出来就是了,穷奢极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庞京墨带她到蓝鲸鱼餐厅,人已经在等着了,谈几句之后,竟然掏出来POS机,“您看,这边付款——”   庞京墨指了指庞广白,“她来。”   那人大概是没想到,眼神闪了一下,“庞小姐。”   庞广白掏出来银行卡,庞京墨看了一眼,对,就是这样卡,他慢吞吞的擦擦嘴。   庞广白属龙的,钱呢都喜欢放在一起,也不去做投资,也不去存定期买债券,只安安稳稳的在这张卡里面躺尸一样的。   而且花小钱,存大钱,她大额规定进项是不会花的,都放在那里,花的都是零花钱,庞老爷有时候会给一点,基金里面也会拿到一些,黄美如之前的信托也有一些,再不够了,庞京墨每个月还要孝顺给她一些。   零零散散加起来,一个月也要几十万了。   庞京墨现在看她啊,都跟看两脚吞金兽一样的,浑身散发着blingbling金钱的光辉,你说他这一年一年干的,手里钱都没她多。   “谢谢庞小姐,庞小姐放心好了,我们马上联系当事人的。”人收起来POS机就走,他们事务所人不是很多,名气也不是很大,但是收费很高,要钱是要的最凶的,因为老板比较喜欢钱,钱越多越卖力。   一场官司,五十万美金起步。   庞京墨不用自己拿钱,难得狗嘴里能吐出来象牙,很是像样的夸了一句,“呐,我见过这么多女孩子,很少看到你这样的,活该你长得最好看啊。”   庞广白跟自己说不要笑,但是没忍住,抿住了嘴唇,跟自己说不要翘,仍旧神采飞扬的说出来两个字,“废话。”   话难听,语气却回肠百转,道尽少女心思。   庞京墨忍不住笑,怕她看见,只好侧着脸,不经意看落地窗外的摩登世界。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爱、这么有意思、这么让人喜欢的一个人呢。   “所以,大哥你眼瞎了跟那个女主持吃饭?”   庞京墨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看着她气闷,乖不过三分钟,就知道惹人生气,死一边算了。   庞广白兴致勃勃,“她难道有我好看吗?我之前就说过了,你要珍惜跟我一起吃饭的机会。”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如此可爱的。 第33章 永远不会吃饱   庞京墨看着她笑, 知道她坏笑,但是突然就很想跟她说,“七姐儿,你现在这样, 很好。”   “是,我很好。”她往前倾着身体,好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 她不曾想过会到这样的世界来, 来见识这样的万千事物, 又遇到几个能留恋一辈子的人。   她觉得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但是还要说一句,“我觉得我明天会更好。”   “当然。”庞京墨往后依靠着,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脸, 没办法不去注意到她的脸,白的发光,一颦一笑都让人注意到。   “我觉得你有话跟我说,那么我觉得我很愿意听一听。”她猜到有事情,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对劲。   庞京墨嗤笑一声, 怪机灵的,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现在倒是善解人意解语花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联系律师吗?”   庞广白笑了笑, 恰好看到申姜妹挽着胡天冬从路上经过,她转过视线来,“因为那个女人,那个我在报纸上指给你看的女人,对吗?”   声音轻轻的,就跟说咖啡真的很香一样的浓淡皆宜,欢喜由人。   嘴巴很小,一点点口红就显得艳丽,涂抹在肌肤上,显得冷白,庞京墨心突然窒息一瞬间。   觉得这太阳,晃得人眼疼,他未曾想到庞广白又如此聪明又机敏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恰好有人推门而入,径自往这边走过来,庞广白问他一声,“走不走?”   然后豁然起身,绝不跟这两位照面喝咖啡,因此当申姜妹拦住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刚才喝进去的咖啡呕出来,吐在她脸上。   庞京墨叹气,难怪好好的急匆匆就要走,都多长时间了,还过不去这道坎。   见她僵持着不说话,他站到她前面一步,“好巧,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   胡天冬看着她,见她一个眼神也没有,这是自从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你好像瘦了一点。”他努力让自己自然,显得不要那么狼狈,不要那么介意。   庞广白点点头,嘴上却说“没有。”   怎么可能瘦了呢?   她胖得很好不好,她好吃好喝的心宽体胖当然胖了,只有疲于奔命苦心算计的人才应该瘦好吧。   踩着高跟鞋就走了,鞋跟一闪一闪的,在太阳底下走出来一个银河系一般的。   庞京墨跟在后面,还像模像样的撑着伞,申姜妹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大哥对谁都很冷淡,只有对着小七有耐心。”   这是大家都好奇的一件事情,不像是庞狼能干出来的事情,为妹妹撑着伞的庞狼太像个人了。   “看的出来。”   他们是来拍婚纱照的,累了歇一下喝点东西。   庞广白显而易见的不爽,在洗手间里面来回看自己的妆容,不晓得刚才这一丝头发绕到前面好看还是后面好看,前面的好像是要成熟妩媚一点,后面的话要大方有气质一点。   唉,叹气。   庞京墨等她二十分钟,才见她讪讪然出来,嘴里面嘟嘟囔囔抱怨,“唉,太多面美也很苦恼,适合的种类太多了,怎么看都不一样,真的想有好几个脸,这样子可以展现不一样的自己了。”   简直要吓死人好不好?   人都说好女人是一本书,翻看的每一页都不一样,很有惊喜。   到了她这里。女人就是个九头怪,最好是有许多个面孔一起展现,很是惊吓。   庞京墨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我们谈谈吧。”   刘妈出去买菜去了,她能从下午一点钟一直买到五点钟回来,还要抱怨辛苦,中间最喜欢去公园里面扭一扭,再去相亲角里面看看新添的剩男剩女。   “你怎么知道的呢?”   他很有兴趣,他不觉得自己表现出来了。   庞广白打开一盒调味海苔,咔擦咔擦的吃着,随手摁着遥控器,“我眼又不瞎,你其实来回看很久,又偷摸拿着上楼去了,第二天人都不去上班了。”   然后扭过头来,很是惊悚的语气对着庞京墨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万事不上心,其实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的,有一点异常我都知道的。”   “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我猜,那个女人应该是你认识的,或许是说跟你母亲那边是认识的。”   她吃的海苔碎掉在地毯上,那么大一块儿,吃完了还要接着吃,又要去拆黄桃罐头,手忙脚乱的,“本来不是很确定,结果没想到你真的去找律师了,还喊我出钱。”   庞京墨眼看着她拉不开罐头,自己接过来拉开,又起来找了勺子放在她眼前,“说说看,你到底怎么确定的呢,我还是不太懂。”   庞广白勺子含在嘴里,说话都含糊,指使他,“去换个碗来,这样子太深了,都沾到我手上来了,黏糊糊的。”   庞京墨简直跟个马仔一般,鞍前马后,李莲英伺候慈禧的功夫都出来了。   只看她吃的喝的安排好了,电视也开始催人泪下的剧情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是不是挖一勺子罐头水喝,“不要吵我,你自己傻怪谁呢。”   庞京墨差点没气断气,就这态度?   看着遥控器在她脚边,没忍住给关掉了。   黑着脸,“好好说,说完了给你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小脸子就砸在地上了,极为不耐烦,一副你心里没点逼数的样子,“你,从来不会看小报的人,昨晚上竟然拿在手里看很久,证明你很感兴趣,你只对你自己有关的事情感兴趣,而且我早上起来再找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只能是你拿走的,所以你不仅感兴趣而且还很关注,证明这个事情对你很重要。”   “一个内地来的夫妻,一个坠楼事件,能让你这么重视,并且还心情不好,一大早跟吃了耗子药一样的,对着某某天使发脾气,那或许就有个大胆的猜测,昨晚的报道勾起来你的伤心往事。”   里面的某某天使,特指她自己。   “呐,你能有什么伤心往事啊,不过就是你早年到这边来缺爱罢了——”嘴巴太直太毒了,就连缺爱都出来了。   庞京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话都刺耳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继续吃了。”   “我偏不,”她气势汹汹,“不妨来个大胆的猜测,那是你的熟人,而且是很熟的熟人,勾起来你早年的往事来,你睹物思人啊。”   说完了,嘚嘚瑟瑟的,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死远点,别打扰我看电视。”   音量还开得贼大,也丝毫不好奇那人到底是庞京墨什么人,一副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样子。   庞京墨看着她这样,连倾诉的**都没有了,在后面比划了一下脚,很想一脚到她背上,还让我死开点,你赶紧闭嘴吧。   嘚吧嘚吧没有别人说话的地儿了,当初就应该给你送尼姑庵里面敲木鱼去,当哑巴最好。   洗漱好了,人模狗样换好衣服下来,刘妈在厨房里面做饭,已经有隐隐香味,庞广白四仰八叉的已经从地毯上爬到懒人沙发上,跟个大爷一样的斜看他一眼,“哟——约会去呢,穿的跟个花蝴蝶一般。”   那个哟——拉长的声音里面夹杂诸多不屑。   庞京墨冷笑,管我干什么,谁稀得搭理你,你不是细致入微福尔摩斯庞吗?你就自己琢磨去吧。   庞广白听着车子走了,面无表情上楼,一会儿下楼,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看的刘妈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奥,今晚有新品发布会。”   “在家吃了去,饭都做好了。”   庞广白拎着包,施施然跟没有耳朵一样,举目四望全是凡间烟火,笑话,吃了饭礼服还能看吗?   刘妈自己全□□光,觉得撑的难受,一边吃消食片一边骂两个人,不吃饭都不晓得跟她讲一声,浪费粮食倒是一个比一个在行。   彭宴坐在第一排,看她从红毯那边走过来,一下子愣住了,大拇指擦了一下鼻子,巧了。   今晚,他胆子有点大。   人也有些飘飘然。   一直到结束,他只看着庞广白刷刷的签订单,这是预售会,都是下一个季度的单品。   舌尖都觉得痒,他跟助理耳语,“停车场,知道吗”   助理是新换的,以前的助理已经进去了,总有个顶包的,总而言之,一切的事情跟他没关系,是保镖的错,助理的错,任何人都可以有错,唯独不是他。   庞广白买买买很开心,主办方捧她捧的跟什么一样,首席设计师还要特特的送她一件独家礼服,保镖护着出电梯。   有点黑,车子在里面,她就顿住了,“我上去,去门口等你吧,一会儿车子开上去。”   不是很喜欢底下停车场。   彭宴眼看着人都出来了,没想到又扭头上电梯回去了。   “老板,怎么办?”   “问问问,就知道问,脑子是干什么用的啊?傻逼,路上去堵着,车祸知道不知道啊?”   他就是要堵庞广白,原本想底下停车场人少,他都安排好了,结果谁想到人压根不下来。   助理匆匆去了,他不能不听彭宴的话,哪怕彭宴要他去死,因为他也帮彭宴干很多事情,不差这一两件的,得罪庞广白跟得罪其他人没区别,因为彭宴在他就在,彭宴完蛋了谁也救不了他。   带着人匆匆就走了,彭宴踢了一脚轮胎,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   庞广白在宴会厅门口等着,一会儿车子便上来了,她喝了一点酒,这会儿正沉浸在月色里面醉人。   古文修养非常高,诗情画意张口便来,这会儿看月如银盘,满眼的隔山烟火,心口燥热的不得了,“去南果洲群岛。”   彭宴助理那边带着人,眼看着方向变了,马上给彭宴打电话,结果就打不通。   跟了五分钟,就觉得不对劲,“回去,掉头。”   结果回去了,彭宴车还在那里,人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助理出了一身冷汗。   庞京墨还在看策略报告,白天这边收市,晚上呢,美国股市又开始了,他每天自己要看至少四小时,助理每隔一个小时汇报一次,现在外部环境动荡的太厉害了,这里弹丸之地,外围市场影响力很大,尤其是现在彭氏跟个□□一样。   “继续保持动态Delta中性对冲,调整持仓。”   “老板,还没有到底,我们还可以继续的。”   “不需要,我说过,不要让自己一直吃太饱,因为不知道哪一口是最后一口。”他赚钱是狠,但是股市里面很少会去吃最后一口。   大操盘手很稳,按照庞京墨说得来,看着K线图,半个小时后,到底了。   大家都松一口气,庞京墨笑着起来,有人开了香槟,灯光被切换开,ROI已经算出来了,13:2.   这意味着,这一组对冲,庞京墨的投资回报率是六倍多,很成功。   他拿起来外套,“大家玩的开心,明天下午你们应该在伏尔塔瓦河边看圣像。”   后面的人都笑,真大方,去欧洲团体度假,作为员工来看,只想说干的漂亮。   惯例,庞京墨不会在庆功宴上待很久,但是他为所有人买单去布拉格旅游观光。 第34章 猝不及防   庞京墨刚出门口, 人立马就围上来,为首的凑到他耳边低语。   他目光突然瑟缩,心停跳半拍,第一个反应就是问, “小七呢?”   来的人没有说话,他不负责庞广白,庞广白在哪儿也不清楚, “庞先生, 可以先上车,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再去联系。”   前后三辆车,护着他往外面走, 他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那人,站在那里不动, 打电话给刘妈,“小七呢?”   “她哦, ”刘妈干洗漱完要休息,“去南果洲看星星去了,说什么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杳在河之阳。   粲粲黄姑女, 耿耿遥相望。   刘妈国学素质基本上等于零, 比量一下的话大概还没有她拜神烧香用的口头禅多。   庞京墨脸崩的更紧了,南果洲群岛只能船只进出,而且没有固定船只,要进去的话只能包船。   庞老爷派来的人看他不走, 着急了,低低的跟他解释,“烂命伦回来了,策划绑架了彭氏少东,彭公子原本是参加新品发布会后在停车场出事,一个小时联系不上他,助理报警了。老爷怕他们狗急跳墙,又要背约。”   烂命伦,原名陈英伦,出生在湾仔,混迹于北岸中央位置,后来当了崩牙驹的马仔,崩牙驹年轻的时候是澳门14k重要头目,被人称之为“澳葡教父”,后来因为洗黑钱买卖军火被抓,烂命伦仓皇回港。   先如丧家之犬,来来回回被抓过好几次,后又凭借一身混社会的本事在里面混的如鱼得水,在监狱里面跟天堂一般。   监狱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把坏蛋集中起来,隔离起来不要危害社会,但是坏的跟坏的在一起,往往容易出事情,坏人在一起是会学着变得更坏的。   烂命伦在里面认识一帮兄弟,出来后慢慢形成规模,跟崩牙驹一样,慢慢做大洗黑钱养马仔,最后发现最好做的生意,就是绑人了,一本万利。   当初绑架庞京墨的就是他,烂命伦是主谋。   拿了钱分赃之后,确实是跑了,跑到大西洋城。   大西洋城里面成千上百的“吃角子老虎机”,□□赌,21点赌桌,只要你有钱,那金属筹码砸在盘子里面的声音可以一直环绕着你,直到你变成一个穷光蛋。   烂命伦挥霍无度,据说在大西洋城豪赌,三天内输了两个亿,庞老爷只愿他再也别回来,那些钱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到老。   庞老爷知道他烂命伦回来的时候,怒火中烧,第一时间接庞京墨回来,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看着庞京墨,“欺人太甚,当初拿了那么多钱,竟然还敢回来。”   他又惊又怕,烂命伦竟然还敢回来,那当初的话全部都不算数,当初庞广白说好的让他们走,离开这里,庞家的人不能动。   哪想到,人竟然回来了,并且绑架了彭宴。   “他怕是,把我们港城富豪当做自己的提款机了,看我们如待宰羔羊,掌中之物。”庞老爷子眼神阴翳,已下定决心,烂命伦不除,寝食难安。   庞京墨嗓子发紧,紧的疼,“小七已经回来了,她不能留下来。”   留下来,怕是要出事的,烂命伦没人品,死扑街专找人呢下手,只怕是手里都有名单,排名第一的富豪开始,一个一个的来勒索绑架。   庞广白前面能拿出来三十亿,只怕是名列前茅,如果不是之前防患于未然,保镖跟前跟后,烂命伦无法跟踪,只怕今晚的就不是彭宴了,而是庞广白或者是庞京墨。   庞广白在南果洲过夜,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我们当初讲好的,滚出这里,再也不要踏进来一步,再也不要动我庞家人。”   她伸着手虚指远方,“现如今钱没有了就回来,那一开始如果不是身边人跟得紧他们没机会下手,出事的就不一定是彭宴了,一回生两回熟,他们怕是要吃回头草。”   又气,“当初给钱太痛快,他们忘恩负义又没诚意,令人发指。”   急匆匆从南果洲返航上岸,前往太平山。   庞京墨一夜未睡,跟庞老爷在书房秘密会谈,见她来了,心里松一口气,不曾发火,只喊她做,“小七,你坐,听我说。”   “你去内地,暂时不要回来。”   庞广白手指头都觉得冷,“不能抓住他们吗?这次警察知道了,彭宴的事情闹大了。”   彭宴助理干的好事,极为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在慌里慌张的情况下报警了,警方确认绑架,警察知道了,那大家都知道了。   绑匪自然不高兴,消息压不住了,要闹大他们是要翻脸的。   明着绑架跟勒索还不是一回事,他们干的,就是阴沟子里面的买卖,见光死的。   庞京墨说话难得的温和,“小七,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能抓到,我不会劝你去内地。”   庞广白本来只觉得突然,现如今听他软声劝着,突然落泪,“我去内地,你怎么办呢?他们肯定不罢休的。”   声音已然嘶哑,“我担心你的啊。”   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书房暗沉,只听得她啜泣,庞京墨心里突然酸涩,说不出的滋味,平日里看她无忧无虑,遇事了却总要担心别人。   “我没事,这边保镖一直跟着的,我跟爸爸会想办法的,这一次,他们犯众怒了。”   看到她脸色浮白,唇色又浅,亲自拿着茶壶去外面换热饮。   庞老爷不管庞广白的事情,一切都是庞京墨操心。   他去厨房换热饮,又嘱咐阿姨,“煮牛奶来喝,里面煮红枣粉。”   等煮好,才拿着回去,庞广白已经整理好情绪,她只是猝不及防,无从接受。   在这边的日子,现在的日子,是她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内地我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讲话,”她吸了吸鼻子,端着一杯红枣牛奶始终放在嘴边不喝,眼里面莹莹星色,使劲把眼泪压下去依然带着哽咽,“我很不习惯的。”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只觉得难过,看着庞京墨,竟然忽觉不舍。   又不好说出口,只眼神看着他。   庞京墨心里突然塌陷,只看到她眸色翻转,涩涩酸酸,耐人琢磨,“没有多久的,我送你去我母亲那边,有事你跟我讲,知道吗?”   “我知道。”   出来的时候恰好申女士站在门外,端着一盘点心,“我不过是怕你们饿。”   庞广白以前恨她,看不起她,做梦都想踩她。   可是现如今,看她跟自己讲话,突然会觉得脾气没有那么暴躁了,没有那么多憎恨的感情了。   她不讲话,庞京墨却拉下来脸,“我们谈话,你不要在这边,这里是爸爸的书房。”   申女士脸色差点挂不住,勉强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庞老爷的书房,单独一层,就连打扫都不用家里阿姨的,书房专门有人看着的。   扭过身去,淡淡的香,当初怎么不死了算了呢,被撕票了多好啊。   彭宴被切下来一截手指头,明目张胆的放在彭宅门前,这是警告。   烂命伦不满彭氏回应结果,示威。   彭先生大乱,连夜准备十亿送去,承诺另外十亿再给一天时间准备。   与此同时,庞广白匆匆登机,刘妈一路不敢多言,只心里盘算行李有没有少拿的了。   朱春华做饭呢在家里,老小区那种,他做饭时间早,想着一会儿去医院送饭去,关婷已经做了乳腺癌手术了,他家里离着医院也不近,但是想着家里没人给炖汤做饭,老买着吃也不好吃,就在自己家里做病号饭,到时候再给她送过去。   “朱杰,你跟你妈吃饭啊,别等我,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你大姨送饭。”他做好了,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还嘱咐小儿子吃饭。   朱杰点点头,“爸,我们等你回来吃。”   朱春华笑了笑,指了指碗里面的鸽子肉,“你多吃点,专门给你留的呢。”   炖了鸽子汤,你说一鸽子能有多大一点呢,给他大姨带病号饭,就不能不给大姨夫带一口啊,抠出来两个人的饭菜,这鸽子肉就这么一点了,他不吃,都给朱杰吃了。   自己戴上手套,朱杰去给他拿围巾,着急了点,走路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孩子挺好的,就是吧,左腿不太好用。   朱春华骑电动车的,这腊月底了,冷得很,不包好了人就冻僵了。   打开门,就听着楼下热热闹闹的,然后是层层叠叠的脚步声,他继续往下走。   拐角的时候,先上来一个大高个的男的,后面还有男有女,好几个呢,他就靠边点,楼道窄,避让着人家先走。   庞京墨一步一步的,他好多年没回来。   但是他记得这个小区,那时候他还小,弟弟还没有出生,他到了上学的年纪了,租房子住环境差还离着学校远。   继父就到处跟人家借钱,借遍了亲戚朋友,凑钱出来,买了这一套房子,跟他说以后有地儿写作业了。   庞广白只闷着头走,安静如鸡,不是很懂庞京墨跟家里的关系,也不是很敢问。   她可有眼力劲了,不是很美好的话题一概不说。   只是这会儿走在这样的楼道里面,难免嫌弃,真的,她的脚平时是蹭不到灰的,鞋底出去一趟回来还是干净的,就没有说是碰过水或者是泥巴之类的。   她都怀疑庞京墨要把她卖了,刘妈看走的跟虫一样,后面托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意思是给庞太子一个面子,毕竟是他母亲这边的。   庞广白就累死了,没有电梯,“你到没到啊,不是说五楼的啊?”   庞京墨点点头,“不要吵。”   说完一抬眼,站住不动了。 第35章 你好好赚钱啊   朱春华这辈子就是做梦,要没有梦到过庞京墨会回来。   他手里还拿着保温桶呢, 精钢的那种五层, 一层压着一层扣起来的,外面是一个格子的保温套, 保温套是他自己做的, 这个配套买的话多十几块钱, 他没舍得, 超市买酸奶有时候会送保温套,他回来改改就套饭盒上面去了。   没敢认,就站在那里,看着庞京墨。   庞京墨也在看着他,良久, 喊了一声, “爸,我回来了。”   朱春华的心啊,他高兴啊,“哎哎,好,好, 回来了好。”   转过脸往楼上走,一瞬间嘴角就掉下来哭了,下巴绷的紧紧的,他跟自己说别哭,这事儿多着呢, 结果打开门,朱杰就看着他爸一个劲的擦眼泪。   “朱杰,这是你哥,你哥小庞啊。”   当初不知道庞老爷任何信息,只知道姓庞,港城来的,家里有钱的厉害。   朱杰手足无措,他正好在那里看电视呢,站在那里个子高高的,不敢去看庞京墨,只能看到他后面有个女孩子,对着自己笑了笑。   关悦门半开着,光着脚就跑出来了,她身体不好,一天基本上就离不开卧室的,昏昏沉沉。   人看着不是很年轻,但是比朱春华要年轻的,刘妈眼看着她出来,拉着庞广白就到门外,把门带上。   庞广白不高兴,小声逼逼,“我在里面怎么了?我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   呦呵,呦呵,刘妈斜看她一眼,真是没看出来呢,来之前哭天抢地的不要,一口一个人生地不熟,可怜兮兮的活像是去流放。   现在好了,一家人了,你咋不上天呢。   她是经事儿的老人了,这会儿拉着庞广白往下面一层楼梯,站在楼道的窗户前,压低了声音,“七姐儿,你以后在这里,不能跟以前一样了,要让人嫌弃的。”   庞广白一个眼白过来,张口就要反驳,被刘妈的手捏在腰间,就跟被命运掐住了喉咙一般的,敷衍的哼哼两声,“嗯嗯。”   “你不要把我话当耳旁风,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那你是爱吃咸啊?”   所以才吃那么多盐,也不怕高血压。   刘妈恨铁不成钢,傻,傻死你算了,说不通。   你说千里迢迢送你来内地干什么,还要回这边,为什么不是送你出国呢?   无非就是庞京墨自己的心思左右的事情了,刘妈猜个**不离十,又看朱春华跟关悦一个照面,便九成九的有点明白了。   “你瞧啊,这许多年不回来,老爷之前不让接触的,现如今虽然不阻止了,但大少爷也不好回来,他毕竟吃庞家多年米禄的,岂不是要寒了老爷子的心啊,到时候遗产给了那女人你就高兴了啊?”   刘妈说的头头是道,这是第一点,听得庞广白恶心,“啊,我呸,还给她?”   她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打死不给申女士好不好啊?   刘妈今天手就很痒了,忍口气嫌她说脏口,“你呸什么呸,怎么说话的,念的书狗肚子里面吃了啊?”   接着继续说,“你看,你来了,这不就慢慢的走动起来了,当亲戚一样的联络起来了是不是?人家帮着照顾你有个情分在,给彼此一个台阶的。”   “再有,这当子女的,哪有不想着自己父母的,当初大少来的时候年纪可不小了哦,有人背地里讲他忘恩负义,我看着不是,这叫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这四个字咬的死死的,这可不就是有情有义,她就盼着庞京墨有情有义,这对着七姐儿好,重情义的人亏待不了身边的人。   庞京墨要是真的亲生母亲扔下来不要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她刘妈都要说不好的,当初虽然拿了钱,可是情有可原,有怨气可以,但翻脸不认人,不是好人干的事儿。   现如今,既然他存了这样的心思,指定是重视母亲这边的,庞广白走动起来也好,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就可以看到庞老爷要是没了,那庞京墨应该就更是无所忌惮了,人总得有个家的。   所以啊,能来是好事。   十年寒窗苦读都念到狗肚子里面的庞氏七七,只跟听天书一般的,你说你的,我看我的,这地儿怪新鲜的,瞧瞧这烟火气儿,美极了。   真有生活的气息啊,她背着手,站在窗户前抻着脖子往下面看,好家伙,有人拎着菜,鼻子里面都是饭菜的香味儿,她突然觉得饿了。   “刘妈,我饿了。”   扭过脸来,一副我只管张嘴的样子。   刘妈心想白说了,又怕她饿坏了,从包里拿出来饼干,“先吃着。”   然后嗖一下把软糖塞进包里,庞广白鬼笑,伸出手来,“我看到了,给我吧。”   刘妈牙疼,给气的,掏出来给她,“就你眼尖,你吃这个好了,使劲吃,到时候老的快还高血糖,你就受罪吧你。”   平时不给吃这个的,这个软糖是日本的,果汁软糖,口感很Q,大概是庞京墨定期买,不然她是不给吃糖的。   养了浑身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基本上全部能用钱解决的坏毛病。   朱悦你问她现在什么心情啊,她现在就觉得死了都愿意,都高兴的能去死的那种。   她这么多年,什么病啊?   心病一大半。   她就经常想着,想着自己还要个儿子啊,想知道他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啊,越是年纪大了就越是想着,有时候一想起来整晚都睡不着。   庞京墨看着她,其实没那么煽情,很多年了,开场白都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坐在那里,考究的西装皮鞋跟旧地板沙发格格不入,“那是七姐儿,先在这边住一点时间,因为没有熟悉的人,所以想到这边来。”   关悦点头,满口的答应,“好啊,你放心,你让她住在这里,我伺候她。”   然后沉默,一会儿庞京墨又开口,“她吃素,打小信佛的。”   “奥奥,吃素是吧,家里灶台你爸——”   关悦脱口而出,她想说家里灶台到时候换一套新的给庞广白做菜用的,家里的锅都沾了荤菜的。   庞京墨看了一眼朱春华,他把话接过来,“对,让我爸换准备一套新的吧。”   话就全是围绕着庞广白展开的,好像真的就是庞京墨送她来,拜托他们照顾一点时间的。   关悦别说是照顾人了,要她命都愿意啊。   朱春华听着了,他忍住了眼泪,到了洗手间里面,自己拿着毛巾使劲的擦脸,这人就心软,耳根子也软,多余的话一点也不问,只听着庞京墨轻描淡写的说在那边工作,过得很好。   其余的人家带走了孩子,给培养成才了,有养到这么大,没什么好埋怨的。   而且当初拿了钱,给老二当了医药费,不然的话,老二现在都不能走路,一辈子就毁了。   他跟关悦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她怀孕了,他当时觉得没什么,怀孕了就生下来呗,两个大人不差养个孩子的。   他就瞒着家里人,对着谁也不开口,就当是自己的孩子,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关悦,他觉得关悦人好,对着自己好,过日子就行了。   那时候关悦就在厂子里面上班,三班倒的那种,他就去给人送水,还去给人家扛大包,做的都是卖力气的活儿,什么也干,来钱快。   后来就攒下来这套房子,老二也出生了,老二有点问题,他觉得也没事儿,走着看呗,有空就带着他到处去看医生,看的家里钱都没了,就只有这套房子了。   人家都说看不了,生下来就这样的,越大越明显。   关悦那时候就不太好,还能撑住了,她们家穷的时候,庞京墨静静的看着那张饭桌,还是那样子的,只不过上面铺着的玻璃纸不一样了,那时候他们家,天天吃馒头咸菜,他妈一个星期蒸上一锅馒头,一个星期倒班一次,晚上能七点钟下班,她就去蒸馒头,做好了蒸好,到十一二点,早上就再去上班。   那馒头很大一个,宣腾腾的,吃在嘴里面却带着嚼头,冬天的白菜心跟咸菜丝一起炒,加很多的油,很香。   朱杰那么大一个小孩子,每次吃半个馒头,他写作业的时候,朱杰就在床上躺着看着他,也不说话。   一些事情,他想很久的,只是一直在心里。   庞老爷给他最好的一切,给他很多人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但是很多细节上的东西,庞老爷给不了。   “我先走了,这是我电话,有事情再联系。”   他站起来,朱杰也站起来,看着他,不敢说话,见他看着自己只能笑笑,笑着笑着就不好意思低着头了。   庞京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庞老爷很大度的一个人,来之前他跟庞京墨说的,就跟之前那次谈话说的一样,很感谢朱悦女士,也很感谢朱春华许多年的付出。   不然的话,他不能有儿子。他之前一直阻拦,是因为庞京墨还没有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程度,不能受到任何的影响,他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儿子,能继承庞家家业,订立门户的儿子。   事实证明,他做的非常对,唯一受伤害的,可能就是庞京墨了。   庞京墨打开门,往下面看着庞广白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饼干,头发有点飞,起毛了,这边的风太大了,伸出手来给她规整了一下。   板着脸训她,“我走了,你听话,知道吗?”   这大家都在呢,她觉得没面子,争辩一句,“你回去了,要好好工作赚钱,然后给我打生活费,知道吗?”   庞京墨手还没拿下来呢,这会儿恨不得摁着她的狗头到地上摩擦了,死孩子会不会说话了,家里少你钱了还是你缺钱花了,句句话不离钱,我好好工作用得着你说啊? 第36章 再登太平山   程满在医院等人等不来,看着关婷, “就说不要来送, 送饭跟多大人情一样的,在哪儿吃不行呢。”   起来, 去买饭去了。   看着他走了, 关婷才打电话, 张口就问了, “妹夫今天怎么没来呢?你说他不来也不说一声,程满在这里等着,过点了才知道不来。”   关悦听了,现在就没心思搭理她,“京墨回来了, 他高兴忙着呢, 你们自己吃点吧。”   朱春华在做饭呢,他跑下面去买了个新锅,“小七啊,你等等,马上就好了,吃水果, 吃水果。”   跑出来,又去端着水果给她吃。关悦见儿子一面,就满足了,人虽然走了,可是这不庞广白还在, 她身上也疼,但是很愿意给她收拾屋子。   家里小,三室一厅的话,其余两个卧室都是放个单人床那种的,庞京墨以前的卧室很小了,她家里有新买的床单被套,都是打折图便宜的时候买的,买回来放在那里,舍不得铺,都拿出来,给庞广白。   “你先睡着,晚上啊,我上街去,买那种好的,成套的那种,这些都是一新的,我洗晒了放起来的。”   看着庞广白,怎么看怎么好,知道她家里养得好,那人的女儿不会穷养的,到这里来就是吃苦。   庞广白拿着橙子啃,她也不切片剥开了,刘妈给她扒开皮了,那么一整个,跟拳头大一样的吃,怪新奇的,很是像样的夸了一句,“这颜色好好看啊,我就喜欢这种颜色。”   是粉色的,这颜色不好卖大概,打折就剩这个颜色了,关悦不挑这些的,听着她开口说话,没想到这么随和,“喜欢就好,晚上咱们再去买这个颜色的。”   我儿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妹妹,她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你姐姐也得靠一边去。   她现在就捧着庞广白,怎么捧着自己都乐意。   挂了电话,心口就堵得慌,你儿子回来了,这么多年回来了,她儿子没了。   侧着身对着墙,程满回来了看着她不对劲,“怎么了?”   关婷就说了,“你知道吗?京墨回来了。”   程满扔下饭,“回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回来就回来呗。”她也纳闷,怎么就回来了呢,当初那人那么厉害,一点不让见面的,去哪儿大家要不知道。   “要我说,你妹妹还真是厉害呢,当年忽悠着朱春华喜当爹,瞒着那么多年,这要不是人家亲爹找上来了,就是你都不知道孩子不是朱春华的呢。”   喜当爹,有什么意思呢,为这个,他就不是很瞧得起朱春华,思想上不是一个档次的,程满能拿着刀子跟人家干,朱春华就只能喜当爹。   关婷也不知道,当初关悦大学没考上,在家里跟姐妹也不和谐,关悦是老小,跑出去打工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回来之后就跟朱春华结婚了。   她伤口还疼,化疗也很难受了,嘴里面一直发苦,她现在就盼着彭宴死,赶紧死。   她再好的律师都没有用,那边没有死刑的,而且人家也说了,赔偿可以争取到最大,包括现在她的医药费也都是程家支付的,当年的欠款彭氏马上结清了。   但是想要搞彭宴,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他顶多是个故意伤害罪,别的保镖背,助理背,怎么也轮不到彭宴自己阿里的。   “程先生,彭宴死了。”   律师打电话给程满,程满一愣,下意识问,“怎么死的?”   “绑匪撕票了。”   显示割下来彭宴的小手指示威,一开始要赎金二十亿,彭先生拿出来十亿,还有十亿求情延迟一天,又去筹措了十亿,前后二十亿,钱一分钱没差。   可是最后还是撕票了,钱人家拿走了,人呢,就没了,消失了,哪儿也找不到了。   当事人一方去世,律师觉得这场官司没太有意义了,“据说是沉海了,过了时间点,生还的几率不是很大。”   程满笑了,一个人笑疯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是不是报应啊。   他儿子跳楼死了,彭宴是沉海。   “死的好,死的好啊。”   庞老爷看着庞京墨,“你出门带好人,我帮你请了一队保镖,你不要私自出门。”   这边之所以绑匪那么嚣张,还是跟当地的警力有关的,所以抢银行的,抢运钞车还有绑架这样的大案,经常发生很多,就连马仔都比别的地方要多,内地就很少有这么猖狂的。   这一次,彭宴事情发生,让警署颜面扫地,已经下了通缉令了,务必捉拿归案。   “据说彭先生已经联系人了,不惜任何代价,找到彭宴下落。”   庞京墨皱着眉头,彭宴能不能回来,没有人能笃定说给钱就会回来,绑匪的心思,很难猜,一点点小事都能影响到他们。   但是拿了二十亿还没有回来,就不是很有希望了,“有没有可能是连环勒索呢,也许后面会继续。”   庞老爷摇摇头,“不可能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不会暴露太多的,拿到钱就会跑,他们心很大,总以为钱花完了跑回来绑人就可以了。”   所以不会冒险,在这里延续时间给人抓住把柄的,这里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他看着庞京墨,“我觉得你运气很好。”   他信运道,每有大事,必请龙江南埠冯先生堪舆,冯先生精通天文历算,堪舆风水,通胜编纂,是庞老爷的御用风水大师。   庞京墨扯着嘴笑了笑,“我也觉得很好。”   如果说不好,那么多人为什么不下手,专门挑着他呢。   如果说好,那彭宴没回来,可是他回来了。   彭先生现在就疯了,他只有两个儿子,老大身体不是很好,彭宴比他大哥要受宠很多。   “我讲过的,要你多准备钱,跟庞七一样,多给几千万,这样就回来了,结果你们不肯,你们父子俩,好狠的心啊。”彭太太现在看着丈夫跟大儿子,就是无差别攻击。   她打听过了的,当初庞京墨能回来,因为多给了一箱金子的。   彭先生心里本来就窝火,听她指责,只生气,“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我们二十亿都要东借西凑的,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呢?现在公司一直在被调查,所有投资项目都暂停了,光是银行利息就拖死我了,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啊?”   又讲,“你如果平日少买几个包,少去几次拍卖会,那几百万也有了啊,现在就只会怪我。”   彭太太站起来,指着他,“那我喊你之前去找庞先生商量,你为什么不去啊,他儿子也是被绑架的,你问他他一定会帮你出主意的,我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也可以指点我们的。”   彭先生绷着脸,下巴跟利刃一样的,线条都能看得出来,遇到事情了,你不要指望女人能给你出主意,一个平时喝茶做美容的人,关键时刻要是能撑起来那才是奇迹呢,不是每个人都是庞七的。   眼神直射彭太太,“你知道吗?当初那三十亿,不是庞先生给的,是庞七给的。”   彭太太没想到,彭宴出事了,庞京墨之前被人动手的事情大家才知道,一直瞒着很严实,三十亿啊,只以为是庞老爷拿出来的。   看现在就知道了,光是二十亿,他们彭家就已经跳墙了,更何况是三十亿,庞家拿出来都算是吃力的了,没想到庞七不声不响,赎人回来。   她知道申女士跟安太太关系好,安太太在圈子里面德高望重,对着庞七自然不是很看好,她现在就恨死申女士了,你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们说,看我儿子死是不是?   打电话到处找人联系庞广白,哪哪儿都找不到人,最后到了贺真那里去。   “你帮我联系一下她啊,我联系她很久,可是庞七小姐深居简出,从山里养病回来以后就更少露面了,我真的有急事啊,我是听说你跟她关系好才来的。”   她拉着贺真的手,贺真很为难,认真说起来,她跟庞京墨关系要更好一点,“彭太太,小公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也很想帮你的,可是我跟庞七小姐真的没有接触的,那次我送她鞋子,之后是Frankie来跟我道谢的,庞七小姐不是很跟人接触的。”   她根本接触不到的,原以为上次庞七小姐会亲自来,没想到只有庞京墨来了。   庞广百他们是找不到了,她去内地很低调,讲白了,内地治安警力都要比这边好很多,为什么港城一直有悍匪,内地却没有呢,还有有很多因素在里面的。   庞京墨慎重考虑,去内地要比在这边来的好的多,因为有些人,不敢去内地作案的,一旦进入内地,那么被逮捕了就是死刑。   彭太太很失望,看着贺真走了。   是夜,彭先生秘密驱车前往太平山。 第37章 爆料   凌晨两点钟。   庞老爷凌晨两点钟会起来吃东西, 然后一直到凌晨五点钟才会再次休息, 他作息有点不太一样。   一般是晚上九点钟休息, 然后是到凌晨两点钟起床, 吃点东西打一套拳,到凌晨五点钟回眠, 早上九点钟起床吃早餐,下午两点钟午餐,然后休息两个小时, 六点钟吃晚餐。   彭先生来的时间刚好,庞老爷在吃东西, 凌晨两点钟, 申女士是一直跟着他的作息来的,庞老爷凌晨两点钟起来, 那她也要起来, 而且要陪着一起吃。   盘子里面黄橙橙的生鸡蛋,然后几片三文鱼刺身, 北极贝军舰, 一碟儿酱油青芥,基本上没有动, 他比较喜欢刺身配鸡蛋吃,味道顺滑香甜。   “要不要一起来一点?”   彭先生摇摇头,他没有食欲,而且真的很不理解大晚上的宵夜是冷食,热气腾腾的难道不好吗?   看着庞老爷拿着沾满鸡蛋液的法式香片细嚼慢咽, 视线飘了一下,看着申女士也在吃,不同的是有一杯红酒。   “庞先生,你帮帮我吧,彭宴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过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是想去争取的。”   擦了擦嘴角,庞老爷叹气,“你的心情我知道,我们都有相似的经历,但是这个,我真的帮不上忙,我跟这些人没有接触的。不过我劝你,还是要尽快去找,不然时间久了,变数就很大了。”   庞老爷也没有办法,他如果有办法的话,那不至于如此被动,寝食难安。   “那谁能帮我呢——”彭先生知道没有多大的希望,总是要来问问的,万一能帮忙呢,听着庞老爷没办法,不由得心里绝望,语带哭腔。   “你让我想想,想想看谁能帮得上,”他闭着眼睛想了很一会儿,“你可以去油尖旺试试,油尖旺有一家凉茶铺,每晚上都有人在那里喝茶,老板信佛,晚上十二点钟以后都是免费的。”   深深的看了彭先生一眼,彭先生匆匆下山,前往油尖旺。   庞老爷跟他说,烂命伦信佛。   信佛的人,杀孽无数。   每次他动手成功或者是从警察手里跑出来的时候,都要去泰国拜佛,捐大笔的香油钱,来谢恩神佛保佑。   凉茶铺老板也是忠实信徒,每年都要去泰国拜佛,因此跟烂命伦相识,或许能知道烂命伦的消息。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烂命伦竟然信佛,彭先生似信非信,去油尖旺果真找到了那家凉茶铺,他进去问老板,“免费吗?”   老板看着他衣着不菲,通身讲究,只避而不见,转身往里面走,“茶没了,要收摊关门了。”   彭先生砰的一声,跪下了。   “请先生帮我,先生是四众弟子,三皈五戒优婆塞,又曾三拜普贤法师,还请你告诉我烂命伦在哪里,救救我儿子。”   那人站在那里,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彭先生,只说“善根有二,一者长,二者无常。佛性非常之无常,是故不断,名为不二。”   彭先生略通佛法,知道后面一句: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不善,是名不二。蕴之与界,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佛性。   彭先生说烂命伦是不善,是恶,可是因果有轮回,那人不渡他,一切自有因果。   彭先生眼圈红着叩首,“先生既然是佛家人,怎么能不帮呢,我知道你跟烂命伦虽然有道义,但是如今她为非作歹,又草菅人命,四处祸害,把我们当做他待宰羔羊,错的离谱,你当助我才好,这才是帮他回头是岸,不然只怕是越错越多,佛祖都不肯渡他。”   言辞恳切,句句悲咽,那人听彭先生说很久。   最后跟彭先生说,“他每次去的寺庙都不一样,但是顺序却是一样的,如果这次他肯去的话,应该是罗摩利寺。”   据说有12颗佛祖的舍利子分别在泰北十二座庙宇里面,每一座寺庙建设年代属于十二生肖,罗摩利寺便是其中一座。里面有佛塔十二座,各有12生肖,人分别按照生肖来祭拜,烂命伦属蛇。   这人不愿意说,是为着与烂命伦有缘无分,他一烂命伦同为佛教信徒,且极为虔诚,只盼着感化他,让他回头是岸,因此不忍心卖他。   只是彭先生粗通佛理,又为爱子奔波,其中慈父心肠可见一般,最后还是被磨出来了。   彭先生亲自在罗摩利寺蹲守,连夜前往清迈,第二天晚上,果真看到烂命伦前来。   烂命伦吃惊,连忙倒退,四处张望惊慌失措,他自然是认识彭先生的,“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的?”   他样貌不体面,嘴角有疤痕,眉宇间杂乱无章,一副乱象,只怕是命中带印的人,自幼混迹于江湖,从小劣迹斑斑,偷盗打架黑吃黑,一路至今。   彭先生心跳的很快,他连续奔波已经到极限了,“我儿子呢,彭宴呢?”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你要二十亿,我给二十亿,一毛钱不差,一分钟也不差,你应该遵守信用的,我尊重你是个君子。”   所以,彭宴呢?   烂命伦早已吓得不行,他手已经摸着腰间了,“警察呢?你喊警察出来。”   “我没有带警察,因为我想要我的儿子,所以我自己来的,我的想法跟当初庞七小姐的想法是一样的,我甚至还带着钱来的,你看。”   他打开手里的皮箱,里面全部是美金。   烂命伦看着,放心一点,笑了笑,“彭先生是生意人,应该也会遵守承诺的,我不希望这外面也有警察。”   “没有,你只要让我见我儿子,钱你可以拿走,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港城已经容不下你了,你应该很清楚,连续作案很多人都不留不得你。”   烂命伦哈哈大笑,“是,他们容不得我,你难道就能容得我?容不得我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拿钱出来,你们有钱,拿出来大家一起花花不是很好吗?总要接济一下我们穷人,不知道彭公子为什么那么小气呢?”   他在说彭宴,彭先生继续问,“我想见见我儿子。”   烂命伦又怎么能满足呢?彭宴是真死了,死在他那张嘴巴上去了。   庞京墨当初被绑架了,言辞很少,开口必定是斟酌再三,而且态度极为尊重。   所以当初痛快放人,钱给的痛快,人放的也痛快。   这是珠玉在前。   到了彭宴这里,彭宴大概是□□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他赌瘾犯了,什么话都往外说,自己作恶多端,态度蛮横太子爷一般的,自然惹怒了烂命伦。   烂命伦平生最恨有钱人高高在上,使唤人如牲口,拿着人命当玩儿一样的。   既然如此,他替天行道,竟然是一开始跟彭先生要钱的时候就没打算让彭宴活着回去。   拿到钱的时候,彭宴就被撕票了,沉海。   脚上坠着铁块,绑起来扔海里面去了。   这会儿,看着美金,心里又贪财,一时之间很犹豫,面上看不出来,只笑着靠近箱子,“说话算话,你儿子我的人在看着,彭公子吃了不少苦头的。”   还是想要钱,从死人身上赚一笔钱不亏。   他知道事情闹大了,也没打算再回去了容不下他了,警方只怕是要一直追踪他,所以他需要钱,很多钱,钱是不会烫手的。   “你先把钱给我,我给你视频联系看看。”   彭先生把钱给他,“希望能信守承诺,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帮你筹措一部分路费的。”   意思是,如果放人,那么你可以继续要钱,我们还有钱给你准备好,前提是,彭宴回来。   烂命伦怎肯呢,箱子拿到手,眼神一转,就要把彭先生打晕,打算弄晕了,一不做二不休,父子俩人一起作伴好了。   说他穷凶极恶,一点也不为过。   在寺庙里面干杀人越货的事情,一点也不心虚,得心应手。   他只怕是觉得佛祖只会度自己,不会报应到自己身上去的。   只是他到底是没有人家的手快,这是个试探,彭先生自己的试探,他抛出来诱饵,如果人还活着,那么烂命伦一定会继续勒索,在国外他更加猖狂的。   如果他拿钱还要动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彭宴没了,所以他没有筹码了,只能做一锤子买卖,吧彭先生干掉,然后拿着钱走人。   他猝不及防,恶狠狠的看着彭先生,他□□都没有来得及掏出来,原以为没有警察的,没想到彭先生骗他。   恼羞成怒,“你要找你儿子,我一辈子要你找不到,我烂命伦堂堂一条汉子,今日毁在你这个小人手里,我——”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摁在地上堵住嘴了,烂命伦这一个悍匪,属于他的时代开始画上句号了。   旁边的蛇像幽深,烂命伦属蛇,终究不是龙,人素质差又易怒,胆子大的很,又对有钱人看轻,只以为彭先生是羔羊,任他宰割,掉以轻心,在清迈被抓。   媒体一时之间轰动,争相报道。   团伙作案的,一时之间纷纷落网,前后十余人,有牵扯到后面的帮派还有马仔,还有各种洗黑钱,买卖军火,还有毒品生意,全部一条龙牵扯出来,一时之间每日头条就是这个。   人仰马翻,地下势力乖顺很多。   烂命伦咬死不说,彭先生已经气病了,彭宴已经死了。   扔到公海里面去的,是下面的人说出来的,具体公海哪个位置不清楚,只是听上面的人说是在公海里面去了。   他们虽然是团伙作案,但是联系都是单方的,一个人负责一个环节,环环相扣不容易出事,但是对整个团伙的方案就不是很清楚了,彭先生去公海打捞半个月,人还是没有找到。   同时,彭氏股价震荡,前面的财务问题,假账问题越来越多。   董事会一召开,更是人心惶惶。   眼看着一个庞然大物,即将轰然倒塌,彭氏只怕是有点不太好了。   彭太太几次来见申女士,申女士都不见,去见安太太,安太太也不见。   申女士看着她在门外站着,只站在窗户上看,“说我病了,去国外疗养去了。”   彭太太听了,气了个倒仰,人明明就在家里,身体好好的,哪里能去疗养呢,真是墙倒众人推。   索性破罐子破摔,彭氏银行利息还不上,资金链最后终于断裂,资产冻结之后,宣布破产清算。   彭太太有限制消费,她只对媒体哭诉,哭诉安太太不好,哭诉申女士无情无义。   爆料很多,“我当初认识她在后,认识美如在前面的,她是安太太介绍过去的,打着照顾人的幌子,结果照顾的很难看,看上了庞先生,最后还背着美如跟黄先生在一起了。”   “又口口声声说不是自己的错,说自己是真心相爱的,她好不要脸的,跟我平日里关系好,可是我丈夫出事了,她在家里还要跟佣人说出国疗养去了,第二天我看她去购物消费,还有心思去聚餐聚会的。”   “对着庞七小姐不好,整日里跟庞七小姐不对付,讲她坏话很多,跟安太太一起排挤她,庞七小姐很可怜,母亲被伤害,自己也被陷害的很惨。”   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要说,倒豆子一样的,爆料豪门太太们的料子很多,跟疯了一样的,彭太太现在已经很为难了,她儿子已经没有了,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倒是想看着大家一起倒霉才好。 第38章 庞狼(捉虫)   彭氏破产之后, 已经没了猛料, 追根到底去探究庞氏内幕, 申女士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恰好庞佩兰又是公众人物, 现身说法,她穿一身黑色连衣裙, 人又显得虚弱动人,裸妆出镜看着记者,“我有投资失利, 赔很多钱,想必你们也知道, 我回去跟爸爸讲过, 只是中间很多事,我讲也讲不清, 小七在爸爸面前, 也是比不过她的,她比较会做人。”   最后一句话, 直接就爆了, 什么叫会做人呢?   因为申女士太会做人了,所以排挤继女, 并且对生前好友的女儿庞氏七姐处处为难,又对二房的老六挑拨离间,不肯让庞老爷帮她渡过难关。   纷纷扰扰,一时之间成为现代版的白雪公主后妈。   尤其是庞佩兰借此大火,有机会接受很多采访, 封面女郎的杂志一直稳稳地当封面女郎,又出席很多综艺真人秀,内涵一下申女士,并且时常拉着庞广白的往事出来作证。   庞氏七姐跟六姐,好似是灰姑娘跟白雪公主了,美丽的人总是遭受后妈的折辱。   她粉丝又多,申女士很是被动。   又恰好申姜妹与胡天冬大婚,她当姑姑的一定要出席,庞佩兰前一段时间被催债不得不变卖首饰跟房产,到现在还是捉襟见肘,不得不到处捞金,因此哪肯错过这样的机会。   庞泽兰一直劝她,“这样不好啊,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再说了申姜妹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也要看在胡家的份上,不然到时候爸爸知道了很难收场的啊。”   庞佩兰赔钱,她在后面帮着擦屁股,帮着她还债,虽然之前吵得很凶,庞佩兰落难了,伸手的还是她亲姐姐。   庞佩兰对着镜头微笑,不动声色的张口,“五姐,怎么能算了呢?我不仅仅是为了气她的,我也是为了自己啊,只要有热度,就能趁着这个机会多接点代言跟剧本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窟窿填上了。”   变化姿势拍完,然后才拉着庞泽兰进去,脸色淡淡的,“以后不要跟我提爸爸了,他一毛钱都不会给我们的,当初我去求他,他只把我打发掉,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啊,一点也没错。”   庞泽兰看着她,“好了好了,这个我会跟爸爸谈的,爸爸确实不应该这样,但是一开始你也要承认,是你做的不对,不应该趁着大姐打劫Frankie的时候一起下手的,爸爸不喜欢我们这样。”   “凭什么?凭什么大姐跟Frankie打架都没事,我却要看脸色呢,他为什么不去给大姐跟Frankie脸色看呢?”越想越气,又不想破坏心情,“好了,五姐,你不要跟我说了,今天我不想跟你吵。”   她松开庞泽兰的胳膊,然后一个人去找庞广白,庞广白最近跟销声匿迹了一般,简直是不见人影了。   这边记者都找疯了,也不见她出来露面,只庞佩兰一个人唱独角戏,难免有些单薄。   “你好,庞小姐,今天七小姐没有来,是不是跟传闻一样,是因为申女士的原因呢?”   庞佩兰坐在那里,笑的很假,但是看起来很真诚,真诚里面带着一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不说的,当初的事情,还是当事人比较清楚的,胡先生之前,是七妹的未婚夫的。”   “至于后来可能因为姜妹比较漂亮,所以胡先生比较喜欢她吧,她经常喊胡先生帮忙的,一来二去不就熟悉了,今天能结婚也很好啊,很般配的一对。”   说完,笑着用手指头勾着一缕发丝,腿也很淑女的在那里交叉,一切都很完美。   “Frankie今天也没有来?是什么原因呢?”   庞佩兰顿了顿,庞京墨的事情不是她管的,她不能乱说,不然老爷子第一个就能收拾她,“不好意思,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大家啊,多关注一下新人才好,毕竟是今天的主角,我不能喧宾夺主了。”   拎着包就走了,主要目的是来跟记者搅和的一团乱,从伴手礼到新娘子的首饰妆容批判的一点都不值得。   庞佩兰心想,我就这么些本事了,论起来经商天赋,她不如大姐庞苏子,论起来脾气凛性,她不如四姐庞明兰,论起来家族地位,更比不上庞京墨。   所以,可不就是靠着一张嘴吗?   申女士要是还想在庞家过下去,就不能很过分,因为庞老爷还在,谁让你是当后妈的呢?   你天然的就在这个位置上,就有这样的优势也有这样的劣势,庞佩兰算是发现了,“只要爸爸还在,她就不敢怎么样我,爸爸不管我们之间的事情的,只要没有动他的宝贝儿子,一切他都不在乎,都当做没有发生的。”   庞老爷确实是这样,他只关心两个事情,一个是公司,一个是儿子,现在呢,就成了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庞京墨有没有好好去打理公司。   所以,申女士怎么对庞七以前他不管,也没有人会不长眼到他耳边去吹风给他看的,既然退休了就是退休了。   现在呢,庞六怎么口无遮拦,他也不会管的,申女士跟其余人和气不和气,不是他考虑的范畴,也不是他要花费精力的范畴。   申女士对着他哭诉,“老六越来越过分,她自己不要面子,我还要的啊,彭太太在外面整天乱讲,她还要跟着一起裹乱,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的。”   掰着手指头,“你看,我每天跟你在一起,陪着你,我做什么事情你都知道的,平时就是下午去喝茶逛街,哪里就成了她嘴里那么坏的人,她对我误会真的很深。”   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她难道就过得很好吗?“我对你一心一意的,看到你的时候就认定你了,然后不顾家里人的阻拦跟着你,陪你这么久,结果现在全港都在骂我啊,骂我是最恶毒后妈啊。”   她是真委屈,又气闷,“老是讲我图你的钱,我是你太太啊,你帮我也要被人说,我给我侄女一套首饰,都要被她寒酸,讲我拿着庞家的东西送人情。”   蹲在庞老爷跟前,捂着脸,“我真的憋了很久了,才说这么多话,是真的很不开心啊。”   庞老爷叹气,他不肯说自己有错,说自己当初跟她背德瞒着黄美如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肯定是比较会说话的,安慰她,“没有的事,无论谁在我面前讲你多少话,我只会问她为什么对你偏见那么大,而不会去怀疑你相信他们的,我们两个是最亲近的人,你照顾我这么多年,很辛苦的,我都记在心里的。”   眼睛跟申女士对视,“如果我出事了,我不放心的,就是你。”   只是一些事,也需要早点做决断,彭家的事情对他触动很大,喊庞京墨回来。   见面第一句话,“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庞京墨很累,他坐在那里,自己一只手撑着眉头,感觉自己的眉头都快要掉下来了。   从彭宴出事的那一天起,他看彭氏股市动荡,又有很多累积期权债券,彭氏跟投行签很多合同,合同没有止蚀限制,看错市了合约的条款翻倍的亏损。   Accumutor从私人银行买很多打折优惠股票,彭宴当初瞒着人做的,入场费最低是100万美金,为期一年的时间,所以最后彭氏被压垮有彭宴一半的功劳,钱都拿去买累计期权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啊。   钱取不出来,还要不断救市,就是个恶性循环,庞京墨一早盯上了,一伺机而动,瓜分彭氏的上面,他不比任何人慢半拍。   很多人等着分彭氏的羹,力求更上一层楼。   独吞不是很现实,但是可以合作。   安太太被胡太太骂的要死要活,跟申女士一个鼻孔出气看庞广白不顺眼,但是安先生现在却跟庞京墨合作,两个人准备吞掉彭氏。   安先生要的是固定资产,庞京墨要的是投资,彭氏买很多外汇债券还有基金投资。 第39章 看得开(捉虫)   “现在外围市场动荡的很厉害, 我觉得经济有问题。”庞京墨皱了皱眉头, 很快松开。   现在美国金融监管体制大刀阔斧的改革, 很多机构被裁撤,而美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权力将会极大的加强。   “你知道的, 自从08年次贷危机之后,实体一直不好做, 泡沫越来越多,房利美跟房地美这两家房贷融资机构发行的债券最后崩盘了,银行倒闭破产, 股市也迎来了暴风雨,最后全球性的金融风暴就是这么来的。”   他说到这里, 顿了顿, “可是, 这中间有机会逃出来的。”   庞老爷看着他,“你说的是美国政府第一次救市。”   “是,美国政府救市,如果当时能全身而退的话,还会赚一笔钱出来的,可是有的人看不清政策,觉得看到彩虹了, 没想到只是到了台风眼,更大的风暴在后面。”   他现在就是在找机会,当那一个能成功退市的人,他隐隐有预感, 下一个经济危机就在眼前,全世界的排名前三的基金都在紧缩投资,这意味着什么呢?   “Frankie,你认为现在是台风眼吗?后面会有更大的金融风暴吗?”   庞老爷觉得他有点过度焦虑了,他并不认为现在的经济有问题,而且有个事情他比较好奇,“你既然认为会出问题,那为什么会大量的接收彭氏的债券跟累计期权呢?”   忽然看见庞京墨下巴绷紧,他突然明白,“Frankie,你赚钱太厉害了,太狠了,这不是好事。”   是的,庞京墨想赚“聪明钱”,“聪明钱”很敏感,能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快跑路,从股市崩盘之前走掉,飞快逃离股市。   “爸爸,我做过统计调查,垃圾债违约越来越多,这就是预警指标。根据FDIC,这一季度的问题银行资产规模增长了两倍以上,一些大型银行出现问题了。”   “还有,抵押贷款利率触及七年以来最高点,房地产跟住房这个马车拉不动了,零售商店一批批的倒闭,最关键的是,全球第九大经济体系——意大利,面临着金融崩盘的危机,可能传导到欧元区。”   他侃侃而谈,讲到最后,正面回应庞老爷的问题,“赚钱当然要够狠喽,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跟眼光,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赚个彻底呢,在崩盘之前走人。”   “万一你判断失误呢?我跟你讲过,不要把筹码放在天平的一端,外围市场瞬息万变。”庞老爷偏向于保守型,他虽然知道有问题,但是不相信问题会有庞京墨说的那么严重。   如果真的是要爆发危机的话,那么也是局部的,意大利开始的,延伸到欧元区,欧元区会进行自救的,不会影响到美国跟港城的。   想要跟08年一样闪动蝴蝶的翅膀,形成全球性质的金融风暴,不是很现实,现在的应对体系很完善了。   “是,可是现在世界有17万亿的债券是负利率,占全球总金额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全球现在有四分之一的债券是负利率,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从去年开始倒挂,那意味着美国经济70%的可能性是衰退的,美联储已经在行动了。所有的经济信息都在告诉我,出问题了。”   他笃定,这是个机遇,所以他跟安先生一起吞了彭氏,接手了彭氏大量的欧元美金债券,美联储已经出手干预了,这就是救市,给予大众信心,那么在短暂时间内就会回升,给人虚假繁荣的泡沫。   他要在这个泡沫足够大的时候赚聪明钱,然后在泡沫散开之前跑路,机会主义者的冒险,从来是惊心动魄的。   庞老爷不赞同他如此冒险,下这么大赌注在里面,但是他保守起见,同意启动公司的保守风险应对方案,将会暂停明年全部的投资计划,华盛停止拿地,原地调整步伐。   庞京墨匆匆离开,冯邵在外面等,看他出来马上跟上,“庞先生,这个是Italy的PMI指数,在荣枯线以下。”   PMI是制造业的经济指数,荣枯线是50%,低于荣枯线,说明制造业在继续萎缩,但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世界银行的经济预测报告依然乐观向上。   庞京墨冷笑,债务危机迟早要来的。   “全球GDP不过70万亿美元,全球债务却已经超过了GDP一倍多,靠杠杆实现经济扩张,简直是恶性循环,内地P2P还有很多大公司的负债问题,早晚要玩火烧身的。”   冯邵也面色沉重,“现在财务已经在核对了,争取把公司负债率降低,尽可能保留更多的流动性资产。”   冯邵在努力的拉杠杆,高杠杆的压力会把人拖死的,在债务危机、金融危机中倒下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高杠杆。   “这些还不够,”庞京墨闭着眼睛,车子飞快摩擦在柏油马路上,轮胎在空气里面撕破的声音听起来均匀而舒适,已经是凌晨了,他忽然问冯邵一句,“小七走多久了?”   “两个星期不到,”冯邵扶了扶眼镜,他的眼睛干涩到必须要靠着滴眼液才可以润滑滚动的地步了,“刘妈手术已经做好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要疗养很长时间了。”   庞京墨点点头,跟冯邵讲话比较多,“刘妈不在,她不知道要不要上天,这么大的人了,高兴了就高兴,不高兴了给谁都有脸色看,这样不好。”   冯邵越听越想回一句,心想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着她的面教训她才好呢,你在这里岂不是浪费口水。   职业素养比较高,很是客气的夸一句,“七小姐做事很规矩的,没有人不喜欢的。”   这话绝对是假话,但是庞京墨爱听,笑了笑。   被大家喜欢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   但是庞广白又不是人民币,她这样子,怕是不喜欢她的人比较多。   刘妈来这边大概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万事顺心,只不过身体倒是有点撑不住了,不知怎么的,经常肚子疼。   老人家不爱去医院,胡乱吃点药就忍着了,还是庞广白发现她瘟鸡一样的,再也不跟以前一样精神抖擞的教训自己,发现猫腻了,送她去医院检查,才晓得是胰腺发炎了。   刘妈卡巴着眼看了一眼庞广白,“我要去南边。”   庞广白很是惊奇的问了一句,“难道南边的医院好吗?”   刘妈一脸冷漠,“不是,南边气候好,你看这么冷的天,我在这边出门都不方便,医生要我适量运动的,可是外面这冷死了,我受不了这个罪,去南边气候宜人,而且空气湿润,最适合我养病了。”   真是见了鬼了。   庞广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怕不是觉得这里太苦了吧?”   你个死孩子,说什么大实话,刘妈杀鸡抹脖子的看着她,“你小点声,我不是那样的人,这里虽然窄小了一点,可是好热闹的啊,小杰爸妈又对着你超好,做人不能不讲良心的啊。”   一副嗔怪的样子,庞广白换了一个姿势摊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奥,你有良心啊,你去外面转圈干什么,在屋子里面散步不是一样的,绕着客厅走是一样的。”   刘妈走了,借着一个小手术的幌子。庞广白简直不能想象,她的生活不能没有刘妈。   刘妈才不甩她,这边气候她受不了,嗓子眼里都是干巴巴的,舌头都要木了,而且地方小的要死,她一个老太太了,想开点去度假养老多好啊,以前是不放心庞广白,现在看她生龙活虎的,很是不甩她了。   “我乐意,我就爱去外面。”   然后去南边疗养去了,庞广白气哭了,嘚吧嘚吧的跟庞京墨叨逼叨,“留我一个人,我多尴尬啊,我真是太难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多可怜啊,刘妈以前伺候她跟公主一样的,现在公主身边的老嬷嬷没有了,她就跟断了俩翅膀的小鸡一般,走路都不是很稳当,心里依赖太多了。   庞京墨就听着,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庞广白就开始怼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   庞京墨:……   “刘妈不能陪你一辈子的,你要习惯一个人。”   电话直接就挂断了,庞京墨看了电话半晌,真是厉害了呢,现在是说挂电话就挂电话,真本事。   庞广白叽叽歪歪的,在房间里面不知道说什么,关悦就喜欢她打电话,知道她打电话就只给一个人打,除了庞京墨就没有别人了。   在外面喊,“吃饭了,小七啊,你洗手。”   关悦现在身体很好了,她现在每天的事情,简直是不要太多了,一早上起来,就开始做早餐,六点钟做到十点钟,你就看她做出个花儿出来,庞广白那死样子,十点钟爬起来吃几口跟猫一样的,专爱吃零食的,关悦还是乐意做。   吃饱了也不能闲着啊,就带着庞广白去买菜啊,菜市场门口有做糖画的。   中午去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她进去买菜,庞广白戴着口罩围着围巾戴着小红帽就蹲在那里看人家做,关悦就给她买一串糖葫芦吃,换着花样给她买。   等吃完了,关悦就买好菜了,俩人回家,朱春华正在那里刷碗呢,早上起来剩下那么多,中午他就跟朱杰吃了,一点不浪费。   “小七,回来了啊?外面冷不冷?”   笑呵呵的,庞广白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的小脸蛋有点冷冰冰的。”   朱春华就赶紧把厨房门关上,怕客厅的暖气进来,觉得这孩子说话真逗,就喜欢听她说话。   出来的时候看着她在那里看海绵宝宝呢,声音挺大的,笑的哈哈的,上面桌子上就全是零食啊,牌子五花八门的,颜色也是花花绿绿的,都是庞京墨给她邮寄过来的,什么字儿他也看不懂,反正不是中文。   家里的东西,庞京墨就什么都来送,经常还有一些有机蔬菜,一送就是一箱子,准备肯定不是他准备的,冯邵安排的。   “小七,你晚上想吃什么啊?”   庞广白嗖一下转过头来,声音脆生生的,“黄金甲。”   “行啊。”弯着腰提上鞋子就走了,等活的时候就在那里搜,什么叫黄金甲,他也不懂。   看了看那图片,就是栗子跟红薯做的,全部做成泥就是了。   等了一下午没活儿,那风嗖嗖的,等擦黑他就走了,去买了栗子跟红薯,回家就开始做了。   做的肯定是不如人家的样子的,尽量做,材料味道他也不清楚,他也没吃过这东西啊。   “好好吃啊,叔叔,这个真好吃。”庞广白就开始吹啊,跟托一样的,关悦听她说的跟琼浆玉露一样的,也吃了一个,这不就还是地瓜吗?   “真好吃啊?”   “好吃。”   “为什么好吃呢?”不是很明白,朱悦不懂有钱人怎么想的,你说拔丝地瓜不是更好吃啊,味道更香甜。   庞广白一脸的正儿八经,勺子挖出来满满一勺,放在嘴巴里面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了,很享受了,之后眼睛放大了说,“我跟你们讲啊,吃东西呢,尤其是吃素菜,最好的就是原汁原味,你用舌尖慢慢体会,会发现食物最好的味道其实就是本味。”   所以,这就是你爱吃蒸煮的原因吗?   朱杰男孩子,就喜欢吃肉,吃油炸,高热量的东西都喜欢。   有时候就很不明白她吃素,而且还喜欢蒸煮类的东西,早上起来手工面,菌菇汤,中午晚上就是各种豆腐青菜,少油少盐的。   关悦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觉得浑身疼,累啊,她吃了晚饭就打扫卫生,家里一天一遍,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尤其是庞广白,她屋子里面不能有任何的脏东西的,睡前关悦都是给她检查一遍的,有头发丝都给她捡起来的。   “你说,我大姐要是有小七这心态,日子大概就好过点了。”   关悦一开始觉得庞广白脾气好,人随和又爱笑,但是你看时间久了,你就发现,人家这心态是真的好,多有钱的人啊,人家以前住的吃的用的,再看看在他们家吃的用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嫌弃,不是装的,反而还觉得很好,给什么都觉得好的那种。   你看朱春华给做的黄金甲,就是烂泥,人家没觉得不好,反而觉得这样味道很原本,很清爽。   越想越有意思,关悦笑呵呵的,她现在气色好很多了,看看时间,给庞京墨打电话。   “你这又开始汇报了啊?”   被关悦一把推开,朱春华笑呵呵的,这自从有庞广白了,就跟有了借口一样,关悦三天就给庞京墨打一次电话。   你说人交给她了,她不得定时沟通沟通情况啊,这样也有话说。   “已经睡了,她这个点要睡觉的。”   庞京墨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钟。   “你悄悄的去她房间门口,仔细听听,她肯定在里面看电视剧呢,你以后记得给她手机关机了,不然的话她能看一晚上。”   关悦寻思着不能吧,“不能够啊。”   还真的不信邪了,自己爬起来,贴着门去听,结果还真的是听到了,一脸的复杂表情。   真的是,没想到呢。   庞广白没人看着了,熬夜追剧,看电视剧也很博爱了,美剧要看,英剧也要看,韩剧得看,日剧也要接触接触,泰剧也不错,国产宫斗剧也不错,忙的飞起,每晚上都轮流来宠幸。   “这怎么办呢?”   庞京墨慢吞吞的,这人就坏死了,“你就站在她门外,咳嗽就好了。”   以前刘妈,年纪大起夜多,又不好入睡,时常半夜起来巡视,只要给她听到了,那咳嗽声能七十二变,高低起伏,长短不一,庞京墨有一次差点以为她要背过气去。   这样的本事,不服不行。   庞广白吓死了,她悠哉悠哉的躺在懒人沙发上,脚放在脚蹬上,一翘一翘的,正乐呵呢,捂着嘴笑的肚子疼,结果门外关悦咳嗽,她下意识的关掉。   手机微信界面上显示三条消息,她悄悄的起来钻到被子里面去,安静如鸡的闭着眼睛。   这都是刘妈训练的结果好,让庞氏七七心里很有逼数。   庞京墨挂了电话,点开微信,看着那三个消息。   呵呵,不接也就算了,还能拒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那里熬夜追剧是不是啊?   他跟庞广白视频,结果庞广白肯定不甩他,又嫌弃他吵影响追剧,索性就拒接。   他太知道庞广白了,耸耸肩。 第40章 金融巨子(捉虫)   “Frankie, 好久不见你了, 听说你最近都很忙。”贺真走过来, 她听说不知道什么原因,My way 竟然被卖了, 当初庞京墨很喜欢的。   “贺小姐今晚很漂亮。”庞京墨很真诚的赞叹了一句,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绅士的。   他态度当然很不错了, 从贺先生手里面赚了不少钱,事实证明,他当初注资贺氏的眼光是正确的。   贺真笑了笑, 也觉得自己今晚打扮很不错,她精心准备的, “似乎很少见到庞七小姐, 我最近在做自己的鞋子logo, 刚好设计了几款看着还不错的,想送给七小姐试穿一下。”   “你不是在电台工作吗?”   “我也想回来帮爸爸的,恰好也比较喜欢设计,所以想尝试一下,希望她不要嫌弃,给我提一些意见,姐妹们都说她衣品最好了。”   庞京墨最欣赏贺真的一点呢, 就是知情知趣,只要想讨好你,就知道怎么去说话,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能控场。   “那很不凑巧了,她最近都不在。”   至于去哪里,庞京墨不会说的,贺真自然也不会去问,只说,“没事,我给她留着,等回来了给她是一样的。”   她的工作室,一开始做的就是高端,只针对一些私人定制的,庞广白现在又是圈子里面的红人,当然打广告跟做人情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冯邵看了一眼时间,“庞先生,差不多了。”   又对贺真解释,“不好意思贺小姐,失陪了。”   贺真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去,庞京墨对她没有多大的意思,但是能跟庞七小姐做朋友搞好关系,也不错。   所以,你看,有钱真不错,永远不缺朋友,你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很多事情比真朋友做的还要好一些,时刻看你跟上帝一样。   “什么事?”   “刚刚Italy政府内阁批准向巴里银行注资9亿欧元。”   庞京墨脚步一顿,身后跟着的人都面露喜色,“庞先生,政府已经开始救市了,就在一个星期前,Italy总理孔特还讲银行业非常健康,不需要政府救助呢,哪想到现在一出手就是九亿欧啊。”   巴里银行由于受到不断积累坏账的影响,向政府公开求援以堵住资金缺口,联合政府当然迫于压力只能救市,界首巴里银行设立国有投资实体。   政府愿意救市吗?   当然不愿意。   没有人愿意为银行家买单的。   可是银行如果破产了,那么经济体系就垮掉一半了,只能去救市,庞京墨想了想,“从三年前考开始,Italy政府就已经援助了锡耶纳牧山银行和威尼托银行,现在继续想要用纳税人的钱为巴里银行买单,不会长远的。”   政府买单钱哪儿来的,当然是发放国债了。   不好意思,凑巧了,庞京墨手里有大笔的Italy国债,外汇很多,他从彭氏那里接过来不少日元跟欧元。   “那么下一步,Italy的国债一定会隔夜领涨欧元区债市,欧洲银行一定会出台刺激措施支撑公债的。”   庞京墨在下棋,走一步看十步,如果彭氏那时候能撑住的话,也许就不会破产了,毕竟手里那么多外汇。   中间相差不到一个月而已,可是机会不会提前告诉你它什么时候来的。   安先生一大早对着公司的投资顾问发难,“Italy国债收益率昨晚触及2.83%,2012年以来历史最高水平,10年期的债券收益率创下四年对来的最高水平啊,你之前怎么想的,当初劝我抛售出场。”   因为Italy经济不景气,又是政治大选,各类政治任务粉墨登场,所以很多人避之不及,对欧元区非核心经济体证券避之不及,涌入美国和英国国债寻求避险。   安先生的投资顾问也很专业,经过仔细分析跟校对,劝他抛售Italy的国债券,“安先生,我们抛售是对的,我们之间需要的是信任,两周内换两位总理竞选失败,这是经济危机下引导出来的政治危机,之前说银行很健康,可是却在一个星期后注入九亿欧元救市,前后自相矛盾。”   “现在国债收益率触及高点不过是暂时的,政府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的,那么多银行,那么多的坏账,债务危机早就已经开始了,现在不过是表面的和谐罢了。”   安先生知道他说的对,投资顾问是他最信任的人,眼前这一位曾经让他的资产像雪球一样的滚动,“可是Frankie赚到钱了。”   是的,别人做到了。   投资顾问点点头,“是的,Frankie愿意承担这种风险,所以他赚到了,高风险高回报,昨晚之前,没有人会确定政府会注资的,我们保守起见,所以抛售所有的。”   “但是经济危机已经在酝酿了,不久之后就会席卷全球的,这一次Frankie的运气很好,如果现在他能及时赚到钱走人的话,还好,如果继续接货,早晚要出事的。”   安先生想了想,叹口气,“他不是那么傻的人,应该不会继续接货的,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抛售了。”   是的,很对。   庞京墨当然不傻,他不会因为国债券的投资回报率增高就以为春天来了,相反,越是赚钱的时候,越是钱赚的多的时候,就越是要谨慎,他讲过的,不会吃最后一口。   “老板,全部抛售了,其实如果我们继续等等的话,还可以再大赚一笔的,它还在涨。”   没有触顶,这钱就跟海水一样,不想要都自动的来,有点可惜。   庞京墨摇摇头,很是认真的看了舵手一眼,“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吃最后一口,永远保持饥饿,永远保持清醒。”   他的语速很快,拍了拍巴掌,“好了好了,大家辛苦了,休息一下我请大家吃早茶。”   都是一晚上没有睡,眼睛都快要瞎了。   “老板,安先生刚打过电话来,说是方便的话在状元楼约你吃点心。”辛迪看了下时间,半个小时前打来的,才七点钟。   笑了笑,补充上一句,“安先生这么早打电话来,肯定不仅仅是吃点心。”   庞京墨扯着嘴角笑了笑,“无利不起早。”   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状元楼,上楼的时候跟辛迪说,“这里的马拉糕不错,打包两份,给小七尝尝看。”   辛迪转身下楼,准备去大堂打包,却听见他继续说,“奥对了,问问今天有没有姜汁撞,一起送过去。”   安先生已经开始了,见到他来,不谈生意,只招呼他,“来的刚刚好,尝尝看这个,这个牛奶啊,是从番禹沙湾送来的,那里的水牛产奶浓度高、含脂肪多,里面又加了姜汁,辛辣微温恰好跟牛奶的寒性相抵,能补虚羸啊。”   40°到80°的牛奶跟姜汁发生物理反应,反而有了一个浪漫至极的名字,春风撞奶铺,姜汁撞,暖胃表热。   淡鹅黄色的奶皮子在微微颤动,庞京墨心情显然很享受这样的食物,他其实不太喜欢姜味,但是依然拿起来勺尝了一口,“不错。”   再也不吃第二口,还是不是很喜欢,就庞广白喜欢这个,她喜欢一切牛奶制品。   状元楼的姜汁撞,勺子放在上面不会有任何的痕迹,弹性十足,温软有刚,勺子底部也不会粘连。   “听说你最近跟贺小姐走的很近,报纸上天天都在说,什么时候打算请我喝喜酒啊?”安先生笑了笑,他辈分大,庞京墨要喊干爹的。   “我跟她不过是朋友,再说了,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安先生似乎都这个很有兴趣,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女朋友三天两头都要换的,他年轻的时候也风流多情,自然也知道花花世界的诱惑,“很难得啊,一心一意做生意啊,我儿子如果跟你一样的话,那我现在也应该跟你爸爸一样享清福了。”   “干爹说笑了,我还有很多学习的地方,你们是我前辈,要是幸运的话给我指点一下都够我收益一辈子的了。”他笑了笑,知道他肚子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安先生的干儿子跟安太太的干女儿一样多,不差他这一个,两个人不对付很久了,生意上很多理念不一样,比如说当初他不看好申家加入粤东计划,又比如说他瓜分彭氏的时候拿走很多债券。   彭氏的债券当初安先生不看好,现在呢,庞京墨反而发大财了。   状元楼口味实在是清淡,适合老年人的口味,庞京墨吃了一个小时,辛迪看着他要走,匆匆塞进去一口点心,庞京墨在里面谈,他在外面散桌上也有一桌,“已经送过去了,应该能赶上。”   赶上什么啊,当然是庞七起床时间了。   昨天熬夜看电视被抓,真是辛苦了呢,庞京墨十点钟的时候准时收到庞广白电话。   大概是姜汁撞过于美味了,庞广白把自己的脸凑到屏幕很近,“哎呦,我皮肤都很干,感觉脸都要裂开了。”   庞京墨看着那一张脸,真的看不出任何的东西来,“你吃饭吧。”   又虎着脸加上一句,“晚上不要熬夜,早点休息,电视剧白天看是一样的。”   讲的话十有**是没营养的,他忙的要死。   上午十点钟是他工作的高峰期,上午十点钟,要多忙有多忙,外面冯邵已经准备好资料等着了。   “哎呦,你也要多休息,昨晚上那么晚还没睡给我发消息,我都没看到真是辛苦了呢。”   这话挺像样子的,讲的很像是人话,庞京墨就有点不想挂了,还想多说两句,然后就听到她由内而外的感叹一句,“不过,我就喜欢看你忙。”   整日里泡妞喝酒玩的飞起还能赚钱的人,世界上不存在的。   庞京墨听了,差点气的一口气没站起来,会不会说话了这孩子,不会说话就闭嘴吃饭去吧,整日里就会气人是不是?   拉着脸,那小脸子就不能看了,心想什么人啊。   他现在有点腾不出手来,不然你就看吧,第一个就是先可着庞广白收拾。 第41章 穷不走亲   她吃过饭之后, 朱杰才下班回来。   “你怎么没去你姥姥家吃饭啊?”   朱杰笑了笑, “我不去,我上班来不及的。”   庞广白那眼珠子乌溜溜的转, 不对劲,今天是朱家老太太生日, 关悦一早上就去了,就连朱春华中午都不回来,这过寿是大事儿,一般情况下都要去的。   她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的, “奥, 你骗我的吧, 是不是你姥姥对你不好?”   朱杰嘴里面吃着馒头,你说听到她说话,差点就没噎死,有时候觉得自己说话挺直接的了, 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直接。   赶紧喝点水压下去, 擦擦嘴,“不是, 爸妈去就好了。”   关悦妈呢, 生了四个孩子,关悦是老小,她前面还有关婷跟俩哥哥呢,老太太现在跟老二一起住呢。   关悦你说以前身体不好, 结果现在看着生龙活虎的,倒是关婷看着人气色差劲,大家都不提程峰。   中午一桌子吃饭,别人不提她自己提了,看着关悦,“朱杰怎么没来啊?”   “他下午上班来不及,再说了小七一个人在家里,没人也不好。”关悦看了看时间,想着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庞广白下午一两点就药吃午饭了,她在这边吃完就回去。   二舅妈笑了笑,撇过脸去,看着地上的礼物,关悦就买点水果来,还买菜,每年来了就做菜。   你说水果菜的能有几个钱啊,年年到家里来过生日,说实话,就没有值钱的。   关婷脸色不变,突然就说了一句,“陈锋要是还在的话,一定来的。”   二舅脸勉强没变,你所大喜的日子,老太太生日你,你说程峰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程峰现在就是个死人了,你提起来就是不好,老人忌讳这个,“大姐,你想开点,多散散心,分散一下经历。”   “是呢,我们准备要二胎了。”   关悦早就习惯了,关婷这人吧,说话有时候是真不中听,以前没受刺激的时候也这样说话。   老太太的心啊,你说拔凉拔凉的,看着关婷,忍着没说话,你多大年纪了心里没数吗?   你还要二胎,再说了这刚手术完,你命不要了是不是?   关立仁看了一眼大哥,指望他说句话,毕竟是老大,可是老大就跟神仙一样,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他换了下盘子,“大姐,你吃这个,这个对身体好,一早上去买的呢,十块钱一只呢。”   是海参,十块钱一只的,也就是养殖的品质不是很好,但是一般人家也很少吃了,一盘子多少钱啊得。   关婷傲气啊,她到现在还傲气呢,“我身体还可以,医生说可以做试管,到时候找人代孕就是了。”   “你都多大年纪了,你就是自己不生找代孕,可是到时候孩子大了,你看看自己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要治病,到时候谁给你看着孩子啊?”老太太就觉得不靠谱,她觉得简直就是荒唐了。   身边还没有人做试管的呢,更别说代孕了。   关婷难道想吗?   可是她不能生了,不代表程满就不能生了,程满是一定要儿子的,与其说找外面的人,不如他们去做试管了。   钱留着干什么呢?   她现在不差钱。   “人家的儿子都能回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儿子呢。”   关悦那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这说谁呢?   关婷今天说话,就是一句一个雷,一句一个坑,坑了这个坑那个,轮流着踩。   不知道跟谁别着不痛快呢,朱春华在桌子底下拉着关悦啊,关悦就没让着她,这多久了都,你丧气也不知道挑日子是不是啊?   “大姐,你要是存心找不痛快,今天就不应该来,咱妈生日你好话不说一句就闭嘴。”   她脾气也不小,当初庞京墨走了,能给她气出来病,就知道这人心思不是很柔和大度的人。   关婷就冷笑,“我说什么了?我说你儿子回来了,你高兴了还不好?这叫不痛快,那我难道说你儿子死了。”   关悦就恨不得挠死她,这什么人啊,朱春华都不高兴了,“大姐,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了,我正常说话。”关婷知道不对,但是就想这么说,她不痛快,怎么也不痛快。   这顿饭吃的,关悦是吃不下去了,起来就走了,喊朱春华,“走啊,不走在这里等着她哭丧啊。”   朱春华得跟老太太赔礼啊,“妈,你看这事儿弄得,我去劝劝她,您别生气,今天是好日子,您高兴。”   所以说朱杰为什么就不喜欢去姥姥家呢,就是因为这个,他妈跟他大姨不是很和气,两个姐妹就跟仇人一样的,小时候就打架,长大了也见面吵。   关婷有钱啊,她自己是机关里面的,大姨夫就更厉害了,住建局的。   两口子一开始就过得好,程满又是不大不小的一个领导,关系很多,所以在外面跟人一起搞点生意做做。   关悦就不行了,她上学不行,早早的就出去打工去了,后来庞京墨的事情出来了,就更不行了,自己家里人都看不明白她,觉得是不是脑子有坑,活该你穷,活该你日子过得差劲。   关婷就从来不可怜自己妹妹,觉得你有今天,都是有原因的,没什么好可怜的。   朱杰眼看着关悦回来的这么早,才十二点,就知道肯定是又在那边生气了。   他嘴也笨,看着关悦进厨房里面,自己也跟进去,蹲在垃圾桶旁边削土豆皮,“妈,你没吃吧,小七要吃土豆饼,你也吃点呗。”   关悦吸了吸鼻子,“我吃了,你上班去吧,我来做。”   叫孩子看这些干什么啊?   说到底,还是她跟朱春华不行,让人看不起,这多少年了,她每到生日的时候,都是一早去的,去了做饭买菜,都是她跟朱春华的。   没办法,家里穷,买不起贵的礼物,就花百八十的钱,那就功夫来凑,去做饭。   朱杰没吭声,他给弄干净了洗洗才出去。   厨房里面就冷死了,关悦不舍得开热水,就用冷水洗菜,朱杰也用冷水。   庞广白对着他招招手,“快点,过来过来。”   朱杰楞半天,给庞广白就嫌弃死了,先关上房门批评他一顿,“你没你哥机灵,笨死算了。”   朱杰笑了笑,这还用说吗?   他肯定不如庞京墨,眼好使的人都看得出来。   “唉,阿姨怎么了?不对劲。”她洞察力很强的,“你别看我每天看电视,但是我知道的可多了,家里的事儿哪个我都晓得。”   朱杰很是认真的看她一眼,还真没发现她这特点,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没事儿,肯定是跟大姨吵架了。”   “你大姨,是不是就死了儿子的那个女人?”   “是啊,没事。”   庞广白那脸,横眉冷对的,插着腰,语气重重的,吐出来俩字,“过分。”   朱杰纳闷了,看她一眼,你说你生气做什么啊?。   就不明白庞广白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气的跟爆炸一样的。   庞广白肯定不说自己曾经赞助关婷几百万打官司的事情,这事儿不能说,属于包揽诉讼,违法的。   但是就后悔了,你说我帮你,是为了你跟庞太子的亲妈吵架的啊?   朱杰走了,她还在生气,跟关悦说话呢,“我跟你说,做人就不能太善良了,你有时候看人家可怜,人家其实不那么可怜的。人都有多面性的。”   当初关婷那么可怜,她瞧了于心不忍才帮她,结果现在看来,也不能称她为好人的。   庞广白坐吃等死的日子里,每日里解放双手跟大脑,倒是思想上跟哲学靠拢了,“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都是有多面性的。”   关悦一下子就笑了,这孩子,有时候说话就真的挺有意思的,突然就能给你冒出来一句,怎么说呢,跟一般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一样,脑回路不太一样。   她为什么对着关婷意见很大呢,还有有原因的,关婷家里有钱,体面,程满也是有官架子的,老太太生日都不来的你看。   有一次,朱春华到关婷家里去,他扛大包的,上午干完活了,肯定就不是很干净的,但是拍打拍打也脏不到哪里去的,尘土肯定是有的,而且人也会出汗,就是一般干体力活的人呗。   就坐在关婷家里沙发上了,程满正好下班回来了,进门就掉脸子了,没直接对着朱春华说,但是对着关婷说了,“你不要让他坐在沙发上。”   朱春华你说就听到了,程满不是那种会顾及到他心情的人,给他臊的啊,得,就这样吧。   午饭也没吃就走了,一些话,你说伤人不伤人啊。   就是嫌弃,对你这种人的嫌弃,程满觉得我跟你不是一种人。   你朱春华这辈子就这样了,翻不了身的,每天就是多接几个活,多要十块钱吗?   不是一类人。   程满就永远没有亲戚味儿,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跟朱春华吃过饭,不屑。   关婷你看她厉害,但是比不过程满,程满真能那捏住她了,所以关婷你看她日子好,但是她谁也不管,娘家谁她也不搭。   晚上关立仁就到家里来了,拎着关悦上午买的水果,白天姐妹俩闹别扭,他自己当主人家的,说和说和,“大姐那脾气你也知道,以前不这样的,这不是出事了,这些年一直在要钱,现在程峰又没了,她要强,想比谁都过得好,现在这样,她心里难受,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来之前跟她打电话了,她也觉得不好,我看啊,周末到家里来,咱们再热热闹闹的吃一顿。” 第42章 尾宴   关悦呢, 笑了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饭我去吃, 但是也就那样了,我不待见, 你瞧不起我又不是一两天了,就这样吧。   等庞广白走了,她就出去找活儿干去了,以前呢是身体不好,这人越是身体不好, 就越是想休息, 越是休息了, 越是精神不行。   她算是发现了,还是得有奔头,你越是不低头,越是刚, 这什么妖魔鬼怪都打不倒你, 你软一下,各种病就都来了, 各种困难也都是逼死人。   等着关立仁走了, 她就跟朱春华说,“你说这人来到这世界上就是受苦的,没有一个是受苦的,从生下来第一声开始就是哭, 没有一个是笑着来的。”   那怎么办呢?   斗呗。   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腊月二十九,冯邵才来接人。   庞广白一早起来就没什么兴致,关悦就给红包了,“来,拿着,阿姨给你的红包,新年快乐啊。”   里面钱不多,就是六百。   庞广白就有点舍不得了,她在这里其实就挺好的,就是有点闷,熟悉了就好了。   “阿姨,我走了。”   关悦看着她走,一直送下楼,看着她上车了,才追着冯邵问一句,“他挺忙啊”   “对,尾宴比较多,忙不开,庞先生让我向您问好。”   关悦摆摆手,“没事没事,注意身体,你们年轻人忙,还给我带来这么多年货,路上慢着点啊。”   冯邵点点头,上车。   人走了,关悦就哭了,你说盼着他来,他不来,想着过年来一趟吧,没想到来接人的空也没有,哭了又赶紧擦,觉得自己矫情。   朱杰看她进来就指着说了,“妈,你看,这么多肉呢,这一箱子都是牛排呢。”   人是没来,可是年货是庞京墨亲自准备的,冯邵从这个里面就看出来了,他其实很孝顺,对着关悦只是有些时候,到底有生疏。   “七小姐,今晚是公司的年会,庞先生要我邀请你去的。”   冯邵肩上挎着个大袋子,很长很大一个,里面是礼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庞广白累得很,“先不要吵。”   然后继续跟刘妈通话,“你又不来陪我过年,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你也是一个人在那边,疗养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好了,讲好是我给你养老的,你到家里来以后也不用做事情了,我们请人做就好了。”   “什么啊,这边哪里有很潮湿啊?离得也不远的,你陪我过年怎么了?”   真是寂寞,孤独,冷。   她觉得新年最关键的是跟自己牵挂的人一起过,不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可是刘妈不是很想来。   至于冯邵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在听。   冯邵碰了一鼻子灰,只等在一边,看她挂了电话就要回房间去,赶忙喊住,“七小姐,庞先生要你参加年尾宴的,大家一起热闹一下,现场会有抽奖的很赞的。”   “我不去。”   冯邵就噎死了,你说他跟生意人打交道惯了,很少说话这么直接的,经常让人接下来不知道接什么。   “这样,七小姐,你看你先换好衣服,我让人送你去做头发,然后我亲自去接刘妈回来怎么样啊?我亲自去接的话,刘妈心软,总不能不来的,让我白跑一趟岂不是可惜。”   庞广白一下子顿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觉得这人真的是很鸡贼了,先斩后奏,去了接过来就是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刘妈不是那种人。   “当然好啊。”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冯邵等她换好衣服,让人送她去做头发护肤,这才马不停蹄的去接刘妈去了。   路上跟庞京墨通话汇报,庞京墨笑了笑,“不用管她,她要接刘妈来就去接。”   又问,“那件礼服她有没有说合适啊?”   问的很矜持,冯邵眼珠子转了一下,“七小姐说是很喜欢,将讲自己头发不够完美,很久没打理,怕时间来不及,兴冲冲去做发型去了。”   他甚至能隔着屏幕能看到庞京墨的表情,挂了电话,觉得老板真的很不错,很讲良心的。   “庞先生对七小姐无微不至。”   “是啊,毕竟当初七小姐肯帮他拿钱出来买命,庞先生很感恩的。”   庞氏的年尾宴办的很体面,安先生特特的带着一颗十克拉的钻石来展览拍卖,很架势的样子。   “安先生这边请。”   人没进门,华盛公关就已经在引导了,他还有送花篮,安太太看了一眼,一下子顿住了。   眼神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公关。   公关顺着视线看过去,心里面就一咯噔,名字写错了,最后一个字也不知道谁大手大脚,标签给写成谐音字了,“不好意思,安太太,我马上换掉,实在抱歉。”   安太太这个人呢,真的很挑剔的,她讲究牌面,“呐,我不是说我们有多重要,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面,你们做事情要仔细啊,被人家看到了这样的名签,要当做笑话的,到时候丢的不仅仅是我们到了脸面,就连你们华盛都要被人家说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太太,我们这就换掉。”公关赶紧动手取下来,旁边这一会已经围上来两三个公关了,有人小跑着过来,拿着新的名签换上。   安太太走了,Alex马上板着脸问,“谁做的名签?能不能专心一点啊,安先生这么重要的客人也能做错,算了,我事后再盘点啊。”   庞京墨的公关部是非常厉害的一群女人,这一门呢,男人做的很少,女的要多,因为对各种讯息比较敏感而且仔细,所以做起来要有优势。   Alex入行已经十多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圈子秘密她都是一清二楚的,谁跟谁不对付,谁跟谁不能碰面,她都清楚的。   比如说,眼前的两位,Alex肯定知道老板不是很喜欢见到的,“哇,胡先生胡太太站在一起真的很靓眼啊,简直是金童玉女。”   申姜妹笑了笑,“今晚你也很漂亮。”   她最近春风得意,跟庞京墨谈崩了以后,竟然很有本事,找了国外的特殊基金合作——The Pictet Group.   百达基金,下属于日内瓦银行,瑞士投资机构,国内引入的不多,主要是一些特殊行业基金,比如说是医药跟生物科技。惠誉国际信用评等公司给予AA-长期信用评等,管理资产总额超过3230亿美元。   现在申姜妹能谈拢,那简直就是前途远大,根据统计表明,有来自82个国家的1750多投资人凭借百达从投资资本中实现丰厚回报,百达就是个印钞机。拥有专业的数据分析团队和国际级的算力服务团队,深耕全球资本市场。   “现在的区块链+思维应用发展的很迅猛的,将成为未来的主流趋势,区块未来我们打算做的,这种数字货币属性兼具实用价值的模式,能满足增值保值的需求,是一种创新型的商业模式呢。”   安太太听申姜妹在说,很惊讶她竟然在做区块链,“你这个啊,是首创的,很具有独角兽的潜力啊。真是太能干了,申先生申太太真的好福气啊,有你这样的女儿,何愁申家不会发达啊。”   她一出来,就慢慢的成为了人群的中央,大家对赚钱的项目都感兴趣,尤其是区块链。   “Alex,人还没来吗?庞先生刚才就在找了,马上就开始了。”   Alex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还没有,跟庞先生说应该没有问题,我亲自在这里接。”   她一直在等庞七小姐,就连庞老爷跟申女士都来了,结果庞七小姐还没到,不由得想真大牌啊。   远远看到车子来,赶紧下台阶去接,打开车门,“七小姐,这边来,这边来。”   很多记者都在等,追着问,庞广白是不开口的,Alex在前面开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待会儿进去还可以拍的,晚会要开始了,大家有问题可以稍后问。”   给人送进去了,松口气,心里面神烦记者,又不得不应付,“大家可以到隔壁餐厅去吃点东西喝喝茶,年尾宴会嘛,人人都有份,我们也为你们准备好了。”   算是堵住这些人的嘴,庞氏的年尾宴,人家的地盘上,当然听主人家的喽,纷纷去隔壁餐厅。   至于里面,是进不去的,之后公关会放照片跟视频,统一邮件给这些记者。   庞广白真的是压轴了,她悄悄的进去,正好看到庞京墨已经在致词了。   庞京墨是有稿子的,一边讲话,一边眼睛看着侧门。   庞老爷皱了皱眉头,轻声问,“还有谁没来吗?”   申女士摇摇头,“应该没有吧,我刚才问Alex,说是客人都到了。”   “今晚呢我不必说太多,大家手里面都有,既然是开心的日子,尽情开心就好,happy hour。”他一肚子话都没说出来,就只看到她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对着自己挥手。   突然觉得讲话也没意思,很多冠冕堂皇的话都不是很有必要的,别开生面简短一点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喂,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宴会都开始了。”   庞广白自知理亏,“怪我喽,你定的是什么造型师啊,我头发都给我弄的乱糟糟的,跟快餐面一样的,根本不能看,我又换了一家重新做的。”   还拍了图片呢,拿出来给庞京墨看,庞京墨就笑死了,快餐面,这里面的是绵阳卷,他说是这个比较好,才让造型师做的。   很是认真的看她现在的发型,“你还不如快餐面呢。” 第43章 冲突(捉虫)   庞广白捏了捏手里的包, 差点没把包链子扔到他脸上去, 一般包包都是要真皮的,关他是鳄鱼皮还是羊皮的,她基本上不用的,现在手里这个就是链子很别致了,茶色水晶链子, 拎起来哗啦哗啦的摩擦, 水晶帘子被风吹的声音就出来了。   “如果你一定要我来,是为了讲我不好的, 那我还是回去比较好。”满脸的不高兴,不是很想搭理他,嘴上喊着要回去, 实际上却是往里面走了。   庞京墨看着她背影, 很漂亮,肩膀外面是黑色纱巾斜放,很多女的宴会都这么穿, 里面的要性感一些显身材, 外面披肩又太土,就用丝巾斜放。   庞广白肯定是要跟庞老爷打招呼的, 只是没想到庞佩兰跟庞泽兰竟然也在,“五姐,六姐,好久不见啊,哇六姐今晚又要艳压全场了。”   庞佩兰的确是很美, 她是公众人物,对自己形象管理的很严格,抬眼正儿八经的看了庞广白一眼,笑就没扯出来,一个比你漂亮的人很真诚的夸你最漂亮是几个意思啊。   “四姐也在,你难道没看到吗?”   张嘴就来,庞广白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她第一次见面,瞪大了眼睛看,庞京墨在一边看着就觉得不好,刚要打圆场结果就听到庞广白开口。   “四姐你回来了啊,你不是在国外吗?”然后又四处看了一下,“姐夫呢?姐夫回来了没有啊?”   气氛刹那安静了一瞬间,就连四姐都站在那里尴尬了,“是,我回来了。”   庞佩兰脸就挂不住了,庞京墨差点笑死,你说你好好的戳她干什么啊,又不是人人都会说话。   庞广白还要继续问,觉得是不是没有听清楚,“四姐好,姐夫呢?”   庞京墨赶紧站出来,站到她面前,“好了好了,不要问了,你不是来跟爸爸问好的,都很久没见到你了,爸爸一直担心你在那边好不好。”   庞广白也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她只不过就是纳闷,不是讲四姐私奔走了,家都不回了,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又想着要见识一下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一个豪门小姐私奔到国外去吃苦,她平日里最爱看这些东西了。   原以为早时候有小姐书生私奔,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   这会儿老老实实的跟庞老爷汇报,“我很好,在那边很受照顾的,爸爸你不用担心啊,我这次回来,还有礼物带给你呢,跨年的时候我要亲手送给你的。”   庞老爷看到她,脸色还可以,“这就好,你大哥啊,一直很担心你的,所以才瞒着大家送你去,怕那些人一开始就盯上你了。”   “我知道的,”她眼珠子转了转,“不过爸爸,我真的很想你的啊。”   一副小女儿的亲昵姿态,庞佩兰差点吐了,她这个暴脾气啊,“有些人啊,就是占便宜,有个好嘴当然让人喜欢啊。”   又去看四姐,“四姐啊,你就是嘴巴不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这样了,难道还嘴硬不说瞒着吗?你当初虽然错很多,但是始终也是爸爸的女儿。”   她拉着四姐过来呢,就是为了讲这个事情的,想要庞老爷原谅四姐,结果四姐到现在就一直不开口,一直在哭,哭有什么用呢?   你哭一辈子,比不上人家说几句好听话啊。   庞佩兰是最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庞老爷七个女儿里面,她喊得最凶,眼睛也最好,对谁偏心一点,她真能找到庞老爷面前去了。   今天这么多人,庞老爷无意被人听到,“回去再说,我累了。”   他只开场就要走,申女士马上跟上,最近庞老爷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看着人走了,庞广白马上插着腰,气势很足了,拿腔作势的跟庞佩兰吵架,“你鼻子下面的洞,难道就是用来指桑骂槐的吗?会不会说点有意思的话啊,不会的话就干脆缝上算了,年根底下真是晦气啊。”   庞佩兰没想到她这么能装,说变脸就变脸,给骂蒙了,“你说谁晦气啊,你就是装的,现在才是你本来的面目,平时在爸爸面前就知道装乖骗钱啊。”   “那怎么样,你装乖也没有钱。”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四姐也回来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五姐皱着眉头,真的是受够了,觉得两个人是不是有毒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吵架。   庞广白可不吃这一套,我给你不是一个妈生的,你又不是我亲姐,也没有受过你的照顾,我凭什么听你教训主持公道呢,“我站得住脚当然就有话说喽,难道我是傻子,别人不跟我说话我还扒着人家说话,以后记得不要跟我说话,烦死了。”   庞佩兰手里捏着一个小手包,身体都忍不住往前挺着,气死了,太气人了,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真的很想让人撕烂她的嘴啊。   “怎么你想打人啊,不会这么没品吧。”庞广白这嘴,真能气死人,她故意的,还打人呢,真不淑女。   庞佩兰要吃人一样的看着她,“我打你怎么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怎么样,被狗咬了呗,又不是谁都愿意当狗咬回去,反正啊,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动手的,不像是某些人。”   她嘚吧嘚吧的说,一副忍你很久是不跟你计较的样子,庞佩兰人虽然被庞泽兰拦着,但是手包对着庞广白就扔过去了。   庞京墨你仔细看,他其实是站在庞广白斜后方的,站位就很有问题,绝对跟二房不是一个阵营的,尤其是这会儿,庞京墨下意识伸手,那手包就打在他手上去了,恰好就是小拇指关节那里。   庞广白就知道捂着脸后退,踉踉跄跄的直接就靠在庞京墨胸口了,看着那手包绝对是真皮的,重重的砸在地上。   “嘶。”庞京墨没忍住吸冷气,他那脸色马上就变了,下意识就捂着手,弯着腰在那里。   刚要开口讲话,结果就看着庞广白冲上去了,一句脏话冒出来“我去你大爷的。”   就看她跟个刚才嘴里面没品的疯狗一样,对着庞佩兰就扑过去了,庞佩兰能有个屁用,给她摁倒墙上去了,“我跟你拼了。”   庞广白一只手紧紧抓着庞佩兰的右手往墙上撞,另外一只手胡乱地抓,那小拳头也没点力气,但是庞佩兰也不是经常挨打的人,右手跟废了一样的疼,“你疯了,你不是说打人没品吗?你个疯狗。”   一只手腾出来伸手就去拽庞广白头发,庞广白那头发,你说人家给做的绵阳烫盘起来她没看上眼,嗖嗖嗖找出来韩剧女主角的发型截屏来,跟人家说照着这个来。   现在低着头的时候披头散发活像是女鬼,很容易就被抓住的,庞佩兰一伸手,庞广白这时候蛮机灵的,对着她的手就咬上去了。   庞京墨又赶紧抱着她起来,再打下去,人家姐妹三个收拾你一个了,傻孩子,嘴上却假意怪罪,“怎么回事?自家人说话也要动手,多大的人了,一点规矩也没有,哪哪儿都有你的事。”   庞广白伸着腿还要往下踩呢,她要是能听出来就不是庞广白了,头嗖的扭到一边去,一句话不说,只弯着腰整理了一下衣服,捡起来地上的包,出去就红了眼,傲气,我就不在人家面前掉眼泪。   庞佩兰整理了一下衣服,庞泽兰在一边教训她,她自己表情别扭,但是从教养上来说,她的确是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又不好说自己错。   庞明兰也哭,“都怪我,因为我回来了,才让大家为我吵架的,六妹啊,但是你刚才真的不应该动手的,大哥说的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坐下来说啊?”   “那你怎么不说她后来动手啊?一家人我不小心扔个包,她就要伤我啊?”   “不是啊,是七妹跟大哥关系好,见大哥受伤了,一时情急才去跟你动手的,我看的很清楚,七妹一开始是往后躲着的。”四姐刚回来,也看的很清楚,明天庞京墨跟庞广白关系更好,一晚上庞京墨都注意她的。   庞佩兰怎么肯听呢,尤其是庞明兰说的,她气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好啊,你干脆跟她是亲姐妹算了,我帮你忙前忙后的,结果里外不是人,那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滚回国外去算了。”   蹭蹭蹭就走了,一群人刹那就剩下庞京墨一个人。他站在通风口那里,忽冷忽热,恰似过山车,起起伏伏无终点。   心里面先是又急又燥,担心她做事冲动,这样要吃亏的,要说怪,真没有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好,只是担心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身边没人的话岂不是白挨打,跟个纸老虎一样的。   这会儿又仔细琢磨庞广白刚才动手,真不是那种能动手打架的人,她向来不会打架的,更要面子讲排面的。   想起来她刚才撕拉庞佩兰,心忽然就塌下来了,真的是轰然倒塌,后背都觉得热,酥酥麻麻的热,骨头缝里面的痒。   逼得人跟桑拿房里面一样,额头是热的,头上都要冒蒸汽的。   大概就是你看她平时坐吃等死伸手党,但是你看当你有事儿倒下的时候,她从懒人椅上蹦跶起来拎着高跟鞋就跟人拼命去了。   就这样的性格,他是真没见过,但是真的对胃口,对到心口窝里面去了。   “庞先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了,电话也没有接。”   辛迪要按照流程来的,庞京墨今晚都要在这边出现的,马上就要抽奖了,因为一直找不到庞京墨现在都超时了。   看了庞京墨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表情不是很正常,有点兴奋的意思在里面。   跟在庞京墨后面,小声的说,“安先生今晚送过来一颗千分钻石,八心八箭,颜色跟纯度差一点的。”   庞京墨现在没心思去考究安先生的做事风格,因此说话就比较本质了,“每次都这样,要那么大干什么呢,钻石要的就是闪,一个那么大的钻石不闪岂不是跟石头一样。”   辛迪也不是很满意,他们是东家,庞老爷跟安先生是世交,安先生的东西,只能是他们拍过来做慈善的,但是拿着纯度不够的钻石来,真的比较小气了,“我有时候真搞不懂安先生,那么多钻石工厂,怎么还是这么小气,每次拍卖的钻石不是纯度不好,就是颜色不够亮。”   安先生要面子呗,给小的没面子,大的话又舍不得,只能拿大的品质不够好的来凑,到时候大家只关注10克拉千分钻,谁关心它的纯度啊。   庞京墨站在台上,看一圈没看到人,暗想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哭呢,一边哭大概还要一边骂他吧,笑了笑,下面人都看到了。   安先生也看到了,“我要是Frankie我也要笑了,做梦都要笑醒了,他今年靠着Italy债务危机赚多少钱哦,资产很快就超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后生可畏。”   庞京墨从Italy债券一直到欧元区,赚的盆满钵满的,小子又机灵,跑的比谁都快,安先生对于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做事业的比不上资本游戏,资本游戏里面,只要你脑子足够用,那就是利滚利,钱跟黄河决堤一样,挡都挡不住啊。   看看华盛今年的高层抽奖,直接就是支票啊,玩的就是刺激。   申姜妹在一边听到了,她对着安太太笑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Frankie大概心情很好。”   “是啊,庞老爷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但是很属意这个儿子的,他现如今干的这么好,不仅仅是胜任了,今年的年终报告,股东分红都翻倍了,董事会现在都是看他脸色的。”   股东其实没那么多心思去看报表,去看你的经营管理的,他们看得,就是分红,就是钱,你能不能让我多赚钱呢?   谁赚钱多,就帮谁说话,就拥护谁。 第44章 酸甜口(捉虫)   庞广白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自然是不肯回家的, 这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再去买新房子了,坚决不能跟庞京墨住在一起了,想想都觉得心疼自己。   她这样哭,司机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多问。   只听到她打电话在那里讲, “我简直要气死了, 怎么会这样的人呢,我再帮他, 他还要说我,那活该他手废掉就好了。”   关悦你说这几点了,爬起来接电话, 没想到是庞广白在这里申诉, 这架势就跟日子过不下去一样的,“他做的不对,你现在在哪里呢?”   “他当然不对,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说我, 一点面子也没有不说,我什么时候在人前这么没给过他面子啊, 他一点兄妹之情也没有,还要指责我粗俗,我是粗俗的人吗?”   我是吗?   就这一点说到就让人生气,气炸了,她语气激动, “我这个人,从来不跟人动手的,我从小到大,没有打过架的,可是今天是为了谁啊,他还要说我。”   关悦听着听着,就有点想笑,忍住了。   你说多大事儿呢,原来是跟人动手了,一个从没有动过手的孩子,把人家给打一顿,自己还委屈成这样了。   她寻思着也就是庞广白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要是一般人啊,关悦一巴掌就给糊上去了,你说你一个打人的,你委屈什么啊,你应该骄傲啊,有时候就觉得这小丫头的心里路程特别的难把握。   但是她不敢惹她啊这时候,“我跟你说啊,小七,你甭管他,他做的不好呢,我回头也去跟他讲的,这么大的人了你说他还光顾着自己,不为你的感受考虑一下。”   糊弄糊弄算了,关悦肯定是不会给庞京墨打电话的。   庞广白就是缺个人念叨念叨,这时候就没有人听自己说,刘妈肯定跟冯邵在回来的路上,她不想跟刘妈说,免得冯邵要回头告状。   冯邵现在在她眼里,跟庞太子就是狼鼠一窝,沆瀣一气。   “去Aman.”   下车以后,看着司机,“你看着办,如果想说,以后我不会用你。”   司机点点头,“七小姐,我一直在这里,你放心吧。”   庞京墨回家先看有没有人,插着腰问,“人呢?”   佣人是新请回来的,知道她要回来,刘妈又年纪大了,庞京墨早就准备好了,以前不喜欢家里有人,他不是在外面飞就是在外面加班,请钟点工就可以了。   庞广白不行啊,她离不开人。   以前呢,路易威登包跟宝马曾经是身份的象征,但是现在呢,已经过时了,菲佣已经成为新的身份象征了,会说英文并且受过高等教育的家政护理首选,就是菲佣。   而这里,是菲佣的重要输入地,庞京墨首选也是菲佣,谦恭安静,一个菲佣能比得上两个保姆。   “庞先生,七小姐还没有回来,下午两点钟就出门了。”   庞京墨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沙拉跟葡式蛋挞,突然想起来了,她不会做中餐,擅长做西餐。   “以后不用给她准备这些,她不喜欢吃西餐。”   “好的,庞先生。”   庞京墨也没吃多少东西,自己坐下来吃了吧,他不是很挑,最起码没有庞广白难搞,一边吃一边想,这么点了,怕不是去酒店了吧。   打电话给司机,“人在哪里呢?”   “庞先生,七小姐说不能讲的。”   庞京墨笑了笑,还会威胁人了,“是不是在酒店啊?”   “庞先生,我真的不能说。”   “她出门,要么是去购物,要么就是去泡温泉,这么晚了,山上的温泉也不可能去,所以我猜她肯定是在Aman。呐,她说你不能讲,没说我不能猜啊,你说我有没有猜对吧?”   他扔下来手里的叉子,嘴里面还带着一点沙拉酱的味道,这会儿突然味觉很好,觉得番茄酱酸甜可口。   司机:……   真的,不是他说的,只是七小姐个死宅,出门的路线真的很固定,哪里好享受就会去哪里,哪里消费高就去哪里。   你只要打开地图,导航附近的吃喝玩乐,总归能找到她的,Aman创始人讲过一句话:我们是与众不同的,就是这样。   这酒店积极响应现代生活方式,给人提供一种无尽的生活享受,当然价格非常非常美丽。   这一家,据说耗时十年耗资33亿,一晚上80000块。   庞广白先是慢悠悠的在室外私人浴池里面泡澡,她浑身都觉得难过,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大脑门,觉得人生真的好悲哀啊。   她除了钱,一无所有。   按摩的人等在一边,先燃香,“我们早上起来会有中国传统的香道课,香室就在书院的隔壁,您早上起来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参观学习的庞小姐。”   “哦——”庞广白一副敷衍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很一般。   他们这里的服务生把住过三家以上Aman 的人称之为amanjunkie,意思是有钱有闲的人才会来这家酒店,茶室篝火晚会,室内温泉还有私人IMAX,室外BBQ,绝对不是快捷酒店满足住宿需求的,追求的是休闲度假。所有的服务都是在卖力的满足客人需求,真诚的服务,在金钱的衬托之下,格外的让人信任。   庞广白无精打采的爬起来,穿的浴袍随手一搭,胸口脖颈全部漏出来了,从暗处的灯光走出来,白的发亮。   “庞小姐好像有心事。”   精油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玫瑰味儿的盘香馥郁浓厚,庞广白很喜欢玫瑰香味,这会儿人也轻松下来,突然就有倾诉的**。   “我真的很辛苦,人生太难了。”   “你知道吗?人活的跟我现在这样,就更没意思了,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什么前途。”   阿姨笑了笑,觉得说话真的很有意思,你说你这么有钱都没意思了,那她这辛苦给人做服务的,还不得是苦水路泡大的,“我看过你之前的节目,真的很有意思的,很喜欢你的,不然今天我不敢跟你讲话的,我是抢着来的,你是我偶像。”   庞广白那小脑袋,嗖一下就扭过来了,俩眼睛放光一样的,“真的吗?”   她原以为自己全网黑,之后就没有人记得了,当初又被人劝退女主角,因此再也不看娱乐新闻,现如今听到还有人记得,这感觉,跟打了鸡血一样。   “是真的,你看,我女儿喜欢看这些,我也跟着一起看,说她同学们也都很喜欢你的。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之后不拍了呢,大家都一直在等呢。”   哎呦,庞广白看着贴吧,竟然还有专门的粉丝贴吧,每天在那里讨论,都是真爱粉啊,瞬间就膨胀了,原地爆炸那种。   按摩也不做了,她现在浑身都好有力气的,就差人家喜欢自己了。   她就有毒,就喜欢人家夸自己,就喜欢人家喜欢自己。   阿姨也没想到她这么真实,要了签名就出去了,关上门才看见走廊里面有个男的站在左手边,吓了一跳,“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   “没有。”   “好的,祝您生活愉快。”   庞京墨站在那里很久了,他不担心,就是吧,不是很想进去。   笑了笑,自己在这里跟人当神经病了,下去音乐餐厅里面,点了份菠萝咕咾肉,一勺子一勺子吃,觉得很有味道,突然就很想吃这种酸甜口的东西。 第45章 灯落   他坐在那里, 人在高高的卡座里面,面向舞台, 有歌手在上面弹着吉他低声唱民谣。   庞广白蛮喜欢听人唱歌的, 尤其是帅哥的,她进来就往里面走, 刚泡完澡出来,头发都带着一点湿气的,蓬松儿柔软,隐约花香醉人。   又喜欢穿衣服靓眼, 一出现在灯光下,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她从庞京墨面前经过, 一个眼神也不给。   庞京墨笑了笑, 擦擦嘴,佯装无事的样子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什么也不说, 好像真的是来拼桌的。   “Bloodmary, 加冰。”   她极为矜持的样子, 点酒的时候下巴微微的收紧, 眼神一直看着台上, 那表情要说有多不待见,就有多不待见某些个别人。   某些个别人极为没有眼力劲,“有没有MARNI”   “有的先生,您需要吗?”   庞京墨点点头, 庞广白眼皮耷拉了一瞬间,眼球迅速的翻转,心里一个冷哼扔过去,很明显,来求和的,她极为傲慢的换了个姿势,不是很想搭理这种人。   慢慢的端起来自己的酒,她很喜欢喝现在的各种饮料,包括酒,实在是舌尖上的一种享受,太丰富太有层次了。   她不是很懂,但是会花钱啊,我只买最贵最畅销的,这样准没错,好东西大家都识货的。   她手指又柔又尖,难得指甲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若有若无的搭在水晶高脚杯的底部,里面又是番茄汁的鲜红,她闻了闻,味道很强烈,酸甜苦辣都有,她刚才只是觉得颜色好看,恰好又是推荐的。   “不尝尝看吗?”   庞广白就跟聋了一样,没听见。   庞京墨就前倾着身子,伸手去帮她把上面的八分之一的柠檬挤出来调味,“现在试试看,虽然闻起来不是那么美味,但是喝起来蛮顺口。”   里面加了伏特加,番茄汁,芹菜根黑胡椒粉喝辣椒粉,他料定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的,庞广白吃东西很单一,她很少吃混合的东西,你给她吃大米就吃大米,吃小米就吃小米,要是大米里面放小米一起吃,她就翻脸,一口都不会吃的。   柠檬的味道极具有冲击力,庞广白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豁然起身,喝什么喝,我喝你个棒槌啊。   烦着呢,不想看到你。   庞京墨牙疼,早知道她脾气这么大,他当时就不应该说话,他就是给庞佩兰挠死也不应该劝的。   看着那一背血腥玛丽,一饮而尽算了,满嘴都是番茄汁的味道,微微辣的口感,在舌尖跟牙齿间颤抖,极其缠绵悱恻。   缓缓吐出来一口气,得,认栽。   “先生,你的MARNI。”   庞广白听到敲门声,鬼笑了一下,然后不动,躺在那里,慢慢的打开一盒薯片,细嚼慢咽的。   门外声音跟接头的一样,门铃都不用的,三长一短,然后继续开始。   循环往复,庞京墨一边敲,一边觉得自己傻,但是没有别人看到,自己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哄女孩子开心嘛,不算是上不得台面,然后继续敲。   我在用行动告诉你,我道歉。   后面的人安静如鸡的拖着托盘,里面是庞京墨的点餐。   庞广白听着蛮爽,但是又怕他走了,也怕他小人之心生气,捏起来一包薯片,一盒子里面就五包,一包就一片,她现在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只捏着啤酒咕咚咕咚的喝的透心凉。   然后爬起来,一只手把着们,笑吟吟的,“哟——竟然是你啊,我都没听到呢,一直在室外看星星呢,最近大概听了些不好的东西,耳朵有点不好用了呢。”   那个哟字,咬的绵长而婉转曲折。   务必达到没有一个字挑明,但是每一句话都在内涵的最高宫斗境界。   耳朵竟然还能生气,庞京墨差点没脚滑,真的,他认栽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段位这么高啊,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其实还挺强大的。   “呐,知道你爱吃金箔,给你送来的。”   稍微一侧身,露出来后面的MARNI,金箔马卡龙堡。庞广白不一定喜欢马卡龙,但是她一定会喜欢金箔,每一个马卡龙上面都贴满了金箔。   庞广白不由自主的多看一眼,下意识的闪开,“放到我房间里来。”   庞京墨很自然的跟服务生换了位置,走在最后面,看着她在那里抠金箔吃。   “你耳朵现在好点了没有?”   庞广白看着他,“不清楚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慢性病还是急性病,关键啊,看会不会复发,如果有人要继续说的话,那我看我的耳朵会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我就不用听了,我就当自己是个聋子,你就白逼逼吧。   “应该不会了。”   “那就好。”   “呀,忘记喊你一起吃了,真的蛮不错的,一起来吃吧。”   庞广白极为大方的邀请他,就跟眼里面才有这个人一样,一副我们还是好朋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好如初的样子。   庞京墨算是服气了,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就吃马卡龙,庞广白就光吃金箔,庞京墨要是不吃的话纯粹就是浪费了。   甜的人嗓子眼里面腻歪。   俩人就这么和好了,庞广百情商有时候是真的在线。   你看她想不想了,她觉得值不值得了,我觉得你重要一点,我就多考虑一下,那我就用一下我的脑子,我觉得无所谓,不在乎的,我情商里面大概就都是水,给你气死。   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你作,就怕你又作又没情调。   这晚上要是跟庞佩兰一样歇斯底里跟庞京墨吵上一架,那就完蛋了,伤感情。   这不,庞佩兰就跟庞明兰掰了,庞明兰现在回来了,哪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为什么不招人待见呢?   她当初走的时候难听点就是私奔,庞老爷不同意,结果她走了。当初她跳舞好,庞老爷专门把她送到奥地利萨尔茨堡国际芭蕾舞学院,人很有气质又是豪门千金,结果她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好好的芭蕾不跳了,跟一个玩嘻哈的美国小子跑了。   庞老爷登报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失望到透顶了,这些年全靠着五姐庞泽兰在接济,不然的话也早就混不下去了。   庞泽兰知道庞老爷作息,特意半夜来找,“爸爸,四姐真的知道错了,她已经很惨了,你能不能原谅她啊。”   庞老爷绷紧了脸,“不合适说这些,你如果有别的事情,可以讲别的事情。”   “爸爸,我要说的就是四姐的事情。当初她走呢,也不怪她,里面要有我的份,是我支持她的,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她既然遇到了,你又不答应,那只能走掉了。即使现在她过得不好,我也不后悔,因为她曾经得到过。”   庞泽兰这个人呢,真的是特别刚的一个人,她呢在二房不上不下的,上面有庞明兰,下面还有庞佩兰,不讨好,但是一点也不平庸,反而在三姐妹里面最正最有主见的一个。   当初她帮着明兰走,那现在她也有责任帮着她安顿好。   庞老爷看着她,庞泽兰很少来找他的,有事也不会开口的那种人,忍不下去了才来开口,“她当初能走,就要想到今天的后果。”   你有本事走,就要有本事过得好,现如今回来跟丧家之犬一样的,庞老爷心里早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他喜欢有本事的人,或者说,是有用的人。   庞泽兰听他说话一点不松口,直接开口提了,“是,她活该,我帮她我也活该,可是爸爸,不是每个人都能对自己人生做好规划的,四姐现在呢,你说她报应也好,说她人没出息也好,可是她总归是我们庞家人,是一家人啊。你不能拿着对你下属的态度来对待她,她现在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四姐她也长记性了,难道作为你的女儿,就不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人家普通人的父亲,女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要帮的。   难道你庞老爷的女儿,还不如一般人吗?   “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适合做生意?”   庞老爷看着她继续说,“你做事情很卖力,也很用心,也很吃苦,可是五姐儿,你太操心了,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我有七个女儿,你心地最好,最善良。”   庞泽兰擦了擦眼泪,是啊,她就是操心受累命,不适合做生意不适合当老板,只能给别人打工。   刀子嘴豆腐心,做生意不需要这个,商海里面需要的是豆腐嘴刀子心。   他很卖庞泽兰面子,答应了,庞明兰只要不结婚,就可以继续从家族基金里面领钱,庞泽兰没想要很多,只是想给四姐一个保障而已。   至于家族产业,她是不会想的,看事情很明白,庞老爷是不会给二房的,只要二太还活着,那就   永远不会给二房。   当初二太闹得太厉害,手伸得太长,庞老爷很是忌讳,到现在对二太都讳莫如深。   庞泽兰难得有机会跟庞老爷见面,安安静静的吃一顿家常饭。   庞老爷看着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你离婚了不是吗?有没有男朋友呢?”   又感叹一句,“苏子也离婚了,你又说感情不和离婚,现在好了,四姐也要离婚了,等年初一的时候,我要去拜大佛。”   “没有用的爸爸,求神拜佛如果有用的话,那大家都去做找个好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睁大了眼睛,看看自己想要什么。”   又怕庞老爷帮她安排后面的人生,匆匆起来,“爸爸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庞泽兰走后半个小时,凌晨三点钟。   庞老爷在服用药物后,突然昏厥。   申女士第一时间联系医生,并且协助抢救,连续注入两支孤儿药。   庞老爷花钱买命,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每年西药花费,高达几千万美金,甚至为申家注资做科研。这两支孤儿药是常备的,其中一支已经超过百万美金。   她心里默念时间,十分钟后,庞老爷没有醒过来。   凌晨四点钟,庞老爷在医院抢救无效,确认脑死亡,医生正式宣告死亡。   曾经一度照耀港城半个世界的太平山灯火,熄灭。   “站住,你要去哪里?”   申女士喊住庞老爷的助理,她浑身都发冷。   助理看着她,“我需要去接Frankie。”   申女士瞪大了眼睛,“你已经通知他了。”   “是。”   助理是听庞老爷的,庞老爷出事的第一时间,申女士通知了律师还有法务。   助理通知的是庞京墨,接庞京墨上来,是他最后的使命了。   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按照庞老爷生前说的来做。   庞老爷的助理都跟在他的后面,去下面接庞京墨,申女士见他如此变脸,心里难安。   “喂,你姑父去世了,你来医院。”   申姜妹一边开车赶,一边嘱咐她,“你不要开口说话,不要着急,等律师到了再说,不要跟Frankie起冲突。”   “我知道。”申女士挂了电话,就看见打头的是冯邵,再后面是Alex,庞京墨跟庞老爷的助理走在最后。   庞京墨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庞老爷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也一直在休养调理。   庞老爷助理一直在小声跟他讲话,“之前五小姐来过,跟老爷谈很久,老爷答应让四小姐回来,每个月继续从家族基金里拿钱。”   “之后,老爷吃过宵夜以后去书房,之后吃了药,突然就晕倒了,太太在救护车上协助医生注入两支孤儿药,但是还是没有用,人没到医院就去世了其实。”   庞京墨摸了一把脸,他的脸有点木,进去看庞老爷最后一眼。   他看着这个巨人,现在已经轰然倒塌了,当初去接自己来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考究这么聪明的人,你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你的意思,很能耐,他不可避免的崇拜。   即使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但是依然觉得很惊讶,很突然。   他坐在那里,摸了摸庞老爷的手,还带着一点热气,但是却已经开始僵硬了。   出来的时候问,“其他人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看了庞京墨一眼,犹豫了一下,“七小姐那边——”   庞老爷身边的助理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七小姐的身世他最清楚,庞老爷的遗产里面,讲真,没有她的份儿。   庞京墨没让他继续说,“我跟她讲,你不要管了。”   只要瞒得住,就没有人知道她不是庞小姐。   对于庞广白来说,显然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对她而言,没什么好事。   申女士在一边,她的律师也在下面等着了,申姜妹陪着她,看着庞京墨,“节哀。”   看庞京墨皱了皱眉头,申姜妹解释,“姑姑一个人,我担心她,所以来陪陪她,姑父走了,她最难过了,一直哭。” 第46章 你好意思哭   庞京墨冷冷的看她一眼, 觉得是不是没有事情干呢?   人走了,身后事都要来做, 申女士现在根本就不管, 庞老爷生前的人,现在寸步不离的跟着庞京墨。   有句话讲得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   问一下家里的帮佣,都拿着庞家工资的,现如今对着申女士绝对不是很热情的。   “Alex,现场事情你来对接, 请帖名单拿来给我看,今晚就要。”   Alex点点头,“知道了, 庞先生。”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 “我认为你现在就应该去办。”   马上人就出去了,Alex刚才一直在里面,她想知道庞京墨下面的安排, 尤其是财产的分配。   人一出去, 记者就在那里等着, 所有人都在等庞老爷去世, 等人没了, 然后最让人关心的,就是庞氏财产的分配,据说庞老爷生前有遗嘱的。   遗嘱这个事情很难说,很多条目不清楚的话, 那么后人就要打官司,闹得不可开交。   庞京墨现在就摁下来,庞老爷一生好面子,总不能尸骨未寒就要分家产,最起码葬礼结束之后。   “给所有媒体发邮件,用我们的通稿来发讣告。再去拿钱打发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讲话,需要的信息跟公关对接,”他看了一眼冯邵,眼神很深,“知道我的意思吗?”   冯邵刚要说话,门突然推开,庞苏子站在门口,后面是大房的二姐三姐,大房的明显气势不一样,她们是飞回来的。   “Frankie,我觉得一些事情我们一起商量比较好。”庞苏子穿着一身黑色,就连高跟鞋都是坡跟的,缓缓的摘下来墨镜,眼角微红。   庞京墨似有似无的点点头,“随便,按照流程来就是了。”   他知道庞苏子的意思,不一定是插手做主,但是一定要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从她这里走一遍的。   大房的进去了,没道理二房的不来,庞佩兰坐在那里,她头上竟然还有黑纱,看的人很出彩,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最美妆容。   庞苏子看她好几眼,又听到庞泽兰之前来过,不由得很不顺眼,“五姐,你之前跟爸爸说过什么?”   庞泽兰眼神直视,“大姐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爸爸去世之前只见过你,医生又讲是猝死,我很好奇你跟爸爸讲了什么。”   庞泽兰本就有愧疚,或许不应该来的,纵然庞老爷身体不好早晚的事情,可是就这么凑巧了,是她来过之后,但是她不能担着刺激庞老爷猝死的推手。   “大姐你意思是怀疑爸爸去世跟我有关喽,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晚上来不过是跟爸爸说四姐的事情,四姐现如今回来了,想让爸爸原谅他。哦,对了,爸爸答应让四姐回来了,以后四姐跟以前一样,从基金里面领家用。”   庞大姐一直低垂着眼睛,手里拿着茶杯,大拇指来回的摩擦,听她讲四姐从基金里面拿钱花,忽然抬眸,“爸爸说没说过我不清楚。”   庞泽兰豁然站起来,指着庞苏子,“喂,你什么意思啊?”   她一起来,二姐跟三姐立马就起来了,人家三姐妹是真的一条心的,唯大姐马首是瞻。   “放下来,有没有家教了啊,用手指着人。”   这是二姐。   “是啊,现在爸爸没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说爸爸把家产都给你了,难道就真的都要给你喽。”   这是三姐。   庞泽兰没想到大姐这么不给面子,“爸爸真的答应的,大姐,你那么多钱,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呢,四姐不过是每个月从基金里面零点钱,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买一个包而已。”   就不明白了,大房那么有钱,当初拿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就不能顾忌一下姐妹之情呢,“难道你们看四姐过得落魄,难道你们当姐姐的心里就高兴了,就觉得很有面子了吗?爸爸在的时候,经常教育我们说是一家人,要互相帮助的。”   基金每个人都从里面领钱的,就连庞广白也是一直从里面按月拿花销的,一个月十万块,以后可能会更多,这笔基金据说有两亿美金,只要是庞家人都会有的。   庞苏子为什么会这么反对呢?   因为这笔基金是大房在打理的,庞老爷去世,她就是这一的笔基金的遗产执行人。   这一笔信托基金牢牢的就是给每一个人的了“零花钱”,几乎所有的家族都有。   四姐当初出走,就已经除名了,庞老爷登报脱离父女关系。   庞佩兰跟庞泽兰又跟大房对峙,庞京墨拉着脸摔门而出。   庞苏子紧随其后,里面二姐跟三姐在应对。   “对了,七姐为什么还没有来?”   “她身体不舒服。”庞京墨对刚才的事情不发表任何看法,他不管这些。   你二房大房要死要活,他一点不插手。   警告庞苏子,“我不希望爸爸葬礼上出现刚才的事情。”   “我也不想。”   庞苏子扯了扯嘴角,到时候要是灵堂上打起来,那可真多是全城的笑话了。   庞广白其实还不知道,她一点不知情。   刘妈早上起来匆匆喊她起来,“七姐儿,你看。”   刘妈不过刚回来,今天是新年除夕日,家里庞京墨是订报纸的,她不过帮他放好,结果就看到庞老爷昨晚已经去世了。   她这心啊,咯噔一下就不行了。   “明天年初一的葬礼啊。”她指着报纸上的照片,上面是庞京墨发的讣告,后面署名有庞苏子,刘妈顺着往下看署名,看到有庞广白才松了一口   庞广白一个机灵爬起来,给庞京墨打电话,一下子就接起来了,那边声音听起来很嘈杂。   “爸爸去世了吗?”她声线有些颤抖,当初她父皇去世以后,朝堂格局就变了,太子性仁多有不不义之辈,各路宵小仗势欺人,不然她何至于最后坠马而亡呢。   心内一时惶惶不安,不自觉带凄苦之腔。   庞京墨走远一点,他在八宝山请冯先生堪舆,山上风大信号差,沉默良久,突然轻沉语气喊她一声,“小七啊,没事。”   一句没事,瞬间戳中庞广白内心,她崩溃大哭,“怎么能没事呢?爸爸去世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呢?我不行啊,大姐处心积虑根本不念亲情,二姐三姐向来都跟大姐一条心,六姐又看我跟杀母仇人一般的,我以后要怎么活啊?”   刘妈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反映为什么那么大,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呗,她怎么不知道庞老爷对这死孩子影响这么大呢。   庞老爷这去世了,弄得像是要了庞广白的命一般的。   赶紧接过来电话,对着庞京墨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七姐是悲伤过度,悲伤过度了。”   “刘妈,你把电话给她。”   刘妈这心啊,就后悔自己为什么回来,在南边过年不好吗?回来操这个心。   看着庞广白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不见为净,出去了。   “小七,你听好了,什么也不用管,你明天早上我让人去接你,你换好衣服等着,然后就没有事情了。”   庞京墨听着她哭,怪难心的。   庞广白叭叭叭,“你让我怎么放心啊,你又不是亲生的,到时候万一人家发现了怎么办,你就被赶出来庞家了,我又不中用,到时候我们就一起被大姐赶出来了。”   庞京墨:……   有些话,他真的很不好说。   就说她怎么哭得跟鬼一样的。   瞬间什么可怜的心情也没有了,“好了,我这边有事,挂了,你听我的就好。”   哭吧,活该你哭,庞京墨脸色淡淡的。   庞广白怎么肯挂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句,“庞京墨,你得努力啊,最后就看这关键时候了,你要是不好好努力,我们明晚就要露宿街头去了,以后你的马臀皮的皮鞋,鳄鱼皮的钱包可都没有了,你晓得不。”   她一副很认真,很努力劝别人努力的样子,成功的让庞京墨挂电话了。   庞京墨插着腰,就每天给她气死了。   整日没有什么正经事干,脑子里面一半是水,还有一半是冰激凌,一热的时候就花了,一脑门的水。   “墓穴不宜过大2平方最好,有来龙有束气,你看前面的是九曲水。从太极定穴,有圆晕,隐隐约约,远看似有,近看似玉。像是人之心窝,拱手而立,两肩曲凹,这是天穴。”冯先生自己亲自来的,他之前就是定下来这风水宝地,庞老爷为了找人定穴,前后给了冯先生不少钱,前后几年重复勘探,最后确定下来八宝山。   现如今人要入土,自然是再来堪舆一遍,最后确认一下。   庞京墨点点头,“请冯先生帮忙看一下,什么时候合适。”   “天穴登风而来而下要窝钳,藏雾。高则伤龙,低则伤穴。来龙入首不直不急不硬,起伏灵活,缓慢有神,应居中下穴,午巳之交最好。”   话说完,庞京墨便恭恭敬敬道谢,“多谢冯先生。”   冯先生是庞老爷的御用堪舆大师,交情非同一般,现如今老庞虽然不在,但是庞京墨子承父业,三年无改于父道,对冯先生一如既往尊敬。   辛迪送冯先生回去,一直送到门口,最后才拿出来礼物,“这是庞先生托付给您的,请您务必收下。”   里面是一块古玉,里面有沁色,一看就不是地面上的东西,冯先生是风水师,对这些东西格外的喜欢,他原本以为庞京墨会给钱。   他连忙接过来,“替我多谢庞先生了,回去跟他讲,庞先生的金银库是平的,满了就要冒出来的,会有人帮他花钱消灾的,这样才最好。”   “一定转告。”   辛迪不是很信这个,但是不由得他不信,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信呢,庞老爷前前后后花多少钱进去啊,甚至遇大事必占卜。   他既然说庞京墨大富大贵,那辛迪宁愿相信是真的。 第47章 身后哀荣   新年自然也没有了, 刘妈亲自包了水饺,恰好是素馅的, 庞京墨也可以吃。   “你啊,起来去送水饺。”   很嫌弃庞广白了。   庞广白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小脸子这两天跟苦瓜一样,“我没有心情吃, 谁还有心情吃啊,刘妈你留着自己吃好了。”   刘妈冷笑, 扭身拿起来擀面杖, 轻轻的搭在手心里,心想我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庞广白爬起来,抓了把头发, “我去好了。”   大晚上戴上墨镜,悄悄的去了灵堂, 庞京墨是要守灵的, 不能走开。   他在烧纸, 一切亲力亲为,讲真, 庞老爷去世了, 他不是那么悲伤, 很看的开,你活着我按照你的要求来做,你人没了呢, 我尽我所能的让你体面。   “你来干什么?”   庞广白手抬了一下,“呐,年三十,吃饺子。”   庞京墨拉着她到一边的小客厅里面,打开饭盒,还是烫的,庞广白搭把手,顺便把醋拿出来。   她就爱吃这一口,吃素的人口味都清淡,她没吃过多少油盐,反而喜欢醋味。   刘妈的饺子不小,一个个倒是跟金元宝一样的,是豆腐馅儿的,加了小葱,又有花生油,还有老姜剁碎了在里面调味,味道清新自然,极为可口。   里面加鸡蛋调和,便不显得僵硬,松软柔和,庞京墨第一口吃好了,便两口一个吃。   庞广白满鼻子的醋味,胃口也开了,看着庞京墨,“其实,你这样吃不对。”   庞京墨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应该怎么吃啊?”   “要这样,”她夹起来一个,先在醋碗里面滚一圈,然后轻轻的咬掉一个小角去,“你要有个开口,然后手要这样,从而使里面灌满了醋。”   手腕极为的灵活,一翻转的时候,整个饺子里面就灌满了醋,庞广白一口塞到嘴巴里面,醋味跟豆腐的香味,还有一点辛辣的姜味,伴有葱花的爆香,她腮帮子鼓鼓,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还有一种吃法,要这样,你看好了,”她又夹起来一个饺子,还是醋碗里面滚一圈,一口去掉半个,“这样你上半个也能吃到馅儿了,剩下的半个呢,你也要跟刚才一样灌醋,这样吃起来冷的快而且每一口都很均匀。”   庞京墨:……   所以,我需要你教我来怎么喝醋吗?   他拉着脸,端起来盘子,“你回家吃去。”   总共带这么一盘,不够你在那里两口一个的是不是?   庞广白拿着筷子干巴巴的,不由得脸色讪讪,厚着脸皮为自己挽尊,“呐,是不是这样好吃啊?”   我吃你大爷,庞京墨是真饿了,忙的吃饭都没有胃口,这会儿真觉得这饺子不错。   一口一个吃完了,他寻思她闲的难受,“你回家去,再给我带一盘来。”   庞广白不乐意,“我才不,我还没吃饭呢。”   不情不愿的,庞京墨都想摁着她的狗头在地上摩擦了,你说你都什么时候了,我在这里跟庞苏子干架,你后勤工作都做不好。   板着脸批评她,“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说你吃饭重要还是我吃饭重要啊?”   庞广白看他跟二傻子似得,“我呗。”   “不对。”他压低了声音,脑袋凑过去,“七姐儿,你看啊,我吃饱了最重要,我只有吃饱了,脑子才能转的快,这样才好思考用脑子,不然到时候脑子一个不够用了,大姐就把我们赶出去了,就跟四姐一样。”   “啊,四姐怎么了?”   庞京墨声音又压低了,说话跟闹鬼一样的,“呀,七姐儿你还不知道吧,四姐啊,以后不能从基金里面领零花钱了,她以后要出去打工自己赚钱养家了。”   庞广白捂着心口,看着他,“天哪,四姐亲生的都这样,果真是心狠手辣,要是被大姐知道了你的秘密,岂不是都要送你去监狱吗?”   又一副担忧的样子,“你说,我也就算了,我好歹还能收收租,一年这些钱勉强够生活了,你连个退路也没有。”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能不能讲,庞京墨保持微笑,我讲四姐给你听,是为了吓唬你的,你倒是可怜上我了。   滚吧。   一脸暴躁的起来,庞广白也不敢多说,去给庞老爷烧纸磕头又烧香,人就走了。   吃饱喝足了,看着饺子还有剩的,“再打包一点,给大哥当宵夜好了。”   刘妈拉着她一起拜大神,在家里烧纸拜佛,庞广白不肯,“都说你多少次了,封建迷信而已,刘妈你太土了。”   刘妈不甩她,你给我跪在那里就是了。   她实在是累,嘱咐庞广白,“七姐儿,我去休息一下,还有一次酒水没有添,你记得一会儿给添好啊。”   “知道了。”   刘妈便进房间休息,她躺在那里,老觉得天旋地转的,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庞老爷没了,她总是想起来黄美如。   便起来从抽屉里面拿出来黄美如照片,絮絮叨叨的,主仆二人,几十年的交情了,早就跟亲人一般了。   “你放心好了,她亏不到自己,不跟以前一样了,以前是傻,现在是憨,但是不吃亏的。那时候幸亏我啊抱着她来的,不然你都要扔下她了,她跟你其实不一样。”   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七姐儿身上没有一点黄美如的影子,黄美如做事是非常仔细用心的一个人,待人极为的温和和善,又细心体贴。   庞老爷之所以找申女士,也是因为申女士人比较体贴,能善解人意,但是如果黄美如当年如果不是车祸不能动,那申女士是绝对干不过她的。   庞广白像是她的生母,黎女士。   她感叹一番,又惦记庞广白没有续酒,香烧完前酒是一定要倒满的,新年夜酬谢天地鬼神是要三次敬酒端茶的,三是吉利数。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观音菩萨妙身现,杨柳净瓶救苦难。”   刘妈先听庞广白好似时候无师自通一般,竟然跪在那里一副虔诚的样子,对着菩萨先来一顿彩虹屁,她家里供应的是送子娘娘。   “祸不单行昨夜行,福无双至今日至啊。”庞广白手心朝上,往前伸出,一叩首,这小嘴甜的啊,这喜话说的跟数来宝一般。   “爱我这伴我之人,知我者懂我之人,,护我者观音之手,一求大哥明日诸事顺利,腰缠万贯,二求刘妈身体康泰,事事顺心。”二叩首。   “三愿菩萨法喜充满,六时吉祥。吉神相随,凶神远离,福德自然,植众德本,佛光普照,佛日曾辉。”三叩首。   三叩首不曾起身,嘴里念念有词唱着吉祥话,“一岁一度是诞辰,百事千身求法缘,愿佛菩萨加持,福寿绵延。信女但行好事,愿成,沐浴更衣,必塑金身。”   她因为跪着,视线低,三叩首睁眼,隐约看后面有人,吓得一个激灵,快速转身一看是刘妈在那里擦眼泪,吓倒在蒲团上面,什么感觉都飞了,“刘妈啊,你来多久了,吓死人了好不好?”   “呸呸呸,什么话,你再胡说看看。”刘妈忌讳死字。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哪里是我没有声音,是你太投入好不好啊,七姐儿,没想到你心这么诚啊,还晓得帮我许愿。”说到这里,眼泪又下来了。   庞广白脸红的跟番茄一般,她恼羞成怒,平时自诩不信神不信鬼,可是啊,平时最怕鬼,最爱吃斋了。   一句话不吭声,回房间去了,气的半宿没睡好。   刘妈看一眼酒杯,满满的酒杯,早就添过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那么多祝语来,怕不是连菩萨都忽悠。   这孩子,越想越是个人才,忍不住嘟囔,“你要是真能哄好了菩萨,嘿,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庞广白耳朵这会儿特好使,菩萨保佑,她听到了,拉起来被子,浑身都冒热气。   后半夜做梦,又梦到第二天分家产,人人都有,结果到她这里一毛钱没有,菩萨还在那边对着她笑,她生生给气醒过来了。   气的心口疼。   迷迷瞪瞪想是不是昨晚说的不够多,又大模大样的去烧了一炷香,“我这个算是年初一的头香啊,一定要保佑我啊。”   看菩萨凤冠霞帔,宝象慈和,不由得心安。   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便出门去,刘妈跟着一起上车,不知怎么的,心跳得有点快。   去了就要换衣服,恰好庞佩兰也在,庞佩兰对她意见很大,冷哼一声。   巧了,庞广白对她意见也很大,回复一声冷哼,各自换衣服去客堂。   看Alex端着一盘子的信封,里面是吉仪,讲是吉,其实不是很吉利,里面放手帕一方,硬币一枚,又有糖果一颗,客人走的时候送上,白色信封装,上面有红条,用蓝笔写吉仪。   殡仪馆门外渐渐拥堵,扶灵的有12人,安先生排不到位置,庞苏子前公公排最末,前面的人就不好说,葬礼是一门政治,庞老爷两代人半个多世纪的经营,跟两地关系搞得非常好。   他是政商通吃。   庞家在欧洲很多基建跟电讯,还有港口涉及到二十多个国家,很多人是专程来的,也有很多人是不来的,致电吊唁里面就有G20国家里面的官方邮件,花圈里一层外一层。   庞广白都麻木了,跪在那里,不断的回礼,她排最末,庞佩兰在她上首,看她很多次,庞广白都打算即使她要找茬也要忍着了,没想到庞佩兰竟然忍住了。   庞京墨跟庞苏子居左,就连庞苏子前夫都来了,两个人很和气。   庞苏子亲自起来递香,前夫三鞠躬,礼毕又安慰庞苏子,“节哀顺变。”   庞苏子点点头,“那边准备了茶水点心,招待不周,见谅。”   这个场合似乎说什么都会不妥当,他点点头,他跟父亲一起过来的,庞苏子公公痛风很严重,已经不能走路了,依然要被人搀扶着过来。   其中重视,可见一斑。   庞广白看人来人往,一切肃穆有序,墙上挽幛已经挂满,花圈已经不能再往里面送了。   她默然抬头,其中一副撞入眼帘,壮志长存,梓里同悲。   心中钝痛,不由得眼中犯潮,垂首肃然,丝毫不敢懈怠一分。   庞老爷这一生,纵然多情,却如讣告中所讲,一生庄敬自强,方正不阿。 第48章 我不是亲生的   下午殡仪馆出来以后, 庞京墨孝子在前,只要庞氏人入八宝山, 冯先生为到场,只对着庞京墨说,“你父亲在的时候,我们曾经在八宝山连续卜了十五天, 虎踞龙盘之地。大可放心。”   有句话冯先生没说,人一生其实就是两个时辰, 一个出生的时辰八字, 另外一个就是前往极乐的八字,往往带煞气,常与人犯忌讳。   因此参加葬礼的人,都有主人家送的一枚硬币, 当天花出去意味着去晦气,冯先生八字里面便于庞老爷去世的八字时辰相冲, 纵然是多年好友, 也不曾去参加葬礼, 更不来送行。   公鸡血划十字暖坑,庞京墨孝子大镐高高抬, 金镐落地元宝出, 墓基先动, 他看这边土质松软,气候又潮湿,却不想墓基之下, 土挖出来之后四周是石头。   打墓打出金沙土,金沙土修紫禁城,紫禁城里出真龙,墓深按地不盖天。   庞苏子恰好在一旁替棺木打伞遮阳,当先一步,对着二姐三姐说,“爸爸一生操劳,现如今也在保佑我们的,择福祉安息,子女福禄收益。”   二姐三姐也动容,不由得泪眼丝丝,拿着手帕敷眼。   庞广白一身黑衣,跟庞苏子一样的黑色高跟鞋,站在后面一动未动。   手捏着伞柄有点凉,她下意识回头,却突然想起来刘妈不曾在她身后,八宝山现在已经不能进了,其余人都等在山下。   被风吹过来的纸灰黏在鞋尖上,是之前动土烧掉的阴阳地契书,以证明八宝山此处归庞老爷所有,上至苍天,下至黄泉土,四至明白。其屋万年不朽,子孙富贵,科甲连登,丁财日进。   耳边是嗡嗡的太岁星君咒:七星五雷护两边,六甲神将到宫前,六丁天兵守后营,天官赐福神共降。   庞京墨抬眼,见她入定一般,不由得大喊一声,“七姐儿,你转身。”   庞广白这才回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奥奥——”   匆匆转身,浑身虚浮,庞京墨已经走到她眼前,气急败坏,“怎么跟你说的,你在这里正对着做什么?”   来之前就跟她讲好,下葬时要转身回避,因为庞广白与庞老爷是本命冲。   本命冲的人,在先人穿衣、入殓、开光下葬时候都要转身回避,庞广白记得好好的,结果这会儿愣是一干二净,犯冲。   庞京墨匆匆又去下棺,有道士把墓穴里面的脚印手印用纸钱擦拭平整,活人印记抹平,不然死人压活人,大忌。   法事也越来越盛大,梵语不断,喋喋如嗡,四周山动。   亡人入土在真龙头,祖祖辈辈出王侯入土入在真龙腰,祖祖辈辈出荣豪——   油灯入棺头,封墓,法事三天不歇。   至此,山神可敬。   一行人离去,前往太平山顶。   庞广白再入老宅,只觉森然,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但是讲不好,似乎就是从热房子里面一直闷着,突然被拎到了风口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衣服感受不到透气吸水,好似生冷的黏在身上一般。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登记中心的人已经在等候了,庞老师为避免纠纷,全部是公正遗嘱继承,宣读人问,“人都到齐了吗?有没有不在场的。”   庞广白一眼看过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一个庞太子,人挺齐全的啊。   就看着宣读人看了她一眼,有点莫名其妙。   庞京墨点点头,“开始吧。”   宣读人再次看了一眼庞广白,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在这里,一般遗嘱宣读非继承人是要离场的。   “这一份是庞先生设立遗嘱期间的身体检测报告,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遗嘱人庞先生所立的遗嘱是其真实意思表示,并非受欺骗、胁迫所立。对于所分财产享有处分权,遗嘱内容合法。”   律师在场,证明遗嘱有效性。   庞广白看着呈递上来的资料,大概就是证明遗嘱合法性的,她下意识看了庞京墨一眼。   恰好对视,庞京墨只看着他,然后垂下来眼皮,头微微下点。   庞广白便没有打开,她略打起来精神。   翻到最后,只看见时间。   心里面冷笑一声,是一年前,应该是在与申女士结婚前就准备好的。   申女士也看到时间了,感觉就不是很好。   结婚之前,那就意味着申女士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婚姻对庞老爷的影响不大,申女士跟他结婚,对他来讲,不重要。   她下意识的去拿电话,克制住了,申姜妹就在楼下。   申女士或许有幻想,但是现在却突然清醒过来。   她想也许庞老爷无论出于什么心态,也许可怜,也许喜欢,也许糊涂,给她很多东西。   但是,现实并没有。   她拿到的,是庞老爷认为她应该拿到的部分。   不涉及任何华盛实业股份。   据外界评估,庞老爷控制资产高达3000亿,个人资产超300亿。   实际上个人资产并没有那么多,庞京墨心里很清楚,因为一部分是做慈善基金了,这笔钱早些年就被拿去运营,成立了个人名义慈善基金会。   “继承权纠纷的起诉期限为两年,自继承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权利被侵犯之日起计算,自继承之日起超过二十年的,不得再提起诉讼,下面,遗嘱开始宣读——”   “华盛实业交由长子庞京墨先生管理,庞京墨先生自遗产宣读起无条件继承华盛零售与华盛地产40%的股权。”   “华盛港口49%的股份移交给庞京墨先生,另外分得50亿庞先生个人资产。”   苏子心就沉下来了,二姐要说话,被她一把摁住,这个时候说话没有用,法庭之上才会有讲话的地方。   短短两句话,2000多亿的资产就没了,庞京墨真的是不负众望,靠实力证明了庞老爷对儿子的喜欢,最赚钱的华盛实业全部给他了,还有海外的华盛港口也给他了,这是庞氏家族最赚钱的产业,庞京墨获得超过2500亿的股票,并且分到现金50亿。   庞广白不由得点头,看了庞京墨一眼,微微的靠着椅背。   “长女,庞苏子女士接管华盛基建,享受20%股权,次女与三女各5%股权。”   申女士差点绷不住了,好了,这下子华盛基建也没有了,庞苏子一直在国外做基建,她能得到华盛基建,是意料之中,大房的人的确是有本事,最起码老爷子很看重庞苏子。   “四女获赠中环288号房产一套。”   庞广白微微的看了一眼四姐,些微的同情,听遗嘱就能看出来,庞老爷不是很待见四姐儿。   听到庞泽兰与庞佩兰也各分房子两套,又有其余50亿现金不由得期待。   她期待的看了公证人一眼,哪想到公证人去看着申女士,“配偶,申如女士,获赠现金50亿,天地公馆房产两套,玖玺台房产一套,九龙城铺面5间。”   庞广白拉长了脖子,不自觉的摸了摸指甲,好了好了,这下好了,自己是最后一个了,难道是给自己最好的。   宣读人被她注视很久,不由得看过来。   庞广白轻轻的问一句,里面是压抑不住的期待,“下一个,是我了——”   极为笃定。   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宣读人一阵冷漠,扶了扶眼镜,“不好意思,七小姐,继承人里面没有你。”   这就是我一开始一直看你的原因。   庞广白眨眨眼,“你再说一边,没听清。”   “抱歉,七小姐,你不是遗产继承人,但是你依旧可以每个月从信托基金里面领取生活费。”   庞广白的眼泪,纵然用五个手指头捂着,都遮盖不住,忍不住的肆意流淌。   耳边庞佩兰哈哈哈哈的笑,一把甩开庞京墨的手,飞快的打开门,砰的一声又摔上,一阵烟一样的下来,刘妈跟在她后面跑的老命都要没了。   庞广白太委屈了,简直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被刺激的,当场恨不得去世。   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刘妈哭,“就连那个女人都有那么多钱,我一毛钱也没有。”   这是第一个不满意,就连申女士都有50亿,还有三套房产五间铺面啊,那么多钱,能换两个庞京墨回来了,她就给气死了,气的要断气。   刘妈淡淡的,手里举着一个橙子,“要不要吃?”   庞广白看她跟看老年痴呆一样,“我能吃的下吗?我生气好不好?”   刘妈就纳闷了,你说你生气干什么?没有你的不是挺正常的吗?   慢吞吞的用剥橙器剥开,一阵清香的味道,总算是驱散了一些头疼,给庞广白哭得她脑门疼。   “还有啊,就连四姐都有一所房子啊,我难道还不如四姐吗?四姐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已经登报断绝父女关系的人啊,现在竟然也有房子。”   越说越气,插着腰,咬牙切齿的,“我差的是这一栋房子吗?我差的是态度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爸爸竟然会觉得我还不如一个断绝关系的女儿呢?”   每个月送家族基金里面来领取十几万的生活费,她都觉得自己可怜。   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刘妈突然顿了顿,仔细看了她一眼,“你还说我傻,你才傻呢?”   手比划了一下,“人家再不好,四姐就是再错,那也是人家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怎么了?亲生——”庞广白习惯性顶嘴,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面无表情的问刘妈,“你刚才说什么?”   刘妈不知道她抽什么风,缓缓的把橙子放到嘴巴里面,“我说四姐再不好,那也是人家的亲生女儿啊。”   “所以,我不是亲生的吗?”语气幽然。   “你忘了?七姐儿,你是不是上次生病还没好啊,你竟然这个也不记得了啊?”刘妈看她的眼神渐渐关切,难怪一直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庞广白:……   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那隔壁的庞太子不是假货吗?   他不是每个月保质保量按时按点的孝敬我封口费吗?   我不是亲生的难道我是捡来的吗?   还是我妈送了庞老爷一片小草原?   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大家是不是在背地里都嘲笑我?   难过我没有一毛钱,难怪你们都有我没有。   一想到最后一个场景,再联想到庞佩兰的女配笑,她再也承受不了,脸上全是骨头没皮了,木然的反锁房门,捂着被子,这次是真的伤心透顶。   刘妈看她跟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回房,突然冒出来一声嚎啕,吓得剥橙器滑过头,一下子滑到食指上去,马上见血。   气的牙疼,个死丫头,天天就折腾死了。   她过够了,要回南边去,南边多逍遥自在啊。 第49章 我有个提议   你说庞京墨呼哧呼哧的, 站在房间门口,就累死了,他也没想到庞老爷这样干事情, 父子这么多年,有时候他也看不懂庞老爷,做一些事情很迷了。   比如说当年, 为什么要跟关悦在一起,之后两个人又分开呢?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不想提起来,庞京墨也从来没有问过。   刘妈絮絮叨叨的告状, “回来就不对劲, 一个劲的讲自己没有分到钱, 一点面子也没有。”   压低了声音, 指了指里面, “她啊, 大概这里,还没有好,一些事情记不得了,以为自己是亲生女儿呢。”   庞京墨吸了一肚子的凉气,“你跟她讲,是亲生的就好了,干嘛要跟她讲不是亲生的啊?”   “你讲不是亲生的,她爱面子,之前生病不开心的事情忘掉了岂不是更好, 你还要提起来。”   她忘了就忘了呗,以为自己是亲生的,做事说话都无所顾忌,理直气壮的多好,那像是现在,一点里子面子都没有。   “只有我知道而已,这件事情,她没有分到钱,其余人也不会去查她的身世,刘妈你偏偏又要讲出来。”   刘妈看着他,觉得身价2500亿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难道她真的不对啊?   为自己辩解,“不是啊,我以为你们当场都知道了,毕竟她一毛钱没拿到,太不正常了,明眼人都知道她身世有问题的。”   “你就不能找理由糊弄一下,讲她妈妈之前那么多钱就是提前分来的,这不是很好嘛。”   刘妈看着他,“我怎么好骗她啊,再说了,你也没有跟我讲清楚,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打算啊?”   不好怪庞老爷做事情过分,只好怪庞京墨喽。   庞京墨是真认栽,他就是兜底的。   插着腰,看着紧紧关着的门,当初黄美如当然很精明喽,眼看着庞老爷跟申女士明目张胆的出双入对,面上过得去,但是心里肯定早有打算的。   逼着庞老爷财产分割一部分,她知书达理,又不吵不闹,庞老爷心存愧疚,因此出手大方。   黄美如躺在病床上的人,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她要是为了自己,早就撕破脸,把两个人一起骂死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庞广白,钱当然好花了,之后全部低价转让给了庞京墨。   庞京墨如虎添翼,一举把庞苏子从华盛实业驱逐出去,证明了自己,成为庞老爷属意的继承人。   因此庞广白那一份,其实是被庞美如早就拿过来分割清楚了,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当初一口气拿出来二十亿呢。   庞老爷生意人,心里面自然是有一本账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的钱,现金分给了二房跟申女士,但是股票全部给了庞京墨跟大房,庞京墨拿的是大头。   信托基金也全部交给了庞京墨,其余的钱给了慈善基金会,二房不可能从商的,申女士也不能从商的。   他看的还是很明白的,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给房产吃房租,给现金吃银行利息,哪个都很安逸。   四姐要吃亏一点,只有一所小房,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她想从家族基金里面领钱,就要看其余人的意思了。   你多拿一毛钱,我们就少拿一毛钱,利益冲突很大,因为每个月十几万的零花钱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一笔近百亿的基金最后的分割。   庞京墨觉得安慰人一直是个很费力气的活,尤其是安慰庞广白这样的人,必须有个好脑子,还要配上一张好嘴才可以。   “小七,你开门,我有东西要给你。”   庞广白要是能开门,那才叫见鬼了呢。   庞京墨适应良好,依然是三短一长的扣门,他这个扣门就很有个人风格,庞广白听了十多分钟,烦死了。   光着脚打开门,那小脸子就不能看了,一脸的戾气,“什么事?”   语气就凶死了。   一副我与世界为敌的衰样。   庞京墨看的眼睛疼,挪开视线看到她光着脚,跟赤脚大仙一样,默然。   有些话,想说不敢说。   “呐,你看,这是申女士的发布会啊,你记住了,千万不要生气啊,真的不要生气,一定要忍住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怼在她脸上,庞广白不看也得看,这看了一眼还得了。   庞京墨心里面默数着123,果真,下一秒就仿佛听到她原地爆炸的声音。   人气急了的时候,原来真的能一蹦三丈高,庞京墨算是见识了。   “我呸,上不得高台面下流没脸的小粉头。”   只见庞广白看了申女士的通稿,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左脚趾蜷缩起来,一瞬间就弹跳了起来,整个脚底板跟海面上优雅的海鸥一般,快速的滑翔到了海面上,却不小心触礁了。   庞京墨眼睁睁看她脚落地的时候磕在了他的皮鞋尖上,不由得往后一缩,有点怂。   你说他这鞋子磕到了谁不行啊,这岂不是更没完了。   绷着脚尖,装作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是呢,小七,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申女士这是跟你在叫板,她到处对着人讲你没有分到钱,又讲你妈妈不好,你在这里哭岂不是很没用。”   “又要讲你之前的事情,说你跟爸爸关系不好。”   庞广白可敏感了,仰着脖子赶紧问他一句,“她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吗?”   “她不知道。”   谁能知道呢,当初黄美如抱她进来,庞老爷说是就是,其实如果庞广白能去看看自己的户口本,就能发现了,她户口本上就她一个人,她父亲母亲那边都去世了,一户口本就只有她一个。   说完了,突然发现庞广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冒出来一句,“那他们知不知道你不是亲生的?”   庞京墨深呼吸,他脑子飞快的转,就有时候很难搞,你很难去街上庞广白的话,她跟其他人很不一样,“七姐儿,我觉得我要讲很久,我可以进去坐下来谈吗?”   庞广白闪开,撇嘴,生无可恋的摊在懒人沙发上,斜着眼睛看外面的夕阳,只觉得自己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啊。   不由得悲哀,见他不讲话,她也不讲话,一生走马观花过,两辈子却好似是经历了十八代。   夕阳拉长再拉长,时空都被拉长,落地窗前的白色窗帘被风飘荡,心角微皱。   天色明暗转换,光线也被黑夜打磨,白昼的光华敛成星光。   庞京墨掌心犯潮,长久不肯开口,只看她侧躺那里,胳膊支着下巴垂眼望过来,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皮慢慢的慢慢的堆叠,眸光闪烁如星辰。   腋下忽然起风微凉,他微微颔首,嗓子像是上了发条,崩住的克制在酝酿,“七姐儿,我有个提议,不知你可否能接受。” 第50章 相配   庞广白百无聊赖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提议?”   兴致缺缺。   转眼间忽然看到他眼神专注的看着自己,又一瞬间挪开,心里面忽然福至心灵。   本是在懒人沙发上浑身没有骨头一般的,脚也恨不得踩着白云, 优哉游哉。   “我觉得,我们可以结婚。”   庞广白头顶如同炸雷, 脸上好似番茄酱爆炸,又热又烫,视线飞快挪开, “为什么呢?”   “因为我比较喜欢你。”   比较这个词, 用词很克制。   庞广白扯着嘴角笑,“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会。”   “为什么会呢?”   庞京墨看着她的眼神,真的很专注,他总是这样看着她,眼睛里面很少能看到其余的东西, 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你看他的眼神,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   “大概是因为我很帅。”   说完自己都笑了, 讲真, 摸着良心讲, 他不能称之为帅,只能称之为一般。他很多优点,偏偏要捡一个缺点来讲,讲话很有陷阱。   意在讽刺庞氏七七当年瞎了狗眼, 看中了胡天冬。   庞广白不予置评,最不爱听人讲过去丑事,翻了个白眼为自己辩解,“你晓得,我不是看脸的人。”   又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上半句肯定是假的,她就是看脸,不能不看脸的,一个好的脸蛋是真的赏心悦目,但是有的人长相没特色,看习惯了也觉得可以接受。   庞京墨不接,知道下面肯定没好话,果真听到她讲,“我喜欢你脸皮够厚,手段够黑。”   所以,你能帮我解决很多困难,包括眼前的申女士。庞广白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就是,她没有什么谋生手段的,但是她很懂用人,有点帝王之术的意思在里面。   我不一定会,也不一定懂,但是我要善于用人,信得过的人委以重任,她最成功的一个投资就是庞京墨。   “我认为你是在夸我。”   她清了清嗓子,“的确是夸你,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再考虑一下。”   一下子就答应你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做夫妻的,总要有一点诚意的。   庞京墨点点头,随便你好了,但是事情该怎么样就还是要怎么样,他所有计划时间都安排了,庞广白讲真,没有很多自主权利的。   他是有些强势的人,庞广白不是。   两个人一起出来,庞京墨走的时候,站在门口,等着她出来送。   庞广白要吃东西,在厨房不肯出来,他就要喊,“七姐儿,你来。”   庞广白现在看他可不太一样了,有点挑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自己走就是了,喊我干什么,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好不好?”   “你一分钟以后可以去吃。”我要走了,你送送我怎么了?   还要嘱咐她一句,“在家里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你要听话。”   你说每天跟带着女儿去上学一样,进学校前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操不够的心。   刘妈嘟嘟囔囔,“这能干的人啊,到哪里都能干,什么事都操心,这某些人啊,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起来的,有福气。”   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撇嘴就要不高兴。   “哎哎哎,问你一句,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啊?”刘妈拉着她在沙发上不让走,一定要问清楚。   “你要是不讲,我就会南边去了,明天早上一大早就要走。”   庞广白眉毛挑的老高,看着刘妈,“你要是明早走,等你百年之后,我怕是不能去给你当孝子贤孙烧香了。”   气的刘妈心口疼,这死孩子,嘴太坏了,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   “啊——好痛啊——”   “我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讲话,该打。”刘妈啪啪啪不手软,又是几巴掌下来。   庞广白就疼死了,真的疼,她没挨过打,一点疼就灵魂震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我说,不要打了。”   自己伸手揉,揉不到,背过身去,“给我揉揉。”   然后抹了一把眼泪,“讲要追求我。”   刘妈的手本来跟揉抹布一样的,现如今瞬间轻柔,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七姐儿,我就讲过的,你很有福气的。你看当初黎女士难产没了,你又遇到了我们小姐,虽然后来曾先生也车祸去世了,但是你看我们小姐拿着你跟亲生女儿一样嫁进庞家。虽然我们小姐没有了,你看又有大哥罩你。”   情真意切的讲一句,“你好福气啊。我就知道你是有福之人啊,不然一般人早就被老天爷玩死了。”   庞广白牙疼的看着她,顿了顿,“这叫福气?”   这是命硬好不好啊?你看这身边的一个一个的都没了,她生母黎女士难产死了,后来她生父曾先生娶了黄女士,没想到没多久曾先生车祸去世,黄女士见她可怜一起带着到庞家,倒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哪想到黄女士也去世了。   庞广白一脸冷漠。   刘妈也觉得说话欠妥,清了清嗓子,看到她吃了几口的水果沙拉,“你看你,就知道浪费,吃东西要吃完好不好啊?”   “你为什么不惊讶?”   刘妈很是惊奇的看着她,“惊讶什么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年轻人每天接触在一起,又对着你那么好,肯定是喜欢啊。我啊,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不说而已,你们小孩子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才好,我讲了反而不好。”   “不过,七姐儿,真的很般配,你啊,也不要再考虑了,我原本替你愁得慌,晚上想起来你的终身大事都要睡不着,总也想不到一个好地方安置你——”   慢慢的就成了庞广白的个人批判大会。   有时候讲人老成精,真的是很正确的。   这事情,就没有什么能骗过刘妈眼睛的,她见过多少事情的啊,只不过看破不说破,时机没到而已。   原以为没结果,毕竟庞老爷在的话,就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是谁能想到,庞老爷没了呢。   所以啊,人呢,一切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最好的安排就是这样。   不论别的,其实庞广白择偶的对象很难找的,圈子太小了,有能耐的就那么几个,你看来看去,也没有几个,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是有缺点的,看到最后,就会发现,男的都差不多,差的可能就是缺点的多超跟方面。   所以,庞京墨是首选,知根知底是一个,再一个便是有感情基础的,人品信得过,成长环境差不多,比较合得来。   她很多事情都是不讲的,讲了没意义,还要增加烦恼,不如就这么过。   冯邵等很久,不敢打电话,庞京墨出来以后,他马上跟上去,“五姐一直在找你,电话都打十几通,据说跟大姐那边已经吵过一架了,要去法院起诉我们。”   庞京墨笑了笑,“随她好了。”   打官司就打呗,大不了资产冻结,他又不靠着零花钱活。   庞苏子对二房,大概就跟庞广白对申女士那般的,当初二太进来之前,四姐就已经好几岁了,跟三姐年纪差不多大的。   所以二房里面,四姐最受苦,当初跟着二太名不正言不顺的,因此性格格外的懦弱,又实在是不能干。   “申家那边,申女士暂时回了申家,据说以后要回申氏。”   申女士第一时间回到兄嫂家中,手握大笔遗产,名下还有房产跟店铺,兄嫂自然是欢迎的。   只是要做生意,还是要去申氏做医药,走着看吧。   庞京墨眼神很深了,“能当一个好护理,不一定就能去做好生意。”   冯邵也笑,庞京墨现如今好了,他自然也好了,遗产分割之后,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请吃饭的。   “明晚已经准备好了。”   庞京墨既然要接管华盛,自然是邀请董事办交接仪式,华盛已经易主了,冯邵只有两天的时间准备,从庞老爷咽气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一定要多精致,但是一定要有时效。   两个人回去加班去了,很辛苦的。   站在窗前,俯视着凌晨三点钟的华灯,窗户开到最大,呼呼的风吹进来,桌子上的资产报告哗啦哗啦的翻页。   他看了下手机,开屏,然后看一眼,黑屏。   感觉不到冷,出去的时候喊冯邵,“吃宵夜去。”   “好的,去哪一家?”   “文咸街喝猪肝粥。”   文咸街有个夜宵摊专门卖猪肝粥,味道很赞,凌晨五点钟收摊。   “你继续吃。”   庞京墨一会儿回来,拎着个大袋子,上面写着素斋。   冯邵想很久才记起来,文咸街猪肝粥斜对面,有一家早餐店卖素粥,据说是做了几十年了,凌晨五点钟,这边的夜宵摊收市,而早餐店才刚刚开始。   回家的时候,家里还是静悄悄的,庞京墨放在桌子上,自己回房间洗漱休息,他可以睡三个小时,然后去开会。   路过她门前,很想敲一敲门。   庞广白就疯了,要不要人活了,早上才七点钟不到。   她昨晚上心事重重,好容易才睡着的好不好,原以为今天能睡到自然醒的。   庞京墨很无辜,“我买了素粥,想让你趁热喝,我是一片好心。”   “我不喝,我要休息。”   “那你继续。”   休息就休息呗,你继续了,庞京墨踩着牛皮拖鞋走了。   庞广白目瞪口呆,你说她这样了,睡也睡不着了,自己下楼去喝粥,全部是用牛皮纸包装盒的。   也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她就很有意思了,你说一盒子粥很多了,一个人能吃饱的那种,里面是放了很多。   她吃东西就很够人,每个都打开,都要吃几口,就是尝尝味道的。   刘妈一早就去拜大佛了,一去就要好多天。   庞京墨起来的时候,看着粥都是打开的,里面就基本上没动,什么也没说,你爱吃就多吃几口,多吃几种口味呗。   他买这么多,就是为了她尝尝看的,又不是一定要吃完。   微波炉里面转了一下,自己拿着吃了,他也尽可能的多吃点粥,不然作息不规律肠胃不好。   他吃东西呢,就是好的我也吃,我也喜欢吃好的,但是你给我这些东西,我也吃,比较好养活的那种,我有心情有条件就去享受美食,没心情没时间,我就吃便当外卖快餐都可以。   问佣人,“小七呢?”   “七小姐吃过后,刚去睡觉了。”   嗯,回笼觉,庞京墨嘱咐她,“中午不用准备饭菜,请来的厨师一会应该到了,让他来准备。   菲佣不擅长做中餐,比较擅长处理西餐,准备点三明治沙拉之类的,庞广白胃口就不是很给面子,没办法,只能重新请厨师来,专门从顺德请来的。 第51章 高光时刻   庞广白起床以后, 缓了缓神,才觉得元气慢慢的恢复,素着一张小脸蛋,一想起来申女士, 就忍不住的暴躁。   真的,这一次, 她真的是忍不下去了,你可以当个跳蚤,但是你不能在我的眼前蹦跶, 我会忍不住伸手捏死你的。   眼神就不是很对劲, 化妆师手顿了顿,“庞小姐,你皮肤真的超好,很赞的,平时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庞广白从镜子里面看了化妆师一眼, “你的也很好。”   倒是挺会礼尚往来的,就是听着有点假, 她是不会化妆的, 属于那种涂口红都不是很想动手的人, 全部都是化妆师来的,对脸没有任何要求,但是喜欢自己的头发。   最后还是发型跟人家叽歪很久,“我要的是那种感觉, 你知道吗?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化妆师就笑,“我知道,我知道。”   不,你永远要不知道。   庞广白拎起来一款黑色的手包,上面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手工,竟然是刷金粉的,金光闪闪的,酒红色高跟鞋,酒红色的礼裙。   Alex就一直等,见她来了松一口气,“来,从这边走。”   绕过前门的,不然全部都是记者,堵在那里没完没了。   她从地面上能模糊的看到庞广白的倒影,觉得人也许真的可以越活越漂亮的,听着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很无奈,你有时候对美女羡慕不来。   却不想迎面遇上了胡天冬,“胡先生,四楼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走错了?”   这边是会议室,小型宴会厅,楼上才是今晚的场地。   胡天冬没说话,只是看向后面的庞广白。   庞广白停顿了一瞬,皱了皱眉头,“你们继续聊,我去找他好了。”   说完,直接就走了,庞京墨还在里面等着。   真的是说到做到的,见面就当不认识,她跟胡天冬全程无交流。   “胡先生最近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跟百达的合作很顺利。”Alex笑了笑,觉得男人其实差不多,过去了的事情还总是念念不忘,有意思吗?   她不觉得胡天冬吃亏,跟申姜妹结婚,应该是他的骄傲才对,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可是她听到一点风声,两个人关系好像是有一点点的小问题。   申姜妹跟百达基金合作,开展区块链+思维,区块链技术被认为是继蒸汽机、电力、信息和互联网技术之后,目前最有潜力触发第五轮颠覆性革命浪潮的核心技术。   这一项技术被广泛的应用到金融、医疗、通讯当中去,产生的将会是暴利。   现在申姜妹做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环节,她开发这个,然后应用到医疗系统当中去,她要在横向上,来一个大的突破口。区块链就是一个网络协议,进行价值传输,成为一个创造新人的机器。   胡天冬听Alex谈起来跟百达的合作,脸色淡淡的。   “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赚钱了难道不开心吗?”   Alex看了讲话人一眼,“钱如果是自己赚的,可能会更开心。”   现在申姜妹的风头一时无两,成为商战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胡天冬跟她的联姻,再也不是高嫁了,就连胡太太都非常满意。   申姜妹的确是很有能力,她有很大的人脉关系网运转,百达基金就是她亲自去日内瓦联系的。   申姜妹到处找他,“你到底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啊。”   “随便走了,路上还遇到了小七。”   他说完,看了申姜妹一眼,故意的。   申姜妹勉强笑了笑,“是吗?她还好吗?姑父的事情很抱歉,谁也没想到她最后什么也没有分到。”   “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他秃噜就冒出来这么一句,看着申姜妹。   申姜妹脸色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拉着他胳膊的手收紧,胡天冬摇摇头,“没什么意思,我去喝酒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非常自由的状态,是一种游离状态,之前的项目中断被申姜妹拿去做了,他也没心思去研究了,每天就是没有事情干,生意上的事情,全部都是申姜妹接手。   申姜妹要去追,结果台上已经开始了,看着庞京墨跟庞广白一起出来,皱了皱眉头。   庞广白站在庞京墨后面一步位置,露出来半个身子,她看着下面其实看不太清楚,切光了,只有台上是明亮的。   不知道哪一位名媛在隔壁台上伴唱,从The Crave到Mambozart,最后到My Way——收场。   庞京墨抬起来双手,他要讲话的,宾客如云,下面的人都聚集到前面来,贺真从舞台上下来,她记得庞京墨应该是喜欢My Way这首歌的,因为庞京墨当初的船就是用它来命名的。   人总是要努力一把的,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行呢?   华盛零售下面有七个零售品牌,名下有将近两万间的门店,遍布二十多个国家,香水、化妆品、保健品、日用都涉及到,而且还有主打的超级市场业务。   自从08次贷危机之后,零售行业迎来严冬,很多外资零售巨头退出中国市场,全球零售行业都难做,平均每天关店14家,美国最大的百货大王Sears申请破产,德国Matro AG营收额从650亿欧下滑到220亿欧。   但是华盛零售逆势增长,庞京墨公布华盛零售全年销售额1080亿,税前净利润96亿,门店遍布300多一线城市。   所以说为什么庞老爷影响了半个港城,因为他的零售做得好,你用的日用品,买的化妆品里面,吃的喝的东西,一半是来自华盛零售下的七个零售品牌,其中一个品牌里面还拥有自己的超级市场。   所以讲华盛最赚钱的生意,都给了庞京墨。   庞京墨自己也有点波动,很有感慨,他在前面站着享受自己的高光时刻,庞广白在他背后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她就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好一会儿,不是很明白喊自己上来干什么,下面的人也不是很明白她站在上面干什么。   庞京墨就一直讲,讲完了之后侧着身对着她笑,然后伸手。   她下意识的放上去,然后往前一步。   两个人并排站在那里,庞京墨脸上带着笑。   站在后面的时候还没发现,但是跟庞京墨站在一起的时候,申姜妹就觉得不对劲了。   很不对劲。   她又看到庞京墨站庞广白后面,看她下台,还帮她拎了一下裙摆,心里面突然咯噔一下。   怕是要出鬼了。   难怪了。   急匆匆回家,申女士还没有休息,她在等着今天的宴会情况,一直在等申姜妹回来。   “姑姑,庞广白确定是姑父的女儿吗?”   申女士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是吧,当初讲是亲女儿的。”   “不对,”她快速的反驳,“不一定是。” 第52章 意简言赅(捉虫)   胡天冬跟她一起回来,晚进门一步就听到她说这个, 脸色就很难看, “如果你回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我就先回去了。”   你如果是为了诋毁别人或者怎么样, 那不奉陪了,对申女士很没有感觉,现在对着申姜妹意见也很大。   他的婚姻,已经到了磨脚的地步了, 还是因为理念的冲突,两个人其实不是一种性格,当初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去。   申姜妹这个人, 非常非常的强势,而且喜欢剑走偏锋,她很喜欢用杠杆, 最少的投资换取最大到了利润。   胡天冬不是,胡天冬家里都是做实业的,做实业的不容易出成绩的, 但是抗风险能力很强大。   金融风暴来临的时候,第一批倒下来的是申姜妹这样的资本运作着, 而不是胡天冬这样的实业家。   说完人就走了, 申姜妹不愿意跟他在家里吵,“他今晚心情不是很好,抱歉。”   追着一起出去,到家里了就发飙了, 她是不会在外面吵的,“站住。”   她看着胡天冬要进房间,深呼吸,“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胡天冬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个人对立在客厅,阿姨没敢出来,在房间里面。   “这不是偏见,我觉得这是不同。”   申姜妹试着跟他沟通,“如果你是因为之前P4实验室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的,你应该会理解我,我们谈一谈好吗?”   语气很缓和,他们之间出问题了,从结婚之后才开始的,之前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感情非常好。   出问题了,她想着现在应该是把问题解决掉,而不是让问题变大,两个人都走上陌路不是她想看到的。   胡天冬确实是从P4实验室开始的,他真的觉得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   或者说,是三观不合,网上有段子讲你喜欢吃白菜,我喜欢吃萝卜,这不叫三观不和。   胡天冬看了就觉得全是毒鸡汤,这就是三观不合。   因为你没有办法对她白菜提出赞美,赞同,你只能觉得自己的萝卜好吃,找不到共通点的,没有共鸣就没有交流。   一个没有交流的婚姻,全是各自为政的婚姻,很累,很淡。   胡天冬愿意谈,但是他很难改变她的想法,那出来态度,不想说一些七零八落的琐事,就讲P4实验室,“我们的条件跟水平还达不到建立实验室的标准,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太危险了,致死率太高了。”   “其实我们的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我认为这个可以不用考虑,而且我们国内已经有三家了,现在国际上的P4实验室有五十多家,我们不是第一个,别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到的。”   说到这里,她眯着眼睛看着胡天冬,“一旦我们成功了,你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吗?我们可以赚回来多少个华盛啊。”   “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呢,跟百达一起合作,他们愿意协助我们,难道我们不应该好好把握吗?”   她看准的是机会,机遇是最重要的。   胡天冬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野心,是**,“你知道吗?P4实验室是不符合科学发展原则的,你也讲了,我们国内十几年才只有三家,少不是因为先进,而是因为危险性。”   P4实验室是全球生物安全最高等级的实验室,针对于传染病的研究,尤其是埃博拉,埃博拉百分之九十的致死率,一般实验室根本不敢实验,只能在P4实验室。   “我们有防护能力的,百达提供技术标准支撑还有建设经验,我们只不过提供经费而已。”   胡天冬就觉得说不动,每次谈到P4,总是不欢而散,“你知道吗?去年就刚发生过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SARS病毒实验室泄露,谁能保证真正的万无一失呢?”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风险的,我们不仅仅是盲目的胆子大,我们是有科学依据的好吗?”她揉了揉额角,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好好谈,这会儿又吵起来了。   她去厨房,“我帮你煮碗面吧,你晚上没有吃东西。”   胡天冬很想说吃,因为知道她很辛苦,在吵完架之后还要顾及自己的心情,可是吃不下,他语气很深,“真的,你要考虑泄露得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申姜妹背对着他,“我不想再谈论这个事情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OK,你决定好了,你去做。   胡天冬走了,待不下去了。   之前做的项目已经有成果了,胡天冬的意思是继续研究,提取有益成分,做成医药产品,治病是最好的。   但是申姜妹不是这样想的,她要建P4实验室,因为提取出来的东西,对于病毒有作用,她要做就做最赚钱的。   钱难道嫌弃多吗?   每年那么多病毒感染的案例,每年都要有重大传染病疫情,每个人身上都是病毒库,全是钱啊。   躺在那里,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看,太累了。   好一会儿,爬起来了,拿出实验室项目书来,自己一点一点看,就是很拼,我要做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做大,不怕吃苦,不怕失败,不择手段。   我就要成功。   想起来庞广白,她觉得自己就不能够输。   凭什么输呢?   难道一个人一辈子的努力,都比不上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吗?   她不信。   当初黄女士看申女士不当菜,现如今呢?   申女士是最后的赢家,谁活的时间更长,谁才是最大的赢家,一切皆有可能的。   她在那里玩了命的比高低,这边庞广白施施然上台,聚光灯下面站着,切光之后,衣服已经是换了一套了,是礼裙。   先笑一笑,下面的人也笑,没办法,赏心悦目。   “很感谢能给我机会上台,能让我讲清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看了庞京墨一眼,庞京墨站着最前面,依然是灰色的西装,他衣柜里面深色系越来越多,基本上其余的衣服都没有了,挂在那里穿不到。   “首先,必须要说明一点,我有两个父亲母亲,一对是我的生父母,一对是我的养父母,给了我生命,又给了我生活,我很感激。”   第一句话,她现讲明一点,她与庞京墨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下面就有点炸,她抬起来一只手,示意安静,她继续说,“但是,最幸运的事情,是遇到了庞先生。”   第二句话,表示两情相悦。   说庞先生三个字的时候,抬起来的那只手,示意庞京墨的方向,大家都看到了前排的庞京墨。   庞京墨本来是微笑的,心情好,不自觉的翘着嘴,这会儿听到,笑就有点太大了,嘴上挂不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五官都融化了一样的轻松愉悦。   “我与庞先生在一起,也是爸爸一直以来的期盼,他如果能撑到现在这一天,应该很开心。”   第三句话,名正言顺。   如果庞老爷还活着,大概能给气死了,庞广白绝对是睁眼说瞎话,庞老爷大概这会儿期盼她早点去陪他才是,别祸害他儿子了,他开心个鬼。   庞京墨真的是笑的有点控制不住了,他很想忍住,但是有点忍不住。   最后一只手攥拳,抵在嘴巴上,笑的时候头微微的低着,这些话,他没有教过,庞广白自己讲的。   宴会开始之前,Alex就是带庞广白去找他的,庞广白做事情,特别痛快,绝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所以她不会拖着庞京墨很久的,见面就挑着眉问庞京墨一句话,“如果要你从陈皇后、卫皇后,还有李夫人中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一个呢?”   她看着庞京墨,虽笑着随口问,心里却很看重。   我问你,如果你能选择的话,你倾向于哪一个呢?   她出一个难题,明着问汉武大帝的女人们,其实是替自己问一句的,这三个哪一个都没好结局,一个虐杀,一个自杀,一个病死。   很婉转,极为谨慎。   你看她,也不是没心机,庞京墨就觉得她那点脑子,大概就全用在自己身上了,这时候怎么就这么精明呢。   答对了,两个人出去就可以公开。   答错了,庞京墨自己也很有压力。   庞京墨绞尽脑汁想,但是很抱歉,他国学学的不是很好。   顶多知道是什么人已经不错了,小声的吸了口凉气,“我们先去开始,中间不是还有时间吗?在结束之前我会给你答复的,如果你满意,那么你就上台去讲好了。”   庞广白觉得很满意。   她心里面也没有答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   在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的情况下,其实很简单,把自己不喜欢的pass掉就可以了。   庞京墨这人又格外鸡贼,他又怕自己之后回答的她不满意,因此上台的时候,一定要拉着庞广白一起上去,这样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想很久,想亿万次的回答,都想不出来一个满意的。   眼看着时间要结束,他拉着庞广白到一边去谈,心里面有点紧张,见她眸光如酒,“我想很久,很多答案,我想你肯定是不喜欢卫皇后,因为她比较像申女士。”   庞广白点点头,“对,我很讨厌她。”   庞京墨小口小口吸气,再说,“你大概也不喜欢李夫人,名不正言不顺。”   “很对,我看她矫情的很,绿茶系出身。”   很能耐了,绿茶都会说了,还发明了一个绿茶系,讽刺人是绿茶表演系出身。   庞京墨再问,“你肯定也不喜欢陈皇后,男人变了心,她偏偏要去追。”   “不错,我也不是很喜欢她。但是,我喜不喜欢哪一种的没有用。”她摊开手,我问的是你倾向于哪一种的,很不好糊弄了。   庞京墨点点头,“我知道,我讲这么多,就是想说,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就是这个意思。”   庞广白真的,小脸子一下子就笑开了,眉眼弯弯。   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是你一个眼神,他懂什么意思,你一个动作,他晓得故事的结局。   这个答案她很满意,我不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不想知道你要什么类型,你选择我,那么你需要配合我,你要避讳我不喜欢的东西。   我不喜欢的,你不要挑战我,那么其余的事情,我不会管。   “我觉得你跟我是绝配。”她感叹一句。   庞京墨没说话,“我觉得你可以上台了。”   之后庞广白上台讲了三句话,他在下面听,觉得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他发现,听庞广白说话,是一种艺术,意简言赅,留白特别多,能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虚虚假假,真真实实,特别有水平。   通俗点讲,就是很能糊弄,和稀泥的个中好手。 第53章 撞见(捉虫)   下面就有点炸开了,闪光灯一直在开, 她两只手抬起来, 手腕微微的往下面沉。   “我要讲的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庞先生还有没有要讲的。”她笑侃。   庞京墨看着她眉头微抬, 明眸皓齿,唇角漾开,笑起来有点帅。   是的,她笑起来不甜, 不是那种甜美。   而是带着一点帅,干净利索,但是足够明媚, 有的人笑起来的时候,芙蓉不及美人色。   他往前面走去,接着庞广白伸出来的左手, 右手搭着,然后左手撑着舞台,腿收缩绷紧一下子上台去了, 非常的利索矫健。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站稳了看着大家, 想解释一下, 但是开口却要笑。   “sorry——”   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气息,“我觉得一切都刚刚合适。”   “我们是最好的安排。”   “谢谢大家的祝福。”   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照片,公关已经全部发出去了, 记者都收到邮件了,庞京墨的意思,就是要大肆宣传报道。   声色名利落幕,庞氏太子顺利上位,占据财经头条屠版。   所有人都知道,婚期将近,庞老爷刚过世不久,两个人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公布,婚礼一定是在百日之内,热孝不过才可。   庞广白从庞氏的边缘人物,一下子进入了庞氏的权利中心,即将完成从庞小姐到庞太太的转变。   庞太太的高光时刻,正式开启,与身家2500亿的男人联姻,这意味着在没有任何婚前协议的情况下,如果离婚,她将会成为港城最有钱的女人。   各路宴会请帖纷至而来,花姐现在专门做她的公关,帮她打理一切事务。   申姜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定了,她翻看所有的杂志报刊,冷笑,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两个人,真的是很早就开始了。   她问申女士,“你应该发现的,不是吗?”   申女士脸色很不好看,早上约的人都爽约了,怕是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的,她之前讲了一些现在看来不是很合适的话,针对庞广白。   以为你很好踩,没想到是个硬骨头,反而让她很苦恼。   “那她到底是谁呢?”   申姜妹拿出来资料,“看一下吧,这是她生父母的资料。”   顿了顿,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的人也许出身决定了血统。   庞七的生母是黎女士,黎女士是当年黎大总统的长女绍芬一支,在民国时期就已经专注于房地产生意了,到处低买高卖,黎氏虽然是政治上失意,但是在经商上倒是如鱼得水,受各处庇佑。   不过后来家道中落,黎女士虽然出身名门,但是着实清苦,后来有机会遇到了曾先生,曾先生祖上曾经参建过江南造船厂,曾先生的父亲当初一家从上海流亡基隆,没想到遇到沉船事故,只有曾先生因为要留在大陆所以幸免于难。   黎女士后来跟曾先生同是天涯沦落人,有志趣相投,结婚后哪想到两人相继离世。   讲到底,庞广白的身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申女士淡淡的看完了,“他们要结婚,就结婚好了。Frankie现在春风得意,没有人敢去触及他的眉头,他分到那么多东西,又在股市里面赚钱,很多人大概早就看他不爽了。”   庞京墨狠狠的赚了一笔沽期指,他之前接手了彭氏很多期货股票,先后从Italy发财到欧元区,现如今全部甩出。   申姜妹端着咖啡杯,“饼就那么大,不能所有人都分的,总有人退下去,才会分到更多。”   你赚那么多钱,有的是人眼红嫉妒的。   庞京墨赚聪明钱,因为判断的很准确,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准确跑路的,人总会有投资失败的时候,就要看大和小了。   你不可能一直是赢家的,申姜妹放下来杯子,起身,“我先去公司了,有事情再联系。还有啊,我帮你预约了医生,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的,有事情交给我。”   “你也要注意休息,跟天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你们可以慢慢谈的。”   申如不是瞎子,她能看出来一些问题的,对着申姜妹真的是很疼爱了,她没有孩子,看申姜妹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嫂子在一边坐着,全程没有说话,看着人都走了,跟阿姨这么说的,“这是我的女儿吗?”   阿姨没敢说话,赔着笑,“当然是太太的女儿了,小姐很关心你的。”   我看不见的,嫂子心里觉得难受,有点喘不动气来,申如到家里来,她很欢迎,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看到她。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势力,就因为你姑姑嫁得好,你姑姑手里面有钱,所以你就一直贴着她是不是?   所以我跟你姑姑坐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可以忽略我,对着我不耐烦是不是?   她跟申姜妹之间的母女关系,一直就不是很融洽,准确的说,她对着女儿有点发憷。   越是年纪大了,她主意越多,有时候嫂子觉得自己都要看她的脸色来做事情,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不然自己一个只知道喝茶的家庭妇女,还能去干什么呢?   她在家里没有存在感,没有什么地位的。   实在是堵得慌,她就出去,不能看到申如,不然她控制不住自己。当初她跟申姜妹讲过的,跟胡天冬不是合适的选择,结果所有人都同意,她说话不算话,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的。   恰好有SA姐电话打来,她之前想要新款包,后面要用到的。   是Kelly皮包,配货额差不多1:1这么高,很看好这一款,但是外面的配货都不是很看好。   “申太太,可以跟我到里面来,您是我们的贵宾客户,我们还有新款没有拿出来,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里面是接待室,纪晓兰刚进去,就看到里面的背影很熟悉。   SA姐带她继续往里面走,结果就看她脸色不对劲。   纪晓兰直接就出去了,她要面子。 第54章 黑天鹅(捉虫)   里面的是申先生, 申平。   申平这个人, 怎么说呢, 很平庸, 他跟申如两兄妹呢,都不是很聪明很有能力的人,所以申家就一直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的, 申如最后去给人黄美如当护工,这个就能看出来。   但是运气好啊, 申女士嫁给了庞老爷, 申平有了资金跟关系, 生意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 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 就是一夜暴富可能人也会膨胀的。   纪晓兰当场压着不发,只是去找申姜妹,去的时候申姜妹就忙死了,她等了两个小时,最后笑了笑, “跟她说吧,没有事, 我走了。”   助理也觉得很抱歉,从楼上解释到楼下, 眼睁睁看着人走,就知道要不好,“不好意思, 实在是抱歉,老板一直在跟百达的人对接,我们的P4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前期注资50亿,建成以后,我们实验室将会是国家高等级生物安全实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研究传染病防控与公共卫生防御,尤其是烈性传染病,造福很多人的。”   纪晓兰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从车窗里面看着助理,“我应该骄傲是吗?我有这样的女儿。”   助理笑了笑,不好讲什么,就听着纪晓兰问,“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50亿说拿就拿。”   “之前我们跟百达合作过区块链。”   申姜妹在做sortium Block ,提供底层技术和运维,主要从事交易平台,通过代币登陆交易所,让代币在流通过程中价值最大化。外界形容她就是水涨船高、闷声发财,利益与风险并存。   她做数字货币市场上的交易所,跟比特币交易网,火币网,公信宝,币安都有很深合作,全部都是P2P形式的虚拟加密数字。   纪晓兰对于申姜妹在干什么不是很清楚,她第一次来公司找她,吩咐司机,“回家吧。”   不过申姜妹发财了,她现在持有大量的比特币跟以太币,这两种母币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资金支持,太疯狂了,没有人不心动。   庞佩兰就很看好,她现如今拿到钱了,又分到了两栋房子,这边的片酬其实一直不是很高,加上各种开销也多,因此明星里面她算是站在顶层的人,她钱多啊,多少人一辈子能有25亿啊。   团队趁机炒作,每天都要占头条。   “听说庞小姐最近跟萧家二公子走的很近啊,是不是有好事要公布了?”   庞佩兰对着摄影机很自然,“哪有,你们不要乱讲,我现在啊,很辛苦的,又要去做事情,还想要继续拍戏。”   但是,她跟萧百成走的很很近,两个人在拍拖。   两个人在一起,准备做以太币。   庞泽兰一直站在一边,她很多时候都是幕后的,见她采访完,在车上就问,“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今晚的飞机我们就要飞内地了。”   她帮庞佩兰接了一部戏,是内地的宫廷大戏,很不错,内地的片酬讲真,比这边要高很多,去内地捞金已经很多人在做了,市场潜力巨大。   而且往往就是一夜成名,电视剧电影拍好了,后面就是接踵而来的各种综艺跟采访,还有真人秀排队等着,这样的宣传效果是这边达不到的。   谁知道庞佩兰根本没有打算今晚走,“我明天过去,半夜的飞机谁能起得来啊,真是麻烦。”   “喂,你明天的话,没有合适的班机啊,晚上就要开班了,来不及的。”   庞佩兰啪的一声合起来粉底,要去拿衣服换,“不用你操心了,今晚上我跟萧家二公子约好了去吃东西,明早他安排我过去。”   庞泽兰咂摸了一下这里面的意思,“你最近是不是真的跟萧家二公子拍拖啊,喔,我看出来了,你这么用心打扮,这会儿还要继续换衣服,明天他又私人飞机送你,你们两个真的在拍拖啊。”   对着亲姐姐,庞佩兰笑了笑,不承认,但是也不否认,“我们只不过是好朋友喽,他人还蛮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的。”   那就是有戏,庞泽兰就笑着抬手,“你个死丫头啊,这样的事情还瞒着我啊,你一定也喜欢的,别否认,我看你表情就知道了。”   庞佩兰一个劲的笑,“好了好了,不说了,说正经的,四姐的事情呢,百成说是要帮我们找律师的,只不过你也知道,他大哥跟Frankie关系不错,所以他不好主动出面,因此只肯帮我们找律师。”   “已经很好了,你好好把握。”   庞佩兰有了钱,前一段时间的欠款也全部还上了,日子现在过得很潇洒,但是她好强,不肯让四姐吃亏,姐妹们都商量好了,一定要跟打官司的。   去的时候萧百成已经到了,起来接她,“刚刚好,你啊,今天很有口福的,我拍的白松露刚到货。”   庞佩兰脱下来外套,人是真的很漂亮,她人很瘦又高挑,五官是那种传统的港女,说话做事很干脆利索,人也很懂的怎么讲话,涉猎也广泛,她跟人好好讲话的时候不会没有话题的。   “那真的是谢谢你了,我今天还看报纸说你拍到了1公斤多重的松露王,这个季节虽然是白松露成熟的季节,但是因为产量稀少,所以拍卖会上只有三块呢。”   白松露菌到目前为止,只有在巴尔干半岛跟克罗地亚发现过,味道介于大蒜跟Parmesan cheese之间,每年产量只有一点的,每磅价格超过1万美金,价格美丽到庞佩兰觉得荣幸   刚好服务生拿酒来,“萧先生,你看这一瓶可以吗?”   “我在这边存了好几瓶红酒的,”萧百成看着她,肯定是喜欢的,“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继续跟你一起用餐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呢,跟你吃饭我不仅有口福,还有眼福啊。”   “呐,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帅了。”   刚好白松露上菜,松露于美食而言,正像是劳斯莱斯于汽车、范思哲对于时装、香奈儿5号于香水一般,代表着最昂贵的奢侈。   庞佩兰吃的很用心,她是真的很优雅的在品尝味道,烚熟的白松露片在主菜下面,味道甘香,萧百成看她喜欢,“可惜你要去内地了,不然的话,可以去Tosa看香气展。”   Tosa被称为华丽之都,被视为Italy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同时也是着名的葡萄酒生产大区,好比波尔多于法国,生产顶级D.O.C.G级别的葡萄酒,第一座松露博物馆就在Tosa的布莱尔城堡里面,萧百成打算去参观的,他还想准备一些送人的。   “你们家的人真的很喜欢这个的,Frankie好像也蛮喜欢,前几天我去澳门拍卖的时候碰到了冯邵,拍下来最大一个。”   这一次的拍卖会是巴雷斯特拉家族在澳门新葡京举行的,四地同时卫星直播竞投的,冯邵当晚看起来势在必得,拍下来1.89公斤的最大松露。   所以萧百成猜测庞京墨应该很喜欢。   庞佩兰听了,脸色淡淡的,“大概是吧,你知道,他跟我们不是很熟。”   是的,庞京墨确实是拍下来了,刚送去研磨取回来,松露不能洗,去皮又太浪费,研磨是最好的。   庞广白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得很赞了,“我觉得我可以全部吃掉。”   庞京墨无所谓,你能吃掉就吃掉,吃不掉呢就去做成松露盐或者是蜂蜜,他主要是为了里面的营养价值,但凡是稀有食材,往往里面含有稀有元素,对身体是大补的,里面有块菌truffle,被称作是黑色金刚石,含有釨醇、鞘脂等50多种生理活性成分,营养很全面。   本来打算开宴席炮制的,见她这么喜欢,索性就她一个人吃酸了,“明天早上就可以让师傅给你做好吃。”   “你呢?”庞广白问他,知道他明天要出差。   “你自己吃好了。”   他又不是只吃素的人,对素食主义者有一些偏见的其实。   人呢,做贡献有很多种,可以去当环保主义者,也可以去做珍稀物种救援,更简单的话就是撒钱做慈善,但是吃素这一种,他很难理解。   但是看着她身体没有问题,暂时不说罢了,但是如果一旦有情况了,庞京墨这人第一个翻脸。   “幸亏你不是一个严格素食主义者,不过我觉得你可以适当锻炼。”庞京墨有点看她不爽,老天爷赐给你的好身体,是要你好好保养的好不好。   他最近没空,不然的话,应该早上就会拽着她去跑步的,跑步是最好的了。   庞广白就讨厌他说这个,她的饮食习惯已经是不能改的了,她习惯了这样,“我觉得我这辈子只死亡只有一种状态。”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慢吞吞的说了这么一句,还看了庞京墨一眼。   庞京墨心里怪怪的,“什么状态?”   “大概是——”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吐出来三个字,“丧偶吧。”   丧偶吧。   丧偶吧。   丧偶吧。   庞京墨的头,翁的一声就炸开了,给气的,就气死了。   死小孩会不会说话了,会不会说话了啊。   黑着脸去交代厨师,“不用给她吃了,喂狗吧。”   庞广白听见了就当没听见,你说你的呗,最后不还是给我吃,我跟你计较什么啊,她现在一心一意搞事业好不好。   自己看电视,看的很嗨皮啊,一会要杯牛奶,一会吃点橘子的,爱吃橘子,一气儿能吃七八个大的那种,一堆的橘子皮堆在那里。   电视突然黑屏,刘妈站在她后面捏死了遥控器,“跟你说多少次,看电视不要这么晚,你当耳旁风的啊,眼睛不要了啊?”   庞广白心里略瑟缩了一下,觉得这次刘妈拜大佛回来,真的是佛祖给了勇气呢,真的是越来越横了,在家里趾高气昂的,她都可怜自己,眨眨眼,“你以为我是在看电视吗?”   “你瞎了吗?你不是在看电视,难道是看自己的上眼皮?”刘妈说话蛮有意思,气笑了。   庞广白摇摇头,“不是啊,我是在学习演技,你也知道,我是个演员的,以后我要出去拍戏的,我现在是观摩学习,不仅仅能提升磨炼演技,而且看到事情多了,自己也会明白很多事情的。”   呦呦呦——   刘妈都想给她鼓掌了,看个电视还这么多理由,还这么高大上,又是提升演技搞事业,又是学东西的,“你是理他妈。”   从电视剧里面学知识,真的是够死了,她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   看她就糟心死了,指了指楼上,“两个选择,要么现在上楼睡觉,要么去给Frankie送宵夜。”   庞京墨人比较苦逼,他已经搬出去了,但是有空会回来吃饭,这房子已经过户给庞广白了,总归是结婚前要分开住的。   本来庞广白要走的,只是她东西特别愁人,乱七八糟的什么也有,衣帽间排兵布阵一样,庞京墨东西少,他只好自己搬走了。   今晚又在忙,刘妈想让庞广白增进未婚夫妻感情,催她去送宵夜。   庞广白实在是不想睡,又牵挂刚才的电视剧没有看完,但是又不喜欢晚上坐车,很纠结了一会儿,站在那里仔细斟酌。   刘妈黑了脸,“去睡吧。”   选什么选,这还要选,赶紧睡觉去吧。   庞京墨就一直出差,一直忙,晚上刚好看美股开盘,他始终觉得K线图不对劲,最近股市跟外汇市场波动的很严重,而且注意到墨西哥跟美国的贸易摩擦越来多了。   “庞先生,估值出现了大量泡沫,有人在拉盘,我觉得应该要到顶了。”   “而且房市节节攀高,先前我们预计的债务危机,可能已经过去了,股市房市都很乐观。”   根据经济指数来看,现在所有人对市场都很有信心,虽然之前Italy跟欧元区发生了一些危机,但是各地政府积极救市,似乎已经过去了,大环境渐渐的稳定下来了。   A股沉浸在春节躁动的行情暖流里面,美三大股指全线上涨,盘中创历史新高,道琼斯工业指数上涨140%。   欧洲三大股指也全线上涨了,英国富时指数,法国巴黎指数,还有德国的DAX指数疯长。   很多人都在讲,A股将会迎来十年黄金期。   之前因为Italy债务危机波动到欧元区,人心惶惶很多人都预防金融危机,启动了保守方案。   庞京墨也是如此,并且从其中大赚特赚。   只是没想到,后面的风暴没有来,欧元区救市成功,大家都普天同庆,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下场的人又纷纷入场。   庞京墨也在入场,但是他始终坚信,债务危机一定会来的,现在说不定是更大的酝酿,“87年美国金融地震,97年亚洲金融危机,香港金融保卫战,08年环球金融危机直接导致华尔街海啸。事实证明,没有哪一次的经融危机是能给你明确预兆的。”   他顿了顿,“每一次金融危机,都是黑天鹅事件。”   黑天鹅事件,非常难以预测且不同寻常的事件,极其罕见、出乎人们意料的风险。通常会引起市场连锁负面反应甚至颠覆,存在于各个领域的黑天鹅时间,在金融市场还是商业经济上,掌控所有。   “在发现澳大利亚黑天鹅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天鹅是白色的,直到第一只黑天鹅出现,不可动摇的理念崩溃了。如果过度相信经验,那么一只黑天鹅出现的时候,一切都被颠覆了。”   “无论是对股市的预期,还是决策,还是普通人的生活,黑天鹅无法预测。”   他淡淡的说着,心里压力也很大,他也是要经过慎重考虑的。 第55章 庞广白给的自信啊(捉虫)   天空越黑的时候, 星星越亮。   白昼最长的那一天开始, 渐渐消退被黑夜占据。   循环往复, 此起彼伏, 以此为律。   他讲的话,冯邵不敢去接。   现金为王,这是第一点。华盛地产是港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 也是华盛全部基业的起点,长期以来主要业务就是开发住宅跟工商物业, 要在稳健与进取中取得平衡是最关键的, 他之前就讲过了, 要套现。   “我们现在的负债率是多少?”   辛迪一直也在努力的降低负债率, “三个月以前是20%, 现在已经到了16.7%。”   庞京墨听了就眉头一跳,还是太高了,维持流动资产大于全部负债,才能防止地产业务风险扩散。   “呐,我们一定要高现金、低负债, 保持现金储备多余负债才可以达到收支平衡,不然的话, 外部环境动荡,会被拖死的。”   他的意思是要达到12%以下, 辛迪看着他,“庞先生,现如今我们已经套现的全部都套现了, 如果要继续下降4.7个点的话,需要非常措施了。”   他犹豫了一下,“也许,债务危机不会来,我们的负债率已经很低了。”   华盛的负债率确实是很低了,像是内地排名第一的首富,负债率要达到80个点,阿里巴巴可能达到30个点。   他的意思是,如果要应对危机的话,前面炮灰肯定不是华盛,债务危机第一批来的,肯定是资金链薄弱的人,据他所知,胡家最近入驻港市,各路投资高歌猛进,疯狂投资吸金。   来的话做多少努力无所谓,但是如果金融危机没有呢,华盛调整自己的步伐,收缩各项投资项目,那么很快就会被人超过的,公司就是这样,你如果不是进步,每年不是在增收,那么其实就是在退步。   但是决定权在庞京墨手里,他站在窗户前,晨光破晓,“你稍后等我消息吧。”   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窗前,他办公室不是很大,但是看起来很大很空旷,就是一张桌子,一面柜子而已。   别人都走了,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整理头绪,反而头脑越发的清醒,喜欢一点一点的心算,就站在那里,随手在白纸上记下来几个数字。   稳健的发展战略虽然会远离风险过高的项目,而且在经济危机情况下,能让华盛逆势而上,但是它有悖于财务经营杠杆,因为好项目风险大机会少,优质项目稀缺的情况下,庞京墨的决定会让华盛失去很多机会,维持过多的现金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他需要慎重再慎重。   恰好有画展,上海有一位画家来这边开展,专注于画鸡的,被称之为“中国鸡王”,在欧洲小拍上走红,一幅画能达到上万欧,小众投资价值比较高,在内地秋拍当代书画专场中,四平尺作品拍出三十万高价。   庞京墨对国画也蛮欣赏,所有的艺术品到了他这里,就是一个目的,就是欣赏用的,人总不能一直紧绷着神经的,   坐在那里看宣传册,他翻看了一下,其中有几幅是非卖品,真的很有意思。   刘斋主的画呢,很有意趣。   打算带一本回家去,就听见有人在讲话,言语比较突兀,“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看起来很土。”   他笑了笑,侧脸一看,巧了,申平。   再看一眼挽着他胳膊的女士,很明显,你要知道小姨太跟正房是不一样的,正房出门在外,很少会去挽着人胳膊的,就是挽着的时候,姿势也是不一样的,庞广白曾经吃饱了撑的拿着杂志给他仔细对比过。   “好巧,没想到你也喜欢刘斋主的画。”申平很镇定,看着庞京墨,男人跟男人一些事情都是不会说的,跟默契一般,就跟好兄弟永远不会去跟嫂子说大哥出轨了一样。   有时候男人跟男人是一个阵营的。   “是啊,好巧,刘斋主好容易到这边来,我家里刚好有人喜欢,而且他的国画鸡寓意很好。”   小姨太这时候不讲话了,明显庞京墨很买刘斋主的帐,她之所以不满意刘斋主,还是因为刘斋主的画讲真的,现价没有多少钱,拍的最高价也就是三十万,肯定不是名画级别的,动辄要几千万上亿,所以有点看不上。   她比较喜欢那些大众的世界级艺术品,国外的油画最好。   她哪里会去仔细看宣传册,了解一下刘斋主的风格呢。   刘斋主的国画鸡,红冠高高挂起,“冠”与官谐音,有升迁腾达寓意,讲要官运亨通,鸿运当头。无论是墨色还是落笔,都很有造诣的,因此他的作品价值和升值空间潜力巨大。   大概是因为他在,申平匆匆应付几句就走了。   庞京墨选了三幅,看的时间也很久,很捧场,刘斋主亲自出来接待。   “刘先生的画,意存妙在无念之间,今天见了果真是名不虚传。”   刘先生很高兴,艺术家都希望别人懂自己的,但是在港城这边有点吃不开,很多人对国画尤其是当代艺术品,不买账。   跟庞京墨谈很久,还送给他一副非卖品,庞京墨存放在库房里面去了,看了看那一副非卖品,想了想,给庞广白算了。   庞广白刚吃完白松露,表情餍足,正在回味无穷之中,恰好他来了,嘴巴就比较甜,“哇,你怕不是刚下班回来吧?真是太辛苦了呢,吃点东西吧。”   说到辛苦的时候,整个五官都带着一股关切之情,情真意切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然后哒哒哒的跑到厨房去,亲自嘱咐厨师烹制。   “诺,我口下留情,一定要忍住了留给你尝尝看的。”实际上是她吃不完的,庞京墨看破不说破,做人呢,开心最重要,卖嘴不比气人来得好啊?   “这幅画给你的。”他坐在那里,大爷一样的,指了指包好的画。   庞广白美滋滋的,觉得真是上道啊,你来我往的关系才是最和谐的,“哇,是大写意国画唉,鸡鸣祈福,你要有福运降临喽。”   笑眯眯的看着庞京墨,头上是个半丸子头,眉眼弯弯的看的人心里发软,庞京墨抬了抬手,示意她过来,又问,“你怎么知道有好运的啊?”   “那肯定是喽,画呢是要看眼缘的,“鸡”与“吉”谐音,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啊,然后你看这只雄鸡、身姿威武,脚爪粗壮有力,透其羽而知其骨,怕是勇猛好斗、很有阳刚之气啊,雄鸡相搏、翎羽乍起有临战之意啊”   她随手拿过来,坐在庞京墨旁边,画就放在膝盖上指给庞京墨看,国画呢,不仅是纸上留白,更重要的是意境留白,你看一幅画,之后想到什么,就是看你自己喽。   庞京墨顺着她指的看,看它神态描绘,看它的羽毛乍起腿脚刚劲,红冠高昂,竟然是越看越顺眼。   真的,庞广白有时候,嘴巴挺甜的。   感叹一句,“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   庞广白眨了眨眼睛,“你有困难啊,可以找我解决,我帮你分析分析。”   可拉倒吧,指望你,一个K线图都看不明白的人。   恰好有庞广白的狗剩上来,用剩下的白松露做了刺身,庞京墨慢吞吞的吃着,笑的有点虚弱,“你要不要再来一点呢?”   庞广白大为恼怒,她生平最恨某些人狗眼看人低。   刚要找茬,庞京墨怕她走,赶紧夸一句,“你国画懂很多啊,以前都不知道,讲起来头头是道啊。”   庞广白那小脸子瞬间好看了不少,“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们都没有发现而已。”   然后心里逼逼两句,一个你,还要一个是刘妈,眼瞎了一般,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吗?人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要懂得去欣赏。”   那意思是要多欣赏欣赏她,别老挑着她的毛病来看,看电视剧多了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是不是?   庞七小姐比较不谦虚,私以为自己安守本分的,琴棋书画略通一点,涉猎广泛又知情知趣,为人高雅又知书达理的,实在是世间难得的美女子啊,多省心啊她。   庞京墨这话有点接不住,只大口吃粥,很是谦虚的看了她一眼附和。   为了佐证自己讲的很对,自己很优秀,她还特意拿出来手机,“你不知道啊,我最近很赚钱了,你看看,我每天的钱都在里面翻翻赚啊。”   庞京墨看了一下屏幕,表情瞬间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白松露的香味都带着一股猪大肠的味道了,有点咽不下去了。   他很平静的问一句,“谁带你做这个的?”   庞广白就有点小嘚瑟了,把脚放在脚蹬上,然后晃出来一个舒服的姿势来,很是感叹现在日新月异的科技了,这要是在以前,哪里能想到赚钱还能这么赚呢,“你以前说的很对啊,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要相信科学才对,我也没想到手机里面也可以赚钱。”   她个土包子,以前就知道钱存在银行里面,死存着的那种,靠着吃利息就觉得很满意了,可是近来她学到了一个词,叫通货膨胀。   原来并不是有利息就是在赚钱的,当银行的存款利率跑不过通货膨胀的时候,就是在亏钱,你要要钱生钱才行。   所以她积极向申姜妹靠拢,去搞虚拟货币去了,“你不知道啊,是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六姐,她竟然包场啊,打听了以后才知道她在做以太币,我当然跟着去赚了。”   起因很简单,庞佩兰炫富也就罢了,还包场,庞广白气不过跟花姐吐槽庞佩兰要上天了,得知庞佩兰最近大发其财,因此暗戳戳要花姐拉她进群,她现如今悄咪咪的跟庞佩兰在一个群里面跟分析师买进卖出。   庞京墨的心啊,心绞痛。   你跟谁学跟风不好,你跟庞佩兰去学。   庞佩兰你说她这运气,臭的跟什么一样的,好容易发了丧葬财分了遗产还清了前面的欠款,他就是打死,都没想到庞广白跟着一起玩。   深呼吸,“你投了多少钱进去?”   “不多,2000万。”   她还很有兴致呢,拿着手机恨不得贴在庞京墨脸上去,“你看啊,又涨了。”   庞京墨看着数字很有兴趣,2000万进去,现在已经达到90%的收益了,这个确实是暴富,以太币看起来很□□。   听着她在那边讲,“哇,我要去给你买一条船,剩下的钱呢就去做慈善,刘妈入股一万块,要给她分红的。”   “嗯,你开心就好,我上楼休息一下。”   他眼神闪了闪,躺在床上,突然就笑了。   你说不是他瞧不起人,就连庞广白这样的,都能进去捞钱,就充分证明了,以太币要完蛋。   还给我买船呢,你就等着吧,南海的水,你的泪啊。   这就不是正常的经济规律,也不是健康的金融贸易,一个事情,人人都赚钱,那就不对劲。   数字货币呢,可以有,但是不能这么疯狂的,以太币靠的是共识机制,都有一种以太币自信,崇尚的是去中心化的货币体系,追求自由与技术,靠的是sortium Block 区块链支撑。   以太币呢,入场之前建立共识机制,所有人都认为以太币有这个价钱,比如讲一根羽毛,你说一千万美金,我也认为它一千万美金,那它就是一千万美金。我们认为它多少钱,这根羽毛就被赋予了多少钱。   归根到底,就是接盘侠,在你手里一千万美金,然后到下一个人手里两千万美金,从中间赚到一千万美金差价,但是你后面的后面,会有人永无止尽的接盘吗?   没有人接盘的时候,你买到的就是一毛钱都没有的羽毛。   他现在很确定,金融危机会来的,没办法,庞广白给的自信啊。   你说这么火热的虚拟货币膨胀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在头脑发热啊。 第56章 一个女人一个男人(捉虫)   庞广白去Tosa之前, 心情很不错, 问庞京墨, “之前看好的船呢太小了,我们要买呢,就买个大游艇,比My Way 都要好,反正我正好去Italy。”   Azimut是意大利的休闲游艇品牌,属于贝尼蒂集团下的帆船业务, 之前庞京墨对于绑架的事情讳莫如深, 后来也把My way 卖掉了。   她这一次刚好去布莱尔城堡看香气展, 顺道去买一条船好了,Azimut推出的AZ 32 Targa是行业的Ford T.   庞京墨这人也很有意思了,我不跟你讲, 你随意就好了,给我买船我当然很开心了。   “可以多买点松露回来吃。”   他端着杯子喝水, 吃起来很秀气了,因为很想笑, 大口的话怕控制不住自己笑出来。   庞广白的钱呢, 真的是没有人管的,她存大头,花小头,不够了都是庞京墨在补。   他给钱很痛快,你要就给,不够了也给, 偶尔赚一笔大的了,心情很不错的时候就给她打钱,家里的保险柜里面,都是庞广白的钱,全是现金,他零零碎碎给的。   钱给你了,就当哄你开心了,你怎么花他都不管的。   反正我就是赚钱的,你哪怕是被人坑死了,你买个教训也行啊。   庞广白你说这出一趟门,就很来劲了,打算还要玩一下的,列好清单走的。   结果冤家路窄,庞佩兰也吃着白松露不错,关键她现在是钱多花不完啊。   庞广白早早的入场等着,听到庞佩兰的声音耳朵动了动,但是没有转过身去看,你出场我就要看,那多没面子。   “一般的白松露一只20克,但是今年阿尔巴地区雨水丰富,产量好,而且质量上乘,所以出现很多巨型松露,今晚最大的一颗有800克。”   旁边的助理小声说着,庞广白很遗憾,只会讲汉语,所以出行必定要带助理的。   上面有人说话,助理同声翻译,已经开拍了。   庞广白小声嘱咐她,“一会儿看我举牌,六姐是一定要抬价的,不要管她,就按照市场值来算,超过1000块就放弃。”   1000块一克,就要八十万了。   庞广白觉得自己很节省了,她不是那种乱花钱的人。   果真,庞佩兰在抬价,她原本打算不来的,但是现如今跟萧百成热恋期,萧百成又诚意邀请她一起来,所以她便把时间挤出来,一起过来了。   她势在必得,跟庞广白杠上了,萧百成觉得一家人,不要闹得这么僵硬,“要不我们让一下算了,价格已经很高了。”   他觉得这样不是很合适,再不和气也是姐妹,庞广白也是庞家养大的。   庞佩兰不乐意,凭什么啊,“我们一起出来玩,不要因为别人吵架好不好?”   萧百成点点头,是啊,出来玩的,大家为的是开心,算了。   庞广白这人也坏,跟助理小声逼逼,“既然她那么有钱,多花一点好了。”   太知道庞佩兰了,这人很小心眼的,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的,更何况是一块松露,因此她让助理抬价。   我可以不要了,但是我要抬价,你得付出代价才好,多花点钱消灾。   因为是慈善义卖,所以她觉得替庞佩兰行善积德了。   庞佩兰这丫头也是真够劲儿的,结束后非要扔掉盒子,捧着从庞广白面前绕两圈,笑的很成功人士,“多谢七妹让我了,不然哪里能吃到这么大的松露啊,据说今年的尤其大呢。”   庞广白抚平了衣服上的褶子,笑的很虚弱,假的不能再假的说一句,“恭喜恭喜啊,六姐出手大方,看来真的是发财了。”   啊呸,你赔钱才好呢,庞广白跟她跟着一个分析师,在一个群里面,她进去了就是僵尸粉那种的,喜欢窥屏,庞佩兰喜欢炫富,浑身上下都是玛莎拉蒂的气息。   庞佩兰笑的更开了,还用手挡了一下嘴巴,“哎呦,七妹还是料事如神啊,发了点小财,不过当然比不上Frankie了,听说Frankie最近在出售资产,华盛好多项目都卖掉了,论实力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怎么能你们比呢。”   她是在幸灾乐祸,庞京墨竟然在抛售资产,而且都是分拆零散出售的,出售的还都是准垄断行业项目。   准垄断行业呢全部都是回报周期长,资本密集的新兴行业,发展空间很大,因此出售之后能快速套现。   庞佩兰认为,这是华盛出问题了,是庞京墨自己的决策失误。   好好的,干嘛要出售资产呢?   套那么多现金出来,难道能生蛋啊?   “嗯,是不能比,”庞广白笃定的说着,“所以啊,他做什么,不是你这样的人能看明白的。”   说完就走了,切,我才不给你脸。   打电话对着萧百何喷,“你弟弟脑子有病是不是?跟庞佩兰去拍拖,眼睛瞎了吗?打算要结婚吗?麻烦以后见了我,不要跟蚊子见了血一样,当我是空气不好吗?”   非得出来杠,真的是很让人不爽。   萧家是殡葬大王,萧百何是长子,他继承家业了,萧百成呢,去做酒店生意去了,经营很多家酒店,也算是事业有成。   但是从家族里面拿到的东西来讲,真的不多,最忌讳的就是平均分配,财产是经不起分割的,你做生意到最后,发现其实就是资金的肉搏,资本可以碾压一切。   所以萧百成非常自由,很多事情他自己说了算的,追求庞佩兰他自己也跟家里人讲过的,萧百何不好插手的,“那怎么办?要不你当他大嫂看看,一下子把他俩气死?”   庞广白笑了笑,“你真幽默。”   萧百何挂了电话,对着庞京墨说,“你未婚妻很难搞,撩不动啊。”   庞京墨在一边笑笑,他都听到了,觉得庞广白这会儿很像话,但是也不夸她,“不用管她,小孩子脾气,很多时候做事不过脑子的。”   “不过,你弟弟跟六姐的事情,我觉得其实还蛮不错,没有她讲的那么不好。”   萧百何:……   瞧瞧,这才是真的眼瞎了,睁眼说瞎话呢,还般配,般配你大爷。   我们家跟你家有仇是不是啊?   庞佩兰那是多能耐的人啊,手撕申女士之后,还能跟庞七对撕的人,我们萧家怕不是撅了你们家的祖坟,让她来祸害一家子。   他就发现了,这一对未婚夫妻,真的是都不像是好东西,一个比一个做事有水准,萧百何叹气,“我应该跟你们学习的,脸皮厚有钱赚是不是?”   一个能跟自己的对头学赚钱的女人,庞广白是也,心性不是一般的好。   一个能一边跟妹妹打官司还要操心给妹妹找一个好下家的男人,庞京墨是也。   得,绝配,萧百何吃不下去了,没心情。 第57章 我太难了(捉虫)   萧百何来其实是有事情要谈的, 对于庞广白之前的对赌协议, 他还是要说一声, “我其实觉得她很有天赋的,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太可惜了。”   他的意思还是要庞广白继续坚持,之前是因为舆论不好,但是现在的话,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是身上很多热点, 很多综艺都等着拍的, 而且内地的综艺市场很火爆的, 他觉得庞广白身上有商机,违约金现在看来不是很多,但是到底也是钱不是。   对于庞京墨来说九牛一毛, 但是钱不是这么败的。   庞京墨对于花钱的事情很少考虑,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让人放上败家子之类的名声, 但是庞广白确确实实是有的,“我知道, 现在外面都在讲, 但是我一直觉得我跟她,是很相配的,我们两个是门当户对的。”   门当户对的,并没有传闻当中说的那样。   萧百何做娱乐起身的,现在又是新的殡葬大王,有点摸不清出庞京墨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要庞广白继续复出,做点事情,但是看起来庞京墨没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庞京墨点了点桌子,“今天我们是谈生意的,对于她,我其实没有什么要讲的,你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   “OK,我听说你抛售了很多股票,外面都在说你资金短缺,经营出现了问题。”   萧百何查过华盛地产的财务,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不至于要抛售股票。   庞京墨看着他,“高位出手很正常。”   他看了萧百何一眼,“增持出租物业,现金上移,我在做什么你应该能想到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稳健的,所有人都在等你的动作,结果你却开始抛售股权。”   萧百何笑了笑,即使你要抛售,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时候,华盛上层动荡牵扯到了股市,庞京墨现在应该做的,是要给股民信心,给股东信心,而不是套现。   所有人都喜欢一个勇猛有胆略的领导者,而不是需要一个□□的领头羊,大家喜欢庞狼就是因为这个。   这就是很普遍的一个现象,每一个公司的经营理念都不一样,有自己的企业文化,就跟现在一样,他认为对的,别人保持质疑。   庞京墨分批次抛出股权,一方面是为了高位套现,另外一方面是为了让华盛股权上涨。   采取应对措施,华盛地产现在已经不拿地竞标了,而是按照权益记账法合作开发,别的公司拿地,华盛只分摊损益,从而转移财务风险。   他现在设计出来独特的“金字塔”架构,从而让现金流保持充裕。   底层公司派息率较高,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就低一些,所有现金流都开始往顶层流动,实现现金流上移。   所有一切的措施,其实都是为了保持现金流,减少负债率,尽可能的让流动资金大于流动负债,这样以便在金融风暴中不仅仅是安身立命了,还能从中把握机会。   增持出租物业,低谷竞标拿地,在**期合作开发,低潮期独立开发,必要时出售资产维持现金稳定,股利政策全面为集团整体的财务目标辅助。   这是华盛最高商业机密,所有人都要签署保密协议,庞狼在前面引路,后面的小狼们都要跟着一起跑,整个狼群都运作起来了。   与此同时,申姜妹的P4实验室正式启动,她玩了命的砸钱进去,一时之间风头无二,庞京墨亲自到现场祝贺。   申姜妹很热情,特意招呼他,“欢迎欢迎,没想到你能亲自来,大忙人一个。”   她最大本事,就是无论怎么样,对人总是笑脸相迎的,哪怕知道庞京墨会由于庞广白的原因对自己有一些看法,但是她不在乎。   “这么大的项目,当然要来了,这是我们商界的一大盛事啊,你做的真的很出乎意料。”   能这么快把握好机会,迅速崛起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很多人打拼几代家业最后彷徨落幕,现如今能一夜成名的,很多都是靠着新型项目新概念来做的,你要做实体的话,绝对不会发展的很快的。   但是做实体的,一步一步很扎实,跟老黄牛一样的,不是那么轻易在风暴中被打败的。   冯邵跟着他一起往里面一边走一边小声汇报,“申女士砸重金请了公关公司做宣传,现在每天的头条都是这个,主流媒体也很推崇。”   庞京墨随手拿起来宣传资料看了一下,位置很不错,“珠海的话也蛮不错,离我们很近,用工成本也低。”   申姜妹的投资放在珠海了,冯邵点点头,珠海确实是受到经济辐射了,“安先生今年投资了两家钻石工厂,也是在珠海。”   珠海是珠江口西海岸的核心城市,粤港澳大湾区的节点城市,又是最早的经济特区,与港城隔海相望,地理位置优越,经济发展迅速,申姜妹把P4实验室设立在珠海,是慎重考虑过的。   珠海是首选,但是粤东计划的核心却不是珠海,庞京墨拿地是在汕尾,汕尾,不是很受欢迎,大家看好的时候珠海。   P4实验室是研究烈性传染病的,国内领域内比较空,从SARS爆发之后,才渐渐的出现在大众面前,美国至今对于中国在生物顶尖科技中进行封锁,我们的生物科研基地其中之一就是在珠海,那边的生科院表现非常强劲,生物医学工程A+学科有两个。   申姜妹站在台上,她只要一个发言台站在那里就可以了,个子不高甚至是有点瘦弱的人,站在那里气场太强大了。   “我们打造的,是人类迄今为止能建造的生物安全防护等级最高的实验室,也是亚洲首个即将运行的实验室。”   “在传染病日趋国际化的情况下,P4实验室成为防控传染病的一支重要力量,这是一种能力表现。”   “世界上越来越多超级病毒,Ebo、Lassa、Vario,”她停顿了一下,“NDM-1其实不是病毒,而是一种细菌的耐药基因,人们通常称把携带NDM-1的细菌称为超级病毒。虽然Ebo致死率高达90%,但是针对这种超级病毒的药物研究现状我认为很乐观。”   “就在上周,医学界最权威的学术刊物The La公布,无论是来自于医院还是非医院的病菌,对于传统抗生素的耐药性都在增加,超级病毒是革兰氏阴性病菌,我们之前的研究团队已经发现了一种稀有抵抗素,对抗具有多重抗药性的革兰氏阴性病菌或许能取得成功。”   下面一下子就炸了,就靠着最后一句话,申家胡家的股票瞬间就涨上去了,由于世界流动性,频繁出入境以及移民,病菌能快速在国家和大陆之间传播,NDM-1对所有的抗生素都能产生抗药性,这意味着一旦感染,抗菌治疗是无效的。   但是如果申姜妹的海洋医药研究团队发现一种抵抗素,如果能解密NDM-1的基因密码,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庞京墨皱了皱眉头,问冯邵,“你说她是不是在放空消息?”   冯邵不确定,他们也有自己的实验室,但是对这些专业领域真的没办法懂,“之前贺先生手里的海洋微生物研究团队也许知道一些,我马上去查。”   庞京墨眯着眼睛,看着申姜妹在台上,胡女士也在现场,但是很奇怪,胡天冬竟然不在。跟百达基金合作的p4实验室,尤其是团队还有进展的情况下,现在申姜妹的项目,就跟个金山一样。   庞京墨也觉得蛮不错,有钱赚当然好了,他约了贺先生,“我们也有自己的研究团队,现如今她那边有肉吃,我们跟那边对接一下,尽量争取合作,据说她那边科研人员短缺。”   贺先生没想到他这么想得开,“可是我们研究方向不一样,我们主要做的是海洋微生物的研究,而且已经全面开展了,如果要跟着她一起做的话,前期的项目成果就泡汤了。”   庞京墨不在意这些,“泡汤也没办法,做科研本来就要很长时间,我们能对接是最好了。”   他们这边项目是在汕尾,离着珠海很近的,做生意大家一起赚钱才好。   贺先生连续约了三天,申姜妹才插队让他见,“你知道,我时间很满的,希望不要介意。”   心里面很痛快,贺先生靠的是Frankie,现如今,那就是Frankie在跟她求合作了。   “是这样的,我们自己也有研发团队,刚好也是研究海洋微生物的,目前也有部分发现的,希望能——”   申姜妹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很抱歉,我们的团队很成熟,而且——”   笑了笑,“我们虽然需要人手,但是目前已经很多项目团队来跟我们对接,如果真的想要合作的话,可以走正常流程,跟我们的项目经理来谈。”   三两句话,人就打发了。   贺先生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他再怎么说也是代表庞京墨来谈的,回家就发脾气。   “一个女人,生意做这么大确实有能力,但是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我没资格跟她讲话才对。”   贺真在一边劝他,“爸爸啊,这很正常的,做生意呢,利益当头,人家现在排在门外的要合作的团队都能到珠海了,要走流程也正常啊。”   “而且,我看啊,庞先生并不是真心想跟她合作的。”   贺先生一下就愣住了,“什么意思?他亲自交代我的,要我去谈的。”   贺真摇摇头,这个事情她仔细想过,没那么简单的,“两家公司之前一直没有来往,而且据说因为申如女士的原因,庞家人对申家并不买账,从大房的苏子一直到庞七小姐,都很抵触申家的,更何况有个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之前庞七小姐是跟胡家少东订婚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退婚了。”   贺先生皱了皱眉头,“那现在申家与胡家联姻,庞先生又跟庞七在一起了,关系如此,你觉得合作是不可能的是吗?”   “是,”她是这么认为的,不然的话,即使庞京墨真的这么干,只怕是庞七小姐也要闹的,“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测。”   “呐,你看这是今天的杂志。”她递过去一份杂志。   杂志上面大肆炒作,就连华盛集团都被拒绝了,那足以证明这项目真的很好,一下子就踩着庞氏抬高了身价。   “还有这一份。”她手里很多杂志了,很喜欢看杂志,“这一份呢,你看,是庞七小姐从意大利回来,庞先生去机场接回来的,两个人还一起吃饭购物了,关系看起来很密切,不像是闹矛盾的样子,所以啊,证实了我的猜测,有可能真的不是想合作的。”   不然的话,庞七的性格圈子里出了名的难搞,杂志上报道的那么凶,她一定知道,如果庞京墨要是真的要合作的话,大概早就原地爆炸了,哪里还能一起吃饭逛街呢。   她很善于把杂志上的内容联系起来,里面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有很多信息的。   你说庞京墨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贺先生想不明白,贺真这么聪明的人,也想不明白。   庞广白确实是看到了,不过她不是很相信,还没进家门直接就问,“你想搞什么啊?”   庞京墨推开门,进门就愣住了,地上这堆得是什么啊?   刘妈慢吞吞的从厨房出来,“不怪我,真的收拾不完,她去度假半个月,天天都是包裹送来,一跟不要钱一样的,每次送来都是一大堆,收拾都跟不上的。”   “你回来了正好,看看怎么处理,哪些要送人,哪些要收藏的。”   真的,不想说话了,她一开始还帮着收拾,后来就烦死了。   你出国确实列清单购物了,但是有你这样的没有啊?   红酒要几瓶也就算了,你非得要原装桶的是不是啊?   要一桶也就算了,你还要分口味分年代分庄园,仓库都堆不下。   “红酒也就算了,可是你买这么多意面跟马苏里拉奶酪回来,我们一年都吃不完啊。”   庞京墨真的,她刚回来怪稀罕她的,半个月没见了,一个人很有兴致了,特意跑去机场接,又安排了吃饭,之后又去逛街。   觉得挺好的,出去半个月小嘴叭叭叭的跟他说话,怪好的。   但是现在,下脚地都没有了,衣服鞋子包装的又特别过度,他就牙疼。   从后面拽着她出来,“你自己收拾,要放在哪里,怎么安排,你自己忙。”   真的,庞广白花钱这个事情呢,大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归知道,眼不见为净,你要是真的看到了,是真糟心。   到底是怎么买的呢,庞京墨上楼要休息,差点没被绊倒了,袋子散开来,他看了一眼,差点没气死。   竟然是手工花边,那边的传统手工蕾丝全部是欧洲传统编结手艺,镶嵌在内衣或者手帕、衣袖用的,他看到很头疼。   现在又不是中世纪,衣服都要镶嵌蕾丝了,买这么多留着下蛋吧你。   庞广白哪里想到这么多,自己一进门都被自己吓到了呢,略心虚,虽然不满庞京墨的态度,但是还是极为有礼貌的道歉,“抱歉了,我马上收拾。”   心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毕竟这半个月刷卡挺爽的。   是的,她走之前拿了庞京墨的卡,这人可精明了,打算就是要去购物的,所以顺手就拿了庞京墨的卡。   怎么说呢,有点抠。   站在那里,吭哧吭哧的指挥阿姨,先把东西收纳起来,不然她看到老觉得气短。   那可不,掏钱的是大爷,现在那大爷还在楼上睡觉呢。   庞广白收拾到凌晨,人就要累死了,心里越来越不平衡了,插着腰,看着二楼,脚就忍不住甩了甩。   恰好庞京墨半夜睡醒了,他睡眠很少的,一天睡四五个小时,你说他穿着一身白色睡袍,依靠在二楼居高临下,欠欠的的问一句,“收拾好了没有啊?”   庞广白差点给气的背过气去,瞧瞧,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就跟老妈子一样,大半夜的还要给地主家干活,辛辛苦苦的,结果人家穿着一身白白净净的,一张万恶的剥削阶级的丑陋面孔跃然纸上。   眼看着要炸,庞京墨慢吞吞的扔下来一句,“我看了下账单,你这次出去——”   话还没说完,庞广白就打断了,“我这次出去啊,给你买很多礼物呢,还帮你订一艘船呢,想着你平时对我这么好,我总是感怀。”   又极为乔张做致的给他扣高帽,“人家六姐在外面都有男朋友陪着,我呢,就一个人,不过啊,我想着你一定是因为太忙了,每天昏天黑地事情都忙不完,不陪我也是应该的。”   瞧瞧,她多善解人意啊,她还觉得委屈呢,她有什么啊?   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上,她只有钱,其余的一无所有啊。   庞京墨有点听不下去了,真的没空陪,他时间真的是抽不开的,他时间很难得的,因此息事宁人,“早点去休息,明天中午我接你去吃饭好了。”   庞广白摇摇头,“不要,我明天不会起床的。”   她蛮累的。   施施然的走了,庞京墨看着人房间关上,自己去书房了,工作真的蛮有意思的。   俩人你说这作息,一个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个就恨不得没骨头一样的,喘气都觉得累。 第58章 庞狗(捉虫)   庞京墨跟劳模一样的, 早上起来七点钟就要出门, 一个人在吃早餐,没办法,庞广白不会起来的。   他吃好了, 然后站起来, 佣人去收盘子。   然后就看他站在那里拿着包不动, “庞先生, 还有什么事情吗?”   庞京墨摇摇头,“去忙吧。”   家里很安静,餐厅就他一个人,他又坐下来,拿出来电脑,早上起来看股市。   其实他空闲时间应该蛮多的, 但是闲下来的时候不是要去谈生意,就是去交际,要么就是看股市, 或者是分析财经信息。   家里每天的报纸跟财经杂志, 早上都送来很多,他订很多种, 慢慢的又靠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信息。   他享受这一切,有压力的人生会让他觉得充实。   你喊他闲下来,倒是会觉得空。   申氏医药果真大涨,他不是很白, 手指头也不是很白的那种,当然也不是很长,毕竟身高在那里的,手指头不可能逆天生长。   但是你看他的手,首先知道他不是弹钢琴的。   他手掌厚实,特别是金星丘那里,不秀气。   “你们盯好了,找机会卖掉申氏股份。”   那边操盘手是24小时的,每天日夜轮班,他请顾问在那里,每年都给很多钱,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发挥用场的时候了。   他确实是让贺先生去碰壁的,因为他知道申姜妹是不可能跟他合作的。   她现在如火中天的,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想着搞他还来不及,当初他力压申家,粤东计划扔下申家的时候就结下来梁子了,毁人财路呗。   申姜妹现如今发达,又怎么肯带着他呢,但是无所谓,赚钱生意那么多。   我帮你一起抬高股价好了,主要目的是为了高位套现,真是很不凑巧了,他从庞老爷那里继承了申氏的股权。   当初庞老爷为了支持申氏研发抗衰老的孤儿药,因此扔进去很多钱,华盛实业名下有22家投资公司,全部是他的,原以为是赔钱货,扔在那里没管。   只是没想到,申姜妹竟然盘活了,那刚好套现好了。   等高点的时候,他就准备跑路了。   看看时间,八点钟了。   刘妈都起来了,“还没走啊?”   “嗯。”   他指了指楼上,“她应该起来吃早餐的。”   其实坐在这里这么久,就是想看看的。   刘妈怎么可能喊的起来呢,她觉得睡觉挺好的,“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来喝点牛奶继续睡好了。”   她去泡牛奶,里面加很多东西了,她早上起来就喜欢给里面加深色水果,桑葚果然后加上一点玉米片,端着要上楼送牛奶。   庞京墨看了一眼,“给我吧,刚好我有事情要说。”   刘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她什么没见过呢。   庞广白的房间,看起来是真的乱一点的,她不会收拾,轻轻的打开夜灯,庞京墨就看到人了。   他很少见她睡觉的样子,早上没起床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见,灯光真很柔和,柔和到看美人如玉。   庞广白闭着眼睛爬起来,伸着手。   她习惯了,一般早上都有人送来,咕咚咕咚喝完继续睡就好了。   庞京墨递给她,她闭着眼睛喝,喝完了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在床上,困的。   夜灯昏沉,房门关着空气也紧,白昼之中突然有夜晚的安谧。   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他又不是那种人,见她眼睛都不睁开,只好用手去戳她。   捏着她的脸,女孩子的脸真的不能随便摸的。   庞广白啪的一声下意识拍过去,瞬间睁开眼睛,“是你?”   庞京墨收回来手,不着痕迹往后退一步,拿着杯子,“你要不要再喝一杯。”   庞广白吓清醒了都,谁能大早上的捏她的脸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上班去了吗?”   “刘妈有点事,我帮她送上来。”   然后就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庞广白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懂了,一个男人早上来你房间,然后还要找借口不走。   她心忽然热,又忽然起风,声音也温柔娇俏,带着一点嗓音干哑,“我应该还能再睡一会儿的。”   平日里多蛮横,这会儿软萌可人,头发散开来,带着一年凌乱,斜靠在那里,被子也随意的搭在身上。手放在被子上,被子是深色的,手在微光中显得白皙透亮。   庞京墨看到她的手,很仔细的看了一眼   “你很久不做指甲了。”   庞广白看着他,心里面痒痒的,知道要喊他走,却是又想他留下来再陪自己说一会儿话,他平日里是实在是忙。   庞京墨余光看着她梳妆台上,恰好有一瓶金色的指甲油,“你似乎很久没做指甲了啊?”   庞广白的头发都感觉要飞起来了,在空中的云层上面,脊背都是薄汗,热津津的,把手伸出来给他看,“忙呗。”   庞京墨之前,嘴巴里面也是没好话的,毒舌人还不来劲。   这会儿可不一样了,说话很中听了,“是吗?”   声音玩的是花腔,里面几个弯自己清楚,他往前擎着身体,突然讲一句,“我们马上就结婚了。”   “我是想问问你,结婚那天,你想用什么指甲油色呢?”   庞广白提起来结婚也是要笑,“当然是红色了。”   “刚好,我到时候找一些红宝石,到时候可以镶嵌,我看很多人都镶嵌珠宝的。”   庞广白从没想到还能如此穷奢极欲,人可美了,“那可不错,多谢你了。”   脸色就化开了,笑的跟芙蓉面一样,人一笑的时候,你就觉得她好看。   枕头上有头发,他看见了拿下来,还是不走,在那里继续说,“你首饰也要准备的,我们不用赞助商的最好,我见你喜欢黄金的,只是黄金的要配中式婚礼才好看。”   刘妈看着时间,好家伙,半个小时了,送个牛奶要半个小时。   她自己闷声笑,再等一会儿,就喊了,在楼下喊着,“我做了早饭,要不要下来吃。”   庞京墨听到了,纹丝不动的,吃什么吃?   不吭声。   刘妈见他还不出来,自己就端着上来了,“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又笑着问庞京墨,“你要不要再来一点啊,不然上班时间到中午很长的。”   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出去,她就站在那里看庞京墨。   庞京墨被她逼的没办法,起来了,拿着包走了,出去了自己笑。   你说着跟未婚妻沟通一下感情,旁边那么大一个电灯泡照着,生怕你的眼不瞎一样,给你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想多相处一会儿,怎么了?   刘妈对着庞广白少见的一句话不多说,只嘱咐她,“真不吃我就拿下去了,你再好好休息吧。”   庞广白闭着眼睛,安安稳稳的躺着,然后过了很久,自己笑了。 第59章 小姨太   庞京墨一直在等契机, 自从P4实验室启动仪式之后, 申氏控股高开,全天收涨157港元,涨幅1.77%。   “今日早盘, 申氏控股仍然高开, 股价最高报99港元, 是今年伊始最高点, 截止收盘,申氏控股价涨2.01%报97港元每股,成交总额超30亿港元,总市值超千亿港元。”   申姜妹的资产,已经是千亿港姐了。   投资顾问看着庞京墨,他认为可以出手了, “连续两个交易日累涨4%,市值增加500亿港元,较比去年下半年, 累涨超过50%。”   也就是比去年, 申姜妹从申平手里接过来之后,申氏控股迅速膨胀。   自从发布了P4实验室NDM-1利好消息以后, 多加企业寻求合作,一时之间申氏控股水涨船高,短期大量中小公司在第一波红利中受益,极大的鼓舞了股民的信心,成为港城商界崛起的未来之星。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根据港交所最新公告显示,申女士日前卖出50万股申氏医药股权,套现金额超过2亿港元。”   申姜妹在疯狂吸金。   去见申女士,“姑姑,到110块就可以了。”   她的心里预估是110,这就是高点了。   申如笑了笑,“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喊你什么吗?”   她出去喝茶,很多人都喊申姜妹是财神女,赚钱又快又狠,“眼光真的是很好,她们也跟着我一起买了,希望在股市里面赚点零花钱的。”   申姜妹笑了笑,“支持我们是好事。”   纪晓兰放下来筷子,“天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呢?”   申姜妹喝了一碗汤,语气平淡,“他回内地去了,有事情要处理。”   其实是两个人有矛盾,胡天冬负气回绩溪老家去了。   一顿饭,从七点钟吃到九点钟,都是申女士跟申姜妹在谈,纪晓兰就在那里坐着,听着她们说。   看了下时间,跟管家说,“打电话给先生。”   管家一听这个,就头大,“之前打过的,一直没有接。”   纪晓兰板着脸,“再打。”   结果打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的,“是申太太吗?今晚他不回去了。”   管家听到了就知道要坏事,马上去看纪晓兰脸色,“太太——”   纪晓兰坐在那里没动,觉得堵得慌,“去喊姜妹过来。”   申姜妹接完一个电话才过来的,“怎么了?”   纪晓兰就看着她,“你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吗?”   申姜妹顿了顿,看着纪晓兰,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申平的事情,她听说了,“我知道一些。”   瞧瞧,这是她的女儿,多么本事啊,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找小三,还要在家里帮着瞒着她。   申姜妹看了一眼外面的草坪,整面的落地窗对着花园,她轻轻的说了一句,“妈妈,这些东西,你其实可以不在意的。”   因为阻止不了,申平的人品,绝对是不过关的,因此在外面拈花惹草好像是一个有钱男人的必由之路一般,她对自己的父亲比较宽容,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但是纪晓兰管不了,申姜妹看着花园里面的鲜花,笼罩在黑暗里面,“早上还在的鲜花,晚上就会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依然还会有其它的花替代。”   对于一个猎艳的人,他最爱的是鲜花,每日触手可得的鲜花,不会去在乎屋子里面摆放的没有颜色的好像永不凋零的干花一样的。   “妈妈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你有我,你就永远是申太太。外面的鲜花再好,也是别人养着的后花园,想掐的时候就能连根拔除的。”   申姜妹转过身子来,看着纪晓兰,眸色寒凉。   纪晓兰的手指尖都是冷的,这是她的女儿,可是她觉得发冷,不认识了,嗓子里面堵住了一样的,一讲话里面就有稻草来回的摩擦,“所以,你知道,你觉得没问题,你也认为我可以跟没事人一样的,是吗?”   她看着申姜妹,“你帮我去跟你爸爸讲的,你爸爸会听你的话的。”   你是我的女儿,你应该帮我的。   申姜妹觉得她看不清楚,一些话,很残忍,不能从她的嘴巴里面讲出来的,“妈妈,我说的了这一次,我能每天都看着他吗?或者是,我能够帮你一辈子吗?”   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自己的妈妈,但是她从小就跟自己说不要成为纪晓兰这样的女人,花着丈夫的钱,靠着丈夫养活,你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你就要接受去看丈夫的脸色,去讨好他。   如果你年轻美貌没有了,你的魅力也就没有了,你就是一无所有,所以千万不要靠着男人,这个世界上,靠山山倒,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   她就想庞广白,现如今男人只爱你皮囊,那等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呢,你还剩下什么呢?   外面的皮囊千千万万,每一个都可以替代你的。   你要做的,是自己,无可替代的自己。   纪晓兰闭着眼睛,头嗡嗡的发晕,“你以为我是靠着你爸爸的吗?”   “当初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家里也只是一个小诊所,你爷爷带着你爸爸开诊所做事的——”   她看着申姜妹,申姜妹看着她没有触动,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没意思。   “你如果觉得出门遇见你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很有面子,那你可以继续不管,可以继续劝我大度。”纪晓兰今天才知道,这个女儿何止是不像自己啊,她不像是家里任何一个人,说话做事跟庞老爷很像。   “不是,妈妈我不认为爸爸做的事情是对的,但是你没有好的办法去解决不是吗?或者是说,友有办法但是你没有这样的能力。”   申姜妹解释,“我不是针对你,妈妈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跟天冬结婚的时候,婚礼上请了很多人来,请帖发出去很多,可是你看排名前十的谁来了呢?如果庞佩兰那时候不是来找茬的haul,就连她都不会来的。”   “可是你看现在,他们都承认我的能力,都要笑着跟我讲话的。”这是一种实力,是一种靠自己吃饭心安理得取得的一切。   她坦然接受。   换而言之,如果你很强大,那么大家都会尊重你甚至是畏惧你。   纪晓兰出门现在都要看好有没有那个女人,遇见了都要避开走,做人都她这个份上,挺悲哀的。她懂申姜妹的意思,意思就是自己立不起来,不够优秀呗。   申平果真一夜没回来,他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回家看拿到纪晓兰,“等我吗?以后不用等我。”   纪晓兰站起来,看着他,“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申平。”   申平抿紧了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难道想管,你难道要人家狗仔追着到处拍?你不要脸了,麻烦你为我们考虑一下,在外面养小姨太难道很有面子吗?到处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申平抬起来手,示意她冷静,“OK,好的,我的错,我以后注意,可以了吗?”   就这样的态度,他现在就是无所顾忌的,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处处不合格,到处被人讲平庸,就这样一辈子也没有做出来什么成绩。   后来申姜妹接手,家里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他就很看得开了,是时候自己享受了,干脆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我只管我自己风流快活好了。   申姜妹一直知道的,从她接手开始就发现了,公司的钱一笔笔是怎么走的,给申平的钱是怎么开销的,她都清楚。   公司都交给她了,他现在就是退二线了,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还能对他有什么要求呢?   难堪的其实就是纪晓兰一个人,她气不过,她觉得自己有感情在里面的,可是家里人谁能看感情呢?   申平谁也不顾,好像是要把以前的日子补回来一般的,申如更不管这些了,她手里面大把的资金,等着各处投资,各处聚会。   她一晚上没睡,头跟炸了一样的,看着申平进门又匆匆出去。   就一直在想,你说人活着是个什么意思呢?   当初她嫁给申平的时候,申家还不如现在呢,虽然说是医药世家的,但是就是个小诊所小作坊,只有老爷子医术好,申平一无是处,资质平庸,老爷子勉强带很多年上正规,再后来老爷子没了,申姜妹从国外回来全面接手,申如又嫁给了庞老爷,申平一下子就飘了。   在外面,张口就是庞老爷,要不就是自己的女儿,这是他人生最值得骄傲的两个事情。   庞老爷去世了,现在他就讲申姜妹,这个女儿就是他行走在外的资本。   纪晓兰想,钱真的是个好东西啊,你看,有钱了,人人都捧着,人人都高看一眼。   家里这么多钱,你说她不花留着给谁花啊?   她上次去买包要配货,精挑细选的,结果没想到进去接待室刚好看到申平和小姨太在,出手阔绰。   所以说,她节省给谁用呢?   钱你不花,有人会替你花的。   所有人都在用钱在定义自己的人生,无一例外。   她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就是她在家里没有地位的。   申平可以不回家,申姜妹可以忙到不见人,申如每天会客喝茶打理生意。   她能干什么呢?   忍着似乎很难吞下来这口气,申平现在在外面根本不在乎她的面子了,她咬着牙,想了很久。   钱拿去买美元去了,家里人谁也不清楚,她再也没有提过申平的事情,还亲自给申平打电话,“如果方便的话,带回来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免得一家人以后出门都不认识,岂不是闹笑话了。”   小姨太人很聪明,进门开始,对着纪晓兰就很殷勤,申姜妹没有回来,她电话里对着申如发飙,“她疯了吗?还要请人回来端茶倒水,难道是要承认吗?”   申如沉默很久,“如果她真的想开还好,最怕想不开,心里要闷出来病的。”   其实要她看,大家一起见一见也不错,就当是都有面子了,外面人看着也说和谐,不会那么难堪的,免得以后在外面遇到了,别人看笑话。   小姨太人非常的机灵了,人年纪小又看眼色,申如对她的评价很高。 第60章 金钱的力量   小姨太很会做人, 她直接就跟纪晓兰跪下的,“大姐, 我知道我错很多, 对不起你, 也不要求你原谅,只是想以后能多赎罪。”   纪晓兰看着她, “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过很多,不过像是你这么豁的出去的, 很少而已。这里没有人, 你不用跟我做戏的。”   小姨太还是不起来,一动不动,“大姐, 我尊敬你,现在很尊重,以后也会很尊重你的, 你能让我进门吃饭, 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没有别的奢求, 大姐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又讲,“我知道我让大姐很为难, 很没面子,以后在外面,申家太太只有你一个,我会避开的。”   纪晓兰能让人进门吃饭, 就是为了想要这样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   “希望你说到做到。”   申如听到一些消息,跟申姜妹说,“她去宴会,都要先打听你妈妈去不去,如果去的话,她是要避开的,一些正式场合你爸爸喊她去,她都不去的,对你妈妈很尊重。”   申姜妹听着,她没有见过小姨太,听到申如这么说,她心里就已经反感了,“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你接受,我觉得很不容易,姑姑。”   申如很难搞的一个女人,能搞定申如的女人,并且能让申如帮她说话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好了,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先忙了。”挂断了电话,申姜妹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讳莫如深。   庞氏大婚的消息铺天盖地,轰动一时,光是婚礼前期筹备据说就已经是一个亿了。   她手指头无意识的瞧着桌面,最后拿起来那一份请帖打开,看了很久。   胡天冬直接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她的助理,“抱歉,我们没有拦住。”   “没事。”申姜妹坐在那里,看着胡天冬,“你回来了,这么急匆匆的找我,应该不会是来吵架的吧。”   胡天冬拿着手里的资料扔在她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   资料从桌子上散开滑落到地上,是关于P4实验室的,胡天冬最近才发现,“你这是在害人你知不知道啊?你的实验室根本就没有在建,你只是在建一个空架子。你所有的利空消息都是假的,所谓的抵抗素也是骗人的是不是?”   申姜妹脸色突然冷下来,“你去找过承建商了?”   “是,我亲自去的,我本来是想帮你看看的,结果没想到,去了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你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胡天冬匆匆赶回来,之前两个人就为了实验室的事情吵架。   他认为现在的条件不具备建设P4S实验室,投资太大没有那么多的资金,而且周期长见效慢,随便一个研究项目都要十年二十年,如果不是资金雄厚的话,根本不会去沾手的。   而且技术水平达不到,到时候是要出事故的,之前出现过病毒泄露事件,P4实验室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安全,“我一直以为你是太鲁莽,太急于求成才会一心一意去建设实验室的。”   所以他消气之后,就从绩溪去了珠海,亲自到施工现场去看,结果越看越不对。   这不是P4实验室的路子,不对劲。   又想到她突然讲实验团队取得重大进展,或许能研发出抵抗素来,他又亲自去跟研究团队对接,却发现研究团队含糊其辞。   胡天冬看着她,胆子太大了,竟然敢瞒天过海。   申姜妹看着他,“你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吗?”   “那我告诉你,我是为了钱,为了套现要现金流,但是我的实验室只是延期而已,后面我会继续建成跟进的。”   她跟百达基金合作是真的,要建设P4实验室也是真的,但不是现在。   而是以后,更好的机会。   实验室是一定要建成的,在此之前,她不过是挪用了百达基金的钱而已。   “你这是挪用公款,亏空。”   “话不要讲的这么难听,亏空公款的罪名太大了,我们谁都承担不起来。”   申姜妹淡淡的,她站起来,拿着一份报表给胡天冬,“你自己看,这是我的盈利。”   “我只不过是拿了百达基金的资金去做了一点投资,投资盈利回本之后,这部分钱会继续用于实验室的投资建设,我做的很好,没有人会发现的。”   申姜妹的眼睛里面都是野心,她势在必得,靠着百达基金,她在做的sortium Block 区块链每天都是暴利,钱滚钱的利润太吸引人了。   所以她暂时挪用了实验室的建设资金,珠海那边的实验室只要在施工,就没有人发现她挪用公款了。   等这一波区块链涨到封顶的时候,她会继续建设实验室的。   胡天冬看着那些数字,扔在一边,“这不是我们该拿的钱。”   “你傻啊,钱啊,谁还嫌弃钱多啊,我只觉得自己钱不够用,不然的话我赚的又何止是这些钱啊,我可以成为全港女首富啊。”申姜妹声音大了一点,凭什么放着赚钱的机会不干呢?   “最多只要一个月,钱就可以拿出来了,到时候我们又何止是这个身家啊,到时候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拿我们没办法的。”   “你想想啊,我们全部的家当都在里面了,你胡家的,我申家的,现在都在里面运转,不停的接货扫货,我现在是不可能把钱拿出来的。”   胡天冬觉得她疯了,“你疯了,你放那么多钱进去,有没有想过万一赔了呢?”   “不会赔的,相信我,数字技术已经快速的向经济社会各领域融合渗透,把数据当核心的数字化转型已经是大势所趋了,我们现在是在清除“数字烟囱”消灭数据孤岛啊。”   她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说,她相信数字技术的远大前景,对市场非常有信心。   胡天冬劝不动她,如果一开始就能说动的话,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了,申姜妹也不会如此自信了,“这个事情,我会跟妈妈讲的。”   他只能去找胡太太,事情太大了,风险太大了,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情。   申姜妹怎么可能让他走呢,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只能支持自己的。   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让她觉得危险,胡天冬被囚禁了。   就在申姜妹的办公室里面,她每天盯着盘,只要再给她一个周多的时间,她就会赢的。   到时候有结果在,就能证明她是对的。 第61章 游戏开始   胡太太打电话过来, 接的却是申姜妹。   “他在厨房不方便接电话,妈妈有事情可以跟我说。”   “是这样的, 庞家的请帖发到我这边来, 我是问一下你们要不要去。”胡太太收到了请帖, 她是要出席的,庞家跟胡家, 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庞老爷不在了, 情分还是在的。   申姜妹目不转睛的盯着笔记本, 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妈妈,我会跟他沟通的, 你知道,他不一定愿意去的。”   胡太太非常能理解他不能去的心思,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你最近很辛苦, 要多注意休息, 至于天冬的话,还不是很成熟。”   她现在就有点后悔, 那时候养孩子,养的太天真太娇气了,外面的风浪,他承受不住的。   胡天冬透漏过一点对申姜妹的不满, 只是含糊的说了一下两个人感情不和,胡太太不放在心上,路走到今天,你只能走下去,儿子不行,有个能干的儿媳妇也很好。   从胡天冬回国之后,并没有展现出他的管理才能,胡太太对他很失望。   申姜妹打开门,胡天冬就躺在床上,窗户都是封死的了,“你可以吃点东西。”   把手里的盘子放下,看着他,跟自己置气是没有用的,帮他盖好毯子,“饿了就吃一点,你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出去跟别人说,我很抱歉。”   胡天冬无动于衷,什么夫妻感情,磨光了,胡太太觉得跟申姜妹结婚是胡天冬最为成功的一笔投资,胡天冬却认为,这是自己人生中最失误的判断。   眼神幽幽的看着她,“你以为困住我,别人就不会知道吗?”   “我能发现的事情,别人也会发现你跟承建商联合起来骗人的,你瞒不住的。”   申姜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门外一直有保镖,楼下也有,“你从头到尾都不能理解我要做的事情,不发现最好,即使发现了,我也不会怕,因为只要有利可图,一切都能解决。”   “对了,今天妈妈打电话来问你要不要参加Frankie的婚礼,我会帮你拒绝的。”   胡天冬看着她,“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你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申姜妹笑了笑,“你其实很懂我,我当然要去,庞氏的婚礼啊,宾客如云,政商界的盛事啊。我一定要看看他们的婚礼有多盛大,才能记得我们的婚礼当初有多寒碜。”   说完就出去了,人她是不会放的。   她还有一个星期就会脱手的。   她现在还在源源不断的补仓扫货,庞京墨达到预期价已经脱手,这一笔,他从申姜妹身上赚了两个亿出来,回报率200%。   “庞先生,你看,他还在涨。”投资顾问跑过来,他们预估99左右就出手的,这个高点时经过数据分析的。   但是现在,竟然还在涨,马上就要涨到110块了,疯了。   庞京墨也看不透,“还有人在扫货?去查查看是谁。”   散户没有这么大的资金实力的,到底是谁还一直在里面扫货呢,他怀疑是专业的机构投资,趁机在里面拉盘套现。   冯邵有点可惜,“我们或许可以晚点出手的。”   庞京墨看了他一眼,“算了吧。”   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慢吞吞的站起来,赚钱了也觉得放松,打电话约庞广白,“我觉得我们在婚礼前可以见一下的。”   两个人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刘妈是老古董,看的比较保守,庞广白出门都跟着的。   庞京墨亲自来接的,看着刘妈笑着说的,“今晚有烟花秀,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刘妈板着脸,“看烟花秀,难道不要吃饭?吃了饭,难道不要散步?”   又看庞广白脸上飞红,牙酸,“早点去早点回,九点钟她回来休息的。”   两个人坐在临江餐厅里,庞京墨看向窗外,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庞广白盛装出席,坐在那里闲散的看着窗外,语气却笃定,“你有话对我说吧。”   庞京墨笑了笑,他今晚一直在笑,“没有,我只是赚了一笔钱,心情不错。”   最喜欢口是心非,烟花秀是他安排的,但是他不讲。   以前说起来赚钱,庞广白就跟瘟鸡一样的,绝口不提,因为没办法,她确实是赚不来钱的,只能跟聋了一样。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老牛叉了。   以太币赚钱赚疯了,她又不好流露出暴发户一样的嘴脸来,却控制不住自己,眼神忽上忽下跟俩闪光灯一样,语气却矜持,“嗯,我理解,我最近做以太币也赚了点钱,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大钱,赚点零花钱而已喽。”   那个尾音,悠长而清扬。   庞京墨听了就有点想笑,想起来Twitter上的一句话,金融交易员们勤学苦练考取功名学CPA,一年累死累活10个点的收益率就喜笑颜开,比特币一天就是70个点,一年就是1000%的收益率。   现在她做的以太币,就是比特币的升级版。   庞广白说到这里就手痒,拿出来手机,给庞京墨看,“诺,你看看。”   手指头在屏幕上滑动,点来点去的,一看就是熟练工种。   庞京墨只看见她的手指,有的人这的是上下一体的,高兴的时候,不仅仅是眼睛笑,嘴巴翘起来,她的眉毛也在飞,手指头也在跳舞,能感觉到浑身的细胞都是快乐的。   “你看啊——”   庞广白一个劲催促他看,控制不住自己啊,里面的钱,上亿了呀。   “好,我在看。”庞京墨这才看正式去看屏幕,嗯,一片好涨。   看她举着累,就自己接过来,拿在手里,这个东西他试过水,但是始终没有投资过。   看着看着,上面的数字就在跳,庞京墨眼皮子忽然掀起,看了庞广白一眼又低下头,捏紧了手机。   与此同时,庞广白的手机跟炸了一样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她听到了,默默的坐在那里微笑,“不用管,他们就喜欢这样,一赚钱了就喜欢在群里发红包,肯定是又大涨一波了。”   庞京墨顿时后悔,手里拿着的跟炸弹一样的,思忖着问了一句,“你是只投了两千万进去是吗?”   “不错,两千万下场的。”   怎么办,有点骄傲呢。   刚好有电话打进来,是冯邵的,他匆匆挂了,再看一眼庞广白的手机屏幕,就很后悔自己不挑时候,今晚不应该约她的。   就在刚刚,国内官方率先宣布禁止ICO.   “七姐儿,我们做一个游戏吧。” 第62章 腰斩(捉虫)   庞京墨现在就是一个目的, 那就是顺利结婚。Initial  是以区块链项目首次发行的代币,募集比特币、以太坊用的通用数字货币。   ICO基于ETH 和BES 区块链发行, 申姜妹的sortium Block 区块链就是为代币提供记账和价值共识,实现全球范围内发行和流通,从而由项目发展后价格升值带来潜在收益。   可是就在刚刚,国行领衔网信办、工信部、工商总局、银监会、证监会和保监会七部委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 挥剑直指代币发行融资本质是未经批准非法公开融资行为, 自公告发布之日起, 各类代币发行融资活动立即停止,申姜妹这类已完成代币发行融资的组织全面清退。   凛冬已至, 代币遭遇滑铁卢。   市场崩盘, 巨庄被割。庞广白作为一把青葱稚嫩的小韭菜, 瞬间被割的只剩一点渣滓。   “什么游戏?”只剩渣滓的庞氏七七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眼前却突然一晃, 外面烟花如约而至, 怦然绽放, 愉悦的声音被掩埋在绚烂的烟云里面。   她站起来, 走到窗前,一年一年烟花放, 欣欣然的看他, 见他一起起身过来才转眼, 又看窗外烟火花型如云,六星连环,蝴蝶飞舞依次绽放在维多利亚海港, 庞广白看的目不暇接。   庞京墨站在她后面,不说话,透过她的视线去看这一场烟花秀场。   窗户倒映出来的影子,明暗交织,从尖沙咀到湾仔金紫荆广场,绚烂交相辉映,所有烟花从海上发放,恰如一场流星雨,星空坠落。   一秒钟十万块,一场烟花秀三分钟。   庞京墨站她很近,庞广白回眸侧身,第一次离这么近,谁也没有动,火热的烟花之后,是内在躁动的静谧。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或者是谈一笔生意。你知道吗?我们俩在一起的CDS违约风险永远为零。”   庞广白顿了一下,问,“什么是CDS”   庞京墨看她一眼,见她什么也get不到,一肚子的腹稿本来在绕肠打结,这会儿全飞了。   CDS,credit default s,信用违约互换,是国外债券市场最常见的信用衍生产品,“89年,摩根大通银行将所持有的美孚信用风险被转移给欧洲复兴开发银行,规避了监管所要求的高昂的风险准备金。”   庞广白点点头,不懂。   庞京墨笑了笑,不说了,真的,他何苦去跟一根韭菜计较呢。   CDS为零,意味着风险为零,永不亏损,经济学上小众情话。   庞广白啊,你嫁给我,我帮你对冲风险,帮你买单所有,就这个意思,他在求婚表白。   庞广白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她不懂后面的CDS,但是她懂前面的我们俩在一起,“为了解决人们日益增长的恋爱需要同落后的交友网络的矛盾,我决定牺牲个人单身利益,为解决这一人民内部矛盾,做出应有的贡献。”   一本正经的看着庞京墨,你懂经济学的段子,我懂社会学的段子,彼此彼此。   眼睛看着他每次上扬的时候,层层叠叠都是温柔,庞京墨一呼一吸,世界都被攻城略地。   笑了。   他没指望她懂金融,事实上她完全不懂。   可是,她聪慧,她善解人意。   她很懂他。   庞广白也许对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精通,都没有天赋,庞京墨是她的破天荒。   庞京墨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牵着她慢慢的下楼。   餐桌上的食物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人到情不自禁的时候,总会疯狂一些。   他蹲在电梯口,“你上来。”   庞广白笑了笑,她没想过这样一个人,会在她面前弯下腰来。   庞京墨就背着她,一步一步走,他走在昏暗沉闷的车库里,他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在此时此刻。   “先讲好,就这么一次。”   他是庞氏老总,是Frankie,是港城门面,所以他从来没有在人前跟庞广白有过肢体接触,不曾亲密,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总是板着脸走在前面,庞广白微微错后半步跟着他。   两个人,牵手都无,何况拥抱呢。   庞广白圈着他的脖子,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上,觉得他衣服很温暖,鞋子在脚上一晃一晃的,下一秒似乎要掉下来,她也不曾讲停下。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以后都背着我走,可是我以后却不会要你背,不是因为怕你丢面子,而是怕你很累。”她轻轻的开口,在庞京墨的耳朵边。   庞京墨耳朵发烧一般,忽然一热,他整个人差点泄气,只不吭声,一只手打开车门,送她到车上坐好。   “冯邵在外面马上下来,他会送你回家,可以吗?”   “我可以的,你去忙。”她只肯坐在里面,不把头脸露出来,但视线一直看着他。   知道他晚上很忙,也很辛苦。   冯邵下来,庞京墨回公司,陪她一晚已经很给面子了,《公告》发了以后,币圈就爆了,截止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Ico金主出逃,代币破发,开启史书级大跌模式,最大的庄家,Ico携款逃跑。   同时巨庄开启割韭菜模式,大量看空BTC,ETH,以太坊短时间内暴跌70%。   申姜妹跑都没地方跑,要么继续接货,要么斩仓。   她从百达基金套出来的钱,都放在区块链里面去了,为此不惜挪用公款,又去阻拦胡天冬。   所有的赌注都下了,庞京墨出手的时候,到了99块走人,她还在那里继续拉盘,继续到110,她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   可是谁能想到,七部门联手下达通知呢。   Ico募集资金40亿美元,申姜妹累积融资26亿人民币,累计参加人次超过10万人,全蒸发掉了。   绝大部分代币价值归为零,行业剧烈震荡,有的已经腰斩。 第63章 热烈庆祝(修文)   庞广白休息前, 照例是要看看手机银行的,顺便看一眼自己买的以太币。   美滋滋的, 合计着赶明儿就套现了,当做自己大婚的嫁妆。   划开,然后退出来,再进去。   她怀疑自己眼瞎了。   “啊——我不活了——”   真的哭了。   太委屈了, 真的太委屈了, 刘妈看她光着脚跑, 跟疯了一样的扑进厨房,“我真的, 真的——”   讲不下去了, 她心疼的没办法。   擦了擦眼泪, 一阵一阵的抽疼, “我以为我能赚很多钱, 事实上我确实是赚了不少, 我买了游艇, 现在还打算买飞机。”   “可是谁能想到呢, 这泡沫说散就散了,眼看它到顶了, 就这么一会儿, 就全没了啊。”   眼泪止不住了, 她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你说,我心疼的是钱吗?”   眼神幽然的看着刘妈, 通红的双眸,刘妈仔细想想,“不是,你不心疼钱你哭什么啊?”   庞广白抬起手来,按了按眼角,“我哭不是因为心疼钱,我是心疼我自己,赚钱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难道哽咽,她又想起来网上的鸡汤跟段子,“成年人的生活里面,没有容易二字的。”   语气之绝望,神情之悲愤,心情之沉重,简直不能用语言来赘述。   刘妈就纳闷了,把手里的勺子放桌子上,她一直在熬汤,这不是瞅着她要结婚,给她补补呢,见天晚上的熬夜熬汤,“你赔钱不是很正常,小的不说,就说你跟人家签的对赌协议,我记得是一个亿还是两个亿来着,不也是赔钱吗?”   庞广白看了她一眼,有点哭不下去了,很是真诚的狡辩了一句,“那个期限不是还没到,而且我这个真的很努力在做了,我付出了很多,就这样打水漂了,我很不甘心。”   刘妈看时间差不多了,搅和了一下,盛出来了一碗汤,哄着打发她,“喝一碗汤吧,喝了睡去吧。”   千万别在这里叨叨努力了,这是努力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你要讲付出要讲努力,肯定是申姜妹吃苦头最多的。   1号当晚《公告》公布。   2号多加机构对ICO融资发出警告,国内三大比特币交易平台之一的比特币中国宣布暂停ICO币充值与交易业务,并与2号晚6时停止ICO币体现业务。   《环球时报》采访认为,国家监管体制需要对区块链行业刮骨疗毒,公告即使发布,有利于在爆发之前抛出风险,结束野蛮生长时代。   重量级国际货币研究员先后发布声明,指名非法ICO本质是庞氏骗局和非法传销,是一些私人公司或者个人从网上下载公开区块链程序,经过改动以新币形式面市,从而吸引民众投资,山寨代币本身没有信用形成过程,不能用于购买有价劳动和实际产品,也不能用于支付。   申姜妹在经历过初期价格快速上涨之后,到最后成为了击鼓传花谁接最后一棒,泡沫破裂,血本无归。   没有人为她接盘了,她把代币价格炒的那么高,一直在扫货,等着最后高位出仓。   可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官方出手,她直接就斩仓了。   伴随着她与百达基金区块链合作的失败,申氏跟胡氏股票下跌。   胡家是做实体呢,多年稳站稳大,跟申氏自然不一样,因此受到波动较小。   却也是在断尾求生,现在最缺的就是流动资金,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及时平仓,那么股票经纪人有权将期货股票随行就市处理。   所以,股票价格一定不能跌到最低额,最低额以上,股票是你的,最低额以下,那就是股票经纪人说了算,给你白菜价贱卖也与你无关了。   “老板,我们要接货,不然很快会爆仓的。”   助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全部是提醒爆仓的,申氏的股价中午收市的时候亏损就已经接近于50%。   一旦大于50%,那么要么继续接货,要么就会被卖掉。   申姜妹捏紧了电话,脸上一片肃穆,“安先生回电了没有?”   公关看了她一眼,“没有,据说是去国外度假了,还没有回来。”   申姜妹站在那里,一直在想,谁可以帮自己呢?   庞京墨有句话说的很对,所有的商战肉搏到最后,其实就是资本的战争,你没有现金流,寸步难行。   申姜妹想挽救申氏,就要继续接货,稳定股价会涨,可是问题是她没钱啊,她一穷二白的。   她所有的钱全部在区块链里面打水漂了。   捏紧了拳头,她一遍一遍跟自己说冷静,一定要冷静,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的。   胡太太匆匆来港,第一件事就是找申姜妹,“你要我们出钱又出力,最后搞得一塌糊涂,欠下来这么多钱,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她冷冷的看着申姜妹,胆子太大了,如果不是胡天冬说,她不会知道申姜妹竟然挪用了P4实验室的资金,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整个区块链项目血本无归,还拉着申家胡家下地狱啊。   申姜妹看着她,没有见到胡天冬,“妈妈,你帮帮我,帮我想一想办法,你经历多又有经验,肯定会有办法对不对?”   “你胆子太大了,我帮不了你,我只能跟你说,全部都是资金的问题,我们胡家自身难保,医药这一部分多年的经营都要赔光。”   “截止到现在,我们的股价还在跌,我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总不能坐以待毙。”   胡太太是来拿主意的,总要知道怎么想的,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把难关度过去。   做事情就特别的文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是心里有根尺子的。   万事,大局为重。   “妈妈,你先出去,我要好好想想,你给我时间,我需要一个人。”   胡太太走了,出来以后,也是不停的接电话,胡天冬打来的,“我们如果没有资金注入,马上就要到最低额了,散户大面积抛售股票。”   股票下跌,公司的可抵押性资产减少,银行信誉额度也减少,这是最可怕的地方,银行信誉额度下降,贷款就会少了,资金周转困难。旁边已经有饿狼围攻,只等着跌到能吃得下的时候一口吞并,胡氏百年基业旦夕之间便可易主。   正所谓是,趁你病,要你命。   胡太太一方面稳定股市信心,一场一场新闻发布会召开,挽回投资者信心救市,另一方便不断提交财务数据,向大股东示好。   申姜妹多方筹措资金,底价脱手资产,积极应对媒体约谈,勉力支撑。   申女士先后三次扫货救市,低价买入申氏股份,给了申姜妹喘息的机会,但始终徘徊在最低限额。   百达基金第一时间核查P4实验室项目,承建商被揪出来,申姜妹瞒不住了,又要应对百达基金。   所有事情,焦头烂额中。   在一片虚拟泡沫之中,庞氏婚礼高调举行,低调宣传。   申姜妹要出席婚礼,不肯认输,在门口就被记者堵住了。   “你好,请问申氏是否会申请破产?”   “申如女士据说先后投入二十亿救市,但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请问与胡氏联姻是否出现问题,传闻说胡太太对此很不满意,或将面临离婚结局。”   “日前,申小姐被称为千亿港姐,现如今背后有人讲是负债港姐,申小姐可否正面回答问题。”   一个一个问题,记者推搡要命一般,申姜妹站在那里,依旧光鲜亮丽,“改天有空再谈,我今天是来参加婚礼的,当然只会讲祝福的话,抱歉。”   要往里面走,记者却不肯挪步,一定要答复。   Alex匆匆带着人出来,“申小姐,请从这边来。”   带着人挤开,从另外侧门进入,甩掉记者。   申姜妹整理了一下衣服,“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太太喊我们来帮你的。”Alex笑了笑,如果自己是她的话,今天就不会来的,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这里,永远是最现实的地方,什么都不是欠一屁股债的人,在这里一无所有。   申姜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们太太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是的,庞广白吩咐的。   她很愿意申姜妹来,甚至是申女士来。   她想让她们看见她所有的光鲜亮丽,所有的高光人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帮她进来吗?”   刘妈眼睛红红的看着她,舍不得出嫁,百感交集,一眨眼就这么大了,刚抱来的时候还那么小一个,话都不会讲的,擦了擦眼泪,“七姐儿,你打小就心善。”   庞广白极快的反驳她,“不是,因为我想痛打落水狗。”   刘妈没想到她这么没深度,又这么□□裸的不掩饰,连忙四周看看,“小声点,七姐儿,你以后嫁人了,说话要注意的,被人听到了Frankie要丢面子的。”   庞广白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我懂,你不要一直絮叨,还有啊,你以后不可不能对我动手了。”   很小心眼了,记得刘妈拍过她,絮絮叨叨很久。   飞快的瞥了刘妈一眼,给自己架势,“我以后是庞太太,可不是你抬手就能打的了,你以后也不能说我了,我看电视你也不要管,这样影响不好的。”   刘妈站在她后面,心里什么悲伤都都没有了,笑呵呵的,嫁出去多好啊,多省心啊。   瞧把你能的,不就是结个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火星度假回来的非人类呢。   狐假虎威,整天没个正事干,拿起来盖头就给她糊上了,赶紧嫁人,赶紧来接盘算了。   她都心疼自己方才掉的眼泪,至于吗你说,她应该放鞭炮才对,喜大普奔啊,热烈庆祝庞氏七七出嫁。 第64章 世纪婚礼   庞广白跟庞京墨大婚没有父母在前面引领, 这样的场合下,关悦是不可能到场的,纵然是如此,现场也是宾客如云, 高朋满座。此前已经举行过两次婚礼前奏, 分别在太平山俱乐部还有湾仔会展中心, 分流了部分宴客名单,今日到场的是重量级嘉宾。   之前庞老爷在的时候在白家道买下来一块地,豪掷5.78亿打造别墅,留作庞京墨结婚的婚房,每平米价格超过50万。   请了港城最大的婚庆公司,策划布置由三百多人耗时一周才完成的,现场鲜花数量超过八百万朵,酒宴开桌300桌, 整个婚礼全部是3D效果。六点钟婚礼开始, 四点钟左右嘉宾陆续到位,现场保密及保安措施相当到位, 记者全部在门外, 第一手资料已经发出,把此次婚礼誉为世纪婚礼, 轰动港澳两地。   庞广白服装准备了有七套,备用礼服三套,服装不是很出彩,庞佩兰一直密切关注她, 见她开宴前穿香槟色礼服,查了一下价格,“不过才两百万。”   庞明兰看她,“小妹啊,小声点。而且两百万已经很贵了,这只是其中一套,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庞佩兰端起来酒杯,看了她一眼,“四姐,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露怯,全都是小钱,李家结婚的时候,光是一套婚纱就要上千万啊,人家还送给儿媳妇千万嫁妆。”   她如果要结婚,别的不说,婚纱一定要压艳全场那种。   庞泽兰看她一眼,“你是觉得你钱赔的还不够是不是?”   庞佩兰玩代币,赔了很多钱,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又眼看着她人美满,心里就带刺儿,还要嘴硬,“谁说我赔钱了,你那只耳朵听见我赔钱了,还要我跟百成马上也要结婚了,婚纱这一段时间就要开始找设计师设计了。”   姐妹三个里面,她是最掐尖要强的那一位,前一段时间挥金如土,各地入手高奢,没想到代币出现问题,她赔了个底儿掉,自然是割肉一样的。   庞泽兰就忍不住要说她,“你以后结婚了,也要懂事才好,做事情呢,要长记性,不要再去盲目投资了,先是之前跟大姐买股票赔钱,现在又是做代币赔钱。”   她总是全庞佩兰,做事情不要太鲁莽了,要吃亏的。   庞佩兰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门口躁动,原来是首富现身,与前港财政司司长同来,庞京墨亲自作陪,前后不过十分钟,留下来礼物又匆匆离去。   瞬间将氛围推向**,庞广白又去化妆师换衣服,刘妈不肯出去,只肯在房间里给她张罗,“礼服一定要挂好了,讲过多少次了,不然再穿的时候有褶子的。”   她一边把礼服取下来,一边抱怨,一根礼服的带子没挂好,她看到了就要说。   旁边的服装师马上去检查其余的衣服,“不好意思,我马上检查一遍。”   刘妈又去忙着给庞广白递水喝,里面都是插着吸管的,“赶紧喝一点,不然待会要讲话来不及喝水的。”   又催她,“先去洗手间,再回来穿礼服。”   庞广白忙的啊,外面在等,她又赶紧去洗手间,出来了礼服已经取下来了,只等着她穿好。   刘妈打开保险柜,里面有一串珍珠项链,特意带到婚礼现场,就是为了给庞广白敬酒的时候用的。   这一串,是黄女士当初留下来的,年轻的时候很喜欢了,颜色极为难得,弯腰帮她戴好调整,“好了好了,外面钢琴伴奏已经开始了,七姐儿,你出去吧。”   庞广白急匆匆要走,手里拎着裙摆,刘妈站在后面看,又讲,“慢点慢点,不要急。”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自己扭过脸去,结婚不好哭的。   却不妨庞广白扭过脸来,不走了,停顿在那里,回眸看着刘妈,头顶上的王冠熠熠生辉。   她笑了笑,“我会觉得你被我美哭了。”   刘妈硬气,“不,是你王冠太刺眼了。”   庞广白抬手,下意识虚扶了一下自己的王冠,主钻叫做Grand Mazarin,1887年在罗浮宫公拍,被Boucheron家族收藏,后来1962年现世,再次进行拍卖,被人匿名拍走,再也不曾公开露面,重19.07克拉。   曾见证法国百年历史,先后被4位法国国王,4位王后所拥有,产自印度南部的Golda钻石矿区,维多利亚女王王冠上的KOH-i-noor光明之山,就是来自于这个矿区。   庞广白一露面,大家最注意到的就是她的王冠,没办法,上面的主钻太闪耀了。   当年庞老爷拍下的,私底下给了黄女士,后来被庞京墨拿去镶嵌皇冠,当年瑞士佳士得拍卖,保守估价600到900万美金。   庞京墨站在外面等她,一直笑,他面如春风,极为和气,熏熏然似醉酒,握着她的手。   “很漂亮。”   今天就对她说了这三个字。   庞广白点点头,上台阶的时候庞京墨错后一步,帮她拎着裙摆,全场掌声雷动。   即使隔得远的,第一眼也能看的清楚她头顶的那一颗钻石,庞泽兰看了庞佩兰一眼,人家婚纱一般又如何呢?   你花几千万订制一套婚纱,不如一颗流传有序的珠宝钻石。   记者无孔不入,即使安保很严格,但还是被摄像头拍到里面的场景,记者为了拍照,在外面搭了高台驾着摄像头拍的,就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   很有意思了,他就站在台上讲话,讲完了庞广白再讲,两个人互动很少,有人起哄要接吻。   庞京墨还是不动,只肯帮她牵一下裙摆,扶着她的手切蛋糕。   蛋糕裱花师全部是请日本的,一共七层。   庞广白被他手包着,轻轻的指尖往下按,手背贴着他掌心,钢琴曲也浪漫到梦中一般,突然低下头,红了眼眶。   闪光灯一直在闪,她不能转身,再抬眼的时候,只看着她笑。   她想,她有一个豪华的婚礼,有一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期盼的婚礼,虽不够尽善尽美,但是庞京墨已经竭尽所能,帮她处理好一切的细节。   庞佩兰嫌弃花品种单一,嫌弃她婚纱不够奢华,又挑宴席菜单不完美。   人与人看事情的角度大概真的不一样。 第65章 招人疼(捉虫)   晚上十点钟,庞广白跟庞京墨秘密离场。   两人前往白家道。   白家道是来往太平山山顶至山腰缆车之间, 向南面山上望去见太平山小亭子, 北望远眺维多利亚港及中环、尖沙咀两岸。是以署理香港总督白加爵士Gee Digby Barker命名的。   大生产地马氏家族位于白家道1号, 2号是成立于1986年的对外经贸部, 一直到43号是黄克竞家族居所,业主纵横政商两界, 往来非富即贵。   庞广白下车,看了庞京墨一眼, 转身进去,庞京墨紧随其后。   佣人打开门, “太太——”   “庞先生——”   庞广白点点头,“休息吧。”   又问庞京墨, “卧室在哪里, 我有点累。”   庞京墨带她进电梯, 一楼有直接到三楼的室内电梯,庞广白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又不肯讲出来,所以有点端着。   默默的换好睡袍,又整理自己头发, 又去喷香氛,看自己美美哒, 却又发现嘴唇颜色不够鲜艳,但是又纠结,要不要涂口红呢?   涂了, 显好看,好像她要怎么样一般。   不涂吧,显然气色要差一点的。   最后伸出来食指,轻轻的在口红上面打旋儿,然后用指腹点涂在嘴巴上,这样颜色也有了,又归于自然。   女孩子的小心机,多了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啊。   庞京墨看了眼时间,很有耐心了,庞广白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头也不抬的,在沙发上看杂志,那么大的杂志摊开,脸都给挡起来了。   庞广白小拖鞋,踢踏踢踏的,一会儿起来去窗户开个小缝隙,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嗯,很好,还在看杂志。   踢踏踢踏的再回来,躺床上就跟长了刺儿一样的,又踢踏踢踏的起来,去找自己的小夜灯去了。   睡觉,气氛一定要有,小夜灯啊,还有熏香啊,什么催眠曲啊,她什么瘾都上,全能。   庞京墨看着这杂志,左看右看,全是字儿啊,就是没在脑子里面。   庞广白清了清嗓子,看他有点不顺眼,“麻烦你去帮我泡一杯牛奶。”   庞京墨起来,下楼去了,一边泡牛奶,一边就冷静下来了,你说他泡什么牛奶啊,傻不傻。   上去了。   关灯,睡觉。   一些事情,不做就不做,老觉得别扭,但是你做了,就觉得水到渠成,一切合乎自然,真的是伦理纲常大事一件。   有人春深日暖,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的。   也有人凛冬涩涩,彷徨不知所去。   申姜妹一晚上到处找人讲情,现如今能被人并购也是好的,最起码债务问题她能甩出去。可是没有人愿意去接手烂摊子,能凑上来的也去是玩她的。   庞佩兰自然是不会错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了,刚好一肚子的火气,笑吟吟的看着她,“胡太太真的是好雅兴啊,现如今还有心思参加宴会,是该说你心态好呢,还是有人撑腰啊?”   申如给她扔了几十亿进去,不得不说情分很够。   申姜妹眼神变换,看她的时候却是挂起来笑了,她不如坦荡一点,反正现在情况大家都知道,“是,我现在出问题了,很棘手。但是我不会认为自己没资格来参加宴会,我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没什么好羞愧的。”   此话一出,倒是有几分担当的,女人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庞佩兰是一个从来看不到别人努力,只能看到别人享受的人,她才不在乎你努力不努力呢,只看结果,“那你努力了一晚上,有结果吗?你以为你是公主吗,动动嘴皮子就有人跟在后面擦屁股,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当初拿钱的时候你也是享受到了。”   你拿钱的时候伸手,现在没钱了挨打,很合理,所以你没必要觉得自己现如今看人脸色觉得委屈,谁还不是这样吗?   你要为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负责到底。   别有那么多借口,别有那么多依赖,你的今天是你自己造成的。   所以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多努力去实现你要的东西,这也是应该的,顺其自然的。   庞佩兰说实话,别看她嘴不好,但是这死丫头很刚,很有韧性的一个人,她也是吃过大苦头的人,不然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一步一步高产量的戏不是虚的。   申姜妹被她刺的嗡嗡的响,一直到出门被凉风吹着,才去想庞佩兰的话,她觉得庞佩兰说的很对,非常对。   你要往上爬,就不要抱怨路太难,因为这是你应该付出的。   去见申如,申如现在就是失眠,“你又是什么打算?胡家已经跟我们撇亲关系了,你跟天冬还好吗?”   申姜妹已经很久不联系胡天冬了,胡天冬换手机号码了,离婚之所以还没提,应该是彼此还没有精力去承受后面的舆论。   “姑姑,无论事情发生到哪一步,我都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的,我们申家也不会就这么垮掉的,相信我。”   百达基金的钱,股市接货的钱,银行贷款的利息,还有固定还款日,每一天都是钱。   她却不觉得怕,不觉得畏惧,这只是她人生中非常小的一部分,一个小小的低谷而已,世界上机会那么多,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还会再起来的。   一晚上没睡,她知道自己投资失误,她不觉得自己投资眼光有问题,她最错的一个地方就是太贪心,如果能不那么贪心,非要吃最后一口的话,她不会被套死了,早就高价出手套现走人了。   她现在就研究庞京墨,尝试着代入,庞京墨先前有很多案例,她一个个整理,一个个分析,如果庞京墨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会奉行怎么样的原则呢?会怎么做呢?   不仅仅是庞京墨的,还有其他家族的,她全部都在看。   第二日,庞京墨跟庞广白两人前往内地。   关悦知道要结婚了,她自己看报道了,下班了就买杂志回来看,你说一本杂志十几块,贵的几十块,她都买,就愿意看。   买菜的时候遇到关婷了,关婷拎着一盒子车厘子,在那里买带鱼呢,“你这是刚下班啊?”   关悦点点头,“嗯,下班了,买点菜。”   看着那小青菜不错,怪新鲜的,回去甩个鸡蛋汤喝着多好啊,她现在给人家打扫卫生呢,干保洁的,身上都是灰扑扑的,但是赚钱,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下来,得两三百块钱呢,洗手间跟油烟机,她又不怕脏不怕累的。   “遇见你了正好跟你说,周天的时候啊,一起吃饭。”   关悦就顿了顿,这顿饭吃的意思她知道,就是为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呢,是程满妹妹家里的,现在过继了,给程满养了。   程满妹妹家里,孩子多,这个是老小,条件又差劲,养的也一直是累赘。   关婷是不能生了,要生就要命了,程满也不能去领养人家的孩子,就跟关婷提了,“你要我领养外面的孩子,跟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真没劲。”   关婷也知道没劲,她自己也觉得没劲,没个奔头,一想到她攒着的家底全给了人家的孩子,她程峰一点也享受不到了,她就心里失衡。   最后程满妹妹找上门来,开门见山,“红红呢,大哥嫂子你们要是不介意,我们就把女儿给你养,你们条件好,以后对孩子也好,我们家里孩子多,顾不过来。”   关婷答应了,这样好,比程满出去找人要好啊。   这不是周末就吃饭,给大家认识认识看看。   关悦买了把青菜就回去了,去就去呗。   结果到了小区门口,后面就有人摁喇叭,她自行车往旁边让一让,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庞广白了,庞广白从车窗里面伸出来脑袋,对着她打招呼,张口就是一句,“妈妈——”   给关悦给喜的啊,知道她昨晚上结婚的,“你这孩子,怎么就跑来了呢?”   家里也没什么菜,领着人进来了,就后悔刚才怎么不买一点车厘子呢,看着挺好的,就是没舍得,几十块钱一斤。   朱杰在家里蒸好了大米饭了,拿着钱包就出去,换鞋买菜去啊,看着庞京墨,对着庞京墨你看你他不说话,但是很亲。   庞广白漂亮吧?   但是那眼神从来不看一眼的,就看庞京墨。   庞京墨看了下时间,“等会儿,人齐了我们出去吃吧。”   朱杰点点头,就在那里找素菜馆子,地方小,专门的素菜馆子也少,虽然坐在那里,但是火急火燎的。   不知道庞京墨什么时候走,就想安排一顿合适的。   去了地方果真是不咋地,看着就不是很干净,庞广白她可以吃简单,吃难吃,但是不干净的东西她一口都不会吃的。   坐在那里喝牛奶,“你们吃,不用管我,我不饿。”   庞京墨在吃,吃好了,等着回家了,就进厨房去了,问庞广白,“吃什么?”   “番茄意面。”   家里没有意面,那玩意关悦她也不吃啊,就是烂面条,她找出来,“我来吧。”   庞京墨摇摇头,“你去休息吧。”   休息什么啊,关悦就坐在客厅那里看电视,看一个小时,什么也没看出来,见庞广白吃完了,庞京墨进去刷碗。   她就回房间了,咂摸出味儿来了,难怪脸色不好看,是因为庞广白没吃饭。   大家都吃了,庞广白随便糊弄了两口零食,庞京墨嘴上不说,但是以后肯定不会再这么干了,出去吃要么安排好地方,她能吃的,要么就在家里吃。   今晚的事情,他觉得很抱歉,所以回来就亲自做饭。   是她亲生的,她猜对了,庞京墨晚上就抱着她啊,心疼不过来了,事后还在问她,“吃没吃饱啊?”   又问,“晚饭好不好吃啊?”   庞广白饭吃不吃无所谓,她就吃那么一点,喝汤吃水果喝牛奶,零食坚果点心,她吃东西不来劲,吃零食挺来劲的。   但是庞京墨难得下厨啊,她得哄着他啊,“可好吃了,味道真的太赞了,你真是太能干了。”   有人给做两口吃的,她挺满足的,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   庞京墨就笑了,看着她小脸蛋,怎么那么招人疼呢。 第66章 金融风暴(捉虫)   关悦早上起来爬起来就去买菜了,就买好的, 买有营养的, 结果回家的时候,看着庞京墨坐在沙发里, 手里拿着笔记本一戳一戳的。   “起这么早啊?”   “嗯, 我一般这个点。”   关悦看了一下时间, 才六点钟,怕影响他,厨房门关起来了。   等着吃早饭的时候, 庞广白破天荒的起来了,赶早七点钟就爬起来了, 她吃饭注意力就不是很集中,朱杰也慢性子,喜欢看电视。   找个电视频道, 看了一眼庞京墨,觉得他应该喜欢看财经新闻, 就摁上了。   早上起来煮的炸酱面, 你看那个炸酱里面的菜, 绿豆芽,黄瓜丝, 海员青菜丝,豆掰酱用葱花热油加鸡蛋爆出来的,出味儿。   庞广白口味一直很淡的,她乍一闻就觉得很香, “真的很好吃啊。”   朱春华就笑,这孩子,回回吃东西都说好吃,觉得性格怎么就这么好呢,人家有钱什么吃不到啊,可是不嫌弃家里的饭菜。   “你多吃点,中午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行啊。”   朱春华就爱回来做饭吃,每次庞广白都很给面子,你只要别做她不喜欢吃的食材,不放荤菜,她基本上都吃。   庞广白很爱吃里面的绿豆芽了,跟面条在一起的时候口感很棒,但是觉得不够多,看了一眼庞京墨。   庞京墨多有眼力劲儿啊,也不吭声,挑出来给她放碗里去了,他的还没动呢,就等她起来吃了。   “你一会吃完了,还要不要休息?”   庞广白摇摇头,“我觉得我午饭后可以休息。”   电视声音很大,庞广白举着筷子,找面里面的绿豆芽,找差不多了,攒着一口放在嘴巴里面,看了一眼电视,不是很感兴趣。   全家就没有一个人是关心国际经济形势的,说了也不懂。   庞京墨低着头吃饭,他有耳朵听就可以了。   “全国最大的交易软件文华财经被封杀,文华公司称,已完成符合穿透式监管要求的中泰系统解决方案,决定向各期货公司免费提供中台系统的全套软件产品和相关技术支持。”   “范围广泛、规模巨大、旷日持久的减税降幅,与经济性减收、财政支出刚性、财政赤字和政府债务规模扩大等因素叠加,给各级财政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庞京墨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饼状图上面红色的财政赤字占比,又低下头,却忽然顿住。   “根据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数据显示,前一个周该收益利差跌到了18个基点,并在结束时达到21个基点,这是该收益利差自从08年12月末跌至16个基点以来的最低月末数据。”   庞京墨扭头看向屏幕,美股利率曲线显示,目前10年期美国国债和2年期美国国债收益利差为25.152个基点,也就是0.25152%,接近于0.   他皱了皱眉头,饭都顾不上吃,美国国债通常被用作衡量其他债务价格和风险的基础,因为美债没有违约的信用风险,美债成为所有以美元计价的债务基准线。   最重要的是,利率曲线可以用来预测金融危机。   在过去的35年时间里,每一次只要10年期的美国国债和2年期美国国债收益利率跌到零或者以下,都会爆发严重的经济危机。   美元死亡行军中的死亡之名因此而来。   “你们先吃。”   他回房间了,给冯邵打电话,“89年收益利差跌成负数,美国经济进入衰退,90年道指见顶进入熊市,2000年又是负数,纳斯达克见顶,最关键的是,在07年跌成负数之后,次贷危机爆发,Michael Burry做空磁带头寸爆赚,一战封神啊。”   他跟冯邵讲很多,全部是围绕着利率曲线,他一直在关注利率曲线,现在利率曲线接近零了,一旦下跌,那么意味着,金融海啸要开始了,这是他经过绝   很大的大量化分析才得出来的秘密。   庞广白看着他进去,在里面通电话讲很久,笑了笑,“我们吃吧,他有事情忙就会这样。”   真的,有的时候忙起来,眼睛里面是没有人的,全部都是工作。   她很体谅他,因为有的机会,稍纵即逝,有的事情,就是马上就要处理的,需要及时止损。   关悦就小声问她,她不敢问庞京墨,“他是不是很忙啊,那边工作怎么样啊?”   其实也知道,那么大的家业,她从杂志上也看到了,想想也知道很辛苦。   庞广白吃好了,剩下来一点儿,吃饭留一口,“有点忙,但是他很喜欢做这些事情,不过我觉得可能,我们今天下午飞不了了。”   很遗憾,她看庞京墨刚才饭都不吃了,还哪里有心情去度蜜月啊。   原本打算去欧洲的,不过她觉得可以自己去的,比较想得开的,忙就忙呗,总要有人赚钱的吧。   庞京墨一通电话两个小时,然后急匆匆出来,“车在外面等了,我们马上走吧。”   对着关悦很抱歉,“叔叔如果回来的话,帮我解释一下,我那边有事情要处理,可以随时通电话。”   关悦没想到就着急成这样,你说孩子回来这一趟,正儿八经饭都没吃到,她想收拾点东西给他带着走,可是想一圈都没想到家里有什么东西是好的。   “行,你去忙。”   庞广白牙疼,她不想回去,她出来还没玩儿呢,想一个人去欧洲,正好要去机场,庞京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她就不太好意思扔下他自己走。   “喝点水,讲那么多话,累不累啊?”   保温杯递上去,庞京墨心突然有点虚,就没给这么伺候过,心里就有点嘀咕,觉得是不是得罪她了。   拿着没喝,赶紧打开了,“你多喝点,早上——”   话没说完,看到里面的东西就愣住了,他就说这么这么沉呢,看了庞广白一眼,里面竟然放了个金元宝,那个头很大了,不然他也不能一眼就看见了啊。   一股中药材味儿,也不知道她这里面还放了些什么东西,只要出门,刘妈就给她包很多,一天一包,泡在杯子里面的。   真的就不知道,有的人为什么就很喜欢金子,金箔也吃,吃的还很凶,现在很多零食外面是包着金箔的,她就光吃外面的皮儿,“等有空,我们去医院体检一下吧。”   “我不去。”   庞广白想也没想,她自己身体很有数了,挺好的,才不去医院呢,里面晦气重气味又杂。   庞京墨沉默了一瞬,“我感觉胃有点不舒服,你陪我一起去,正好做个套餐。”   越想越觉得她不对劲,是不是身体内缺少某种微量元素,才导致喜欢吃金子呢?   打量着庞广白,这气色红润的,也没看出哪儿营养不良来。   哄着她,知道她一心一意要去北欧,他不要想让她一个人去,“喝吧,你跟我回去,晚上我们去看夜景。”   庞广白就很鄙视了,能一样吗?   港城的夜景,能有北纬66.5°好看?   很没有人情味的拒绝了,“不了,我要去66.5°N。”   庞京墨之前跟她科普过了,去拉普兰地区Rovaniemi以北8公里处的北极圈上,有一个圣诞老人村,能满足全世界人的各种愿望,如果能找到66.5°N标线,可以领取一份跨越极圈认证书,作为两个人的纪念。   北纬66.5,北温带与北寒带的分界线,在这条线上,往前走一步,太阳永远无法直射,据说恋人在那边可以看海边永夜,又瞧见太阳光芒四起,意味着无休止的纠缠。   庞京墨电话又响起来,他没接,接过来庞广白手里的水杯,看她也拿着不喝,自己拿过来喝了,自己得多喝点金子泡的水,指不定能多活几年,不被她气死了。   “你看啊,我们一起去才有意思,你一个人去很孤单的。”   “我自己去,到时候你有空了,我还可以再跟你去,到时候我会假装没去过的。”   玩嘛,很简单的,她一个地方可以玩好几次的,只要出去玩,看路边的野草都高兴。   “你如果自己去的话,到时候你可能受伤害,去那边的,要么是失恋的,要么是情侣,你岂不是很糟糕。”   又利诱,“你跟我先回去,家里很多事情都要靠你来帮着做呢,你看你平常太能干了,又要操心家务,又要外面打交道,还要帮我做事。”   他眼睛眨都不眨的,前面司机都愣住了。   这是老板嘴巴里面讲的话?   做人真的要讲情商的,你说庞广白这样的到他嘴里成了不可替代的汗马功臣了,家里时刻也不能离开。   庞广白一听,这话说的很合胃口啊,她瞬间就找到参与感了。   她仔细一回想,是啊,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结婚之后,各路的请帖宴会都要走动起来。   车库里面的车子都要重新处理,还要她的衣帽间里面的衣服鞋子也要找人收拾,家里花园要布置,餐具也要重新买,她看家里的窗帘颜色也不是很顺眼,这个也要换。   最后看着庞京墨,很是感叹了一句,“你还知道啊,我可辛苦了,你以后啊,只管上班就好了,我给你安排妥当了,只管回家休息就好了。”   庞京墨也就是听听,当真就是傻了。   电话回拨过去,两人连夜返港。   当晚,美联储首次降息,针对商业和制造业疲软迹象,降息防范风险。   3号,布雷投行在美国联准会拒绝替补资金直直接援助后提出破产申请,同日,新美与利美证券公司被美国银行收购,全球股市大崩盘序幕拉开。   6号,全球股市市值暴跌,美国AIG保险集团因信用为月到期合约被降低信用评级,深陷清偿危机。   大型金融百达基金因为持有布雷投行债券,股价下跌至1美元以下,金融影响进一步扩散恶化。   次日,总市值4兆美元的市场上,机构投资者sell orders交易订单高达5000亿美金,而美联邦储蓄系统注入市场的流动性资金仅为1000亿美金,此举以下崩解市场,全盘崩盘。   至此,从美国开始的金融危机,开始席卷全世界,港城弹丸之地,过分依赖外部市场,受到剧烈冲击。   申氏医药雪上加霜,终于宣布破产,申姜妹背负破产令,所有资产冻结,只能回申家避难。 第67章 天使在人间(捉虫)   申如见她回来, 只说一句, “欢迎回家。”   笑了笑, 破产管理署需要交纳8650港元来支付各项费用开支, 还有向高级法院支付的法庭费用1045港元, 都是申如帮她结付的, 因为申姜妹申请的是个人破产, 她所有资产被冻结, 账户上一毛钱都没有了。   “法院已经颁布破产令了, 时效是4年时间, 百达基金现如今应对不暇, 他们不会起诉我的, 起诉我没有任何好处。”   申姜妹很冷静, 她有本事申请破产,那么在此之前是做好准备的,她周转不开,又有大量的到期债务, 申氏最后找人吞并都没有人感兴趣, 就是因为负债太多。   加上金融危机从美国开始蔓延,外部环境动荡, 百达基金原本是想借她一举进入长三角, 这个世界上亮眼的经济版图,却没想到她玩了一招。   她现如今宣布破产,迫不得已,但是即使她如果不自己申请破产的话, 债权人也会申请她破产的,不如自己动手,对自己狠一点没有错。   “OK,工作我会替你想办法的,你不能离开这个圈子的。”   申如带着申姜妹上楼,拿出来一个盒子,“穿上它,晚上跟我去打牌。”   申如名下3套房子,5家铺面,又有现金流很多,当初申姜妹身上赔钱几十亿,但是她资产总量依然让她能在圈子里面体面的活着。   申姜妹接过来,她现如今破产令在身,限制消费,所有的东西即使是别人送的,也要保留好小票,“晚上有谁在呢?”   申如自己戴好首饰,耳朵上的珍珠比划了下又拿下来,没意思,不会再戴着了,她知道庞广白有一串很好的珍珠,婚礼上戴过的,她扭头看了申姜妹一眼,“庞七会在,她也许会刁难我们。”   现如今不落井下石,似乎都说不过去。   庞广白的确在,太太圈很有意思,你只要是成为某一位的太太,那么你的请帖就是雪花片一样的。   申姜妹一眼就看到她了,没办法,人真的长得很漂亮,她承认,可是她不会认为自己会比庞广白丑,一个人又一个人的特点,她对于美的标准不是那么单一。   庞广白也不会觉得自己很漂亮,看到申女士过来打招呼,她没有起身,只是坐在牌桌上继续摸牌,视若无睹,“今晚我手气真的很差劲唉。”   后面一桌的助理也在闲聊,Alice是她的私人助理,一直关注这她,知道她何止今晚手气不好,而是手气一直不是很好,没办法,庞广白刚学会打牌,规则都是刚了解的。   玩的是Texas Hold’em poker,公共牌类,讲的应该是手气,庞广白虽然连输两局,但是不妨碍她很有心情,她觉得自己手气慢慢在变好,没办法,就是这么自信的。   新手的牌瘾都是很大的,她即使是输钱也一直兴致很好,贺真其实一直在对她防水,心里笑了笑,Frankie多精明强干的人啊,娶的太太倒是什么都不是很精通,自从当初贺先生被庞京墨送到申姜妹门上求合作被拒绝,她很久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这个人,心机不是一般的深。   如果不是后来申姜妹P2P出事,贺真觉得自己不会明白当初他为什么会帮着申姜妹一起拉高申氏的股价,事出反常必有妖。   表面上看庞京墨是想分羹,后来才发现,最后哪里是分羹啊,这明显是跑路。   没跑掉的,还守着锅,最后砸了饭碗的,是眼前这一位申家小姐胡太太而已。   “你这么聪明,又学得快,才一会的功夫就很上路了,这要是再陪你多玩几把,岂不是我们都要输的。”贺真看了看一眼牌,这是第三局。   庞广白笑了笑,图开心嘛,但是还是有胜负欲的,有点想赢,“希望能赢一把,也好让我赚点钱回家给先生看,免得回去要讲我输钱的。”   她一讲,大家都笑,新婚燕尔的时候,只恨不得金山捧到面前才对,哪里有她讲话那么谦虚呢。   年纪大一点的过来人比较喜欢这样的讲话方式,人娇俏还低调,没有一开口就讲先生多好多好,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现如今啊,市场动荡的厉害,很多大蓝筹都没办法,被逼着出售业务,甚至还要卖盘啊。”讲话的是安小姐,安先生的孙女,钻石业界的公主。   人人都爱大蓝筹,尤其是一些股坛狙击手,最喜欢对大蓝筹下手,大蓝股本和市值在所属行业内有支配性地位,业绩好,成交量也大,红利更是优厚,如果大蓝筹都扛不住卖盘,那其余的虾米更是在热火烹油了。   今天的聚会就是安小姐组织的,闲来无事打打牌,聊聊八卦也不错,她皱了皱眉头,“金融动荡和经济低迷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很多行业都陷入了市场萎缩、融资困难的黑色沼泽里面,珠宝行业也到了凛冬时候了。”   庞广白一心二用,她现在手感非常棒,尤其是看到申姜妹来了以后,“我看今天早上AWDC和Bain pany联合发布了钻石行业的第九份年度报告,未来应该是很乐观的。”   安小姐当然比庞广白更关注了,她年纪轻轻已经当上集团副主席了,今年的报告里面显示,钻石矿业公司销售减少25%,毛坯钻石加工环节销售减少10%,成品价格下跌,零售疲软,更关键的是资金吃紧。   “从03年以来,全球产业链中间环节可用资金减少50亿美金,印度钻石银行相当保守,那里又是钻石加工切磨的世界工厂,我们中游环节的压力很大的。”   安家很多钻石主要来自于印度,印度是世界上最早的钻石供应地,哥尓贡达石闻名世界,庞广白大婚时候王冠上的钻石就是来自于此,赫赫有名的沙赫钻石、光明山之钻,还有艳钻都是来自印度。   庞广白眼神闪了闪,看到安小姐一边说一边屈起来食指,手上的钻石很闪,听她继续说,“印度是全球成品钻石的主要供应国,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小钻交易中心,我们家92%的成品钻都是在苏拉特切磨抛光的。现如今我们也只能保持低存货水平来减少资金支出,这样对中下游的环节很不利的。”   做生意呢,最重要的就是赚钱,钻石卖不动,当然不能大量存货了,这样对于产业链下端的开采打磨都造成压力了,产业链最顶端的其实永远离风险最远。   不然大家为什么一定要做产业链的顶端呢?   到底还是因为选择权大,更自由而已。   安小姐虽然抱怨,但是钱还是没少赚的,毕竟经历过12年的市场低迷,他们已经早有防范了,货比三家替换供应商,寻求最低价的VS2-SI左右的钻石,接下来对于二季度的语预期也非常克制。   申姜妹就一直跟在申如后面,她巧笑嫣嫣的,牌桌子支起却不会有她的位置,安小姐是主人,刚才一进门就招呼了,“你们来晚了,我们先开始了,aunty要不要来,输了算我的。”   指了指自己的牌,申如摇摇头,“你们都是年轻人,玩起来才有意思,我啊,还是去喝茶最好了,据说安太太从英国带回来了国宴茶,今天有口福了,我去跟你奶奶聊天。”   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临江风景很美,晚上喝茶虽然时间不太合适,但是安太太非常喜欢喝茶,这一次特地去英国买回来Taylors。   泰勒茶都是茶师层层筛选之后的最优款,安太太刚好在那里介绍,“据说他们每天要品尝1000多种样品,然后才选出来这一款,Taylors 一直被称作是tea fit for a king.”   讲起来头头是道,的确是钟爱且精通的,缓缓帮申女士倒上一杯,“尝尝看。”   又招呼申姜妹,“你也来一杯,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可是前一段时间,我跟我先生一直在英国,没能帮上忙我很遗憾。”   申姜妹依然笑着接过来茶杯,小口喝了一点,表情闪过一些难过,“我一定能自己走出来的,安太太不用担心我,是我之前太贪心了,总觉得钱赚不完的,现在是我的报应。”   话音刚落,却听到那边牌桌上一阵欢呼,庞广白牌亮出来,自己笑眯眯的,“满堂红啊,没错吧,原以为赌一把会输,没想到竟然能赢啊,我运气是不是来了啊,命运的女神开始眷顾我这个新手了。”   输两把,赢一把,还是赔的多,她高高兴兴的,好像是捡了多少银子一样,乐呵呵的喊着。   安太太轻轻的放下来茶杯,看向申姜妹,一直很看好她的,“你觉得这茶的味道怎么样?”   申姜妹对这些都很有研究,如数家珍,现如今安太太肯跟自己讲话,当着太太团的面,说话之前脑子里就已经转了好几圈了,话过几遍才吐出来,“是Earl Grey,英国久负盛名的伯爵茶,用黑茶在烘焙中混合意大利佛手柑,因此有柑橘香味。”   “佛手柑味道深郁,是被称为情绪的万灵丹,可以消除焦虑、神经紧绷释放压力,对抗烦躁的良方。晚上喝一点可以舒缓肝胃气滞,胸胁胀气的。”   安太太紧跟着问一句,“那你以为我是有烦心事喽?”   申女士有点紧张,她特意带申姜妹来这边,就是为了维持关系的,还是那一句话,这个圈子不能出去,一旦出去了,要进来会很难很难。   她虽然跟安太太有亲戚关系,但是太薄弱了,安太太不会给她那么大面子的,她微微坐直了身体,看着申姜妹。   申姜妹听她有些咄咄逼人,只怕讲话得罪她,急中生智,“当然有烦恼了,安太太你每天钱那么多花不完,这还不是最大的苦恼吗?”   一讲完,大家都笑了,那边安小姐刚好牌局散场,只玩三局,过来恰好听到了,她想自己不喜欢申姜妹是有原因的。   对于申如一直不是很感冒,安小姐做事情是非常踏实的一个人,她的父亲是安先生的长子,做事特别的稳固,外界评价的话,可能不如其余的叔叔们出彩,只不过是占在老大的位置上罢了。   对于申姜妹这一番花言巧语,她只能笑笑,可能年纪大的人会比较爱听,在安小姐这里,申姜妹玩不转的。   庞广白轻轻捏了一块布蕾蛋糕,脸色红扑扑的,只低着头吃东西,好似东西多美味一般,贺真一直捧她场,总在她前后的,小声跟她说,“要不要打个招呼。”   毕竟是前继母,面子情做一下比较好。   庞广白舌尖抵着牙齿,嘴巴里面是淡淡的甜香味儿,拿起来茶杯,喝了两口,“之前还担心你们情况不好不会来的,Frankie还跟我讲过要去拜访探望的,只是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怕打扰到你们,毕竟破产清算也很忙的。”   本来不太情愿,但是她这话啊,一边往外吐,一边往里面别曲别针,团起来就往人家嘴巴里塞,生怕戳不死人一样的。   安小姐实在没忍住,别过头去笑,觉得说话简直称得上是可爱。   你不能讲人家不好,因为你看庞广白的语气眼神真的很真诚,有种人一本正经讲话的时候总是看着很真诚到位,感情特别的饱满丰富,不听内容的话,简直是好姐妹啊。   谁不知道庞京墨这边高举旗帜率领庞氏铁骑往前跑呢,申氏医药破产的时候,第一时间挖了申氏医药研究室的首席专家,明目张胆下手,口口声声还要对外讲是为了科研,为了更进一步的研发造福人类。   夫妻俩这个双簧唱的好,真的一个是为了全人类幸福而奋斗的庞狼,一个是为了送关怀温暖而善良的庞七,夫妻俩都是天使,天使在人间。   申女士差点掀桌子,她在任何地方低头,也不会在庞广白面前低头的,这死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子的,专门挑人家痛脚踩,什么事情讨厌干什么,跟人对着干最在行的。   “不必了,Frankie应该也没空才对,他之前做好了债务现金配对,对冲风险,现在大家都或多或少赔钱,只有他一直在赚钱,发股灾财的时间都不够用。”申女士淡淡的,看起来就很冷淡。   庞京墨之前就一直在降低负债率,要现金流量大于负债流量,对冲风险,在这一场风波当中,资金周转上是没有问题的,这是他的本事。   庞广白笑的牙白,说的好像自己多高尚一般,申姜妹之所以自己主动申请破产,她当然不是傻子,因为她之前转移财产了,破产令之前就转移了,因此她名下虽然一毛钱没有,但是之前她转移的钱,也够她挥霍的了。   这个人是真狠,在申氏要完蛋之前,竟然做好了后手,从申氏敛财出来,又积极主动申请破产,亲手成为压死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难怪申先生闹着要断绝父女关系,叫嚣着要起诉申姜妹。   “Frankie赚钱不赚钱的倒是其次,做生意呢,要讲良心的,非法集资骗散户的钱,多少人一辈子的积蓄赔的血本无归,这才是造孽啊,难怪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报应啊。”   申女士被她讲的没脾气,一次次的,总算是知道她嘴巴厉害了,每一次都这样,她长记性了,我不说了行了吧?   “水果馅饼要冷掉了,还是趁热吃比较好,不说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了,喝茶打牌总归是放松休闲的。”   庞广白眯着眼睛笑了,这就对了。   以后见了我,绕着我说话,千万记得别戳我,不然的话,我刺儿起来,很可能把你脸皮揭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就看着,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她茹素信佛,很多事情相信真的有轮回的。   庞老爷以前每年那么多钱做慈善,就连去世以后也一直有慈善基金在帮助人,庞京墨接管以后,只有捐钱更多的,比庞老爷出手更大方。   庞广白结婚后连续三次出席慈善募捐,也很重视慈善事业的发展,因此在太太团里面口碑蹭蹭蹭的往上涨。   悠哉悠哉到十点钟,庞京墨就亲自来接了,他今晚恰好没有事,结果见她倒是在外面玩儿。   回家庞广白趴在床上,对着庞京墨显摆,“我打牌一把赢了十几万呢,明天请大家吃饭吧,我觉得我牌技虽然一般,但是也勉强可以凑桌子的。”   庞京墨看了加湿器,笑了笑,心想你牌桌上赚几个钱,还不够你宴请宾客的是不是?输了肯定也不少,他不问就是了。   太对了,庞广白炫耀一晚上,就只字不提自己输的钱,光看到赚的钱了,觉得这钱就是白捡来的,输了的呢就当消费买开心了,就这个心态。   过很久,庞京墨打开灯,看着她小脸汗津津的,戳了戳,“明天我约了医生体检,你还要早点起床。”   庞广白就烦死了,来回说了多少次了,絮叨絮叨的,“知道了知道了,你每天都说,我不去也不行。”   庞京墨给她气的,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去了,立马就红了,看着她豁然睁开眼睛,赶紧揉揉,“睡觉了,睡觉了,给你按摩一下你还瞪人是不是?打牌难道肩膀不累啊?”   虎着脸倒打一耙,庞广白气的鼻子都歪了,闭上眼睛睡了。 第68章 怀孕   早上起来才五点钟, 你说庞京墨就跟非人类一样, 他睁开眼睛就是要起床的, 床的意义就真的是睡觉,他觉得休息好了躺着就是浪费。   他也不去书房, 也不换衣服,就在那里看股盘, 聚精会神的,进入状态特别的快。   看一个小时,他就喊庞广白起来, 不是很想动手的人,就围着床念叨一句, “我觉得你可以起床了, 我们讲好的要检查,让别人等着不是很好。”   庞广白其实也能起来,但是她惰性大,我醒过来了,但是我不想睁开眼睛,我睁开眼睛了, 但是我不想爬起来,我就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尸。   她不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很快爬起来了,换好衣服,很少这么早起床,怪不适应的, 她觉得还蛮新奇的,在车上指着刚升起来的太阳,笑着跟庞京墨说,“看看,看看,难怪有的人讲是鸡蛋黄,真的很美啊。”   庞京墨看了一眼,确实是很美,“你如果可以的话,每天早上我们可以有半小时的时间去运动。”   庞广白有点纠结,她爬不起来,但是也很喜欢看日出,“你喊我好不好?”   “行,我喊你。”   她慎重的点点头,又熟知自己的劣根性,一本正经的嘱咐庞京墨,“不要手软,一定要喊我起来。”   庞京墨低着头,忍不住笑,这事儿就很玄,喊她早点起床这个习惯,你很难改变的,见她这么认真,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去了医院,下车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等着她,等她墨迹完下车了,眼角看到她拎着的手包一晃一晃的,等她跟上来,他微微低着头侧向她那边,“不用担心,按照医生说的指示做,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喊我,我在外面会等你的。”   庞广白点点头,“我觉得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是,我担心我自己,你是来陪我的。”庞京墨就到底没有说实话,他其实也没问题,就是担心她,老吃那么多金子,他一直怀疑她缺什么微量元素。   而且,最重要的是,调理一下身体,两个人需要做好准备。   他在女宾区外面的贵宾室等,这家体检中心在行业内率先引进超导核磁,冠脉核磁共振,而且配有64排128层的“高端CT”,旁边人一直在介绍。   “庞先生,我们这里三维自动乳腺全容积扫描超声还有胶囊胃镜,很多是华中独家的,协和同济都没有引进这些设备仪器,不需要用传统的穿刺技术,就能检测出冠状脉血管堵塞情况——”   负责人看庞京墨不经意往里面再看了一眼,笑了笑不说了,听的人大概也没心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看到三次了,其实他们这里的abvs列为行业尖端的,当然价格非常美丽,庞广白要做的套餐,是单独订制的,昨晚赢的钱差不多全贴进去,大可不必这么担心的。   他知道庞京墨之前接手了贺氏的海洋医药项目,最近又挖空了申氏的研究团队,显然对医药这一块有很大兴趣,庞京墨确实是很有兴趣,他很看好这一块儿。   当初庞老爷把基建拿给了庞苏子三姐妹,并且协议内规定他五年之内不得从事基建行业,他是个野心家,当然不会止步不前,基建不能做,做医药是可以的。   不过贪多嚼不烂,他还是集中火力放在海洋医药这一块,根据前瞻性产业研究院的数据,海洋医药的增加值从67亿增长到385亿元,年均增长幅度超过67%,利润空间巨大。   庞京墨说话其实很慢的,他讲话很斯文很有条理的,闲聊一般的客套着,“之前就听说你们这里的设备很先进,只不过你知道我太太年纪小,对这些不是很感冒,怕她不习惯。”   却看到里面匆匆有人出来,穿着粉色的护士服,“庞先生,方便进来一下吗?”   庞京墨脸色马上就变了,跟着一起进去。   “是这样,刚开始我们尿检的时候发现庞太太的样本中含有HCG,尿酶免呈现阳性,所以我们现在怀疑庞太太怀孕了,当然还没有确定,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一些体检项目可能要取消。”   庞京墨站在那里板着脸,多余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心里面却好似是过山车,看过跳水的没有?   庞广白是个兴趣爱好特别广泛的人,她之前很喜欢追跳水的体育明星,最爱看的就是入水的瞬间,就跟心里面美的冒泡泡一样。   他现在就是这样,心里面一个大水花起来了,美的冒泡泡,气体在里面膨胀,有点摆不开了。   医师拿着报告单填写完给他,手举得都累了,看他还在走神,“庞先生?”   庞京墨接过来,“我太太呢?”   护士指了指,“还在超声检查室。”   因为刚才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不太对劲,她们不敢对着庞广白讲,第一时间去核对尿检报告。   庞广白还躺在那里呢,莫名觉得想睡,旁边人还一直在问,“我最近胃口不错,当然,其实一直很好的。”   医生笑了笑,胃口好是好事,就怕后面胃口还不好,“那你有没有食量变大,或者是容易口渴燥热的情况啊?”   “应该没有吧。”庞广白躺在那里,眨眨眼睛,回答的很认真,跟小学生一样的,觉得怎么会口渴呢,渴了喊人送饮料就可以了。   她追问,“你们做检查的都要问这么仔细吗?我觉得我应该有专人记载起居注,这样汇编成册给你们研究才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夸你们很敬业。”   恰好庞京墨推门而入,她依然没有起来,很惊奇,“你怎么会过来了,这里是女宾部。”   你说她躺在那里,头发都归拢到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你,怎么说呢,有点傻气,问的话也傻气。   人都出去了,庞京墨就微微弓着身子,破天荒的问了一句,“哟,这是谁家的小仙女躺在这里啊?”   见鬼了。   庞广白的心啊,突然就漏跳了,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惊悚,不晓得他吃错了哪一包耗子药说出来这样的话,太不寻常了。   伸出手来,庞京墨扶着她起来,然后还帮她把鞋子穿上了,就蹲在那里,庞广白脚就有点痒,她伸着腿就很想晃两下子,看看庞京墨那小脸子,到底控制住自己了。   “我觉得你很不对劲,我好好做检查却突然停下来了,医生又问我很多问题,”她皱了皱眉,“而且你竟然帮我穿鞋子了,不正常。”   她现在就是福尔摩斯庞,“所以我揣测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得绝症了,她们怕我受刺激所有喊你来,你今后要在往后余生里面好好弥补我,所以才屈尊降贵的帮我拿一下鞋子的。”   庞京墨还半蹲着呢,他因为体检所以穿衣服很休闲,自己掸了掸裤子上的褶子起来,就近一坐,“那第二种可能呢?”   庞广白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拎起来包,庞京墨其实不穿加高皮鞋的时候,她比庞京墨爱不了多少的。   现如今俩人都是平底鞋,加上庞广白发量感人,倒是显得旗鼓相当,她眯着眼睛,嘴角往上一翘,极为睥睨的看了庞京墨一眼,“你猜呢?”   讲完人就出去了,她太知道第二种可能了,第一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她讲的时候庞京墨绝对不是那种表情,所以排除,不是得了绝症,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她确定,她怀孕了。   即使没有人明白告诉她。   以前时候生产不易,妇女圈子里总是绕不开怀孕生产跟孩子,她又心细如发,旁听的时候难免知道的多。   又问她作息,又问她生理期,庞京墨又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后面检查也没有了,不是怀孕是什么?   她只不过是来体检,真是巧了,仔细回忆生理期,可能推迟了五六天的样子,这个孩子可能有五周了。她是非常喜欢孩子的一个人,对于血脉的传承很看重,心情非常好。   庞京墨追上来,要回答她的问题,却忍不住先嘱咐,“慢点,走路慢点最好了,我先带你去吃东西。”   这边都有早餐套餐的,庞广白最不爱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吃东西,“回家吃吧。”   庞京墨点点头,现在觉得她这个习惯很好,一本正经的通知她,“OK,第二种可能,你即将成为一位继承我千亿资产继承人的母亲,真是恭喜你了庞太太。”   “同喜同喜,庞先生。”   司机就看着后面两个人都笑咪咪的,还握了一下手。   觉得很神奇了,夫妻还要握手的,这是志同道合,还是新的庆祝方式啊?   回到家,刘妈刚好煲汤出来,“累了吧,今天倒是回来的很早,还以为你们中午才回来呢。”   庞广白进门换鞋,她鞋子就是随便放的,自己绝对不会弯腰整理一下鞋子的,阿姨给她拿好鞋子,再帮她把穿过的鞋子收拾起来清洁整理,全部不需要她操心。   庞京墨这才进门来,他自己找出来鞋子,蹲在那里整理好鞋子,两只鞋子放在一起对齐的时候就有点想笑,抿紧了嘴唇,站起来的时候就表情很日常了,面瘫脸嘛,他的绝活儿。   “OK,你先去休息一下,饭马上就好。”他看了庞广白一眼,庞广白现在就恨不得有人扶着自己了,她也是第一次怀孕,又爱娇贵自己,庞京墨帮她按好了电梯上楼,她胳膊都不抬的。   “汤好了没有,给她送一碗上去。”   刘妈一边打开汤蛊,还担心检查结果,“怎么样啊,去检查一切顺利吧?”   庞京墨嘴上很淡定了,“嗯,一切顺利,她怀怀孕了。”   “顺利就好,她最近——”能吃能睡的。   刘妈突然就顿住了,嗖一下看向庞京墨,觉得是不是耳朵坏了,“你说什么?怀孕了,真的?”   “嗯,真的。”他表情就跟听说庞广白扫货买一专柜鞋子回来一般的波澜不惊。   但是你看他的眼睛,他眼睛里面就全是笑,全是满溢出来的情绪,心里面放不下了,从眼睛里面往外冒泡,自己心里美的要上天了。   刘妈高兴的就很自然了,絮絮叨叨的,端着汤就上去了,“多亏了你之前喝汤多,听我的准没错的,不要嫌弃麻烦,汤汤水水的味道淡,看看这结婚才多久啊。”   美滋滋的,她从结婚前就天天半夜炖汤,就是为了给她调理身体的,庞广白更是保温杯不离手的。   不然结婚才多久,体质非常好。   庞广白这家庭地位,那可不得了了,没检查出来之前,在家里住着还挺好的,能吃能喝能蹦跶,可是现在她自从知道怀孕了开始,可珍惜自己了。   自己清了清嗓子,很有雄心壮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啥也没有,眼神里面充满了希望啊,“这个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我,我要给这个孩子所有我有的东西,所有最好的东西。”   有个孩子,其实很有意思,因为你赋予了它生命,它的一切是空白,每一个父母都希望用最好最绚烂的色彩去填充这个白纸,让白纸五彩斑斓,充满阳光跟爱。   她现在就这样,脑海里面跑火车一般的,满腔的爱意要爆炸。   晚上的时候,庞京墨拿着手机很久,最后一字一行编辑好的内容又全部删掉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本菜根谭。   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在那里研究国学呢。   看一会,书扔下来,到床上去了,突然就开口了,觉得这一段说的很好,正好是他要讲的事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   声音润朗,在寂静的半身别墅里面,宛如金石,庞广白一眼难尽的表情看着他,安安静静看书不好吗,这什么毛病啊。   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你还没背过的时候,旁边的人把书一扣,扯着马嘶吼的大嗓门开始歇斯底里的背书了。   庞京墨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看庞广白,拿着水咕咚咕咚喝两口,“我刚才看到的,觉得非常好,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眼神,下移,不经意的夹了那么一下。   以前对着庞广白分享没意思,她国学学的比谁都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以前是夫妻二人互助组,现在是小型庞氏家庭会议,肚子里面的那个也得算不是。   第二天早上,冯邵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牛皮信封,庞京墨接过来给刘妈,“每月加薪五千块,跟他们讲,太太如果顺利生产,每月加薪一万块。” 第69章 老谋深算(捉虫)   等三个月坐胎稳定的时候, 庞京墨早上起来, 他及于鏊带着庞广白出去走走。   早上起来不是起不来吗?   他也不着急去上班了,早上八点钟我等你好不好啊?   庞广白就烦死了, 她就是不想动,越来越不想动, 还是为了身体啊, 早上太阳出来以后要适量的运动一下, 庞京墨就陪着她走一圈。   就去花园里走一圈, 差不多十五分钟,走走停停的,庞京墨把手套剪刀递给她,“小心点。”   早上起来她去花园里面,总得赏心悦目吧, 拿着小剪刀卡嚓卡嚓的, 审美挺在线的, 每天修建一株,等生下来的时候, 差不多花园能修建一遍,她觉得自己活儿挺多的。   所以, 每天早上都是兢兢业业,干事儿特别的仔细, 一开始挺丑的,后面就越来越好了,果真事情总是越来越顺利的。   拿着小水壶喷水, 呼吸间隐隐的花香,太阳刚刚好的温度,不会太烫,“跟四姐的官司怎么样了据说六姐很不满意。”   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审已经下来了,据说庞佩兰闹着要上诉,她每日里精神抖擞,与人斗其乐无穷。   庞京墨随手把枯萎的叶子摘一摘,两个人站在一株御衣黄跟前,牡丹花株及人腰,花繁叶茂,璎珞满身,徐徐半开,颜色宛如明黄御衣,高贵典雅。   “不用管她,她现在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天天为了四姐的事情奔波呢。”庞京墨其实不在乎官司输赢,之前庞泽兰来找过他,他相信庞老爷生前是答应让四姐回庞家的。   可是庞苏子不答应啊,她宁愿支付高额律师费,也不会多给二房一毛钱的,庞佩兰如果耗得起,就要继续耗费时间精力去为了四姐打官司。   庞广白犹豫很久,也不曾忍心剪下来插瓶,只用手轻轻碰碰,“她如果要跟萧百成结婚,那早晚要经历这一些的,而且我看萧太太并不是很反对。”   “萧太太在家里,说了不算的,”庞京墨随手摘下来一朵,给她别到上衣的扣子上,“喜欢就摘下来看,一株上百朵,摘不完的。”   庞广白的心啊,又疼又爱,谁不爱鲜花呢,“我摘下来,最多到了晚上就枯萎了,总觉得不落忍,可是不摘的话,花期也只有几天,只有我来欣赏而已。”   她摘花有负罪感的,总觉得它在树上生老病死是自己的事情,太美丽了,美丽到扼杀会觉得是一种遗憾。   有的东西,美到极致就容易出事。   庞佩兰名气渐大,做事也愈来愈高调,今天去开展修身材上头条,明天去旅游走心灵路程,后天又有萧家二公子献殷勤,每天都是头条,有人笑称庞佩兰养活了一支狗仔小分队,有专门的小报社专门盯着她的。   庞京墨是丝毫不心疼的,你喜欢干就是了,钱花到位了,就是图个高兴呗。   他最看好的就是花钱买开心,不然你不如不买,花钱干什么的啊?   钱花了,人就得开心,不高兴就继续买呗,总有买到的快乐。   “喜欢的话,就多去订几株回来,就不用这么纠结了,花园这么大,本来就是要你打发时间插花的,你舍不得的话不如一开始就订鲜花好了。”   庞广白深以为然,“说的有道理,我钱花了就图个舒心呗。”   庞京墨冷笑,道理你都懂,你就是下不去手而已,拿过来剪刀卡卡卡的,一下子去了十几个头,庞广白看着他这架势,眼睛疼。   一会儿摆在餐桌上,倒是美滋滋的,吃几口看一眼,吃几口看一眼,庞京墨就知道了,以后不能让她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你瞧她现在,剪下来她看着不是也挺美的。   起身上班,刚好九点钟,他站在那里,要庞广白送到门口才可以,他也不能称之为仪式感,就是生活的劲儿劲儿的,“晚上的拍卖会我不一定有空去,很抱歉,我一会去汕尾,怕时间来不及。”   现如今全世界都在抢美金,很多小公司倒闭破产,一些大公司都在裁员,街上经常看到有人拉着横幅抗议裁员。   庞京墨犹豫了很久,没有裁员,一些时候,人还是要有点担当的,如今经济不景气,他要裁员的话,第一批裁掉的肯定是跟不上时代的老职工,脑子没有年轻人转得快,做事情保守又变通慢。   他看过报告分析,年龄层次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旦裁员了,这些人的家庭大概会很吃力的,总不能年轻的时候为公司做贡献,年纪大了就逼着人走掉节省开支。   裁员会节省成本,谋求生存,辛迪一直是主张裁员的,董事会也是绝大多数人第一时间要求裁员,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分红。   董事会的股东,看的就只是报表结果,看得是分红数字,不会在乎你赚钱的过程的。   他这一次去汕尾,就是要亲自看一下粤东计划,确定好下面接下来的推动方向.   结果一到了汕尾,就遇见了胡太太。   胡太太迎上来,“好巧啊Frankie,中午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庞京墨点点头,“是啊,好巧,我来这边转一下的。”   胡太太当然知道他来的目的,所以才来偶遇的,一些事情要谈的。   早早的去餐厅里面等着,“我带了我们徽南的厨师来,在外面吃不惯,还是家乡口味最好,你也尝一尝,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她年纪大了,出门吃东西总是不合口味,自己说起来就很无奈,对着庞京墨苦笑“人真的很奇怪,年轻的时候可以将就的事情,年纪大了反而不愿意去将就了,越来越苛刻了,我以前出差什么都吃,填饱肚子就可以了,现在要我吃外面的东西反而咽不下去了。”   庞京墨尝了一口腌鲜鳜鱼,香鲜透骨、鱼肉酥烂,他蛮喜欢吃鱼,以前很喜欢吃忘不了鱼,有淡淡的果香味儿,“味道很好,aunty的御用厨师手艺当然很好,我今天很有口福了。”   臭鲑鱼呢,闻起来其臭无比,吃起来却很想香,文火慢煎之后大火收汁,口感很醇厚。   胡太太也吃了一口,“人呢,如果跟这道菜一样就好了,就怕那些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很臭的。”   “的确如此,所以人在社会上行走,都需要有火眼金睛。”   “阿姨呢,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了,才会打了眼,让胡家陷入现在的境地。”她手指舒张了一下,抿着嘴看着庞京墨,“我虽然很恼怒她拿着我们胡家在烈火上烤,但是我最讨厌的,还是她之前的种种手段,无论是对天冬,还是对我,还是生意上,心眼太多了。”   她不会去讲自己会后悔当初没有认定庞广白,这些没意思,但是她可以讲后悔当初让申姜妹进门。 第70章 业务往来(捉虫)   庞京墨知道肯定是要讲申姜妹的, “我跟她不是很熟悉, 但是听说很优秀,即使现在遇到了一些挫折,应该很快就能调整的。”   对于申姜妹优秀与否,她不会去评论, “有能力是好事情,胆子大也不是毛病,可是有勇有谋闯出来的人很少,更多的人是头破血流的, 但是我了解她,她这样的人, 必成大器的。”   一个目标特别坚定的人,她会通过各种途径去成功过的, 但是很遗憾, 她胡家不会陪着玩过山车, 之前, 胡天冬跟申姜妹已经离婚了,只不过不好对外公布,协议半年之后彼此不会公开的。   “其实我是特意为了你来的。”胡太太不得不说。   庞京墨点点头, “我知道。”   “知道那还来, 不怕我这时候找你来添麻烦吗?”胡太太一开始很欣赏他, 当初能跑来果断的取消婚约,后来又与庞七结婚,不得不说, 里面不仅仅是兄妹情深,只怕是顺水推舟。   “长辈能有事情来交代我们做,我会觉得很荣幸,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他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在规则内游走,是他做的最习以为常的事情。   胡太太擦了擦嘴角,她没吃几口,缓缓说道,“现在美股和港股市场,T+0交易制度不设置涨幅限制,对于国内公司来说,更加有助于市值的增长和融资加速,上市也会更容易一些。”   “最关键的是,港股允许亏损公司上市,门槛很低,我们现在做不到连续三年的IPO盈利,达不到国内A股上市的标准。”   港股和美股市场拥有更加规范的行业制度,国内很多A股市场多家上市企业财务报表造假的情况太多了,市场不是很完善,加上税收多种因素,大家都会到美国或者香港上市。   “所以,是想要港股上市,对吧?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港交所上市简单,可是你后续的转型会很困难,很多企业都是在生死转型的过程中谋求突破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胡家这一个实业巨头多少年没变过,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周围的新生力量突起,胡家的市场份额慢慢的被挤压,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   胡太太想很久,她已经开始裁员了,家大业大尾大不掉,没办法的事情,作为领头人,她是舵手。   如果要香港上市,她需要有人来认购胡氏发行的股票,为确保绝对控股权,同事使用VIE架构,让自己持有的股票有几十倍的投票权,这样才不会在融资过程中被稀释。   胡太太是来求人帮忙的,“我是来融资的,现在我的资金缺口很大,Frankie,你可以帮我。”   庞京墨在大批企业全部裁员的情况下,不仅不裁员,而且还不减薪,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庞京墨有钱。   帮是一定要帮的,总归是第一次开口,就听胡太太说了,“一个亿——”   庞京墨捏着筷子不动,只是在那里看顶部的花纹,太多了,“五千万。”   “我来这边要做什么你也知道的,我现在要趁着经济低谷期独立开发项目,所有人都在收紧资金应对危机,很多坏账烂账都要不回来,一个亿的话不是随便能从资金链里面拿出来的。”   他有钱,现金流大,但是并不是只有胡太太这一个项目要投资的,他那么多人养着,那么多项目都要做,项目一开就全是烧钱,从策划一直到结束,烧钱烧的人心里燥。   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这里一笔五千万,那里一笔五千万,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金山银山也要给花光了。   心疼。   其实五千万他都不想给的,因为投资回报率没有很高,周期也长,胡氏能不能转型成功还是另说。   “再追加一千万吧,这一千万,我会按照原始股价的80%给你价位。”   庞京墨眼神闪了闪,他怎么知不知道胡太太会不会成为大股东圈钱的典型案例呢?   到时候万一自己成为一把待割的嫩韭菜,岂不是很尴尬。   前面申姜妹挪用资金,不断增持申氏股份,股价一路上涨之后等着割韭菜,结果没想到自己被反杀。   “我再考虑考虑,时间差不多了,我可能要早点回去。”   胡太太笑了笑,“是El在等你吧。”   新婚燕尔,很正常。   看着庞京墨一行人离开,她自己抿着唇,返回徽南,她带着厨师千里迢迢的来这边,就是为了跟庞京墨吃这一顿饭店,拿出来自己的诚意,别人才肯掏钱不是。   原始股本是6个亿,要庞京墨拿出一个亿来,她银行那边的贷款咬的很死,现在银行所有的放贷都是紧缩的,对资产的评估越来越严格。   胡天冬看着她匆匆去又匆匆回来,心里很沉默,胡太太看到他,“你跟我去书房。”   戴上眼镜,她拿出来IPO,戴上老花眼镜看,“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很好,没什么不适应的。”   “那就好,多听听叔叔阿姨的意见,他们都是过来人,你要把谦虚写在脸上,仔细观察,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胡天冬性格懦弱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其实在公司里面周转不开,倚老卖老的股东跟老员工太多了,尤其是徽南系商人自古以来便是贾而好儒,心思格外的曲折细腻,善于把握人的心理。   因此胡天冬吃脸色太正常了,排资论辈他不够格。   但是胡太太偏不安慰他,只叮嘱他谦卑多□□,不可谓不是用心良苦。   “你要立足,要大家都信服,靠的是能力跟手腕,当一个合格的管理者,而不是小作坊的作坊主,里面水很深,你现在大概才没过脚面。”   胡天冬只应声,“我会好好学的。”   一些东西,现在明白还不晚。   胡太太现在是一点一点带在身边教他,很严厉,每天早上七点钟他要到公司办公室的,这是胡太太订下来的规矩。   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对胡天冬有信心,比起来圈子里没脑子还要惹事的,要好太多了。   “你今晚好好看一下这一份IPO报告,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明天去公司之前给我答复。”   “还有,我已经跟Frankie谈过了,Frankie看起来并不是很满意,我们的筹码还不够多,你考虑一下我们能有什么让他感兴趣。”   “明天上午的两场会议,头场的董事会要议定同股不同权问题,这是最后一次,不可能跟前面一样拖着议而不决了,董事们肯定要一个答复的。”   胡天冬一直站在那里,一句一句记在脑子里。每天晚上回来,他都要跟胡太太汇报的,以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没劲,很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他觉得还可以,人生有规划,有目标有动力,没什么不好的。   胡太太明早上就要要的东西,他今晚不睡觉也要先做好,自己熬夜在那里做。   胡太太不管他做的对不对,好不好,很少点评,但是她从来没有表示过满意,那胡天冬就要一直做下去,一直改善完善。   庞京墨急匆匆返回,时间也来不及了,拍卖会早就开始了。   庞广白今天打扮的很靓眼,肚子看不出来,但是头顶上戴着一顶小帽子,半正式的小礼帽,看起来人就很有味道了。   Alice看价格已经飙升到两百万了,电话里面轻声问她,“我们要不要继续加钱?”   庞广白点点头,“我一定要拍到。”   视频上显示的是现场拍卖,拍卖地是在云南的,Alice在现场,还有另外三个分会场,全部是云直播的。   今天到场的不到十位,她看了一下,都没有出手的。   拍的是一株莲瓣兰,产地是云南,兰花种里面的稀世珍宝,据说是被一位考古学家在山里发现的,她看着照片,姿态优美不说,关键是莲瓣荷瓣、素心而且叶型草,集齐优点于一身,曾经拍出400万的高价。   现在这一株,Alice就玩了命的加钱,耳朵上挂着耳机,时刻跟庞广白报价,“现在是260万,马上要超出我们预期了,还有一位一起竞价。”   能坚持到现在的,都是真正的爱好者了。   增加拍卖就这一点不好,留在最后的都是势在必得,最后她财大气粗,380万成交。   翻看画册再看一眼,她觉得很值得。   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庞京墨在外面等着,大家正好是散场的时候。   他在那里剥橘子,很干脆利索,也不会去橘络,他一直觉得一起吃比较健康,这是涌泉蜜桔,皮薄无核而且甘甜,庞广白看到嘴巴也想吃。   你说俩人就坐在那里吃一盘子橘子,里面七八个,一人一个。   “我自己回去多好,你来回奔波多辛苦,回家要多休息。”   语气嗔怪,但是浑身美的冒泡那种。   庞京墨擦擦手,“我来接你。”   就四个字,很少能做些什么,你出门我就接送呗。   有的男人就很有意思了,不管在家里对太太是什么态度,但是太太要出门,要聚餐,那么都是很自觉的接送的。   也不知道这些男的是怎么想的,不能简单的称之为大男子主义,很有意思。   她当然也喜欢人来接送了,上车时候没人了,自己凑上去,嬉皮笑脸的,“我觉得你今晚有点帅。”   “哪里帅?”   “大家一起拍卖,别人都是自己回去的,只有你在接我回家,超给我面子。”   如此坦白的言辞给庞京墨逗笑了,心想你这是多虚荣啊,“是啊,我给你脸上何止是贴金啊,我都是给你贴钻石的,走到哪儿都刺瞎别人的眼。”   车里光线幽暗,飞驰的车轮一直到山脚,穿过玉带一样的两侧灯火,被高处的塔尖光晕笼罩着,庞广白突然凑上去。   庞京墨本来挨着她很近,侧脸有气流紊乱,手脚酥软一瞬间,只觉得手指尖都是痒的。   车子一直到山顶,他都没有吭声。   下车然后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侧对着车门略停顿,然后继续往前走,觉得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哄人了,今晚怎么突然腻歪了一下呢。   扭过头来,看她没跟上,笑着喊了一声,“庞广白,你今晚花了多少钱?”   到底花了多少钱,看把你给心虚成这样了。   庞广白就墨迹,左看看这地板不错啊,旁边看看这草坪也不错啊,装没听见。   她心想,我花什么钱了?   我常年累月不花钱好不好?   钱什么样子她都不晓得的。   陪伴她的,只是银行卡上冰冷的数字,她只不过是每天跟各大银行有一点数字往来而已。 第71章 发奖状(捉虫)   3月, 胡太太再次赴港,前往白家道。   庞广白恰好在花房, 自从拍下来那一株兰花以后, 兰花娇贵,便放在花房里面去了, 香味又高洁,她每日下午总喜欢在这里。   “请坐, ”庞广白直接在花厅里面会客, 讲真, 这是两人在多年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胡太太进门才发现, 原来她怀孕了, 之前一直不知道,外界也没有任何消息, “你气色真的很好,孩子很心疼妈妈, 肚子看着已经显怀了。”   庞广白坐在一边笑,气色真的非常好,“孕妇其实怀孕的时候气色都很好, 只不过很多都是生产之后才变差的。”   生孩子本身就很艰难, 加上产后护理还要带孩子,尤其是孩子刚出生一个月的时候,是最熬人的。   她忍不住跟胡太太感叹,“我现在只希望他乖一点,不要太折腾人的, 不然太辛苦了。”   胡太太喝茶,口感很棒,但是闻到的却是兰花的香味,又看着花厅里面陈列兰花好似博物馆,轻轻合上茶盖,“有Frankie在,孩子会跟爸爸一样的,你不用担心,放宽心好了。”   这么好的花厅,这么好的茶叶,下午落地窗隔绝了大部分的太阳直射,光线又明熙,她脑门也觉得放轻松,很是有兴致的喝茶。   “我一直在忙,以前年轻时候也很有情怀的,想着可以跟你一样,但是到这个年纪,也没有实现,总不知道在忙什么。”   一年忙到头,一年又一年的忙,总跟自己讲有机会,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还蛮到位,但是今天看到庞广白,她突然就觉得有点缺失了。   她这次是低调前来,庞京墨半个小时后匆匆回家,两个人谈很久,胡太太连夜回内地。   4月底,胡氏港交所上市,上市首日大涨超50%,胡氏股份大幅高开43.94%至9.5港元,当日收盘,股价升至10.32港元每股,涨幅达到50%+,发行价6.6港元。   也就是说,1000股原始股转手卖出,即可净赚3720港元。扣除包销佣金之后,胡氏发行300000000股,净募资金超过20亿,中签率24%,上市首日总市值为145亿,TTM市盈率为100多倍,堪称港股开年以来最受市场追捧的公司之一。   庞京墨跟申女士第一次在汕尾谈6000万认购原始股,后来又再次入港,最终两人达成秘密协议,庞京墨联合百达投行一起投资了一亿给胡氏,共同占有股份26.4%,胡氏获得了第一笔风险投资资金。   凭借这一笔资金,胡氏在风暴中度过了最艰难的泡沫期,在市场中逆市生存。   庞京墨与百达投行取得胡氏两成多的股份,价值将近30亿,胡氏上市之初成功降落。   庞京墨去年大规模中资股套现,回笼资金超过两百亿,有充裕的现金流,遵循了现金为王的投资理念。此时大量现金在握,负债率首次低于10个点。   根据WIND统计,发生的违约债券有178只,实际金额达1500亿元,康得新、园林第一股、中信国安、辅仁药业均首次违约,债券圈面临全面违约危机,金融大出清,从局部蔓延到全局,从金融体系的外围逐步蔓延到了核心圈层。   现在每天睁开眼睛信息就是讲这些,庞广白拿着杂志看,就很纳闷的问庞京墨,“为什么这些企业会欠那么多钱?他们不是一直在盈利吗?为什么不能按时还钱呢?”   是啊,问出来很多金融渣滓的心声,为什么企业会有那么高的负债率,为什么一直在努力赚钱盈利,最后却跑不过银行的利息,赚钱的速度比不过债务增长的速度呢?   庞京墨觑了她一眼,“最近有专门的培训班,你要不要去?”   人心惶惶的,很多培训班都在展开,各大金融经济学家到处串讲,他这边受到很多报名邀请。   庞广白眨眨眼,“你是不是没有耐心跟我说?”   “不是,我只是怕自己讲的不清楚。”   “那你认真讲就好了,大体上能讲明白就好,能举例子简单点就更完美了。”   她觉得要求很简单,你简单说说就是了,少用点术语,地球人都能听懂的那种,让她这种古早时期的老古董也能听懂,那本事也挺大的。   债务危机,信用违约,它真的就不是很简单就能用三言两语讲清楚的,要讲的话也要从08年的次贷危机开始讲,他一时之间头有点大。   就很犯愁了,你说这孩子见天的在肚子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   看了她肚子一眼,很真诚的再次邀请,“真的,我给你报个进修班吧,就三天。”   庞广白也不难为人了,去就去呗。   多数企业都是从行业小企业做起来的,后来成为了业界领头羊,然后急吼吼的上市募集资金,上市成功之后就开始把股票质押套现,投资新的行业,这样就从做产业经营的转向了资本经营。   然后进入复利阶段,各大金融机构求着给企业们放钱贷款,老板们就更放心的去投资新行业去了,最后发现原本做的行业尖端也不行了,新投资的行业也失败了,现金流跟庞大的债务利息相比,玩不下去了。   她去听了一会儿,自己就出来了,没办法,人家都是什么人什么脑子啊,她去了,真的伤自尊,何苦呢?   老师水平很高,讲的很好,大家时不时的会心一笑,或者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她就跟个看哑剧的一样,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很多专业词汇她都没听过。   回来了,庞京墨就知道她不高兴,白开了揉碎了跟她讲啊,一点一点的,你有兴趣我就跟你说呗,“债务危机就是个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资金游戏,墙实在补不上了,就开始玩申姜妹那一套了,挪用上市公司资金,做民间集资,做非法私募,然后在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当中,一个没做好,崩溃了。”   “各路债权人就跟疯了一样上门要钱,资金链跟融资渠道瞬间断裂,她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背着破产了吗?”   庞广白看着他啊,就星星眼,“我觉得你讲的比老师要好,十几万的课程浪费掉了。”   就三天的课程,其实将内容能讲多少呢,不过是搞一个噱头而已,她第一天去Alice就准备了三套衣服,因为不仅仅是课程,还会有交流发言跟酒会,基本上大家去了就是结交人的,认识人然后一起赚钱投资。   庞京墨不会去的,但是下面的人会去,他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懂金融,但是自从认识了这一位之后,你会觉得不懂似乎时候很理所当然的。   “你如果肯慢慢学的话,也会听懂的,你只不过平时根本不在意而已。”   不在意财经信息,也不喜欢,不感兴趣,所以看到了就自动屏蔽,当垃圾信息一般,久而久之,就变得一无所知了。   你把精力放在哪一方面,你在哪一方面就会了解的多,他跟庞广白讲话就很谦虚了,“我知道的多,是因为我比别人花费的时间更长,你用心一点,也许比我做的更好,因为你真的很聪明。”   一番话下来,给庞广白哄得啊,心花怒放,她就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你说人怎么能不好呢?   自己对着镜子,“哎呦,我今天好像很好看。”   庞京墨笑了笑,出去了,晚上正还是美股开盘,他最近日夜不休的盯着。   人家不是做过实验吗?   一直生活在被夸赞的状态中,人真的会变美。   庞京墨也纳闷,你说人家怀孕了不舒服,她怎么就状态越来越好,你看那皮肤,真的跟发光一样的,身材圆润了一点,但是怎么说呢,跟水蜜桃一样的,很熟。   辛迪打电话进来,他看了下时间,觉得应该不打扰,“IBanker们把贷款包装成投资产品,间接将资金贷给企业,现在出问题了,都想着跑路。工商行和两家投资公司已经向锦州银行注资300亿元了,但是刚刚,锦州银行董事长外逃,在飞机起飞前被拦住了。”   监管部门越来越多插手,很多银行被央行以及银保监会联合接管,就是为了解决坏账烂账问题。   庞京墨脑子一圈一圈的转着,脑子够不够用就能看得出来,他这时候特别的冷静,“不,不仅仅是企业,银行,政府也会有麻烦的。”   辛迪不是很明白,“政府那边的话,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庞京墨冷冷的扔出来三个字,“城投债。”   辛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反映过来。有敬佩他洞察先机眼光毒辣,又担忧城投债风波会更大。因为城投债,关系到房市泡沫,股市崩了,房市如果泡沫退散,那真的是金融灾难。   城投债呢,因为有政府信用背书,在投资者看来那就是金饭碗啊,15年开始财政部、央行联合将地方债纳入国库抵押品范畴,逆周期的政策促使政府不断发行债券。   但是地发行政府的财力,真的跟以前比其实是减弱的,很多政府都在哭穷,在建工程可能达到200万亿。   辛迪看着这个数字,都觉得指尖发冷,200万亿啊,这是什么概念。   是当年GDP数字的3倍多,意味着我们不仅仅是增长,还要加个前缀,我们是举债式增长。   庞京墨为什么会盯着城投债呢?   因为城投债对基建影响巨大,城投债发行主体为城投公司,地方政府为隐性担保人,为地方基础建设项目筹集资金。   庞老爷当初大概早有洞悉,所以庞苏子直接去国外做基建,避开内地市场,庞京墨也很看好基建这一个大蛋糕,他等的不过是五年期限。   庞京墨叹口气,他对庞老爷的一生评价,想到的第一个标签,就是成功的商人,聪明绝顶的那种。   回房间的时候,庞广白已经睡了,他转眼看到床上放着的书,拿起来看了眼,一下就笑了,这都什么书啊——《华尔街金融帝国的崛起》《认识商业》《高盛帝国》。   上面还有勾勾画画的,画出来的他翻看了一下,合起来,他靠在床头上,看着她在那里睡得酣然,他就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书虽然本意不是用来催眠的,但是确实起到了催眠的作用。   庞广白圈起来的,太多了,庞京墨以此确定她其实看不懂什么。   看她头发挡在脸上了,就给她撸上去,来回几下,露出来小脸蛋了,没忍住,低下头,轻轻的那么一下,然后很快直起来腰,嘟囔了一句,“笨死了。”   然后笑了笑,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总是想起来她圈起来的东西,想着她看的时候的样子,肯定很崩溃,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熏熏然的入眠,梦里给她颁发个奖状,勤奋奖,专门给那种班级里最努力却总是倒数第一名的学生那种。 第72章 翻转   胡氏成功降落港交所, 当然要开庆功会,而且迎合官方为了振奋市场, 重建民众信心的心态,场面宏大。   胡太太从化妆镜里面看了胡天冬一眼,她一身红色礼服坐在圆凳上,头发高高的拢起, 鬓角无一丝一毫碎发,手腕上一汪翠绿环绕,“联系Frankie的助理, 看看他还要多久能到。”   胡天冬一身白色西装, 人倒是显得比以前精神利索一些, “刚联系过了, 已经出发, 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 我会在门口等他的。”   胡太太轻轻打开桌子上的瓷罐, 罐子是素白素白的, 细腻又寡淡,唯有色泽在灯光下温润生暖,一冷一热,格外清奇, “从小你爷爷就跟你讲过,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 往外一丢。”   “你的祖辈们,都是从徽杭古道一步一步走出去的,从伏岭镇乞讨去扬州当打杂的伙计,三年学徒满,典当族中细软,16岁便开了一家茶叶店,才有了后来的胡氏茶行。我们胡家制茶讲究的是嘴硬不如货硬,要质量谈信誉,敦仁尚义,才有了绩溪胡家。”   天下财,不在江南,便在淮扬,列一百二十行经商财货,润八万四千户人物风流,因此无数的徽州人沿着新安江一路南下,艰辛创业,钻天洞地遍地徽,打造了无徽不成商的商业神话。无徽不成商,无绩不成市,远到漠北,南至江南,无不有着绩溪人的身影。   胡太太从年轻时候守寡,嫁到胡家起便没有离开过绩溪,胡先生常年在外面打拼,她所有希望都在胡天冬身上。她希望胡天冬能跟祖辈们一样,学好了徽骆驼的本事。   瓷罐被合起来,里面是太平猴魁,产自太平县,久享盛名,猴魁两头尖,不散不翘不卷边,她这一罐子,至少是200000.   “我今晚话有点多,你不要怪我。”笑了笑,胡太太看着自己儿子。   胡天冬站在她跟前,胡太太在的时候,他很少是坐着的,习惯了站着,突然想起来以前做的很多事,“我以前错很多,现在才彻底醒悟,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跟庞京墨不一样,庞老爷是穷小子翻身,至今不过是两代人的经营,可是他们胡家,祖辈是饿着肚子从十万大山里面走出来的,徽州府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   就是只有半分的耕地,所以只能十三四岁往外奔活路去,留在家里半大小子是要饿死的,家里养不活。   胡太太起身,盒子交给他,“你等结束之后,给他们亲自送到车上去。”   你要学着去经营人脉,学着如何去弯下腰,低下你从来不曾低下去的头颅。   没什么抹不开的,你的祖辈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庞京墨跟百达投行的人一起过来,申姜妹眼神闪了闪,她今天也在场,并且还要继续演戏。   迎上来,“两位难得一起赏脸过来,怎么没见到El呢?”   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庞广白。   庞京墨笑了笑,他是知道已经离婚的,觉得很有意思,“当然要来捧场了,来沾沾喜气。”   他只字不提庞广白,申姜妹也不再追问,她现如今还是胡太太,虽然背负着破产令,但是依旧光鲜靓丽,尤其是受到方太太的赏识。   外面的人都猜测是胡氏给她资金支持,其实不是,是申如,之前申姜妹转移资金到申如名下,现如今继续挥霍而已。   申姜妹透过人群,看着胡天冬与胡太太急匆匆出来跟庞京墨打招呼,她站在最外面,慢慢的走进人群的中央。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做的多了,这些日子,她看了多少冷脸,吃了多少委屈,都认。   因为她失败了,她认输。   可是人不能一辈子都认输的,她总有一天,也要万众瞩目的。   宴会开始不久,庞京墨一行人就离开,胡天冬亲自送过去,“稍等,Frankie。”   庞京墨看了一眼盒子,冯邵马上接过来,“谢谢胡先生的好意了,太贴心了,还有礼物送给我们。”   又试探问了一句,“这么沉,里面怕不是放了金子吧?”   胡天冬摆摆手,“不是,是一点茶叶而已,放心吧。”   盒子罐子都没有任何标签,所以可以放心拿,冯邵这才收下来了。   胡太太结束后,看着申姜妹,“今天辛苦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申姜妹很累,但是已经习惯了,“不着急,我有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胡太太今晚并不是很想听,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改天——”   结果被申姜妹打断,“我说的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她信誓旦旦,说的很笃定。   可是胡太太真的不买账,她吃过一次亏了,有一种人,你不要碰,碰了就要倒霉,很邪乎。   即使她给你一块糖,你也不要接着,因为她给你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明码标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我有点不舒服,要休息了,很抱歉。”说完就走了,胡太太很忌讳她,听说了一些消息。   申姜妹最近跟申平先生,也就是自己的父亲闹得很凶,拿到了公堂之上去了,很多人都知道。   申平很没用,人很平庸胸无大志,又目光短浅,贪财好色,有缺点很多。   所以申姜妹当初接手申氏之后,申氏瞬间就被盘活了,申平当然要退位了,因为申姜妹给他很多钱,他才有心思在外面鬼混不是。   可是申氏没了,他第一个要翻脸,对着申姜妹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后来又知道她转移资金,钱都拿走了,更是闹得凶,要打官司要钱。   申姜妹当然是一开始不给,才闹到了今天的地步,她根本不给申平面子的。   申如夹在中间很为难。   申平是她的亲弟弟,她只好时常接济一点。   从她这边要很多钱去,当然不仅仅是她的钱,还有申姜妹的钱,给了申平安抚,背着申姜妹给的。   原以为申平只是吃吃喝喝而已,万万没想打,小姨太才是真本事。   从头到尾就是她撺掇申平的,不然何至于翻脸呢。   就是申姜妹,也打眼了。   很有意思是不是,当初小姨太进来的时候,是申姜妹在那里一次次的劝着他的,后来呢,吃亏的还是她。   一点都不顾及妈妈的意思,现在报应到了。   申如就在想,是不是报应呢?   申平当初做的不对,可是她不出来说,申姜妹也不说,只有胡太太一个人要逼死了,最后让人进门。   结果呢,大家都要跟着死,本来就是藏着掖着的事情,现在同归于尽的样子,马上就跟个炸弹爆炸,到时候申姜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申姜妹现在也一直在担心这些问题,申平现在就是一心一意听小姨太的,申如说话也不好使。 第73章 回甘啊   纪晓兰一直在等她回来, 她知道她最近焦头烂额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回来了,早点休息吧。”她起来, 打算上楼, 不想给她以为很刻意的在等她,不想给女儿任何压力。   申姜妹鞋子还没换,看着她上楼的,眼眶就一酸,微微的扭过头低头看了眼地板, 再抬眼的时候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妈——”   纪晓兰回头, “嗯, 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跟你说, 以后不要等我了,我每天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要再等我了。”   纪晓兰点点头,“我不是在等你, 更年期而已, 晚上睡不着。”   她更年期很久了, 心里面一燥的时候,就热的不行了,头皮都像是在蒸笼里面, 躺在那里一头一脸的汗,起来舒服一些。   又不经意的指了指厨房,“奥,对了,锅里面好像还有醒酒汤,你想喝就喝一点好了。”   说完就上去了,关上门的声音很大。   申姜妹就去厨房,现在房子很小,只是一个小跃层而已,客厅厨房巴掌大的地方,请一个阿姨都觉得拥挤。   申氏的房子早就被封了,现在这房子是申如的房产,当初庞老爷留下来的房产。   她光着脚,走到厨房,看着保温蛊里面的醒酒汤,想着拿着勺子喝,却突然蹲下来。   蹲在那里,抱着膝盖,一点声音也没有,很久没有抬头。   最后爬起来,抹了一把脸,把自己衣服鞋子都收拾干净,没办法,现在阿姨是拿着申如月薪的,肯定是紧着申如伺候的,忙不过来一些事情申姜妹就只能自己干。   早上起来的时候,申如在啜粥,跟阿姨讲话,“记得去买点孔雀鲍回来,记得一定要四五两的南非产的才可以,千万不要弄错了,我是要送人吃的。”   申姜妹刚好听到,“姑姑,打算送给谁啊,这么用心,一定要买孔雀鲍,还要四五两的,都有半个手掌大了。”   大鲍永远比小鲍受欢迎,南非鲍因为个头大、品质高,一上市就大受欢迎,产自好望角的Perlemoen,意思是珍珠之母,在这边大家都喊孔雀鲍,因为背面跟孔雀开屏一样,更是被视为滋补圣物了。   好望角海域是洋流交汇处,大西洋分印度洋搭届,水流湍急养分又好,肉质爽甜,鲜味浓郁,申姜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么好的东西是要送给谁的。   申如捏紧了勺子,突然没胃口了,她看了一眼申姜妹,“没有其他人,是一位朋友,正好要补一补。”   “哪位朋友跟姑姑关系这么好啊,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关键是心意这么难得啊。”   “我朋友这么多,你哪里能全部认识啊?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申姜妹吃的全部是西式早餐,她眼神闪了闪,不对劲。   申如的朋友是很多,她不能没个都认识,但是关系好到送孔雀鲍的她应该全部都认识,显然是不想说。   到底是谁呢?   她多长了个心眼,中午看刘妈做好了要出门,就喊住了,“我去吧,你中午这么忙,家里的衣服都要去送洗,姑姑的鞋子全部要送去保养,哪里能忙的开呢,我恰好没有事情,刚好送过去。”   阿姨看了下地址,是医院,路很远了,司机跟申如出门了,她要去也不方便,“会不会太麻烦啊?”   “怎么会呢?姑姑一直没有给人送过饭,这一次突然要送肯定关系很好的,我去很合适啊。”   拿着地址就出门了。   阿姨当然希望轻松点了,申姜妹自己讲了回头再跟申女士解释的。   庞广白眼神贼好,一眼就看到申姜妹了,那小眼神一撇,问庞京墨,“她来医院干什么啊?”   申姜妹径自进去,尤其是手里拎着一个大保温桶,庞广白就很好奇了,拉着庞京墨不走。   庞京墨是陪她来产检的,我就是累死忙死,我也得来陪着你产检,这一点,庞广白也不能说出来他一点不好来,他其实很有原则,很有底线。   庞京墨指了指里面,“其实你可以进去的。”   进去听一听,岂不是更好。   庞广白笑了笑,“走吧,算了算了。”   她不是那种听陌生人墙根子的人,也很有节操了。   节操夫妇上了车,结果楼上就闹开了。   小姨太抱着孩子跑到窗户上,庞京墨看了一眼,喊司机,“马上走。”   庞广白捂着心口,她现在就见不得这些,直觉就是跟申姜妹有关系。   到了晚上的时候,消息就出来了,还真是跟申姜妹有关系。   申姜妹到了医院,推开门的一瞬间简直就是噩梦啊。   里面申如正抱着孩子呢,在那里拿着奶瓶喂奶。床上小姨太在那里躺着,申平在一边坐着。   真是挺齐全的一家子啊。   难怪了,申如拉着她解释,“你听我说,我的立场一直是跟你在一边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拿着你当我的亲生女儿。”   申姜妹脸色很难看,“所以呢,你瞒着我跟我妈一直在这边,还有——”   她拿着手里的保温桶,举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孩子吓得马上哭,满屋子鲍鱼的鲜味儿。   申姜妹脑子太好用了,她什么都想到了,难怪申如会拿钱给申平,她还以为是兄妹情深,被申平给骗走了钱。   这哪儿是骗啊,这就是上杆子给啊,又是送钱,又是送鲍鱼的。   “还有,”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爸爸你跟我打官司,要我把钱吐出来,姑姑我那么信任你,把所有的钱都转移到你名下去了,结果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指着那个孩子,“是男孩子吧?是吧?我喊你这么多年姑姑,比不上一个孩子是吧?”   小姨太抱着孩子安抚,最不怕事情闹大的,继续闹,冷眼看着申如跟申姜妹闹翻了才好呢,申如是谁啊?   有钱的寡妇一个。   她啊,就指望着申如这个有钱的寡妇养孩子呢。所以抱着孩子,上窗台上演苦情戏去了,甭管剧情烂不烂的,事实证明,再烂大街的苦情戏,只要你演技到位了,你就是奥斯卡的女主角。   是的,申姜妹给人一家子玩的死死的。   申如是喜欢她,养的跟亲女儿一样的,可是架不住不是个男孩子啊,申如其实还是偏着她的。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申平是她亲兄弟,小姨太的孩子是她的亲侄子啊,她就怕申姜妹接受不了,心里有疙瘩,才瞒着的,结果没想到现在事情更糟糕了。   要不说,申如这女的,办事是真不行,你要么就不管,当小姨太是死的,要么你就开诚公布的解决这个事情,现在好了,偷偷摸摸的和稀泥,两边都不是人。   庞广白第一反应就是问庞京墨,“你说,现在事情闹大了,记者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新闻的,到时候会不会挖出来她跟胡天冬已经离婚的消息啊?”   “如果挖出来了,胡氏的股价会不会有波动啊,或者说会不会掉啊?”   庞京墨本来漫不经心,直到听她讲最后一句,看着她认真的问,皱着眉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就有点小惊喜,那感觉,就跟自己带大了一个孩子突然很懂事一样。   忍不住先夸两句,“你能想到这个啊?真不错。”   庞广白很得意了,眉飞色舞的,还要按捺住语气,小脑袋使劲转,就想让他好好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当然能想到这个了,你不是跟我讲过,任何消息都是有价值的,关键要看用在什么地方,现如今她被绯闻缠身,一直是话题焦点,难免后面挖出来跟胡天冬离婚的事情,两个人再继续扯皮,或者她抱着胡天冬不放的话,那胡氏肯定受影响啊,这又不是好事。”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庞京墨忍不住继续问,“那如果要是跌了呢?”   “跌了你要准备好扫货了,低买高卖,趁着涨回来的时候高位卖出去。”   很好,还知道扫货,趁人病,赶紧分蛋糕,“可是这要是继续跌呢,你怎么知道后面会涨呢?”   “当然会涨了。”   庞京墨就很好奇了,她怎么就笃定胡氏跌了之后会继续涨呢,而不是一跌到底呢,“理由。”   庞广白就不说了,有点气虚,因为理由不太好说出口,总不能说我看你又胡氏很多的股份,所以胡氏不可能跌的吧。   你精明的跟猴儿一样的,你能让胡氏跌下去,能让自己的股份白菜价大甩卖?   不能够啊。   嘚嘚瑟瑟的看了他一眼,“你只管看我说的对不对就行了,哼。”   鼻孔里面出气,斜视的眼神里面表达了一下对庞京墨的不屑之后,转身幽然离去,颇有不跟傻子一般计较的气势,庞京墨就一晚上没明白她是怎么判断胡氏后面会涨的。   这事儿还挺美的,仔细咂摸她分析的话,自己悠悠然的,忍不住跟冯邵说,“准备扫货。”   冯邵就很纳闷了,“扫胡氏的货干什么?”   讲真,胡氏的回报率不是很高,所以一开始拉庞京墨融资一个亿的时候,庞京墨不同意,最后还要拉着百达投行一起来,现如今竟然还要扫货。   庞京墨倒了杯茶,觉得这太平猴魁味道还真不错,推给冯邵,带着一点少有的热情,“来,你品,你仔细品品。”   给冯邵吓的啊,吃他冷脸惯了,这样是真不习惯,端着茶杯心里七上八下的,什么滋味也没品出来,“庞先生——”   庞京墨笑着再给他加水,“先喝茶,喝茶。”   “这茶真不错,滋味醇厚,回甘甜润,越喝越有韵味。”他慢悠悠的咽下去一口,这什么东西到了嘴巴里,最怕的就是回甘。   回甘,就是让人回味无穷,越喝越香甜,越品越觉得是个宝儿啊。   庞京墨咂摸着这味儿,就跟人一样,你别看她花钱多,别看她难养费钱,但是还真是回甘啊。   五脏六腑都是甜淘淘的,刚要跟冯邵不着痕迹的夸夸家里的庞太太跟这茶一样回甘,却看冯邵一脸茫然,索然无味的样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他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什么倾诉的兴趣都没有了,冷冷的想着,单身狗懂什么啊。   “行了,做事去吧。”   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冯邵从头到尾,都没明白,他职业危机感很强啊,就一直惦记在心里了,这是职场当中少见的没有领会到庞京墨的意思啊,有点吃不下饭去。 第74章 庞先生不高兴   果真后面胡氏就给挖出来了,胡天冬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边的记者真的很多都跟小学生水平一般, 媒体人的很多立场都是极为摇摆欺负人的, 最擅长的就是在倒下人的身体上挖肉吃。   “胡先生, 请问离婚是真的吗?两位是因为什么离婚的,传言是由于申氏药业破产,胡申两家联姻失败是真的吗?”   “不是,你也讲了是传言,我们是因为感情不合。”   “到底因为什么感情不合呢,结婚短时间内是因为什么才会让感情破裂?”   问题越来越刁钻,打破砂锅问到底,得到让人足够八卦的新闻才会罢手, 胡天冬其实很讨厌这些人, 他也不习惯当一个发言人。   “下一个问题。”   结束的时候,胡太太在车里等他,问他,“你知道你刚才哪里不对吗?”   胡天冬坐在副驾驶上,“很抱歉, 我尽力了, 可是他们一直在问。”   胡太太是个聪明人,她这时候也很无奈, 聪明人最不喜欢的, 就是去教不开窍的人,太累了,“你要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不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知道吗?”   “其实,你可以参考一下El的采访,她有接受采访。”   胡天冬没吭声,他知道此前庞广白出席华盛集团的活动,接受过采访。   庞广白其实肚子已经显怀了,但是她确实是有必要出席,选衣服选了很久,才遮住肚子。   换好衣服问庞京墨,“你需要跟我说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或者是,跟我讲,要说什么内容才好。”   庞京墨吧手里的皮包放在桌子上,里面全部是现金,他去银行换过的,都是连号的现钞,尾号比较好,里面有一张888的,“留着当家用吧。”   庞广白笑呵呵的,“这么多,是不是真的扫货了,胡氏是不是钱赚很多啊?”   她最喜欢庞京墨的一点就是,赚钱了,大家一起花。   庞京墨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随手打开电视看财经新闻,胡氏那边的货他趁机扫了,但是还真的没有赚钱,像胡氏这样的上市公司是很少会分红的,钱都拿去继续扩展业务了,根本不会给股东分红。   所以,即使现在低价入了吗,也不会马上就会有现钱,他这是从银行里面取得自己的钱,哄着她开心的罢了。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记者问问题呢,其实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方面,问感情,问事业,问家庭,你只需要跟他们说都OK就好了。”   他跟胡太太的想法一样,“不要被他们牵着走,问的问题你不喜欢可以忽略,过分了你就可以怼回去,没什么难的。”   庞广白点点头,“我怕人家如果突然问你的桃色新闻怎么办?”   庞京墨眼皮子掀起来,生生的夹了她一眼,心里面呵呵呵呵,心想我还有桃色新闻?   你赶紧死一边去吧,要不是想着怀孕了,真的是忍不住摁着她的头在地上摩擦。   看了一眼她做好的头发,啧啧啧,就觉得很神奇了,你说一样是头发,怎么到了她头上就有点不太一样,说不太出来,但是你看着,觉得每一根头发丝都有点意思。   庞广白看他注意到自己的发型,嘚嘚瑟瑟的问了一句,那小眼神很期待了,“嗯,这发型还可以吧,几经周折好容易才飞到英国去做的。”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庞京墨就觉得牙疼,你说庞广白飞英国一去就是三天。   这三天去干什么去了?   专门去做头发的,据说有个发型师很厉害了,做的发廊相当有格调,订单从年初排到年尾了,每位客人最起码要三天的时间才能给弄出一个合适的发型来。   庞广白是谁啊?   她最怕的就是有钱没地儿花,这必须得去试试啊,万一她美成小仙女了怎么办啊?   砸钱,使劲砸钱,拿着自己的生日趴预定好的场地跟安小姐换的,安小姐为了好好搞一下家里的钻石产业,盘活资产,打算开个演唱会,请很多明星来热热场子,最重要的是宣传到位,拉动钻石行业的销售额。   但是场地都被预定走了,她突然要插空进去还真没有,于是跟庞广白一拍即合,庞广白决定换个地方开生日趴,她无所谓啊,最关键的是能去英国做头发。   庞京墨就不能让自己想这些事情,不然一想起来,心都是哇凉哇凉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还不错。”   能不错吗?   你花了三十多万做的,钱花了,必须好看啊。   庞广白就美了,自己去照镜子,她是一个特别会欣赏自己的人,一般人发了朋友圈就扔在一边去了,拿起来看也就是看有没有人评论点赞。   她可不一样啊,这不上车了,还在那里看微信上自己发的朋友圈,朋友圈里面拍了自己的新发型,没有脸,只有后面的发型,来回的看,放大缩小的各种角度的看。   真觉得这头发做的好,难怪人家要做三天,又是计算身高体重,又是分类脸型肤色的,打造最完美的审美角度,呈现出人最大的优势。   她就是那种自己发过的朋友圈,隔着半年一个月的,还能拿出来自己慢慢翻看,能自我欣赏自我崇拜的那种小可爱。   冯邵陪同她去的,在车上点开微信看到了,马上抬头,很是真诚夸赞了一句,“庞太太今天发型很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是分内之事。   庞广白美滋滋的,兴致勃勃的跟冯邵说,没办法,庞京墨压根就不听她说啊,“还可以吧,但是我昨天看还好,今天看觉得有点寡淡了,跟我的首饰不搭配。”   又叹气,皱了皱眉头,“唉,你不晓得啊,我上午想很久,都没想出来合适的头饰来,来回试了觉得要么太隆重,要么要刻意了。”   冯邵一直微笑着倾听,只适时地说了一句,“庞太总是对自己要求很高。”   对自己要求很高的庞太太,谦虚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好了,所以我最后没办法,找了胸针来协调一下。”   冯邵有点聊不下去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戴首饰还要那么多讲究,还要那么多的搭配理论,一直好奇标准到底是什么,给他一个,他也很想学习一下了。   庞太去的那家店他知道,据说里面的美发师都是艺术家,美学、化学、色彩、素描等汇集于一身的那种。心里慢吞吞的想,其实当个女人也不错,他下辈子投胎当女人算了,就庞太太这样的。   她在里面,庞京墨就在家里看直播。   他很少跟庞广白一起出席活动,对公众媒体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特低调的单独行动。   庞广白穿的是黑色一字肩高腰裙,一字肩略微外翻的边缘是白色的,扣子也是经典款的四孔白色大扣,人皮肤又白,一白遮十丑呢不是。   “请问庞太是不是怀孕了?不然为什么不穿高跟鞋,高腰裙是不是为了遮盖孕肚呢?”   “当然不是,”她假笑起来比真笑还要好看一点,“我如果穿高跟鞋,可能庞先生会不高兴。”   下面的人哄的笑了,讲话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公然diss庞先生的身高,这个事情只有庞太干的出来。   今天的新闻就有了,他们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卡卡卡的拍照,庞广白也很配合,她站在镜头里,庞京墨从屏幕里面看的时候,大概时候镁光灯或者是滤镜的原因,整个人气场就很强大,看着跟行走的大片一样。   她眼神就很别致,里面有意境,脸部线条流畅,发尾在耳边微微半卷,看得人都是有点微醺的喜欢。   听到庞广白diss他身高,刘妈在旁边一起看,马上嗖一下去看他脸色,看了又后悔,这不是太明显了吗。   庞京墨身高不高,这是事实,如果庞广白踩着高跟鞋的话,真的看起来两个人是差不多的。   “那什么,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的不显胖,男的不显高。”刘妈在那里强行尬说,庞京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自己拍拍屁股起来了,冷笑,脚上的牛皮拖鞋甩在地上吧嗒吧嗒的。   心想你回来我就给你拿小卷毛给剪了,上天了是不是,我教你牵着媒体的鼻子走转移话题,学的倒是挺好,你开心记者也开心了。   庞京墨拉着一张小脸子,呼呼呼的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刘妈没敢吭声,庞广白回来,找一圈没人。   “我们家大爷呢?”   刘妈捏着手里的大葱,真想给她来一下啊,“你还找你们家庞大爷啊,你可拉倒吧,给你气走了。”   插着腰,忍不住说她,“你说你明知道他在意自己身高的事情,他平日穿鞋子都要内增高的,你偏偏还要拿出来跟大家讲。”   庞广白先是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关键她还真不知道他挺在意身高的,心虚气短嘴巴却硬的很,“他还真跟我生气了啊?”   刘妈当然跟她一条心了,情景再现,加上手比划,“哎呦,你可不知道啊,本来在那里挺正常的,你说听了你说以后拿小脸子啊,呱嗒就掉下来了,换了衣服就出去了,哪儿去了也没交代,给吃耗子药一样的。”   “我可跟你讲好了,你说话别戳人家痛脚行不行啊,你没看人家给你买鞋,都是买平底鞋呢。”   庞广白就有点冤,还讲不太出来,“我以为是因为怀孕了,才一直给家里送平底鞋,哪儿想到他这样啊。”   庞京墨你说干什么去了呢?   出海打牌去了,小风吹着,牌运不错,看了一眼手机有电话,庞广白的。   在心里数着1234,觉得到20的时候可以勉强接一下。   “没事,继续。”   很好,17,18,19,他倒腾了一下手准备去接,结果手还没摁下去,电话就挂断了。   挂断了。   他那嘴角呱嗒就掉下来了,木着脸,心想这就是你的诚意啊?   赶紧滚一边去吧,糟心玩意。   庞广白已经深深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并且做出了深刻检讨,用自己有限的智商跟无限的情商做好了挨喷的准备,诚心诚意的给他打电话。   结果他不接,你说打两声就挂断的话显得没诚意,等自动挂断的话也太烦人了,所以她觉得中间偏后时段挂断最好了。   数到第四声结束,马上给挂了,她也不想上赶着挨骂啊你说。   刘妈自己已经收拾好行李了,特意跑上来跟庞广白讲一声,“明早要去拜大佛,这次一个月以前就约好了,湛山寺的斋饭很不错。”   “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要去呢?”   刘妈瞎诌一句,“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又不肯跟我们去拜大佛,我们的活动你怎么可能清楚呢。”   “哎呦,不说了,我要早点休息,一早的飞机呢。”   她才不再家里呢,多糟心啊,眼看着这俩人要斗法,她才不想看脸色呢,湛山寺的斋饭确实不错,她去捐点香油钱给这位小祖宗积德的。   一群有钱有闲的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拜大佛,然后听大师讲佛法,又喜欢斋饭清淡养生,顺便还能捐款帮助别人,每次去都是跟当地对接好了,以寺院的名义搞慈善活动,乐此不疲。   刘妈到这个境界了才知道,帮助别人啊,其实是让自己心里最舒服的一件事情了。 第75章 欠不欠   庞京墨呜呼拉呼拉风的, 人就有点掉脸子了。   萧百何悠哉悠哉的, 出牌了, 美滋滋的, 觉得能赢啊, 他就喜欢跟庞京墨一起打牌, 没别的,庞京墨这人脑子好使,鸡贼的很, 他就爱跟他一个组的。   期待的看着庞京墨, “到你了。”   庞京墨也没吭声, 眼耷拉着,很痛快的扔下来手里的牌。   萧百何一看他出的那牌, 差点没给气晕过去。   拿起来就扔给他, “你是不是——”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 用尽了毕生的修养。   憨批,你是不是傻?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 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苟呢?   庞京墨一把牌,你说对着自己人就来了, 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庞京墨捡起来, “抱歉, 走神了。”   “滚。”   萧百何插着腰,什么心情都没了,一走神坑自己人,输一圈二十来万是不是啊?   对面那俩就笑疯了, 钱还能来的这么容易,“唉,我说,是不是有仇啊,有仇也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拿着钱不当钱是不是啊?兄弟先在这里谢谢了。”   贱不贱你说这话,还没完没了,“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俩还真有仇,之前庞太是不是跟你们公司签了对赌协议啊,多少钱来着,一个亿多是不是啊?”   当初那钱,是真多,眼看着庞广白这一心一意要赔钱的节奏,庞京墨肯定是最后要赔钱的。   萧百何也反应过来了,看了庞京墨一眼,突然就心平气和的,极为关心庞太太现状,“怀孕了不是,好好养着才好呢,这女人怀孕了啊,尤其要注意,事情特别多,特讲究。”   赶紧养着,怀孕一年,带孩子一年,好家伙,没时间复出了,那他萧百何就白赚了这么多钱啊,一个亿多啊,多美啊,心里美。   输一圈算什么啊。   庞京墨给气的,肝儿疼,“你话不要说得太早,闪了舌头的。”   “哟,这还是有别的意思啊。”旁边一阵瞎起哄的。   萧百何太了解庞广白了,笑的绅士,话吐出来却是一点也不友善,“真不是我说的,你们家庞七,油瓶子倒了都不服的主儿,拍戏人家也讲过,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天赋异禀,要她拍戏不如让她讲讲时装周哪一场秀好看。”   庞广白就不是能赚钱的那种人,圈子里出了名的败家女,压根不晓得钱重要。   摆明了看不起,这也是萧百何当初犹豫没有下手的原因,这货真不能娶个这样的女的,不然萧家得玩完了。   因为他自己不行啊,他需要联姻,人家庞京墨不需要联姻啊。   庞京墨给气的牙疼,“你从北地里回来,讲话一嘴的京片子,好话坏话全都是你在讲了,不过我还是相信我太太的,很优秀。”   又捧庞广白,一时之间不能想到哪些方面能论证优秀这个字眼,绞尽脑汁的赞美,“人宽和又体贴,性格非常好。”   萧百何心想,你就吹吧,吹起来的泡,你心里的泪,谁不知道庞七那暴脾气,以前生撕申女士,后来更是一言不合撂脸子,装都懒得装应酬了。   宽和体贴有好脾气的庞太太恰好又打进来电话,萧百何看到了,“接,就讲你在外面喝醉酒,喊她来接。”   庞京墨不着急,只问一句,“一百万。”   萧百何点点头,“一百万。”   庞京墨幽幽的看了电话一眼,“喂,去码头接我,我喝醉了。”   庞广白没头没脑的,听着他这声音也不算是醉了的样子啊,但是她心虚啊,她这不是得罪人了吗,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的好的,几点钟过去啊,我提前出发去等你。”   又献殷勤,“要我带葡萄糖饮料过去吗?还是喜欢喝酸奶呢?”   “还有啊,我帮你带一身衣服去吧,消毒毛巾也带着好了,老公啊——”声音拉的长长的,软软的,她卡巴着眼卖乖,“我也想你早点回来陪我。”   糖衣炮弹来的太突然,炮击的庞大爷晃了晃脚,心里面稀巴碎,又给脸上糊了一层油纸,描摹出一张死人脸板着,“都不用,一个小时码头见。”   然后啪叽挂断,连个再见也没有。   威风的大丈夫模样,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绝了。   船掉头回去,庞京墨赢了一百万,翘着二郎腿,眼神示意萧百何,“倒茶啊。”   萧百何憋了一口气,“怕不是串通好的吧。”   这什么神仙爱情啊,你说男的向往的爱情不就是这样的,这得多爱你啊。   众人吃了一嘴狗粮,满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在海水的冲泡之下越发的胀肚子,到了码头看着庞广白殷勤关切的带着人走了,还要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哎呦,真是辛苦你们了,一晚上都在照顾他,早点休息吧,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庞京墨就跟皇帝出行一样,愣是给搀着走了。   萧百何原以为庞家七朵花,一个比一个暴脾气,看看庞佩兰不就知道了,萧家差点给她团灭了,弄得乌七八糟的,一心一意要吊死在萧百成那颗树上去了,非萧家不嫁了。   庞京墨被她扶着走的时候,感觉还挺美,给嘘寒问暖了一路,又是擦手又是醒酒汤的,他也怪享受。   结果到家了,庞广白还没结束呢,她觉得自己才刚刚开始呢,给他按摩肩膀呢,坐着不舒服就跪在床上去了,那手就跟挠痒痒一样的,自己还累的够呛,“打牌了吧,打牌是不是肩膀疼啊,很容易得肩周炎的,以后一定要注意。”   庞京墨就有点虚了,这不对劲啊,好过头了,在外人面前那是做戏成分,这到家了怎么还这样啊,咽了口口水,眼神有点飘,“睡吧。”   “不着急啊,你这还没按摩好呢,肌肉得放松,你绷着干什么啊?”   庞广白是真心疼他的,你说平时不觉得,老是使唤他的,这被刘妈一顿怼,脑海里走马观灯一般的,又想着他加班多累得很,平时也不出去蹦迪也不出去泡妞的,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她真的突然特别体谅他。   这给庞京墨吓得啊,心里面一咯噔一咯噔的,忽上忽下的,额头上都有点冒汗了,坏了,这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喉咙发紧,“那什么,你去拿我包过来,里面有一沓子支票,二十万额度的,你拿着去花吧。”   “各大时装秀已经开始了,你可以每天去看秀,真的。”   庞广白蛮心动的,时装秀的衣服很有吸引力,她早就安排好了几场秀,从米兰开始一直到东京,全世界看秀,一个月两场,“你赚钱这么辛苦,我也要学会节俭才好。”   庞京墨心跳的更快了,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耗子药,很是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不需要。”   你花钱吧,真的,使劲花吧,最起码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事情,不是在花钱的路上就是在刷卡的现场,这样他看着放心啊。   如果庞广白瘟鸡一样的不败家,他真的担心出鬼了。   庞广白看他不屑的小眼神,又从外而内的看透他黑暗的内心,瞬间就淡淡的了,呵呵,签吧你,我体谅你你还虚了是吧?   男人,欠的。   我就是对你太好了。   甩甩手,挠痒痒她也累啊,摊开,“我手累死了,老给你摁着都麻了。”   又指使他,“那什么,再讲一讲什么是拉盘,你昨天不是讲到胡氏已经开始拉盘了吗,我听听。”   听五分钟就睡着了,庞京墨就累死了,戳了她脑门,自己一扭头就睡了,见天的累死这样的状态,他就适应良好。 第76章 斗气   庞广白特意去给刘斋主画廊捧场, 刘斋主之前来开画展, 效果还不错, 因此打算长期经营,便在多方支持之下开了画廊。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来交流研讨一下,每周末都有沙龙聚会,她来的少,但是每次来都要刘斋主打招呼。   坐在角落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画, 是一副山居图。   庞佩兰拎着包哒哒哒的出来, 戴着一个大墨镜,眉毛画的像是堆山, 配着橘红色的嘴唇,妆容精致又艳丽, “照片拍好了要好好选知道吗,我的鼻子一定要修好,而且一定要有韵味。”   助理就笑, “拍的很好看,每次的照片其实都很不错的, 大家都喊你内地张小花呢。”   啪一声高跟鞋重重的顿住,庞佩兰一甩包, 金属链子哗啦哗啦的,听得人一咯噔,对着助理就开始喷, “你说谁呢?跟谁一样?”   助理就不敢吭声了,说错话了,庞佩兰一直以来就是要港女风格,跟以前的TVB女明星一样,要就要传世美人那种。   气的翻白眼,一个白眼扔到天上去,“算了,懒得跟你生气,你跟我做事走运了,换别人早就炒你八百回了。”   庞广白正看得入迷,她很喜欢山水画,也蛮喜欢人物画,其实对着花鸟画很一般。   这一副皴笔长而茁壮,气格清润古体雄伟,庄重朴实对极了她的审美。   原本不想回头注目,却不想声音耳熟,竟然是庞佩兰,庞佩兰也看到她了,倒是没想到她到这里来,“没想到你跟刘先生也有来往,竟然能到他的私人画室里面来。”   这里面的私人画室,出入的都是有钱有名望的人,不是对公众展览的,庞佩兰今天是第一次来。   庞广白站起来,笑的可爱,“Frankie跟刘先生是好友。”   庞佩兰走过去,她穿着高跟鞋要比庞广白高,显得格外的有气势,“这幅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挂在这里面,应该不是刘先生的收藏品吧。”   庞广白默默的看了一眼落款,又看了一下庞佩兰的墨镜,“你要不要摘下来墨镜,戴着墨镜可能影响视线。”   就差问一句,是不是瞎了。   庞佩兰无声尴尬,清了清嗓子,国学不是很好,印章就更不懂了,谁知道印章是什么字啊,一个个艺术家弄得跟螃蟹到处爬一样的,看着就手忙脚乱。   这一位,对着这些压根没兴趣,她今天就是来摆拍的,拍完了走人发照片,做日常营销的。   她觉得自己也是蛮辛苦的,前期黑料太多了,萧家死活不答应她进门,她只好积极改善,各方面树立光辉伟岸的形象,到处岁月静好去了。   今天学国画,明天练古筝,后天还要去捐款,忙得很。   恰好五姐打电话进来,庞佩兰听了嗓门就炸了,“什么,你给我等着。”   匆匆走两步,又一下子扭过头来,看庞广白不顺眼,要去拽她胳膊,庞广白多防备她啊,一下子就躲开了,笑话,我跟你掐过架的,你还想碰我?   一副刁民想害朕的样子,庞佩兰立马开口骂她,“躲什么躲,我能吃了你?跟我走,你是庞家太太,你也有份儿。”   庞广白往后退一步,Alice马上进来了,看着庞佩兰“抱歉,有事情庞先生会通知我,我们庞太太不是听你指挥的。”   “好,你们很够格啊,现在是庞太太了,是吧?”你庞太太有钱啊,了不起是不是?   Alice公关做的非常好的,她寸步不让,“六小姐不是着急走,我想还是不要耽误了。”   庞泽兰跟庞明兰出事了。   之前三姐妹一直致力于打官司,后来打官司输了,庞佩兰又各处投资失败,姐妹俩意见越来越大,只差分崩离析了。   五姐一怒之下不当她经纪人了,庞佩兰自己搞好了,她不希望庞佩兰到处搞这些面子工程,就为了跟萧百成结婚,她的目的是想让庞佩兰好好发展。   庞广白看着她急匆匆走了,吩咐司机,“跟在她后面,不要让她发现了。”   她觉得庞佩兰刚才情绪不太对劲,不像是往常干坏事的状态,倒是真的像是出事了。   四姐跟五姐出来吃东西,你说存不存,五姐眼睛尖,就看着萧百成了。   最关键的不是萧百成,而是萧百成怀里的那个美女。   四姐庞泽兰那多好的脾气啊,一下就给气哭了,上去就要理论,被五姐一把拦住了,“不要去,这个男人我一开始就说靠不住,花花公子能给她买包买鞋子,可是压根就不想结婚的,不然的话也不能那么久了都没有说通家里人,我喊她来要她亲自看,省的说我们骗她,见不得她好。”   现在人来了,人家还在那里浓情蜜意呢,萧百成看着她,一瞬间也楞了,手立马就放开了,本来搂在怀里看风景真的蛮不错的。   “这个女人是谁?”   萧百成没吭声,他要走,“稍后我跟你解释吧。”   这里人太多了,要走被五姐一把拽住了,“喂,你话说清楚再走,这个女的到底是谁啊,你这个伪君子啊,一开始就骗我六妹说是跟她结婚,还说家里长辈不同意,其实根本就是你在搞鬼啊。”   人都看过来了,有侍应生请经理过来,“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庞佩兰看都不看一眼,只看着萧百成,话对着经理扔过去,“用不着,走远点。”   “讲清楚,什么关系?”看了一眼女孩子,很漂亮,年亲漂亮柔弱,跟枝头的栀子花一样。   女孩子叫甜甜,一直站在萧百成后面,被庞佩兰一把拽出来,“耳朵呢,听不到吗?难道是耳聋吗?我问你们什么关系,大白天的勾引别人男朋友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这个时候装死干什么?”   庞广白进来就听到这一句,瞬间就后悔了,你说她跟着来干什么啊,吃饱了撑的啊,这显然就是捉奸名场面啊。   刚要走,就听到啪啪啪的几声,庞佩兰给了人耳光了,这作风很庞佩兰。   我打你就是了。   跟你干。   萧百成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他觉得很丢面子,从来没有这么不体面过,被餐厅的人都看着,还要被人拍照,护着甜甜,“你闹够了没有,OK,我跟你讲清楚,我早就想分手了,暗示你很多次,你都装作不懂,今天不要把话讲的那么难听。”   “你什么时候暗示过我?”庞佩兰真伤心了,一句一句问他,“我又什么时候装不懂了?”   萧百成干脆一次把话讲清楚,“你真的很糟糕,人脾气大又坏,做事又很美脑子,除了一张脸还算过得去之外,相处久了真的很让人讨厌,我跟你讲过很多次我爸妈不同意,可是你一次次的到处做戏买流量上热搜,一直缠着我不放。”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一心一意嫁给你,你如果讲分手我不会缠着你,你所有的暗示我都当做未来的希望去克服,觉得只要我做好了就能解决的。”   人呢,渣是真的渣。   就有的认分手不讲,然后给你各种冷处理,给你各种脸色,各种负能量,然后让你自己体会,体会到了的时候自己提出来分手,然后再来装深情装无奈装现世安好。   庞佩兰指着甜甜,“她呢,她连脸都没有。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忍心?”   萧百成一脸冷漠,“我们相处的很好。”   “可是你之前请我吃料理,又跟我一起去澳洲,我们一起去很多地方玩的啊,还约好了要去北纬66.5°的啊,你都忘了啊?”   胸闷喘不过气来,弯着腰在那里,四姐五姐也顾不上萧百成了,赶紧扶着她坐下来。   庞广白那边是随身带着急救药的,Alice上前递给庞佩兰,庞佩兰抬眼一看眼前站着庞广白,“你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庞广白笑了笑,“明明是你非要拉着我来的,现在又说我看你笑话,你脑子一直这么不清楚的吗?”   “是,我不清楚,我脑子不够用,我都承认,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捂着脸,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   庞广白老神在在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被劈腿的又不是她,心疼的也不是她,她还很好心的跟她建议,“我猜,明天的头条一定是你们分手,你被劈腿好惨,他又家大业大买水军,你继续哭的话也许很不错,以后连事业也没得做了,全网黑啊。”   “我呢,只是提醒你,听不听的随你了,我要是你啊,这时候就应该准备了。你为他搞成这样,证明你真的眼光也不好,出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庞佩兰刚被捅成了窟窿,马上就有人送盐来了,庞广白一把一把的撒,然后明天就会被各大媒体炒热,再加上各种料,成了孜然味儿的了。   她虽然知道庞广白说的对,但是嘴硬惯了,“用不着你管。”   得,走了。   四姐看着庞广白走了,也劝她,“小七说的很对啊,都是为你好,你要振作起来,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要弄清楚是什么人,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我们要先发制人啊,这一次她真的是帮你啊,关键时候我们是一家人啊。”   五姐也讲了,“你对她态度不要那么差,她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是你一直针对她,我帮你一起做事,去联系我以前的朋友看。”   庞佩兰嘴抿紧了,眼泪汪在眼睛里面,抹了一把脸,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知道,但是她看庞广白不顺眼惯了,人生最大的死对头,没有之一。   “四姐五姐,之前是我不对,一直跟你们吵架,这种时候了,也只有你们肯帮我。”   嘴刻薄的时候是着呢刻薄,做事情也自私只顾着自己,可是她关键时刻是真能服软,能屈能伸。   庞广白回去对着庞京墨给萧百成臭骂了一顿,“现在的男人啊,眼睛不要就捐了吧,六姐哪里不如那个甜甜了。”   庞京墨才懒得听这些八卦,听她回家就开始讲,一直不休息,皱了皱眉头,夹了她一眼示意安静。   庞广白给气的,“你当我空气啊?”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不然呢,你讲的有什么价值吗?”   踩着牛皮拖鞋啪嗒啪嗒上楼去洗澡去了,挨个一个铁钉子的庞广白,磨着自己的后槽牙,心里面一堆的话问候了庞京墨。   了不起啊,你日理万机庞总理啊,每次跟你讲八卦你都让人没有倾诉欲。   就这一点,庞广白瞬间忘记了他的种种好,自己开小号发微博,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日常炫富,因此倒是粉丝不少,马上就有人评论,只要是diss庞京墨的她全部点赞。   解气。   庞京墨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累,她自己卷着被子,背着不去看她,为了显示公平民主,只管了自己这边的夜灯,意思是本宫已经休息了,您随意,别犯在我头上了。   庞京墨背对着她比划了一下,伸着手在后面跟拧螺丝一样,用精神力给她拧了一下,心想你还生气了是吧?   我还生气呢,我不搭理你。   他就不睡觉,拿起书来,你说气人不,来回翻得哗啦哗啦的,还靠着她近一点。   这夜里翻书的,你说都得让人少活十年,气死了。   心里就跟大草原着了火一样,烧的人一股子热气往天灵盖上面走,炸了。   庞广白就忍着,你越是想让我睡不好,我就越是要睡好了,我一动不动,心里默念三遍狗男人。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庞京墨还没完了,哗啦啦哗啦啦。   庞广白忍了三分钟,一下子拉开被子,指着门,“你出去。”   “我不出去,这是我卧室。”   “我怀孕了,需要休息。”   庞京墨看一眼时间,是啊,晚上七点钟,你就要休息,你平时都到十点钟十一点钟,捏着她的脸,“你不是不跟我说话吗?”   庞广白就笑的吃了耗子药一样,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走,跑隔壁卧室去了。   庞京墨都等着她继续嘚吧的时候,结果人一下子走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半路闪了腰,流产了你说。   呦呵,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不一会,远方传来砰的关门声,不知道她跑哪一间客房睡去了。   那关门声,恨不得整个白家道都原地塌陷了。 第77章 带你飞啊   她在那里躺着, 也来气啊,侧躺着靠着自己心脏太近了, 她就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越听越吓人,越听越惊悚。   觉得有点快了, 赶紧换个姿势,立着心脏远一点, 心里面给子念紧箍咒,很好, 放松, 呼——吸——呼——吸——呼。   等庞京墨挨个卧室找过来的时候, 人家已经呼呼的睡着了,他也不想喊她起来,瞎折腾。   结果睡到三点钟, 她就不困了。   慢悠悠的爬起来。   庞京墨那卧室肯定是不关门的, 他开着的。   她就走进去了,人轻飘飘的就是好,走路都没声音的,省的上楼梯踢踏踢踏跟大象腿踩下来一样的, 进门跟阿飘一般的。   她心想, 你不是喜欢看书吗?   我也喜欢啊。   手里抱着一摞书呢, 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   砰的一声,你说给庞京墨吓死了,一下子就爬起来了。   一睁眼, 看白色的一个东西在那里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背上面鸡毛汗都起来了,瞬间凉津津的,你说他又是特别喜欢开窗户睡觉的,这后半夜的小风吹得是蛮舒服的,这视觉效果也是蛮好的。   庞广白又见天的跟资本家小姐一样的,就喜欢穿月白色的睡袍,伸手开灯,他看清楚了,马上就彪了,“你个死——”   庞广白拽起来裙摆,怕坐的时候给压了,翘着腿,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来一本书开始翻,眼皮子都不抬的,“喊什么喊啊,喊什么喊啊,你就不能让人安静的看会书啊。”   爷里爷气。   嘚嘚瑟瑟。   无所畏惧。   然后站起来,书一扔就走了,她脑子转的比鬼还快呢,报复呢,讲究的是速战速决,千万不能拖沓,一拖沓就容易给人拽住反杀了。   尤其是敌强我弱理还有点亏的时候,不走难道等着等喷死啊。   那小脚步,跟进来的时候绝对不一样啊,她赶紧走了,回房间还反锁房门了。   你说庞京墨这都是晚睡早起的人,他一天睡五六个小时再能熬,他也得睡觉啊,一肚子火气没喷出来人家就跑路了,你说这大晚上的他还能追着她过去跟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骂一顿不成啊?   得,惹不起。   拉起来被子,你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浑身难受,最后爬起来了,就后悔啊,你说我跟你较什么劲儿啊,你晚上七点钟要睡觉就睡着呗,我手欠看什么书啊,看就看了,还跟你杠什么杠啊。   庞广白在那里发朋友圈呢,她那朋友圈就跟个灾区一样的,各种清奇泥石流滚滚而来,绝对想不到是她本人的样子的。   从相册里面精挑细选了一张前一段时间品茶的高格调照片,照片里面的她一身素服,但是茶杯是红色的,露出来茶盘一角,又有精美侧脸一张,堪称贵妇团优秀杰出练习生。   配字:大抵,茶的妙处,抑或可以从中品出一种人生的滋味,回味甘甜。   虽然是深夜,但是夜猫子尤其多,等冯邵看见的时候,下面的评论早就盖楼了,他琢磨着这回甘,有点耳熟啊。   直到看见庞京墨那一张从冷柜里面拿出来的小脸子,跟他之前的sunny状态反差太大,冯邵终于想起来了,有点咂摸出味儿来了。   看庞京墨好几眼,还真的没看出来啊,看着脸色,这昨晚上怕是没有回甘,庞太这一杯茶下了耗子药了吧。   噤声不敢跟他搭话,但是外面的人一直等着见,隔壁都满了,他硬着头皮,“庞先生,Alex在外面等着。”   Alex一出现,就是公关问题,庞京墨知道她要讲什么内容,肯定是庞佩兰的。   “你最好有其他事情要讲,我不认为一点小事你会让我来解决。”他抬眼看了Alex一眼,然后继续泡咖啡。   Alex专业素质很强,嘴角都不带掉下来一点的,“当然,六小姐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受影响的。但是萧家二公子的女朋友好像跟庞太是认识的,两个人之前好像是一所学校读过书的同学,而且有照片拍到她们最近在宴会上的合影,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庞太是不是跟苏甜认识呢?”   因为庞佩兰这一位流量明星,所以萧家二公子也跟着一起空降热搜,新女友苏甜被各家媒体翻看,也不知道哪一家眼尖,翻出来苏甜跟庞广白的一张合影。   Alex拿着图片给庞京墨看,庞京墨一下子就笑了,这也叫认识啊,他都不用问庞广白的,“不认识,你尽管处理就好了。”   “我觉得也是,庞太不会认识这样的人的。”   照片上显然是某一次聚会,很多人一起拍照站位的,结果苏甜不知道怎么站在庞广白后面去了,手还搭在庞广白的肩膀上,好像是关系不错一样。   一张照片上十七八个女孩子,还是之前原身进娱乐圈的时候拍的呢,庞广白能认识才见鬼了。   Alex马上第一时间澄清了,笑话,现在苏甜一身黑,给庞佩兰压得喘不过来气,不撇清留着过年吗?   庞佩兰召开新闻发布会,一身黑色妆容,妆容一定要不经意的靓眼,素颜憔悴神情的模样就更好了,“我跟萧先生之间,因为感情不合分手,很祝福他跟苏小姐,其余的不想多讲,之后我会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之中。”   短短几句话,每个字都配拥有眼神动作跟神态,庞佩兰演技相当在线,对记者也很友善,“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但是请大家尽量不要伤害到我们了。”   这边很多记者真的是小学生水平的,反其道而行之走的六亲不认,“庞小姐,看这张照片苏甜跟七小姐是认识的,两个人又是校友,对于这件事情,庞七小姐在中间知不知情呢?”   庞佩兰就恨死了,心里面指甲挥舞着恨不得给这人挠出来一个满脸花,面上还很冷静应对,“苏甜是谁我们不清楚的,我爸爸以前很重视教育的,所以我们全部就读于联合国际书院,我们家里姐妹七个,校友同学怕是要遍布港城了吧。”   口气很大,联合国际书院一年仅仅学费就要二十多万,全部读下来就要几百万了,庞家七个姐妹读下来大千万,无形之中炫富,她态度就在那里。   苏甜是谁啊?   不清楚,反正没我们家有钱,不关注。   校友啊?   不好意思,我们姐妹们校友那么多,各个都是行业精英了,谁知道你讲的是哪一个啊。   然后呢,嘴上你若晴天便是安好,转脸她玩了命的砸钱买黑萧百成跟苏甜。   发布会短短十分钟,然后马上离开,顺便趁着热度宣传了一下面的行程,一上车就嘱咐助理“再去跟各大媒体打招呼,关照好怎么讲话才好。”   抿着唇,眼神发冷,呵,苏甜,她能不清楚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苏甜的资料她已经清楚了。   早年受人资助就读于国际书院,毕业后当模特去了,参加过选美小姐但是很遗憾,每次脸都不够看,身材也不够好。   底子烂的一塌糊涂,然后饭局上认识了萧百成,手段倒是挺黑的。   她让人全部整理出来打包送给各大主编,有图有真相,不枉费她们一晚上没有睡。   “去白家道。”   助理下车去忙,她自己开车去的。   庞广白看着她,很有意思,第一次上门,“刚结束发布会就到我这边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轻轻的放下来茶杯,庞佩兰来的时候她刚好吃过早餐在喝茶,消食还能静心,庞佩兰看了一眼茶盘,她虽然太不懂国画,但是她关注大大小小的拍卖行。   这一套茶具,是Alberto Quispe Aparicio 的作品,一套十六件式雕刻红宝石矩阵茶具,托盘是装饰18K金的,茶具都是红宝石的,颜色是葡萄紫,格外的贵气优雅,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一套拍下来,成交价是219600美元。   庞佩兰端着一杯,慢慢的呷了一口,答非所问,“杯子真的很漂亮,我如果是你的话,昨天晚上的朋友圈配图是这一只杯子才对。”   她喝光了抬高了杯子看,真漂亮。   见庞广白无动于衷,她挑高了眉毛,“你知道吗?我以前很讨厌你的,因为你什么都不争,就有人给你,以前是黄太太帮你,我们二房的什也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后来呢,更厉害了,跟Frankie结婚一下子成了庞太太,我一直很想嫁入萧家,萧家家大业大,也不比庞家听起来差一点。”   她敲了敲手里的杯子,笑了笑,“如果我有这一套,端着的绝对不是那只翻红的普通茶杯,而是我手上这一只拍给大家看,对,这就是我。”   我势力庸俗,喜欢钱,喜欢奢华,虚荣拜金。   很曲折的夸了庞广白一句,庞广白这人就一个优点,她平时就是吃了金山的人,也绝对不会给人知道一点风声的。   就这么低调。   她宁愿抱着百十块的杯子发圈,也不会去拍这一套百十万的杯子喝茶。   来到这边睁开眼的第一天,她唯一学会的一点,就是这个了。   “所以呢,我当是在夸我了,你应该不仅仅是来夸我的。”她拎着茶壶,金黄色茶汤从紫色的壶口出来,又往前推了一下,示意庞佩兰自己来。   庞佩兰对茶没兴趣,她喜欢的只是茶具而已,开场白也说的够多,她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笑的格外的神秘,“我们来做一笔大生意怎么样?”   “你有钱,我有关系,我们一起合作,赚一大笔钱如何,姐姐我带你飞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庞广白,庞广白跟她死对头是真的,但是两个人跟钱没仇啊,谁能跟钱过不去啊。 第78章 庞大慌   庞广白看着她不说话, 你说什么难道我就信什么吗?   庞佩兰从桌上捡了块杏仁,在手里面把玩, “申家垮掉了, 里面有你的功劳。”   庞广白脸色冷了下,“好笑,申家垮掉跟我有关系吗?就算有, 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也扔在里面几千万呢, 好像你也是啊, 对不对?爸爸分给你的钱都被你赔光了吧?”   她翘起来嘴角,像是给庞佩兰的遮羞布全部勾起来,来啊,互相伤害啊,千万不要手软。   “OK,你承认也好, 不承认也罢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是看申如不顺眼罢了。”   她至今耿耿于怀,如果当初申如不从中阻拦的话,那么二房不能这么受爸爸冷落,申如从中作梗的事情太多了, 庞佩兰二房势弱,申如根本不看在眼里。   坚果的醇香味道在嘴巴里面冲散开来,她索性端着那一碗在那里吃, 其实她知道庞广白现在为什么不肯跟申如计较,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计较了。   一个人站在最上面的时候,她就不会去在意下面的尘埃了,眼睛里面只有上面的风景了。   所以现在如果跟申如计较,显得很没品。   但是没想到庞广白突然开口,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你跟我讲她,不用阴阳怪气激将法,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也没有必要跟你报备。”   她不会放过申女士的,怎么可能呢?   人啊,最容易犯错的就是因为日子好过了,瞬间就会忘记以前的苦难。   一个词形容,就是心慈手软。   庞广白扭了扭手上的戒指,弹了一下手指头,臣妾做不到啊,做女人,真不能心软的。   她难道会被庞佩兰牵着鼻子走吗?   不会的。   庞佩兰走了,因为庞广白压根不给面子,真的是出了名的难搞。   拿着申女士出来当引子,都没有办法让她一起搞事。   庞京墨一边喝汤一边淡淡的问,“为什么不问问看是什么事情呢?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讲她的事情吗?”   “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庞广白指了指脑袋,语气有点鄙视,最讨厌他这种明知故问的了,看她跟智商有限人士一般。   庞京墨给气的牙疼,行,你聪明,你不用问光用脑子想就知道庞佩兰要说什么了,你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   庞广白敲了一下桌子,控诉一下他之前的错误言行,找后账,“真的,你不应该嘲笑我只会八卦的,我太了解她了,她从萧家二公子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她这个时候来找我,用脚趾头想想啊,都知道是拿着我当枪用的。”   说着起身,没胃口,吃不太下东西。   庞京墨服气,都说一孕傻三年,看家里这一位怎么还涨智商了呢,“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跟个女王一样,“我的意思,当然有钱赚更好了,省的某些人讲我坏话,到头来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飒飒的上楼了。   幸亏电梯关的快,不然庞京墨手里的勺子就忍不住给她扔脸上去了。   插着腰,深呼吸,庞京墨心想,我还给你脸色看,你怕是要给我脸色看才是真的,脾气越来越大。   举起来巴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来回模拟了一下,心里舒坦了,权当打了一个巴掌给她。   庞广白现在完全是实现了睡觉自由,今天困了,我就早点睡,那你就得关灯,就得跟着我一起睡。   我要是今天不困了,那就晚点,你也跟着我晚点睡,或者是有本事开着灯睡觉也行。   庞京墨你别看他拿劲儿,但是还真的是干不过她,就那么一次,被她半夜鬼一样的在床头看书就吓死了,惹不起,不跟孕妇一般计较。   他一般都晚睡,加班到凌晨是家常便饭,应酬也多,可是自从怀孕了,庞广白没要求他什么,但是他一般都是按时按点的回家,也不去加班了。   在家里打电话视频各种遥控,使唤的自己助理团跟孙子一样的。   “现在这样的环境,股价不跌也就罢了,竟然还有缓慢增长。”   庞京墨觉得不对劲,股价上涨虽然是好事,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就显得格外的不正常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事呢,他还信奉一点,就是从来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平时有人白送一毛钱他都不会随便接的人。   辛迪一直在那里看盘,他跟投资顾问沟通也觉得奇怪,   “我们刚召开股东大会,上面既没有重大利好消息披露,深知就连Frankie都没有出席,怎么会涨钱呢,是不是有狙击手在针对我们呢?”   连续七天的时间,确实是在缓慢增长的,涨幅不大,但是一个点都应该有原因的。   很久才给庞京墨回电话,“庞先生,确实是出现异动,我们的换手率是1.07%,成交额7.61亿,主力净流入8950.38万,振幅6.04%,流通市值2735。54亿。断气上涨概率一般,上涨潜力评分73分。”   “会不会是券商机构发布了研究报告,给出的评级乐观,所以引导了散户买入增持呢?”辛迪试探着问,他因为涨幅不大,觉得还属于正常范围之内,没必要仔细追究的。   庞京墨沉默,这要是人在眼前,他就喷上去了,看了一眼庞广白,在那里看书呢,自己走出去,“我们的极度统计数据显示GDP嫉妒环比增长率已经连续两个嫉妒负增长,经济在理论上已经确认陷入衰退,第四季度和来年上半年的形式将会更加严峻。”   “现在股市不振,房地产衰退,财富效应迅速泄气,骨牌效应已经露出水面了,十大行业平均跌幅18.7%,下个月预期会跌12.2%,所以,你是根据这些数据得出来的结论吗?”   声线拉直了,跟拉到底的弹弓飞石头一般,这些数字一个一个砸在辛迪的脑门上,砸出了一些清明的想法,“很抱歉,庞先生,我马上去查。”   他一直很少考虑债务危机,因为在这一次金融海啸里,华盛是应对很到位的,准备也很充分的,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甚至是不断的扩大发展。   庞京墨回房,手机扔在一边,看着庞广白迷迷糊糊的蜷缩在那里,书随手一放,看起来很困。   他的视线随之一暗,把书收拾起来,看到封面就要笑,看西方经济学就跟看催眠曲一样,总是这样。   声线不自觉的拉低,还是想跟她说话,都没来得及说话,“喂,明早上早点起来,我陪你走一走吧。”   庞广白困死了,她嗯一声的清醒都没有了,只拉着他的胳膊,自己靠近了些。   庞京墨就再不开口说话了,关了灯,你说他还挺操心的,给摩挲着摸摸她侧身背面的被子有没有盖好,又给她往上拉一下,最后还要用脚碰一下她的脚。   那种感觉,就不是怕她冻着了,就是很想关心一下她,很想给她做点什么,平时忙的跟狗一样,在家时间短暂,他上来那个劲儿了,就总觉得稀罕,就是打心眼里挺宝贝的。   人家心里挺在意的,所以对着今天庞佩兰上门来就不高兴,你这当谁好忽悠呢,真当我太太是鸡肋啊,跟着一起瞎搞。   自己玩去吧,别拉着我太太。   自我感觉挺良好的啊,他精神抖擞的,睡不着也能装死一样的,想着想着就高兴了,这人高兴了,不好表达出来,就去给庞广白盖被子,再给从头到尾盖的严严实实的怕着凉了。   肯定是算计人了,赚钱了。   给庞广白热的,她是真怕热,睡觉脚在外面的,结果给他盖上她踢了,转眼又给盖上了,她火气就上来了,怀孕了是真的怕热,一热这满头都是汗,“热死了,你别动。”   庞京墨翻个身,看她睁开眼,也没吭声,就跟俩人不认识一样。   庞广白心里也有点燥,因为她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隐隐约约的,就是刚才那一下,她觉得可能是幻觉,有点害怕,也有点忌讳,就更不开口说了,但是也不肯睡了,她睡饱了一觉了,庞狼心里一合计,几个小时都过去了。   “唉,我先生,聊一会儿吧。”   “嗯。”   没开灯,庞广白突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俩人躺着就挺好的,好一会儿,她觉得肚子又疼了一下,汗马上就出来了,还是吓得,不是很疼,以至于她有点分辨不出来。   “唉,我刚才做梦了。”   她讲的语气有点夸张,“梦见的东西乱七八糟。”   庞京墨一听,就知道她梦里感觉肯定不太好,板着脸,“不要封建迷信。”   她慢慢的理顺了一下,发现这一会儿,就只接的那个小老虎了,做梦了,梦见老虎下山。   她心里又害怕,实在是怕老虎这个东西,整个梦都是很怕的。   “我知道了,我还要继续睡。”她一边说,一边就凑着庞京墨,没办法,胆子小。   结果庞京墨一下子就被凉到了,她手太冷了,“你怎么了?”   啪起来打开灯,才发现她脸色不对。   庞广白脸色有点白,“我害怕。我老觉得肚子有点疼,可是也好像没感觉一样,我怀疑我精神出问题了,自己吓自己的。”   庞京墨那脸,就很差劲了,“没事,我送你去医院,不会有问题的。”   自己直挺挺的走出去,看起来很镇定了,啪嗒啪嗒的牛皮拖鞋在走廊里面走着。   厨房是24小时都有人的,因为庞广白有时候会饿,她就得吃东西。   听到声音赶紧出来,看着庞京墨走在二楼走廊上要下楼,她喊一句“庞先生,是不是要汤?”   还没等到回复,就看到庞京墨一伸脚,那姿势就有点不对劲,腿跟走平地一样不打弯,直接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人家自己一脚踩空了。   你说疼不疼啊,是真疼,这楼梯上地毯虽然挺软的,但是也硌得慌,阿姨都没来得及提醒。   就看到庞京墨马上就自己爬起来了,指了指门外,“喊司机起来,准备车去医院。”   “所有人喊起来,准备好东西。”   “打电话通知刘妈回来。”   阿姨没敢问,大半夜的要去医院,最怕晚上这样的事情了,家里阿姨现在就是三个,还有一个特地请回来的大厨,司机都在外面等着了,肯定是都起来的。   他手腕其实摔倒了,有点疼,抱着人下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吃力气,也没吭声。 第79章 庞先生给的   庞广白去医院,自己吓得有点不稳定了, 但是看他那样子, 就强装镇定了。   躺在那里, 张口要舒缓一下氛围的来着, 结果没等开口, 眼泪先下来了。   庞京墨这心啊,难心啊, 什么时候哭过啊你说。   自己竟然也眼泪八叉的,差点没掉眼泪了,心里也怕。   护士一抬眼,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干什么呢, 她是不是要出去比较合适呢。   犹豫了一下,“庞先生, 庞太太, 是宫缩, 还要等一段时间。”   宫缩之后根据频率, 差不多还要几个小时以后才会生产的, 之前已经确定下来是顺产的, 孩子的大小以及羊水都控制的非常好,这样子会比较容易的。   庞广白躺在那里,跟他开始叽歪了, 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还不如直接生了算了,你说我要是刚才直接生了,这会儿也不用受罪了,一会儿疼一下,一会儿疼一下的。”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肚子里面是个地雷,就想着赶紧的,赶紧的出来算了,别折腾她了。   庞京墨额头上都是冷汗,一会儿擦擦,一会儿擦擦,就是熬着的呗,不接话,他是盼着孩子出生的,推着汤碗,“你喝汤,喝汤。”   阿姨这些日子晚上都是煲汤的,她又不吃荤的,庞京墨就玩了命的砸钱,中药材里面很多炮制的药物都蛮贵的,钱到位了,人也见好,你看她怀孕之后两个人的营养,就一点没有看出脸色不好,或者是营养不良的来。   她每天吃很多东西的。   肚子属于偏上那一种,穿衣服又很注意不要人看出来,因此就看着特别的小。   阿姨就赶紧重新倒汤,“要多喝一点,这样子一会儿才有力气的,生孩子是难关,亏气血的。”   庞广白喝进嘴巴里面,没滋没味的,“我觉得有点苦。”   庞京墨看了看碗,没太动,自己出去了。   开着车就在附近找,他想买金箔蛋糕,很多已经关门了,来回找,看着地图,好容易找到一家,店面很小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没有材料了。”人家笑了笑,白天准备好的材料已经做完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来买金箔蛋糕吃。   庞京墨看了一下货架上,“这些都给我包起来了,还有,我要买金箔纸。”   掏出钱来,明显的就是钱多话少不好惹,人家也不问了,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大半夜的,都几点了啊,来买金箔蛋糕吃,没有了还要单独买金箔纸,这干什么的啊?   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沓子金箔纸,所有的金箔纸都是在纸上面的,怕风怕气流,一下子就能跑掉的,所以都是在一张张正方形的纸上,一张压着一张的。   很轻薄,那一沓子,得有上百张了,“要多少?”   “全要了。”   店员笑了笑,“先生,我们店里惦记金箔纸全部是从南京买过来的,专门用在西点装饰上的,食用要适量。”   怕出问题,要这么多,吃出问题来了要怎么办呢?   庞京墨就继续掏钱,他车里是一直有现金的,这会儿就从牛皮纸里面掏钱,“给我吧,没有问题,我女儿喜欢贴公主裙的。”   人家这才放心,全部包起来了,“你一定很爱你的女儿。”   庞京墨脸色缓和了一下,点点头。   拎着包就走了。   他心想,我有没有女儿我不知道,但是我太太是蛮喜欢吃的。   他顾不上了,进去的时候庞广白那小脸素白素白的,看见他进来,很惊喜,“我以为你又去忙工作去了,一出去接电话就好久。”   打开袋子,里面全部是甜点,“附近就只有这么一点,你捡喜欢的吃,等明天我再去给你买。”   这些味道肯定很一般,不是她平常吃的那种,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就挨个打开,里面一袋子就四五种,拎着四五个袋子,阿姨就帮着一起开盒子,也知道她吃东西全部吃新鲜感,尝尝味道的,家里煲汤也从来不重复。   庞京墨给她拿出来金箔纸,“你想先吃哪一种?”   庞广白就靠着靠枕,目光扫视过去,都挺想吃的,口感肯定很棒,她选颜色最鲜艳的,指了指那玫瑰千层,挺宫廷风的,上面都是玫瑰卤子。   庞京墨很上道,给她放一张金箔纸,他不太会弄,直接就拿着纸贴上去了,看着跟千层上面打了一个补丁一样,怪丑的。   结果庞广白就用叉子卷起来,一下子就放到嘴巴里面去了,觉得挺享受的,她就喜欢吃金箔纸。   她瞬间就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我可以多吃一点,因为我感觉很不错。”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的金箔,庞京墨掀了掀眼皮子,又给她贴上了一张。   你说一个千层多少层啊,她吃一层,他就给贴上一片儿,那一片儿肯定是贴不满那一个三角形的,庞广白就吃贴了的那地方,金箔贴不到的地方她就有本事闪在一边。   这吃发,看的庞京墨心里面犯嘀咕,顿了顿,“要不,我把金箔纸直接给你吃吧。”   庞广白很是莫名奇妙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觉得光吃金箔纸很奇怪吗?”   庞京墨;……难道一层贴一张金箔纸蹭金箔吃就不奇怪吗   他是真怂了,收起来,“明天再吃,明天再吃吧。”   庞广白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挺美的,肚子也不是那么疼了。   拽了拽被子,扯着小脖子,“麻烦帮我来一杯水,微微烫口的谢谢。”   庞京墨就起来给她倒水,喝完了,庞广白挺舒坦的了,吃饱喝足了,她就睡了。   庞京墨不能睡啊,他当爸爸的,你说就睁着眼睛,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看看她肚子,心想快生了吧。   生怕她突然生了,阿姨也不敢走开,就一直在一边准备着,在厨房里面带好了食材来熬汤煮饭。   结果等到上午十点,护士来的越来越频繁了,庞广白还是在睡。   护士就跟庞京墨说了,“可能宫缩时间比较长,这个是正常的。”   然后就一直到了十二点,护士也坐不住了,两个人在外面不知道窃窃私语商量什么。   “应该一直疼的,可是她只有昨晚上疼,现在根本不疼,这个是不正常的。”   “有可能是她忍耐力比较强。”庞京墨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太相信。   护士也不信,之前孕检什么都是在这边,这一位庞太太她们都是熟悉的,很娇气的。   “我们想再次做一下检查,而且,要做好剖腹产的准备。”   庞京墨的心啊,你说忽上忽下的,也觉得不好,这昨天还疼呢,今天怎么一点都不疼了,这不是要生的样子啊。   结那果就听见里面人喊,“来人啊,庞京墨——”   声音又大又清晰,庞广白抓着被子,她太疼了。   本来睡得好好的,从昨晚上吃了金箔之后,人就安安稳稳的睡下来了,结果没想到,刚才一阵剧痛,要死了一般的,生生的让她喊救命。   她下面湿漉漉的,要生。   生的时候很顺利,但是就是这样,也是一个多小时,刘妈赶过来了,她包机来的,坐在那里,拜大佛的香包都带来了,心里面一遍遍的阿弥陀佛。   看一眼庞京墨,觉得这时候还是得有个男人,靠得住。   隔音效果很好,里面声音也听不到。   护士打开门出来,喊一声,“庞先生——恭喜,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刘妈松口气,第一反应是去看时间,然后记下来出生年月日时辰,待会写在红纸条上,给塞到香囊里面去,这个是孩子的八字,很重要。   结果一看,庞京墨还在那里坐着呢,人没起来,“不是,你不是准备了红包了吗,刚才是不是高兴坏了,忘了给人家递过去了。”   乐呵呵的,自己拿着红包,站在手术室出口那里,就等着接产妇出来然后发红包。   没看见后面,庞京墨在那里扶着把手,微微塌下来的肩膀跟脊背弯起来,靠着胳膊借力的时候人显得有点蹒跚,慢慢的裂开了嘴角,等站起来的时候,脸上什么就看不太出来了,只是你看他步子也大,肩膀腰身也挺,浑身上下就看着很精神。   谁也没发现他刚才有点站不起来。   庞广白出来的时候,他就想抱抱她,真的想抱抱她。   贴着她的脸,她脸多脏啊,庞广白不让靠着,迷迷糊糊的她也不想觉得不合适,有些狼狈。   可是庞京墨就用手去贴着她的脸,额头碰着额头,蹭了蹭,然后低低的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真的辛苦了。   不用问也知道,生的很艰难,那么大的一个儿子,他看了一眼,挺丑的。   他现在对儿子的爱,就因为是儿子,而不是因为觉得儿子可爱。   太太还是真爱,所以就挂着庞广白。   儿子边上靠一靠。   生个儿子,他想要,庞广白也想要。   但是吧,这个儿子可能生的不是很尽如人意,因为爸爸的基因可能太强大了。   刘妈也不敢吭声,只能夸,“嘿,这孩子,可真懂事,不哭不闹的,有灵性。”   你不能去夸他的五官,因为五官真的不是很出彩,他稀疏的眉毛跟稀疏的头发,无不显示着他出生的那么的平凡。   刘妈暗戳戳的趁着换尿不湿的功夫,看了看他的小腿肚,松了一口气,还好,小腿肚挺长的,孩子长的会高。   她记着,这庞广白那时候可招人喜欢了,那么大的孩子,人见人爱的,皮肤雪白的,五官也好看。   这孩子,是真的没有遗传到妈妈。   当天,庞京墨转让两套中环别墅给庞广白,又从名下49%华盛地产股份里面划拨20%转到庞广白名下。   庞广白的牌面,这一次能从港城排到华盛,一手一辈子也不会输的好牌,即使会输,她输的终结点也要比其他人的天花板高很多很多。   她的出发点,就已经是别人的天花板了。   只能更高,不会更低的,这样的底气,是庞先生给的。 第80章 比不过   申如看到报道,笑了笑, 觉得有些人命真的不错, 喊司机, “去九龙湾。”   申姜妹已经搬到九龙湾德福花园, 申如第一次来,进小区感觉就不是很好, 很吝啬的空间,进门之后一眼看到头的客厅堆满了杂物, 显然是没有很用心收拾, 她觉得很差劲。   纪晓兰站在那里,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身体不是很棒, 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 脸色泛着蜡黄,“东西你拿回去吧, 我们不需要。”   桌子上是两盒鳕鱼胶,申如想缓和一下的, “大嫂,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我是真的疼爱姜妹的,这么多年, 我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我只不过是想帮一下申平。”   “是, 申平有错,他对不起你们,可是我们申家总要有个传宗接代的,当初爸爸还在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有人继承衣钵啊。”   “我说过,那些钱,最后还是她的,我不会多用她一分钱的。”   纪晓兰看着那鳕鱼胶,递到她面前,“带走吧,我们不用你施舍或者怎么样,我觉得现在很好,非常好,你们申家如果要传宗接代或者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们高攀不起。”   “你口口声声说是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可是你瞒着我也就算了,还要瞒着她一起去帮申平,又让她爸爸威胁我们离开,这就是你所谓的心疼。”   纪晓兰头有点晕,她不能生气,真的,一生气就脑子里面晕,很难受,之前就是这样的,来回生气,为了申平的事情,为了小姨太的事情,她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   申如即使是到这边来,依然是盛装出席的,她越是光鲜亮丽,纪晓兰就越是难过。   拿着东西就扔外面去了。   申如是不可能捡起来的,站在外面,脸色也冷着,“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吗?你除了花钱之外一无所有,带着她出来只能蜗居在这样的垃圾桶里面,还要她辛苦出去赚钱养家,这就是你想要的,要她从上面跌落下来陪你吃苦,是吗?”   对面的人开门,拎着垃圾下楼,觉得很有意思啊,看了申如一眼,这是哪儿来的阔太太啊,合着他们这八十多平的房子就成了垃圾桶了。   看着申如走了,地上的礼盒散开了,下楼扔垃圾去了,等着买菜回来,看着那礼盒还在,捡起来自己拿回去了,鳕鱼胶啊,好东西。   纪晓兰在家里吃药,就躺在那里了,她跟申平已经离婚了,就很清醒当初自己留了一手,拿着钱偷偷去买了美债,以至于离婚的时候能格外的痛快一点,申平无情无义,一毛钱都不会给她的。   她无所谓,就问申姜妹一句话,“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走,妈妈在外面已经买了一所小房子,别的妈妈什么都不能给你了,你跟妈妈走,你可能要出去做事赚钱。”   申姜妹是彻底跟申如翻脸了,她所有的钱都转移到了给申如,又跟申平打官司要死要活的,结果没想到,背后插刀的竟然是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她现在要在外面做事,回家之后,纪晓兰在煮面,“你回来了,等一会吃饭,先去洗手吧。”   勉强撑着的,不然不会煮饭吃,她自己随便吃点就好了,白水面里面加青菜,申姜妹就一点一点吃。   “今天谁来过?”   纪晓兰吃了一口面,“没有人来过。”   申姜妹看了她一眼,“是姑姑吧。”   指了指她的脸色,“因为你脸色真的很难看,妈妈,你真的要跟我去检查一下,你最近真的很不舒服。心事重重的,我其实不知道现在你还要什么好担心的。”   她讲话真的有时候很刻薄,很直接,纪晓兰吃不进去了,“是,我离婚了,有没有工作,家务也干不了,我不知道我可以有什么心事对不对?”   “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劝你想开点,只是想你身体不要那么差。”   申姜妹觉得吃进去的东西堵的慌,要呕出来一样,起来去房间,“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忙了。”   她缺钱,很缺,只要不赚钱,她身上背着破产令,靠她自己赚小钱,小打小闹的一辈子都还不上。   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她现在就是赌外围。   好的时候一晚上几十万,不好的时候赔钱的时候也有,比较少而已。   等很晚出来,她肚子很饿,晚上回家七点钟吃饭,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肚子就很难过了,她是用脑子的那种。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纪晓兰在沙发上坐着,她一下子就发飙了,“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等我不要等我,你自己去休息就好了,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意思吗?”   除了赔上一个人休息之外,什么都没有,赚不到一毛钱的。   纪晓兰就有点怵她,出厨房,“你饿了吧,我煲了汤。”   申姜妹看着她端着汤出来,坐在那里喝汤,自己也冷静下来了,缓和了语气,“妈妈,你以后不要等我,也不要帮我准备宵夜了,我吃快餐面好了。”   她有些话,不好讲出来,因为有时候承认自己软弱真的很难,你到一种地步的时候,才发现你身边陪伴你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难得,但是你却什么都不能给她,“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你以前什么样子,我想你以后也是那个样子才可以,你可以想买燕窝就去买燕窝,想逛街就去逛街,去做美容,去喝咖啡。”   说着说着纪晓兰就哭了,太难心了,到房间里面躺着,她整晚整晚睡不着,心里面恨啊。   申如也睡不着,小姨太打电话来,很会做人了,“大姐,小虎要满月了,我跟申平不知道要不要办满月酒,我年纪小也不懂这些,就想让大姐帮忙出一下主意,我的意思呢是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就好了,不好劳烦太多人的。”   说话挺卑微的,有点小家子气,申如就看不太上她这一点,“为什么不要大办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麻烦你让自己不要那么丢人可以吗?哪一家不办周岁宴啊?你到我们申家来,麻烦你以后做事长点脑子好不好啊?”   小姨太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大姐,是我不对,我做的不够好,那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商量一下宴请名单,我不认识几个人,大家都是看大姐的面子的。”   挂了电话,脸色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没想到申平会破产,申平如果有钱,那她就说了算,可是申平没有钱啊,申如有钱。   挨几句骂没什么的,她走到这一步,脸皮面子真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可以做申太太,申如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再婚的,除非庞家人都死光了,所以对申如小姨太都是捧着的,两只手捧着的。   把手里的报纸扔在一边,上面是庞广白出院的消息,已经回白家道了。   上面照片都没拍到一张,只有以前出席活动的照片,小姨太心想我不能跟人家比,比不过。 第81章 反转   申如的请帖里面有庞家,小姨太看了看, 自己亲自去的白家道。   刘妈看了一眼这人, 挺漂亮的啊, “不好意思, 心意我们领了,但是我们太太不是很方便, 可能要休息几天。”   庞广白这边,其实身体恢复的蛮不错, 但是她自己很小心了, 只在家里修养,活动都推掉了。   小姨太赶紧拎过来回礼, 一盒点心, “一点心意, 也恭喜庞太太了,请务必收下。”   刘妈看着人走了, 打开帖子,一看是申家的, 说都没说, 连着礼盒跟帖子, 一起扔垃圾桶里面去了。   她以为是送帖子的,没想到是申家的, 还是申家那一位小姨太。   又嘱咐家里佣人,“记住了,以后申家的人上门, 一个都不要进来。”   一大早开门看到,心里面晦气的不行。庞广白在二楼按摩结束恰好出来恰好看到,脸色淡淡的,申如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去看儿子自己坐在一边,生个儿子挺有意思的,她就特喜欢自己儿子。   这眉眼有点开了,就觉得有点意思。   阿姨在一边看着,就有点不敢让她靠近,因为庞广白真的不会带,只有生下来的时候,她坐在那里,然后抱着孩子,全家人一起拍照留念的。   “James很乖,这会儿刚睡着,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醒,上午可能有点累了。”   很仔细了,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过来,人家就很了解了,每天的起居时间,都会记录下来的。上午阿姨给练习视力跟注意力的,时间课程都是规划好的,所有的计划表都是庞京墨把关的,庞广白这个不擅长。   她听一耳朵,原本很平淡无奇的语言,她全部都能听进去,只要是关于她儿子的。   第一次当妈妈,感觉其实蛮不对劲的,没有人家描述的母爱爆棚的那种感觉,有点慌也有点不知所措,就是那种你想全部的好都给他却无从下手的感觉。   阿姨也不会喊她抱的。   晚上庞京墨拎着一个牛皮袋子回来,里面全是连号的现金,递给庞广白。   里面全是一个一个的小信封,每周五晚上是发薪日,家里的事,庞京墨负责找人,至于你怎么安排人做事怎么要求,全部都是庞广白说了算,包括工资都是,他不会给阿姨钱的,都是庞广白给。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然后洗澡,去看儿子。   他不用问,阿姨就会跟他讲的,家里的阿姨都有点怵他,因为平时根本不笑,也不会跟她们多讲一句话的。   家里阿姨都知道,庞先生有点难搞。   站起来,“庞先生。”   庞京墨点点头,James已经醒了,要哭不哭的。   “你出去忙吧。”   戳了戳儿子的脸,James就瞪大了眼睛看他,眼里面还是泪汪汪的,父子之间有点被吸引了,庞京墨看着笑了笑。   心里面怎么能不软呢,自己的儿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吃饭餐桌很大,他其实是喜欢吃肉的,晚上就得吃点高热量的,不然真的挺不住的。   “味道怎么样呢?”庞京墨从餐盘里面拿着勺子,看着这些菜最起码色摆盘很漂亮。   厨师是刚请过来的,全素斋刘家的人,素菜荤做,庞广白觉得要比这边很多素菜馆味道好很多,“刘厨祖上是宫膳的,后来据说到东安市场摆摊,买卖兴旺,做细料尤其讲究,尤其是你吃的这一道素小肚。”   庞京墨看她吃的好,看着也高兴,钱没白花就可以了,刚才的菜放在碗里还没吃,他尝了一下味道,觉得蛮享受的。   “怎么样?”   “味道不错。”   他讲不错的味道已经是很难得了。   素小肚呢,用的是豆皮,里面是青白色的粉冻儿还有各种蘑菇丁,黑白菇仿肥瘦肉,味道甘沃鲜腴,厨师还配了三鲜汤喝。   庞京墨打眼看过去,觉得蛮不错,钱没有白花不是,一个素菜师价格比西餐大厨都要高。   吃到最后,刘厨就出来了,“庞先生,庞太太,合不合口味呢?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刘厨呢,他师傅徒弟很多,他不是最成器的那一个,厉害的都能去做国宴的,但是素食这一行,真的是圈子太小了。   而且他们做的是仿膳,定位比较高,所以真的很难出头,有人递话到师傅那边去的时候,师傅就介绍给他,因为钱给的很多,他又缺钱很需要这工作,所以他做起来就格外用心,想留在这边的。   今天晚上第一次试菜,他拿出来看家本领来的,要清淡饮食还要营养,又不能用荤肉高汤调味,素菜高汤要鲜美醇厚更要靠火候了。光是一个扒素鲍鱼他就准备了两天,用新鲜黄花菜做出来的,以素托荤,能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庞广白吃的蛮好,她对家里人其实蛮很和气,“味道很好,很赞,谢谢你能给我们家餐桌带来这么多美味。”   又看他好像忐忑拘谨,她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语气带着点小吹捧,“没事,我一般不挑食的,只要做菜味道好我都捧场的,我很好养的。”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寻思着人很多时候可能对自己太自信了。   楼上手机响,她擦擦嘴,“你们聊,我去接电话。”   刘厨看庞京墨起身,以为他也要走,却没想到他突然开口,指了指碗里的三鲜汤,“以后做菜不要用黄豆芽。”   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你放这些,她就不会碰了,今晚汤里面放了黄豆芽,她所有汤渣都不吃一口的。”   “还有秋葵、丝瓜、胡麻芽、花椒脑、佛手瓜稍还要——”   讲到这里,他觉得真的有点多,“没事,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她其实蛮挑的。”   她吃东西,一直都有很大毛病的,你做菜不合心意,我不讲,我少吃两口就是了,一桌子菜总有我喜欢吃的,她就是这样的心态,所以你问她不喜欢什么的时候,她说不上来,还觉得自己很棒呢,庞京墨是知道的。   “好的,庞先生。”   刘厨记下来,收盘的时候,果真看到庞广白碗里的汤渣全都在,喝汤呢讲究要吃渣,所以里面会有一点汤渣,里面放了黄豆芽,庞广白就只喝汤。   庞京墨自己笑了笑,以前没觉得她挑食呢,但是说起来怎么就这么一长串,多亏了食材种类多。   庞广白是不吃豆子的,你所有的豆子做出来口感硬,她都不吃的。   刘妈很晚还看他在忙,“怎么还在忙,早点休息才好,今天刚过来路上很辛苦的。”   刘厨就笑了笑,他还在熬汤,早上起来是要喝汤的,晚上不准备好的话就来不及,“我看家里很多菌菇,又有新鲜椰子,就准备一下明天的汤料好了。”   刘妈最喜欢人勤快本分,她看这些材料都已经料理的很干净了,松茸菌、牛肝菌都浸泡清洗了,“这个好,我们太太啊,很喜欢吃菌菇的。”   她往厨房里面走,有一个步入式冷藏室,“里面全部是这些东西,低温密封起来的,你以后啊可以从这里面拿,这边全部是菌菇类,这是松露,这是虎掌菌,这些呢全部是牛肝菌,你刚才用的是黑牛肝菌吧。”   刘厨都是从冰柜里面拿食材的,没想到这边还有这么大的冷藏室,他真的第一次见这么多菌类,光是牛肝菌,就有白红黄黑四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来之前就知道主家条件很不错,只是没想到这种地步。   顿时觉得前途有望了,厨师最爱食材了其实,“好的,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刘妈摆摆手,“她不挑的其实,我以前只给她煮青菜面她都很捧场的,你用心做事就好。”   那以前的时候,在山里修养的时候条件艰苦,她最常做的就是素面了,庞广白就这样性格,你做的好我就多吃点,不好我就吃两口意思意思。   但是我不会讲你做的怎么样。   性格还是蛮不错的。   这会儿正给庞京墨拍彩虹屁呢,“刚Alice跟我讲,你前两天转一笔钱到我名下。”   庞京墨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小脸蛋粉□□白的,心里就发软,“嗯,怎么了?”   庞广白拍了拍床,一本正经的,“庞先生,我必须严重警告你——”   食指竖起来,比在胸口前面,“我必须警告你,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优秀了,做事情这么优秀那还了得,每次都让我恨不得五体投地,要我心情太美丽了。”   庞京墨给她吓了一跳,你说哪儿找这么一个大宝贝来呢。   她自己讲完,斜倚着后面靠垫,眉尾细细的微微的挑起来,眼里面都是笑,眉目动人。   庞京墨心里挺美的,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口吐芬芳,面上挺按捺的住的,“嗯,赚了点小钱。”   之前庞广白瞎指挥,庞京墨也按照她瞎指挥的来,趁着申姜妹跟胡氏撕拉的时候低价买入,然后又高位甩货,一来一回赚了点零花钱,冯邵都打到庞广白账户上去了。   庞广白既没有本钱,又没有操作盯盘,白捡来的东西当然开心了,我就好好夸夸你,好让你继续发扬风格啊,那小嘴很会哄人了,“哎呦,我老公怎么这么好啊,给我这么多惊喜,我以后得好好照顾我老公才行呢。”   庞京墨嘴角有点翘,可不是,你可得好好回报我。   挺享受的,翘着的脚都一晃一晃的,手里的杂志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继续-”   听她小嘴嘚吧嘚吧的,语气可真诚了,“必须继续啊,我老公那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绝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娶到我这样的小仙女啊。”   庞京墨也忍不住笑了,这人,最后还是夸自己身上去了,自己翻过身去正对着她,给她拉着毯子,“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仙女啊。”   就这么一句话,跟发射了一个枪式□□一样,砰砰砰的产生了链式反应,庞广白大脑里面都是盛开的花,还没等美玩呢,庞京墨那手多快啊,拉着毯子的手往上一扯,小仙女的脸也给捂起来了,看她气急败坏扯开,自己躺在那里笑的胸膛都震动了,心想就你会反转啊。   给庞广白气的磨牙,气死了,什么人啊。   又想起来庞佩兰之前说的话,心里暗暗立志,女人啊,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才好。   瞥了庞京墨一眼,心想你除了钱一无所有,真可怜。   躺在那里想,越想越觉得庞佩兰点子不错啊,美滋滋的。   庞京墨还喜欢搭理她,“你一定是在想我坏话。”   庞广白扯着嘴假笑,“没有。”   翻个身,她现在没心思搭理他,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跟你可不一样啊,我是有梦想的人,要拥有自己事业的人啊,跟你这样只知道赚钱的资本家可不一样呢。   她身为一个有情怀有梦想的创业者,很是鄙视了他一番之后,睡得格外的好,梦里都是赚钱啊。   庞佩兰到家里来,侃侃而谈,她之前来过,给庞广白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好在她脸皮够厚,来来回回的给她打电话,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El,我们是亲姐妹,我跟你讲,我们这次一定赚大了,你有资金,我把握情况经营,交给我好了。”   两个人相谈甚欢,难得的和气。   刘妈看了半天,本以为要吵起来,她便在客厅里面进进出出,这会儿看两人喜气洋洋,都跟吃错药了一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不是? 第82章 护短(捉虫)   同年十月, 庞佩兰在维京群岛成立白兰传媒公司, British virgin isnds地处加勒比海,英属殖民地。   BVI是世界上发展最快的海外离岸金融中心,凭借着良好的商业公司法和税收体系,成为庞佩兰最理想的海外离岸金融中心。   BVI公司资料保密,身份保密, 所有董事与股东姓名不供公众查询, 庞佩兰才好潜水回杀港城,狙击萧百成。   “老实说,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 你这个人小气又爱记仇。”庞广白坐在那里,背对着庞佩兰。   庞佩兰摘下来墨镜, 看着那一副山居图,“我就不明白了, 喜欢买回去就好了,明明很喜欢这幅画, 你跟刘斋主交情又好, 你开口他是不会拒绝的。”   刘斋主初入港城的时候, 就受过庞京墨恩惠,后来又有庞广白帮他拓展人脉圈,帮他站位, 一幅画不至于那么小气。   庞广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喜欢不一定要挂在家里, 我更喜欢来这里看。当然我们女人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无论绕多么大的弯子,走多少弯路,不是吗?”   她现在还不想挂在家里看,因为家里还没有合适的位置,但是又实在喜欢这一副山居图,她打算在家里专门放一个房间。   看着庞佩兰勾着唇笑,庞佩兰坐下来一边,她刚下飞机就过来了,但是精神看起来很不错,“是啊,就跟你说的,我小气又记仇,他萧百成给我这么难堪,做事情这么绝,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之所以跑到维京群岛去注册公司,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而且他不是很喜欢耍着人玩吗?这一次我也回敬一下他才好,有来有往才是规则嘛。”   庞广白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报纸,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希望你能一举成功,让我大赚一笔的同时,还能好好的看一场好戏。”   庞佩兰扫了一眼,怒极而笑,“哈,哈哈,这种人,真是有本事啊。”   苏甜跟萧百成两人已经公布婚讯了。   “原本不想告诉你,因为后天就是婚礼了,想着你还在维京群岛也好,但是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刚好拿给你看一下。”庞广白就戳她伤口,使劲的戳。   “奥,对了。今晚我会让Alice把苏甜的资料传给你,你一定会感谢我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要搞一搞萧百成的酒店,那么一定要了解好他身边的人。   庞佩兰这会儿气的肚子都胀起来了,眼睛都恨红了,报纸攥在手里,“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帮我呢,看热闹还来不及吧。”   “当然,热闹大家都喜欢看,可是我更喜欢赚钱,我先走了,明天见。”   庞广白穿着黑色紧身裙,身材显得格外的好,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庞佩兰就不能见到她,一见到她的时候,就忍不住酸。   有的人,生个孩子跟重生了一样,越长越开,越长越细腻了。   庞广白看了下时间,“去皇后大道。”   中环皇后大道置地广场告罗士打大厦,有法国大厨新开业的特色主题餐厅,庞京墨恰有两张合作商送来的邀请券,便约她一起来吃法餐看料理秀。   冯邵已经在等了,看车过来马上开车门,“庞太,庞先生在里面等你。”   庞广白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庞京墨在二楼临街卡座里面对她招手,没想到他能提前到,她看时间还很早,特别早,不由得快步上楼。   “哇,你怎么可能提前下班啊,还要心思约我到这边喝咖啡啊。”   庞京墨看了看她的手指,上面光秃秃的,“错,不是来喝咖啡的,是陪你逛街买东西的。”   又逗她,“难道你喜欢在这里喝一个多小时咖啡,然后再去吃饭吗?”   庞广白眼睛都眯起来了,笑的跟什么一样,谁爱喝咖啡啊,能逛街最好了,讲真,庞京墨很少陪她逛街的,这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   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去挽着他的胳膊,手向下恰好扶着他的手腕,庞京墨一顿,微微侧身恰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橘黄色暖光打下来的时候,有一条圆弧线,头发柔软蓬松,显得人格外的乖,抬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脑袋。   最后又放下来,笑了笑,不知道谁给她今天做的头发,精致又利索,一层一层的,没法下手,碰了又要喊。   从咖啡厅出来,他就把手抽出来,庞广白在后面撇嘴,俩字,矫情。   置地广场是顶级奢侈品聚集地,和尖沙咀半岛酒店并成为港城名店,她最爱去遮打大厦的Armani,除了米兰店以外全球最大的一家。   ArmaniFiori是奢侈品跨界插花艺术的典范,这一家是全亚洲唯一的一家Armani鲜花店,庞广白几乎每一次路过都要进来。   “我记得我们结婚时候餐具花艺,用的就是蝴蝶兰跟钢草,他们都说跟《斯巴达克》一样的感觉。”庞广白记得很清楚,婚礼上用的花器都是金属质感的,就跟眼前的这一朵红色蝴蝶兰一样。   她进来一眼就看中了,“麻烦帮我包起来。”   庞京墨也觉得蛮不错,这个花器也是金属架构的,利落的线条感简洁优雅,平和对冲,深红色底座配高级灰色,交叉两朵红色蝴蝶兰,看起来就蛮享受。   庞京墨刷卡,看了一下价位,挺美丽的。   “庞太太,要送到家里去还是帮你送车上呢?”sa姐很热情,做她们这一行的呢,人只要消费一次都不会忘记的,更何况是阔主。   庞京墨看了一眼,“谢谢了,交给我好了。”   他拎着,庞广白兴冲冲的跟他商量,“我太喜欢了,真的好漂亮啊,刚好我有一颗孔克珠,颜色跟上面蝴蝶兰相近,搭配起来刚刚好。”   Sa姐就笑了笑,真的,有钱人太多了,差不多要关门了,没想到都快要关门了,还能做成生意,进去换衣服,“这一位庞太太啊,真的很阔气,每次来都是喜欢看好就买,眼光好又痛快,我们最喜欢这样的客人了。幸亏我眼光毒辣,从她第一次进门我就知道了,拉下来这个大客户啊。”   申姜妹已经换好衣服了,她因为刚来做事,所以只能在后面打杂,还没有过试用期,“是啊,时间久了总能锻炼眼力的。”   “不过,什么是孔克珠,我也研究很多珠宝,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孔克珠啊。”   申姜妹本来拎着包要走,突然顿住了,“孔克珠?”   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你刚才说的庞太太是不是很年轻,长得很漂亮?”   “何止啊,旁边先生还特别绅士,虽然除了付钱之外没有别的话,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思的,绝对是真爱的。”   申姜妹闭了闭眼,那就对了,她猜到是庞广白。   因为孔克珠。   她当然知道孔克珠了,小时候黄美如曾经给她还有庞广白一起看过,是海螺体内天然形成的海水珍珠,庞广白的那一颗,应该就是黄美如给她的,从宝汉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价值270万美元。   苏富比连续12年拍卖仅有3件孔克珠展出,极为难得,欣赏的人又小众。   她淡淡的想着,其实有钱人的圈子真的很小,尤其是庞广白的圈子,总是时不时的遇到她。   庞广白虽然只买了一束花,但是心里面美的冒泡泡,整个人都在恋爱分子里面发酵,满面红光,萧百何隔着庞京墨看她,“好久不见,El。”   “好久不见,真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庞氏姐妹啊。”她对着萧百何笑的特灿烂,你弟弟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没点逼数吗。   萧百何也是玩的一手好牌,“哇,你这么漂亮,我又是James的干爹,庞家别人我不熟悉,但是你我一定是记得的,先说好啊,不能错怪我。”   萧百成干的破事,萧百何也觉得很难为情。   庞广白眼神闪了闪,看了看门口,“他们不会坐这边吧?”   还真是鬼了,服务员真的引到这边来了,萧百成不觉明历,一一打招呼,“大哥,Frankie。”   “没想到庞太也在啊,太好了,甜甜还在讲大家都不认识会尴尬,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总算是有认识的人了。”   庞京墨跟萧百何一起挑了挑眉,看着萧百成,胆子蛮大啊。   萧百何张嘴要圆场,结果没来得及,庞广白已经张嘴了,她那小嘴一张,绝对不比王熙凤温柔善良半分,“哟——我哪里那么大的本事啊,苏小姐之前混的如鱼得水,社交能力肯定要比我好才是啊,大家不都是讲我很难相处,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耸了耸肩,看着萧百成。   话音一落,萧百何就扭过头去了,心里暗骂萧百成,活该。   圈子里出了名的冷美人,脾气不好难相处,你还想要她照顾你的小可爱,她不给你俩一起撕了就不错了。   又心疼庞京墨,你太太这么耿直真的好吗?   却发现庞京墨一直拿着手里的酒杯晃啊晃,晃出个花儿来,萧百成碰了一鼻子灰,只以为她跟传闻中一样,自己给自己强行挽尊,语气都带着点夸张,“哪有大家说的那样,我看庞太太人很赞啊,下次谁要这么讲,我一定要跟他们理论的,哈哈,哈哈哈。”   尬笑两声,跟萧百何一样的想法,有点心疼庞京墨。   却见他不急不缓的,清了清嗓子开口,“今晚的红酒不错,1945年的Romanee ti,千金难买。”   护短呗,看着萧百成也觉得不爽,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不知道她性子直啊。   庞广白嗖的一下扭过头来,她对这个历史悠久的红酒很感兴趣,夫妻二人很有默契的碰杯,看的萧百何牙疼,我还心疼你,我心疼我自己比较好。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不是对他有意见,这是对萧百成身边的这位有意见。   看见苏甜坐下来,人就更牙疼了,萧百何看自己弟弟也很不爽了。   萧百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真是见了鬼了。 第83章 生意经   苏甜坐在一边, 不会有人跟她讲话的,有人看过来, 背后都要笑。   没办法,萧百成眼光这一次有失水准,苏小姐的做派也未免难登大雅之堂。   安小姐跟庞佩兰有很多接触,她们家珠宝很多展览庞佩兰都站过台的,庞佩兰是TVB花旦, 大家还是很买账的,所以她对庞佩兰了解比较多。   安太太也看到了,不由得冷哼, “也不嫌丢人, 还带着到处跟人打招呼,我要是萧太太,也要气死了。”   安小姐不是很赞同, “奶奶,既然都要结婚了,也许有什么闪光点是我们看不到的, 我们只不过是对庞六熟悉而已,时间长了, 大家总归是要慢慢相处的, 总不能见面不打招呼吧,婚前多认识一下人也是好的。”   人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既然能让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子折腰,那一定有过人之处的。她看苏甜气质很不错, 只是人看着有些冷傲。   安太太笑了笑,一些话不好说,孙女也还小,“你记住了,这样的人不必深交,表面上看着亭亭玉立,冰清玉洁的,实际上水面下,藏污纳垢,不知道藏着多少脏东西啊。”   隐隐暗示,又讲环境好,“若埃尔.罗比雄在法国被称为世纪主厨,没想到他很看好香港市场,开创了Atelier,只不过我看这家餐厅跟传统的法式Roman不太一样啊。”   “的确,餐厅内仿造日本回转寿司用餐桌围绕半开放式流理台,既能让人看到厨师烹饪的过程,又能拉近法式餐饮文化分人的距离,摆桌跟装潢也融入了国内传统文化元素,而且也受到西班牙小吃酒吧奔放活跃氛围的影响,让人既能一边吃制作完美的大餐,又能用瓷器喝茶。”   她说起来头头是道,这家餐厅里面融合了很多创新元素,而且最主要的是厨师水准在线,安太太很捧场,一边吃一边好奇,“这个是什么材料做的?”   “这个是分子小笼包,皮是用海藻做的,馅儿用的是猪肉麻油,用高汤做出来以后精髓被包裹在里面,比我们一般的小笼包多了一点惊喜,入口会有爆破感。”   “还有这款盆栽甜品,名字叫死亡花园,泥土是用打碎的虫草,下面绿色的是慕斯,用酥脆的油炸金针菇当枯树,这样意境也有了,口感也很有层次。”   安小姐这家餐厅也有入股,她花了很多心血在里面,所以安太太才来给捧场的,对着身边人太太团讲,“我年纪大了要创新也跟不上潮流了,只是她每天都在讲创新,要改革,我拿她没办法,她爷爷也随便她折腾好了,要跨行做餐饮也是小打小闹。”   又对着安小姐教导,“你啊,还是要谢谢在座的auntie捧场,她们啊,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要好好做下去才好。”   安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安小姐是其中的佼佼者,安先生年事已高,渐渐放权给安小姐,安小姐是年轻一代,很多经营理念也不一样了,钻石珠宝行业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又受到金融风暴的冲击,所以她慎重考虑之后,跨界做餐饮。   今晚虽然讲是法国名厨的港城首秀,但是背后却意味着安式集团进军餐饮业的第一步,意义重大。   安太太明贬暗褒,也对安小姐寄予厚望。   庞京墨跟萧百何自然知道其中关窍,只不过两人对餐饮业都无兴趣,只当观众鼓掌而已。   萧百何最关注的是粤东计划,“深汕特别合作区现在开发主要开发汕尾的海陆丰革命老区,发展新动能,那里已经成为粤东飞地,Frankie,你眼光真的很不错。”   庞京墨当初先是把住了申家,后来又捏住胡家,玩了命的砸钱在里面,粤东计划里面他投资将近一半进去,安家占了三成,其余两成是内地合作商。   短短一年的时间,新城规划骨架初现,引进产业项目83个,内地的产业纷纷涌入,去年8月又提出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巧了,汕尾正是粤港澳大湾区的最东端,直接成为了港产城一体化的后花园。   庞京墨光是物业就拿钱到手软啊。   “我也不过是为大家提供方便而已,汕尾地理位置那么好,飞起是迟早的事,今年高交会上,三包创新生态科技推出的新产品不同凡响,科技小镇69家企业主动对接,智慧运用模式已经成为主流了,研发生产也会是未来的主流。”   华盛的内地地产部仅仅用了十个月,就让科技园区的一期工程科技小镇实现主体封顶,文旅小镇、生态康养小镇、教育小镇一些列的产业小镇都会陆续竣工,规模庞大。   萧家是殡葬大王,祖上早年在港经营棺材铺,后来投资殡仪馆,垄断了殡葬业,各种亭葬、室内葬、植树葬还有小型艺术葬,很多名流都在里面,闷声发大财,因为这边又笃信风水,因此萧家可谓是赚足了钱,吃足了殡葬一条龙的暴利。   庞京墨还不会天真的以为萧百何丧心病狂的要到科技园区建殡仪馆,眼角微微下垂,看了一眼庞广白,只见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很快收回了目光。   萧百何当然不会口空讲话,他换了个姿势,“你也讲现在科技发展的很快,科技园区汇聚的都是业界精英人士,他们工作节奏那么快,当然平常也需要调节一下的。”   “诺,现在人都很讲究养生的,你想象一下,高节奏的工作压力下,休息日的时候如果能在翠竹山坞间看看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喝喝咖啡看看书,又或者是享受一下美食,是不是很舒服呢?”   庞京墨眉头一动,若有所思的看着萧百何,隐隐猜到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   “对,”萧百何打断了他,他觉得之所以两个人能做朋友,大概是因为智商都在一条线上,他能想到的,庞京墨不会想不到的,“我们两个合作吧,打造美丽乡村特色小镇。”   科技园区那么大,工作人员来自四面八方,休息日既不能回家又不能一直宅在家里睡大觉,因此就近取材,依托当地乡村资源,打造美丽乡村。   他需要庞京墨帮他在科技园区做好接应,打广告,引导客流量,一方面客流量有了,另一方面又能搭乘新农村建设的顺风车,享受很多政策优惠,赚不到钱的。   庞京墨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猜你一定要我帮你做宣传,所有景区都围绕着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客流量,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我有什么好处呢?”   “Frankie,全域旅游发展在乎的不过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引流,一个是变现,你负责引流,我负责变现,分你两成如何,只要你一成的投资,策划书我已经请人做好了,你如过想看的话,明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庞京墨手指动了动,弹了弹桌面,“你这么笃定我会跟你合作吗?不过,我听说你在伊朗拿下来了了油矿。”   眼眸抬起,直直的看着萧百何。   萧百何笑的有点假,“你消息倒是很灵通,不过是一个小型油矿而已,炼油品质又差,值钱的也不过是里面的几个石油钻头而已。”   心里暗骂他鸡贼,他确实是去伊朗投资了油矿,只不过不是很想带庞京墨而已,那个小型油矿虽然出油品质差,但是架不住便宜好卖啊,稳赚不赔的生意。   庞京墨伸出来两个手指头,“很公平,我们相互合作最好了,我帮你引流,你在伊朗的油矿分我两成利。”   做生意嘛,很简单的,看利益就是了,所以的东西都围绕着利益转,萧百何想让他引流还要追加两成投资才能分一个不知道利润如何的美丽小镇项目,庞京墨当然不愿意拿着钱去冒险,美丽小镇周期长,资金回报率是个大问题。   伊朗的油矿就不一样了,哪怕出的油再差劲,那也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   萧百何是在肉疼,但是又看好美丽乡村特色小镇项目,笑的越发的假了,缓缓举起来手里的酒杯,“成交。”   庞京墨也笑的虚虚的,“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两个人,互取所需罢了。   无非就是你赚的多一点,我赚的少一点,看谁处力最多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合作共赢。   庞广白把一道山药沙拉从头吃到尾,嗯,山药、牛油果、海葡萄、玉米粒,味道很赞,隔壁的两位塑料好基友也很赞。   面上不动声色,回家的路上却一直在补课,她全程只知道两个人三言两语就一拍即合,中间的很多词汇她云山雾罩。   靠着度娘科普,心事重重的看着手机,然后不得不对萧百何侧目而视,“原以为他只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没想到他竟然能看的这么长远,全域旅游概念不过是刚刚提出,他就已经想好未来的发展规划了。”   但是一切行业都是旅游业的全域旅游概念,并不是你做了就会有人买单,游客也很挑嘴的。   庞京墨很想听听她的想法,“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呢?会不会大赚呢?”   “赚不赚钱不仅仅是要靠引流,最重要的是要变现,要变现就要有值得让游客掏钱的东西,太低端的话我不如去农家乐了,实惠够乡土,定位高端的话又比不过其他旅游名胜景区,所以啊,扎赚不赚钱还是要看是不是有自己特色的东西,能不能吸引我了。”   庞广白说的津津有味,虽然感兴趣,但是想想的话觉得定位实在是太难了,能不能做好全靠规划理念如何了。   庞京墨有时候真的觉得她的头脑很适合做生意,因为说话有时候很在点子上,说来说去,美丽乡村旅游小镇最难的不过是定位,你定位是什么,是不是大家想要的,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坐在那里仔细咂摸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太很优秀,欣欣然而陶陶然。   人生啊,其实最重要的是遇到对的人,遇到能欣赏你的人,喜欢你的人呢,你哪怕跟大家说同样的话,他都会觉得你冰雪可爱,冰雪聪明。   庞广白讲的话很多人都能想得到,她就是带入一下自己是游客讲一讲自己的感受的,到了庞京墨这里,偏偏觉得格外的有哲学跟智慧。   真的对自己太太要求特别低,只要不犯傻其余的都是好的。   第二日一早,萧百何一早便送过来策划书,“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投资吗?我希望你认真看一下策划书再给我答复。”   刚磨好的咖啡放桌子上,气味柔和微甜,他用勺子搅动味道更浓厚了,“Robusta,很不错。”   “哦,小七买的,你喜欢的话送你两瓶好了,她最喜欢买这些东西了。”   “El很喜欢尝鲜,对各种事物都保持一种新鲜感,她这样其实很好,不会错过一些好东西,不是吗?也许你也应该跟El一样,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好不好喝呢。”   手里的勺子缓缓的滑动,咖啡的香味弥漫,庞京墨无动于衷的看着那份策划书,“多尝试固然会多一些机会,但是也要多付出很多成本的,她买一百种咖啡豆,最后发现最喜欢的不过还是一两种,其余的就只有送到我这边来帮忙消耗了。”   OK,萧百何尽力了,“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也不勉强了,过两天伊朗那边的油矿就要举行开业仪式了,提前说一声,你安排一下时间。”   “你决定就好,你得主场你说了算,我没有意见。”   “OK,稍后我让人跟冯邵对接。” 第84章 怎么这样呢?   冯邵做事相当漂亮, 下午就出全部安排好了,“2号早上乘坐包机过去,当天晚上参加合作方的鸡尾酒会,第二天上午是剪彩仪式, 还请了媒体来采访, 到时候可能要庞先生你亲自出面应答, 伊朗长期动荡, 我听到消息说军方跟政府最近摩擦越来越严重, 街面上可能有些动荡。”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注意安全的, 谢谢。”庞京墨压缩时间, 他只不过是去两天, 最重要的是参加剪彩仪式, 至于后面的事情,全部交给萧百何来对接了。   “对了,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有没有头绪啊?”之前他留意到在这样大萧条的环境下,庞氏的股价一直在慢慢抬升,所以喊冯邵去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弄鬼。   冯邵推了推眼镜框,从文件夹里面取出来一份报表, “我们的指数很正常,我想应该是因为内地的科技园区一期工程成功入驻科技公司,三包创新生态科技上个月在港交所上市,股民对我们华盛地产信心大增, 所以交易量增大,拉高了股价。”   三包创新生态科技入驻了粤东计划的一期工程科技园区,并且在广交会上推出了两款黑科技,成为一匹逆势而上的黑马。   带动了华盛股价上涨。   庞京墨盯盘盯得特别近,“你们继续跟,不要放松警惕,现在外部环境动荡,港股下跌,很多国外私募基金盯紧香港市场,想着趁火打劫,做空香港市场,蓄谋已久。”   为了保持快速的经济发展,政府都在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增发货币,通货膨胀会让钱越来越不值钱,越来越难买到东西,最终会形成经济泡沫,这次的金融海啸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通货膨胀,银行为了抑制通货只能将利率无限提高,那么金融体系就会越来越脆弱。   现在港股市场低迷,很多国外的大白鲨已经闻到血腥味开始围攻了,大量的外部资金在暗中聚集,最后抓住机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香港的经济体系全部崩塌,做空整个香港。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华灯初起,这边的夜景真的很美,他看很多年都不会觉得厌烦。   冯邵站在他后面,也沉默着。   去年华盛两次受到华尔街大鳄狙击,大鳄鱼一旦张开嘴巴咬开了伤口,那么后面马上回围上来一群小鳄鱼,国际炒家就是那一群小鳄鱼,直到把市场分刮干净。   不能逃避,只能迎战。   “92年,量子基金做空英镑,狂卷20亿美金,英国政府动用了269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97年,卖空泰铢直接引发了亚洲金融海啸。”   “98年,国际投机者抛售港元,意图卷走全香港人的钱,财政司长曾先生哭了一晚上,誓死保卫香港。”   他轻轻的说着,手撑在窗户上,冯邵从背后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沉重。   庞京墨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下班了,不用太担心了,我们只要做的够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放轻松。”   拎着外套往外走,冯邵能听到走廊里面皮鞋撞击地板闷闷的响声,一步一步,最终消失。   安家、萧家、庞家又或者是其他的财团,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举足轻重,哪个倒下来了市场都会受到冲击。   他心甘情愿加班到很晚,回去的时候女朋友就很难搞,看着他,“你跟你老板回家算了,还回来干什么呢?”   冯邵很亏欠,因为陪她时间确实很少,“我也想,但是庞太太大概不愿意。”   女朋友还在生气,“我就不明白了,你讲真的,工作做得再卖力,也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拿薪水干活,你累死了我看你怎么办啊?”   扔给他新闻看,无非是昨夜猝死,凌晨心梗的报道,冯邵捡起来,他对女朋友真的很宠,要钱给钱,只不过别的真的很抱歉,他跟庞京墨一样,时间没有,钱管够。   脱了鞋子太累了,不想动,又抱着电脑在那里看萧百何拿来的项目书,庞京墨的事情很多,如果冯邵不做的话,OK,没问题,很多人都会抢着来做。   那么没几天,就不会有人记得冯邵了,他很快就会被人踩下去。   你如果不想被人踩下去,那就要付出努力,玩了命的做事,不仅要做好老板交代的事情,还要考虑好老板没交代的事情,多做一些。   女朋友就哭了,一边给他倒汤一边骂,心疼,“还在搞,还在搞,你死了算了,我就是有钱的寡妇,再去找年轻帅气的。”   冯邵就装死没听见,他能跟着庞京墨这么久,难道是图工作累工作压力大吗?还是图他说话做事太犀利人又难搞啊?   都不是,他是看好庞京墨的。   脑子快又有远见的老板有很多,发大财给高薪的老板也很多,可是挖不动冯邵,他已经在圈子里成了庞京墨金牌狗腿的代名词了,即使现在反水了,圈子里也不会有人用他的,太铁杆了。   他从来没讲过,他始终忠心耿耿跟着庞京墨的原因,就是因为看好他人有担当,很多细节上的事情,冯邵看的很清楚,公司里尊老敬老,债务危机各大公司裁员,庞京墨连提都不会提,他愿意给这些老人发薪。   在一个尊老敬老的公司里面,冯邵觉得自己以后不会混的太差的。   10月10日,萧百成婚礼在成瑞酒店举行,萧家只有萧百何出席婚礼,一时之间,新任萧家二儿媳与萧太太婆媳不和新闻满天飞。   同日,白兰传媒快速收购一举拿下梳士巴利道广场A栋旧楼,与成瑞酒店隔街相望。   庞广白举杯,“我原以为你会去参加今晚的婚礼,这不是你的风格。”   庞佩兰眼神闪烁,“现在去,未免太早了,我找你来,是庆祝我们拿下来梳士巴利道广场的。”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凭借着那些钱买下来这么大一栋楼呢,我很好奇。”   她给庞佩兰的钱,远远不够,梳士巴利道寸土寸金,这么大的资金流,谁都很难一下子拿出。   “哈哈,想不到吧,人呢,还是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我好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我跟电视台签订了协议,白兰传媒会免费为电视台提供时段节目,只需要他们能给我几分钟的广告时间,这样我就有了大量广告时段经营权。”   “然后,我又投资节目制作公司,让他们去为电视台提供节目。所有搞定之后,我把手里的广告时段经营权卖给上市公司,而且他们答应收购白兰30%的股权。”   白兰股权不值钱啊,就只有庞广白投了那么一点钱,去维京群岛镀金回来,全是虚拟数字,可是上市公司收购三成的股权,人家用的是真金白银啊。   庞广白都忍不住鼓掌了,实在是高,好一个空手套白狼啊,“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当然很简单,不过是几个电话的事情就能搞定了,你跟电视台还有制作公司都很熟悉,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庞佩兰有人脉基础啊,她不需要找人引荐,砸钱铺路,这是庞广白一开始最看好的一点,不然也不会城里传媒公司了。   “小意思,接下来酒店改造要看你的了,你那边进行到哪一步了?”   “刘斋主内地很多徒弟的,机票Alice已经买好了,明天晚上会到。刘Nancy还在美国,到时候带着设计图纸回来,预计三个月会完成改造,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庞广白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很漂亮。   她看好的那幅画,也应该有个位置了,到时候就挂在梳士巴利道的酒店里面好了。谁也没有想到塑性建筑大师刘Nancy,是刘斋主的女儿,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去美国,毕业于巴塞罗那省里建筑学校,擅长现代主义建筑风格,充满自然与幻想感。   酒入三分,庞佩兰前往成瑞酒店,宴会厅气氛浓烈,台上萧百成正好致辞,恰好看到庞佩兰推门而入。   气氛刹那冻结,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庞佩兰走过红毯,她个子高,又穿着细跟高跟鞋,更显得来势汹汹,萧百成示意保安,“庞小姐,我好像没有给你发请帖。”   庞佩兰笑了笑,走上台去,“怎么会呢,我记得,你跟我讲过,要跟我一起进入婚礼的殿堂,生意人一向守信,我原本不打算来的。”   她一字一顿的,“可是,我不愿意让你当背信弃义的人,你就算没有给我请帖,我还是要遵守承诺,看着你进入婚礼的殿堂,不是吗?”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难道你要讲没有这样的事情?”   挑着眉,看着台下,她站在台上岿然不动。   萧百成里子丢了,面子总不想撕破,“当然不是,只不过之前你一直环球旅行,我以为你还在国外,不想打扰你,所以没有给你请帖罢了,既然回来了要祝福我,这样,就坐在主桌好了。”   他亲自引着她下台,庞佩兰冷笑,走到主桌旁端起酒杯来,“敬你一杯,祝你新婚快乐。”   萧百成就一直不知道她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不是庞佩兰的风哥,庞佩兰冲动又小气,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大闹婚礼。   到时候自然会有保安理所当然请她出去,可是没想到她来这一招,萧百成无法,端着酒杯,刚要喝,却被泼了一脸,庞佩兰笑的牙白,“不好意思,手滑了,刚下飞机太累了。”   杯子掉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红酒洒在他白色西装上,从胸膛一直到裤脚,显得格外的狼狈。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你应该不会怪我,毕竟我们相处那么久,即使分开也是好朋友不是吗?”   哒哒哒的高跟鞋就走了,庞佩兰开车很快,越想越畅快,你不是好面子,你不是伪君子,你不是坏事都要我来做,就连分手都要别人提,那好啊,我就让你面子里子都没有。   这一招,庞佩兰当然是背后有师傅教。   庞广白脑袋瓜平时用不着,但是她绕起来弯子,庞京墨都会给她绕进去的,更何况是萧百成。   “你小心被他知道是你教她的,回头要找你麻烦的。”庞京墨明天要走,今晚舍不得儿子,赖在房间里面不肯走。   庞广白越看自己儿子长得越合心意,她用合心意这个词来很理直气壮,伸出来手指头让他抓,“他知道了再说,听说萧太太连婚礼都不参加,萧家人只有萧百何出面了,以后的日子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James力气有点大,庞广白手指被抓的牢牢的,她要抽出来,James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虽然看起来依然很小,“瞧瞧,我儿子多耐看啊。”   爱的不行了,越看越待见人。   庞京墨不高兴的看她一眼,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耐看,“我觉得James很帅,小孩子总是越长越帅的。”   对,你说的都对,庞广白抽出来自己的手,然后马上捂着耳朵。   果真,下一秒James爆哭。   脾气真的很大,特别大的那种。   阿姨一直没有讲过,一直讲很乖,但是时间久了,庞广白也清楚,自己儿子脾气真的很烂。   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很难下手去管,不忍心,真的不忍心,这么大的孩子,打也打不得,讲道理也不甩你。   赶紧出去,哭得人脑壳痛。   阿姨就赶紧进去抱着哄,庞广白不能对自己儿子来,就对着庞京墨发飙,“孩子脾气这样不行,得管。”   “孩子还小,长大之后总会受环境影响变的,最起码要等他会说话吧。”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庞京墨就琢磨着,你说胎教一直在做,出生后也一直科学育儿,怎么到头来儿子脾气这么差劲呢,动不动就哭,一不满意就哭,性子又急又爆,关键这嗓门,太高了。   但是不大乐意庞广白说自己儿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嘴上不说,心里疼的跟什么一样。   庞京墨听不下去,他换阿姨自己抱着儿子哄,他抱着也不讲话,就拍拍他,James就很买账,闭嘴不哭了。   一抱起来就是半个小时,James不睡,他精神挺好的,睡得特别少,跟庞京墨一个属性的,家里两个阿姨看孩子都挺累的。   “你去休息吧,晚上我们自己带。”   阿姨有点不放心,“没事,你们晚上带孩子休息不好,还是我来吧。”   庞京墨摇摇头,抱着孩子就走了。   庞广白看着他抱着,也挺眼馋的啊,这会儿孩子不哭了,又跟小天使一样了,自己坐在那里,“来,给我抱一下。”   她还是不敢站着抱孩子,要坐在那里才行。   庞京墨就给她,结果James就跟个小恶魔一样,一伸手,拽着她头发就是了,庞广白眼泪都出来了,下意识要拍开他的手,手都快落下了,想起来这是自己儿子,停住了。   James这个乐啊,笑的哈哈哈的,庞广白头发最后给剪掉的,不敢碰他了,离得远远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跟庞京墨告状,“你要好好管管,别老是这样,我如果不是他妈妈,他可能就要被毒打一顿了,这么不乖。”   红鼻子红眼睛,脸蛋气的气血上涌,带着粉红,嘴巴一动一动的,庞京墨一瞬间恍惚自己养了个女儿,“你去睡,我跟他讲好了,跟你道歉。”   庞广白又不是不知道他听不懂话,指着儿子,小声说一句,“坏蛋。”   结果人家听懂了,James眉头都皱起来,要哭。   夫妻俩又不是很敢惹他,大晚上哭起来真够呛,特折磨人。   庞广白赔笑闭嘴,讪讪的睡了。   庞京墨早上很早飞机飞,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庞广白标着床边,睡得很老实,大概一直怕压到James。   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喊他,“你要走了吗?”   庞京墨点点头,“嗯。”   其实才两天,但是有点舍不得,真的,晚上的时候没有感觉,只是刚才突然睁开眼的时候,不想起来,不太想走。   “你来送我。”   庞广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他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来,这才几点啊,这才五点钟好不好,她从来没有这么早离开过床。   她装没听见,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缓缓的闭上眼睛,又不经意翻了个身。   庞京墨冷笑,你多陪陪我怎么了,直接走过去,戳她起来,“起来。”   庞广白没办法,爬起来跟个瘟鸡一样的,送他去机场,一路上那小脸子甩的。   但是人家庞大爷心情好啊,挺美的,不急不缓的给她安排好,“你晚上不要带James,记得每天晚上去陪他睡,之后阿姨陪着就好。”   想了想,又怕她跟James怄气,“不好跟小孩子计较的,不要跟他打架。”   前面司机愣是没敢大喘气,打架?   庞太跟James?   微笑,真的,庞先生操碎了心。   一句一句,庞广白就很想捂住他嘴了,就你会说话是不是?   庞京墨才不管她,我要走了,我还不能说个痛快了。   到了,还不下车,看着庞广白,司机已经托运行李去了。   “你还要话没有讲完吗?”语气不善,拿着眼睛夹了一眼庞京墨,训了她一路了。   庞京墨靠的近了一点,突然说,“那边的地毯很漂亮,纯手工编织的羊绒地毯,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庞广白撇嘴,“随便,你可以走了。”   “番红花要不要,可以回来泡脚用。”   “都可以,你买就是了。”庞广白就这样,买就是了,买回来才看喜不喜欢,你不买回来我都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对钱很有概念,但是她对花钱是没有任何概念的,她从来关注不到花多少钱买了什么东西。   庞京墨还是不走,车里面突然安静,庞京墨眼神幽幽,嘴角翘起来一直看着她。   庞广白突然就懂了,“庞先生,你低一下头。”   庞京墨这会眼里面都是笑了,很矜持,假模假样问一句,“你要干什么?”   庞广白吧唧一下,“一路顺风。”   庞京墨眼睛都弯起来了,这么懂事呢,摸了摸她的头,帮她顺了一下,“嗯。”   拉开车门就走了。   一边低头快步走一边笑,自己咧开嘴,他笑起来要么低着头,要么是用手挡起来,别人很少看到的那种。   庞广白看着他进去,自己也忍不住笑,这人,怎么这样呢。 第85章 做空   12月6号, 华盛自交接之后,庞京墨以主席名义发布华盛集团年度财务报告。   12月7号,华盛卖空股数49万股。   12月8号,暴增至133.65万股。   12月9号, 沽空数量425万股。   同日凌晨, 浑水发布了长达98页的沽空报告, 疯狂狙击, 认为华盛通过激进手段隐瞒债务, 以此获得更高的市场评级并且获得更廉价的信贷。   强烈质疑华盛年报净利润与现金流不匹配,恶劣使用财技欺骗公众。   同时, 各大律所闻风而动, 围攻华盛。   庞京墨接到电话, 十分钟后离开白家道, 前往中环华盛大楼,12月10号凌晨六点钟,华盛发布澄清公告,董事会强烈否定浑水发布的有关华盛研究报告。   上午九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庞京墨于华盛大厦澄清,“12月6日发布的财务报告, 是我全面接手华盛以来的第一份作业,经审核的财务报表严格遵守适用想过财务报告准则,浑水沽空报告以及的集团呈报隐瞒债务以及负债问题已经按照适用的会计准则,在集团审核财务报表中作出了全面透明的披露。”   他顿了顿, 目光直视镜头,“我们已经联系信贷评级机构重新讨论华盛的信用评级,并且已经联系四大会计事务之一的德勤进行核查。”   “浑水的沽空报告的导言显现选择性、带有偏见且严重误导。请公司股东及潜在投资者极为审慎的看待浑水的意见。”   庞京墨抿着唇紧紧的,他其实有一些胃疼,等人全部出去了之后才吃药。   “庞先生,你应该去医院,之前你脸色真的很难看。”冯邵帮他倒水,新闻发布会之前,庞京墨就已经一周没有休息了,连续几天被做空那么多股票,庞京墨当然知道被大鳄鱼盯上了,连轴转。   但是即使有所准备,但是真正开始的时候,依然是一场恶战,沽空机构全部都是华尔街巨鳄,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止步伐,直到把企业所有的血喝干净,才会转向下一个目标。   在去年,华盛就被两次做空,早已经是国际做空机构的眼中肉了,他把药吞了,不可能去医院的,他这个时候,就是华盛,如果去医院了,外面的人要怎么想,华盛占到整个港城20%的GDP啊,举足轻重。   “马上召开董事会。”   冯邵深呼吸,准备会议资料,看了一眼电话,是庞广白打来的,她跟James之前回内地去了,“刚Frankie电话打不通,应该在忙,你帮我跟他讲,我跟James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回香港了,有些事情还要处理,让他放心好了,有时间让他给我回电。”   “好的,庞太太,庞先生刚才在开会,等结束之后回电。”冯邵也没讲最近情况,都瞒着她。   庞广白看了下日期,其实回来只打算半个月,专门来看关悦跟朱春华的,带着James一起。   她跟庞京墨结婚的时候,关悦跟朱春华没有参加,关悦直接就说了,不去,“那么远,我跟你叔叔还要在家赚钱呢,这段时间活特别好,你们结婚自己好好的出去玩。”   关悦是不可能去的,她跟朱春华去了,尴尬的人是庞京墨,她不愿意这么难为孩子,让人家说三道四的。   现在就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她赚的钱,没给过庞京墨,因为知道庞京墨不会要,但是她对着James是真好。   对着庞广白也是真好,不为了别的,从庞广白结婚到现在,时不时的就邮寄东西来,吃的用的都有,而且这一次关悦特别感动的就是一点,庞广白还能带着孩子回来住半个月。   真的很用心了,她是恨不得给庞广白掏心掏肺的,自己做好饭,家里现在每天都是满汉全席的,一桌子菜,“来,小宝啊,吃这个,吃蒸蛋。”   James抬眼,看了她一眼,他从来没被人喊过小宝,他是James,那意思就是喊的不是我。   那表情,跟庞京墨小时候一样,关悦就知道了,再重新来一次,重启,“James,吃饭了。”   James就看着碗,自己伸手去拿围脖,准备吃饭了。   人那么小,话都还不会说,但是成精了一样,一些事儿,心里很明白。   他吃个饭,亲妈都不待见的。   庞广白就不爱跟他挨得近,怕脏,他的餐椅在中间,庞广白就自己去做对面去了,看着菜肯定不如家里请的师傅做的好吃,但是每顿饭都是换着花样的做,一顿就是七八个菜。   不小心看到James的脸了,自己赶紧闭眼扭头,“对了,明天梦梦到家里来,我需要准备礼物吗?还是给红包就好,我都准备好了。”   留下来,就是因为朱杰女朋友的事情,朱杰呢谈了一个女朋友,他年纪要很大了,自己呢工作很一般钱少,腿又不好,所以说好容易找个女朋友,挺好的。   但是她听着朱杰讲过,女方家里不是很满意他,但是女孩子挺愿意的。   朱杰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想到了,“不用不用,什么都不用准备,真的。”   庞广白笑了笑,怎么能不准备呢,人家第一次上门来。   “我跟Frankie讲过了,要在这边多留几天,这边要下雪了吧,我还没有见过的,看天气预报讲会有雪,很想看一下。”   朱春华自己吃饭慢吞吞的,他性子就慢,“是有雪,我们这边啊,雪大,你之前没有来,十一月就下小雪了,你留在这里看,到时候我给你们去堆个雪人看。”   乐呵呵的,然后给James擦擦嘴,小孩子吃东西,再怎么干净也是有点埋汰的,James又特别喜欢自己拿勺子,吃的到处都是。   孩子瘦的跟什么一样,关悦就很想喂他吃饭了,不然到嘴里的才几口啊,可是第一天来的时候,James就发火了,他的勺子谁都不能碰,不然就哭,我自己吃几口算几口。   庞京墨那边开会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中间会议休息了两次,吃饭都是在会议室。   “浑水从10年开始猎杀中国公司,在资本市场声名大噪,他们通过SEC公开网站来获取大量上市公司信息,他们曾经对lu coffee发布过长达89页的做空报告,动用了92个全职和1418个兼职调查员搜集信息,导致lu coffee股价跌幅高达30%。”冯邵准备的资料全部放映出来,里面其中一个案例是瑞星咖啡,此前刚遭遇到浑水机构做空,亏损惨重。   SEC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国外无数浑水这样的沽空机构,他们都无时无刻不盯着SEC,从里面专门针对各大上市公司,一旦上市就成为狩猎目标,专门去找“问题公司”,然后发布做空报告,从公司股价下跌中获得暴利,跟律所、审计机构、财会所、研究机构密切联系,一条龙服务。   浑水是专门针对中国概念股的,最喜欢绞杀我们的概念股,名字取自成语浑水摸鱼,以此嘲笑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不断抹黑中国企业,让企业在美国市场举步维艰。   新东方、恒大地产、奇虎360等等许许多多的概念股都在美国资本市场频繁被沽空机构做空,股价大跌甚至被迫退市。   “他们这些沽空机构啊,最喜欢无中生有左右股民,捏造谎言,以打假造假来获利,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Frankie,我们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抗到底,让他们怎么来的,怎么滚回美国去。”   “但是我们不能小瞧了他,根据消息说,浑水在过去的狙击中,成功率一直在65%—70%,他们的首席大空头被称为杀人鲸,先后阻击了20多家国内概念股,质疑这些公司存在财务造假、合同不实欺诈投资者,其中有10多家股价跌幅超过80%,7家已经退市啊。”   董事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是股价,是利润。   浑水沽空机构想拉低股价,做空整个华盛,胃口不可谓不大,大概是从做空瑞星里面尝到了甜头,养大了胃口,对着华盛下手。   跟所有的沽空机构一样,他们很多抹黑中国公司,让美国人相信中国公司都是骗子,引起信任危机抛售手里的股票。   因此不仅仅是董事们,国内商界都对着这些做空机构深恶痛绝。   庞京墨很少讲话,他一直在听,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等他开口安排决策,因为他是华盛的主席的,在坐的六位董事,全部都相信他的能力,他可以解决这些,他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就必须无所不能,就必须是个超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解决。   不仅仅是董事们看着他,很多商界人士都在看着他,现在市场疲软,还没有走出债务危机的阴影,公众对市场信心大跌,如果就连华盛都被做空的话,市场信心就更加没有了,做空机构就会肆无忌惮的来瓜分港城企业,加深金融危机。   这些更全方位的考虑,他不会跟董事讲的,他只跟董事们讲他们最关心的利益,问题出来了,他就要提出解决方法来,“浑水这样的做空机构之所以频繁的对中国公司进行做空打击,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中美信息不对称,美国人不清楚我们中国公司的真实情况。做空机构就是借助信息不对称来恶意诱导股民抛售股票,所以我们需要找既了解中国又懂美国资本市场还有做空机构的人牵头反击。”   既了解中国市场又了解美国资本市场。   而且熟悉做空机构运作。   最重要的是能出面牵头的人。   所有董事都看庞京墨,看他就很合适,马上就有人善解人意的递梯子,“诺,Frankie,这个人选,我看最合适的人就是你啊,由你牵头来谴责做空机构,与商界人士联名抗议,反过来质疑他们做空机构自己先作假再打假,为我们中国企业发声最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   庞京墨笑了笑,“刚才康叔说得对,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反击,他们的报告我已经研究过,里面很多漏洞,其中对于我们华盛的财技分析很粗糙,也没有真实数据支撑,我已经初步整理出来了存在的问题,一一搏击。”   冯邵把手里的资料发下去,做空报告里面的每一个指责,庞京墨都拟好了初步回应跟应对措施。   “Frankie你做事,我们一向都放心的,就按照你说的来,如果这一次做的好,我们华盛的股价说不定还能涨上去,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说一声就是了。”   “说的对,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在商场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庞京墨就此拍板,“各位uncle都是看着华盛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也会尽力去做,稍后我会让辛迪联系各位。”   这一次,他是这都不打算轻飘飘放下了,浑水做空报告一出来,华盛股价下跌9.2%,市值瞬间蒸发四百亿。   他不仅要拿下来这四百亿,他还要拿到更多。   一场鏖战不可避免,他将会联合商界人士,一起联名反击浑水。   当晚,浑水再度发布第二份做空报告,意欲借经济与消费下滑之际,讲港城为数不多的正常股票干掉。   华盛股价第二波下跌。   如果浑水现在抽身,那么他们能赚到一大笔钱回美国。然而,闻到血腥味的大鲨鱼是不会撒口的,浑水希望讲港城一锅端。   华盛及时停牌应对,第二波跌幅仅为5.7%。   庞京墨怒极反笑,“这些做空机构,一篇报告发出来就能让股价波动,却没人审查他们的合规性跟公允性,放着他们在香港呼风唤雨,横行无忌。”   冯邵打开屏幕,“我找到了之前浑水大空头的一段采访,他认为现在是做空港股的黄金时期。”   庞京墨看着这一段采访,“去查一下他后面的对冲基金是哪一家。”   做空机构后面必然有对冲基金支持,对冲基金提前埋伏入场,然后做空机构发布做空报告,之后律所会紧跟着代理集体诉讼,一条路服务。   在华盛,庞京墨的公信力是最大的,他有卓越的能力让董事能服从他,他帮董事们赚到钱,董事们只会竭尽全力的帮他,华盛从最核心的地方开始,就非常的团结了。   所以他现在要牵头联名,那么所以董事都会帮他去发挥各自的人脉联系其他企业,最终把整个香港市场牢牢的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 第86章 庞太太不容易   安家。   安小姐看了下庞京墨新闻发布会的采访报道, “爷爷, 我接到消息说Frankie想要成立联合会, 联名企业对抗浑的狙杀, 他应该会联系你的。”   安先生笑了笑,“那当然了,他要想成立联合会, 最重要的过我这一关才是, 我是商会主席, 只要我不点头, 那么香港一半的企业家都不会露头的。”   “这个Frankie啊, 我一想起来就气的不行, 我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干爹, 可是他几次三番抢我生意,既然不给我面子, 那这次我也要他尝尝苦头才是, 年轻人,做事情不能那么冲动的。”   安小姐顿了顿, “可是爷爷,成立联合会的话, 不仅仅为了华盛,做空机构针对的是我们香港市场,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去做呢,我希望爷爷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Frankie做事或许不留情面,但是这个事情不是小事。”   “事情当然会去做,可是由谁去做,该怎么做,不是他说了算的。”安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对于权力的追求依然是永无止境的,自从庞老爷去世之后,庞京墨摊子越做越大,赚钱赚的那么厉害。   安先生想起来就生气,“他那么多赚钱的项目,但是却从来不肯分羹给大家,现在出问题了,还想着让大家一起帮他,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冷哼一声,安太太等安小姐走了,才劝他,“我知道,你是因为当初的事情生气,可是你看孩子们都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孙女对Frankie也没有意思,Frankie也没有这个心思,人家现在儿子都有了,庞太太跟他感情也很好,你又何苦摆架子呢?”   “加上你身体不好,好容易抗癌成功了,我们放松心情好不好啊,喝喝茶,喂喂鱼,是时候享受一下生活了。”   安先生怎么肯听她的呢,“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庞家跟安家联姻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们两家生意往来那么多,做了很多大项目,这是强强联合。”   说到激动处,他手甩开,脸色不好,“金融危机来了,他就把大家都甩开,有什么好的项目都自己来做,这一次他想要成立联合会,绝对不可能。”   安太太摇摇头,没有办法,一辈子了,脾气总是这样子,商场上做生意呢,当然是有钱自己赚最好,好的项目有能力吞下的时候就自己吞下,吞不下的时候才去找别人一起合作。   她还要看一下情况,很多事情瞬息万变的,谁也不能预测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尤其是在商场上。   庞广白那边呢,自己带着James,因为甜甜要来,所以家里人都在煮饭,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很累了。   James看了她一眼,很抱歉,他想要下地走一走,不想坐着,也不想躺着,皱着眉头就看着庞广白。   庞广白装作没看见,坐着玩玩具不好吗?   一旦下地了,你就得弯着腰去扶着他,太辛苦了,“James,OK,我可以跟你一起玩。”   真的是很讨好的捧到他面前去,James拿过来,面无表情的就扔开了,不买账。   很好,干的很漂亮,这要不是自己儿子,她会很赞美的夸一句,这小孩子真有个性。   深呼吸,“James,你知道吗?我如果抱着你的话,我可能只要五分钟。”   James那小鼻子小眼睛的,怎么可能听她讲道理呢,要哭。   他一边哭,一边看庞广白,那意思就是我哭给你看的,你是时候表态了,如果不行,我嗓门还可以更大一点的,懂?   相当懂。   庞广白就给他抱下来,他自己还不能站很稳,需要人扶着,但是他又跟个擦地神器一样的,到处爬到处摸,什么都要动,庞广白就只能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一边弯着腰跟着他跑。   五分钟,人就出汗了。   真的放弃了,松开手,挪开眼,James就在地上了,自己一屁股下来还有点蒙,那小眼神就夹了庞广白一下,庞广白摊开手,“我们休息一分钟好不好?”   James一下子就笑了,眼睛鼻子都挤在一起了,丑萌丑萌的,他大概觉得自己胜利了,让大人服软很有意思,快速的爬起来了,扶着沙发就开始跳,他其实跳不起来。   梦梦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小孩,扶着沙发在那里抖腿一样的,膝盖一弯一弯的,看James看过来,心里一顿,没听说朱杰大哥长得丑啊。   妈妈在这里她看到了,很漂亮的一个人,看起来就很难搞,她买了水果,都是大礼盒的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叫嫂子也不太合适,脸一下子就红了。   朱杰闷声闷气的,去抱James,他力气大,而且逗他玩,James就喜欢他,一看到叔叔就跟看到了骨头一样的,口水真的能到下巴上去。   “来,做,我帮你泡茶喝。”   梦梦就很拘谨了,“没事,不用不用,我不渴,在家里喝过的。”   关悦跟朱春华赶紧从厨房里面跑出来,他们关着厨房门听不到外面声音,“你吃水果,我刚洗好的,别拘束,跟自己家里一样,我跟你叔叔做饭,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   梦梦来之前都跟自己排练过了,要喊叔叔阿姨好,人要大方一点,但是还是忘了,等厨房门关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心里又后悔刚才忘记说了,她就挨着朱杰。   朱杰抱着James,在家里介绍一下,到自己房间里,梦梦才讲话,她看家里装修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一些小东西真的很赞,餐桌上面有一束干花,洗手间里面有那种小瓶子,上面插着一两朵花,不像是真的,她想着应该是香水清洁味道之类的。   “这个是你大哥的孩子啊?”   “嗯,叫James,”朱杰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孩子从小喊这个名字的,一般这边不这样取名的,“我大哥不在家,刚才的是我大嫂,她回来住一段时间的。”   James听到自己的名字,看着梦梦,梦梦觉得孩子虽然瘦的很有特色,脸真的是长条形状的了,但是小孩子怎么看都很可爱,要去摸摸他的手。   结果James多鸡贼啊,一下子就躲开了,往后仰着身子,不给碰。   朱杰就拍拍他,“他就这样,熟悉了就好了,刚来的时候,都不看我们的。”   梦梦就觉得很有意思了,这孩子多傲娇啊,碰还不给碰,“你嫂子真漂亮,看着跟小姑娘一样。”   朱杰笑了笑,没说话,“拉着她去吃饭。”   他其实平时话不多,今天话已经很多了,因为人是他带到家里来的,他就不想给他一点委屈,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夹菜。   走的时候,关悦就一个劲的嘱咐,“有空到家里来啊,打电话让朱杰去接你也行,我听朱杰说你上班的地方离着这里近,你就经常过来,我跟你是叔叔都会做饭,来吃就是了,省的一直在外面吃不健康。”   水果都给朱杰拎着走,家里准备好的也带着给朱杰,“你拿回去给她,跟她说不要花钱,以后不用买东西。”   梦梦呢,就是在超市收银的,工资就那么些,水果一买就得一百多块的,总不能拎着香蕉橘子的,买点贵的这价格就上去了。   庞广白还在那里给James洗澡呢,吃顿饭,今天菜多,你说他吃的一头一脸的汤汁啊,一点没浪费,全在衣服脸上了。   她手上还湿着呢,赶紧出来送,笑的跟吉祥物一样,“慢走啊,有空再来玩。”   话没说话,里面James就喊,坐在澡盆里对着庞广白喊,看人进来了,伸手拍了拍水,赶紧的啊。   庞广白咬了咬牙,给你摁水里面算了,让你好好摩擦摩擦。   每顿饭都要洗脸洗手,严重点的都要洗澡,是不喂饭挺省劲的了,但是后续工作麻烦啊,打扫垃圾车一样的。   她又爱干净,看自己儿子挺埋汰的。洗干净了,抱出来放在床上,干干净净的,她侧着身子躺在哪里,香香软软的,心又软了,觉得自己儿子怎么这么乖这么可爱呢,摸摸手,摸摸耳朵的,稀罕的不得了。   拍给庞京墨看看,庞京墨在开会,等结束了自己打开看了看,觉得肯鞥是庞广白的消息,放大了,一下子就笑了。   里面有只手,在那里拍孩子呢,他自己点了点,退出来,一会儿又点开看了看,跟她通话,“怎么样,你们一起吃饭了?”   “嗯,很好,我觉得女孩子很不错的,只不过她家里一直不同意,今天应该也是瞒着过来的,房子的事情,我会尽快办妥的。”   声音甘甜有朝气,一讲话就叭叭叭的不停,庞京墨听着听着就笑了,媒体哪里来的那么多乐观精神的,昨晚上还眼泪八叉的跟他讲James做事太过分,总是发脾气。   “你尽管做就好了,就是看房子会很辛苦。”   “没问题,我帮你解决,你好好做事就可以了。”   庞广白对庞京墨不一定很上心,但是她对庞京墨关心的事情都很卖力去做,她自己买东西的时候,就是所有人都放在心上的,刘妈的,还要关悦的,一买就买很多。   所以关悦有时候看着她寄来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吃的用的穿的,就连袜子都能给你买好送来的。   她懂庞京墨。   他不说,但是她懂,所以她来做,顺手就做了。   就是你所有在乎的不好做的一切,我都来帮你完成,在这边买房子,肯定不是自己住的,朱杰要结婚,买个大房子女方家里人也会松口的。   庞京墨刚开会,其实很火大,他跟安先生没有谈妥,安先生说是要来的,结果变卦了。   “庞先生,安先生分明是耍我们的,昨天答应了要来商讨联合会的事情,结果会前又说不来,而且上海籍企业家都没有来。”   安先生是上海籍商会的会长,这分明是商量好一起不来的。   庞京墨没说话,他不是只有一条路的,\"这一次不是为了华盛自己的,华盛肯定是能扛过去的,可是一旦他们发现华盛啃不动,他们马上就会掉头去咬别人,不是每一家企业都会跟我们华盛一样的。\"   他侧着脸,看着冯邵,语气淡漠。   华盛家大业大,他能扛过去,可是浑水一旦掉头去对付别人,就不一定会跟华盛一样了。   安太太看着安先生很早回来,“唉,你不是跟Frankie开会了吗,这么早结束了啊?”   司机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佣人,安先生指了指,“哇,尝一尝这个茶饼,味道真不错,正好打球累了,休息一下。”   “你没去开会?”安太太很诧异,“可是你不是答应了Frankie去开会吗?”   “哼,我想去就去,不想去找个借口就是了,你一惊一乍干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插手。”   他眼神沉沉,立意要杀一杀年轻人的威风。   安太太回房间,想了想,给庞广白打电话,“El,Frankie还好吧,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焦头烂额的,我看新闻说浑水已经连续发布了5篇做空报告,至于联合会的事情呢,你Uncle呢只不过是要面子罢了,你好好跟Frankie讲讲,给他一个台阶下就好了。”   庞广白没想到会出事的,她马上语气亲近很多,“Untie你明天中午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一起吃午饭,我我一直在外地,回去带一些特产来给你尝尝看的。”   安太太笑了笑,嘴巴很甜,不说是来套话的,而说是来给自己送特产的,很会做事啊,El,你跟外界很不一样啊,跟我平常认识的也不太一样,说真的,我一开始很犹豫要不要给你电话的,因为你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那借着这一次机会,untie我们加深一下了解,给我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岂不是很好。”庞广白脑子转的很快,她跟安太太并不熟,甚至因为申如的原因,她跟安太太关系非常不亲密,现如今能打电话来给她,一定是还有事情需要她来做的。   挂了电话,她自己就去查资料,James在一边夜猫子一样的不睡,觉少,看着她屏幕一闪一闪的,就很乖了,自己趴在她肩膀窝那里,一眼一眼的看。   庞广白其实看不太懂,什么是做空机构她都不太了解,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财务问题更是一窍不通,她也不会去问庞京墨的,但是她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钱来解决,资本的游戏玩到最后,就是钱的游戏,谁的资金雄厚,谁就能碾压一切。   自己看了很久,直到脖子疼,才发现James昏昏欲睡的,“James,其实你可以闭上眼睛睡的。”   服气了,真是神仙儿子啊,凌晨一点钟了困成这样还要撑着眼皮,熬什么劲儿呢。   James最后闭眼了,庞广白赶紧给他拽下来,压死了,甩了甩胳膊。   联系售楼处,房子地段很好看,学区房。   售楼小姐跟中介一样积极的,之前就有联系的,庞广白就半夜打电话,“明天早上六点钟,到这边来接我们过去看房,没有问题的话就签约。”   一肚子火气都没了,售楼小姐拿提成的,“庞小姐,你知道我们售楼处这么早不开门的,能不能等早上八点半我去接你们。”   庞广白站在窗户前,老小区,这个点一点灯光都看不见的,没有人熬夜,“我知道你们那边有一款大户型,因为面积太大价格太高,不是很好买对不对?”   售楼小姐顿了顿,“庞小姐是看好大户型了对不对?”   “是,我明天早上九点钟的飞机飞,不然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下一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淡淡的,原本打算跟家里好好说一说再去的,但是她明天就要飞回去。   售楼小姐看了看时间,爬起来去跑到经理家门口,拿钥匙。   又跑到同事那边去拿办公室钥匙,密码箱里面放着合同,还要财务的章,她统统都准备好。   早上起来六点钟,到门口。   庞广白看着James,小子,晚上你不睡,现在你也别睡了,起来吧。   James给气的啊,气哭了。   朱悦给心疼的啊,“这么大早,喊着这是去哪里啊,看James给困的,要不我在家带着他继续睡好了。”   James很能分出好赖话来,他当然想继续睡了,听到朱悦讲自己妈妈,挺开心的,自己对着庞广白喊,狐假虎威的。   庞广白打开车门,“上车路上说。”   朱春华坐在前面,好家伙,一辆商务贵宾车呢。   “我因为有急事,所以九点钟飞回去,之前我跟Frankie商量过了,他其实一直很想你们住的舒服一点的,所以喊我来看房子的,现在正好朱杰要谈结婚的事情,所以我想不如今天就买好算了。”她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庞京墨,一晚上没睡,但是这边的事情她必须解决好。   她不讲她自己要买房子的,只给庞京墨买好,功劳全部送给他。   一家子就愣住了,朱悦打量了她的神色,“不用不用,朱杰结婚我们有钱,都准备好了的,你们不要花钱。”   工薪家庭,准备买房的钱,真的是血汗钱,攒了一辈子的,也就是首付,后面再省吃俭用几十年还清贷款。   庞广白她真的很会劝人的,只要她想对你好,她就可以变着花样的说话,以前庞老爷都能被她哄住,“妈妈,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讲。”   关悦被她拉着手,第一次挨得这么近,心里面就一热,听着她讲,“我跟Frankie一直不在这边照顾你们,你们年纪也大了,其实弟弟在你们身边才是付出很多,Frankie很感谢的,这样他好在外面放心做事,Frankie性格就是这样,所以喊我来做,这时他想做的事情。”   售楼小姐在前面听着,一句一句的刷新三观了,原以为是遇到了刁蛮客户,可是万万没想到是浓浓的TVB风扑面而来,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差点瞎了眼。   她们这一行眼力劲有,今天她就是赌一把的,来的时候也怕庞广白是玩她的,故意折腾一通,但是在晨光微   曦里面,她突然就安心了。   那手上的鸽子蛋。   好闪啊。   马上就笑了,更热情了,“是啊是啊,阿姨真的很羡慕你啊,儿子儿媳都这么孝顺,我们家的房子开发商虽然是本地的,但是大家有口皆碑,来,看一下这是我们的户型图。”   巴拉巴拉说很多,房子看着是真好啊,车载电视里面有宣传片,关悦看着也心动,但事贵是真的贵,她也不知道庞京墨又多少钱,但是肯定是很有钱,她一家子赚一辈子钱也买不起这一套房子。   朱杰自己闷不吭声的,“我不要。”   声音小,一下子就盖过去了,只有James看了他一眼。   以为跟自己说话呢,很兴奋了,吧唧一巴掌就搭在朱杰身上了,跟朱杰大眼瞪小眼,咧着嘴笑的跟鬼一样。   最后房子买下来了,写的是关悦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房子以后庞京墨是不会要的,朱杰在身边陪着养老,庞广白就觉得值得。   房子是真好,错层的面积两家人住肯定是够了,庞广白刷卡,关悦签字,不太到五百万。   售楼小姐就乐死了,她拿提成的,买好的早餐也放在一边,“大家还没吃早餐吧,这是我让同事买来的,在这边稍微吃一点。”   小笼包这些的,庞广白是不会碰外面东西的。   没吃,她抱着James,James手里还拿着个包子,一脸懵,“我赶飞机走了,妈妈待会这边会送你们回去的,事情比较着急,等我下次跟Frankie一起回来看你们。”   朱杰就马上站起来,“我送你去机场。”   “没事,Alice已经在外面等我了,”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好好跟梦梦家里谈一谈,也不要有心里压力,我跟Frankie真的很感激你的。”   售楼小姐看了半天,真的觉得怎么这么痛快呢,等着人走了,就感叹啊,“人家是真的只看质量的,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不是看钱的,价格也不会谈的。”   有时候真的羡慕不起来,她自己卖楼的,也炒房赚了些钱,可是撑死了也赚不出来这一套房子。 第87章 你怎么就那么寸呢   Alice噤若寒蝉, 拿着礼物递给她, “这是准备好给安太太的特产, 里面是四大砚台之一的红丝砚, 安太太对书法很有兴趣。”   庞广白接过来,看着她,“Alice, 等我出来之前,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的事情我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好意思庞太太, 很抱歉, 我会等你出来之后解释的, 谢谢庞太给我一次机会。”Alice连夜过去接她的, 其实庞广白可以自己回来的,但是Alice还是去接, 多跑跑没什么。   庞广白穿的很休闲, 水洗牛仔裤,下面配着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 上面是白色衬衫,很经典, 但是人一下看着年轻很多,真的是看不出来结婚的,人长得漂亮呢,一进去就会有人关注到。   她很少出门的,参加的活动也都是太太团活动, 庞佩兰坐在那里,看着她走过来,缓缓的放下来手里的水杯,“El,你真的很快啊,之前不是在内地吗?应该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我猜你应该不知道Frankie出事了吧?”   庞广白眼睛眯了眯,她幸灾乐祸的模样真的是很深刻啊,在心里记了一笔,“好巧,我只是没想到,你也在啊。”   又拿着礼盒,语气蛮和气的,“untie啊,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特产啊,这个呢,是当地有名的红丝砚,我知道你书法一直很赞,有空也带一带我们才好。还有,这些是一些特色点心,味道蛮不错。”   嗯,砚台是Alice买的。   点心也是。   庞广白根本不知道安太太学书法的,而且庞广白自己的书法真的很赞,一般人教不了她的。   安太太接过来,“谢谢你用心了,是我约了庞六小姐一起的,刚好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她一起商量一下的。”   庞广白眼神闪了闪,“是吗?untie你也知道我呢不太懂商业运作的,所以特意来请教你看看,怎么样才能让uncle出面来凝聚一下上海籍企业家,然后——”   她还没说完,安太太就打断她了,“El,来,先吃东西好了,你刚下飞机,一定很饿,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昨晚一定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吧。”   正好上菜,庞广白低头看着盘子里面的西芹,慢慢的夹起来,放进嘴巴里面,有点老了,味道在嘴巴里面弥漫。   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从昨晚的电话开始,安太太不会那么好心的帮她的。   可是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呢?   她心里面绕来绕去,除非是有利可图,自己有她想要的东西。   却听见安太太缓缓的说,“以前人家说庞氏七朵花,个个都漂亮又能干。El,你有没有听说尖沙咀梳士巴利道的广场大厦被人拿下来,还请了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来设计,之后一旦开始运营,一定会分流对面成瑞的客人。”   庞广白顿了顿,放下筷子,“是吗那成瑞肯定不高兴了,但是有人应该会开心吧。”   “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是白兰公司做的呢?”   庞广白倏忽抬眼,庞佩兰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对着她举杯。   庞佩兰卖了她。   跟安太太一起,两个人根本就是商量好了的。   “安太太事明白人,对白兰传媒,奥不,应该说是对尖沙咀的项目很感兴趣更合适吧。”   安太太觉得自己的判断从来没有失误过,“El,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即使外面对你□□很多,但是我从来不会认为Frankie会看上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女。”   “你把这个项目给我,那么联合会的事情,我自然会帮Frankie解决的。”   明人不说暗话,庞广白对她这样吃相难看的样子适应良好,她对安太太也没有那么好的感觉,换了个姿势,“做项目呢,其实就跟做一桌子菜差不多,一桌菜做的好呢,最关键的是食材搭配的好,才能让厨师发挥自己的本领,做出来色香味俱全。”   “你要准备青菜,然后发现还要有牛肉,所以你要去找牛肉,牛肉有了,还要有海鲜,然后又要大费周章的去找海鲜,最后送上桌子全部送给客人吃。”   “我出了钱,又请了很多人从内地过来布置,有请到了国际设计师亲自设计图纸监工,所有都准备好了,最后要上桌的时候,安太太来吃,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可怜呢?”她真的好脾气了,不然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庞佩兰往前倾了下身体,放下来酒杯,“Elle,你不应该这么想,这个项目你一开始也是玩票性质的不放在心上,现如今安太太能看好,再说了,又不是不把本金还给你,你一点都不亏的。”   “而且,你还得到了很多,Frankie也不会焦头烂额,有那么多麻烦了,只要安先生站出来,那么香港一半商圈的人都会站出来支持Frankie的,浑水也只能夹着尾巴回美国了。”   庞广白是被她一脚踢出来了,真是干的漂亮呢,她举起来酒杯,深深的看了一眼庞佩兰,“那预祝你们白兰项目能够成功。”   看着安太太,“合作愉快,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安太太举杯,“当然,我这个年纪了,总不会反悔”。   三人各怀心事,一起举杯。   庞佩兰甚至连合同都带来了,“El,签了吧。”   庞广白都笑了,真的,脸上笑的跟花儿一样的,心里早就戳死庞佩兰了,签完字,“不好意思,慢用,我先走了。”   整个项目,拱手让人,送给了安太太。   安太太跟庞佩兰,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气死了,上车包就摔了,Alice捡起来,“不好意思,庞太太,之前瞒着你是我不对,我是帮你做事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庞广白火气不是对着她的,“不关你的事,简直欺人太甚。”   Alice就知道了,她看到庞佩兰车在外面,再看现在庞广白脸色,“庞太太,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   庞广白其实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的,但是她总想帮一下庞京墨,真的,这种时候,能帮多少就是多少,就在刚刚,浑水发布第8次做空报告,拉锯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再这么拖下去,华盛损失会很大,两败俱伤而已。   深呼吸,安慰自己,OK,就当这个项目白做了,心疼的要死。   全是钱啊。   尖沙咀梳士巴利道的项目已经步入正轨,马上就是数钱阶段了,被人摘了果实去,她现在有点理解庞京墨为什么不肯分羹给别人的心态了。   因为到了自己锅里面来了,再眼睁睁的看着肉被拿走,真的很不爽。   “这件事不要跟Frankie说,你明白吗?”   Alice现在已经很确定了,庞先生话可以不听,但是庞太太话一定要听,因为她真的可以炒掉自己,“知道了,安庞太太。”   庞京墨还在个中环那边,联合无望,他自己咬着牙,靠自己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日夜的盯盘,结果越看就越不对劲,股价在回弹。   冯邵急匆匆的跑进来,“庞先生,我们股价在上涨。”   庞京墨要笑,却发现脸有点僵,长期熬夜的人,太辛苦了,脸部其实会僵硬。   他自己揉了揉脸,“不要放松,继续看着,另外,马上作报告,现在回弹的话,是股民反应过来了选择相信我们华盛,财务报告继续发布,一定要让信心更□□。”   冯邵自己笑了笑,他笑起来眼角褶子都出来了,在股市上,股民总是将自己是韭菜。   但是这些韭菜想什么,真的挺神秘的,让人猜不透。   华盛从第一份做空报告开始,股价就一直跌,一直到现在,跌到没眼看。   股民们一直抛售,一直跟着做空公司跑,做空公司抛售,韭菜们也跟着抛售。   但是现在,韭菜们突然想明白了,回过味来了,不能抛啊,看着人家华盛的财务报表像模像样的,于是就开始回购,开始买入。   一旦第一波韭菜开始回购了,后面钱千千万万根韭菜就被带着一起买入了,而且还是抢购。   这种现象,冯邵一直觉得很神奇。   等庞广白来的时候,看着大家脸色都喜气洋洋的,就连冯邵都带着笑,“庞太太,庞先生在里面。”   “我买了宵夜,你带一份过去吃,这么晚了辛苦了。”   Alice手里拎着很多,给冯邵一份,看着庞广白进去,“先吃着,后面还有很多,庞太订的马上就送过来了。”   冯邵打开盒子,看到肠粉就笑了,没有人不喜欢吃的,他确实肚子饿了,这会儿才感觉到,“庞太太好像不是很高兴,是因为瞒着她的事情吗?”   Alice看他一眼,有点忧郁,她现在跟冯邵不是一个阵营的了,她彻底成了庞广白的人了,有点怀念以前跟冯邵吹牛的日子,低着头,糊弄一句,“嗯,应该是吧。”   被人抢钱能高兴的起来吗?   暗暗忧愁。   见他胃口好的不像是要破产,很好奇了,“喂,你还能吃的下去啊,还能笑得出来啊?”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啊,”冯邵这会挺轻松的,满心的小鹿蹦跶要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诺,你看,我们胜利在望了。”   Alice看了一下K线图,缓缓的扭过头来看庞京墨办公室的门口,面无表情的外貌下她隐藏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了。   你说,怎么就这么寸呢?   你这刚签了字,人家自己就弹起来了。 第88章 有一种男人,特要面子   庞京墨没想到她会来, 很惊喜,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呢, 不是还要几天时间, 怎么会这么快?”   庞广白觉得脚有点累,一直踩着高跟鞋,自己靠着桌子斜倚着,“我啊,那边是清都处理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就回来了,看你还在加班,送宵夜来给你吃。”   庞京墨打开看,里面是肠粉,“嗯, 味道很不错,我刚好饿了。”   他只是打开盒子,没有吃, 站起来, “不过,我今晚想邀请你吃东西,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呢?”   庞广白一愣, 现在还有心情出去吃东西啊?   难道不应该忙的要死?   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看着庞京墨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身陷漩涡的人,她盯着自己的脚尖,飞快的看了庞京墨一眼, “那个,Frankie,你现在不忙吗?我以为你加班,会很忙的。”   “你来的刚刚好,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庞京墨动了动眉头,看她一眼,有点意思啊。   他隐约猜到了,一定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她才急匆匆的回来的,又这么贴心的送宵夜来吃,庞京墨心里挺美的,瞧瞧,他太太蛮体贴的。   一边穿好外套往外走,看见冯邵顿了顿,“烧麦好吃吗?”   冯邵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什么时候对他这么有爱了,受宠若惊的,“味道很赞,谢谢庞太太了。”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庞太太三个字从心里一滑,冯邵有点懂了。   他隐约摸到了一点什么,但是又不是很确定,试探着说了一句,“真的很贴心,还有咖啡也送过来了,托庞先生的福气。”   庞京墨要笑,忍住了,抿着嘴角有点翘,点点头就走了。   冯邵太了解他了,是不是开心,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看着那肠粉,有点凉了,他一口塞进嘴巴里面去,咋摸着这味儿啊,终于咂摸出来了。   看了下时间,嗯,几点钟,今天可以早点下班陪女朋友,买了一大束玫瑰花,很俗气的。   女朋友抱着花,“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多少天没有回来了。”   “赚钱呢,你要是无聊了回去跟朋友喝茶好了,让她们陪你玩。”他就想躺着休息休息,鞋子脱下来,很累,眼睛眯着要睡着。   女朋友去煮饭给他吃,他看了一眼,他女朋友呢当初追很久,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学历之类的也拿不出手,但是人很漂亮,而且看着花里胡哨的,但是人很本分。   他工作性质就这样,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可是除了钱之外他不能做太多,不能花费时间。   他不知道庞太太能不能做到跟自己女朋友一样,但是显然庞先生是很满意的。   满意到做一点小事,就会觉得特别的满足,特别的膨胀。   庞太太的什么事情,他都拿着放大镜去找优点,然后加了十八层滤镜去看,自我美化。   他觉得庞先生能成功是有道理的,最起码他做不到庞先生那样对庞太太。   叹口气,看着自己女朋友,“你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一个人。”   女朋友笑了笑,不用说她都知道是谁,端着面就想咬着牙扣在他头上算了,“你去变性,去变性看看庞先生要不要你。”   冯邵笑了笑,算了吧,下辈子也没机会。   庞广白坐在车里,路过中环路口的时候,上面的大屏幕上播报庞氏股价,一下子就笑了,拉着庞京墨,“哇,股价涨了,浑水那边这次应该没办法了吧?”   庞京墨很矜持的掀开她的手,拿过来她手里的iPad顺手关掉,“哦,你先说说你怎么知道华盛被浑水做空的事情,或者说,谁告诉你的?”   庞广白笑的越发的高兴了,我管你怎么问啊,你只要脱身就好了,“是安太太告诉我的,我担心你所以提前回来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解决了。”   她突然语气正式,带着微微的低沉,“庞先生——”   “嗯。”庞京墨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庞广白突然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你有点优秀啊。”   感觉脸上一热,微微的疼,庞京墨愣住了,从来没有人捏他的脸,他的脸是别人触碰不到的地方,心里忽然起了一把火,看着她正襟危坐看着前面,目不斜视。   他才反应过来,被调戏了。   车里面漆黑,偶尔路边的霓虹灯影射进来,庞京墨一把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也看着前方。   他的手不是很漂亮,但是肉多火力大,干燥甚至带着一点的粗糙,庞广白的手又滑又嫩,带着一点的凉,她也喜欢温暖一点,往他手心里面钻。   庞京墨就拉着她的手,往这边拉近一点,给她捂着手。   “安太太应该不会那么好心。”   “是,她要尖沙咀的项目,条件是上海籍的企业家都会帮你发声。”她轻轻的说着,无关紧要。   庞京墨心突然一酸,感情从未如此有层次,恰似过山车。   没有遇到爱的人以前,以为世界上就只有快乐跟不快乐,任性的选择跟让自己快乐的人在一起,做快乐的事情。   可是遇到爱的人之后,他不讲,但是很庆幸,因为时而情绪会充斥满胸膛要爆炸,无法言说,却憾人生太短。   他心酸,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因为心疼她为自己奔走,惶惶焦虑中被人逼迫。   一想到她被人这样对待,他便觉得不可忍受。   庞广白不想他不开心,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无论过程如何,最想要的结果已经到了,她另一只手去碰他的手背,“Frankie,其实我刚看到华盛股价上涨的时候,就已经不生气了,之前我确实生气她们联合起来逼我,可是你也跟我说过的,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之间,也是利益交换罢了。”   “我现在不觉得懊恼,也不觉得后悔会那么做,我只觉得很庆幸,不用那么麻烦更好了。”   她是个情绪控制的非常好的人,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很可惜,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但是两个人出来吃东西,就是要开心的。   庞京墨点点头,没吭声,餐厅是庞广白喜欢的那一家,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维多利亚港,岸边有很多人散步。   “庞先生,庞太太,今天有新鲜的松茸,早上摘的刚空运过来,要不要尝尝看?”   庞京墨点点头,“来三例。”   经理笑了笑,每次来都是这样,有好的菌菇都是要推荐的,餐厅里面的侍应生都知道,庞太太爱吃菌菇,庞先生每次都不问价格,只挑新鲜的来点。   他们店里的松茸很新鲜,一般松茸超过4时营养价值就会流失,所以每次量都很少空运过来,要三例的话,那基本上就全部订完了。   庞广白吃东西就这样,她吃东西其实口感比较单一,一个菜合胃口那就吃这一个菜,今天的松茸难得庞京墨便要三例。   司机在下面餐厅堂食,见他们吃好了下来,马上起来,“庞先生。”   庞京墨摆摆手,“我们去海边走一走。”   “好的,庞先生,我在这里等。”   海边很多栈道,两个人慢慢走着,风微微的凉,远处有喧嚣跟海浪的声音,空气里面湿润润的潮,高跟鞋踩在栈道上面的声音很稳。   庞京墨往前走几步,突然蹲下来,左手撑着膝盖,右手对着后面招手。   “啊——”   “背你走,要不要?”声音里面带着笑意,看着她跑过来。   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就这么高兴啊?”   “高兴。”   庞京墨笑了笑,这样的女孩子在外面很容易被骗的,被人背着走就高兴了,这么好打发。   你说她嫁给自己图什么啊?   庞京墨在心里就给她开美颜相机,给自己太太镶金边。   钱她能花多少啊,一年也就是几个亿。   偶尔抽风会做点小投资,一年也就亏几千万。   人虽然脾气大难伺候,但是会想着给他送宵夜啊。   他心里挺美的,想着多背一会儿。   庞广白也挺美的,手里拿着高跟鞋晃来晃去的,然后一斜尖就戳庞京墨小脸蛋上去了。   庞京墨耷拉着脸,下来吧你,白疼你了,活该你脚疼。   自己走。   庞广白耸耸肩,真不是故意的,她就喜欢尖尖鞋,刚才被背着不是很舒服,所以想换个姿势来着。   叹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被人背着挺浪漫的,但是时间长了,浑身硌得慌,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庞京墨就想戳开她脑壳,电视剧能给你钱花吗?   就知道看电视剧,气死了,老子费劲吧啦的背着你走这么远,你还觉得不舒服是不是?   死一边去吧。   庞广白凑着小脸蛋上去,“好了好了,给你揉揉,揉揉好了吧?”   庞京墨面无表情的推开她的脸,不是很想看到她。   庞广白是真不想走回去,穿着高跟鞋真的很累。   虽然背着不是很舒服,但是比走路强啊,死皮赖脸的拉着他胳膊,“老公——老公啊。”   卡巴着眼,小鼻子小眼睛的开始哄人,起腻,“老公——我爱你。”   这三个字,真的是挺美的。   你明知道她现在贿赂你,对着你糖衣炮弹的,但是还是吃这一套,最后给抱回去的。   抱着多累啊,到路口就给扔下来了,胳膊疼。   庞广白自己下来,踩上鞋子,挺精神的。   嗯。   公主抱比背着舒服多了。   所以说,还是得公主抱。   甩了甩脚,看他大步往前走,撇撇嘴,就够死了,见不得人是不是啊?   司机看着这俩人,觉得挺有意思的,人家散步都是搀着手的,结果怎么就跟平时一样呢,还是一前以后,这散的哪门子步啊。   拉开车门,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庞先生大概就这样了,大家都知道,怎么说呢,人比较高冷。   他可能不清楚,有一种男人,特要面子。 第89章 出手   第二天早上起来, 庞京墨的手啊, 真是疼,James早上起来起的很早,他无所事事的每天,特别精神,起来了就很有存在感。   庞京墨起来去看了一眼,想儿子了, 他陪伴James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所以有空就会陪着他一起,他对James比庞广白有耐心的多。   James看到他还挺高兴的, 自己乐呵呵的。   一笑起来, 庞京墨就有点心疼儿子, 抱在怀里, 真瘦啊。   在花园里面转圈圈,这会儿胳膊也不疼了, 腰也不疼了, James要走他就弯着腰扶着, 要抱着他就抱着飞。   James就喜欢这样带着他玩的人,看着庞京墨很赞赏了, 自己吃了早饭, 庞京墨要去上班。   James就看着他起来, 勺子一扔喊两嗓子,笑嘻嘻的讨好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再来玩会儿呗。   庞京墨当没看见, 拉开门就走了。   后面门还没等着关起来,James就开始哭了。   给庞广白吓得啊,从床上捂着耳朵,打死也不下去哄儿子,太折磨人,James只要一哭,真的,庞广白跑的最快。   等起床之后,看着儿子又是好妈妈了,亲一亲摸一摸小脸蛋,一番母慈子孝的美好场景,拎着包就出门了。   贺真到的时候庞广白正好在喂糖,摘下来墨镜看着这一匹马,“纯种阿拉伯马,应该是专业赛马吧?”   “呐,我就说你很懂马的,马术应该也不错,要不要来一圈?”庞广白笑着,她很有心情,这匹马是之前庞京墨从伊朗买回来的,刚到不久,真的是她的心头好。   “好啊。”贺真笑了笑,她没有自己的马,今年她刚成为马会会员,要成为赛马会员,至少要有名誉董事以及马三位马会会员的支持,她几经周折才打进来这个圈子,当然研究很多很卖力。   进入了马会,下一步要成为马主才是真的难,养马烧钱另说,最关键的是要拿到马匹进口许可证,马会每年只有300多个许可证,会员抽签买马,然后才成为马主,抽签竞争很激烈。   一圈下来半个小时,贺真当然是输了,马场的马根本不能跟赛马比的。   “你的技术真的很好,我能赢,不过是马好而已。”庞广白拉着缰绳大大方方的承认,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骑马装,脚上踩着短靴,看起来很英伦风。   贺真笑了笑,“我想今天庞太太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骑马的。”   她其实有一些惊讶,没听说庞广白马术很厉害,她以为庞广白买马只不过是有钱太太打发时间的,但是出乎意料。   庞广白下了马,摘下来手套放在一边,“我们先去喝点东西吧,一边喝一边聊。”   接过来湿手帕擦了擦手,看了一眼贺真,“我听说,最近苏甜小姐经常到你的工作室去光顾。”   贺真仔细回想了一下庞广白跟苏甜的交际,一边打量着她的脸色,“是苏甜吗?她以前是学设计的,所以经常到我公司那边去交流,说实在的,她很有天赋,我只不过是欣赏她。”   练马师过来,“不好意思,庞太太,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吉祥要不要报名参加这一季度的赛事呢?”   之前华盛被做空,风雨飘摇,练马师便一直没有打电话问,因为养马真的是烧钱,吉祥这匹马运费过来加上保险就要五十万,马房收费一个月要三万多块,如果要参赛的话,报名费就很多,一个赛季最起码要一百万打底。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看早上的新闻,华盛股价比之前都要高,这一次浑水已经是困兽之斗了,马上就要撤回华尔街了,现在,他对华盛有信心,对眼前的庞太太更有信心了。   “吉祥有没有做过检查,它身体条件适合吗?”   她的马名字叫吉祥,听起来很土,但是没有人会说土,马主都想赛马的,赛马就要取个好彩头,能赢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已经做过了,各项指标都很好,而且我们很看好赛事。”练马师也想让吉祥参赛的,这么好的马,不去可惜了,而且赢了还会有奖金拿。   庞广白点点头,“那报名吧,之后我让Alice联系你,骑师的话之后我要再考虑一下。”   转过头看,看贺真一直看着吉祥,她眼神闪了闪,“贺小姐技术这么好,也应该有自己的赛马的,不然岂不是很可惜。”   贺真听她话里有话,心里面一热,试探到,“你也知道,签发的许可证太少了,我运气实在是一般,根本抽不到的。当然我很想要一张的,这个圈子太诱人了。”   最关键的是,没有关系搞不到。   她之所以想努力加入马会,而且成为马主,除了想要一个类似于“贵族象征”的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因为马圈是想过政经界圈子,有利于建立生意网络。   内地无合法赌马,香港赛马对爱冒险又想名利双收的内地富豪特别有吸引力,所以很多内地富豪一掷千金花很多财力心力来这边争当马主。   贺真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庞广白缓缓的从包里拿出来一张放在桌子上,“其实这一次来的马应该是两匹的,我跟Frankie打算一起参赛,但是其中一匹的检疫许可证出了问题。”   很吸引人,她突然想到庞广白问苏甜的事情,抬眼看着庞广白,很漂亮,看起来也很柔弱,没想到做事这么缜密。   真的是,看走眼了。   她现在跟安太太一样的看法,庞京墨看好的人,真的不会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女。   “我猜,庞太太是想让我对苏甜做什么吧?”   聪明,庞广白真的很欣赏她这样的女性,“不需要你做什么,但是你可以了解一下下面的八卦消息,公司那么多女生一起八卦一下,被人不经意听到了也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贺真顿了顿,到嘴的话又咽下去,有时候话不要讲的太明白,“我知道了庞太太。”   贺真出来的时候,真的改观了对庞太太的定义,原以为是笼中雀,不曾想是下山虎。   看着包里的许可证,她笑了笑,车速飞快,庞太太真是出手大方呢。 第90章 绿啊(加文)   庞佩兰现如今大不一样, 有事业心的女人,尤其是在她这个年纪突然摸到门路了, 更是灼热。   三姐妹约好一起逛街,“哇, 先说好了, 今天是我买单,这一次不占你们的便宜了。”   四姐笑了笑,“这边东西都很贵的, 我这个月钱没有了,还没有发薪, 今天只是来看看的, 小妹你有钱也不要乱花了。”   庞佩兰当头一个进来, 对着导购笑笑, 低声嘱咐她,“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啊, 今天说了是我买单,四姐你买你喜欢的就好了。”   庞明兰还要说什么,被老五一把拉过去,“好了好了,她都不心疼, 你心疼她做什么啊,有人帮忙买单难道还不好啊?”   “说的是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买东西逛街了,上一次还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庞明兰心情有点低落, 她的人生是高开低走的,以前庞老爷在的时候经常去街上购物。   庞佩兰看好一双鞋,“这个好漂亮,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我们一起试试,穿一样的鞋子好不好啊。”   又对着导购说,“麻烦找三双鞋码一样的,全部是这一个款式,38码。”   三个人坐在里面试鞋子,庞泽兰最了解她,“你最近是哪里发财了,剧本也不接,活动也不去,你知不知道公司高层对你意见很大啊。”   庞佩兰站起来,对着镜子看,真的很闪,她也很喜欢闪闪亮亮的鞋子,尤其是尖尖鞋,“我是按照合同休假,而且代言也没有少拿,话题度一直都有,公司只要赚钱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喂,你还没有讲最近干什么了,看起来这么高兴。”   庞佩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高兴成这样,她踩着新鞋子,鞋跟很高,“把不喜欢的人踢出去,还能赚更多的钱,难道不高兴吗?”   “你把谁踢出去了?”庞泽兰觉得不对劲,皱着眉头,“你说的不会是跟小七一起做的尖沙咀项目吧,你难道把她踢出去了?”   “是啊,”庞佩兰扭头,“麻烦这个系列的全部颜色都包起来,我真的很喜欢。”   “好的庞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打包,这边还有一些春季新款,庞小姐要不要看一下。”   “好啊。”   要走,庞泽兰一把抓住,“你还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要把小气踢走,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们明明合作的很好啊。”   庞佩兰脱开她的手,对着导购笑了笑,“你们先去忙,不用招待。”   这才转过来来看着庞泽兰,“你一定要在这样的地方来这么大声说话吗?用这样引人注目的方式,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好让人家知道我们姐妹吵架你很有面子是不是啊?”   庞泽兰抱着胳膊,“那你就把话说清楚。”   “好啊,我说清楚啊,我已经跟El散伙了,现在是跟安太太合作。”她眼神冷漠,看着庞泽兰,不知道为什么要关心小七,大家一起出来逛街买东西难道不好吗?   “你为什么不跟她合作了?”   “华盛之前被浑水做空,大家都说是要完蛋,到时候我难道被El拖死吗?安太太看好这个项目,我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跟安太太合作呢?”   她就最讨厌庞泽兰这一点,永远分不清里外,永远自以为是那一套,搞得跟伸张正义一样,又有谁领情呢?   庞泽兰果真生气了,她看着庞佩兰,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说话,“你做事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最落魄的时候,El拉你起来,又愿意拿钱出来投资,你却趁着华盛出事落水下石啊,你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她冷言冷语,“五姐你如果讲良心的话,当初就应该相信我拿钱出来投资,我也不会去低三下四的看El的脸色求她投钱给我啊。”   五姐跟六姐吵架,每次老四都是插不进去的,只能在一边劝,声音小的也可以忽略不计,“你们不要吵了,我们出来逛街就是开心的啊,大家很少一起出来,真的不要这样啊。”   庞佩兰脾气最大,拎着包,冷着脸,“还要什么心情逛街,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在我开心的时候泼冷水呢,我就不明白了,见不得我好过吗?”   她个子高,步子又快,庞泽兰差点没原地去世,半天没讲话。   “算了,小妹她脾气又急又大,你不要跟她生气了,她没有坏心的,只不过最近出事比较多,她做什么都不顺,好不容易有个好项目,当然想做好,不想被小气拖累了。”   庞泽兰叹气,“你不懂,你也以为我是向着小七说话是不是啊?”   “我是担心老六啊,小七被她踢出去是不能吞下这口气的,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是怕小气回过头来翻脸啊。”   四姐是真的不懂,她性格特别的水,犹犹豫豫,“会吗?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庞广白看着庞泽兰,转了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五姐今天约我出来,应该是有事吧。”   庞泽兰很热情,“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喝咖啡吗?现在人生活节奏这么快,工作日这个时间连下午茶都是急匆匆的,难道我们能有空好好享受一下阳光啊。”   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比较灿烂,庞广白摘下来帽子,你既然不说,那我也不着急了,正好咖啡上来,“这个拉花很漂亮。”   “尝尝看,喜不喜欢,我听说你买很多种咖啡豆,一定很喜欢喝咖啡。”   指尖搭在杯子上,轻轻的弹了下,“Geisha 601,据说全香港每天只限量五杯,而且只有在The Coffee Academics才会有。”   The Coffee Academics这家连锁咖啡店在巴拿马最佳咖啡拍卖会上,拍下来了七公斤的艺伎豆,据说能做出来是300杯咖啡,每天限量5杯而已。   庞泽兰慢慢搅动咖啡杯,“尝尝看,据说这是最贵的咖啡豆,每磅要600美金,产自伊索比亚的艺伎山的野生咖啡。”   有人请喝当然要好好品尝了,庞广白细细的品,她也是第一次喝艺伎豆,“真的很不错啊,我虽然收集很多咖啡豆,但是这一种还是第一次喝到,夹杂花香果香,口感很有层次。”   The Coffee Academics是欧式复古风设计,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工作台,下午时段刚好有驻场咖啡师现场示范烘焙咖啡手艺,美食美器,庞广白看着琳琅满目的咖啡杯跟料理器皿入神。   “你喜欢就好,我这里呢,刚好礼物带给你,前一段时间我去那边跟艺人拍电影去那边,当地人送了我一瓶,想着你喜欢咖啡豆,就拿来送给你了,打开看看。”庞泽兰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真的很小。   庞广白打开,里面是一瓶咖啡豆,闻一闻,果真带着荔枝跟茉莉的香味,甜丝丝的在鼻翼之间回荡。   “其实我今天找你来呢,是想跟你道歉的,六妹真的是做事冲动又不喜欢为别人考虑,这一次做到我们自家人头上,El无论你原谅她或者怎样,我依然要跟你说声抱歉。”她很真诚,咖啡豆是高价托人买回来的,她根本没有去过那边。   庞广白真的不想影响喝咖啡的心情,“五姐,咖啡这么好喝,又这么难排到位置,我们不如好好品尝了,你刚才也说了,阳光这么好,享受一下生活好了。”   音乐很不错,咖啡也很好喝,咖啡豆要很喜欢,但是庞佩兰的事情,她听听就算了,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这个世界不是你事后补救就能来得及的,你选择利益至上的时候,那么我也要如此回敬才是最好的。   她不接话,庞泽兰也不好多说,淡淡的喝着咖啡。   庞广白最后走的时候,看着她,“五姐,有时候人太有责任心了,会很累的。”   你太有责任心了,这么多年一直把老六背在身上,什么事情都要你来背,就因为你脾气倔强一些勇敢一些,这样来看,不公平。   一些话她不讲,但是庞泽兰懂。   庞佩兰现在觉得过得很好,她觉得再好不过了,项目已经开始了,安太太带来大笔的融资,而且之后上市的话,市值就会暴涨,有刘Nancy当设计师,名头当然够响,不怕打不出广告去。   拿着今天的小报看,上面是苏甜跟萧百成,两个人一起牵手被抓拍到。   冷笑了一声,看着萧百成春光满面,觉得男人真是欠啊,精挑细选,找了这么一个货色来。   苏甜跟萧百成两个人感情非常好,又加上跟萧太太关系不和,一场豪门婆媳大战总是引人注目,时刻有人关注,当做饭后谈资。   萧百何看着这一桌子菜,再看看萧太太,觉得胃疼,吃不进去,“妈,我晚上约了人。”   怕她不信,又补充,“跟Frankie要谈伊朗的项目。”   萧太太冷着脸,“坐下来。”   看萧百何站在那里不动,声音高八度,“我让你坐下来,怎么长大了就不能陪妈妈一起吃饭了是不是?”   “而且,您难道不看新闻吗?Frankie跟El一起出海了,难道他还能抛下El回来跟你谈什么项目吗?”   撒谎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点的,萧百何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你,他很少关注八卦信息,今天这架势,不用看就知道了,是对着苏甜去的。   讲真,他宁愿去加班也不愿意在家里这样,讲真,阴影了,看看那一桌子菜,是什么菜啊?   西兰花,水煮。   烫菠菜,凉拌。   苦菊,凉拌。   嗯,还有油麦菜,油爆。   一道秋葵,清蒸。   看到他眼睛都冒着绿光啊。   佣人盛汤上来,他看了一眼,最里面都觉得苦,苦瓜汤。   苏甜坐在那里,“听佣人说妈最近老是咳嗽,所以我们特地去乡下买了两筐黄金梨,煮汤来喝能止夜咳的。”   她笑的很开心,她当然知道萧太太是鸿门宴,每周五晚饭都在这边吃,每次都要给她难堪,可是她还是要来。   “谢谢你,不用了,我多吃点苦瓜汤就好了,清热去火,最关键的是能清肝明目,省的年纪大了被人到处骗。”   又去跟萧百成递话,“怎么不吃呢?不是最喜欢陪着妈妈一起吃饭吗?你大哥只喝汤是因为看着人家夫妻成双入对的羡慕嫉妒,所以没胃口,你难道也没胃口吗?我看你心情很好啊,又是去吃饭,又是牵手,诺,这一桌子菜就是给你准备的,多吃点才好。”   萧太太一句一句,萧百何一直知道太太团里面的哪一位都不好惹,她们不开心了折腾的法子有几百种,资历大了讲话又不用看人脸色,但是他真的胃疼。   萧百成看着这一桌子菜,脸色很难看。   “妈,你如果有话可以直说,我们已经很努力想让你满意了,我结婚妈妈你都没有到场,我不管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可是回来吃饭是你喊我们的,你能不能好好吃一顿饭呢?”   萧太太现在是连儿子都不想要了,什么下三滥的都领回来家里,“怎么了,今晚难道不是好好吃饭吗?有菜有汤口感又清淡,你跟你太太大鱼大肉吃惯了,回家吃不进去了是不是啊?”   “当然不是,我觉得菜很好,味道很不错。”苏甜拿起来筷子,她第一个吃的,夹起来一朵西兰花,低着头慢慢的吃。   萧太太冷笑,这能忍啊,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好吃就可以,也不枉费给我儿子种下来一片绿色,送他一个大草原啊。。”   转过脸来又对着萧百成喷,“我真的不相信你是我生出来的,真的脸皮很厚,娶了这样一个人,还要带着到处招摇过市,我是吃不下去的,送客。”   站起来,看着萧百何在那里低着头死人一样的喝汤,“怎么,你难道要继续吃?”   萧百何马上站起来,笑的有点虚,求生欲很强了“妈妈,我要不要带你到外面去吃,你今晚都没吃东西。”   “不用了,记得把家里地毯换掉好了,好友这一套餐具全部扔掉。”说完就上楼了,萧太太底气很足啊。   我喊你们回来,就是心里不痛快骂一顿的,骂完心里就舒服一点了。   萧百成一下子摔了碗筷,拉着苏甜就走了。   苏甜安慰他说,“我真的没关系的,你如果不高兴的话,下次我自己来吃饭好了,反正妈妈也是想找个出气口。”   萧百成一圈打在方向盘上,“我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呢,选择你是我的事情,她如果不支持的话,最起码可以选择忽略,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刺,每周五喊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让大家都不痛快是不是啊?”   苏甜的出身,真的很让人诟病。   她以前,是跟过其他男人的。   这个是好听的说法,是不是有其他男人无所谓的其实。   但是她偏偏是被包养的。   而且还不止是一个,同时几个这样。   圈子那么大,早晚会遇上的,到时候人家会怎么笑?   萧太太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去。   但是苏甜自己心态非常好,她拉着萧百成,“我以前的事情,我做错很多,我也想翻篇,如果被人拿出来说的话,我不会生气,因为那确实是我的过去,但是我一直觉得人应该往前看,而不是一直纠结在过去。”   “妈妈说我,我不会放在心上,她骂我也好,讽刺我也好,我不会反驳她,你看我还能笑得出来。”她翘起嘴巴来,没什么好生气的,如果因为萧太太的态度就生气的话,那她根本就不会有决心嫁进来了。   她这个人呢,最大的有点可能就是坚强吧,别人越是骂的厉害,她越是笑,越是笑都爱最后,让所有人都侧目。   萧百成要的是能站在他合身边一起往前跑的人,而不是圈子里七七八八的败家女,活着是顶着家族的余晖在那里做面子工程,他会跟苏甜结婚,苏甜一定是有让他欣赏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理解,所有人都只看到苏甜的过去。   “我已经跟贺真公司联系好了,我的设计图纸已经拿到伦敦去参赛,马上进行前三名对决,线下也已经开始做出来展览了。”   苏甜是学设计的,她几次三番去跟贺真联系,就是为了让贺真以公司的名义送她的作品去参展。   贺真当初放下家族生意,跨界去做设计,然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招揽了很多优秀的年轻设计师,公司理念很宽容,所以她才去试试。   萧百成已经冷静下来,他情绪调整的非常快,“那我就期待得奖的消息了,希望能拿到冠军。不过已经进入前三了,已经很棒了,知不知道国外的杂志现在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   “说这一届进入前三的设计师都是女性设计师,他们媒体都喊你们是‘高跟鞋女王’啊。”萧百成是家里次子,只拿到了家里的酒店事业,其余的全部给了萧百何,他不觉得自己会比大哥差多少。   只要给他时间,他一样可以做的比继承萧家还要好。 第91章 两败俱伤   庞京墨早上起来, 直接摁了开关,窗帘缓缓拉开,一层一层跟庞广白的眼皮子一样, 跳的厉害。   她使劲的闭着眼,太困了,真不能起来。   庞京墨看着她冷笑一声,下楼,一会儿James就上来了。   他指了指庞广白,James就很兴奋了,他已经能稍微站起来了, 爬到半路,可能觉得这样不够快,所以自己蹲着要站起来。   庞广白耳朵动了动, 赶紧翻身, 她根本不想起来锻炼, 她习惯睡到十点钟了好不好?   结果床太软了,她微微一动, James就晃, 然后一下子扑过去了, 庞广白的眼泪啊,都快出来了, 那小脸子一下就掉下来了,太疼了。   砸在她胸口那里了。   庞京墨心里面咯噔一下,抱着James就起来了, 赔着笑,“你继续睡,我们打算去花园的。”   人马上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关窗帘。   庞广白那小脸子,恨不得喷他一脸仙露水,坐在那里墨迹了半天,踩着小拖鞋踢踏踢踏的就下来了。   庞京墨拉着James,他不嫌弃儿子烦人啊,就弯着腰,在那里扶着他走路,走到花房,他就不动弹了,跟James讲好,“这是妈妈的花房,你不能进去,OK?”   James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   庞京墨也不管他,他拿着剪刀,看着眼前的花,准备插瓶的。   James就笑了,他自己看着庞京墨的背影,笑的牙白,不声不响的爬进去了,然后扶着花架子,他觉得妈妈的花房确实是挺美的,也知道今天早上庞广白生气了。   他自己伸手,高了摸不到,矮了的还可以,拽着花就是了,手小人挫,使劲撸就是了。   庞广白来的时候,差点没气的原地去世。   舍不得喊儿子,到了嘴边,蹦出来一句,“庞京墨——”   给庞京墨吓一跳,怎么了这是,心里面有点虚,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小花篮,“你看一下还想要什么颜色,我一起帮你剪下来。”   俩人平时很有情趣了,有空的时候一起到花园,庞广白就挑,庞京墨别着一个小花篮,然后帮她剪下来。   James看到她来了,笑出声了,手里面那花啊,摁在手心里做支撑,想要站起来走过去送给她。   庞广白的心啊,就跟在地上摩擦一样,她花房里面的花,真的很名贵的,而且很难养的。   庞京墨回头一看,浑身都觉得有点冷,James笑的挺嘚瑟的,伸着手就要给她,自己还觉得挺美的。   那意思是,你不是生气了,给你花呗。   你说,对着这样可心的儿子,你能生气吗?   当然不能。   但是心是真疼啊。   她特意找了个小瓶子,把那稀里哗啦的花插起来,语重心长的嘱咐James,“麻木的花房不能去,知道吗?”   James卡巴卡巴眼,他懂,他都懂,他只是不听而已。   自己笑了笑,知道犯错了就要笑,笑起来总没有错的。   一看他小,庞广白就赶紧低下头来吃饭,有时候觉得挺抱歉的,爹妈给生成这样。   眼睛鼻子堆在一起了,关键是白白胖胖的也可爱啊,但是James就是瘦,那种很瘦很瘦的孩子,以至于让他的脸看起来瘦猴儿一样的。   “外面有人送了这一幅画来,是刘先生的徒弟拿来的。”   “打开来看看,”庞广白想是刘斋主,她对刘斋主一直很客气,“外面人有没有走?没走的话进来说话。”   “太太,人已经走了,说是那边开工事情很多,所以特地赶来一大早送过来的。”佣人打开来看,家里很多画,但是山水画很少,庞先生喜欢买油画,只有庞太太喜欢国画。   庞广白没想到是《山居图》,很惊喜,那小脸子一下子就跟回春了一样,“我真的没想到,刘斋主会主动送给我,我原本想尖沙咀项目完成之后挂在酒店大堂里面的,既能让更多的人欣赏,也能帮刘先生做宣传。”   又催着佣人,“挂到我的书房里面去。”   庞京墨给儿子擦干净了,他总是顺手擦,一点脏了就赶紧擦,不会等最后收拾,“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呢,今天早上新闻应该会发出来消息,不过你想干什么呢?”   庞广白眯着眼睛笑,挺嘚瑟的,“吃饱了吗?吃饱了就上班去吧。”   很殷勤的给他拎起来包,送到门口。   她想干什么?   她当然是希望水越浑越好了。   庞京墨托人查了很久,才发现这一次,浑水后面撑腰的是百达基金。   是的,就是百达基金,申姜妹曾经千方百计的跟百达基金合作P4实验室,挪用的大笔资金就是百达基金的钱,后来跟庞京墨一起入股胡家的也是百达。   Pictet 以私营无限责任公司运作,AA-长期信用评等,专注做财富管理、私人银行、资产管理还要基金销售环球托管服务,资产总额超过4000亿美金。   百达基金就是Pictet集团下属,长期深耕全球资本市场,管理324个投资基金,资产规模超3000亿美金,资本巨鳄。   萧百成看着消息,“真是没想到,这一次华盛运气真的太好了,如果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被百达卷走了。”   一般的小公司,斗不过人家的,谁让人家财大气粗呢。   苏甜皱了皱眉头,“这一次庞氏的股价不跌反涨,据说浑水这一次亏了几十亿美金子在里面,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萧百成始终看好香港市场的,“这些做空公司呢,后面有对冲基金提前入场高位套现,他们再拉低股价买入还给卖方,先卖后买赚差价,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去找那些小公司还可以,遇到大财团,呵。”   所以,最关键的是有钱,有钱才能在关键时刻抬高股价,才能自己救自己。   “对了,今天是不是设计打算的决赛啊,贺真那边是不是已经帮你庆祝了,这一次你帮她们公司打出来这么大一个招牌。”   苏甜翘了翘唇,“是,我一会就出发了,去那边等消息,只等最后的结果。”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cheers。”   举杯,苏甜眼神沉寂,她觉得庆祝时候的酒真的很甜,是最好喝的时候了。   到的时候贺真还在忙,“苏小姐,稍微等一下,里面还在视频会议。”   “OK,你去忙好了,我自己看看,不用特意招呼我。”   “那好,苏小姐有事随时叫我好了。”   苏甜自己看看,她经常来这边,比较熟悉。   “喂,你们有没有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华盛今天发布公告,原来浑水这一次后面是百达在搞鬼啊。”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这一次他们不会轻易撤离香港市场的,据说他们准备转移目标,打算发布成瑞的做空报告,很多人都开始抛售成瑞了。”   “我也看到杂志了,只不过小杂志,平时当财经看的,但是师奶们都害怕,打算把成瑞卖了,去买白兰,白兰特意请了刘Nancy来做项目,就在成瑞酒店对面,肯定会赚钱的。”   “而且,据说白兰的老板是庞六小姐啊,这一次肯定也不会放过成瑞的。”   苏甜皱了皱眉头,看了下时间,去找贺真,“方便吗?”   贺真满脸喜色,赶紧站起来,“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去伦敦参展的人员说,这一次设计师比赛,你是第一名啊。”   “真的很感谢你啊,这一下子,我们品牌在国际上终于被人关注到了,这是我们进军欧美的关键一步,接下来我们会有更多的设计在市场上巡展的。”   贺真揽着她的胳膊,她觉得设计的真不错。   “奥,对了,你等一下,”她走到办公桌前,取了一份文件,“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帮我,想聘请你当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带领整个设计团队,这是我的邀请函。早就想好了,即使这次你不是第一名,我也打算聘请你的,因为你真的很有才华。”   苏甜却透过那份邀请函,看到了下面的杂志,跟刚才她们拿的那份是一样的,可能是公司订好的杂志。   贺真笑了笑,“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有什么心事吗?”   又捧她,“喂,你的大奖了,现在马上我们就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了,到时候全港城都知道了,你就是高跟鞋女王啊,你设计的鞋子全部会大卖啊。”   “如果你因为聘请函的事情烦恼的话,没关系的,你能来我很开心,你如果不来呢我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依然会尊重你的选择。”   苏甜接过来邀请函,“怎么会呢,我当然开心,不过昨天没有休息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贺真看了下时间,她得先出去安排了,“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到时候我助理回来喊你到前面接受采访。”   苏甜点点头,拿起来那份杂志,翻看了一下。   心里面隐隐觉得不好。   应付记者她得心应手,却不想有记者拿出来杂志,“苏小姐,请问一下现在成瑞情况如何,据说浑水正在准备成瑞的做空报告,是不是真的?”   苏甜脸色不变,“怎么可能?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大家,成瑞没有任何的财务问题,浑水也不可能针对成瑞做空,请大家放心。”   贺真帮着拦着记者,事后对着助理发火,“怎么回事,记者不都是拿了钱的吗,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在做事啊?”   助理马上去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都已经打点好的。我认识很多编辑,现在就打电话去问。”   苏甜皱着眉头,“一定不能让他们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苏小姐。”   她看着那本杂志,手指滑过上面的白兰传媒。   最后问出来了,助理看了看苏甜,“是白兰传媒,这家杂志社是白兰传媒新入股的,记者也是那家杂志社安排的人,白兰传媒的负责人我们暂时查不到。”   贺真看着苏甜急匆匆走了,自己拿起来杂志笑了笑,看着助理,“都处理干净了。”   “放心吧。”   杂志社是白兰传媒的不错,庞佩兰新入股的喉舌。   吹白兰踩成瑞也是真的,很庞佩兰风格。   但是记者却是贺真安排的,她就是要借着杂志社的风吹一吹成瑞要被做空的消息。   之前华盛被做空闹得人心惶惶,现如今又趁着热锅烧一烧成瑞的冷灶,天时地利人和。   这一次,成瑞势必不肯罢休,白兰的老板也藏不住了。   如此,两败俱伤。 第92章 仪式感   庞广白坐在台上, 看着骑师在驯马,“你觉得Peter怎么样?”   “很好啊,Peter曾经策骑过不少马王级佳驯而且成绩都不错, 雄霸马坛几十年,连续十三年荣膺香港冠军骑师,而且还靠着策骑‘伦敦新闻’攻下过女王杯。”   庞广白转过脸来看着她,轻轻的笑了笑,“你知道的真的很多。”   贺真看她转过脸来,今天庞广白没有戴帽子,头发编起来顺着右耳下来, 尾梢卷曲在肩头上,太阳直射在那里莹莹泛白,她一晃神, 才会想起庞广白在说什么, “我平时最喜欢看杂志了, 市面上能买到的杂志我都会买回来看,什么八卦新闻小道消息还是假的我都会关注。”   她一直都有这个习惯, 善于捕捉零散的信息。   “现在都在关注香港杯赛事, 马评家恨不得一天一个头条, Peter的大名我当然听说过了。”   庞广白真的很欣赏她,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 做到每一个细节都完美,人又努力又肯付出,“贺真, 我真的很喜欢你。”   贺真惊讶于她如此坦白,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真是假,心里捉摸不定,却听到庞广白开口,“我之前对你不了解,但是我比较喜欢关注细节,看了一下你的经历,从一开始固执建立自己的品牌,一直到现在崭露头角,一般人真的很难做到。”   庞广白夸人呢,是真的很有魅力,即使她随便坐在那里,即使穿的很随意,但是她跟你讲这个事情的神情,语气,态度,会让你从内心里觉得愉悦。   贺真也不曾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忍不住笑,“我之前其实接触过你很多次,只不过——”   耸了耸肩,继续说,“你真的很难给人机会的。”   她以前接触过很多次,但是一直没机会,庞广白什么也不缺,她什么也不需要。   “那你可以很珍惜我了,越是难接触的人,其实靠近了才发现越是真诚的。”庞广白站起来,她去换衣服,看着心痒,“要不要一起去跑一圈,今天天气这么好。”   贺真起来跟着她一起去换衣服,更衣室出来后在拉伸,“对了,还没有好好谢谢你,我的马已经在路上了,这两天应该会过来。”   “那很好啊,是什么品种的马?”庞广白转了转手腕,觉得贺真说话做事真的很合胃口,“你也有帮我做事,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呢。”   你来我往,才是最好的方式。   只不过庞广白没想到的是,贺真一下子就能干一票大的,“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买通了那家杂志社的,从编辑一直到记者,那家杂志社一直作为庞佩兰的喉舌发声的。”   “我根据你给我的资料去调查了白兰传媒,挖出来庞佩兰是幕后大老板,她最近要做上市,那家杂志社一直在给她加热度,每天都围绕着尖沙咀的项目宣传。”   “那家杂志社的主编,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只不过是让他帮我一下忙,在庞佩兰面前提一下给成瑞公司放出成瑞假消息来,庞佩兰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让他们写了文章,然后又安排了记者来造势。”   环环相扣,心思缜密,庞广白感叹,“然后你又借着苏小姐的记者招待会扩散出去,让她知道消息是白兰传媒放出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让她无意中听到白兰传媒的老板是庞佩兰。”   “一方面,成瑞股价会受到影响,另外一方面,成瑞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白兰传媒的。”   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干坏事的最高法则,就是这样。   贺真谈起来这些,毫不避讳,“是啊,我特意让公司职工说,不然的话,苏小姐敏感多疑,一定会把我牵扯进去的。”   她第一次给庞广白做事,要的就是漂亮。   庞广白为什么不去做,因为她可以安排贺真去做。   如果贺真愿意的话,一样可以去安排给别人来做,只要有人想为你做事,那你就可以一直在动动嘴皮子就好,只需要要结果就可以了。   现在成瑞股价开始缓慢下跌,散股闻风而动,都沉浸在浑水的阴影之下。   而庞佩兰,也是左支右绌。   第一个发难的就是方太太,“你自己看看,我知道你跟萧百成有矛盾,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她把杂志拍在桌子上,现在好了,成瑞第一个矛头就是顺着杂志上找到白兰传媒,白兰原本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上市,一旦尖沙咀项目动工,那么上市之后股价就会大涨,真金白银的全是钱啊。   “现在好了,我们要怎么去上市,现在白兰传媒全部暴露出来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会发生的问题啊?”   庞佩兰拿起来看,“怎么会这样,我特意去维京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保密性非常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顶多是信息泄露,影响资金的主动性。”   事情是她做的,杂志社主编跟她提了一下,她便让人写了写消息进去,放出浑水要做空成瑞的假消息,然后又安排记者针对苏甜。   安太太看着她,“你真的不懂吗?”   “现在不仅仅是资金泄露的问题,最重要的是LC还有D/P协议会出现不符点,我们不能提供FORM A,C/O了,大使馆那边的认证会这么办?”   信用证是需要提供和公司名称相符合的FORM A,不然大使馆不认,那后给会如何?   庞佩兰捏紧了杂志,“我们可以去转开信用证啊。”   安小姐打断她,“转开信用证,手续麻烦不说,最关键的是费用不菲,如果这样,要离岸公司做什么,不如直接开信用证给外贸公司了,省事还省钱,不是吗?”   安太太耐心告罄,“我年纪大了,后面的事情我孙女会跟进的。”   又看着庞佩兰,“你记好了,忍一时之气,不要意气用事,你该得到的都会得到的,明白吗?”   安小姐看着庞佩兰,“我觉得你当前应该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她现在有点知道为什么萧百成拖那么长时间依然没有松口了,庞佩兰的个性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当老板的。   庞佩兰其实胆子很大的,她咬着牙,看着安小姐,“其实,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讲,也许不是坏事一件,事情既然开头了,不做到底,怎么会知道不成功呢?”   ‘你的意思是——’   “是,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媒体也都知道了,成瑞焦头烂额还顾不上我们。那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再往前走一步呢,不然他腾出手来,以成瑞的财力,白兰根本不值一提。”   安小姐沉默,她透过酒杯看着庞佩兰,也许她应该重新定义了,“你想一步到位,吞掉成瑞,不可能的,那里来的那么多的资金呢?”   安太太是喊她来收尾的,不是为了追投的。   安小姐算了一笔账,“成瑞旗下有2000多家酒店,客房数高达接近30万间,近几年不但开拓海外市场,进行并购,按照成瑞现在的发展速度,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酒店大王。”   她顿了顿,“现在,你要靠着只有一个项目的白兰吞下成瑞,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呢?”   庞佩兰在赌,“可是,如果成瑞的股价一直下跌呢,现在吞不下,那就等机会,只要他一直跌,总会跌到我们能吞的下的价位,不是吗?”   安小姐背靠着安家,都没有想过吞下成瑞,结果庞佩兰提出来了。   心动吗?   不可否认,很心动。   “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达不到想要的结果,我手里很多项目,不会差这一个项目的。”安小姐踩着高跟鞋,庞佩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那双鞋子,是苏甜伦敦参赛的成品,获奖消息一出来,提前做好的成品马上试卖,很火爆。   庞京墨晚上打牌,一直输,手气很差劲,冯邵一直在后面,一会站起来,“庞先生,这边宵夜做好了,你晚上没有吃太多,刚好有新鲜的龙趸。”   庞京墨顺势起来,“不好意思,换人来,我去吃点东西。”   他很喜欢吃各种鱼,龙趸加了料做成清汤馄饨,味道很赞。   “打电话问问James睡了没有,没有睡得话,现在送回去给他吃。”   冯邵打电话问家里的阿姨,“庞先生,已经睡了,据说是吃过晚饭一直在等你,不是很有精神。”   James一般很晚休息的,庞京墨看了看时间,才十点钟,那可能真的是今晚没兴致了,“那打包好,明天早上做给他吃。”   很固执了,James吃东西一直很少,不是很有胃口。   冯邵出去交代,却不妨碰上萧百何。   “萧先生好。”   萧百何点点头,“Frankie还在吗?”   “庞先生在吃宵夜,今晚有龙趸馄饨,要不要来一份?”   萧百何摆摆手,他现在什么也吃不下,萧太太最近看谁都不是很顺眼,家里刚大吵一架。   结果坐下来,看着庞京墨的吃相,竟然也饿了,加了一份一起吃,“明天上午九点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你时间能空出来吗?”   庞京墨笑了笑,赚钱的事,怎么能空不出来呢,“你真的运气很好,去那边买了一个石油矿,交接仪式才没多久,就发现了20亿桶的页岩油储量。”   “你也有投资在里面,不是光我一个人运气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举杯。   明天联合发布会之后,华盛集团跟萧氏集团股价一定会涨。   酒精刺激,庞京墨觉得胃有点不舒服,坐在那里没动,“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明天急匆匆的举行发布会,我猜是因为你弟弟吧?”   “不全是,帮他抬高股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发布会上会公布我们萧氏集团会进军内地旅游业,打造美丽乡村小镇计划启动。”   “趁着利好消息,好事成双,你做生意一向喜欢这样借力。”   萧家可以只把酒店业分给了萧百成,家族很传统,萧百何是长子,地位无法撼动,所以萧百成只能拿着酒店业去经营,庞京墨看他脸色不好,知道他不想谈萧百成的事,略过不提。   无仇不成兄弟。   他起身去外面,拿出药来,吃好了才进去。   他吃药,其实一直很避讳人。   华盛虽大,但是庞氏无人,James还小,回家之后看着James在睡,就站在那里看。   一会儿出来,交代阿姨,“早上起来给James尝尝看,喜欢吃的话就自己做。”   “好的,庞先生。”阿姨看他走了,轻轻关上门,已经凌晨了。   庞广白已经休息了,空调没有开,可能有点热,腿伸出来,庞京墨进来开灯刚好看到,看了一眼。   洗完澡出来,坐在那里擦头发,他还不困,又看了一眼。   起来,把灯都关了。   赚钱了,人挺兴奋的。   事后,跟庞广白犯贱,觉得爱不过来了,稀罕的不行,一个劲凑上来,“你想要什么?乖乖。”   庞广白人也精神了,但是累啊,她身体就那样,动一动就觉得累的那种,脸上还是汗津津的,庞京墨的手就一直放在她脸一边贴着。   她都热死了,把他手拿来,“你最好去开空调,别惹我。”   庞京墨起来拿遥控器,开就开呗,很好说话了,还拿着水,“喝一点吧。”   又问,“你真的不要什么吗?”   庞广白就笑了,呵呵,我傻啊我不要。   第二天,庞京墨起来,James比他爹地起的还早,他四点钟就起床了,昨天睡得早,已经在吃早饭了。   庞京墨给儿子擦擦嘴,“好吃吗?”   阿姨在一边讲,“James很喜欢吃,已经吃了两个了。”   看了庞京墨一眼,觉今天很精神,家里都知道,庞先生睡得很少的。   James抱着碗喝汤,结果一下子全洒在身上去了,就这样,他还坐在那里不动,毫无感觉,一切就跟没发生一样,看了眼阿姨,指了指自己的碗。   意思是再来一点。   庞京墨就坐在一边看着,晃晃悠悠的等早餐,打电话给冯邵。   冯邵接的很快,“庞先生早。”   “帮我定一束花,十点钟送到家里来。”   “好的,庞先生。”   挂了电话,冯邵眯着眼睛缓一下,庞京墨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跟着他的作息来的,他想了一下,买花,买花。   突然睁开眼睛,回想着庞京墨刚才的语气,挺美的。   一下子就酸了。   至于吗?   一大清早的至于吗?   啊,你说一大清早的至于这么有仪式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愿夜黑时见月,花绽时遇蝶,抬头时见你。 第93章 旋涡   庞广白起床之后,佣人抱着花给她看, “庞先生一早订好送来的, 还说晚上有品酒会, 提醒你参加。”   庞广白接过来,笑了笑, 一大早看到花, 心情很不错, “打电话问一下刘妈,看看她还要多久回来, 之后我会跟Frankie去内地一趟, 希望她能早点回来。”   “好的,太太。”   刘妈之前去四川拜大佛去了,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连通电话的时间也少, 而且据说之后还要去泰国拜明王。   晚上六点钟。   冯邵提醒庞京墨,“时间差不多了,这个时间点路上会堵车,需要提前半个小时出发。”   结果路上是真的堵车,明天是圣诞节,今晚是平安夜, 路上很多人在发苹果, 还有街边临时的玫瑰花摊,他自己看了一会,笑了笑。   车停在路边, 冯邵先下车,走在前面。   进门的时候忽然顿住,果真看着庞京墨插着手站在路边,路灯下面的影子被深色吸水石一截一截的分割,大概是光暖,侧脸也看着柔和许多。   冯邵便也站在门口不动,一直在打电话安排,通知会场公关。   突然看他动。   冯邵下意识的看着来时方向的车,停在路灯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庞广白下车。   庞广白穿的很单薄,她一年四季的衣服好像是只有一个季节,永远在宴会上光鲜亮丽,高跟鞋是标配,人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包包,还没有冻透,下意识的要扶着他的胳膊。   头发高高的拢起来,然松松垮垮的编起来,尾梢那里也竟然舍得,用发带坠了两只黑珍珠,走路的时候微微晃动,左右摇摆。   庞京墨没做声,只大步往前走,进电梯了才喊她,“你要生病吗?”   庞广白很自觉的把手松下来,跟他保持距离,女人嘛,谁能穿的外套那么多,笑嘻嘻的,“我觉得我今天很白。”   庞京墨点点头,嗤笑,“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美的。”   庞广白闷不吭色,在后面不动神色等它,暗想,我不美,难道你美吗?   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啧啧,美。   萧百成早就到了,早到了才有时间寒暄,“庞先生庞太太,恭喜。”   庞广白安静的站在庞京墨的后面,今天的品酒会是萧百何举行的,萧百成今天上午借了春风,今晚气色明显不错。   庞京墨最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应酬道,“这次是你大哥有眼光,不过那个小油矿开采出页岩油也真的很难得的,你们兄弟俩上阵亲兄弟,我听说苏小姐获得了伦敦设计赛的第一名,前途无量。”   “庞先生过奖,这一次也不过是运气,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我真的很喜欢设计。”   苏甜喜不喜欢设计庞京墨不清楚,但是设计确实是帮了她不少忙。   看向庞广白,庞广白假笑女王,嘴角弧度都不会变一下的,她觉得应酬很无聊,但是她喜欢看庞京墨应酬,觉得自己先生蛮帅的。   酒杯里面全部加了冰块,她看了一眼是烈酒杯,配海味大餐。   又有舍利酒配浓汤,白葡萄酒配主菜,芒果乳龙卷配巴得杯。   她便只能端着各式酒杯细细品尝,有觉得口感新鲜的便推荐给庞京墨,庞京墨倒是能细致的跟她窃窃私语。   “之前我看成瑞股价下跌,为什么突然能稳住呢,难道是想用增持来洗盘获得筹码?”   庞京墨摇摇头,“增持的话,需要大量资金,你觉得成瑞会有那么多钱拿出来吗?”   一旦增持的话,至少要几十亿打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增持。   “应该不会,”庞广白也知道一个上市公司所有的钱都在项目上跟进,不可能有那么多闲置资金的,“难道是有其他利好消息吗?”   庞京墨点点头,“你知道澳门开放赌权之后,向多家境外赌场投资商发放营业执照,很多外资涌入,□□收益达到全年财政收入60%以上,很多人都想拿到赌权,世界各的的豪客都会来这边豪赌。”   “你的意思是,他们拿到了澳门的赌权?”庞广白觉得不太可能,赌权不是你想拿就能拿到的,先不说澳门那边教父把控严格,利益交织盘根错节,光是关系就达不到的,没有黑白两道加持,不可能对赌权下手的。   “新加坡那边的王夫人,很喜欢高跟鞋,她老公的赌场生意做到全世界,这一次苏小姐把自己的获奖作品以王夫人的名字命名,想要拿到澳门的赌权。”   庞京墨消息很多,萧百何不会跟他讲这些,但是就因为这件事情,萧百何家里吵翻天了,萧家发的是死人财,因此做慈善一向积极,现如今萧百成要去拿赌权,开赌场,萧太太怎么肯?   但是萧百成跟苏甜夫妻档,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几次去新加坡拜访王夫人,不惜踹掉贺真,也要去讨好王夫人。   说完,看着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一会一个变幻,他就知道了,不能讲太多,不太好吸收。   转过脸去看着苏甜,啧啧,真的是不简单。   新加坡主要是两家赌场,一家是拉斯维加斯是金沙集团的滨海湾金沙赌场,还要一家是马来西亚云顶集团的圣淘沙名胜世界赌场,仅仅半年的收益就要达到193000000新加坡元,折合153500000美金,她心里算一笔账,很认真的问了问庞京墨,“我现在学设计还来得及吗?”   高跟鞋设计,她可以的。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做梦比较快。   杀人放火金腰带,赌权到手,横财全有,堪称金矿。   一年的收益,比得上寸土寸金蟾宫大厦一年的物业了。   萧百成春风得意,只问到赌权的事情闭口不谈,很谨慎,越发的像是真的。   萧太太看萧百何回家,坐在沙发上淡淡的,“酒会结束了?”   “结束了,怎么还不睡呢?”   “奥,我卡时间打电话。”拿着电话摁下去,看的萧百何一阵头皮发麻。   萧百成看着电话,没接,拽着领带,“不用接,除了挨骂没有别的事情,大晚上的不要影响心情。”   苏甜这个人呢,说好听点特别轴,你也是骂我,我越是要听,我还要笑,一直笑到最后,“妈,百成去洗澡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萧太太骂人很有水准,“奥,跟你说吗?那也好啊,我看你们很久没来看我,是当我死了呢,还是当你们自己是孤儿啊?”   “不好意思,上周我们有事走不开所以没有过去,你看明天可以吗,我们抽空过去。”   “不用了,你们那么忙,忙着去造孽,也不怕以后断子绝孙啊,我哪里那么大的福气,让你们来看我呢,折寿啊。”   啪叽挂了电话,萧太太自己起来,真狠啊,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进去,断子绝孙。   萧百何这才起身上楼,家里规矩很大,他是长子,从小就是这样的。   萧太太点他,“你记住了,你如果要去沾赌场生意的话,趁早把我跟你爸爸埋了算了,我们萧家,世世代代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   “不会的,早点休息。”   很头疼,第二天去找萧百成,“你为什么不肯放手呢,爹地从小就跟我们讲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赚钱的生意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开赌场?”   萧百成知道他一定要谈这个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开赌场呢,大哥你也那么迷信吗?很多人都在开赌场一样活得很好,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这个事情就没得商量吗?”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去忙了。”   萧百何叹气,“你先看一下这个,这个是之前我帮你买下来的,给你提醒一下,你自己来处理。”   萧百成脸色马上就变了,“庞佩兰,这个人总是阴魂不散,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找她算账,这一次她竟然又咬着我不放。”   真的是,欲除之而后快。   萧百何抱着胳膊看着他,“如果这件事情爆出来的话,那么爹地可能直接会登报跟你断绝关系的,你自己看着办。”   庞佩兰干的好事,她既然开始了,就不会轻易收手的,所以必须干到底。   “五姐啊,你真的要帮我,你认识人那么多,真的求你了。”哭得眼泪八叉的,她一向掐尖要强,倒是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给人看到。   “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跟踪你呢?”   “我不知道是谁跟踪我的,而且一直跟我到家门口,我不敢出门,所以喊你来家里的。”   庞泽兰差点一口气没别憋住气炸了,“喂,那你喊我来,让我跟你一起被打啊?”   窗帘紧紧的拉着,她小心拉开缝隙,还没等看到外面,窗户就被人打碎了,玻璃碴子差点打到脸上去,一下子就跌在地上去了。   庞佩兰吓得大叫,“啊,快点躲开啊。”   拉着五姐往后往房间里面跑,反锁门,又不肯报警。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这么报复你,你做什么了啊?”   庞泽兰叉着腰,一定是得罪人了。   庞佩兰一五一十说了,“一定是苏甜,我之前不过是透漏一点资料给八卦记者,结果并没有刊登出来,然后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一定是她知道了买通了记者又让人威胁我。”   拉着庞泽兰的手,“我得罪了他们夫妻俩,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五姐真的你帮帮我啊。”   哭成这样子,人看着可怜,庞泽兰看着她,“你要我怎么帮你啊?我也没有朋友能去给你讲情面的啊。”   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骂她,可是骂人解决不了问题,庞泽兰真的特能干,她总是先解决问题,行动派的。   当晚陪着庞佩兰一起睡的,半夜起来,没看到人,吓一跳。   赶紧出去,却看到洗手间灯亮着,里面人在哭,水龙头开的很大。   她站很久,最后敲门,“小妹啊,你出来。”   打开门,庞佩兰坐在地上,洗手盆里面水溢出来到地上,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抱着膝盖在哭,“五姐,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我没有办法,都在逼我啊。”   “安太太那边要撤资,我没有钱给她。”   “项目跟进要用钱,每一天都要很多很多钱。”   “是,我的错,我放假消息说是浑水要做空成瑞,是我贪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我现在活该被跟踪,活该被人打,被人恐吓啊。”   “我真的只是想报复他们的,他们高高兴兴结婚了,我呢,到头来就是个笑话,五姐我真的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所以我发苏甜那些消息给杂志社,她敢做我就敢发,可是人家手眼通天,能撤稿。”   庞泽兰叹气,“小妹,你从小我们里面最聪明一个,妈妈一直说你最像她,可是我不想你越走越弯,跟萧百成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从哪里跌倒再爬起来,我不觉得丢人。”   庞佩兰丧气,“哪里那么容易呢,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五姐你在圈子里这么久,应该知道的。”   庞泽兰出去买药,怕她感冒。   庞佩兰披着浴巾,从窗户里面往外看,沉默的看着她走出去。   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萧百成跟苏甜不要她好过,她也该回敬才是。   胸膛上下起伏,她自己冷笑,这才是开始。 第94章 鳄鱼池   庞广白跟庞京墨去内地, 早上起来James耷拉着眼皮子看着他们, 有点愣住,刘妈就赶紧抱着起来, 怕他哭。   “上楼了,老师在等你了。”   James被抱着上去,扭头往后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张着嘴巴就开始哭啊, 刘妈差点脚下一滑掉下去,这孩子, 怎么这么大嗓门呢。   憋得脸通红的了,你说庞京墨就顿住了, 看着James, 司机悄悄的拿着行李放到车上去,“庞先生, 早上去机场会堵车,时间来不及了。”   庞京墨点点头, 大步往回走, 走到楼梯口,看着James, “你乖, 知道吗?”   James急的跟什么一样,他瘦啊,哭起来眼泪八叉的跟受虐待了一样, “不——”   庞广白凑上来,嬉皮笑脸的,“妈妈的大儿子啊,会说话了啊,怎么这么棒呢,真厉害,再说一遍。”   James一把把她的脸推开,其实会说话,就是吐字不是很清楚,知道跟庞广白唠叨没用,跟庞京墨哭。   庞广白摸了摸鼻子,不搭理就算了呗,她对James是真的没辙,这孩子真的不太甩她,很不给面子。   庞京墨看着他,James小鼻子小眼睛的,哭得眼睛跟缝隙一样的,看着爹地无动于衷,顿了顿,马上就变脸了,自我调节的很快,讨好的笑了一下,“dad——”   伸着手,笑的时候眼睛也跟缝儿一样的,那意思是抱抱呗,撒个娇。   刘妈抱着他下来,没办法,停在半截楼梯上,看着庞京墨最后抱着孩子走的,家里佣人就忙死了,收拾James的东西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有眼力劲儿呢。”感叹的不行,James人看着不太说话,脾气差劲的要死,一言不合就摔东西,我不要的东西,不喜欢的,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这样子。   但是人家心里什么事儿都明白,什么都懂,不然怎么不对着庞广白笑呢,知道庞广白弄不了他。   “你俩行不行啊,去参加喜宴的,那边到时候家里也没人看孩子。”刘妈不想让James去,去了那边没有人照顾,庞广白就得操心。   庞广白看着东西收拾好了,摊开手,“我不管,不是我抱回去的,真的。”   甩甩手就走了,刘妈看着那高跟鞋眼睛疼,就不能穿个平底鞋啊,她这样抱孩子的,顶多三分钟。   下车的时候,James很友好了,想着跟妈妈亲热一下呗,伸着手拉拉她的手,被庞广白残忍拒绝了,呵呵,不是刚才推开我的时候了。   被拒绝吃冷脸了,James就笑笑,无所谓,我开心就好。   挺高兴的,你说司机去托运行李,然后庞京墨抱着个孩子,庞广白在前面蹭蹭蹭的走着,这场景少见。   真的第一次见庞京墨在外面抱孩子,走通道上去,人家空姐要接过去带,被James一下子拍开了,往后躲瘟疫一样的。   这孩子,不熟的人不给带。   空姐笑了笑,“庞先生,这是我们准备的儿童套餐还有玩具,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庞京墨帮他打开,先给他喝温水,拿出奶瓶来,James自己抱着喝。   里面东西很丰富,但是James不太能吃,庞广白看了眼,就很想吃James里面的薯条了,她就喜欢吃这个垃圾食品。   看了好几眼,庞京墨去冲奶粉,这些事儿他都懂,自己心软接过来的孩子自己带,不指望庞广白。   庞广白欺负他不会说话呗,自己伸手了,拿着James的薯条吃。   James看了一眼,眼睁睁看着她吃了。   庞广白加快速度,觉得抢来的好吃啊,趁着人家爹地不在多吃点。   James自己拿着一根,磨牙一样的含着,只恨咬不动啊。   对着庞广白笑了笑,推过去,那意思是我讨好一下你呗。   仰着小脸蛋,那小脖子抬着,笑的无齿,还伸着手把嘴里的拿出来给庞广白递到嘴边,share一下。   拉出来口水有点多,庞广白扭过脸去看着窗外,嗯,今天云层比较厚啊。   庞京墨回来就给他擦手,擦嘴,很仔细了,他也见不得儿子埋汰。   关悦在家里等着呢,一大早就爬起来去买菜,拉着朱春华,“家里阿姨打电话说了,James也来。”   去菜市场,就惦记那车厘子,上次那不是看着关婷买了,她没舍得。   这次就买一盒子,盒子看不到里面,“怎么样啊,里面是不是好的啊,别外面是好的,里面的是小的,不新鲜。”   “没有的事,都是一批货,不好来找就是了。”   这么一盒就好几百呢,她给放菜上面,怕压坏了。   朱春华是你买什么都行,家里的事他不管,也不主事,就自己修修东西啊,在家就这样。   回家就做菜,菜都准备好,到时候直接炒菜就是了。   朱杰出来一看就笑了,朱春华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是个大挖掘机,肯定是给James买的呗。   家里都贴好喜字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明天结婚用的东西,这边房子还是小,新房子那边也都贴好了。   朱悦那意思是现在不过去住,“等什么时候我跟你爸爸老了不动了,就过去你给我们养老去,现在我们住在这里挺好的,习惯了。”   朱杰不吭声,那房子他知道,很大,跃层的,就是为了怕婆媳闹意见的,所以买的大一点的到时候三代人住。   庞京墨这次回来肯定不去新房子住,也不会在这边住,直接去酒店的。   这边的司机都是跟着来的,打下手的。   司机跟庞京墨关系也很好,一趟一趟搬东西,朱杰慢一点,他腿上楼梯的时候比较明显。   东西都是司机准备好的,都是礼盒,一盒子一盒子的,笑了笑,“阿姨不用忙,我回酒店去了,那边还有一些事情。”   庞京墨点点头,“晚上来接就好了。”   “好的,庞先生再见。”   对着庞广白点点头,蹭蹭蹭就下去了。   楼下有阿姨,带着初中生儿子,笑眯眯的,“你们是老朱家亲戚啊,都没见过啊?”   司机笑笑,“很少回来,外面做事。”   这边很少讲做事,都是说工作。   阿姨笑了笑,骑着电动车就走了,出了门口,儿子就说了,“妈妈,那车一看就很好。”   “没觉得啊,挺一般的啊,就是新鲜了一点呗。”看着挺有光泽跟质感的,她也不懂车啊。   儿子脸上带着青春痘呢,叹气,“妈,你等着我晚上回家给你看看去。”   “看什么看,好好上课,老师再找你我收拾你。”   你说心累不,她单位发的购物卡,最后一毛钱都没花,基本上全给老师了,没办法,儿子调皮,就想让老师多关注关注。   补习班一年几万块钱,使劲往里面砸钱,她都恨不得给儿子砸死算了。   外面天冷啊,她车送去保养了,骑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人小姑娘在楼下呢,下雪了,跟没见过一样的,旁边站着一个男的。   “回来了啊?”   庞京墨看了一眼,点点头,他记忆力好,顿了顿,“嗯。”   顾姐就笑了,“有空到家里玩去,快过年了,你们回来还走吗?”   又看庞广白,穿着一个白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围巾,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笑,“这边冷吧,不如南边暖和,南边没有雪。”   庞广白很会说话了,“谢谢大姐,大姐有空到家里来玩,我们打算小弟结婚后就回去。”   James动了动,他一直蹲在地上抠土呢,穿着黑色的连体保暖衣,蹲在那里跟个球一样,人家也没看到啊,一直到他仰起脸来,对着人家笑。   这孩子,蹲在那里真以为是个垃圾袋来着。   自己爬起来,去找庞广白,捏着一片雪,走过去的时候都化了,一手就是一个黑印子啊,庞广白那衣服就没法看了。   “James,你帮我洗衣服吗?”   James笑笑,不可能的,他不会,“sorry——”   话说的不是很流利,发音大体有点意思,但是他还是扑着她,看庞广白躲他就更开心了,张手瞪大了眼睛咧着嘴,活像是刚从地里面爬出来的,就吓唬她。   庞广白一边尖着手指头拉着自己被拍脏的地方一边躲开,跟庞京墨讲,“你看他,怎么这样啊,你管管他。我衣服都脏了,跟他讲也不听。”   外面太冷了,她扣着帽子头发都没有出来一点,只有脸小小的,在一圈白色的羽绒下面,越发的眉如山黛,唇红齿白。   庞京墨就给她挡在后面,看着James,指了指他“不要弄脏妈妈的衣服,知道吗?”   James惯来欺软怕硬,很是乖巧的点点头,自己拍拍手,笑了笑,那意思是你看没有了,手上很干净了。   就喜欢吓唬人,看着他妈躲他就开心了。   司机来接的时候,路上雪已经很大了,庞广白手里拎着车厘子,朱悦给她带到酒店去吃,“你拿着,我跟你爸爸都不吃,回酒店没吃的,饿了就吃了。”   她就没住过酒店,老觉得酒店啥也没有。   倒酒点,James就睡着了,早上起来盯着爸妈太累了。   庞广白还站在窗户那里看雪呢,酒店花园里面,路灯被雪一层层筛过落在排椅上,扑簌扑簌的世界里声音都静默。   她记得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她总是说要看雪,说是去北地里看雪,可是后来到死都没有机会。   庞京墨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她跟蜘蛛侠一样。   “要不要睡?”   庞广白摇摇头,“我不睡,我要再看一会儿。”   然后幽幽然的语气,“我其实一直有个梦想。”   庞京墨听得牙疼,梦想这东西,庞广白这辈子真的不需要有。   “说说看。”他自己拿着手机回信息,看看你能说出个花来。   “唉,”先叹一口气,庞广白侧脸,微微皱着眉头,“我其实一直想在雪地里面拍照的,无论怎么拍都很美,能有人堆雪人就更好了。”   庞京墨翻个身,冷笑,呵呵,自己出去吧。   他才不去呢,套路他,不太可能。   庞广白气的牙疼,掀起来被子,睡了。   连出去拍照都不肯,更何况是堆雪人呢。   愤愤不平,她算是看透了男人的本质了。   她睡觉向来没有挂心事,睡就是了,跟James一样随心。   庞京墨回信息很晚,冯邵打电话来,他自己关门,走到客厅。   “庞先生,之前浑水因为做空失手,导致百达高层不满意,撤换亚太区负责人,Mark王受命回香港,准备横扫。”   “之前美国吉列公司收购内地南孚电池,经理人就是Mark王,帮助国际风险投资大鳄摩根士丹利入股中国电池,胁迫收购8.25%的股权,后来出资1500百万美元获得了原属基地福建公司的20%股份,最后外资以72%的控股出卖南孚,卖给了竞争对手吉列公司,完成收购,回报率158%。”   不过是短短几年,十几年打出来的品牌,因为招商引资引狼入室,最后从一个电池生产业的巨头变成了竞争对手的子公司,而且吉列还曾经是南孚的手下败将。   我们国内企业就是这样一个一个被而已吞并收购的,庞京墨下巴绷的紧紧的,以小博大,是Mark王最喜欢做的事情,吉列收购南孚中一战成名,吉列最大的竞争对手消失了,而且还得到了年利润8000万美元的子公司,300万个销售点已经大半个中国市场全部被外商瓜分完毕。   做商人的,有时候不能讲情怀。   比普通人看的多,就越是难过。   别人看到的是中国制造,可是商圈都清楚,适者生存罢了,轮财技,还是国外投资巨鳄说了算的。   “留意一下Mark王,他新官上任,肯定会选择从香港市场开始做起,一雪前耻。”   冯邵点点头,“好的,庞先生。”   挂了电话,看着邮件,百达从华盛这里吃了硬钉子,自然是不敢再硬啃了,柿子找软的捏,只要你经营有问题,就会成为它手里的刀,直接吞掉。   适者生存,在一个大水池里面,游得快的当然会得第一,慢的话不好意思,鳄鱼会吞掉的。   回头一看,庞广白倚着门,晃了晃手里的奶瓶,“James醒了,要喝东西。”   她没想到这么晚庞京墨还不休息,电话她都听到了。   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庞京墨冲奶粉,笑眯眯的另外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小脸,睡一觉起来脸红晕晕的,像是雪窝里面落了梅,想捡起来,又不知如何下手。   James喝完翻个身继续睡,庞京墨就很伸手捏她的脸,“都听到了?”   “听到了,不过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呢?”   庞京墨手被甩开,又摸上去,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担心了,“Alice应该是早上的飞机,去了新加坡吧。”   庞广白刹那受了惊,眼睛一圈圈的放大,活像是一直被打扰了的狸花猫,“你怎么知道?”   庞京墨笑了笑,他为什么不能知道呢?   赌权那么大的一块糖,谁都想舔一口的。 第95章 瞬息万变   庞京墨当然不会以为她是要开赌场, 但是她肯定是想法的。   庞佩兰去新加坡,好不容易见到了王夫人, 拿出来手里的资料看, “我上飞机的时候,各大媒体应该都收到消息了。”   有五姐帮她做事, 当然搭上顺风车了,五姐多年经营人脉,都会给她面子的, 这么大的信息量, 就算是苏甜想买,也买不过来了。   更何况是找人威胁她呢?   庞佩兰勾着唇笑,把手机视频点开,“我想, 王太太你应该不会跟这样的人合作的。”   王太太最注意名声, 人最金贵, 现如今看到这样的消息, 只轻轻的放下咖啡杯,“我想庞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就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忙。”   庞佩兰顿了顿,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映,不应该很生气吗?   一行人马上就走了,庞佩兰被助理拦下,“不好意思庞小姐, 我们马上上飞机去澳门。”   直升飞机在顶楼,她上不去,只气死了。   她只能回香港,她不清楚王太太是什么意思,桌子上专门搜集了王太太的很多资料,她皱着眉头,“这个女人很难搞的,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平静呢?”   想不太明白。   五姐看着她,“会不会是她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啊,谁会专门到新加坡跟她说这些呢?而且没有人知道这些资料的,我很久才搜集到的。”   庞六怎么也想不明白,打死她,也没想到是庞广白出手。   庞广白吃喜酒呢,刚坐下不久,Alice就打电话来,“一切搞定了,王太太讲很喜欢你的故事。”   她往走廊深处走,笑了笑,“那也是你故事讲得好,你直接回香港吧,六姐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好的,我刚下飞机,之后我会把资料传给你。”   Alice去新加坡,敲门砖不过是一幅画而已,王太太是印尼华侨嫁到新加坡,祖籍福建,祖辈曾经是南洋首富黄氏家族,被称为“爪哇糖王”。   后来席卷欧美的经济危机殃及到黄氏财团,短短两年时间,黄氏财团元气大伤,后来印尼三包垄经济法院以“偷税漏税”、“违反经济法令”为由,抹杀黄氏家族。   王太太这一位落魄的大小姐,逃往新加坡,后来嫁入王氏家族。   庞京墨等她进来,“搞定了?”   “当然。”   庞广白忍不住举起来酒杯,“cheers。”   夫妻两人碰杯,看的甜甜妈一愣一愣的,她们做主桌,一桌子就是自家人。   一直很关注庞京墨跟庞广白,房子是人家买的。   James眼神到处飞啊,他太高兴了,今天这么多人,他没有见过,第一次参加宴会。   胸口上戴着一朵红花,他低着头,给正了正,挺要面子的。   人家越是看他,他就越是做的板板整整的,就这样。   他不能吃东西,外面东西都不能吃的,喝奶粉。   抱着奶瓶。   那么大一个。   显得他跟奶瓶一样。   “你怎么知道那幅画王太太一定会见你呢?”   “王太太当初大厦将倾之时能孤身从印尼前往新加坡,她是后来才认识王先生的,王先生是太原王氏所衍派后裔,非常爱惜羽毛,所以王太太非常注重传承血统,一直想延续印尼黄氏辉煌,因此近年来一直在闵地寻根问祖。”   她转了戒指,她那戒指也很另类,一只手上,连着食指中指一起的一个戒指,跟朵花儿一样的,看着就挺美的,“我刚好找刘斋主打听过,凑巧找到了黄氏先辈的画,她肯定心动,一定会见Alice的。”   见到了Alice,Alice就可以讲讲故事,至于故事的内容,看的是Alice的公关手段了。   新加坡那边的太原王氏公会副主席就是王先生,那边的华侨是太原王氏的所衍派,根在山西,历史悠久,最重家世声望,太原王氏公会曾经出过一位新加坡总统王鼎昌,王太太当初是逃难来的,时常被人嘲笑,因此一直想认祖归宗。   印尼那边只剩下她一个,只能回福建来找。   庞广白讲的兴致勃勃,弯弯绕绕的,不过是人心罢了,她最懂的,就是王太太这样的女人心。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女人不会看重自己的家世。   庞京墨都自愧不如。   摇摇头感叹,“你要是有这个心思用到商场上,很多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能打动王太太的事情,很少。   比如说庞佩兰铩羽而归,她讲的王太太根本没兴趣,哪怕是把苏甜的视频放到王太太面前,王太太也不会觉得有意思。   庞广白抿着唇,这些东西,是她擅长的。   宫闱里面,不过就是安身立命,揣摩人心罢了。   你想问别人要什么,就得先看看,自己手里有什么,有的东西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我刚好有你想要的,你也有我想要的,一拍即合,利益捆绑最是牢固。   她不懂投资,是因为不懂商技,商场上的阴谋阳谋操作技巧,不是她能学的过来的。   但是王太太这一次,她正中红心。   庞京墨微微低着头跟她说话,身子侧着一只手扶着她的椅背,两个人吃一顿饭,说了一顿饭的话。   也不知道庞广白说什么,她一直手里拿着杯子不放,一顿饭不动筷子的,水果都不碰。   庞京墨突然笑开了,手扶着她的后背,眼神微微扫过桌面,牙挺白的。   “认识这么久,真的没想到啊。”   他没想到庞广白干的这么漂亮,是小瞧了她,比了比大拇指。   庞广白也笑,至高无上的夸赞啊。   得意洋洋的看他,趁机巩固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以后要多听我的,知道吗?”   庞京墨点点头,笑的有点只撑不住,讲不出话来,只好摸摸她的头发安抚。   James看到了,指着喊了一声,对着庞广白,知道妈妈的头发不能动,这是告状的。   庞广白做的头发,真的不能动,头发会毛的。   瞪了庞京墨一眼,庞京墨不好说什么,看她后面的头发,真的,不晓得她为什么总是喜欢做头发,各种各样的盘发编发,从来不会短发,也不会散着头发出席。   庞广白的头发就是不能动,她自己也很要面子的。   觉得刚才那样有被冒犯到,实在是不像话。   这一次庞佩兰白白替她做嫁衣,费劲吧啦的买通稿黑苏甜,打乱成瑞跟王太太的合作计划,只怕是气的要死。   苏甜的热搜撤下去很难,毕竟有视频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拍的。   这一次不说是萧太太了,就连萧百何都动怒了,一直在日本疗养的萧先生打电话回来,对着萧百成就骂,“马上给我净网,如果明天还出现头条,你就给我滚出香港。”   萧百成冷着脸,挂了电话,找人去撤热搜。 第96章 活该你美呗(捉虫)   苏甜看着视频, 她自己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家都说我命好,嫁给你, 可是我真的是命好吗?”   “我爸爸是个烂赌鬼,从小不管我们, 就这样我妈还拿着他当天一样不肯离婚,一直到他不知道躲债到哪里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 就是能够去住公屋, 而不是在深水埗里面一直挣扎, 每次下雨都会漏水, 每次去学校都要走很远很远。”   萧百成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都过去了, 听我说, 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们人总是往前看的,就像是你说的, 现在拿出来这些东西, 也不过是炒冷饭而已, 时间长了, 下一个版面出来了, 就会过去了。”   苏甜点点头,人看着窗外,起身, 不是人人出生都是好命,都是含着金汤匙的。   总有一些人生下来就跟讨债的一样,好像真的是为了受苦的,所以要一直很拼命的跑,跑出深水涉,跑出那个一下雨就总是漏水的棚屋。   Alice拿着牛皮纸的资料袋,交给庞广白,“庞太太,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王太太那边的话,还没有开口,但是我们应该有很大的希望,她希望把那边的赌权交给我们香港人来做,尤其是大的家族财团。”   王太太跟澳门那边联系密切,港澳一家,所以很看好香港这边的关系,当初才能考虑跟萧百成合作,不仅仅是因为高跟鞋而已,那只是一个敲门砖,跟现如今庞广白送去的那幅画而已。   庞广白扭开绳子,拿出来看了一下文件名,然后放进去,“这个跟冯邵那边联系,问问他看看有什么想法或者是建议。”   看了下Alice,笑了笑,很有能力,“你这次真的做的很好,事情成了的话,我考虑给你加年底奖金。”   Alice笑了笑,“庞太太客气了,我拿薪水做事的,当然会努力工作的,放心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尽量争取到新加坡的赌权。”   “奥,对了,今天的热搜已经下去了,你看一下。”   庞广白拿来报纸,上面很大版面的合照,是萧百何跟庞京墨,两个人一起握手。   她没想到,萧百何会这么出力,“看看,当哥哥的,总是兄弟情深,想着帮一帮,萧百成刚出事,萧百何买不下来热搜就只好拿自己制造热搜了。”   而且,还拉着庞京墨一起。   苏甜占了头条,媒体怎么会放过这么香艳的豪门新闻呢,尤其是苏甜这一位的,堪称灰姑娘史诗级别的,更是不肯松口,萧百成买不下来热搜。   萧百何自己上了,他拉着庞京墨两个人一起捐款,花钱买开心了。   庞广白笑了笑,去逛街恰好到中环,上楼去看看他,恰好在开会,慢悠悠的看着今天的杂志八卦。   “今天怎么会有心情过来呢?”   庞京墨帮她端了一杯咖啡,解开外套扣子,看着桌子上那么多杂志报刊。   庞广白一张报纸挡着脸,缓缓的拉下来,“我肯定不是来视察的,只不过是恰好逛街到这里,约你一起吃午饭的,好久没有一起吃午饭了。”   庞京墨点点头,他事情还没有做完,需要收一下尾,“你先尝一下这个瑰夏咖啡豆怎么样,知道你喜欢果香的,是不是有柑橘的香味。”   他自己回办公室,庞广白不进去他办公室,他办公从来不会打扰的。   冯邵辛迪这些人都是直接在庞京墨办公室办公的,几个人坐在一起讲话。   “我们的慈善基金的话,会用在香港本地的义工上面,移动衣架的运营成本差不多要三百万,覆盖率达到百分之三十。”   庞京墨帮萧百何的忙,两个人一起推出一个计划,移动衣柜,跟移动书柜、漂流图书是一样的,“现在共享理念越来越深入人心,不仅仅是共享单车,共享汽车,甚至推出来了共享充电宝雨伞等等,共享经济越来越多,我们既然不是第一个开始做的,但是一定要做到最好。”   庞京墨做事情就是这样,不仅仅是帮萧百何,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后,因为做慈善虽然是帮助人的,但是很重要的是植入品牌,所有的共享衣柜都会有华盛的logo,“我不希望有人说我们是面子工程,或者是做的不好。”   辛迪是做外面事情比较多,没有冯邵跟在庞京墨身边时间多,他全权负责这个项目的跟进,“庞先生放心好了,我会主动跟义工社团对接的,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   “OK,下午把策划书拿来给我看,到时候再说。”庞京墨看了下时间,其实才过去半个小时。   辛迪带人加班做,他明白庞京墨的意思,共享衣柜不仅仅只看到了这一个内容,只是一个切入口而已,慈善做的好的话,也会赚钱的,那时候就不仅仅是品牌效应了。   Atelier餐厅。   庞广白示意招待经理把菜单给庞京墨,“我今天特意请厨师设计了一个lunch specials, 这位厨师最擅长法国南部的菜式了,尤其是海鲜,不过我怕你胆固醇高,让他们用板栗代替了龙虾膏。”   普罗旺斯菜系庞广白基本上不能碰,海鲜主打,讲究原汁原味,最喜欢配各种沙司,跟香料,庞京墨最喜欢这些味道了,他口感其实蛮高级的。   庞京墨一边慢慢的看菜单,一边走神,又看侍应取了红酒来,心里更是不安,他顿了顿,最后开口,“我其实一直在等你,问我移动衣柜的事情。”   庞广白笑了笑,无所谓,“你想多了,我是相信你,你这么做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你一向不喜欢这样做慈善,这一次,你肯定是别的考虑吧。”   “或者说,你有别的计划,移动衣柜不过是个切入口。”   庞京墨点点头,其实很多人以为这只是个全港慈善项目而已,他很喜欢吃鱼,香煎龙利鱼香槟汁,用酒调味,搭配迷迭香沉吟草,味道真的是好极了。   生意上的事情,其实很愿意跟庞广白讲一下,只要她愿意听的话,“萧百何有别的打算,这一次苏甜的事情闹大,过两天在日本休养的萧先生就会回来,萧先生很注重家族名誉的,这一次捅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来,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不过,被你捡漏了,王夫人那边的话,谈的怎么样了呢?”   庞佩兰撒网,庞广白收网,无论是谁,受益者最后都不会是萧百成跟苏甜,庞广白一开始,要的就是王夫人手里的赌权。   “王夫人虽然有意向的,但是总要有时间重新考虑,计划书Alice之后会让冯邵帮忙看一下,如果王夫人能接的话,应该会差不多的。”   做生意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很放在心上,能赚钱最好了,不能赚钱的话,只能劝自己花钱买开心了。   她拿到赌权,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做慈善的,“我其实很希望你的移动衣柜能成功,因为我想你做到新加坡去。”   她脸色突然认真,“自古以来,开赌场的要钱不要命,正经生意人从不沾手的,而且黑白两道通吃,我之所以想要,也不是一时兴起,只是想赌权在那里,总有人要拿到手去开赌场,总有人去赚钱,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我赚钱之后,所有的钱都会用于新加坡的慈善事业,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保障基本民生基建,而且,新加坡□□事业的收益会全部用来做慈善,预估总计股权100多亿,之后会成立专门的基金会。”   “所以我想,如果植入华盛文化在里面的话,会不会影响力会更好一点呢?”   庞京墨听了,一下子顿住,“El,这件事情,你想清楚了没有呢?”   他一开始以为庞广白让Alice去新加坡,只不过是报复一下庞佩兰,坏她的事情,顺便碰运气跟王太太自荐一下。   从来没想过,她是认真考虑来做慈善的。   一开口,新加坡30%的赌权啊,100多亿说不要就不要了,还要加上每年的盈利,一个月的入账可以达到几个亿啊。   庞广白擦擦嘴,“我考虑清楚才来做的,Frankie,我想你会支持我的。”   是,我会支持你。   可是肉疼是真肉疼。   赌权拿不到也就算了,可是有机会拿到手却不盈利,金山银山一样的拿来做慈善,他是真的舍不得。   断断续续的吸气,吐气,答应了。   看庞广白戴上新买的镜片,三角形的那种,很酷。   蹭蹭蹭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庞京墨看了看这一桌子菜,觉得这顿饭挺贵的,一顿饭,上百亿的盈利就飞了,飞了啊。   做慈善这样的事情呢,有能力就去做,能力越大,做起来其实越简单。   庞京墨亲自拿计划书来看,觉得牙疼,问Alice,“你怎么看呢?”   Alice早就知道了,她多会看眼色啊,“庞先生,王太太那边看了策划书,已经答应了,很满意。”   能来做慈善,又不影响她赚钱,王太太当然愿意了,而且还能跟新加坡政府那边打好关系,百里无一害,因为很少有人能做这么大的慈善。   除了当年霍家,香港霍家当年拿到了澳门赌权之后,因为家教森然,所以也拿来全部做慈善,金额高达上百亿,王太太只跟Alice讲一句,“当年霍家的慈善会我在场,原以为只能看到这一次,没想到三十多年过去了,还有一位。”   “希望慈善会启动仪式能邀请我。”   意思就是答应了。   庞广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拿到了新加坡30%的赌权。   庞京墨看着没有问题,“你去跟冯邵对接好,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坐在那里好一会儿,笑了笑,这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女人呢?   他觉得庞广白旺夫,真的旺夫那种。   消息一公布,庞氏的股价蹭蹭蹭的往上涨,而且在国外的牌面一下子打开太多,各地慈善会都电邮对接,想要跟华盛合作,因为庞广白的慈善会是挂名在华盛下面的。   这就意味着,后期所有的慈善效益无形资产,最终获利的就是华盛。   萧百何看着脸都绿了,来找庞京墨,“你太太真的是厉害啊?”   他为了拉着庞京墨跟自己一起做移动衣柜,表面上是庞京墨出钱做慈善,其实背后是萧百何出的钱。   结果前脚人他花钱拉着庞京墨上热搜,好让萧百成赶紧滚下来,后脚庞广白就给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庞京墨不急不缓的,帮他倒酒,“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吗,反正热搜下来了,是谁都没关系。”   萧百何就有点叽歪,他不是心疼做慈善的那些钱,是羡慕人家夫妻档。   半开玩笑试探,“真的,我当初如果下定决心追El就好了。”   那时候庞广白低谷,腹背受敌,庞老爷只把她当外人,申如又因为黄美如的原因百般为难她,加上她拍戏事业也不行,人虽然漂亮到让人心动,但是萧百何还是犹豫了。   但是现在讲真,有些后悔。   什么叫外松内紧,什么叫外放内敛,他算是见识到了。   庞京墨顿了顿,看着他,“你可以试试。”   萧百何笑笑,走了。   原以为是个花瓶,没想到这个花瓶里面全是金丹。   庞广白谢绝所以采访,她事情全部交给庞京墨来做。   倒是对着赛马很感兴趣,每天都会去马场,信誓旦旦要吉祥拿第一名。   晚上又有很多宴会参加,她出了名的难邀请,贺真知道她一直在马场,亲自过去。   “因为你不去,所以她们都来拜托我请你的,很多人跟我讲的。”   庞广白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她感兴趣喜欢的自然就去了,很多不认识的人也要来请,她不是很买账的。   不接话,贺真也不会多说,话递到了就好了,知道她脾气。   回去跟苏甜说,“El很喜欢赛马的,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怎么跟El拉近关系,用什么当敲门砖。   贺真看着苏甜,很认真的警告,“不过你最好不要指望靠着El翻身,不然的话,庞先生第一个不会让你好过的,成瑞股价大跌,庞先生出手的话,你们应该撑不过这个月的。”   因为苏甜的视频,导致成瑞股价大跌,庞佩兰已经在疯狂扫盘了,趁着成瑞低价的时候扫货,正合她的心意。 第97章 不吭声   庞佩兰确实是在接货,只不过数量还没有到底, “一定盯好股盘不能放松, 这几天成瑞的股价一定会继续往下跌的, 到时候我们大量接货。”   只要接货够多,那么就可以吞掉成瑞。   五姐看着她, “你有信心吗,现在全部的资金都压在里面去了,你就那么确定成瑞的股价会一直跌下去吗?”   庞佩兰笑了笑,挽着她的胳膊,“五姐你相信吗?所有的条件都是创造出来的,就一些东西看起来很牢固, 坚不可摧的样子,但是一旦打开一个缺口,会跟鸡蛋一样, 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压力,直接碎掉。”   成瑞又不是她一个人在接货,肯定有其他人在接货, 萧百成自己都在拿出来大量资金收购散股, 就是为了拉升股价。   萧先生从日本回来,刚下飞机就有记者笑,话筒怼到脸上, “萧先生,苏甜是萧家的儿媳妇,不知道你在日本有没有看过这个视频, 有什么想法吗?”   开着视频给萧先生看。   萧先生助理保镖全部围起来,记者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萧先生肯定会从日本回来的,这些八卦记者最喜欢干的事情呢,就是在伤口上面吸血了,哪里有血腥味,就兴奋的跟吃了耗子药一样。   只管八卦够不够劲爆,够不够入味,引人注目。   “无可奉告。”   冷着脸就走了,萧百成跟苏甜在家里,萧先生跟萧太太很够意思,儿子结婚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一个在日本泡温泉,一个在举办party。   “你回来了,飞机上有没有休息好啊?”   萧先生点点头,他现在顾不上跟萧太太说话,看着萧百成,“你就是这么做事的?这么大的人了,你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啊,还要你大哥帮你善后,成瑞现在这样的局面,你打算怎么办?”   萧百成木讷着脸,看了萧先生一眼,“爸爸,我说过我会解决的,我只是需要时间,而且公司股价波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甜跟他站在第一期,试图缓和,“我们已经拿出解决措施来了,银行那边已经同意抵押贷款了,抵押贷款的钱马上就能到账,到时候买入成瑞股份,股价一定会抬高的。”   萧先生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有让你开口跟我说话吗?你现在站在我们萧家的地盘上,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伸出手来,指着萧百成,“你越来越过分了,这样的人玩玩就是了,竟然还娶进来,让我们萧家的面子放在哪里,你以后要是遇到了她的金主,我看你怎么办。”   萧百成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事情,“爹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大哥的,大哥最听你们话又能干,你当接班人来培养的,我不争不抢,给我什么就是你什么,当初成瑞分给我的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资格在这里教训你是不是?成瑞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不是?”   萧百成皱着眉头,“我只不过是想说我一直都是靠自己的,这次出事我没指望过你们会帮我,我站在这里听你教训我是因为我们让爸爸你觉得没面子,妈妈也一直看我们不顺眼。”   “到今天了,你还振振有词,”萧先生看着他很失望,小儿子从六岁开始就不听自己话了,很有主见,“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能娶这样一个女人,就足以证明你是什么样的人。”   被包养的人那么多,被包养的女明星也很多,这边不注重那么多的,很多人可以嫁入豪门,可以游走于富豪之间当女伴,很多也嫁的很好。   但是只有苏甜,她做事太过分,跟几个人一起,毫无尊严。   “我觉得你娶个鸡回来也比她好啊,你一点都不像是我萧家养出来的儿子。”   话一脱口,萧太太心漏跳一拍,“你爸爸气头上的。”   萧百成反而不生气了,自己笑了,摊开手,“是啊,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是萧家的儿子,我根本没资格,我比不过大哥,做什么都不如大哥好了。”   父子俩,彻底决裂。   萧太太叹气,“是我没有教好,让他现在这个样子,人偏激又不肯认真思考。”   帮萧先生拿药吃,又心疼他,“你不要再生气了,之后我会找他谈的,你们都先冷静冷静好不好啊?”   她手段也很多,但是还是没有阻止苏甜嫁进来,因为萧百成是铁了心的,他铁了心要跟家里的人作对。   萧百成扯着领带,“我一定要证明给大家看看,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努力,一直做酒店,从来不去碰家族产业范围,就是为了让我大哥好过,爹地不会看着我们兄弟相争,所以我自己出来闯荡。”   苏甜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很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没有你迟早也是会这样的。”   萧百成深吸一口气,大家都以为他昏了头跟苏甜结婚,以为他被迷昏了头,其实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他是真的欣赏苏甜,无论是个性,还是她的手段。   她可以帮自己,可以跟自己一起走上巅峰的,一起往上努力爬的。   苏甜有设计天赋,最关键的是她从来知道一个人要想仰起头来,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匍匐下身体,最低的姿态去让所有人看不到。   萧百何回家,看着萧先生,觉得是不是疯了,扯着嘴角,“爹地,我不能这么做的,那是我弟弟。”   萧先生坐在办公桌后,冷冷的看着他,“他要闹就去闹,但是不能拿着萧家的产业去胡闹,你弟弟要学的东西很多,是我没有教他,与其外人来做,不如我亲自来教。”   萧百何根本不可能同意的,如果这么做,那成了什么了,兄弟反目成仇吗?   “我希望你能考虑好了,爹地我不会做的。”   萧先生定定的看着他,“我考虑的很清楚,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如果觉得有愧疚的话,之后可以还给他。”   触目惊心,萧先生的意思,就是让萧百何去底价接货,去挖萧百成的墙角,把成瑞吞掉,他要让这个儿子一无所有,有时候碰到南墙了,跌入低谷了,才会肯反思自己,才会重新定位自己,他觉得现在萧百成的定位完全就是错的,从小就是错的,小时候他管不了,现在只能这么管。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采取另外一种方式,直接去帮他呢,而不是背后插他一刀,这样岂不是跟更容易让人接受。”   他不想这么做的,他宁愿拿钱出来帮萧百成渡过难关。   “你觉得可能吗?他如果能接受能理解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萧先生摘下来眼镜,依然看着气势盛人,萧百何沉默。   萧家所有人都是按部就班,萧百何更是不肯错走一步,凡事三思而后行,稳扎稳打,只有一个萧百成,萧家规矩大家族又封闭,萧百成格格不入。   疼爱幼子是真的疼,可是最疼的方式,不是他想要什么就要给什么,而是逼着他走最快的捷径到达终点。   当晚,萧百何亲自操盘,超低吸纳成瑞股份,低价接货,一举成为成瑞最大股东,持股30%。   庞佩兰措手不及,她没等到预期低位,反而被萧百何截胡,持股15%。   翌日召开股东大会,庞佩兰提交申请,进入董事会。   她踩着高跟鞋,慢慢的补妆,妆容精致又强势,进入董事会,她势在必得,只要董事会里面的董事有半数同意,那她就能进入董事会,从而进入了成瑞的核心决策层,进一步控制成瑞。   口红一点一点缓缓勾勒,唇线笔尖巧细致,镜子里面唇缓缓勾起,看了下时间,“我记得今天应该还有一位申请者吧,这个时间还不来,难道是要弃权吗?”   助理拿出来资料放在桌子上,“庞小姐里面董事会已经开始了,很快就会出结果的,至于另一位大股东应该会过来的。”   成瑞遭遇大鳄超低吸纳股价,被人狂扫30%股权,这个人不可能不会出现的。   庞佩兰笑了笑,看着里面的会议资料,她已经跟几位董事打好关系了,利诱他们能让自己进入董事会,到时候联合起来,第一步,就是逼迫萧百成让出主席的地位,彻底失去对成瑞的控制。   眼角突然看到萧百何,慢慢的站起来,“怎么了,今天这样的日子,难道也要兄弟情深,来帮你弟弟收拾烂摊子啊。”   “只是可惜啊,成瑞的股份也不知道被谁吸走了那么多,你今天就是来了,也是回天乏术了。”   萧百何看着庞佩兰,“我觉得我弟弟命真的很不好。”   无论是娶了哪一个,日子都不会太好。   拿着手里的文件袋,指了指,“还有,我希望庞小姐说话注意点,一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文件上股权变更几个大字清清楚楚,眼看着人从自己眼前过,庞佩兰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萧百何的背影,觉得疯了。   她一直在想那个神秘大鳄到底是谁,一万个机会也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萧百何。   真是,太好了。   萧百何今天这里,就绝对不会是帮萧百成的,这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就连萧百成都没想到,表决很快,萧百何庞佩兰经过投票表决,顺利进入成瑞董事局,成瑞主席依然是萧百成,地位岌岌可危。   萧百何全程公事公办,跟萧百成没有任何交流。   这一局,萧百何反而是最大的赢家了。   庞京墨吹着海风,看着他,“你应该开心才是,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还特地请我出来吃海鲜。”   维多利亚港的海景真的很美,沿着海边一圈,很多露天餐厅,灯火昏昏,既能吃到新鲜的美味,又可以观赏美景,庞京墨正话反说,故意刺他。   萧百何只大口喝酒,“我宁愿不要,当初讲好的,我不会去做酒店,他不会去做殡葬,兄弟俩商场永不碰面,可是今天。”   他讲起来蛮伤感的,“我走进了成瑞的最高层,成为了成瑞最大的股东,如果我想,那么我可以马上撤换掉他的主席之位。”   庞京墨点点头,萧先生的一些做法,他当晚辈的不好评价,尤其是别人的家事,他跟萧百何是好朋友没错,但是很有分寸感。   但是拿着James做比较的话,他做不到萧先生那么狠心的。   对自己的儿子下那么狠的手,家里真的是有王位要继承的,想要把萧百成磨成碎渣了重新再造,很难。   回家看儿子,吹海风身上都带着潮湿,James还没睡,刚洗完澡,看到庞京墨进来,玩的蛮开心的,“爹地——”   庞京墨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真的舍不得,但是儿子长大了,不是你说了算的,要教孩子,还是要趁早。   他觉得自己儿子很聪明,他会给他最好的一切。   庞广白还在通话,“你亲自去接王太太,还有,确认名单上所有的宾客,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席卡要全部核查一遍,之后我们会邮寄卡片的。”   看着庞京墨靠着门等她,她比了个手势,让他稍等,继续说,“让安保注意好了,我不想明天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明白吗?”   “知道了庞太太。”Alice无论在哪里是,随身都是带着纸笔的,她不可能录音的,庞广白要安排什么,她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明天晚上。   庞京墨看她忙完,端着一杯水,“喝点水好了,讲这么多话,从我回来就一直在讲,全部交给Alice好了。”   庞广白不是很喜欢喝白开水,她今晚想喝点有味道的,“这个慈善晚会是,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打理了,包括跟银行家们谈贷款的事情,进一步跟王夫人那边对接。”   拿下来30%的股权,一百多亿的投资进去,这些钱全部是银行贷款,她顿了顿,“贷款谈好了,到时候我来签字吧。”   庞京墨摇摇头,“我来签字好了,你不要管。”   这一百多亿,是给王夫人的,赌场生意总归是需要时间才能回本的,所有需要回报周期的事情都是不确定的事情,都会有风险的,他不肯让庞广白来签字背这个贷款。   他没讲过,但是一直有考虑到,总要给母子俩留个后路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忧患意识。   庞广白对生意不感兴趣,James又小,他虽然年轻,但是明天跟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的。   他做事情,事无遗漏,恨不得算的过老天爷。   心眼忒多。   庞广白笑了笑,就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那我祝你早日回本喽。”   庞京墨预估三年时间,赌场收益80%用来资金回笼偿还贷款,其余的20%会用来当地慈善发展,三年后的所有收益,将会全部用来做慈善了。   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那里吃橘子,一屋子都是橘子的香味。   James要上来看一下妈妈,现在会走了,人豆丁那么大一个,进门口就对着庞广白笑。   “要不要吃橘子?”   James就坐在地毯上跟庞广白一起吃橘子,家里两筐新鲜的橘子,不过两天,庞广白就能吃一大半,她吃橘子比较吓人,七八个橘子一会儿就吃了,皮剥开之后,能两口吃完的就不要分三口,看一集电视剧,十几个橘子没问题的。   庞京墨看不太下去,“James,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James也喜欢看电视啊,他知道庞广白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看电视的,背对着庞京墨纹丝不动,装没听见。   庞京墨就用脚,戳他后背,“James?”   庞广百把橘子塞在嘴巴里,鲜嫩多汁,皮薄又没有种子在里面,吃到最后也没有渣滓,看了James一眼。   James假笑一声,不给看就不给看呗。   笑的那一声,真的蛮尴尬的,也不知道怎么学来的,但是他自己一点也不尴尬,脸皮比较厚。   要晚安吻,抱一抱才会去睡,庞广白就有点不太像,他手上嘴巴上都是橘子汁,“跟爸爸抱一抱吧。”   阿姨一直在门外,听到马上进来帮忙擦。   擦好了,才去抱一抱妈妈,贴面吻,然后跟庞京墨说,“爹地,晚安。”   庞京墨点点头,“晚安。”   庞广白看的牙疼,James有时候做事,跟庞京墨一样,他做事自己来,我是跟妈妈晚安吻的,那我就只会跟妈妈晚安吻,我不会听你的去跟爸爸抱一抱。   庞京墨看着那一堆的橘子皮,看James走了才跟她讲,“你会不会觉得吃太多了?”   庞广白有点虚,“我只是有点渴,白水不是很有味道。”   大概是气候的原因,庞京墨想劝她,但是又知道她最近胃口不好,话到嘴边不吐口,吃就吃呗,就当喝橘子汁好了。   你看,就总是这样,一些地方,他知道庞广白很多习惯不好,家里五花八门跟开百货商店的一样,衣帽间一间一间的,就这样换季没剪吊牌的衣服还是一箱一箱往外扔,但是就是不想说。   最后抬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很快又放下来,这男的,到底是没吭声。 第98章 床帏之间的事儿   申姜妹在布置会场, 庞广白这一次慈善基金晚会的启动仪式上用的花, 全部是从她们店里预定的。   店长亲自过来交代她,“这些花, 是放在讲话台上的,千万不要弄混了,庞太太指名要的金碧兰。”   又推着后面的便携车, “这些嘉兰百合我放在这里, 是会场桌花, 你一会摆好,有什么问题跟这边的工作人员沟通, 辛苦你了。”   申姜妹笑笑,“没事, 交给我好了,不会弄错的。”   小心抱着一大捧金碧兰上台, 放在讲话台上, 是双人台,桌花要放在中间,她慢慢的调整位置。   又拿出营养液打理好,却听到Alex跟Alice一边进来一边安排工作人员对接。   Alex没想到是她在这边,看了看她手里的花了然, “这边的事情换其他人来做, 你先回去吧。”   她是庞京墨公关部经理,看着申姜妹,觉得做人最好是有点眼力劲, 看申姜妹不动,挑了挑眉,“今晚上是庞太太的主场,我以为你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申姜妹扯了扯嘴角,她当然知道,“我们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边布置,其余人已经回去了,只剩下桌花摆放收尾,马上就可以了。”   “如果现在换人的话,我怕来不及,会耽误晚上的宴会。”   Alex看了下时间,“OK,那希望你能按时做好,然后马上离开就好了,我一会会让工作人员跟你来对接,后续的事情交给他来做就可以了。”   不可能让她出现在庞太太面前的,Alex拿着笔记本继续看,Alice跟在她后面,看了申姜妹一眼,不是很熟,但是认识,跟庞广百的恩怨比较多。   今天是庞太太的主场,所有人员她都是要严格把控的,庞广白也特意嘱咐过她的,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Alex转过拐角停顿下,“你最好一会看好她,让她做完事请马上走,不要等她玩什么花招才好,她这个人——”   想了想,没说出来,看了Alice一眼就走了。   今天的项目也是Alice亲手促成的,做成这么大的事情脸上也有面子,自然很重视,看申姜妹收拾好了,马上就走过去。   她跟Alex都是公关出身,做事得体又让人讲不出错来,笑着伸手,“申小姐这边请,已经安排好了是吧?”   旁边的工作人员刚才一直在对接帮忙,接话,“差不多好了,后面有情况的话我回来处理好的。”   “OK,申小姐麻烦了,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店里呢?”   申姜妹拿好包,里面是一些工具,“不用了,我搭地铁很方便,不麻烦了。”   Alice亲眼看到她走出会场的,然后才转身回去。   申姜妹扭过身来,看着安保,“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落下来东西了,我的剪刀落在里面了,麻烦让我进去取一下好了。”   安保这边已经登记好了,又看她身上戴着工作牌,人还没出门口,自然点点头,“取完东西马上出来,不要在里面逗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申姜妹笑了笑,避开人,去了洗手间。   关上门反锁的那一刻,她翻下来马桶盖,坐在上面开始换衣服化妆。   包里面最底下是礼服。   然后一直等待。   她没有请帖,但是很幸运,没想到庞广白会指定要她们店里的花。   她笑了笑,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在做这一份工的原因,只要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基本上都到过店里面来买花。   申如告诉过她,永远不要退出这个圈子,不然再也不会有机会进来的。   她今晚在等人。   今晚的晚会,整个圈子的人都到了,做慈善,大家都喜欢,尤其是这么大慈善项目。   Alice急匆匆跑进来,“庞先生庞太太,王夫人的车马上到了,还有十分钟到门口。”   庞广白今晚盛装出席,眉眼侬丽,光芒四射,尤其是手臂上,白皙之间竟然有臂环,显得格外的别致动人。   外面不过是一层金色的披肩,斜斜的搭在半个肩头上,庞京墨一身西装在一侧,王夫人下车便看到了。   庞广白亲自扶着她胳膊,“有没有很辛苦,今晚上王夫人能来,大家都很期待,讲我这么大面子能请到王夫人特地过来呢。”   一时之间没料到她嘴巴这么甜,王夫人话很少,这些话对她没有用,“我好多年没有到香港了,每次都是直接去澳门,这一次刚好回来看看。”   庞广白笑脸不变,跟庞京墨对视一下,“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我先生,Frankie,后面的事情是他来对接的。”   一行人往里面走,都在等王夫人举杯开宴。   Alice压末,不妨安保喊住她,“是这样的,下午有一位花店工作人员说是取东西的,结果一直没有出来,我们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找很久也没有找到。”   扑通,Alice的心啊,“是不是申姜妹?”   “对,最初登记就是这个名字。”   怕什么来什么,Alice每天被这样的人气的牙疼,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你们马上再去搜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我去里面找,随时联系。”Alice急匆匆进去,Ballroom dang已经开始了,满场都是各色的披肩,欢快的Cha Cha Cha音乐刚刚**。   Alice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刚要出去,却不妨看到宴会厅门打开。   “申小姐,麻烦这边来。”   申姜妹硬闯,她自己挂着笑,身材娇小灵活,Alice又投鼠忌器,在门口不肯大声惊扰里面的人,竟然让她进来了。   措手不及。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什么,现在El势大,我不会这么得罪她的,”自嘲一声,“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   开场舞三曲,她跟庞京墨连跳,萧百何陪着王夫人喝酒,王夫人跟萧先生还是有交情的,“萧先生身体还好吗?”   萧百何点点头,“还不错,一直在日本疗养,这次回来,中气十足。”   王夫人笑了笑,“他总是这样火气大,以前在印尼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一起开发项目做旅游业。”   说到这里一顿,只肯拿着酒杯慢慢的看向窗外。   萧百何倒是没听说过,“原来以前还有过合作,不过,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去印尼那边做生意。”   王夫人笑了笑,“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不过那一次都被人骗了,我们两个算是买个教训好了。”   萧百何极为绅士体贴,见她不想多说,便转过话头来,“难过他不肯讲了,他总是很要面子。”   “是啊,他总是很要面子。”王夫人微微叹气,萧百何只以为她感叹时光飞逝。   一心一意邀请,“如果王夫人有时间的话,在这边玩几天,我想El应该有安排了,但王夫人如果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效劳的。”   王夫人没有接话,倒是不肯再说,恰好庞广白上台,她站在上面,脸色红润,大概是开场舞欢悦,人也像是个刚摘下来的桃子,朝气蓬勃又鲜艳,满场的活力。   年轻人,到底是不一样的,王夫人心里想着。   “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的光临,在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和关注下,华盛基金项目今日正式启动,华盛多年以来一直弘扬慈善文化,助推慈善事业。”   她顿了顿,余光看到身后人笔直的裤脚,末端轻轻的被皮鞋的曲面褶皱,抬眼继续看着镜头,“我们决定将新加坡赌场生意的全部收益,勇于当地公益事业的发展,并且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们华盛将会继续投身于——”   所有的闪光灯聚焦,所有的镜头都在抓拍,申姜妹在人群的最后面,在光的背面,看着高台之上。   看到苏甜从人群中走开,她端着酒杯走过去。   “苏小姐,有没有兴趣聊几句。”   “申小姐是吗?”   走到一边坐下,苏甜看着她,“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眼前这一位,苏甜对每一个人都熟悉,深谙阔太圈的各种人脉跟过往。   “现如今成瑞的情况苏小姐比我清楚,应该不用我多说了,而且我今晚一直观察苏小姐的脸色,迄今为止应该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吧。”   苏甜放松身体,看到自己脚尖的的鞋子一闪一闪的,不是很买单,“申小姐难道现在还关注这些吗,买杂志的钱够不够用呢,我好像听说你在外面做工吧。”   “这里,应该不是你来的地方吧,”冷色冷下来了,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酒味了看你落魄,站起来,“我想我跟申小姐没什么好聊的,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是我想庞太太一定不想看到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拎着手包要走,申姜妹动也不动,只吐口,“苏瑞公司。”   苏甜顿住,转过身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多说几句,苏瑞公司是一家刚成立的空壳公司,而且想要借壳上市,”申姜妹继续说,这些资料是她查出来的,“苏小姐还希望我继续往下说吗?”   再说下去的话,就涉及到更为**的内幕交易了。   苏甜现在对申姜妹非常非常的感兴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但是最好是你自己查到的,而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申姜妹站起来,“苏小姐请放心,我肯找你来谈,就是带着诚意的,希望不要介意,我只不过是想帮你。”   苏甜勾着唇笑,“现在有没有空,去吃宵夜。”   “当然有空,苏小姐请。”   安太太看着庞广白左右周转,跟庞京墨一起打招呼,“El今晚真的很风光啊,老公这么疼你,又肯帮你做事,这下子又帮忙做成这个项目,我还记得当初你来参加宴会的时候帮我做事呢。”   她跟左右人对视,“哦,对了,那时候你还是大明星,经纪人跟我联系问可不可以让你当主持呢。”   庞京墨一听要完,赶紧抢过话头,只看着安太太客气,“干妈记性真好,她一向能干,慈善晚会之类的她最爱参加了,一直跟我讲,人越有钱才越应该做好事才对。”   “是啊,有钱了做好事才对,我们没有El的福气,只能靠自己,不过说起来,女人还是要靠自己的,靠山山倒,这个道理,一些小女生总是搞不懂。”   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此风光,嫁得好,命好,靠老公呗。   安太太话里有话,饶是庞广白气的肝疼,她向来牙尖嘴利,把酒杯放在托盘上,怕一时激动泼在对面去了,“这么看的话,我的确是命好啊,老公觉得我能干又才华,你们又觉得我运气好,才华跟运气都有的人,我怕不是老天爷的亲女儿。”   啊呸。   杀伤力太强,脸皮之厚让人叹为观止,半数人被恶心到了,半数人一时接不住话。   庞京墨深深的低着头,该。   让你们适可而止听不懂,非得招惹她。   她现如今功力可深,见了申如都能拥抱。   庞广白瞪大的眼睛猫眼一样的闪,笑的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不过我这么优秀,可能是因为我好事做的多,唉,像我这么年轻善良又聪慧的人的确少见。”   讲完,人趾高气扬的走了。   笑话,论嘴炮我都没输过。   战斗力昂扬啊,一晚上劲儿劲儿的,上车的时候就乐死了,自己笑的肚子疼,“你有没有看到啊,看她的脸色啊,本来年纪大了脸色差,这下子更像是老巫婆了。”   高跟鞋甩下来,伸着腿放到庞京墨膝盖上,有点伸不太开,得意忘形的踢了踢庞京墨,“远一点。”   庞京墨冷冷的夹了她一眼,那小脸子就掉地上去了,一推给她推下去了。   两只腿下去,庞广白差点腰扭了,幸亏腰肢有韧劲,脚给回弹缩起来了。   她脚很累好不好,高跟鞋一晚上好不好啊。   跟庞京墨灌**汤,“哎呦,谁家的小乖乖啊,我看看,怎么这么帅呢?”   自己凑上去,捧着他的小脸子,吧唧一口。   不想笑的,庞京墨扭过头去。   却从车窗里面影射看到自己嘴角都翘起来了,心里挺美的。   看着她把脚翘上来了,也没说什么,放就放呗。   庞广白甜兮兮的嗓子,大概是酒喝多了,事儿妈,“老公——我脚疼,你帮我揉一揉。”   呵呵,庞京墨不动,前面一直有司机,他是永远不会干这样的事的。   庞广白还来劲了,到家了,冷笑着从庞京墨身边走过。   James跟夜猫子一样,你说他不睡觉,一定要等家里人回来。   看到庞广白,眼泪都出来了,脑袋蹭着她的肩膀,“妈妈——”   哎呦,庞广白的心啊,碎了。   尤其是被狗男人伤了心,这会儿看着James格外的亲,什么都没有儿子靠得住。   宝贝长宝贝短的,洗完澡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橘子汁,喝一点吧。”   庞京墨端着橘子汁,庞广白翘着腿,“不喝,你可以多喝点。”   庞京墨挑了挑眉,自己咕咚咕咚喝了。   阿姨看他收拾好了,要带着James走。   James今晚可会来事了,“妈妈晚安。”   “晚安,妈妈的大宝贝啊。”   庞京墨坐在一边,看杂志呢,就喜欢看杂志,晃晃悠悠的,心想还你的大宝贝呢。   看她不搭理自己,他还来劲了,你不搭理我,我搭理你呗,凑上去,拿着遥控器,“唉,你看的是哪个电视来着,要不要继续看,肯定更新了。”   庞广白闭着眼睛,慢悠悠的准备做梦。   脸上忽然有热气熏,她睁开眼睛,吓了一跳,“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庞京墨淡淡的,一点不像是拍马屁,“我看看这是什么小仙女,怎么这么好看呢。”   “肯定跟你没关系,一边去吧。”拉起来被子,从头到脚,被子透光,她在里面脸闷闷的热,抿着嘴笑。   庞京墨关灯,窗帘也缓缓的拉起来,他自己撑着胳膊,圈着她,有点那么什么的意思。   良久,庞广白找后账,“脚疼。”   脚疼就捏捏呗,这时候就很好说话了,你这时候让他干什么都好说话。   脚就给她抱着,一边捏一边问,“舒服吗?”   看着这一双小脚丫子,平日里也不知道花多少钱保养,白生生的圆润,脚的皮肤其实比脸要娇嫩很多。   看她脸色如蜜又乖巧,庞京墨悠悠然的想,床帏之间的事儿,不算是什么事儿。   不以常论概之。   此时此刻,揉脚这样的事儿,不丢面子不是。 第99章 (已改)早点休息   安先生看着庞京墨, 擦了擦球杆, “听说你最近一直陪着王夫人到处玩,王夫人看起来很满意。”   庞京墨笑了笑, 看着他挥杆,“尽地主之谊罢了,王夫人多年不到香港, 对这边也不是很熟悉, 正好我有空, 跟El陪着到处走走看看,人年纪大了, 怀旧罢了。”   把球杆递给球童,安先生也摘下来帽子, 刚才那一杆有失水准,坐在太阳伞底下看着庞京墨, “El真的很不错啊, 是个贤内助,你娶到她,真的是有福气啊。”   “哪里,跟干妈比还差远了。”   安先生笑的更开了,年轻人嘛, 想法跟老一辈生意人差太多了, 一些事情上总是没有共通点,分歧也会越来越多,但是他不认为这是好事情, 年轻冒进总以为世界是自己的。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但是尊老这个事情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下午王夫人回新加坡,“我真的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到处走走看看,但是总没有时间,做不完的事情。”   戴上墨镜笑了笑,扯着嘴角,“原以为年纪大了会有时间,但是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人总是年纪越大,感兴趣的东西越少。商界的未来,还是要靠着你们年轻人来做的。”   看着庞京墨,“庞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赌权的事情跟你合作吗?”   她人其实很难搞,问问题又刁钻,庞京墨这几天都是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来的,他顿了顿,看着王夫人,“El的条件很诱人,而且我们华盛并不差。”   王夫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真的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说话也情况,她刚才真的很怕庞京墨会拍她马屁,那样她会觉得很失望。   这句话,她不认为是自负。   “其实在香港,华盛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很好了,你其实完全可以做的再大一点,一些事情上,我觉得你掣肘比较多。”   庞京墨若有所思,他猜到是什么事情,很隐晦,“其实王夫人也清楚,做生意到我们这一步,越是不能随心所欲,我一直在里面遵守规则,按照规则做事。”   手里的咖啡不是很喜欢,助理推开贵宾室进来,“王夫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王夫人起来,只说了一句话,“你也可以当指定规则的人,这样会不会自由一点呢,我觉得时机很成熟了,但是你好像一直在犹豫。”   “抱歉,我讲太多了,不要放在心上,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跟打算。”   一些事情,他想做很久,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方式。   香港的市场就这么大,全部是财团家族控制,对外部环境把控的很严,只要几家抱团起来,那么无论是国际金融大鳄还是做空机构,都不会轻易来打破香港这个局面,坚不可摧。   他一直犹豫,就是考虑到这个,如果香港内部动荡起来了,那么外面的人趁虚而入,香港人的钱就会被人直接卷走。   他一直在考虑,一直在犹豫,一直在等机会。   安太太举办瓷器展,她是收藏大家,尤其是古董这一块,堪称是行家专业级别的,花大价钱从澳门中信秋拍上拍下来的。   庞广白看着这个瓶子,确实漂亮,青花釉里红云海腾龙天球瓶,她这个人最爱这种寓意好的东西,安太太看她看的认真,“El对瓷器也有研究吧,你也参加了这一次拍卖会,这个瓶子怎么样呢?”   庞广白看着这个瓶子的眼神略复杂,她确实是热衷于去各大拍卖会,但是却很少下手,因为价格实在是太美丽了,眼前这一宝瓶,拍下来一亿多,当然好了,她对着一通夸,“通体满绘云龙,青花绘云气翻卷,釉色纯正清透,的确是隽品。”   瞧瞧这釉里红绘的苍龙,口齿怒张、须发披散、气势磅礴,前爪追逐火珠,肌肉臌胀,气势撼人。   她猜安太太势在必得,的确是为了这一副龙腾天下。   安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确定港城首富的地位了。   安太太眼睛看着这龙爪,三趾为龙,锋利尖锐,抓劲十足,“El真的很有眼光啊,看起来是真喜欢,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的话,让给你好了。”   得,庞广白笑了笑,你价格抬那么高,最后让给我我都不会要的,“怎么好夺人所爱呢,安太太势在必得,就连展会都提前安排好了,过一段时间,听说还要去外地展览。”   “是啊,这样的好东西,我自己虽然得到了,但是也觉得忐忑,大家都能欣赏才是最好的艺术品,之后会去Aska、Chicago还有Denver巡展,让外国人也好好看看我们的好东西。”   一片赞誉。   庞广白当然不会因为没有拍到就生气,但是你拍到了,这么气我也不好吧。   钱大家都有,但是不至于我了一个瓶子撕破脸,安太太势在必得,开拍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巡展。   开拍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加价,三三两两不过稍微抬一下价格,显得好看而已。   这会听到安太太要去国外展览,庞广白清了清嗓子,挑着眉,“这瓶子是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花了几百年的时间从国外回来,自己人都还没有看够,就要到国外去展览了。”   “不知道安太太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等国外巡展回来,我出钱,放在内地去展览,你不知道安太太能不能成全我呢,我只不过怕国外人不懂欣赏而已。”   她小嘴一张一合的,全是照着人身上扎,这边跟内地关系很复杂,一般巡展之类的会去台湾日本跟欧美,但是很少会去内地。   倒是内地很多跟刘斋主一样的艺术家会到香港来展览,庞广白这几句话,涉及到敏感话题了。   安太太更不可能接话的,“当然好啊,El你也有很懂收藏,不如到时候开了系列瓷器展好了。”   她去国外巡展,要的是面子,要的是知名度跟声誉,在美国那边很多生意的,但是去了内地有什么呢?   安家在内地的最多的就是代加工工厂,还要就是销售分店,去办巡展不仅仅要承担风险,还要多开销,所以拉着庞广白一起。   庞广白无所谓啊,她是中原人,很舍得,“当然。”   她不仅要参与巡展,而且还要全国范围内巡展。   庞京墨回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少见,James也不在家,听到下面有声音。   James自己戴着白手套,很大了,坐在楼梯上,仰着头看着庞京墨,“爹地——”   “OK,在下面做什么?”一边扶着楼梯往下走,下面有三层,不过一般很少下来,很多东西在里面存放。   庞广白接过来名单,一边对名单一边勾画,看好的又安排佣人取下来,放到她眼前来确认,忙的不可开交,“你来的正好,帮我安排一下,我打算跟安太太去内地开瓷器系列巡展,公益性质的,你看看哪些是比较合适的。”   她很慎重,头发都是扎起来的,手上脚上都是全副武装好的,下面东西都是设定恒温的,她额头上都是汗。   庞京墨接过来手套戴上,跟阿姨讲,“你们先上去,带着James一起。”   佣人点点头,“好的,庞先生。”   庞广白下午回来就喊大家下来了,晚饭都还没有准备好,只有刘妈不肯下去,在楼梯口等着人上来,看James阴沉着小脸蛋。   不乐意上来呗,阿姨帮他拿积木,一下子就被挥开了,脾气很大,阿姨就哄着,捧着。   他很鬼了,知道庞京墨做事他不能不听,不能甩脸色,但是对着家里的阿姨他就没顾忌,阿姨带他大的,也知道他脾气。   默默的退到一边去,他自己会冷静,会控制情绪的。   下面收藏室很大很大,而且是分门别类的,他其实跟庞广白拍下来的不多,很多都是以前庞老爷跟黄美如留下来的东西,年头足够久了。   “你应该不是为了跟干妈赌气吧。”   庞广白仰着头一边往上看一边后退,好看的更清楚一些,“当然不是,我其实早就想开巡展了,之前跟刘斋主也讨论过,他也有这样的意思,这一次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   她哪里那么傻,为了赌气说开巡展就开巡展,不说是花费安保运输种种问题能不能达到,就光是跟内地对接就很麻烦了。   瓷器的运输,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刘斋主先前想要回内地开巡展,找到她这边来,他好不容易开口,这一次我们当然要帮他了。”   庞京墨点点头,“对了,之前他女儿帮设计尖沙咀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有刘斋主帮忙当然好了,他后来知道我退出项目之后,依然尽心尽力的在做,先是徒弟从内地过来帮忙,又是女儿从国外回来设计,所以我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我听说庞佩兰不想用他的画了。”   当初讲好的,尖沙咀项目做好之后,里面所有的画都用刘斋主的,结果后来庞广白被踢开,现在刘斋主也被踢开了。   庞佩兰不喜欢国画,她比较喜欢国外的油画。   好在刘斋主大气明事理,没有怪到庞广白头上来,庞广白一直觉得很抱歉,“他一开始是打算帮我的,没想到现在这样,所以这一次他想要去内地巡展,我一定会帮他的,正好跟瓷器展一起,两者合一,我也不亏。”   但是压安太太一头,这是一定的。   庞京墨叹气,一些话不好讲,“总而言之,你做事不用管她,开心就好了,干妈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有时候做事很难考虑别人心情,我不站在她这一边的。”   他其实也很受安先生胁迫,安先生年纪大了,资历老人又耳清目明,前几年原以为癌症晚期要奔极乐,结果没想到后来抗癌成功了。   生死关头回来之后,竟然越发的看重权势,做事更加霸道,很多人都不满。   庞京墨跟他很多合作项目,中间也是有吃过暗亏的,他如此悭吝的人都这样,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扭头看庞广白兴致勃勃的在标记,还要拉着他,“我想历朝历代的名瓷都要选出代表性的来展览,历史走马灯那种,这样就能形成一个系统的展览项目了,我们从古代到现代的瓷器文化就能全部串联到一起去了。”   胳膊肘碰了碰庞京墨,“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想法很好啊少女,你怎么就这么大公无私呢。   他觉得有点心疼,一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的,存世量就是孤品,做收藏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私人收藏,外人轻易不给看的。   淡淡的钝痛,“你开心就好。”   又试探性的提议,委婉的拒绝,“会不会太多了,不一定非要我们这边运过去,可以跟当地博物馆合作一起开展。”   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私人藏品拿出来一两件,其余的跟博物馆未曾有机会展示的珍品一起集中展览。   庞广白摘下来手套,掀起来眼皮子看着他,痛心疾首的喊他,“庞京墨,你还有没有情怀啊。”   “这些东西,当初都是带着火漆印回国的,我们很多人包括James甚至都不知道祖辈留下来这样好的东西,我们的匠人也永远复制不出来的美学,一些人甚至连图片都没见过的。”   你说的都对,你叫庞有理,庞京墨举手,投降了,“我当然有情怀了,我肯定有,不过第一站能去粤东吗?”   呵呵,狗商人。   第一站就想去粤东,谁不知道你在粤东那边打造经济圈呢。   她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眼珠子转了半圈,忽忽悠悠的,拿捏了一下姿态,“嗯,看心情吧。”   蹭蹭蹭上楼梯,踩在木头上闷闷的响,挺高傲的的小姿势。   庞京墨笑了笑,摊开手,开个玩笑而已,他肯定是不会反对的,不过能去粤东最好了,“那你现在心情好不好啊?”   传到楼上去,只听到闷闷的节奏更快了。   庞广白挑着眉毛,笑的跟花儿一样,心想我心情当然好了,我哪天心情不好了。   洗完澡捧着自己的小脸蛋,感觉自己美美哒啊,人美心善啊。   美滋滋下楼吃饭,庞京墨就很有意思了,等着她坐下来,阿姨都下去了,看她一口一口吃,胃口真好。   他慢慢切着牛排,刀尖点了点盘子,肉肥嫩多汁,入口鲜腴味美,吃一口,看着她的小脸蛋,跟剥了的鸡蛋壳一样,美腻。   心里面痒痒的,端着酒杯抿一口,微凉。   再看一眼,她还在继续吃,桌子上一半都是她的菜,一碟子一碟子的摆放。   他擦了擦嘴,庞广白看一眼,“今晚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已经饱了。”   起身路过庞广白,庞广白正好用勺子吃汤,低着头露出来脖颈一截儿,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微微的闪。   庞京墨看了一眼,抬眼看着她的黑色发箍,视线挪开,声音柔和,“我上楼早点休息。”   庞广白很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上楼就上楼呗,你哪次不是吃完饭就上楼啊,你不上楼难道还要下楼啊。   不太像是他的风格,这一位向来是吃饱了一擦嘴走人的,标点符号都不交代的。   现如今竟然还吱一声,她给他行注目礼。   庞京墨挺着腰杆子,大概率知道她在后面看,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面,身形格外的端正挺拔,但是走的又慢吞吞的,就连牛皮底的拖鞋都踢踏出味道来。   上个楼梯劲儿劲儿的,一直到人看不见了,庞广白才喝汤,一低头看着汤里面的影子。   她擦擦嘴,突然就笑了。   休息。   休息。   休息嘛。   自己撑不住,笑的肚子疼,又不肯出声,哼哧哼哧的。   脸憋红的跟什么一样,她不着急呢,她不想休息呢。   捏着一粒红宝石罗马,在指尖上端端的那么一点红,你看,像不像躁动的心。   一口塞到嘴巴里面,乒乓球大小一个,她咯吱咯吱的,牙齿像是在畅游一样,真甜。   庞京墨等了十分钟,脸黑了,站在楼上扶着栏杆一身雪白的睡袍跟地主爷一样,“El,你给带一瓶Fuelosohy.”   庞广白起来,我给你带个大美女行不行啊。   没舍得给带果汁,喝一瓶少一瓶,拿了一瓶BlingH20,自己到房间门口就忍不住笑。   庞京墨就跟她叽歪,这么长时间才上来,小鼻子小眼睛的不好看。   挑刺,“我要的是果汁。”   那果汁家里就庞广白一个人喝,四千多一瓶,看了看她手里的水,打发要饭的呢。   庞广白拧了一下,乔张做致,“哎呀,老公,手疼呢。”   摊开手心,疼是真的疼,红了也是真的红。   但是不至于拧不开,使使劲还是可以的。   摊在庞京墨眼前,红呼呼的一片。   庞京墨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笑了,“那你继续拧开呗,疼就对了。”   庞广白笑的牙白,就蹭过去,坐膝盖上去了,伸手拦着他脖子。   庞京墨推开,她不行,使劲的抱着他脖子,我抱抱怎么了。   还甜兮兮的喊,“老公啊——”   庞京墨是真吃这一套,手上推她的劲儿也卸了,人给抱着,挺美的。   亲亲抱抱举高高呗。   第二天上班,冯邵挺激动的,昨晚上就开始激动,年底了,今晚是尾牙宴,开年会,分花红啊。   “庞先生,今天很帅啊。”   一大早就口吐芬芳,如此直白的句式不都不让庞京墨多看他一眼。   西装革履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互夸一下啊,“嗯,你今天这身不错。”   冯邵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一身红西装,年会嘛,喜庆点,女朋友给买的。   美滋滋的,觉得今天老板心情真的不错啊。   老板心情好,他心情就好。   绝对是老板身边最忠心不二的人。   下午颠儿颠儿的去接庞广白,还带着礼物,“一点心意,庞太太收下吧。”   庞广白笑呵呵的,递给他两个红包,“辛苦了。”   冯邵双手接过来,捏了捏厚度,恨不得去给庞广白拎裙摆。   家里只有刘妈在了,其余的阿姨都回家去了,一人一个大红包,庞广白晚上要参加年会,提前给大家了。   一个包里面就是两万美金,全部用牛皮纸袋封起来的。   刘妈帮忙安排,又嘱咐她,“你不要玩太投入,看好James才对。”   冯邵接过来James,他抱着James比抱自己女朋友的次数都要多。   James一身小西装,从他身上就看出来了,瘦了穿西装好看,哪怕你瘦的跟麻杆一样。   庞京墨向来出手大方,一人一只双头鲍,又有燕窝蛋挞,其余的分公司全部在分宴会场连麦视频。   给自己员工的,不要多排面,钱多是最主要的,这个最实惠了。   高管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庞广白,不晓得夫妻感情怎么样,但是看到James,心里都有数。   轮番来敬酒,庞京墨很给面子,看得出来他跟这些人关系都非常好,来者不拒。   冯邵辛迪海量,酒桌上也不肯让贤,都知道是庞京墨的左膀右臂。   庞广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很难得。   难得的有烟火气,James在一边吃东西,鲍鱼切丁腴润可口,他最爱吃。   庞广白拍拍他的背,给他眼神,“James,你是不是有话对爹地讲。”   庞京墨端着酒杯,人斜斜的靠着椅背,大概是酒喝多了,脸色熏熏然,嘴角噙着笑,只看着James被抱下来,看着还没有桌子高的儿子,他手掌动了动。   比划了一下,才这么高,生下来的时候那么一点,长大也快。   庞广百松开James的胳膊,大家都看着James,这是华盛未来的太子爷。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里有皇位继承。   James自己正了正领结,人小大家围观,也不曾怯场,板着脸的时候像是跟庞京墨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爹地——”   庞京墨微微坐直,看着James。   这是他的儿子,James,无可替代。   James开口,他口齿还是略微不清楚,但是很认真的颔首,“斗柄指寅求发展,三阳开泰颂和风,似锦前程共创,六和万方同一心……”   庞京墨就一直听着,目光温和带暖。   一直到他说完,看着庞京墨,眼神期待,还事小孩子,讲完了吉利话想要夸赞。   庞京墨摸摸他的头,很想抱抱儿子,但是最终只说了一句,“乖。”   James这才笑了笑,下意识回头去找庞广白。   庞广白对着他比大拇指,我儿子真棒。   冯邵看着James,你说成精了吗?   这么大的孩子,国学这么好,一出口就这么高格调,显得他们前面的恭喜发财大吉大利过于接地气了。   有些孩子,出生之后是终点,无论怎么跑都是别人达不到的终点。   James的课程表冯邵没看过,但是他知道现在James光是私教课一年都要几百万。   庞太太虽然不管这些,但是只盯着James教国学,很是严厉。   敬酒之后,庞京墨便起身,后面的节目狂欢,之后还要换场子,要去唱歌去喝酒都随意,这一天的单子拿到财务去都会给报销的。   外面还有烟花会,经理走到一边,“庞先生,快十点钟了,要不要开始。”   “开始。”   他走两步,顿了顿,庞广白牵着James走的慢。   等着跟上来了,才慢慢的往前走。   后面的高管都笑,谁也不肯说,你看我我看你,只要华盛好,华盛能赚钱,那就是最好的甜头,他们都跟着庞京墨干。   今年尤其好,都诚服庞京墨。   烟花会之后,庞京墨直接上车。   庞广白这才开口夸儿子,“James很棒,说的非常好,妈妈很开心。”   一直在家里教他的,来之前怕他忘词,怕他记不清楚,没想到他会讲的这么好。   James眯着眼睛笑,夸自己很开心,他知道今天不能出错,因为很多人会看他。   伸出来小手,放在庞广白的脸边,“妈妈很乖。”   庞京墨一直笑,嘴角一直翘着。   一年到头,对公司有交代,股东满意,员工满意,这是他应该做的。   到家的时候,刘妈煮好醒酒汤了,知道他一定是要喝醉的,每年都这样。   James格外的乖,一直贴着庞广白,很喜欢妈妈了。   庞京墨就稀罕自己儿子啊,一晚上没有伸手抱一下,这会儿抱在膝盖上,亲亲他的头顶,揽在怀里,“James,你是我的儿子。”   James看他一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刘妈在厨房,跟庞广白指了指外面,“多好。”   心里面不是不庆幸的,James是个儿子最好。   男人,没有不喜欢儿子的。   庞广白笑了笑,跟着刘妈一起出去,自己靠着桌子,一只腿微微的曲着,一只手后撑着桌面,眉目含笑,一身珠光宝气。   庞京墨不可能不去注意她,走到哪里眼睛里都是她。   喝了醒酒汤,用James的小领结擦了擦嘴。   James一楞,等着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领结脏了,才晓得他不怀好意。   张嘴就要哭。   庞广白一听,耳朵就要炸了,什么心情也没了,我还在这里凸造型看你俩父子情深,拉倒吧。   起来,抱着James上楼,刘妈去睡了,她一个人带孩子就怕James哭。   James没完没了,他觉得今晚上自己挺帅的,很注意领结了,这会儿给气的,恨不得咬庞京墨一口。   拽着给庞广白看,又夹了庞京墨一眼,那意思就是告状,你看,这是爸爸弄得。   庞广白给他解下来,“OK,让爹地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帮你清理干净,所以现在你可以控制你自己的情绪吗?”   James红鼻子红眼睛的,点点头,看着那领结,非常喜欢。   庞京墨愣是给道歉了。   自己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甘心,这还真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   伸手摸了摸,摸到James的脚,笑了笑,翻个身才继续睡。   年三十一早。   关悦就在那里收拾,她一大盆的东西刚做好的,准备上锅去蒸,看朱春华进来,“贴好了?”   “嗯。”闷葫芦一样的,朱春华去他妈那边贴对联去了。   他妈那边四个子女,朱春华每年都是去收拾东西,老太太家里埋汰啊,横七竖八的,擦擦洗洗的,没两天的功夫下不来,盘子柜子的都麻烦。   关悦是不过去收拾的,以前还去收拾,后来想想,收拾个什么劲儿了,她给老太太干这么多年活,没得一个好字,她认,庞京墨不是老太太亲孙子,关悦觉得自己该干。   “大哥晚上要我们去吃饭。”   “你怎么说的?”   朱春华给收拾垃圾袋,去柜子里面找平常积累的塑料袋拿出来套上,“我说不去了,今年孩子们都在家里过年,妈那边也摆不开。”   关悦听了没吭声,不去就对了。   开了火,盖上盖子,又去收拾面,她很会做面食了,揉着揉着就生气啊,气她婆婆,气朱春华大哥。   劝自己,今天好日子,别生气,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啊,好容易庞京墨也回来。   想开了,自己不能气着自己啊,手一转一转的,做的是槐花窝窝头,“这些东西,我们小时候吃够的,就小七爱吃,上次来我没来得及做,这次多做点,到时候她带回去吃。”   没什么稀罕的,就是粗粮。   玉米面里面加豆面,加上一点油,然后夏末的槐花摘下来过水冻在冰箱里面,放在里面香丝丝的。   庞广白有一次吃到了,评价高的跟什么一样。   她大概是没吃过这些东西,槐花窝窝头成了宝贝了。   “你打电话问问朱杰,看看接到人了没有。”   朱春华点点头,看了下时间,打电话过去,朱杰才接到人。   他自己换上鞋子,就去小区门口等着了。   人来人往的,很多人都在贴对联,或者是走亲戚送年礼的。   北地这一片儿就这样,能年前来一趟的,就不要等到年后,赶在年三十晚上来打个招呼送年礼,年后再来一趟。   关悦都蒸上了,自己推开窗户看,你说外面都下雪了,他还站下面不冷啊。 第100章 小白眼狼   楼上的顾姐看到了, 一栋楼上住着的都认识, “老朱,在这里呢?”   “嗯。”   又看了看后面孩子, “去上补习班回来了啊?”   顾姐笑了笑,从窗户口那里接过来快递,她就够死了, 你说大年三十的, 她还带着儿子去上补习班, 意志力比儿子还坚定。   后面有车,她赶紧往院子里面转, 不然挡路了。   男孩子这么大,初中生, 就比较懒散,去接的时候叽叽歪歪跟同学说话, 问今天学的怎么样也不接话, 心里别憋着气,停车,“下车。”   儿子就抱着书包下来,想吃鸡排,“妈妈你给我买鸡排吃吧。”   顾姐你说这心啊, 你说你要是成绩好, 我给你吃什么不行啊,没听见。   她们家儿子也是挺能墨迹的,伸着手, 嬉皮笑脸的,“妈妈,给我十块钱呗。”   九块九大鸡排一个,还送酸梅汁呢。   气的肝疼,拿出来钱包,小区门口出去就有卖的,递给他钱,“早点回来写作业。”   踩着高跟鞋上楼,她们是老小区,还没电梯,顾姐就那么大小一个人,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高跟鞋。   一抬眼正好看到关悦开着门,“老朱在下面呢。”   “他在下面等着接人呢,我们家老大今天回来过年。”关悦一脸喜气洋洋的,看着顾姐就笑。   “那好啊,你们家老大上次老二结婚的时候我见过呢,老大媳妇很漂亮呢,多好啊,一看你就高兴。”   她就盼着孩子长大,赶紧长大,别再眼前气人了,家里养个儿子,她现在对所有的男孩子都没太有感觉,家里老公常年出差在外面忙,纪委的,不是在山上请人家喝茶,就是出去公干,指望不上。   上楼了,看了看时间,很好十分钟了,心里又是生气,你说你买个鸡排十分钟了还回不来,一般五六分钟就可以了。   包扔下来,站在窗户口上耷拉着脸就往楼下看,结果一下就愣住了,这孩子跟谁子啊一起呢。   小宝人家可开心了,他就一直惦记着庞京墨那车呢,这次在门口碰到了,就问,“叔叔你上次那车是不是揽胜啊。”   庞京墨挑了挑眉毛,他记性好,看着这孩子知道是楼上对门的,“嗯。”   鼻子里面全是鸡排的香味,James就一直抿着嘴看着。   小宝一下子就笑了,没想到这辈子身边还能有豪车,男孩子对车就很感兴趣了。   朱春华听到了,他也没车,不知道车牌子什么的,揽胜就揽胜呗,看着James一会看一眼人家手里的鸡排。   顿了顿,看庞广白,不知道给不给吃,他怕外面的不干净,没吭声。   侧过身子去,等着到家里背着没人的时候,弯着腰问,“你是不是想吃鸡排啊?”   James一下子就笑了,很会彩虹屁了,“爷爷会做吗?”   “会,这个简单呢,你等着。”   自己溜溜达达就去超市去了,超市里面东西干净不是。   James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一大盒的玩具,梦梦看了他一眼,“胖了。”   给庞广白乐的啊,让关悦也来看,“是胖了吗?”   “真胖了,孩子能吃东西了就胖。”以前James瘦,她老觉得是因为喝奶粉,加上阿姨照顾着,可能吃上面欠一点,现在自己吃东西了,不指望奶粉了。   庞京墨听了也高兴,仔细看好像是胖了一点儿,他也喜欢儿子长肉,长得结实健康。   人家晚上朱春华自己炸的鸡排,还凑了一个菜呢,就想着给孩子尝尝看,知道平时也吃不到。   庞广白看了一眼,“这么麻烦,还自己炸了,外面我看还有卖的,难道下午关门了?”   朱春华笑了笑,给端着盘子,“怕不干净。”   “没事,高温杀菌了。”   大概惦记了一天了,James自己抱着一大块吃,一口一口的,看起来很香甜,家里很少吃油炸东西。   庞京墨开了酒,庞广白拿着酒瓶子,然后帮着倒酒,站在庞京墨旁边,梦梦就看她伸出来的手,莹白莹白的,是真好看。   人家一伸手,就知道过什么样的日子,这个挺准的。   庞京墨看着她还穿着外套,喊她,“热不热了,这会儿暖过来了,外套脱掉吧。”   庞广白自己微微抬着下巴,她手里还拿着酒呢,“你帮我拉开。”   庞京墨就低着头,给她拉拉链,又帮着她脱下来。   里面是一身春季单品,紫色蝴蝶袖的衬衣,配着下面的高腰白色九分裤,真靓眼。   她穿衣服,真的跟走秀一样。   庞京墨笑了笑,戳她,“你还是穿着吧,屋子里温度再高,也不能这么穿。”   关悦一看,是啊,“你上次衣服还在这里呢,我给你找,也别穿你这羽绒服了,不方便。”   “不用,她带来的衣服,”庞京墨喊庞广白,“你过来我帮你找,看看穿哪一件。”   关悦想着帮忙找来着,跟着进来,一看行李箱那衣服,也愣住了,跟新的一样,叠的板板整整的,包装盒都带着。   她突然就有点明白了。   难怪见她穿衣服,就没重样过。   合着是不过水,只穿新啊。   找出来一件小披肩,带袖口的,她自己穿上挺美的,“妈妈,这件好看吗?”   “好看,你们年轻穿什么都好看。”   一扭头,差点给James撞倒了,James那么小一点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呢,找庞广白来了,他越来越喜欢跟庞广白玩,因为聊得来。   庞广白看他一手油,嘴上都是油,就有点膈应,拉着庞京墨,“你赶紧的,快给他洗洗去。”   生怕过来碰到自己了。   庞京墨就笑,“我不去,我穿了新衣服。”   故意的呢。   就你爱美,就你知道新衣服好穿。   庞广白手推着他后背,“快点。”   James塞进去最后一口,然后直接用纸巾擦擦手,那意思是我自己可以的。   他在这边,来了以后,嘴巴就不停下,因为太多东西了,家里做的菜,准备的年货,都摆出来喊他吃,喊他他就吃啊,啥都吃,胃口特别好那种。   庞京墨就给她指使的去给儿子洗手,梦梦自己都看,跟朱杰讲,“大哥脾气蛮好的。”   朱杰不吭声,脾气没看出来多好,对大嫂好才是真的。   年夜饭吃到十二点,关悦饺子馅儿做了三种,有荤有素的,递给庞京墨,“吃三个还是六个啊?”   十二点吃饺子,凑个吉利数。   庞京墨端着碗,“三个就够了,她晚上吃的多。”   结果一会儿出来,又拿了一碗,“说是你做的好吃呢。”   给关悦喜得啊,她就喜欢庞广白吃东西,你做什么都给面子,都觉得好吃。   一到这边来,庞京墨对着人可好了,觉得怪不容易的,陪着自己回来过年,什么也不习惯,所以就很迁就人。   James早就睡了,庞京墨看着她吃完,“吃好了?”   “很饱。”   家里吃完饺子都睡了,外面烟花爆竹也都放完了,一过了十二点,一切好像都重新赋予了意义一样。   庞京墨端着碗出去了,好一会儿还没进来,庞广白迷迷糊糊的躺在那里,要睡不睡的。   进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看她拥着被子,脸红扑扑的,自己把手贴在她脸上去了。   庞广白的心啊,地雪崩了,太冰了,太冰了,冰块一样的。   眼皮子掀开,刚要怼他,结果一下子就愣住了。   庞京墨给盘子放在床头柜上,轻轻的一声脆响,“我想,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庞广白现在眼睛里面都放星星了,“我哪里会生气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又假模假样,“哎呦,手冻成这样了,赶紧暖一暖,我老公辛苦了。”   庞京墨甩开拖鞋,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的,心里面哼着小曲儿呢,斜着眼睛看一眼庞广白趴在盘子上看的样儿,觉得自己绝世好男人啊。   大年夜的,自己给自己发了个奖状。   你说这人干什么去了?   去堆雪人去了,自己去楼上,捏了个拳头大的雪人,上下两个球,左右插了俩树枝子,鼻子嘴巴用手抠了抠,速成班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上次庞广白就叽歪要堆雪人,这次要是还不给,回头又要叽歪。   索性给弄个呗,不费事,还哄得她五迷三道的。   被哄得五迷三道的庞公主这会儿真的是心肝儿都化了,自己用手碰碰,再端详端详,瞧瞧,多有爱啊。   雪人可爱,我老公更可爱啊。   她就吃这一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的禁不住哄。   愣是给欣赏了好一会,来回拍照,然后发圈。   屋子里面热啊,有点化了。   她就觉得肚子那边是不是不太对劲啊,闪了一下眼。   她也手欠,抠了抠。   就抠出来一个戒指,捂着嘴,心里面泥石流了,这是什么真爱啊。   她就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扭过头去,人家很淡定的拿着iPad玩,眼皮子都不掀开的。嗲声嗲气的拉过来庞京墨的手,两只手捂着他一只手,放在嘴边,“我老公手暖过来没有啊,我帮你暖暖呗。”   庞京墨缓缓抽出手来,刚进来放你脸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知道她这会儿高兴,好说话的很。   就等着她奉承自己吹彩虹屁呢,他也爱听好听话啊,“会说话就多说点呗。”   一只手压后脑勺上面,姿势都准备好了,挺悠闲的,就等着小马屁精开始了。   结果庞广白拿着那雪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塞脖子上去了,自己快速弹跳起来,叉着腰笑,眉眼之间全是嘚瑟。   惯得你,啊呸。   庞京墨给冻得一机灵,叉着腰看着她,给这死丫头气死了,伸手点了点她,气的肝儿疼。   你说多好的氛围,多浪漫的事儿,结果她来这一招,鼻子都气歪了。   “你,好样儿的。”   “过奖过奖。”输人不输阵,庞广白不太敢上床,隔着床还嘴硬。   庞京墨一下气笑了,“你过来,真的。”   笑的跟花儿一样,“我真不跟你计较,你不是我的小可爱吗?”   庞广白翘着手指头,粉钻是真闪真靓眼啊,笑的很虚,心想我这会就是你的小仙女都不好使,拉开门打算到客厅周边游一下。   结果庞京墨两步追上去就给拽回来了,摁着一顿好揉。   庞广白是只恨自己手慢啊,最后死死的抱着庞京墨的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庞京墨手捏着她脖颈后面的肉,一下一下的,给她闹得全身起了汗,看着她那小脑袋,恨得牙痒,白给你买好东西了,小白眼狼一个。   又看James睡的酣然,如此都不醒过来,又连坐他,这是一个小白眼狼生的小讨债鬼。 第101章 围猎   早上起来五点钟, 关悦就起来了,跟朱春华做饭呢,昨晚上都在家里睡的, 梦梦听到声音就起来了,跟朱杰一起。   朱杰喊着她,“没事, 你再睡一会儿,大嫂也起来的晚,没事的。”   梦梦笑了笑,在家睡就行了, 到婆婆这边来不差这几个小时,“没事,早点起来把房间收拾一下, 下午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这边省的妈再打扫。”   朱杰这人是真干活, 床铺俩人铺好了, 却没想到外面有庞广白在说话, 打开门一看, 真的是她。   “你们起来了, 刚好,有礼物跟你们带过来。”   她托着一个箱子出来, 跟摆地摊的一样,这边年初一一大早都要给红包的,“这个我买了两条, 不过颜色不一样,你看看喜欢哪一款颜色啊,我一看到就觉得很适合啊。”   拿出来两个大盒子,梦梦没想到还有给自己带礼物来,下意识去看朱杰。   是两条水文链子,她结婚的时候,娘家妈那边要了三金,没有要项链,这会儿一看,那链子细细的那么一条跟水纹一样的。   蹭的一下脸上就红了,有点热,她没想到会有自己的。   动动嘴,想说太贵重了不要,但是看着庞广白看自己的眼神,关悦也笑着跟她说,“没事,你大嫂给的,她眼光好,这两条哪个都好看。”   链子都是一样的,款式也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镶嵌的彩宝,很别致的款式,两朵相连的四叶草,花蕊一款式粉色,一款是白色的。   庞广白就爱跟人家一起选首饰戴,她自己觉得都好看,都美。   梦梦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是款粉色的钻戒,昨天没有的,“大嫂,我要和这个白色的好了。”   “好啊,那让弟弟帮你戴上,这一款很幸运的。”   朱杰也笑,接过来看看有英文名字Bulgari,他一看就觉得挺贵的,“谢谢大嫂。”   首饰这种东西呢,最重要的不是看着好看,而是戴上好看,这一款FLOREVER她一眼就看中了,不仅送礼物,还要送赞美,“哇,真的好漂亮啊,你戴着真的很好看啊,弟妹你锁骨那地方刚刚好唉。”   庞京墨带着James在洗手间洗漱,听见外面一句一句的,时不时笑,就觉得有人怎么能这么热闹呢。   她在家里没醒过来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她要是醒过来了,好家伙,那一屋子都是人气了,哪哪儿都有她,哪哪儿都不消停。   感染力太强了。   庞广白就这样,她不一定觉得梦梦长得好看,但是她可以找优点,我跟你关系亲近,那我为什么不找你的优点来夸你,来跟你好好相处呢?   庞京墨出来,一只手拿着奶瓶去泡牛奶,眼神斜一下,心想你个小马屁精。   “我也想喝牛奶,Frankie。”   呵呵,你喝西北风去吧。   庞京墨抱着James就去泡牛奶去了,泡好了给儿子,“喝完了吃早饭。”   一早一晚都得喝牛奶。   过了一会儿,朱春华看着他,顿了顿,心想怎么还在里面呢,刚才他在里面就听见庞广白说是要他泡牛奶了,心想他是不是给忘了,赶紧提醒一句,“她不是要喝牛奶,你别忘了。”   庞京墨:……   朱春华看着他泡好了拿出去,笑了笑,这个孩子他没养到大,性格变化其实蛮大的,凉菜准备了三四个,还有年糕跟热菜,伴着饺子,吃完才七点钟不到。   其余人都出去拜年,庞京墨是肯定不去的,他哪边都不会去的。   关悦到她妈那边,去的时候关婷已经到了,还带着后来收养的那姑娘,一进门,关婷就看见那包了,觉得牛气了呗,儿子出息了,现在这个点才来。   “咱妈年纪也大了,我们平时也聚不到一起去,看看今天商量下妈以后养老的事儿。”关婷有钱啊,她有钱娘家的事儿就管的多。   关悦这时候不吭声,她老小,她以前没钱,现在也没钱,庞广白昨天刚给了十万,但是她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是怎么过,从来不说是以前吃白菜豆腐,今天就吃海参鲍鱼了。   老太太四个儿女,大儿子那边指望不太上,人家一年回来一两次,回来就是送点东西的,关悦看着地上的六个核桃,不用想,肯定是大哥拿来的。   每年就是一箱六个核桃,然后加上一只烧鸡。   关婷看了关悦一眼,这不是老太太年前查出来乳腺癌了,去医院看要做手术,后面还有很多化疗的,老二自己弄不过来,关立仁得上班啊。   关悦一看她看过来,心里就冷笑,肯定没好事,多半是要推倒自己这边来的,“你们说怎么办吧,我老小都听你们的,你们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关立仁其实是想让关悦去陪床的,做手术要人陪着,之后化疗一次就是一个星期,也得有人照顾啊,老大不管事,大嫂脾气不好。   关婷更不会去伺候人了,而且她就忌讳这个病,老觉得这病是不是遗传啊,她是这样的,她妈又是这样的,都是癌症。   “小妹啊,你看看到时候妈做手术,你能不能去陪着啊?钱呢,这边我跟大哥上楼好了,我们出钱。”   给关悦膈应的,关悦这人脾气其实不好,她自己身体不好也躺了很多年,人也小气,“二哥,我身体不好,咱们轮着来吧。”   一句话,就是不松口。   朱春华一看这样,叹口气,“我去做菜。”   就老太太一个人在厨房里面忙着呢,年年年初一中午来吃饭,就没有一次说是准备好了来吃的,都是谁来了谁做。   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知道外面再商量什么,她自己说了不算,眼泪八叉的看着朱春华,“我愿意让老小去,老小会照顾人,我也安心。”   关悦是脾气不好,但是她能干,人仔细,擦擦洗洗的都行,不怕埋汰。   关婷去了,她就是站着的,不会搭手的。   朱春华也觉得难心,你说这么多子女,到了这时候了,没一个靠的上的,他是不插话的,关悦干什么他都支持。   最后关悦接下来了,一顿饭吃的干巴巴的。   最后外面就吵起来了,关立仁觉得头疼,“做手术我跟大哥陪着去。”   “后面化疗老小你看看跟着去,我到时候能休班的话,我也去。”   关婷一开始就说了,光出钱,她没空。   朱春华看着,这样子就别吃饭了,就心疼关悦,你说她身体不好也不能受气啊,“那什么,回家里吃饭吧,京墨他们一家子还在家里呢。”   关悦本来是一定要吃午饭的,“你做的,你凭什么不吃,吃。”   她年前送来的鸡鸭鱼肉的,凭什么不吃啊。   要出钱她也能出,一样出钱,可是就偏偏让自己去陪床去。   吃饱了就拉着朱春华走,她脾气也爆,朱春华就劝她,给她擦眼泪呢,“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大过年的不兴哭的,陪床就去呗,给自己老母亲不亏,咱们不跟别人比,这尽孝是个人的事儿。”   关悦就忍不住的比,“我爸以前偏着我大哥二哥,后来我爸没有了,我妈偏着我大姐,我大姐那时候上学好,我妈就让我去打工,我们一家子就我爬不出来。”   她爸以前有点能力,给大哥二哥找工作弄好了,后来大姐上学好,也出去了,就她一个过成这样,她心里其实怨。   你们受了父母多大恩惠,心里没点数吗?   现如今到了用人的时候,就一个两个的没空没时间。   呕的心口疼。   今天真的是为了老人,她忍住了,不然今天中午这顿饭谁也别想吃。   回家了庞广白这人仔细,看着她眼睛就不对。   问朱春华,“妈是不是哭了?”   朱春华笑笑,“没有的事儿,她外面吹了风。”   庞广白就笑,“爸爸你去学驾照好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一辆车,冬天不用很冷了。”   讲普通话说这么长,腔调拖得慢又怪,朱春华一下子就笑开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人家怎么养的啊,他家里那么多孩子,没有一个她这样的。   关悦自己调节的也快,自己劝自己,“老朱啊,你说不如意十之□□,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十足必有一死,就不能太圆满了,我现在觉得挺好的,我俩儿子都好,你也好,我看开了。”   “这就对了,就得这样想。”   又说庞广白,“你看小七,人家整天没有烦心事一样的,有事儿一会儿就想开了,多好啊。”   给关悦笑的,一把年纪了,跟儿媳妇比什么比。   庞京墨走的时候,朱杰给送到机场去,请假去的。   “没事,我们叫车也方便的。”   “没事儿,我送你们去。”   他嘴上不说,但是庞京墨用车这样的事儿,他自己宁愿请假都去送,关悦跟着去的。   抱着James,舍不得啊,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嘱咐庞广白,“你们家里吃什么就给他一样吃好了,别老规矩着他吃饭,这样才能吃的多。”   关婷看着那人就是关悦,她赶紧过来了,“你这是送京墨他们走啊?”   看着眼前的一家子,关婷这是第一次见这么齐全的。   关悦点点头,跟庞广白说,“你赶紧去里面等着,外面冷,快去吧。”   庞广白看了一眼关婷,跟庞京墨就走了。   庞京墨是不太甩关婷的,他又不是没记忆。   当初帮关婷一把,不是为了关婷的,是为了程峰。   关婷这是一家子打算旅游去呢,去南边暖和,“现在在外面干什么啊?”   看着挺有钱的。   关悦就不说,她谁也不说,“不知道呢,糊口呗。”   给关婷气的,跟程满就说了,“老小嘚瑟起来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呗,京墨肯定在外面赚钱啊,当初那人带着他走的时候,就是大生意人家,现在她跟着享福呗。”   程满这人架子特别大,很机关风格,对着不如自己的,瞧不上,只跟一个圈子里面的打交道,“你管她干什么,那什么家庭啊,乱七八糟的。”   领养的那小姑娘叫程红,人漂亮又会打扮,“妈,你说的是我小姨啊?她怎么就很人家那男的认识了呢,最后还给怀孕了。”   “我哪里知道,你问你小姨去,这事儿她自己清楚。”   你说当初庞老爷怎么就跟关悦在一起了呢?   这事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家有钱人,什么样的女的没有啊,眼瞎了呗,程满就这么想的。   现在领导班子换了一届,上面下来的大领导,跟他以前共事过,这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一来了,他就成心腹了。   很多事儿找他来做,他熟悉局里面的事情啊。   这一次春节出游,你看看,到南边去,人家都给安排好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想要个儿子。   没有儿子,你说要那么多套房子有什么用啊?   他攒着钱给谁花啊?   看了关婷一眼,没吭声。   庞京墨回去就很多事情要做,他当晚回去,晚上就已经有饭局在准备了。   不成想看到了申姜妹,申姜妹也看到他了,“Frankie,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吃饭。”   庞京墨点点头,“是啊,好巧。”   申姜妹已经在苏甜手底下做事了,苏甜竟然也甘心,帮她还了欠款,解除了破产令,就是不知道,申姜妹拿什么交换的呢?   申姜妹看着他沿着旋转楼梯上楼,楼上的包间啊,她自己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喂,这边人已经接到了,今天晚上会去酒店,在酒店里面安排了温泉,明天中午有空安排一起吃午饭,你时间合适吗?”   苏甜点点头,“可以,你安排就好,一定要招待好他们,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才邀请他们过来的,打好关系对我们内地的发展非常有利。”   “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苏甜为什么要她呢?   还大手笔帮她解除破产令。   还是想要她做事,之前苏甜跟萧百成被庞佩兰摆了一道,没想到大伯哥萧百何在后面捡现成的,成瑞差一点拱手让人,她无奈之下想要借壳上市。   申姜妹倒是很有本事,她竟然查到了资料,一些事情,申姜妹敢说,苏甜就敢做。   苏甜跟申姜妹最大的不同,就是苏甜现在背后有萧百成,萧百成可以支持她做事,而申姜妹当初胡天冬跟她不是一路人,她到现在如果不是找机会找到苏甜,那么圈子里永远不会有人看好她。   “当初盈科大衍地产注入上市公司东方燃气,并且更名东方燃气w诶盈科大衍地产,配股减持了盈科大衍地产的股份,套现将近300000000,这一次我们有了自己的地产公司,只要跟当地政府打好关系,那么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萧百成站在落地窗前,心情很好,“一起来喝一杯,提前庆祝一下吧,多亏了你眼光好,竟然找到她来做事。”   苏甜坐下来,靠着椅背,看着红酒缓缓注入酒杯,她端着高脚,看着萧百成,“我一向是这样的,看人从来不看过去,她以前离婚也好,破产也好,我都无所谓,只要有价值的人,就应该去发挥她的价值。”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抓住机会,证监会将IPO被否企业筹划重组上市间隔期缩短为6个月,我们申报的IPO一定会因为资质差又要被否,白白浪费三年的时间啊。”   苏甜之前也大费周折,都是因为上市资格的问题,“上市资格现在已经成为稀有资源了,财务顾问机构还有律所、资产评估机构这些问题她全部都在跟进,申报材料也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组委委员投票决定了,只要行政许可下来了,我们就赢了。”   他们之所以要在内地借壳上市,就是为了扩大融资,融资套现之后会有大额的资金,这些资金会在内地做项目,钱生钱而已。   如此借尸还魂,割肉去尾,其中几番艰难,大概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萧百成抿着嘴,“成瑞我苦心经营多年,没想到最后让庞佩兰跟我大哥白白得手,这口气,我不吐不快。”   萧百何也没想到他断尾求生,做事情这么干脆利索,感叹,“这一次呢,其实做的很好,借壳上市这一招很多人都想玩,但是玩不转的。”   庞京墨摸牌,笑了笑,牌运不错,“其实你当初不应该进成瑞的。”   萧百何吐口气,“我也不想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过也不错,他现在励志要做出来一番事业,跟我们当初想要的是一样的结果,只不过过程不一样而已。”   “你就不怕兄弟成仇啊?”   萧百何摊开手,“无所谓,无仇不成兄弟。”   眼前不就是例子吗?   庞家兄弟姐妹之间的恩怨情仇,来来回回这么多年,不影响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靠自己的,没有靠兄弟的。   玩了这一圈,萧百何牙疼,手气太臭了。   笑了笑,“休息一下吧。”   一般休息一下,换一下手气。   庞京墨才不肯,心情可美了,“我不累。”   呵呵。   你当然不累。   你赢得要飘起来。   旁边有人笑萧百何,“你们两个真是,输也是你们,赚也是你们,先是在伊朗那边搞了一个油气田,后来又在粤东那边开发全域旅游,做的真不错啊。”   “还是要靠各位照顾了,现在外部环境动荡,很多人投资保守,我们也不敢做的太大了,小打小闹而已,不过最近一个概念很火啊,所有人都在讲Sharing Ey.”   庞京墨擦擦手,不玩了,“这个我最近在做一点,先试试水,不知道市场前景如何,国外倒是有很多做的,但是参差不齐。”   他最近在做共享衣柜,也属于共享经济,初衷是非常好的。   他做的共享衣柜,主要是靠广告利润赚钱,会精准投放一些广告,但是普及度不是很很高,所以了解的的多一点。   “现在有按摩椅4G模式的,都是远程管理的,我看过一组数据,铺设5000台按摩椅机器,一台成本是4000块,那成本就是2000万,每个月的纯利润是300多万,差不多半年就能回本了,而一台机器使用寿命是三年,投资回报率超过两番的。”   项目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这笔账目一算的话,大家都非常感兴趣,打牌就是这样,说一说好项目,大家一起做投资嘛。   这么高的回报率,大家都很上心,萧百何最近也看很多信息,“但是也要很多不确定因素,比如这个按摩椅,投放的地点非常重要,客户能自动购买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这个概念上比较保守,想看庞京墨试水情况如何。   庞京墨现在也是在试水,共享衣柜如果能成功的话,那证明还是有发展潜力的。   做生意,总是慢慢摸索的。   下楼的时候,问经理,“今晚上,好像还有别人在吃饭。”   经理笑了笑,他们这边是高级俱乐部,客人很少的,“是的,今晚楼下只开了一个包间,庞先生认识吗?”   庞京墨扯出来一点笑给糊弄鬼一样的,继续打听,“我跟申小姐认识,就是不知道她今晚请什么客人这么隆重。”   “庞先生我们不清楚,不过听口音,是内地来的。”经理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内地来的,庞京墨留意一下。   回家,进门阿姨就帮着拿拖鞋,“庞先生回来了,家里煮了醒酒汤,太太走之前嘱咐回来给你喝。”   庞京墨跳了跳眉,这个点了竟然不在家,“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泡温泉了。”   庞京墨啧啧两声,真会享受啊。   一回来就去泡温泉,他浑身也累得慌。   一边冲澡一边笑,还共享按摩椅呢,他就敢打赌,庞广白八辈子也不可能去跟人家共享,坐都不会做的。 第102章 美人鱼   庞广白感觉皮肤有点干,刚好泡温泉解乏, 晚上直接住在酒店了。   半夜十二点肚子饿, 去餐厅吃东西,她只要来这家酒店, 一定要吃餐厅的佛手瓜,甘甜清脆, 又有麻椒酱调味, 能增强体质。   又配一点红酒, 很是享受。   却不妨听到有人进来, 餐厅人少, 声音格外清楚, 她眼皮子掀起来一点, 这声音, 很耳熟啊。   关婷跟程满一起进来的,觉得真好啊,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还是有钱好,吃的用的都是别人一辈子达不到的,今晚那个申小姐, 真是面面俱到啊。”   程满这次时候沾光了,多亏了换领导了, 不然哪里有机会跟着到这边来呢。   人家又是送机票,又是给安排行程的,“明天购物, 你就看着李太太买就好了。”   关婷点点头,“我知道的,这一次我一定陪好李太太。”   李局长是来度假的,这边的人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而已,一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程满现在意气风发,他就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个年纪往上走一走,因为没有关系,所以往上走特别难,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多体制内的事情名额都被人家占了。   上面的压下面的名额,下面的晋升基本上就没有了,混一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李局空降到这里来了,明显是要大有作为。   要用人,第一个就是他程满。   庞广白从门口路过,装没看见。   早上去茶室品茗,这边酒店的茶博士都是大家,定期过来上课的,帮她递上茶,“好早啊,庞太太,尝尝看这猴魁。”   庞广白轻嗅一口,水汽蒸腾,从鼻腔一直到五脏六腑,全都是暖香,入口回甘无穷。   “我突然很想喊我先生来喝。”   她说完自己笑了笑。   人家也跟着笑,“庞太太跟庞先生感情真好。”   “我们茶室这周末会准备品茗会,到时候会请昆曲大家登台,不知道庞太太有没有空来。”   “哦,请的是哪一位?”   “上昆的团长余老师,在这边会登台十天。”   庞广白爱听戏,尤其爱听苏州的评弹,这一次肯定不会错过,“很荣幸,我一定会去的。”   其实之前请帖已经发了,今天不过刚好碰到庞广白了,再确认一下,能去当然好了,庞太太一向出手阔绰,最关键的是品味又在线。   属于纨绔女当中的佼佼者。   绝不比其余的败家女少败一分钱的。   下午三点钟,打电话给庞京墨。   冯邵刚进来,就看见他拿着外套,楞了一下,“庞先生要出去吗?”   庞京墨点点头,“嗯,有事情电话联系。”   那意思就是不回来了呗,冯邵看了下时间,这太早了,不像是他的风格。   就看他系上纽扣,皮鞋啪嗒啪嗒的就走了。   庞京墨干什么去了?   去酒店去了。   AL MAHARA海鲜餐厅。   这里被称为表白圣地,因为是全景落地水族馆,庞广白换了正装。   看到庞京墨进来的时候就笑了,恰好她后面一群热带鱼游过,五彩斑斓尾梢飘逸。   她又很大胆穿拼接色,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鱼比较出色,还是她比较出色。   刚想开口,却不妨James一下子跑前面去,扑在她膝头上,“妈妈——”   卡巴着小眼睛,里面水汪汪的,他哭着要来的,庞京墨回家换衣服,被他抓住了。   James心里面挺美的,正了正自己的领结,笑的牙白。   庞广白愣了下,突然觉得有了孩子,可能真的会对生活有一点影响的。   James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吃东西也很自觉了,他最知道什么场合做什么事情了,鬼精鬼精的,“妈妈,今天老师有夸我。”   庞广百最夸张了,语气到位,情感到位,张口就是,“哇,我儿子好棒啊,今天手工课作业老师有发我,做的真的很好啊。”   James自己笑了笑,他很认同庞广白,妈妈在他心里地位很重。   庞京墨看着看着,有些话就一直不好开口,他打算送James去新加坡。   其实很多人从孩子满月开始就会在新加坡那边定居,但是他一直不是很忍心,所以家里面一直有请老师过来上课。   James现在的老师都是按照假期继续教育来的,还不够系统专业,那边房子他已经买好了,学校也选好了,Swiss cottage 是新加坡顶端基础教育学校,全球最大规模基础教育排名里面,新加坡全球第一名,OECE 公布的PISA报告中,新加坡学生在基础学科测试里面也是排名第一的。   他不想在等下一个学期了,James马上就会去新加坡。   看着庞广白,心里面叹气,到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哭。   心里面一圈一圈打转,香港飞新加坡一天二十趟航班,飞三小时四十五分钟。   庞广白是很爱跟孩子玩的,James讲话,庞京墨一般不会答应,没得聊。   但是会跟庞广白扯皮,庞广白会跟他讲话。   他今晚打算跟她谈谈的。   但是James要跟着来,一直没开口。   篝火晚会抱着James冲浪,俩人一起给拍到水里面去,花衬衫都被冲走了,他这才真的觉得,儿子真的很小,心里面一酸。   那么小小的脊背。   拿着大毛巾给包起来,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拿矿泉水帮他洗脸。   “爹地,我还要再来,我们这一次要跑的很快。”   “OK,喊mum一起来。”   对着庞广白招手,庞广白去拿果汁了,问James,“你要不要尝一下,奇异果汁。”   James头发都抹上去了,跟个小要饭的一样,笑起来眼睛都快没有了,“little。”   大拇指捏着食指,表示一点点,庞广白给他吸了一口,他就不喝了。   其实就是尝尝味道的,很喜欢尝鲜。   又跟庞广白讲,“我们一起去跑。”   庞广白差点没断气。   三人站在一起,庞京墨耳朵听着声音,就知道海浪要来了,“跑。”   庞广白就赶紧跑啊,James在最前面,也赶紧跑啊,结果跑着跑着水就到小腿肚了,俩腿那个倒腾啊,跟风火轮一样的,愣是比庞广白跑得快。   庞京墨叉着腰看着后面那俩货,耳朵都快聋了,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嗓门高,尖叫起来好像能把海浪吓退一样。   抹了一把脸,接James,“OK,第二名。”   James咯咯咯的笑,回头看庞广白,就看她一边拎着裙摆,一边张着胳膊,还在那里鬼喊呢。   跑得慢,偶像包袱还重,这时候还忘不了仪表仪态。   “啊啊啊啊——吓死我了。”   裙摆又大,**的,她在那里弯着腰挤出水来。   碎发打湿了,贴在脸上,这会儿有风吹着,有一卷卷的飞起来,眼睛里面全是星星,“哎呀,太好玩了,我们再来吧。”   庞京墨怼她一句,故意气她的,“再来,看你花蝴蝶一样的啊。”   庞广白恼羞成怒,有些后悔穿吊带裙了,热裤就好多了,“我是美人鱼好不好啊?”   “哈哈——”   庞京墨着实没忍住,看她气急败坏,还美人鱼呢,这是美人鱼基因突变最明显的一次吧,一只手抬起来,托着她大半个脸,“我好好看看。”   庞广白愿意给他一次好好做人的机会,下巴微微抬着,眼睛能斜着看他绝对不正眼瞧,“你最好能好好说话。”   庞京墨点点头,好好说话呗,一本正经,“美人鱼——”   庞广白这才把踩在他脚背上的脚拿下来,哼哧哼哧两声,“有眼光。”   脚底沾着细细的沙子,在他脚背上沙沙的磨着,痒痒的带着一点摩擦热,又软又蹭。   低下头,一个一个脚趾甲都发着光呢,她最喜欢刷金粉在上面了。   庞京墨低头看一眼,看着对岸火树银花,远处海面上有恢弘的邮轮,再高一点星星点灯漫天的银河坠落,不由得微笑,可不是美人鱼。   还是一条横着走的美人鱼。   一言不合还要打人呢。 第103章 逆鳞   庞京墨晚上等James睡了,他自己不好开口, 看她小心的拿着金粉刷指甲, 一下一下的,左脚前脚掌微微的翘起来, 五个脚趾头依次排列,她一下一下的补过去, 下巴放在膝盖上, 很有耐心的从大拇指到小脚趾。   那么小的小脚趾, 还不够刷子一抹的,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 忽然拉下来眼前的杂志, 透过纱幔看水边微微漾开的纹路。   他看着落地窗出神, 不由的扭过头来, 正好夜风荡开白色的层层纱幔,卷起来庞广白水红色睡袍的一角,看她突然抬头对着自己笑了笑。   恍然做了一个梦一样的。   他八岁的时候,未曾想到会有今天。   十八岁的时候,也不曾想到身边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手里的杂志突然寡淡,扔在一边, 翻翻合合的扉页最终尘埃落定,只有安氏加入越南水利工程的剪彩照片。   “你要睡了吗?”   庞广白轻轻吹了一口气, 挺直了上半身,脚后跟着力,怎么也不肯让脚尖碰到床面, 她好容易才补好的,泡水之后掉了很多。   庞京墨摇摇头,她那么小一个,在扇形大床中间,显得像是贝壳里面包着一颗小珍珠一样,“我打算送James去新加坡。”   庞广白一愣,一下子凑近他,最后一个刷完的指甲滑过床单,细细的金粉一道留白,“他太小了。”   小吗?   不小了,很多孩子满月就已经在新加坡学习了。   见她忽然红了眼,眼眸里面水光胜似月光,把人湮没一样的,心忽然一窒,他都懂,他是当爸爸的人,语气沉重的像是被雨水打湿,深深的看到她的眼底,庞广白终于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   扑在床面上,只闷闷的抽噎。   她知道如果孩子要长大,就一定会走,会去欧洲去澳洲,去世界上最好的地方见识最好的一切,可是她从没想过会这么快。   她的儿子,才一周岁多一点。   一想起来James那么小,那么瘦养到现在,好容易胖一点点,她厨房里面买了很多料理锅,想给他做东西吃,都还没有来得及。   越想越难过。   庞京墨叹口气,没有办法的事,他能给James很多东西,但是给他最好的东西,应该是教育,他要让他成为一个足够优秀的人。   讷讷的说了一句,“其实,一天有二十次航班,可以经常去看他。”   怎么可能,孩子那么小,让他一个人在那边呢,庞广白撇了撇嘴,抬起头来,“我去那边陪读。”   “他还小,如果我们没有人在那边陪他,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我去那边陪他,有空会飞回来的。”   庞京墨不是很想让她去的,但是事情这样子发展,“他那边只读两年,之后就是全寄宿学校了,很多跟James一样的孩子,都会在那边,都是一个人的。”   请阿姨请保镖司机,很多孩子都是阿姨带大的。   庞广白拉住他的胳膊,要说话,眼泪先到了下巴了,不肯撒手,“那不一样,不一样的,他肯定想我去陪的。”   说这话,心里面不是没有顾虑,庞京墨这样的位置,一旦她走了,不是没有别人会盯着的,她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不能说。   一些事情,不是说了就会起作用的。   你只能去做,去尽可能的做,当一个好太太,OK,也同时当一个好妈妈。   第二天,带着James回来,路上抱着他,走一会,三分钟就累得胳膊疼了。   James看看她,知道差不多了,笑了笑,他妈妈不是超人,三分钟就是极限,“我可可以自己来,不要这么辛苦。”   “OK,我可以的,我想多抱抱你,不然我的儿子要长大了,到时候我更抱不动了。”咬着牙,愣是走了十分钟。   James细细的挑了挑眉,看了一下她,觉得今天比较有爱。   庞广白胳膊都发抖,她是真没力气,属于吃饭吃到一半都觉得拿筷子的那只胳膊累得慌那种,能用勺子就最好了,心里面暗戳戳的想着,去就去呗。   真的是咬牙切齿的跟着儿子走的,飞新加坡。   走之前,庞京墨问他,“会不会害怕。”   James摇摇头,觉得没什么害怕的,“妈妈跟我说勇敢,我很勇敢。”   “OK,对,你要勇敢,要照顾好妈妈。”   James心里面忽上忽下的,感觉不太一样,因为第一次听庞京墨说照顾好妈妈,觉得很有责任感,看着庞广白,努力的板着脸,“你要怪,不要怕。”   庞广白拎着手里的小包,她今天像是去选香港小姐的,高跟鞋踩着比庞京墨还要高一点点,金黄色的缩型手拎包,那么大一个,手机都放不进去,垂在腿边当挂件一样的,鼻子里面哼了声答应。   她今天原本气不顺,但是一想到那边还要佣人在等,还要好多事情要安排,一下子就打鸡血了,踩着恨天高蹭蹭的,尖尖鞋跟一下一下走的很坚定。   庞京墨看她一眼,牙疼,觉得你这样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独居是不是不太好啊。   “吉祥我会去跟Peter沟通的,不会耽误的。”   庞广白看了看时间,现在谁还顾得上吉祥啊,胡乱答应了一下,便催着司机,“时间差不多了,去那边还要很多事情,东西都要收拾,出发吧。”   庞京墨碰一鼻子灰,帮她开车门。   车子嗖一下就走了,家里佣人就剩下一个厨师,其余的全部包机去了新加坡帮忙收拾东西去了。   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去公司去了。   庞广白从上飞机就开始跟James讲话,“你说,如果别人欺负你了你能知道吗?”   James不是很懂他的意思,谁年轻的时候能知道老母亲稀巴烂的心啊。   她突然就一下子拍在James的身上,“像这样,我打你一下了。”   “你要怎么做呢?”   James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打了就大了呗,又不疼。   觉得她可能无聊了,拿着桌子上的黄龙果,“妈妈你要不要吃水果,你早上有吃很少。”   自己也拿起来吃,叉子上面掉到衣服上了,他用纸巾捡起来,放到垃圾盘里面,不紧不慢的,看着庞广白想哭。   着急了,一下子拍他胳膊上,“你看像这样,有人这样对你的话,你要打回去知道吗?然后跟老师讲或者跟司机讲,让他们保护你,知道吗?”   “你来,你应该打回来的。”   James哈哈哈笑,伸着手去摸摸她的脸,学着庞京墨的样子,托着她半边脸,“你不要想太多,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累,我心累。   你真是我亲儿子。   孩子太小了,而且也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她一想起来孩子要是在学校里面受欺负了,这么小甚至就连一些恶意都区分不清楚,有时候被随便对待了都不晓得,又担心学校里面老师不喜欢他,又怕小朋友孤立他。   一个妈妈永远是操不完的心。   她突然就钻死胡同里面去了。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恨不得跟着去旁听才好。   一扭头,还想再解释一下,结果James拉着小眼罩,自己已经调节好座位睡着了。   她闷闷的,只叉子戳了黄龙果来吃,还真的挺甜的,味道怪好的。   到了那边,看房子,OK,离学校很近,绿化做的蛮好,她闷闷不乐的跟刘妈讲,“房子太小了,只有两层,上面只有一个卧室。”   装修风格也不是她喜欢的样子,过于简洁。   刘妈帮她把衣服收拾好,看她窝在沙发上,只觉得牙疼,从这边二楼能直接看到门口的,离着学校那么近,这房子单价一点也不必白家道便宜一分钱的,好容易才到手的。   只提着她的精神,“你不是要给James做东西吃吗,现在大家都忙,你可以去厨房。”   只有厨房没有人,其余的都在收拾带来的东西。   庞广白听了,果然去厨房去了,厨房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家里的硬装都是没有问题的,请人来设计过的,她糖果色的料理机,洋洋洒洒的摆了一厨房。   光是大大小小的各种锅跟陶瓷锅都十多个,都是她平时的战利品,优秀。   一厨房跟人家卖锅的一样。   James的房间自己看的,他不需要庞广白来帮他,自己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庞广白能做什么菜啊?   阿姨那边已经订餐了,在一边看着她切果盘,帮着去皮。   “庞太太,还需要做什么吗?”   “OK了,粥已经开了,放青菜就可以了。”   阿姨打开锅盖,就顿住了,悄摸的看了庞广白一眼,见她擦手,忙笑着说,“庞太太去楼上看一看吧,已经布置好了,看看合不合适。”   见她走了,赶紧把旁边碗里面的燕麦片倒进去,应该是忘记放了。   滚五分钟,才放青菜进去。   阿姨就笑了笑,看着这一桌子东西,果盘最大最多,然后是青菜燕麦粥,然后是烤土司。   不会做饭的人,可能就一个优点,那就是养生。   因为煎炒油爆都不是很会,只会煮东西,最喜欢切果盘做沙拉。   她自己也不爱吃,何苦为难自己呢,“你是喜欢阿姨做饭吃,还是妈妈做饭吃?”   James看她一眼,“阿姨做饭比较好吃。”   他觉得很正常,我不需要你给我做东西吃,有人做好吃的饭菜,那我们一起享受就可以了。   又看了阿姨一眼,“做饭很辛苦。”   刘妈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这孩子,爹妈长相没遗传到,但是这脑子抠出来,绝对是庞京墨的儿子,说话做事太像他爸爸了。   庞广白也懂,她要是喜欢做饭的话去学也就罢了,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她不是很喜欢来回的切菜洗菜碰水还要有各种味道。   “那你如果有什么想要妈妈帮你做的东西,可以跟我讲,我帮你做。”   摸了摸James的头,小孩子头发软软的,大大的额头,笑起来因为瘦所以看着带着一点滑稽,板着脸的时候倒是很像他爸爸。   有入学party,迎新仪式,庞广白大手笔撒钱。   自己跟庞京墨犯愁,“我不知道人家妈妈怎么做的,也不知道他同学是什么样子的,我很不安心,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点什么。”   庞京墨就怕她这样,你说你一直想这些没有用的,你想的超过你自己的能力了,也超过你的界限了,只会困扰自己的。   他其实对James去那边很看得开,早晚都会这样的,两岁的时候能轻而易举学到的东西,就不要等到二十岁的时候花几倍的时间精力去学习。   他理念也很清奇,“我要他去那边,不是想他很辛苦,而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从年纪小就开始做的事情,不会太辛苦。反而那些从年纪大才开始做的事情,会辛苦一辈子。”   “你如果无从下手的话,我建议你用钱来解决。”   自己躺在懒人椅上,翘着脚晃啊晃的,很是贴心的提议庞广白撒钱。   庞广白听了果真安心,这样是最好不过了,给人家学校认捐,用于基建建设。   出手就是120000000港元,合不太到1亿人民币,用于扩建校舍以及为有需要的同学舍利助学基金。   为了怕人家讲,一不做二不休,不仅仅是对着James学校捐款,更是连续对5所学校认捐,表示自己一视同仁。   庞京墨笑了笑,他就佩服自己太太一点,那就是钱甭管花多少,她给你花到点儿上,这个他觉得可以表扬。   不在乎你花多少钱,但是事儿得干的漂亮。   庞广白最擅长的就是拿钱办漂亮事儿。   这边港媒最没下线,不知道哪里搞到消息,指名道姓堵住庞京墨讲庞广白,“庞太重金捐款,是否单纯做公益,还是为了要特权买通学校,对其他同学来讲是不是不够公平公正呢。”   庞京墨脸一下子就变了,马上就翻脸了,一下子甩开摄像头,一脚就踹上去了,后面司机马上绕过来去拿摄像机,把里面东西删掉。   庞京墨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外面人知道家里行踪。   尤其是James。   他保护的很好,James从出生到现在,周岁宴都没有办过,没有任何一张照片公布,结果这记者拿着新加坡拍到的照片来给他看。   “你从哪里拍到的,谁让你们去的?”   记者没想到他突然发火,他胆子大才混进来蹲在地下停车场的,准备爆料一手新闻,“庞先生,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采访一下。”   庞京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司机,自己上电梯就走了。   司机跟保镖是不可能放人的,这事情必须得有个结果。   开电梯冯邵在等,看他脸色难看,没敢吭声。   听到庞京墨讲,“去处理那个记者,看看是不是背后有人,还是想蹭头条。”   冯邵下去,把人带到会客室,看着记者很头疼,记者一直在叫嚣,可能也是怕了,庞庞京墨动手收拾他。   “你其实不用紧张,我们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只不过你擅闯私人领域,而且躲避我们的摄像头跟安保系统,已经对我们造成侵权了,我们有资格在这里问清楚事实真相然后选择报警。”   “你不会不知道庞先生之前的事情,现在还要去拍照曝光庞先生的儿子,我想这件事情,你最好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的话,后果我想会比较严重。”   冯邵慢条斯理的,他文质彬彬的,小眼睛挂在鼻梁上,但是说话语气,是真让人犯憷。 第104章 软肋   记者看起来很稳, 人年轻轻, 胆子倒是不小啊, “没有的事, 我不过是刚好凑巧碰到了而已, 我们原本是去跟萧先生的。”   冯邵点点头,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这样的狗仔到处跟人, 萧先生那边常年有人跟新闻,就等着爆料,这事情还要再查。   “我不管你是跟谁, 凑巧也好,拿钱办事也罢,只要你敢出新闻,那么后面的事情,我想日子应该不会很好过,做人呢,还是要有点底线意识才好。”   他冷笑着站起来,外面警察已经来了,扣上扣子, 拉开门, “sir, 这边有人侵权擅闯,我们怀疑是商业间谍,窃取商业情报, 麻烦你们了。”   记者一下子就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他这么信口开河,“不可能,我没有,我只不过是想采访一下庞先生。”   警察出示证件,“麻烦冯先生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做一下记录。”   冯邵笑了笑,嘴唇扯着脸上的表情,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那记者,冷笑,我玩不死你。   最后那记者就气死了,真的从内存里面查出来了资料照片来。   “这个是我们文件运输车里面的资料,全部是保密的,里面涉及到很多商业信息,希望你们能严肃处理。”   东西呢,是不是记者偷拍无所谓,只要他能进来,那一切都好说。   即使最后表示是误会,那不死也要你脱层皮。   庞京墨看着他进来,放下手里的手机,“都处理好了?”   “已经处理了,而且还帮他找了一点事情做,如果他背后有人的话,他之后一定会找那人要钱的,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没有的话就最好了。”   庞京墨听他讲这些,眼神都不带动荡的,“盯紧了,再联系那边的保镖,我不希望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做不好,OK,走人,我那么多钱不是养人吃白饭的。”   “知道了,庞先生。”   冯邵这人跟他老板一脉相承的鬼,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就怕没有小石子撞上来,不然他反手就是一个坑给你埋了。   这一手玩的好啊,你最好后面没有人指使,那只能认倒霉了,如果有人指使,他顺藤摸瓜就能给你拽出来,多好啊,一个也不能少。   庞京墨自己静默,这些事情不会跟庞广白讲的,他看着记者拍的照片,明显是在家里,庞广白跟James站在阳台上。   绿色的枝叶攀援而上,一树一树的花开,缘着窗口的四周,遮遮掩掩的往屋子里面试探。   庞广白角度问题,胸口一只粉色的蔷薇,好像是绣上去的一样,他眼神里面带着一点亮,大拇指拂过那支斜出来的花枝。   觉得角度不错,才几天没见,感觉她白的发光一样,跟James站在一起,穿着简单的白T恤半丸子头,还像是姐弟俩一样。   照片扔在一边,打电话喊萧百何,“晚上一起去打麻将啊?”   萧百何现在就不爱在家里,不仅仅是萧太太是不是的来劲,萧先生也很来劲。   “打麻将多没意思啊,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很是体谅庞京墨了,太太不在,儿子也不在,不去快活难道去打麻将,未免太没有情调了一点。   人呢,还是要好好放松一下的。   萧百何人从十七八岁玩到现在,无一不通。   很遗憾看着庞京墨,如果庞京墨出生在这边的话,那他年轻时候应该跟自己一样的,下了牌桌就是赌桌,每天各种趴,跑车邮轮哪个都爱。   可惜庞京墨不是,他是后来者居上,到这边的时候庞老爷不肯放松他,他自己压力大也很自制,从不声色犬马到处游戏。   所以两人之间,有点不一样。   庞京墨吃苦比他要多得多,下功夫也要多得多,所以他一心一意要James不要再去走自己走的路,而是走捷径。   萧百何看一圈,看他低着头在那里看手机,斜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他脾气绅士出手大方,人又帅气多金,很多人专门来钓他这样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跟着几个人后面包装,到了跟前,给你吹捧的跟朵花儿一样,让你怎么心痒怎么来,怎么喜欢怎么来。   不怕你不漂亮,就怕你没特色,最后成功的往往不是最漂亮的,而是最有脑子的那一位,当然美貌与智商并存的很少。   当初苏甜不也是这么上来的吗?   庞京墨对着人家不来劲,倒是看着萧百何挺来劲的,他这人心眼也不是很好的那种。   一会看看手机,一般这个时间段,James是要发消息来的。   有时候拍照跟他分享一下今天的安排,有时候通话,有时候连视频。   萧百何看他这样,也觉得没劲。   觉得这样来一趟,真的对不起人家脸上抹的粉。   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看庞京墨起身,拿着电话一边接一边到角落里面去。   萧百何更没劲了。   大家一起玩呢,其实不在于玩什么,就是图个一起开心,一起有个话聊聊。   但是庞京墨显然不买账,他百分百保证,刚才那电话是庞广白打来的。   有点想结婚了,生个儿子也是好的啊。   萧百何淡淡的想。   James要休息了,他现在时间是固定的,庞广白都陪着他一起睡,到点了自己都以身作则。   你说她也是夜猫子一样的,十点钟睡觉,真的睡不着。   百无聊赖的看着James打电话,“爹地,晚安。”   庞京墨顿了顿,他有点不想挂,有点想儿子了,“今天去海底世界好不好玩?”   James喜欢海底世界,庞广白今天带他去看,司机有发照片给他看。   James有点累了,声音迷迷糊糊的,庞京墨听着他讲话越来越低,英文夹在里面,心就软了一片,“等周末我去带你去圣淘沙玩。”   James提了提精神,跟庞京墨讲很多话,这边他觉得很漂亮,建筑上面会有很多植被,阳台上很多花,跟香港不太一样,觉得很新奇。   庞京墨就听着,James很少跟他讲这么多话的,这是第一次。   他不能继续想,想着想着心里就酸涩。   不好讲要他听妈妈的话,他就笑着嘱咐他,“帮我照顾好mum,OK?”   “I got it.”   James自己拉着薄被盖着,很软很香,他自己翻身,那么小一个在被子里面,短短小小的一只,翻身看着庞广白,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她睡好了才闭上眼睛。   他觉得这边很好,爹地不在也很好,每天可以聊天,还可以跟妈妈关系很亲近。 第105章 乐意呗   萧百何没滋没味, 衣香丽影也看的厌烦, 繁华几许空没有着落, 不由得叹气。   庞京墨就喊他, “对了, 我听说萧先生去了新加坡那边。”   他记得记者说的,跟萧先生去新加坡的,正好拍到了庞广白跟James。   萧百何点点头, “是,前几天去了新加坡,怎么了?”   那就是了, 庞京墨就很好奇,萧先生去新加坡干什么呢?   “之后,还要去日本那边疗养吗?”   “近期应该不会去了,”萧百何笑了笑,想起来家里那个大水池,“挖了那么大的水池,要养鱼。”   那鱼客之前,一池子大几千万,萧先生现在就就是养老生活, 养养鱼, 喝喝茶。   “奥, 那有时间一定去看看,据说全香港就只有那么一条血红龙呢。”   萧百何对着侍应招招手,把手里的红酒换成了鸡尾酒, 那鱼长得蛮恶魔的,“确实是很稀有,不过还是要谢谢王夫人,她拍到了两条,知道我爸爸喜欢养鱼呢,便送来了一条给他,现在已经从橘红色慢慢的变成深红色了。”   当初王夫人从拍卖会上拍了两条一千多万,便送给了萧先生一条。   “王夫人一向是大手笔,跟你爸爸关系又好,这一次萧先生去新加坡一定会跟她见面的。”   这就是他最佩服王夫人的一点,跟萧先生关系非常好,但是在萧百成的事情上,没有什么偏袒,依然让庞广白拿到手了。   黄导走过来打招呼,“萧先生庞先生。”   庞京墨看着挽着他的庞佩兰,心思转了一圈,“还没有恭喜黄导呢,包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奖项,大家都当做是香港电影崛起的象征呢。”   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是法国人亚拉杜兄弟发起的,专门展示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优秀影片,含金量还可以,能在国外拿奖,眼前这一位黄导当然是很有水平的。   不过很可惜,当初庞广白之前跟他拍戏演女主,结果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被舆情影响pass掉了,庞广白现在不讲,但是庞京墨心里隐隐老觉得抱歉。   这一次看庞佩兰跟黄导一起,便打听黄导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好片子要选角啊,拿奖回来趁人打铁才是好的,看着萧百何一眼,萧百何也感兴趣,他自己就有娱乐公司。   俩人兴致勃勃的看跟黄导聊。   “我听说黄导手里有几个剧本都很好,打算什么时候拍呢?”   萧百何眼里面一圈一圈的光,赚钱的事情他就开心,下面那么多艺人,让经纪人带着,捧红一个算一个呗。   黄导人老成,做电影的人呢,身上再怎么圆滑世故,其实还是带着一点自己的个性的,对着投资人叫爸爸的时候不算,他自己笑了笑,“怎么,萧先生看起来很有兴趣。”   “当然,我一向关注香港的电影事业发展,对黄导也是很有信心的,这些年来,黄导的戏拍一部火一部,我公司下面的艺人啊,一听到你的名字眼睛都发光的,有机会希望能合作。”   黄导也是要等投资人,他今晚来也是想找投资的,“真是难得萧先生抬举我,能有机会合作当然好了。”   眼神不经意看到庞京墨一直在听,不太明白他听得入神是几个意思。   庞广白之前跟萧百何这人,是签了对赌协议的,期限之内如果盈利不到约定数额,那么差的钱,庞京墨就得给全部补上,萧百何无论如何是不亏的。   现在听到有好剧本,他就想着帮她圆梦,紧着她挑个好角色,能赚钱最好了,不赚钱的话,可能不仅仅赔给萧百何违约金,还要再加上一笔投资。   庞佩兰现如今是大老板,她都心动的角色,肯定不一般。   等着人走了,萧百何嗤笑一声,不为别的,董事会里面,庞佩兰跟他天天唱反调,“你这个妹妹啊,不得了,她现在是一心一意要搞垮成瑞,也难怪把苏甜逼的没办法,去内地借壳上市去了。”   庞京墨听到牙疼,他几个姐妹,真的是一言难尽,只摊开手,“当初如果能跟你弟弟结婚就好了。”   听得萧百何心里拔凉拔凉的,可拉倒吧,别祸害人了,“你看看现在她名下,多少资产都是成瑞的,她现在逼的成瑞低价卖了很多资产,全部都是她找人做的,早晚要掏空吃成瑞的。”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呢,你如果想收拾她,她一定做不到的。”   庞佩兰现如今吞成瑞,萧百成势弱,但是萧百何却是嗑着瓜子看着的。   萧百何是有苦说不出,他拉一把萧百成吧,这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弄不好就是一手泥,不拉吧,看庞佩兰背后有安太太撑腰,实在是气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事情呢,我已经做了,何苦又去当好人呢。”他既然当初插萧百成一刀,先在就不会去帮他,又当又立不是他的作风。   第二天,冯邵拿着视频来,“这个是昨晚上拍的,那个记者后面果真有人,他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去外面吃宵夜我们看不出来,但是哪里有人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还要心思吃宵夜呢,肯定有鬼,查了监控,最后发现他跟邻桌的人有交流。”   借着吃宵夜的机会,若无其事的见面,他不知道该说是自作聪明,还是胆子大呢。   “查到跟什么人见面了吗?”   “还没有,那人出来以后,我们的人在皇后大道跟丢了,不过我想,这一次要么是要要钱,要么是托关系帮他,我们可以反追踪。”   庞京墨冷笑,别让他知道后面是谁,不然的话,真的不是这么轻易就过去的,做事情不能做的太绝了,祸不及妻儿,James那么小,每年绑架抢劫案那么多,居心叵测。   牙根都带着一点痒,“去查他所有的银行账户。”   “好的,庞先生。”   冯邵顿了顿,“对了,这是三个剧本,黄导那边一早就让人送过来的。”   庞京墨看了看,他觉得都差不多,角色人物关键是看演技的,自己笑了笑,飞新加坡的时候一起给庞广白带过去。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选择哪一个?”   有兴趣的话,他就投资。   他很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James的身上去。   庞广白皱了皱眉头,里面没有古装宫斗剧,她比较喜欢这些,扔在一边,语重心长的跟他讲,“这些我都不是很感兴趣,我演技不行的,到时候一定会被骂的很惨。”   庞京墨听了很诧异,掀起来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想到她现在如此有自知之明,好心提醒她,“黄导刚拿了大奖,后面的片子不会差的,庞佩兰现如今都在争取呢。”   一听庞佩兰,庞广白就先给老天爷一个白眼,又给四面八方吹一口冷气,“哈,她,就她——”   “忙的不可开交,还有心思去拍电影啊?”   不服气。   叉着腰,跟庞京墨交代,“你去帮我找个好剧本,适合我的,然后给你一个机会,捧我当女主角。”   瞧瞧,嘴皮子一张,简单的跟今天喝一杯一样。   庞京墨还没有说什么,James就很捧场了,母子俩在异域求生,很自然的抱团存活形成了母子夸夸团伙,举手就是鼓掌,张口就是彩虹屁。   他一边鼓掌一边点赞,“妈妈说的很对,你如果拍我一定会去捧场,很有意思。”   眼神里面的赞许跟信任,给了庞广白莫大的安慰,看庞京墨没有紧跟节奏,稍加责怪的看他一眼。   庞京墨的心啊,拔凉拔凉的,他就说这次见面有点不一样。   游艇上刮着呼呼的风,一分一分从皮肤表面分割,看着坐在那里的母子俩,就跟两朵喇叭花一样,真不招人待见。   仔细打量庞广白,到底是穿衣风格不一样了,短袖,热裤配凉拖。   头上还来一个丸子头,上面绑着一个深红色小爱心,他看的眼睛疼。   两个人站在一起,她穿正装的时候还蛮配,现如今——庞京墨穿沙滩裤不太显气质。   加上皮肤可能黑一点,眼睛好像小一点,他看不过眼,指使她,“去帮我拉绳子。”   话音刚落,James就起来了,戴着小帽子,“爹地我来吧,妈妈是女孩子,她力气很小的。”   庞京墨;……   我可真是替你妈妈谢谢你了呢,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儿呢。   自己拉着脸去拉绳子去了。   James耸耸肩,意思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出尔反尔,“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脾气不是很好。”   啪叽就贴上一个标签,脾气不好。   庞广白挤出来很多防晒霜,帮他涂在胳膊上,“他不是脾气不好,可能是因为不想你辛苦,你还小帮不到他的。”   “OK,我知道,爸爸很辛苦的。”   庞广白很欣慰啊,觉得到底是接受系统教育了,孩子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你会很惊喜看他进步,看他变得懂事,但是又觉得一点点遗憾,交织起来就是怎么都疼不够。   庞广白拿着防晒霜绕到他那边去,庞京墨自己开游艇的,见她过来,眼皮子夹了她一眼,小鼻子小眼睛的跟放毒气一样,“过来干什么?”   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来帮你涂防晒,一会金沙滩上一定很晒的,不要搞坏皮肤了。”   庞京墨肚子里面郁气散了一半,俩小眼睛也不会放好毒气了,加工了一下放□□。   刚想开口,就听庞广白嘟囔,“要不然你岂不是更黑了,我们站在一起好像白加黑,白天不懂夜的黑。”   庞京墨差点气岔气了,一口气半天没提上来,捏着她的小脸皮子,心想我还给你找剧本,你可拉倒吧,赶紧死一边去,眼气。   “哎呦呦,疼疼疼——”刚碰到脸,她就开始乔张做致的喊,好像要了卿卿性命一般的。   一只手却捂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自己一下翻转过来,吧唧一口就亲上了,猝不及防。   庞京墨的心啊,起起伏伏对比之后才觉得是齁甜,看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小嘴叭叭叭的抱怨,“老公啊,来的刚刚好唉,你都不知道我跟James很早就想来圣淘沙,可是这么远我不好带他,你怎么这么好呢。”   一边说,一边使劲拉着他的胳膊,脑袋靠上去护着脸。   庞京墨抬手也抬不起来,更找不到她的脸了,心里骂一句,马屁精。   又得意,看看,很多事情,还要指着自己来办的。   庞先生一下子找回熟悉的定位了,家里家外哪个能离得开了他啊。   海风哗哗的吹着,吹得他白色的防晒衣都鼓起来,夹着细细的海的余韵,在阳光下晒得和暖。   你不是蹭着我胳膊不起来吗?   他另外一只手,就揉着她脑袋,就对着头上那小爱心下手,一边笑的凶,“我好,我当然好。”   我不对你好,我对狗好啊?   James站起来,看了一眼又坐下,抱着一大瓶的果汁喝。   自己坐在地上,那果汁杯放在地上,眼看着都要比他高了,超大一瓶的那种,他自己就喜欢喝,插个吸管吸的很来劲,一会儿就下去一截。   晚上到直接去ESPA,庞广白倒是没有做过海水SPA,她最喜欢享受。   “这边刚好是时装节,很多本岛设计家都会参加的,为期一个月的festival,很热闹的,明天晚上我们可以去看看。”庞京墨看她懒洋洋的不想动,便拿着宣传册给她看。   这边每年三月下旬到四月,都会有时装节。   庞广白入水,浑身毛孔都感觉打开了,无事一身轻,“我现在啊,只想好好泡一下,这边的spa池真的比温泉要舒服很多啊。”   庞京墨点点头,他懂得多,“海水的化学成分跟人体血液相似,加热到34度的时候,人体皮肤能够吸收水中微量矿物质的,能加速血液循环,还能补充流失的重要矿物质。”   看她喜欢,在里面翻来覆去的,一下子破水而出的时候,哗啦啦的声音,视线很暗,一点点光射到她身上,都白的能反光一样。   庞京墨就对着她招招手,小模小样的,问她,“来,你不是要选剧本吗你仔细跟我说说,我帮你找。”   庞广白觉得这才是人干的事儿,怪里怪气的捧自己,倒打一耙用的溜溜的,“当初要是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去拍女主角了,万众瞩目,光芒四射,说不定一战成名,全民女神就是我了。”   现如今孩子都有了,粉丝都不喜欢了。   庞京墨见她过来,越发的笑了,看着应该万众瞩目的人,捏了捏她的胳膊,其实肉还是蛮多的,这地方肉多,给她捧了一点水从肩膀上撒下来,嗓子里面哑出来一句,“哟——”   声音拖得八百米远,“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啊。”   庞广白就爱别人夸自己,虚荣心瞬间得到了膨胀,眉开眼笑的配合他,“你家的,是你家的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呗。   看她跟看小乖乖一样,这会儿也不记仇了,就想哄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瞧瞧这小鼻子小眼睛的,那叫一个乖啊。   人跟人生的有差异,面皮子好的大概真的是赚不少便宜。   自己看自己都能多下去两碗饭,庞京墨淡淡的想。   就这一次要拍戏,他不会对她有很大信心的,一些事情呢,平常心看就好了,真不指望她做事的。   闲着没事儿,买买衣服鞋子看看展就挺好的,他就这点期望。   花钱就花呗,能开心最好。   就这样的人,他还上赶着呢。   萧百何知道了,就觉得有毒,他原本打算捧公司里面的一姐来着。   结果没想到庞京墨砸钱,出钱大方的很。   就不明白了,“不是,El不是挺好的,我不觉得你这样有必要。”   她乐子那么多,何苦再去给她找事做,有你这么上赶着给人家花钱的吗?   庞京墨就不吭声了,乐意呗。 第106章 权势滔天   他做事很快, 这边黄导趁热打铁, 自然拿到投资就开拍,要一个月时间。   庞广白要走,James心情就不是很美丽。   眼泪八叉的。   “爹地会来看你的。”   她又语气夸张, 强行happy, “我跟你讲, 以后你可以看我的电影了,这一次我拍好的话, 到时候我带你去领奖, 你可能就是影后的儿子了。”   James淡淡的挪开了视线,觉得这话题挺悲伤的,他妈会不会成为影后,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犹犹豫豫的看了她一眼, 话还是没说, 做人呢, 还是有点梦想不错。   “成功!”   鼓励一下呗。   庞广白笑了笑, 觉得未来无限期待, 不试试, 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影后呢?   她回去了,先看自己的马。   Peter站在一边,“还有一个星期就比赛了,赛程比较紧张,所以现在要加很多营养素。”   马后肠有很强的消化纤维能力,所以碳水化合物会加量, 还要加入蛋白质跟谷物,初春的草里面有果聚糖,Peter都看很紧,怕吉祥在跑圈的时候吃进去。   一天合计下来,吉祥的餐费可能比庞广白都要多。   这匹马,真的是深受她宠爱。   贺真在一边看着她驯马,看起来真的很专业。   没想到她不仅马术好,就连驯马也有一套,庞太太很多时候总是出乎意料。   “你觉得这一次胜算能有多少?”   Peter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安先生这次也会参赛,吉祥报名了三场比赛,可能会跟安先生的马对上。”   意思就是,一定会有竞争,最好的马跟最好的骑师,然后配上各自的运气。   “我觉得,赛马最大的魅力就是它的不确定性,或者说是意外,所以人们才会喜欢黑马。”   贺真觉得这人说话真的很有意思,看了他一眼。   Peter笑了笑,“贺小姐不就是一匹黑马吗?”   贺真一下子就笑了,“我觉得你当一个骑师可惜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让更多人喜欢才对。”   Peter这么多年来,都是跟这些有钱人打交道,很会讲话。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没有苏甜,贺真依然是贺真,她依然成为了一匹黑马,高跟鞋品牌旗舰店,跟雨后春笋一样的铺展开来,门店一家接着一家的开。   锐气十足。   一周后,赛马场。   庞佩兰跟在安太太后面,指甲猩红,头上一顶大檐半礼貌,微微遮住了眼睛,斜斜的垮在那里,别有韵味,对着记者定姿势。   眼神嚣张气势大,身材火辣惹人眼,远远见庞广白坐在那里,戴着一个粉色鸭舌帽,庞京墨恰好伸手帮她整理。   庞广白鼻子上都带着汗了,室内工作人员人来人往的,不停的接单子收钱,耳朵边嗡嗡嗡的,伴着爆米花的甜味跟啤酒花的酸涩,微微反胃。   助威演唱会已开始,溜马场很多人围观,先相马再买定最好。   她小口小口呼气,却觉得一瞬间困难,庞京墨帮她松了帽子,“可以了吗?”   前面伸手又要帮她抬一抬帽檐,却不妨摸了一手的汗,直接给她摘下来了,脸色就变了。   庞广白捂着胸口,弯着腰,扔下来手里的笔,“我要呼吸不动。”   庞京墨马上就起来了,就说她今天体温不是很正常,这边人又多,医疗队马上一起进休息室。   休息室大屏幕里面已经开始了,吉祥就是第一场,2号马。   庞广白紧紧的拽着他衣服,又觉得肚疼,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开口讲话,只眼睛看着他。   医生先听心肺的,“可能中暑了,现在多喝一点水,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才可以。”   “直接去医院。”   医生愣了下,知道他今天有马参赛的,这么走开不太好吧。   下意识看了下屏幕,2号马弯道超车,最后五百米,2号越来越快,第一个冲破终点线,荣获第一名,Peter在马背上绕场半圈向观众致意。   庞广白只平躺着,拉着庞京墨的手心里面都是汗淋淋的,掌心却冰凉。   安太太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到底是年轻,比赛而已,输赢又如何呢,大喜大悲。”   庞佩兰笑了笑,“七妹从小呢,就喜欢出风头,这一次2号赢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倒是得不偿失了。”   安太太听见笑了笑,脖子上的双蛇拱形钻石项链闪耀璀璨,“有些事情,不是看开头的,结尾才是最重要的。”   安先生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他要的不是赛马的刺激,而是赛马的荣耀。   一旦头彩,那晚上庆功会就是万众瞩目的主角,一向是财力地位的象征,所有的人你都可以讲话,都会给你面子。   安先生一开始要的,就是香港首富的位置。   他笃定庞京墨走人最好。   人年纪大了,反而是锋芒毕露了。   野心勃勃。   尤其是这一位去瑞士打了孤儿针以后,他自己摸着心脏,年轻了十岁不止,跳动起来强有力。   身边助理去找Peter,“庞先生已经走了,庞太太情况不太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块表,Vacheron Costantin.   表盘泛着冷光,Peter看着眼前这一位,“比赛要开始了,失陪了。”   助理冷笑,“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一点,我来的时候有人看到了。”   有人看到了,他是安先生的人,那这一次比赛,赢了最好,如果吉祥输了,OK,Peter跑不掉的,他洗不清。   Peter一下子回过头来,“庞先生相信我才聘用我来当骑师,我在这一行干几十年了,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怎么做。”   几十年的老手了,难道还为了钱做这样的事,他都担心自己晚节不保啊。   OK,助理摊开手,看着他一副老土固执的样子,走近几步,先笑了笑,“的确有骨气,你可以不收,但是你能保证你太太不收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太太,她什么都知道,拿了钱,总归是要办事的。”   掸了掸衣领,你不拿钱,你家人呢?   谁还能嫌钱烫手呢?   这一次,无论如何,头彩都只能是一个人。   届时,第一政要会亲自颁奖。   安先生现如今要好名头,当绿色企业家,开万世表率。   之前在越南的水利工程,现如今做到香港来,开展绿色资源,好进一步拿地。   在香港这个地方拿地,安先生晃了晃酒杯,势在必得。   港岛南区的黄竹坑一旦开发楼房,最低最高楼面面积分别为17.64、29.4万平方米创造的利润,将会是想不到的暴利。   现如今整个港岛区未来五年市场上地块供应骤减,只要是拿到地就是赚。   吉祥参赛3场,最后惜败于安先生。   Peter沉默着摸了摸吉祥的脖子,却看它眼里含泪。   只一下像是卸了力气,半跪在地上,四处看了一眼,便趴着脖子。   马通人性。   嘉诺撒医院。   庞广白已经睡过去了,庞京墨坐在一边,看到电话挂断。   也不曾回电。   只搓了下脸,他以前就对她身体隐隐忧心,前几年走路都难进山疗养的人,他想起来总觉得后怕。   医生进来,“恭喜庞先生,庞太太怀孕了,坐胎还不是很稳,需要后期慢慢调理就好了,这一次可能是因为马场环境有关,尽可能静养。”   庞京墨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是说,怀孕了?”   “是的,妊娠五周了。”   好事啊。   庞京墨笑了笑。   刘妈喜滋滋的进来,喊着她起来吃饭,“不能睡太多,要吃点东西的,这样才好继续睡。”   庞京墨是紧着她睡觉的,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刘妈就挑理,“她总不爱动,所以这一次怀孕难过,少不了受罪,你以后不能让她睡那么多。”   一些习惯不好,庞京墨从来不讲。   刘妈向来是辣手摧花的一把好手,殷勤的喊她起来,“你不要太操心了,又要照顾小孩,又要去拍戏,还要去赛马,一下子累到了不是?”   “照我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家里最好,你操哪门子的心。”   说的庞广白讷讷,又感叹自己这段时间太上进,“说的对,这世界上好事那么多,不能全部让我赶上是不是?”   要好老公,好儿子,好家世,好彩头,什么都想要,反而不美了。   “是啊,顺其自然就好了,那个什么戏也不要去拍,撤资好了,反正拍电影是十之七八不赚钱。”   她就不喜欢庞广白进娱乐圈做事,以前黄美如也不喜欢她这么干。   庞京墨早就出去了,很有眼力劲了,不然再里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们查到了,之前那个记者,是安先生安排的,一直跟他联系的人,是安先生其中一位助理。”   冯邵也没想到是安先生,只不过他今天在马场,看安先生一位助理去找Peter,才想着查一查,没想到不仅仅查出来Peter家里收了钱,之前的记者还是安先生安排的。 第107章 人不如马   庞京墨站在那里, 刘妈出来的时候看他站在门外,神色莫名, 便喊他一声。   庞京墨侧首,眼神里面跌宕起伏还未曾消退, 冰凉凉的深水般, 刘妈心漏跳一拍,屏住了呼吸, 才回神过来看他,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等过观察期, 医生那边还要等4时。”   “你一直没有吃东西, 她刚吃好了, 犯困要睡, 我有留给你汤,你进去吃一点吧。”刘妈经年的人了, 熬得一手好汤水,最喜欢煲靓汤,虽然积极到处拜大佛,一年四季恨不得对佛祖以身相许,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挥着大刀吃鲍翅。   因此刘妈虽然年纪大, 但是精神矍铄, 行走之间干脆利索,察言观色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悄咪咪的跟庞广白叽歪,“有心事, 在那里发呆,我喊他才回神,肯定不高兴。”   门开着一条小缝隙,庞京墨在客厅里面喝汤,她便声音大了点,喊着他,“你来——”   刘妈马上站起来,丝毫不像是坐在床边讲小话的,只拎着手上的清洁布,来回的擦桌面,擦着擦着就去了洗衣间。   庞广白半靠着枕头,头发都披散开,疏疏散散的搭在靠枕上,人仰着下巴看的时候,就好像是一朵花儿一般的,脸色也是红润,“晚上不是开庆功会,怎么不去呢?”   她先问这一句。   庞京墨无所谓,“你都这样,我怎么好去,再说了,愿赌服输。”   心思转了转,他也不喜欢去看安先生洋洋得意的脸子,看他万丈高楼起,盛气凌人状,只肯倚老卖老,众星捧月做主神。   庞广白拉着他的手,这人的手怎么这么暖呢,“那我跟你讲,我很OK,我不希望你因为我错过,我们为今晚准备了很久不是吗?比起现在你在这里,我更希望你能去做事,我们这样离开,有人肯定要笑的,你顺便把喜讯公布给大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不是吗?”   她笑的眼睛里面起了钩子,直勾勾的刮着庞京墨心上的痒痒肉,他叹口气,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知己,可以懂你很久,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想做的未曾说的她都能体会。   庞广白捏了捏他的大拇指,Peter跟她通过电话,他觉得很抱歉,庞广白觉得这个事情,总要有人买单的,“我知道你之前一直避讳,因为他势大又有牌面,很多人都是跟在他后面做事的,现如今也成了大老板。要扳倒一个巨人,看起来很难,可是只要是踩在地面上的人,就一定会有支撑点,只要我们找到那个支撑点,趁着他最薄弱的时候下手,那这个巨人,就会轰然倒塌。”   说到最后一句,她轻轻的掰了下庞京墨的大拇指,安先生做事,未免太霸道了。庞广白茹素多年,但是还真不是一副菩萨心肠,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是牌面上的事,她维护的很。   人活一张脸,长此以往,要怎么在圈子里立足呢,所有人都对着一个人俯首称臣,唯唯诺诺,可真的是不爽。   庞京墨眼睛里面压着一团火,灰烬燃烧完了之后,只剩下带着余热的红色木炭,一次次烧过之后,冷静下来之后就铺上一层灰,一层层的灰,但是总有烧到心肝的时候,烧到最后的那一块儿,最热。   “你觉得,这个巨人可以倒下来,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什么时候能倒下来呢?巨人的脚现在看起来很强健。”   庞京墨挑着眉头看着她,未曾想到家里有个女诸葛,看她是个小野心家。   他心里面微微笑,小野心家一个,张口就要吞大户。   庞广白莫名看他一眼,找时机这样的事儿,看她做什么,“到了该倒下来的时候,自然会倒下来,匍匐在他下面的人站起来的越多,反对的声音越多,就是时机。”   看一个王朝是不是好,就看他有没有民乱。   当商业帝国的王,就看他是不是倒行逆施,到处误伤。   庞京墨生意上只恨别人抢自己的,他却不曾去抢别人碗里的东西,到了别人碗里的,他一般不会去动,因为他一般喜欢一个人端走锅。   安先生现在,是锅里的要,别人碗里的也要动。   脸滚键盘,真大啊。   庞京墨心头如饮甘露,婚姻这一场大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庞广白看他走,缓缓的喝了半盏人参乌龙,肠胃暖气升腾,人也昏昏欲睡,刘妈在一边轻手轻脚,帮她整理好枕头。   看了下时间,带上门,去找家里地毯尺寸,又去嘱咐厨房,“明天我要去纽约,家里的地毯要全部换掉,我去看一下,你记得明早六点钟准备好东西,让司机送到医院去好了,不管她要不要吃,你按照三餐来做,丰盛一点。”   刘厨一下就愣了,他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地毯不是刚换掉吗,“家里地毯我记得刚换过。”   说是什么野生山羊毛的,一寸一千六百结最好的那种。   刘妈点点头,“是刚换过,但是太太不是很喜欢,庞先生说是第五大道那边有很多手工丝绸地毯,颜色鲜艳又好看,我打算包机运回来。”   刘厨下意识看了一下客厅,真的觉得很可惜,“那这些要怎么办呢?”   这样好的手工地毯,都是环环相扣做出来的,用一辈子都不会坏的,也没有用胶水做过,特别环保。   刘妈赶紧讲一句,“这些全部是回收给人家的,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带一块回来,当我送给你的。”   刘厨赶紧摇摇头,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不妥当。   这家里的东西,尤其是庞广白的,衣服换季,吊牌没剪的都很多直接装箱子清理掉,她所有衣服都是没有过水的,然后衣帽间马上会有新款放进来,很多预售会都会提前上门来送宣传册,好搜集顶端客户订单。   到时候,会直接送上门来,喜欢的可以留下,不喜欢的可以再拿回去。   还有她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各种发带发箍围巾帽子,她自己是眼睛眨都不眨的,从来不care的。   反正总会有新的,反正新的比旧的顺眼就好了。   她不管,刘妈有规矩,这些东西家里工人都不许动,想都不要想。   你如果喜欢,OK,你讲出来,买新的给你。   但是不会拿着主家的东西给你用,即使是用不到的要扔掉的。   刘厨便进冷库里,取了象牙白芦笋,又看到旁边玻璃罐里面的金箔纸,已经下去一大半了,庞广白时常拿来吃。   他不是很会做这个东西,这一罐金箔纸厚度据说是万分之一毫米,一磅就要将近2万,美金了,他自己也查阅过很多古菜谱,倒是中医用药上讲得多。   金箔纸,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倒是比黄金都要贵的。   便用淮山药里面加玫瑰卤调和,外面细细包裹金箔纸,又雕刻夕张甜瓜做灯笼状,一道菜做好,凌晨一两点睡是常有的事儿。   一个厨师用不用心,你看菜就全在里面了。   庞京墨宴会正酣,萧百何嘴角扯着要笑不笑的,转过脸去看着他的时候,那一点扯都觉得膈应了,冷笑,“他倒是做得出来,拿钱去买通骑师,裁判也都偏向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庞京墨敲了敲杯子,现如今反而轻松了些,想着庞广白讲的话,一些事,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等时机,时机到了,你一抬手,就能把一个巨人打倒。   所以,他需要的是,眼睛好用一点,“喝酒吧,他年纪大了,说句难听的,能风光几年呢。”   冷笑,跟萧百何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安先生之前去了瑞士买孤儿药。   好端端的,天价去买孤儿药,一针就要几千万。   两个人也是能装,笑吟吟的去祝酒。   安先生笑声倒是一如既往的宏亮,无论是在哪里,讲话都是稳如泰山,“今晚的事情,我觉得很抱歉,我这个助理啊,不懂事的很,我要他像你赔罪,不过好在没有影响比赛结果,也不枉费我那么大价钱买回来的赛马了。”   庞京墨皮笑肉不笑,面冷的人反而笑了,“实至名归,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还没有恭喜干爹呢,今晚不仅能让特首刮目相看,一战成名,又赢得大笔奖金,一举两得。”   萧百何往日里肉笑皮也笑,这会儿反而是脸色寻常,“是啊,我们有你这样的商界代表,实在是荣幸啊。”   接下来,安先生就会火速拿下黄竹坑这块地。   打着绿色企业家的旗号,大肆疏通人脉。   为了巩固形象,安先生把奖金全部做慈善。   安太太是贤内助,她最喜欢做慈善大使。   申如看着安太太,“你看,安先生真的很重视你,用你的名义来成立基金会,然后现在又把这笔钱交给你来支配。”   安太太笑了笑,“你们还是年轻,到我这个年纪,其实什么金钱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我想想一天能吃几碗饭啊,做人啊,还是开心最重要,越有钱越要帮助别人才好呢。”   大家一片应和之声,锦上添花的事请,大家向来肯做,都有一双火眼金睛。   小姨太表现最突出,她惯来是这样,伏低做小下功夫,现如今儿子也有了,只比James大一个月,又有申如拿钱出来开公司办美容院,她来经营,申如拿花红,倒是也过得潇洒。   “我上一次,听经理说你侄女啊,来我们店里拿了很多钻石首饰去,现在她跟着苏小姐做事,苏小姐这样的人,唉——”   安太太叹气,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正眼看过苏甜,一些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不会被接纳的,你能玩得开,就不要想有今天。   申如就不讲话了,“算了不提她了,她只不过一时没有想清楚而已,如果这一次能学到一些东西当然很好,学不到也没有关系,我总归是她姑姑,看着她长大,不会不管她的。”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做的其实都是糊涂事,我也知道你为难,讲野不好讲,说到底,还是家里没教好,现在管教起来费力气。”   安太太不紧不慢的说着,叹气,申姜妹当初错走一步棋,不然何至于今天,又跟申如决裂,最后竟然跟着苏甜一起做事了,听说一些事情,也不是很好。   申如也没什么心情,晚上回家睡不着,心里堵得慌,她看着长大的,现如今跟着苏甜这样的人,与其说申姜妹没家教,不如说是她没教好,打电话给她,“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跟着她做事,她什么样子的名声,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以后要不要嫁人了,你知道背后多少人都在讲你啊。”   “还有,为什么去安氏的店里去买钻石,还要被安太太知道了到处讲,你不知道我今晚被那么多人问,真的很难堪,你能不能稍微为家里人考虑一下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好好做事呢,我说过了不会不管你,我会帮你东山再起,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心很累,她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个人有一些误会,而且她做的确实是不太妥当,瞒着她去帮衬小姨太生孩子。   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该做的事情她尽力去弥补,无论纪晓兰跟申姜妹对她态度多坏,她依然每个月都会大包小包探望,她觉得该做的都做了。   没有必要抓着不放的。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   申姜妹还在家里做事,她就开着外放,听着里面申如在说。   她之前不能听到这些,会吵翻天。   可是现在,从跟苏甜一起做事之后,她就很平静了,“你说完了没有?我还有事要忙,你早点休息吧。”   讲不通,道理那么多,可是没有人帮她解除破产令,她转移的资产,被申如当做要挟自己听话懂事的利刃,最后全部便宜了小姨太跟她的儿子。   没有人帮她翻身,她按捺不住了,所以前方百计的,她明知道苏甜是个坑,可是还是要跳。   因为苏甜再低的坑,也比她现在强。   没有一份好吃的午餐,是便宜的。   没有一颗闪耀的钻石,是廉价的。   与其说申如在担心自己,不如说是自己现在做的事,让她很没有面子,“你其实大可以不必觉得羞愧,下次如果再提起我来,你可以直接说不认识,或者说我死了,我都可以接受。”   申如看着挂断的电话,一下愣住了,什么叫说你死了?   人真的会变,不如说感情会变的很快。   申姜妹真的很希望申如能把自己当死了一样,不要再给她任何消息。   夜有夜的归宿,不需要任何人来吊丧。   苏甜萧百成的事情,又不是只她一个人关注,萧百何也觉得不受掌控,“在内地很顺利,发展的也很不错。”   他不肯再多讲别的一句,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哪怕是对着庞京墨也不说。   一些事情,说了,要犯忌讳的。   比如,中间萧百成做了什么,才那么顺利。   旁边吉祥尾巴根部上翘,嘴巴鼻子张合,只低低的嘶鸣,蹭着庞京墨的手。   庞京墨摊开手心,喂方糖给它吃,看它卷入了拍拍它的脖子,“OK,没事的。”   吉祥是庞广白一直带着的,什么也讲不出来,但是什么都懂,它今天是比较难过的。   “你打算怎么办呢,Peter那边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家里收了钱,就这样。”庞京墨摊了摊手,一些时候,是不能看过程的,只看结果,输了就是输了,拿钱了就是拿钱了,安先生的确料到了庞京墨的反应。   刚好,萧百何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臭味相投,总归是有原因的。   溜一圈马,俩人给鬼一样在场子里面散,宴会结束的人三三两两的走,车水马龙慢慢的散尽,午夜后的寒气慢慢逸散,吉祥微微的甩了甩前蹄,往前一两步,又顿住。   昂首看着庞京墨,立在灯火微光下,静谧的好像是一副石版画。   萧百何回头看一眼,似乎能看到它长长的睫毛,不得不承认,吉祥是极为英俊的马。   庞京墨摆摆手,吉祥便不动了。   萧百何都要感叹一声,“真的有灵气,我养马也不少,倒是很少遇到这样的。”   庞京墨靠着椅背,“只要肯花心思,马也会懂得人心的,你对它好,它自然会护着你的。”   之前庞广白天天泡在这里,她就喜欢骑马,吉祥就是她的一个玩伴一样的,庞京墨就敢打赌,今晚吉祥绝对不是想看到他的。 第108章 沟通   周末去看James, 庞广白没有去,James就有点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的。   庞京墨解释,“在这边一个人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解决的。”   行程每天都会发他, 但是庞京墨还是在问, James卡巴着眼,“妈妈有事忙对吗?”   庞京墨其实不想两个孩子间隔这么小, 不是很好, 最起码要隔三年的, 这一次可能以前了一点, “不是的, 妈妈怀孕了, 要在家里休息。”   James的那小脸子啊,就没法看了。   刷的一下掉地上去了, 都不带捡起来的,活像是地底下埋了八千年才蹦跶出来的,本来想蹦个迪,没想到胳膊腿掉下来了。   “我觉得我不是很想要, 你可以问一下我的意见。”   庞京墨看着眼前这么大一点, 觉得牙疼, 斟酌了一下,“我跟妈妈觉得很抱歉,她想过来亲自跟你说的,但是你知道她身体不是很好。这次很意外, 我们都不知道会这样的。”   他有点不敢惹他,又心里暗骂,老子哄着儿子,哪来的道理,又不得不讲道理,“其实有个弟弟妹妹真的很不错的——”   然后James卡巴着眼,“跟你的兄弟姐妹们一样不错嘛?”   聊不下去了,庞京墨起来,“我帮你带来一辆车,你看一下喜不喜欢。”   “James,你是我的长子,我最喜欢的儿子。”   他很慎重的这么说,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长子,那么他会跟庞老爷之前做的一样,财产不会进行大面积分割,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是James的,只要他足够优秀。   James现在很难搞,他已经有独立的思想了,思考方式在慢慢培养,这些都是学校老师做的事情了,庞京墨跟庞广白插不太上手。   James看着院子里的车,“cool,thanks。”   他自己转了一圈,庞京墨在一边看着,然后就看着James直直的撞到院墙上面去了,车子一下子就翻了。   庞京墨脸色马上就变了,佣人跟在后面马上过去,James没有戴安全帽的。   庞京墨心都凉了。   James脚伤了,庞京墨捧着看,他那脚那么小,那么大一个,都这么大了,还不到他的手掌大。   庞京墨疼的都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是想带孩子回国算了。   他知道James有情绪的。   James都不哭的,坐在那里,庞京墨问他,“疼吗?”   摇摇头,“我注意力没有集中。”   家庭医生帮他处理伤口,不是很严重,但是有点影响走路,小孩子恢复能力比较强。   笑着看着James,觉得这孩子真逗,一点表情都没有的。   再看看庞京墨,心里吹口哨,真的,一家人,能看得出来,都是这样的脸。   “庞先生,以后记得戴好防护装备,不然要是伤到头的话,会比较麻烦。”   庞京墨点点头,“谢谢,有什么注意事项,可以跟我说。”   医生看了一眼,“庞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的意思是,最好跟这边的阿姨一起听一下。”   来这边一两天,马上就飞回去,跟你讲了没有用,跟阿姨讲才是真的,吃穿住行,家里就只有阿姨跟司机保镖,跟庞京墨讲真的没什么用。   James扭过头来看着他,眼神也看着爸爸,想知道在这边几天,孩子太小了,还不习惯自己等着被人看的生活。   庞京墨抿着唇,摸了摸James的头,“好了我再走。”   James一下子就笑了,跟医生讲,声音快活又明亮,“你跟我爹地讲好了,他会在这边陪我的,我妈妈可能也会来看我。”   又加上一句,“她很疼我。”   晚上吃饭后,James要去做功课,他晚上做功课到九点钟。   佣人切好水果,又不知道庞京墨有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庞先生,要不要煮宵夜呢?”   “James平时要不要吃,他吃的话我陪他一起吃。”   佣人就笑了笑,“太好了,先生你来这边陪他吃饭,他晚上胃口就很好,人也开心很多,平时都没见他笑这么多。”   “有清汤牛腩,有刚到的虫草花,配荟虾饺皇,庞先生合胃口吗?有其他想加的可以跟我说。”   “很丰盛了,安排的很好,我要多谢你们在这边照顾James。”   “庞先生客气了,我现在就去做。”   James是非常喜欢吃海鲜的,受伤了不能吃,所以里面的虾子全部用菌菇来替代了,佣人做菜这边也很用心。   再加一道椰香奶豆腐,都是粤菜隽品。   庞京墨跟他一起吃完,看James吃的好,又想起之前阿姨讲的话,他其实没发现的,因为James每次都是这样吃东西的,他不知道他一个人吃饭是什么样子。   “要不要跟爹地一起散步?”   James功课都做完了,他九点钟到十点钟可以玩一个小时,十点半就要休息了,看了看自己的脚,摇摇头,“我在家休息比较好。”   庞京墨笑了笑,蹲下来,“我背着你走。”   James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笑了,庞京墨没有背过他的,伸着手,胳膊很细了,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人,圈起来庞京墨的脖子。   庞京墨知道这附近有公园,稍微有点远,他就走过去的。   晚上的风格外的肉,似乎春天的夜风都跟别的季节不一样,直堪堪的吹到眼睛里,吹到心里去,James视角很高,他能看更多的东西,晃了晃自己好的那一只脚,忍不住趴在庞京墨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衣服的味道,爹地的味道。   很久,才小声跟庞京墨讲,“爹地,我想路走不到尽头。”   庞京墨没明白他的意思,“路总会走到尽头的,只要你一直走下去。”   他总是这样,讲话恨不得填鸭一样,他想教会James更多的东西,让他懂所有的事情,所以跟James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意思在里面的,不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James没说话,又轻轻的趴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这边的月亮也很好看。 第109章 惹事(捉虫)   庞京墨在那边一个星期, 他已经尽可能的挤压出时间来了,会议越来越多,每天电话都很多打进来,这一次的行程是个意外, 后面很多计划都推迟了。   庞广白不可能离开香港的, 那边的配套医疗跟医生都是固定的,她情况也不适合这样跑这边来。   庞京墨下飞机,第一句话跟冯邵讲,“后面每周时间挤压, 最起码空一天出来。”   “好的,庞先生。”   冯邵扶了扶眼镜,“James还好吧?”   “他,很不错。”   庞京墨笑了笑, “我原以为他很难接受,但是他控制的很好。”   James喜欢这个孩子吗?   未必。   最起码庞广白对James的偏爱已经太长时间了, 这一次她自己甚至都没有第一次来的那么重视跟期盼。   老二的到来, 可能在世界上本身就一点尴尬,尤其是跟老大年纪很接近的时候。   直接去了拍卖会上。   冯邵挨着庞京墨低头讲话, “安氏去年大量抛地, 套现很多,但是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增加土地储备, 到处拿地。”   去年应对金融危机,很多人都在套现跑路,安氏为了应对负债底下很多物业都出手了, 冯邵也没想到安氏动作这么频繁,今年就已经继续高歌猛进的姿态了。   庞京墨今天来,不过是陪太子赛跑,黄竹坑的地,安氏势在必得的。   安先生果真后面控场,庞京墨皱了皱眉头,很快散开,跟冯邵中场离开。   一上车就发飙了,“现在白兰传媒跟萧百成学借壳上市,融资上市后套现,她紧紧靠着安氏以为这是一颗大树,真的是——”   真的是愚不可及。   冯邵默默的听着,补充上了一个成语,庞先生不好当着人面骂她,但是冯邵也觉得庞佩兰现在真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以为找到安氏是一颗大树,可是岂不知是吸血鬼?   用白兰传媒上市融资的钱去拿地做项目,赚钱来大家一起分,能赚钱当然好,万一出事了,庞佩兰赔进去都不够。   安氏什么都不管,只等着分钱就好了。   庞佩兰晚上直接开庆功会了,喝的醉醺醺的,笑嘻嘻的竖着一根手指头在嘴边,示意五姐不要讲话,不要唠叨,“我今晚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你不知道多少人恭喜我啊,夸我有眼光,对我另眼看待。”   她摊在沙发上,两只手张开搭在靠背上,眼睛被水晶吊灯的光影射,虽然万丈光芒却依然执着的看着,直到眼睛酸涩。   五姐再也忍不住,“安氏做事一向霸道,安太太圈子里面出了名的小气不好惹,你跟这样的人做生意,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你要防着一手的。”   安氏这一次据说又在内地跟萧百成抢地,闹得很难看。   她也不是很明白,安氏现如今家大业大,为什么主攻房地产,很狂热。   半年来,拿地不下于几十万平,但是却捂在手里不开发,只当空地皮扔在那里,安氏肯定是囤地等高价卖的,想要中间赚差价,放长线钓大鱼,一块几亿的地皮扔在那里十年八年就能上百亿。   可是放长线这种事情,不适合庞佩兰这样的,她没有那么雄厚的资金,没有那么多的钱,中间环节出问题的话,资金都压在地皮上,到时候哭都没的哭啊,银行马上就能掐断资金链,还不起银行贷款,银行真的会马上翻脸的。   庞佩兰转了转眼神,自己笑,“你不懂,不会的,安氏不会对我下手的,放心好了。”   “你让我怎么放心啊?你说清楚啊,安氏为什么不会下手啊,你跟安太太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五姐简直气的牙疼,四姐刚下班回来,看她叉着腰,放下手里的袋子,“我买了大闸蟹,要不要吃宵夜啊,你是不是又跟小妹吵架了,消消气嘛。”   要戴手套去处理,五姐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了,看着她的手,有一颗钻石戒指,按照她的了解,不可能是自己买的,“是不是有人追求你啊,你最近都很晚回来。”   “不是啊,我最近很忙,很多事情要做的,你也知道我很多事情都不会做,又是新人一个要适应环境的。”四姐缩了缩手,看了下手,忘记摘下来了。   五姐只当她是有追求者,“你啊,年纪也不小了,事情已经发生那么长时间了,你也要试着走出来的,如果身边有合适的男生追你,我先说,我不反对的,你时机成熟了记得带回来给我们看就好了。”   四姐脸一下子就红了,声音讷讷的,不敢抬头,“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一下小妹,她今晚是不是又喝多了?”   “是啊是啊,她每天跟酒鬼一样,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喝死算了。”   庞佩兰现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声色犬马,她就喜欢被追捧的感觉,今非昔比了,她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只觉得以前当明星也没什么意思了,牌面够大,一般的小角色根本看不上了,人又玩得开,身边也有很多玩伴。   庞佩兰眯着眼睛,看着四姐进来了,人倒是没有醉的厉害了,坐在那里护肤,“四姐,今晚玩的开心吗?”   她慢慢的从梳妆台那边转向后面,看着庞明兰,洞若观火一般的,话里有话。   “啊,小妹。”   庞佩兰笑了笑,“你不想说呢,我一样会知道,但是你放心,我是支持你的,四姐你这一次眼光真的很好,很赞。”   “虽说是年纪大了一点,但是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会疼人啊,我很开放的,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庞明兰只愣愣的看着她,眼神里面莹莹水色,很快就低下头,缓缓的坐在一边,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你说什么也好,做什么也好,她总是不吭声的,话都闷在心里,逼急了,气狠了,只会哭。   二太当初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一点也不像她。   嘴唇蠕动了一下,“小妹,你知道了。”   当然,庞佩兰不仅知道,她还从中撮合了呢。   一些话不必讲,她是真心实意的,拉着庞明兰的手,“我们是亲姐妹,我不会不管你的事的,真的,以前的事情发生那么多次,你早就应该走出来了,跟我一样。你能遇到小安先生,是缘分,我不是因为他的钱才支持你们在一起的,我真的希望你幸福,他对你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的。”   她的声音真的很具有蛊惑性,庞明兰又一向单纯没主见,万事都宽容几分,人温柔似水,很符合传统美女的定义,很柔顺的一个人。   不然也不会瞒着家里人跟小安先生拍拖的了。   “我还没有想好,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OK,我只是提建议,你错过了小安先生,可能真的很难遇到这样好的人了。”   安小姐直接就发飙了,看着自己爹地,疯了吗,揉了揉眉头,“爹地,我希望你清醒一点来跟我讲话,你可能最近太累了,明天可以去度假,不用在公司,我会去跟爷爷讲的。”   跟庞明兰?   她觉得安家要被人放在火上烤。   她脑子里面仔细想很久,也没想起来庞氏老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一个离过婚而且能让庞老爷断绝关系的人,她不会认为很聪明,她只喜欢聪明的人,安家里面不需要有这样的人,她爹地小安先生不需要有这样的续弦,她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继母。   小安先生纹丝不动,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支持我,她真的很好,我希望你能尝试去了解她,接受她,也尊重一下我的选择。”   安小姐扭过头来,这真不是一个愉悦的话题,“我尊重你选择,但是我也有接受不接受的权力,我不知道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是要我了解她当年为什么跟庞老爷断绝父女关系,还是了解她为什么被抛弃离婚回国,还是要了解一下她怎么勾引你的呢?”   讲完自己也觉得不妥,她自己平静了一下,“sorry,我情绪不对,我不想继续下去。”   扭头就走了。   安小姐觉得应该冷静一点,奶奶那边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爹地小安先生,有点一言难尽,他但凡是有一点能力的话,安先生现如今早就去养老了,也不至于整天带着安小姐在身边。   儿子很平庸,安先生接受,他可以培养孙女,但是他不可能接受一个平庸还没有脑子的儿子的。   小安先生亲自上门来讲,安先生都不听的,只很随意的说了一句,“玩玩可以,当真就不好了。”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马上就跟着司机一起走了。   安太太眯了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人到中年,可能真的会失态,“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会一直这么下去,毕竟我孙女很优秀不是吗?”   很优秀,所以不需要你再去续弦,也不需要你再去生一个孩子出来的。   小安先生坐在那里,肚子很大,他的体型过于肥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能干人,只是身上很随和,“妈,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我是真的喜欢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这样子,我也以为会一直到死的,可是我现在是真心想跟她结婚,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安太太笑了笑,“你说的这么好,那我应该见一见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小安先生笑了笑,很快就约好了。   五姐现在才知道,看庞明兰一脸的红润,拿着手点她们,“好啊,你们两个都知道,就一直瞒着我一个人是不是啊?枉费我还在那里猜很久啊,你们真是过分。”   嘴上不饶人,但是脸上却笑,她不管是谁,但是这段时间四姐脸上的幸福是看得出来的,每天早上都很高兴的出门,晚上回来很晚回来还要煲汤,“老实说,你晚上煲汤其实不是给我们喝的对不对,你是给别人喝的,我们只不过是顺带着的。”   庞明兰被她讲的脸色泛红,“也不是啊,他最近说是要减肥,你们不是也要减肥吗,大家正好都去一下油瘦身嘛。”   又紧张的看了庞泽兰一眼,“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支持我,你听说我们在一起,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姐妹三个里面,庞佩兰脾气最大,但是庞泽兰却是最冲的,她一向有一说一,根本不玩心眼的,说不同意的事情,很难改变的。   庞泽兰拦着她的肩膀,她个子也高挑,三姐妹个子都高。   笑嘻嘻的看着她,“我会惊讶,但是我别的不会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一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小安先生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只想你幸福。”   要去见安太太,庞泽兰花大价钱,买好了礼物,“安太太既然答应见你,就是想要考察你,你好好准备,把这个带去送给她,她会喜欢的。”   庞佩兰陪着她一起去的,见到安太太打招呼,“安太太,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出门有一点堵车。”   看庞泽兰一眼,庞泽兰赶紧帮安太太倒茶喝,“安太太,请喝茶。”   小安先生赶紧起来,帮她拉椅子,“没事,你不用紧张,坐下来慢慢说。”   安太太看都不看那茶的,看着庞佩兰,“你倒是瞒得够严实的,在我身边这么久,竟然让你妹妹跟我儿子在眼皮子底下拍拖,很不错啊。”   庞佩兰笑的更大了,“怎么会呢?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哪里管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所以,这是你儿子的选择。   安太太懒得跟她口舌,她看着递过来的盒子,打开看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金色的。   合起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想庞四小姐应该买不起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这一对耳钉最起码要十几万,按照你的工作,应该买不起的,庞老爷又没有遗产留给你来挥霍。”   “我受之有愧。”   说着放回桌子上,安太太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只需要不轻不淡的讲几句就可以了,看庞四小姐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么弱小敏感的人,根本不配。   她讲几句话,就泫然欲泣了,安太太觉得来这一趟有点没劲了。   庞佩兰勉强撑着笑,“当然,但是四姐很用心,我们想帮她,所以帮她挑礼物,她因为重视才这样做的。”   安太太笑了笑,“庞四小姐,你的重视可能跟我想的有差距,这样的东西,我很多年以前的首饰盒里都不会有的,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留着戴吧,谢谢你的好意了。”   庞佩兰最是能言善辩,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想给小安先生跟四姐之间制造麻烦,小安先生要说话,被她一个眼神阻止了,多说多错,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儿子向着自己反对的人说话。   “好了好了,我们点菜吧,大家都饿了吧。”小安先生之好避而不谈,所有人都知道一些存在的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只能避开。   经理拿了菜单来,小安先生很用心准备,“我特意订了新鲜的蟹子来,今天我们吃全蟹宴好了。”   庞明兰是喜欢吃螃蟹的,很喜欢吃海鲜。   安太太侧身,把餐巾扔在桌子上,“不好意思,我今天肠胃不好,反胃,不能吃生鲜。”   庞明兰赶紧说,“我都可以的,安太太喜欢吃什么,可以换的,肠胃不好问确实不能吃太多生鲜的。”   安太太站起来,下巴微微的抬着,“我喜欢吃什么,我心里很清楚,我希望庞四小姐你也清楚才好。”   庞佩兰觉得最坏的结果就是这样了,她看了下小安先生,“你们慢慢吃,我去看一下安太太,放心好了。”   她是一定要四姐嫁给小安先生的,为什么不能嫁呢?   两个人真心喜欢,年龄也不是问题,她追上安太太,拦住司机开车门,“安太太,能否听我讲几句,我知道你怪我没有跟你说我四姐跟小安先生的事。”   “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觉得我应该会重新考虑一些事情。”   重新考虑一些事情,比如说?   庞佩兰的角色定位。   白兰传媒的角色定位。   是不是自己人的角色定位。   不是开玩笑的。   庞佩兰一下子就慌了,“我姐姐虽然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但是你今天看她跟小安小先生在一起,不觉得很登对吗?”   “安太太你也是当母亲的人,小安先生是你的儿子,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我如果是你的话会高兴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是在为了我姐姐说话,而是真的希望大家都幸福。”   她说的很真诚,“而且不会对安小姐有任何影响的,如果安小姐不同意的话,他们没有打算要孩子的,所以,真的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安太太。”   安太太一瞬间抽出来自己的手,眼睛立起来看着她,“你所谓的不会有影响,只不过是对你姐姐而言的,她的人生就是烂泥一样的,不会有更差的人生了,能勾搭上我儿子,真的是烧高香了,对了,还要多谢你在中间穿针引线啊。”   一百个瞧不起,“我说好听一点叫她一声庞四小姐,难听一点的话就是破烂货一样啊,你们好自为之吧。”   庞佩兰没想到她说话这么难听,她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脸也僵硬了了,好话坏话都说完了,“安太太,我一直很尊重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天第一次跟我四姐说话就这样对她下定义,你了解她吗?”   安太太冷笑,“我不需要了解她,做人,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要上车,保镖拦着庞佩兰不能上前,庞佩兰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人年纪大了,难道你还能看着一辈子吗?”   安太太捂着心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心跳的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庞佩兰一下子捂着嘴,眼睁睁看着她倒在座位上去了。   保镖推开她,一下子跌在地上去了。   当晚七点零五分,安太太抢救无效心梗去世。 第110章 蛮幸福啊(捉虫)   庞广白听到消息的时候, 只觉得很梦幻,问庞京墨一句,“我们还要联合巡回展览,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真的很遗憾, 我之前看她身体还蛮好的,倒是安先生一直身体不好,没想到——”   庞京墨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橘子,拿过来看吃了一半了已经, 他把皮全剥开,自己吃了,他现在也蛮喜欢橘子的味道了,夫妻生活时间久了, 就连爱好都会变得类似的。   “这一次,安家不会善罢甘休的。”猝死这样的事情呢, 黄金抢救时间很短, 偏偏那天那个时间真的是堵车高峰期,又在繁华路段, 真的来不及。   人真的有时候要看命的, 安太太无论是要名声也好,要地位也好, 她做那么多慈善不是假的,身体也一直不错,可是没想到会这样。   倒是安先生, 如果今天的人,换作是安先生的话,大家可能比较好接受一点。   苏甜也是这么想的,她跟萧百成碰杯,“真的是太巧了,庞佩兰一直跟我们作对,背后以为有安家就可以肆无忌惮。”   她眼神里面带着深冰,让人一眼看不到下面的东西,“安家前两天还跟我们抢地,财大气粗的仗势欺人,这下子好了,我就看庞佩兰跟安家窝里斗了。”   萧百成觉得真是有如神助啊,要什么来什么,做什么都会顺,“我说过,我们运气不会差的,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差,打瞌睡了会有人送枕头的,我明天会亲自去内地,跟那边打好关系,趁热打铁,才好落井下石嘛。”   苏甜笑了笑,“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对视,彼此都能很清楚的知道想要什么,这叫默契。   庞京墨去敬香,一身黑西装,看了一眼,小安先生竟然不在,只有安小姐一身黑西装,面色肃然。   “节哀。”   安小姐还礼,“准备了一点酒水,庞先生请便。”   庞京墨点点头,里面是自助餐,很多太太们都在。   他不好直接走,总得在里面待一会,跟安先生讲几句话,他到底是干儿子的。   安先生被人扶着,人看着憔悴,看到庞京墨,红着眼睛,“Frankie你来了,你干妈生前最喜欢你了。”   “干爹节哀,El因为怀孕了,所以不能来,她很关心你,让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还有,我觉得很抱歉。”   他叹口气,庞家虽然早已分家,三房又素来不和,但是看在逝者的份上,他觉得很抱歉。   安先生看着他,“你如果要帮忙的话,我希望你劝她走,外面很多记者,我不希望被拍到,而且你干妈也不会想看到她的。”   “我会的,不过她不一定听我的。”庞京墨来的时候就看到庞佩兰在外面站着了,安家不让她进来,她就一直站在那里。   庞京墨看着她,“我觉得你现在最好不要出现,今天是葬礼,不要闹得大家都难看。”   庞佩兰素白一张脸,没有化妆,人看着憔悴的很,“我觉得我很倒霉。”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想劝一下的,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觉得指尖都发冷,从当晚开始,安家就已经明确了态度,小安先生那边直接不见人影了,安先生肯定插手了。   全完了。   庞京墨看她一眼,听她说运气很差,他很想附和一句,因为她真的亲身验证了什么叫坏运气,“听佣人讲,之前安太太就有抽搐过一次,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先去跟你们吃饭了而已。”   是安家的佣人讲的,安太太手麻,杯子没拿稳掉地上了,麻了一会儿,揉开就好了,其实那时候就已经是有前兆了。   庞佩兰倏忽抬头,那一眼,很复杂,“你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以为是被自己气死的,又是惶恐又是惊惧,但是现在听到安太太之前就有预兆,她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大压力,不会人人都指责她。   现在她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必须要站在这里认错。   庞京墨能说是家里佣人说的吗?   庞广白闲来无事,肚子总是饿,有空就去厨房看,买菜的佣人也会跟她讲话聊天,她不肯出门,倒是很愿意跟家里佣人讲话。   刚好,安家跟庞家采买都是一个进口超市的,里面的水果全部是当天空运来的,菲佣很团结的,主家的事情都知道,这话是安家的菲佣讲的。   “我没有跟你说过任何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家里那么多佣人,总会有一个人长眼睛的。”   但是安家那边肯定不会站出来说的,庞京墨言尽于此,其余的就看她自己了。   庞京墨解开自己的外套扣子,却看到申如面色悲戚,他扭过头去大步走,安太太没了,很多靠着她的寄生虫,要倒霉的。   人死如灯灭,三七没过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一位了,大家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金字塔一样的构造下,最顶端的从来是踩着无数人上去的,你不小心,那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会马上钻上来让你下去。   安太太去世,涉及到太多的东西了。   庞京墨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一层一层的花圈,因为太多了,外面也摆不开了,有安保人员立牌子婉拒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面却带着一点灰烬的余热,慢慢的散发出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向来是这样。   是个好时机,安家这一段时间,应该会动荡,安太太手上有不少的股份呢。   萧百何约他去澳门,两个人前后开船过去。   庞京墨慢慢的捏起来一颗鹰嘴豆,软糯的香味在嘴巴里面散开,配红酒可惜了,有清茶最好了,嘴上却说,“这款酒不错,不过你约我过来,应该不会只是品酒的吧。”   萧百何笑了笑,这款红酒产自自家的葡萄酒庄园,已经存三年了,“品酒呢,跟人是差不多的,一瓶好酒,从封存的时候就要学会沉默,然后等待时机,重见天日的时候才会顺口。”   “这一瓶酒呢,我存了三年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取出来喝,今天刚刚好。”   说完,深深的看了庞京墨一眼。   庞京墨眼神里面带着幽火一样的,拿着酒杯晃啊晃的,这会儿他胃也不疼了,入口的红酒也香甜了,看萧百何都似乎带着赞许的温柔,“是不错。”   庞广白看他半夜回来,觉得至于吗?   “这么晚了,在那边休息就好了,何必来回奔波?”   庞京墨心情实在是好,就手欠,看她在吃蛋饺,就凑上去,弯着腰笑眯眯的,“好吃吗?”   庞广白看他牙疼,真的,跟萧百何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不知道的以为跟情妇偷情回来了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说呢?”   “真乖。”   摸了摸她的头。   庞广白撇嘴,又来一个庞氏白眼,勉强不想把蛋饺塞他嘴巴里面。   慢慢的咬着,放在嘴巴里面,有细细的莲藕在里面,味道不错,她当宵夜吃刚刚好。   庞京墨就还不走,在那里来回叽歪,“这么好吃啊?”   庞广白冷笑,这人就这德行,高兴了就开始绕弯子,从来不知道有话直说,她理解,真的理解,毕竟心眼太多了。   庞京墨呢,就是这样的,他高兴了,也想分享一下,但是有些话,他习惯了不能说,很多顶级商业信息是非常有原则的,对着庞广白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的,问起来才偶尔含糊两句,所以直说不能说,只能这样高兴呗,自己闷着高兴。   现在看庞广白,可顺眼了,兜里面的钱热乎乎的,就觉得烫手啊,不花点心里过去不去,“你好久没买鞋子了。”   庞广白那眼刀子嗖嗖的,买什么鞋子啊,她都不能穿,在家穿拖鞋。   庞京墨笑呵呵的,瞪人就瞪人呗,就勾她买东西,“我听说英国那边有礼帽预售会,要不要帮你顶一个系列呢?”   庞广白真不想要,她根本不出门的,自己很慎重。   所以买那么好看的帽子,自己照镜子看吗?   想起来就看他不是很顺眼,“你可以留着自己戴。”   要走,结果眼前突然多了一张支票,庞京墨一只手拿着,一只手弹了弹。   庞广白眼一花,定下来一看,一串的8,88888888.   一下子就笑了。   不好意思,没忍住,心情突然就烟花开。   眼神里面带着惊喜的赞许,极为应景的挽着庞京墨的胳膊,“老公——我觉得我很爱你。”   “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啊。”   庞京墨呵呵呵,他觉得要是能有人给自己这么一张,他也觉得蛮幸福的。 第111章 梦醒时分   关悦跟庞广白通电话, 先问一句, “你那表很贵吧?”   庞广白慢悠悠的拆盒子, 外面是五光十色的包装纸, 一层一层的,她很有耐心的干这些事情,很大一部分时间,她都是用于拆包装, 然后试戴, “没有啊,怎么了?”   关悦就气死了, 她心疼死了, “我不是在医院陪着化疗吗?就去洗手池那边洗漱了, 结果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手上的手表摘下来了洗手,后面我就忘记带上了,前后就十分钟,等我进去找的时候就没有了。”   那手表是之前庞广白买的,她这人买东西,就这样,乱七八糟的买,我可能一个东西好, 我就买,我一个人买还不够,我喜欢好多个, 我就一起买。   买了她也戴不完啊,所以一般就是买回来,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盒子里面是一套珍珠,很赞,她不由得捏起来那个戒指看看,眼睛眯着,“没事,我这里还有一款,不过款式不太一样,蓝色表盘的,给你送过去好了。”   关悦肉疼的慌,“我不戴了,有手机看着也方便,老干活也不方便。”   庞广白笑了笑,你说你的呗,我做我的,你儿子赚那么多钱,不花留着干什么啊。   把戒指戴上,自己翘着手指头看着,美哒哒的自我欣赏,那金珍珠不是规则形状的,有点像是,没有经过打磨,看起来很有意思,上乘的4A级珍珠。   “庞太太,这一种是珍珠母贝植入自己组织当珍珠壳的,所以有各种形状,这一款是我们这一批次最好的一颗,不仅仅是色泽还是体积都是最好的。”   旁边的人笑着,她们是特意过来送货备选的,来自最大的珍珠市场,给庞广白带来的这一颗是葫芦形状的,她们有听说过庞太太比较喜欢这种寓意的东西。   好东西当然喜欢了,她还没有过这种形状的,对钻石不是很狂热,但是她对黄金珍珠这些,总是热亲洋溢的赞美,“真的很不错啊,你们那边的赤金珍珠一向以品质着称,这一次特地帮我送来,我很喜欢。”   “庞太太喜欢就好,我们先走了,下午的飞机要回去。”   帮佣把人送走,又让司机派车送去机场,她们这次来不过是送这一盒珍珠镶嵌珠宝的。   庞广白放下手里的这一颗,又捡了旁边的一颗小一点的圆珍珠,这种事母贝植入了贝壳做珍珠核的,这样出来的都是圆形珍珠。   总共是三枚,刚好是一套的,水滴状的戴在食指上,其余两颗小的戴在中指上,左手看起来刚刚好的美丽。   跟James视频,James就看着她端着一杯酸奶一直喝,James顿了顿,他第一次知道戒指还可以这么戴,“你今天看起来真不错。”   心情一看就很好。   庞广白点点头,“你也不错,不过我感觉我儿子比昨天要帅那么一点。”   James一下子就笑了,他很早就知道,他妈咪很会讲话,只要她想,只要她心情足够美丽,不由得吹捧一下,“你的戒指很漂亮,配你的手指跟衣服刚刚好。”   庞广白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James就笑,挂了视频了还要继续笑,跟佣人是这么讲的,“我妈咪今天可能不会很像我,她事情其实蛮多的。”   佣人笑了笑,是挺多的,庞太太前一段时间全球购,各处下订单,现如今陆陆续续都要收货了,很多东西都堆在家里等她拆。   庞京墨回家,一看客厅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就觉得有点头疼,自己闷不吭声的滴血,这全是钱啊,钱啊。   前几天刚给的支票,就全部换成这些玩意了。   眼不见为净,他蹭蹭蹭上楼,结果看她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深呼吸,拽了拽领带,去洗澡了。   吃饭的时候就看着她那手指头,真的没办法不看,在吊灯下面太亮了,赤金珍珠比黄金都要贵,两百万母贝里面才会有五十万能开的,开出来的里面残次品去掉,有可能只有几颗是4A级别又是这么大的。   她拿着泛着冷光的银质长柄勺,食指笔直的压在印花上面,指尖微微的翘起一点点,微微的红润,金色的珍珠温柔晕色,庞京墨看好多次,最后笑了笑,贵的东西是有道理的,因为它赏心悦目。   的确是愉悦人。   庞广白买东西,他就这样,从来不吭一声的,其实有时候也想说,买那么多,家里到处是,很多用不到的,尤其是庞小姐丝毫不会克制自己的喜欢,只要遇到喜欢的,顺眼的,OK,买下来就好了。   从不会去考虑任何因素,唯一的标准就是喜欢,而她对生活爱的深沉,所以爱的普遍,什么都爱。   庞京墨总是话到嘴边,看她就不忍心,花钱买高兴呗,说她干什么啊?   死死的咽下去,劝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好像就应该过得穷奢极欲一点,不然真对不住她,而且人家确实是赏心悦目啊,跟所有的东西配在一起都是交相辉映。   那边关悦没想到第二天又收到了一块表,很快了,自己戴上,跟那款差不多的,就是表盘颜色不太一样,关婷正好来了,看了一眼,“这表不错啊,哪儿来的?”   “小七买的,之前有一块给我丢了。”   关婷就笑了,这表她懂啊,显摆什么呢,显摆你儿子有钱,儿媳妇有出息是不是啊?   她们家程峰没了,她现在就是一点钱也不留,留着给谁啊,给程红吗?   跟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她留着干什么啊?   从包里拿出来五千块钱,她跟程满现在有钱,这次去香港,真的是开眼了,人家那边是真好,什么都有,看着手上的钻石戒指,笑了笑,“这是给你的,拿着吧,你也别委屈,不让你白在这里,你跟妈留着买吃的,剩下的就当误工费了。”   之前不愿意,跟这个吵架,那个吵架的,不就是钱闹的,委屈呗。   她妈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关婷真的是欺负人欺负惯了,她最有出息混的最好,说话做事就是压家里人一头,谁她都压着。   果真下一秒关悦就接过来,要,为什么不要,但是这钱她拿了,关婷也别想要一个好字,“大姐你觉得可以买就可以买呗,你这么喜欢用钱买你就一直买下去,希望你什么都能买才时候最好的。”   她以前气吗?   气。   可是今天不是那么气了,她看着那表,自己戴上了,她现在儿子儿媳妇都好,她得好好活才行啊,多攒点钱,给James买鸡排吃不香吗?   笑呵呵的,又补刀,“大姐你要是钱还多,再拿出来一些,我跟妈一起补补,人家不是说了吗,那什么海参手术了吃最好了,比人参还好呢。”   关婷看着她,行啊,有本事了,会说话了呗,拎着包就走了。   她就是只送钱的,家离着那么近,也不会送饭做汤的,关悦在这边是真累,主要是心理的压力,只要是在医院里面的,就没有什么好人,家属病人跟着一起熬着,熬着熬着人就坏了。   她睡地铺,吃的就是朱春华来送,朱春华没空的话,就只能买着吃,外面买点包子什么的真难吃。   她以前还觉得劲儿劲儿的,现在想开了,为什么不要啊,必须要。   出去就买那种水果去了,买贵的平时舍不得吃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没有多少福气,年轻的时候养孩子,年纪大了给儿子攒钱,省吃俭用的一辈子。   去超市买那种芒果,什么贵妃还是什么她也分不清,买一兜子带回去,给老太太吃,“你不吃干什么啊?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吃几口啊,也就我给你买了,谁还能想着给你一口啊,别弄那样儿看。”   你说你也不是不喜欢吃,也不是不爱吃,可是你就老留着给谁呢?   给你儿子,给你孙子,有意思吗?   她是恶声恶气,老太太还就吃这一套,你这样说了,我就吃呗,都弄好了,:怪好吃的,这个真甜啊。   关悦就不吭声了,吃点水果好,增加抵抗力。   朱春华来送饭,关悦就说了,“唉,老朱啊,以后提高伙食标准啊,大姐给钱了,给了五千。”   朱春华就笑了笑,看着老太太,“行,我明天去乡下买鸽子去,炖汤好,对伤口好呢。”   老太太也喜欢有人照顾自己,谁能对着她真心好她也清楚啊,谁也不想着一直付出啊,其实还是有点偏心眼。   关婷回家,饭菜都做好了,结果李局打电话来,程满就走了。   晚上有局子,本来是不带他来着,但是可能人少,要他去凑一凑。   程满马上就走了,他现在就是跟李局后面的,看着关婷手上的钻石,“你记好了1,别跟人家说多少钱,就说是便宜货。”   “我知道,我还能不明白吗?对了,今晚上你看看,去问问那地方的楼盘,能给我们多大的,我们家这都多少年了,看看换个跃层的住行不行啊?”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住过跃层呢,那种住着体面宽阔的多好啊。   程满点点头,“你不用管,我自己知道。”   关婷看着门关上了,她现在什么也不缺,就看着自己儿子照片,你说说现在多好啊,要什么有什么,程满也抖起来了,要是儿子活着多好啊,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多钱,都是程峰的。   她心里面就难受,难受了,她就容易看程红不顺眼,对着孩子淡淡的。   感情也有,但是差点事,所以她就对着关立仁好,老大她不用管,人家自己有钱,家里事儿压根不插手,就对着关立仁家里的孩子好。   程满到的饭店,是一些单位的内招,这些饭店很多了,都是跟单位有点关系的人,这一家就是一个副局长家里亲戚开的,要吃饭就到这边来吃,菜价格当然是比一般的饭贵的,人家赚的就是你这个钱。   但是懂事儿,签字开□□就可以了,回去单位能报销,人也不会乱说,私密性做的好,这家饭店不仅仅是他们单位的定点饭店,水务局的那些也经常来吃的。   只要味道好,而且合心意就可以了。   到的时候,人到的差不多了,他来的最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去拿了两瓶酒来,你们到我们这边来啊,我们尽地主之谊,当然是要尝尝这酒了。”   有酒,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了,量酒杯酒器都是一套的,小小的一只高脚杯,李局今天不是东家,他是承办的,还有别人呢,“今天中午啊,刚好上面的人刚走,所以有空运国外的巴西龙虾,一定要尝尝看。”   中午的时候,是招待省里面的人了。   海鲜盛宴,申姜妹看了眼,她其实不喜欢喝白酒,她喜欢喝红酒,洋酒也喝习惯了,可是苏甜不喝,她就得喝。   一杯一杯的,先来三杯。   她现在对内地的酒桌文化,已经很见识到了,酒浓烈的味道在嘴巴里面弥散开,刺激的胃口微微的麻木阵痛,挂壁的颜色柔和而浓厚,总是乐此不疲的围绕着酒来讲。   “上次我们去,多亏了苏小姐招待,这一次来,我们尽地主之谊,来,为了给苏小姐接风洗尘,我们先干杯。”   苏甜看了下申姜妹,申姜妹站起来,“苏小姐在备孕,一直在调理身体,我来就好,谢谢大家的心意了。”   酒桌上好人少,都有各自的心思跟盘算,起哄的最厉害的,话里有话,层层叠加的,翻脸不认人的也多。   老祖宗几千年的酒文化,慢慢的就成了这样的。   程满是上菜位,要倒酒要上菜要茶都是他的,一晚上没吃几口,但是还是高兴的。   这样的场合,他少有参加的,今晚上李局喊他来,是真的大场面,找机会来的。   什么话也不说,不谈工作,只说面子话,大家喝开心了就好了,这是规矩。   酒桌上的规矩,比天还大。   程满倒是没喝多少,没有人灌酒,他安排好,李局一个眼色他都懂,最后送着李局回家,李局已经喝多了,说话都大舌头。   司机送着上楼,看着他,“程主任,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上班呢。”   司机笑了笑,“这么晚了,打车不方便,我顺路的事儿。”   程满就坐上去了,看着后座上面的台子上放着两条烟,也没吭声。   司机今晚也在那边,单独吃的,上面的人吃喝,下面的司机也跟着学,直接去拿烟就可以了,反正到时候一起记账。   时间长了,这些人,花起来钱,真的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们吃喝了,甚至字都不用签的,到时候签字报销的时候,找下面的小喽啰,下面的小年轻,签字跑腿就是了,不干也得干,不然这账目怎么走呢?   程满笑了笑,回家的时候看着关婷,“你不是要住跃层?”   关婷笑了笑,“能办成吗?”   程满就不说话了,关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事儿□□不离十的。   她现在才觉得顺心啊,真的有权了是真好,她跟程满一辈子了,都是给人家办事的,就是一般的工作人员,这自从李局来了,就不一样了。   房管局这边,是真的开发商都得捧着的。   你要地,要开发,就得跟当地政府打好关系,不然的话,根本行不通,现在不是招商引资的年头了。   当年能过来空手套白狼,拿着钱就走,现在世道不一样了,你拿着钱,还要到处疏通关系呢。   申姜妹自己催吐,吐完了人还清醒,苏甜帮她倒水,对今晚的事情也很恼火,“真是差劲,架子拿捏的一个个倒是很大,这样子做事的。”   申姜妹擦擦嘴,身上一股子烟味酒味,只有指尖微微的陈皮的香味,餐前餐后,一人一个盆,里面放着什么金枝玉露,其实就是洗手去腥味的。   呼吸都爱鼻子里面,人跟着舒服了一点,“所以一直以来,内地发展部的人不好惹,关系网都很强大,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很强干。”   都是老油条才能干的事儿,不然的话,根本就吃不开的。   苏甜站在那里,看着酒店下面的夜色,眼神睥睨,“我们已经走出来了,这些人已经搞定了,拿了我们那么多的好处,应该知道怎么做的,不然的话,没什么好果子的。”   一些人,只拿钱不办事,后果很严重,很多人就是这么被举报的。   这一次已经达成协议了,开发楼盘,她白白留出来二十套房子,全部都是白给的。   不过,她觉得值得。   你要赚钱,要拿地,要开发,要走各种流程,跟供电供水房管银行都要打好关系,那么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跟高层政府打好关系,有个依靠才对,二十套房子,其实不多。   只要能顺利做下来,就可以了。   安家那边,想跟她抢,不是很容易。   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   她现在要做的,是从安家的嘴巴里面抢肉吃了。   3月1号,黄竹坑项目启动。   当天,环评专家发布了论文,论证黄竹坑不适宜用作住宅商品房开发的环评报告。   其中包含安家内地多家工程设施的研究报告,报告表明,建设项目对环境影响作出论证,其中风头正猛的黄竹坑项目,备受瞩目。   安先生勃然大怒,扔开这一份环评报告,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人跟他作对?   “去查,看看这个环评专家后面的人是谁。”   安小姐皱了皱眉头,“能是谁呢?是不是庞佩兰呢?”   安先生冷哼,“她没有那么脑子。”   “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原本是等启动之后,再申请更改土地用途的。”   安先生的打算她都知道,他先是在赛马里面赢得了第一名,然后跟高层打好招呼,大肆宣扬绿色企业家,然后一举拿下黄竹坑来做绿色生产的。   但是实际上黄竹坑的环评报告,其实是有两份的,一份是安先生找人写的适合做绿色项目的,好让大家都支持他去拿地。   其实还有一份的,那一份,应该等之后,安先生背后找人拿出来,表明黄竹坑不适合做绿色项目,从而使得计划流产,安先生顺理成章的骑驴下坡,申请更改土地用途,从而建设商品房。   什么绿色企业家,什么环保项目,一开始就是他的局,全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他要的,自始至终就是要拿下黄竹坑,开发商品房。   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建高楼大厦才有钱赚,才会有暴利。   他做的非常隐蔽,一旦成功,接近两千亿的利润,他就可以稳坐香港首富,俯视维多利亚港,登在太平山顶上。   现如今,他怒火滔天,已经不能用冒犯来形容了。   “我一定,一定会查出来这个人,看看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手重重的拍在办公桌上,眼神摄人,如同狼虎。 第112章 父与子   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会有环评专家来跟安氏作对, 一份环评报告, 花费很多, 专家也要恰饭的。   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 萧百何看着庞京墨,“干得漂亮。”   庞京墨斜斜的看着他,下垂眼垂的越发的厉害,里面什么也看不透, “高抬我了。”   “不是你?”   他以为是庞京墨干的, 这么干脆漂亮,如果不是这一份环评报告, 那么他可能还要被安先生蒙在鼓里呢, 萧百何继续说, “那会是谁呢?连安先生这只老狐狸都能看穿,希望能斗得过。”   庞京墨也在想,会是谁呢?   他跟萧百何,还没有这么快出手的。   明火执仗到这一种地步的,真的是后生可畏啊,后劲十足,“会不会是Mark王呢,当初他高调宣布任职大中华区经理,深受百达基金认可, 可是半年来,似乎销声匿迹了一样,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萧百何心里一沉, 如果是Mark王的话,只有一句话形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商圈发展来看,不是好事。   现如今香港商圈大佬把持,下面的年轻人很少,大家都在提倡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新旧更替,Mark王没有人会轻视他。   萧百何淡淡的想着,“百达上一次败在你手里,还不放手,换人继续来,他们折了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咬住了,就会加倍的吞进去。”   百达的经理人,就是一群大鲨鱼,在全球资本市场里面撕咬,只要有利益,只要有血腥味,就会成群结队的过来。   一口一口的,张着嘴巴贪婪的啃咬,吸干血,然后才肯转身走开。   庞京墨缓缓的吐气,抿紧了唇,“这一次,是不是Mark王,都不会等太久的,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一定会推波助澜。”   Mark王,最大的目的就是搅混水,好从中隐藏自己,伺机而动。   资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毛孔都是带着血的,无一例外。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萧百何屏住了呼吸,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深沉如海。   庞广白坐胎已稳,亲自飞新加坡。   有自己做手工点心,给James带来,“尝尝看,有没有好吃。”   James看了眼,点心呢,庞广白做起来,可能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的,太耗费时间麻烦的她不会做,偶尔做一次呢,可能就是心血来潮,抒发一下情感而已。   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他眨眨眼,“爹地有没有吃?”   “OK,你爹地比较忙,我有让司机去送过。”   那就是没看着他吃进去呗,James自己咬着,真的很一般的味道,放下来,“还可以。”   庞广白笑了笑,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喜欢吃也没关系,我不是为了你吃很多的,这是想表示一下我自己。   这就是不喜欢吃呗。   她过来,主要是参加茶艺比赛的,James的老师邀请家长们参加。   James换好衣服,看着庞广白,笑了笑,“我会赢。”   庞广白笑了笑,贴贴他额头,“尽力就好,我觉得你的茶一定很好喝。”   学校茶艺课是必修课,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参加。   James学的非常到位,庞广白看着直播,就只看自己儿子,旁边的孩子在她眼里就不是很有存在感。   觉得真的很好,一举一动都很好,泡的是功夫茶。   白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   不急不缓的,真的很赏心悦目,小孩子学东西呢,其实很容易被同质化,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在尽力的模仿大人而已,所以不是很自然,会比较夸张形式化。   James跳舞的时候也会这样,但是他茶艺课一直很轻松,因为平时也看家里人泡茶,这一次比赛他是要拿第一名的。   一直到关公巡城,庞广白看他倒茶,觉得快了。   就这一点上出问题了,他泡茶时间短了一点。   James自己出来就不说话,老师喊领奖,他也不动。   庞广白上台去帮他领奖,她穿衣服搭配好,还是看不出怀孕的。   “sorry——”   老师点点头,觉得没问题的,“James好胜心比较强。”   上车之后,James就一直看着窗外,小脸就板着,庞广白跟他讲话他也不听。   “没问题的,我觉得这个很好,你做什么我都很喜欢,我都觉得你比别的孩子优秀,我在看直播的时候,只看你的,真的。”她一边说,一边笑,开心点嘛。   James嘴角掉了掉,要哭不哭的,看得出来在极力隐忍,他认为这个事情很重要,他准备很久了这次比赛,因为知道妈妈要来看,所以早上会跟她讲要拿第一名。   声音执拗,眼泪憋回去,下巴微微的抬着,“可是我想赢。”   就这么简单,我想赢。   我不喜欢输,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James绷着脸,跟刷了十几层浆糊一样的,他不想拥有任何表情,包括哭。   庞广白摸着他的脑袋,James以为会很轻柔。   结果她力气还是比较大,来回揉搓了几下,James的脑袋晃来晃去。   James一下没忍住,哭了。   自己抱着膝盖,指责她,“你干什么?”   庞广白慢悠悠的扭过头来,好像是不经意的一般,笑了笑,“抱歉,可能是母爱太沉重了。”   给James气的,气哭了。   这是干什么啊这是?   他本来就很伤心好不好?   还要这样随便对待自己的发型。   搞笑呢你?   小脸子掉下来了,呱嗒呱嗒的砸地上。   庞广白撇嘴,你哭呗,哭哭有益健康。   还给你骄傲的,只想赢。   这不是废话吗?   我也喜欢第一名,我也想赢,可是这不现实,你问问你爹地有没有赔过钱就好了。   她这方面跟James讲,James不会听很多的,他是男孩子,一开始受的教育就是尊重女性,照顾好妈妈,所以一些时候爹地讲话要好用很多。   晚上睡前教育得及时跟上啊,庞京墨通话,讲很多,讲他以前的事情,“我当初第一笔生意,赔了很多钱,因为我不用心做。”   “James,你可以不是第一的,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我依然不是世界首富,但是我明天要比今天做的好,我要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做的不好才对。”   “OK,茶艺比赛只是小事,那你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时间概念上出现了误差。”   James不说话,挂了电话,第二天起来,庞广白刚洗漱,他就开始泡茶,见她下来,两只手端茶,“sorry,妈妈,我昨天很过分。”   庞广白接过来,慢悠悠的喝,嗯,味道还可以。   良久,才跟他讲话,“你爹地跟你讲的想清楚了?”   “我明白了。”   “所以,中午要不要跟我去海底世界吃午餐。”   James一下子就笑了,看她脸色,知道刚才在跟自己开玩笑,“乐意之至,我的荣幸。”   趴在庞广白身边,就腻歪,昨天庞京墨有跟他讲对妈妈态度不好。   “妈妈,你今天很漂亮。”   卡巴着小眼睛,人也黑一点,个子长高了一些,庞广白有点比划不出儿子的身高,当然是希望高一点比较好了,所以现在饮食非常注意。   对着庞广白就开始拍彩虹屁。   作为庞京墨的儿子,这一点James做的跟爹地不一样。   庞京墨这种好听话,是不会张口既来的,James倒是随手拈来,一点不成问题。 第113章 较量   庞佩兰现在鬼鬼祟祟, 一直不敢露面,只在家里面不出门, 倒是很有眼力劲。   看到电视采访, 一下子就笑了,她觉得自己运气不是那么差,不是吗?   “你要一直在家里吗?不出去做事吗?”   五姐看家里的, 一个个够死了,“四姐也就算了,她因为先前的事情,工作已经辞掉了,你现在又是在搞什么鬼啊?”   四姐先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同事老板都有意见,因此自己辞职了, 现在还没有找工作。   庞佩兰自己躺在沙发上,慢吞吞的在面膜上打圈,细细的涂抹, “是啊, 我正好要出去, 省的你在家里一直看我不顺眼啊。”   她前两天躲着不出去,现在好了, 现在她不仅要出去,而且要光鲜亮丽呢。   庞佩兰出门,她喜欢自己开车, 超跑那种,颜色够酷炫,记者一直蹲她,出门就很多人追,她自己很配合,下车就摆pose。   一直进去,申姜妹看了她一眼,“六小姐看起来最近过的不错?看起来安太太的事情,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啊。”   庞佩兰墨镜都懒得摘,微微的反光,申姜妹知道她一定斜着眼睛看自己,推了推手里的点心,“尝尝看,据说安太太以前每天早上都要来这家吃早茶。”   又对服务员讲,“麻烦换一壶热茶来。”   庞佩兰嗤笑一声,“你是说我迟到了对吧?”   “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啊,”她微微的拉下来一点眼镜的边框,笑的跟霸王花一样,“你跟你姑姑一个德行,你们申家的女人说话一向如此,很不简单。”   恰好热茶换来,申姜妹摆摆手,“我自己来,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我们有事情要说。”   里面人退出去,她站起来亲自给庞佩兰斟茶,“那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像你赔罪,我们吃讲茶可以吧。”   笑还挂在脸上,庞佩兰勾着眼,怎么能解恨呢,热茶直接泼在上面去了,自己笑的很痛快,“我等这一天真的很久了,当初你跟你姑姑一个鼻孔出气,背地里算计我们二房,最后就连帮四姐说话都不肯,让她一分钱都没有,你也有今天啊。”   申姜妹饶是有准备,也没想到会如此难堪。   是啊,她也有今天啊。   她自己都没想过。   水滴答滴答的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自己沉默了一瞬,抬眼的时候,不过一个呼吸,“解气了吗?我今天是想跟你谈谈,你手里的项目的。”   庞佩兰彻底摘下来墨镜,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脸露出来,让她牢牢的记住,记住她是怎么看垃圾一样看她的,“奥,今天不是约我来吃点心的吗?说这些做什么呢?”   自己心情很好,捡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马上吐出来,“真是腻歪,什么胃口都么有了,扫兴,麻烦下次找个合我胃口的地方行不行啊,请客也是要有点诚意的好不好啊?”   蹭蹭蹭,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就走了。   自己上车,开了敞篷,风呼呼的刮过,她也受申家很多气,现如今申姜妹要饭到她手里来,没那么简单的。   苏甜拉着脸,她始终觉得庞佩兰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恨恨的捏着栏杆,“她不过是家世好,吃喝不愁又没脑子的大小姐一个罢了,一直死死的跟个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又蠢又毒,喜怒无常,她对这些人都没有好感,庞氏七姐妹里面,脾气最古怪出了名难相处的是庞七,再有就是庞六,个顶个胡搅蛮缠的个中好手。   有的人命好,会投胎,仅此而已。   申姜妹木着脸,“她应该不会跟我们合作的。”   庞佩兰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她不仅仅是图钱,她要的是高兴,她是一个目标非常明确的人,一开始成立白兰传媒,又杀进成瑞,要的从来就是萧百成跟苏甜两个人滚蛋,跟落水狗一样的滚出香港。   现如今安家虽然跟她有了隔阂,但是比起来苏甜,她更不会去帮苏甜的。   到时候苏甜转过脸来就会捏死她,她不是傻子。   苏甜还是没想到她戾气那么大。   “会的,没有人不喜欢钱,没有人不喜欢高高在上。”   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海边的风吹得人沙沙的腥味,一个波澜波澜的漾开,又交叉吞噬。   庞佩兰她一定会拉拢的,这是最低成本。   安小姐看着庞佩兰,“我还很忙,如果庞小姐没事的话,请在一边等一等。”   她根本不会见的,是庞佩兰闯进来的,秘书在一边低着头,“安小姐,很抱歉,我没有拦住。”   庞佩兰笑了笑,自己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安小姐对我没兴趣,那不知道对安氏现状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呢?”   庞佩兰也是个鬼才,她转手就把申姜妹的消息卖给了安小姐。   “我猜,她们一定是想要我跟你们散伙,到时候呢,她们要我手里的份额,好拿去把你们安氏踢走。”   白兰传媒借壳上市之后融资,手里很多项目,四六分的,庞佩兰占四成,安氏占六成,现如今一定死申姜妹背后的苏甜来搞鬼,想要她手里的四成而已。   她冷笑,“你也知道,我看她不爽,我就是白送给你,也不会让给她的,放心好了。”   安小姐仔细打量一下她,女人狠起来,基本上没有男人什么事情了,“那一份环评报告,我们已经查到是苏甜在里面搞鬼了,她想要的是黄竹坑的地,现如今有想要你手里的份额,拿下来内地市场。”   胃口倒是不小啊。   瘦死的骆驼还要比马大呢,安氏就是再不行,也不能被苏甜给算垮啊,“去内地赚了一点钱,回来觉得了不起。”   安小姐翻了翻手里的策划案,庞佩兰是不可能白白出力的,“你想要什么?”   庞佩兰不由得鼓掌,“安小姐是个聪明人,我这个人呢说话直,不会绕弯子,所以到处得罪人,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安小姐要体谅一下我了。”   她眯起来眼睛,瞳孔微微的放大,盯着安小姐的脸,缓缓的吐口,“我一直觉得,我四姐跟安先生人很配。安太太的事情是意外,但是安小姐也应该清楚,之前安太太就已经发病过了,那天不过是凑巧,我们两家如果能摒弃前嫌的话,我想会增加不少信任吧。”   安小姐脸色一下就变了,看着她缓缓地出去,手里的策划全部撕掉了,这个人,真敢开口啊。   驱车去见安先生,安先生在打球,等很久才下场休息,一边喝水一边问,“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会让你这个时间放下工作来找我。”   安小姐脸色不是很好,“我想既然他们可以找人来做环评报告,那我们也可以重新在找人来做环评报告,到时候给钱就好了。”   安先生摇摇头,“这样子太麻烦了,地已经到手了,如果我们来回扯皮就会影响工期,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打官司不知道到猴年马月。”   “他们拖得起,我们不能拖,都是一些喽啰而已。”   萧先生一行人过来,看到安先生停下来,“有没有时间来一起打球啊,我新买的球杆,试试看怎么样。”   后面助理拎着包,打开收拾球杆。   安先生笑笑,“你最近到处旅游,儿子出息就是好啊,不像是我,儿子不争气,孙女又年纪小不够好,什么事情都要我操心。”   萧先生顿了顿,他知道萧百成做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这一次他玩的那么大,“我和这个儿子,七岁的时候就不听我的了,跟我作对,改天我约他出来,给你赔罪道歉。”   安先生冷了脸,敷衍都没有,“我看不尽然如此吧,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尊老,又不懂得爱幼,倒是桃色新闻每天上热搜。你应该好好管管他了,不说是跟Frankie一样做事周全,最起码要懂事,知道做人的道理。”   萧先生还要说什么,安先生已经走了,助理递给他球杆,“安先生这一次真的生气了,二少这一次做的确实是过火了。”   虽然说尔虞我诈,但是人家已经到嘴里面的肉了,不好这么明火执仗的抢过来的,安先生虽然不太光彩的拿下来黄竹坑,但是萧百成这一次虎口夺食,断人财路,犯忌讳了。   萧先生叹口气,不愿意讲他不好,“他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事情,吃苦头了才会懂。”   他一开始让萧百何去插手成瑞,萧百成被逼无奈,离开成瑞,很快翻身。   萧先生打了两杆,身体不是很舒服,医生那边一直都在,萧百何急匆匆赶过来,“爹地,你怎么样了?”   蹲在那里,头上都是汗,他跑进来的,医生知道他孝顺,“心绞痛犯了,已经吃过药了,不过我们还是建议进一步检查,防止有其他并发症在出现。”   “好的,谢谢你们了,辛苦。”   萧先生斜靠在病床上,脸色不好但是带笑,“我没事,不用担心。你之前是跟Frankie在一起?”   “对,我们准备设立一个STARTUP比赛,主要是针对年轻创业者的,他们有一些好的idea,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启发。”   萧百何呢,跟萧先生身边长大的,萧百成时跟着妈妈时间多,一开始萧百何就是萧先生按照继承人来培养的,所以做事情稳重求胜,做事情一向老道油滑。   很多公司事情萧先生已经不关注了,听他讲这些也觉得蛮不错,父子有时候会讨论一下,“你弟弟这一次,做事太过火了。”   何止是过火呢?   萧百何现在是恨不得喷他一脸花露水。   你要不要这么着急跳出来啊?   一些事情,你要有全面准备才可以做。   不然的话,以卵击石。   安家要是真的断尾求生,那萧百成就很危险。   萧百何现在有点不是很想听后面的话了,自己先讲几句,“安先生也着实过火,他瞒着所有人做这样的事情,一招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一旦真的黄竹坑更改土地用途成功了,那以后怕是更要看他脸色做事了。”   现如今就要说一不二,连赛马都要插手得第一,伸手伸到庞京墨那边去,还有之前萧百何有投资按摩椅,安先生也要插手,直接要一半利去,出力的确实他跟庞京墨。   人年纪大了,就应该好好颐养天年。   因为脑子,真的会变的顽固的。   还以为是二十年以前吗?   香港一半的人看他的脸色。   安先生确实嚣张,安小姐讲庞佩兰要联姻的事情,只当是个笑话听,“她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呢?还有脸把她四姐嫁进来,做梦。”   “离开了我们安家,她什么都不是,当初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一样,只会对着我们安家叫,太拿着她当人看了,时间长了,她忘记自己当吃是怎么摇尾乞怜要我们投资了,没有我们安家,她绝对不会有今天。”   安先生抿着唇,他还没找她算账,倒是自己出来了。   安先生做事,向来是快准狠的。   庞佩兰想事情,还是太天真。   苏甜亲自来找她,“庞小姐,久违了。”   庞佩兰看着堵在前面的车,一把甩开车门,“你胆子真大,还敢来堵我的车,不怕我一脚油门撞死你吗?”   “我比较相信庞小姐车技,应该很有分寸。”   跟一路了,庞佩兰不给机会,没办法,她苏甜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贱人——”庞佩兰只看她光鲜就足够生气,珠光浮华看人眼气,任谁有几天她都不会这么反感,唯独是苏甜。   “你有什么资格挡在我面前啊,走开啊,别给脸不要脸,一个鸡而已,不怕清洁工洗地啊。”   苏甜脸色就掉下来了,“庞小姐那你现在,是不是还不如鸡呢?我见识到庞小姐的家教了,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啊,轮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庞佩兰个子高挑,往前指着苏甜的鼻子,手都觉得痒了。   一抬手,却不防苏甜手快,反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谢谢庞小姐的茶了。”   是记恨庞佩兰一杯热茶替申姜妹敷面。   庞佩兰万万没想到她会动手,就连申姜妹都只敢接自己热茶,“你敢打我?”   她当然不肯吃亏,捂着脸要还手,苏甜又是反手一巴掌,“这一下,谢庞小姐跟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   “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吗?”   扔给她一份资料,“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你好脸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庞小姐,机会只有一次,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第114章 台风   庞佩兰紧紧的握着方向盘, 高跟鞋尖绷的紧紧的,脚背都起筋。   车子一阵烟一样的出去,她有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等下车的时候, 浑身都湿透了, 黏糊糊的好像是从桑拿室里面出来, 找不到一个出口解气。   庞京墨看着她, 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早点来的。”   在她买通安家佣人却被反咬一口的时候。   他摆摆手,“请坐。”   庞佩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浑身瘫了一样的没力气,打量着他,很久没有仔细看他过,不就是一个儿子吗?   至于庞老爷请回来跟月亮一样的捧着吗?   庞京墨看她的眼神,很懂她的意思,从他进入庞家开始, 庞佩兰就不是很正眼看人, 她心里多少个不服气,不说庞京墨也清楚。   五官平平,小鼻子小眼睛, 人不算高,肤色也不够出彩,当不了奶油小生,春熙路恐怕也不会有立锥之地的人, 只有眼神遮遮掩掩的,这么多年一直隐藏的很好。   她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当中的,无论是她,还是安先生,他隐藏在黑暗里面,想做幕后大赢家。   嗓子干的发疼,破音一般的出来,“你会帮我,对吧?”   “你想清楚说话,是你在要我帮你。”   庞京墨轻轻地纠正她。   庞佩兰面色惨白,卷发被风吹散凌乱在一边,良久,“对,是我求你帮我。”   “我知道,她给我的一定是真的,这个时候,她不会骗我的,大哥,我应该怎么办?”   庞京墨最欣赏庞佩兰的一点,就是她永远知道应该去求什么人,“你那时候,应该也是这么去求庞太太帮你的吧。”   现如今,又要来请他来解决。   “六妹,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随时都要有人帮你收拾烂摊子的。”很难得,这么多年,竟然能喊出来一声大哥,庞老爷如果在的话,应该会欣慰吧。   “你会帮我的。”庞佩兰笃定,不然当初,庞京墨不会跟她讲安太太之前犯病过的。   眼前的人,只怕是图谋已久。   庞京墨笑的更客气了,虚情假意的好哥哥已经上线了,“当然,我会帮你的,但是你也要帮我做点事情,或者说,为了庞家做点事情。”   庞老爷在的时候还好,安先生不至于一手遮天,很多合作都能维持的下去,可是庞老爷去世之后,安先生欺他资历少,处处压制,所有的合作项目,安先生都要拿最大的蛋糕,庞京墨不满已久。   送走了庞佩兰,他心情很好,邀约也不肯去,只想找人嘚瑟一下,冯邵抱着牛皮纸袋上来,“都是连号的,刚刚好,里面还要一张尾号是520.”   帮庞京墨放在副驾驶上,司机看了一眼,笑了笑,又去取现金了。   庞先生有时候会给庞太太现金,庞太太很多时候给家里工人发红包,都是用这些,司机也心情好。   庞广白肚子已经很大,在锻炼,庞京墨看了一眼教练,“今天怎么这么晚在做?”   一般是午休起来下午三点钟做到四点钟的。   庞广白有点累,擦擦汗,“我中午睡时间比较久。”   又对教练讲,“今天辛苦了。”   教练看一下时间,才做半个钟,“我先走了,庞太太最近体质不错,能坚持最好了,不过肚子大了之后,运动量适量减少也好。”   庞广白心情不是很美丽,她自己很避讳出门,可是在家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趣,打开电视看,对着桌子上的钱无动于衷。   她不是那种爱钱的人。   庞京墨眉头挑的老高,心想我逗逗你开心呗,不然怎么一回家就不高兴呢,摆着那小脸子,“你知道今天庞佩兰去找我了吗?”   庞广白眼神嗖一下过来,“要你帮她对不对?”   嗓子眼里面叽歪,左一声哼,右一声切的,整个五官都显得格外的活泼,庞京墨比较谨慎的研究了一下,“所以,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说是帮还是不帮呢?”   我喷你一脸花露水,你还帮?   “我有时候觉得我跟James一起排挤你是有原因的。”她比较认真的侧面回答了一下他的问题,庞先生在大是大非上,向来不太管她的看法,不然的话,申如早就去伺候庞老爷去了。   一听这话,庞京墨就笑的更欢了,原以为你们俩心里没点数,这不是很有分寸嘛,你们也知道平时比较排挤我啊,家里就我一个人跟活阎王一样,个个见了我都是鬼见愁,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慈母一样的脸。   “我排挤你们好不好?”   “是是是。”她回答的敷衍,主要是想关注后续。   “她为什么找你帮忙?”   “苏甜那边差到了一些她的资料,她身边的助理卖了她,拍下来一些证据,如果不答应把白兰交出来,就到CCB去举报她。”   ercial crime bureau,商业犯罪调查科,庞佩兰要惹官非的。   庞广白倒是没想到苏甜能做到这一步,这时候不得不称赞她一句了,“她在商场上是个杀将,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有前途的。”   真的不简单,步步为谋,竟然早就买通庞佩兰的助理。   庞京墨悠悠然的抬眼,“你可以顺便崇拜一下我。”   庞广白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波凌凌的眼睛看着他不吭声。   倒是看的庞京墨心跳加快,还时有漏拍,一瞬间倒似是不自在,他能看到里面重叠的倒影,站起来,“我去帮你取果汁。”   庞广白默然,要讲不讲的,卖足了关子,指定时一肚子的坏水,“酸奶谢谢。”   庞京墨打开冰箱,酸奶触手冰凉,跟手心接触,一阵潮湿,吐一口气,拧开瓶盖,摩擦的指尖也有点热,他最不爱湿气,洗干净手之后才端着碗过来。   心态很稳。   庞广白捏着长柄勺,入口沁凉,只压在舌尖下慢慢享受,觉得他今天格外的怪,话都讲一半,卖噱头一般的。   庞京墨后面的为什么不肯讲了呢?   他不好讲出口了,他安排庞佩兰去做事,就要看庞佩兰能不能做得成功。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来了雨,庞广白最爱雨,雨幕铺天盖地,以前的人不肯在外面走,只要下雨了,一家便圆圆满满在一起吃顿好的,再没有人打扰,一切都好。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台风好似要来,心情倒是安逸。   静悄悄的拿着一个计算器,又时不时拿着笔记一下。   庞京墨从书房出来,才觉得家里安静不像是往日,佣人都回房休息了,找一圈发现她在阳台上安静如鸡。   欣慰了一瞬,这不是也很像模像样的,觉得庞太太比一般太太要好太多,能静能动。   戴着十八层滤镜到跟前,庞广白赶紧喊他,“我觉得不太对劲,账号太多了,你来帮我转到一个账户里面去,不然零零碎碎的,我哪里晓得我有多少钱啊?”   庞京墨看了一眼本子上,深呼吸,看的胃疼,至于吗?   全部是数字。   17,那意思就是17亿。   0.7,意思就是七千万。   OK,就这样一串两位数加法加在一起,又是在盘点她的私产。   “你交给Alice就好了。”   庞广白这会儿看了眼他算出来的数,一本正经的作妖,“哪有这样的事,这样的总账还是要我来看最好,交给别人算是怎么回事呢?”   “蟾宫大厦物业刚收上来,”她叹口气,光这个物业她就陆陆续续折腾了两个月,怪累人的。   庞京墨难得见她这么上进,倒是很是鼓励了一下,“也好。”   认认真真帮她算清楚,详细到个位数的。   最后笑了笑,富婆啊。   眼角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又是新买的吧,五颜六色的在手上,跟朵花儿一样的,他转过脸去,就当没看见。   打开保险柜,里面能找到一抽屉的戒指,就是这种消费节奏。   看她把本子收起来,还给锁到保险柜里面,那小心翼翼的劲儿,庞京墨看的差点笑出鬼叫来,他撑着头面无表情的看她蹲在那里,暗想你买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重视钱呢?   挥金如土那是真的挥去,是真的敢花钱,都砸在喜欢俩字上了,背地里暗戳戳给她起外号,包租婆呗。   看她郑重的放好了,站起来舒了一口气,躺在那里,“帮我按一下。”   庞京墨马上翻个身,背对着她,不是很给面子,要按摩找按摩师呗,没听见。   庞广白在后面龇牙咧嘴的,要下黑手,结果手抬起来了,看他那背瘦的啊,这段时间忙的瘦了很多,他胃口又不好。   最后撇了撇嘴,喊人送玫瑰参茶上来,养胃的。   萧百何半夜睡得好好的,结果电话就死命的响,给他气的啊,私人电话就那么几个人,不是助理就是庞京墨那死鬼。   外面台风已经起来了,呜呼拉呼的,他听着还有点怕怕的,捂着小心肝,结果是陌生号码。   接起来,“喂——”   刚准备了一肚子的尖酸刻薄话,瞬间就咽下去了,拉开窗帘,人穿着睡袍就下去了,小拖鞋才得地板啪嗒啪嗒的。   叉着腰,外面风呼呼的挂着,他打开遥控器,自己被风吹得跟朵小白花一样,觉得是不是疯了。   “什么事?”   问出来又觉得自己嘴欠,这女人要是真有事,自己看在庞京墨的面子上,是帮还是不帮啊,怪难为人的。   庞佩兰浑身湿透了,她走进来,雨水顺着衣服下来,滴滴答答的很快就在地上成了水滩,脸白的跟鬼一样,又戴着一顶鸭舌帽,手里拎着一个大黑包,就是那种女生用的大口袋包,万能的,里面跟多来a梦一样什么都有。   冷死了,她嘴都张不太开,手上泡的发白,把包打开,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   “Frankie要我给你的,我做到了,剩下的看你的了。”   萧百何一看那东西,心里就咯噔一下,“谁做的?”   “我自己亲自做的,别人不知道,你处理干净。”她又把外套帽子扣到鸭舌帽上,走出去,又转身,“告诉Frankie,他说到要做到。”   萧百何一边要擦干净上面的水,又不能走开拿纸巾,只好用睡衣来擦,看她这样,怪可怜的,“要不要擦一擦再走,台风已经来了,你最好找地方躲一躲。”   “不用。”甩出来两个字,又觉得不好。   “我姐还在家等我。”上车,踩着油门就走了,雨真的跟老天爷在上面倒洗脚盆一样,哗啦啦的恨不得全给倒掉,不遗余力的下。   只留下地上的一滩水。   萧百何浑身也冻透了,关上门,只来得及换衣服,就打开那东西。   真的是,他觉得庞家七位小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狠。   庞佩兰,是个狠人啊。   她搞到了安先生的笔记本。   最顶层决策者办公室,都会有一台自己操作的私人笔记本,非常隐蔽,一般人找不到在哪里的,不会让人看见。   之前他跟庞京墨一直想找出来,已经确定在安先生办公室里面了,但是没有办法进去,安先生非常谨慎,他房间的card只有两张,一个是自己手里,还有一个就是他的首席特助,其余人打扫卫生都不能进去。   而且还有触发功能,一旦强行开锁,那么里面的资料会瞬间锁定,然后连接安先生的安保系统自行报警。   萧百何看着照片,里面的一笔转账记录,是一家离岸公司,注册地在CAYMAN IALANDS.   他一目十行,尽可能备案保存。   眼睛越来越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面发热,表面皮肤却冰凉,都不晓得空调开高几分。   最后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钟。   他跟庞京墨通话。   庞京墨电话一向是放在外面,他马上起来,很惊醒。   庞广白翻身似不安,他看了一眼,光着脚踩地,才觉得温度低很多,调高温度才出去。   回拨给萧百何,外面鬼哭狼嚎,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地上来回翻滚,透过厚重的墙体跟玻璃,只听到闷闷的声音。   萧百何现在痛快极了,“你到底是怎么让她做到的呢?”   他真的好奇,怎么才能用的动庞佩兰呢?   她向来软硬不吃,只管自己活得痛快,才不肯管别人死活的。   庞京墨也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交给你了?”   “对,我已经找人去查了,我发现他跟开曼群岛的一家离岸公司有转账记录,那一家离岸公司的法人代表另有其人,但是我怀疑他才是幕后主使,那家离岸公司的法人代表,不过是替身而已。”   大集团,下面会有很多很多的公司,都是为了避税或者是方便操作,很多是空头的,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走钱。   再本质上说,就是为了分担风险,隐蔽走向,让人查也查不出来,弯弯绕绕的没办法。   庞京墨坐在黑暗里面,神色起起伏伏,明暗不定,眼睛里有火光,烧的厉害,挂了电话,再没有去卧室,只听风吹雨打。   台风假好多天,一切等风停。   庞广白翻身,梦里似有人搭戏台,咿咿呀呀的评弹搁着雨幕,忽远忽近,听得人心里发悲。   皱了皱眉头,又好似庞京墨的声音,二重唱的意思吗?   突然睁开眼睛,侧耳细听,差点没去气死。   蹭蹭蹭踩着鞋子,果真看着卧室门留着一条缝,庞京墨竟然在外面听评弹,她之前找人录好的评弹明曲。   庞京墨一边听,一边瞧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一晃一晃的,心情极好,极美的时候还跟着哼几个调子,又难听又跑调。   庞广白冷笑,“你是做美梦高兴的睡不着,听了半晚上小曲找节奏是不是?”   合着你美梦笑醒了,心里美是吧?   还不关门,气死了。   起床气大的冲天。   那小脸子呱嗒一下砸庞京墨脚上,把二郎腿拿下来,坐直了一些,笑着解释,“抱歉,忘记关门了,我昨晚是怕关门吵到你。”   “所以,我谢谢你了。”   庞京墨有点不太敢惹她,好言好语哄她,“要不,你继续回去睡,才六点钟而已。”   距离她正式起床,还有将近四个小时呢,庞京墨这时候看她一脸火气,也觉得稍微一秒钟的愧疚。   一转眼就是幸灾乐祸,睡不着了更好,一起聊天呗。   庞广白就冷笑,从昨晚就不对劲,看他喜气洋洋堪比新婚,不知道哪里又坑了钱,说又不好对着别人说,自己一个人又闷得慌,只能大半夜又是听曲又是跑调的。   “我跟你讲,这几天在家你小心点。”凶的一脸放狠话,人软哒哒的就走了。   庞京墨撇嘴。   被她一转脸抓到,“你撇嘴干什么?”   “我高兴呗。”我高兴乐意呗,心想就你能撇嘴,我不能啊?   庞广白看他就跟吃耗子药了一样,只气的牙疼,你能,你行。   恨恨的就回房去了,门关上,庞京墨听到了,又大大的撇嘴,嘟囔一句,“哼什么哼啊,就你会哼。”   台风第二天,萧百何亲自视频庞京墨。   台风第三天,证券和期货管理委员会,庞佩兰指证安氏集团主席涉嫌商业犯罪,内幕交易,“多次进行内幕操作,违规操作证券,利用一手消息进行炒作,严重违反了市场公开公平公正原则,损坏证券市场秩序。”   庞佩兰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sir看着她,“庞小姐,根据内部交易条例第九条,任何与某上市公司有关联的人士,在掌握该公司明确消息的情况下,滥用该公司交易信息从而获取利润或者避免损失,都属于违法,一旦定罪,最高可被罚款一千万,并入狱十年。” 第115章 戏精夫妻   庞佩兰点点头, “以上我说的话我都会负责,请你们侦查。”   “好的,庞小姐,我们会尽快的。”   同日,萧百何向ICAC提交材料, 庞京墨前往澳门。   短短七日安氏股价大跌, 安先生身价狂缩。   电话打到这边来, 庞广白接入,“不好意思, 他之前就去澳门了,你知道他很喜欢打牌的, 这一次台风前后这么长时间, 他早就手瘾犯了,有事情的话, 可以联系他的助理, 冯特助肯定跟他在一起的。”   安小姐觉得古怪,“爷爷,他去澳门了,我特地过去问过, 他进赌场已经好几天了, 一直没出来过。”   安氏股价跌, 为了保住身价,安先生已经大量现金注入,抬高股价。   但是萧百何不断买入扫货, 抬高股价。   安先生要买入,就得多花钱。   “Frankie跟他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就不信这里面他摘得清楚。”   一个庞佩兰,一个萧百何,他真的是没有想到啊。   两个人联手来搞他,这中间牵桥搭线的,他始终怀疑庞京墨。   “你亲自约El出来,看看Frankie到底在干什么?”   安先生不相信,这样大的事情,庞京墨还能一心一意的在赌桌上不下来。   最棘手的,是萧百何手里的资料,他办公室泄密,特助的门卡丢了,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很被动。   庞广白看着安小姐,“有没有联系到Frankie,你也知道,他外面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也管不到的,他在牌桌上的事情,也向来不喜欢任何人打扰他。”   她又不是很着急,干嘛去惹庞京墨,而且她现在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难怪他前一段时间一个人不正常的厉害,她心里坚信庞京墨有鬼。   但是面上却不肯说一个字,花瓶不是白喊的,败家女不是白叫的,她对安小姐笑的牙白,对得起她的长相。   安小姐笑了笑,“当然,之前已经联系过了,但是Frankie可能不喜欢输——”   “啊,对了,James跟他爸爸一样,他也跟我讲过,不喜欢输,就是上次茶艺比赛,不过说起来James应该快回香港了,他过假期的。”   安小姐被打断,听她讲James,真的是好耐性了。   又听她抱怨庞京墨,庞广白小嘴嘚吧嘚吧的,“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萧先生不高兴,所以才去澳门那边散心的,我知道你们出事他应该帮忙的,可是他这次也是因为有闷气所以才这样,不然的话,早就跟萧先生一起打牌去了。”   庞京墨跟萧百何是黄金牌搭子,能打一晚上那种。   安小姐顿了顿,“你是说,Frankie跟萧先生之前不开心,应该不会吧,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啊,很多年的朋友了。”   庞广白摆摆手,不是很放在心上,“我也觉得小事而已,人跟人相处,哪里能没有分歧的,不是什么大事情,等他回来想开了就好,又不是第一次。”   等看着安小姐买单走了,庞广白捏着方糖,眼神幽幽的扔到水杯里面,甜甜嘴。   她今天嘴巴真的是辛苦了呢。   庞京墨一直输钱,一直输。   一下子就几千万了,整个香港都知道了。   安先生绷着脸,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一次庞京墨有没有跟萧百何联手呢?   稍微放心了一点。   萧百何疯了一样的扫货,钱全部扔进去。   萧先生拦都拦不住,“你这一次,真的让我很失望,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现在一个一个的,先是萧百成,后来又是萧百何,现在外面说萧家跟安家鱼死网破沸沸扬扬的,“外面那些媒体,都在说你是因为爱慕庞六小姐,所以才帮着她一起搞垮安家的。”   至于庞六小姐跟安家的恩怨情仇,大概又要从庞四小姐说起了。   一时之间,庞氏七姐妹,又被人拿出来炒冷饭。   庞京墨牌桌上下不来,庞氏股价隐隐动荡。   一直到安氏股价慢慢抬升,庞京墨才回香港。   第一时间见安先生,“我前一段时间散心,没想到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很多。”   安先生看起来依然精神十足,姿态挺拔,“哼,萧家想跟我斗,没那么容易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   他投入大量资金买自家股票,以防止资产贬值,阻止安氏股票下跌,现如今成效显着,安氏股价已经回弹。   只要股价在,就全是资产。   听到乳臭未干,庞京墨笑了笑,真是乳臭未干啊,“干爹打算怎么办呢?只靠资金注入的话,恐怕后面会很困难,而且那么多资金风险也很大。”   要抬高股价,光用现金流虽然见效快,但是真金白银的下去,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现金流呢。   安先生就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这时候庞京墨如果能伸手的话,就相当不错了。   “你是什么想法呢,我年纪大了,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庞京墨皱了皱眉头,“干爹有事,我自然要帮忙的,你等我好好想想,之后联系干爹。”   安先生想着安小姐说的话,之前庞京墨跟萧百何有争执,试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萧百何要搞鬼。”   看庞京墨一脸惊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安先生现阶段,不希望庞京墨跟萧百何关系好,尤其是在安家事情上,他需要庞京墨站在自己这边,甚至是不插手,“我跟你爸爸认识这么多年,又看着你长大,虽然说是我干儿子,但是我对你期望一直很高,这一次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帮我的。”   庞京墨出门,一直到上车,面色不动,一句话也不会跟司机说。   谨言慎行。   才能骗得过老狐狸。   他故意的,回家洗完澡,检查完衣服,才在院子里看着庞广百,“干得漂亮。”   庞广白拿着剪刀,咔擦一下,笑的跟蛇蝎美人一样,“你演技也不错。”   戏精夫妻。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对视一眼,彼此彼此,演一场戏,全世界的小金人都会是自己的了。 第116章 爹地的爱   三天后, 庞广白亲自去机场接James回国。   James已经长大很多了, 一天一个样子, 庞广白看他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前了,他跟庞京墨相处机会比较多。   很酷, 皮肤晒得很黑, 上车之后, 抱一抱庞广白, 很抱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James笑了笑,牙齿显得格外的白,“我很想你。”   还是有一点生疏的,庞广白不错眼的看着他,她知道James一直对她怀孕的事情不是很赞同, 但是就跟James自己讲的一样,“OK,我不喜欢这样, 但是我尊重你。”   James这一点跟庞京墨真的很像,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的就是两个字,规则。   我尊重一切的规则,即使我有不一样的看法, 但是在我没有能力打破之前,我不会发表任何的不满。   庞京墨现在就是要打破规则,James从屏幕里面看到他, “爹地今天很忙吗?”   “没有,只有一场新闻发布会,我们到家他刚好结束,他讲要帮你煎牛排吃。”   听到庞京墨做饭,James笑了笑,眼睛眯起来,庞广白看着他,长得越来越像爸爸,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他什么时候会出生,我有帮准备礼物。”   他打开背包,里面是他的手工作业,雕刻的一个小木刀。   他指给庞广白看,有一个留白的地方,“如果是弟弟,那么我会在这里帮他镶嵌蓝宝石,如果是妹妹,我可以放一颗红宝石。”   庞广白就稀罕自己家大儿子啊,看他懂事也心疼,看他不懂事也心疼,眼珠子就绕着他转,“谢谢你,你是个好哥哥。”   “当然。”   James很酷,越来越酷。   庞京墨戴着围裙,特意帮他开门,“欢迎回来,牛排刚刚好。”   阿姨摆饭,庞京墨看了看James的酒杯,“麻烦帮James来一点果子酒。”   James是从来没有碰过酒的,看着庞京墨,人本本分分的坐在桌子前,矜持又缄默。   一切都照着庞京墨理想中的样子来的,庞京墨端起酒杯来,对James示意。   James轻轻的抿了一口,入口冰凉,从喉咙一直到肠胃里面,沁着一股浓甜的果香,他很郑重,他喜欢这么被重视。   低下头,自己翘着嘴角。   他这一次假期不是很长,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回新加坡,有很多期课外要做,全部是私教。   吃过分,跟庞广白一起晒太阳,犹豫了很久,才问,“妈妈,我想报名户外营,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参加吗?”   顿了顿,“两个月以后。”   他知道庞广白要生产了,可能需要照顾baby。   可是要有家长陪同,庞京墨是一定没有时间的,要两个星期。   手撑在两边,他徐徐的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还有窗户外面一架的红蔷薇,他考虑很久要不要讲这个事情,考虑很多因素,讲之前很忐忑,怕拒绝,又怕她答应。   可是现在,他鼻子动了动,有点痒,拿着胳膊蹭了一下,继续看着窗外,有花枯萎了掉下来,自然而然的,就跟一些事情一样,现在反而觉得一切都那么的刚刚好。   他很喜欢现在。   他嘟了一下嘴巴,又很快嘴角展开,可能有点多愁善感。   “如果——”   “OK,我需要想想,可以等一等结果吗,我要看看baby是不是很健康。”   庞广白很认真的思考他的问题,很认真的在回答他,James一下就笑了,还是要继续讲完自己的话,“如果你实在没空的话,我可以等下次。”   庞京墨知道了,晚上去玩具房看他,他玩具房很大,进去就很多车,James各种车子都有,现在玩的有上百辆,他在绕着车轨慢慢的开,鸭舌帽倒扣在后面。   庞京墨等他停下来,看他有汗,帮他摘下来帽子,心想跟他妈妈一样,出去无论什么天气,都很喜欢戴帽子,他坐在地上,顺手拿出来一把钥匙,“帮你买的新车子已经到了,在外面放着,这里已经摆不开了。”   James突然问,“那以后会给小baby玩吗?”   “不会,他会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的,当然如果你觉得用不上的,可以送给他玩,这样子可以帮家里省一点钱。”   少有的幽默,James一下就笑了,他从来不认为家里有花钱的地方,但是他知道家里无时无刻不在用钱,大量的钱来维持生活。   “或许你可以让妈妈少买一双鞋子。”   “你可以去跟她讲。”   气氛一下就松了,两个人都不是很敢惹庞广白。   James已经足够大了,在庞京墨看来,已经需要在方方面面考虑到他的感受了,比如他会担心把自己的玩具给小baby。   “你明天有空陪我去公司吗?”   James点点头,“如果妈妈不需要我陪的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庞广白起来的很早,她渐渐的睡不着了,夜里也睡得很困难,佣人拿James的衣服挂烫好给她看,“这一身可以吗?”   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哈伦裤,庞广白找出来一条小丝巾,烟灰色的。   “不用准备点心,他爹地会带他吃东西的。”   James换好衣服要走,站在庞广白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最好吃一点粥,今天的青菜粥很棒。”   “我知道了,”她有很多话要讲,比如是见到庞京墨身边的人要怎么说,见到前台要怎么说,开会的时候要坐在哪里,可是到了嘴边,全部咽下去了,“你记得多吃点,难得他请客吃饭。”   笑着指了指庞京墨。   庞京墨看起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庞广白从窗户外面看,他走在前面,James错后半步紧紧跟着。   James坐在一把大大的椅子上,他的脚尖碰不到地面,努力的要自己坐姿端正一些,背丝毫不会靠着椅背,隔着一张长桌在庞京墨的对面,其余董事围绕着庞京墨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半圆。   只有James一个人独占另外半张长桌。   他看着大家在讨论,努力去听。   他看庞京墨看了一眼冯邵,然后冯邵拿着文件袋出来,一人一份。   “这是之前startup大赛的资料,经过我们第一轮淘汰,前三名已经产生了,初创作品马上投入生产,未来将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James看着冯邵,眼神里面带着一点崇拜,他喜欢这样的事情,哪怕他听不懂,但是他愿意坐在这里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尤其是庞京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去看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一场会议两个小时,最后等人走,庞京墨才过去,抱着他起来,“你可以出去透透气再进来的。”   人后才抱着儿子,帮他揉揉腿,一下一下的捏着。   腿漏出来一截儿,摸起来软滑滑的,庞京墨低下头,不经意下巴蹭到James的头发,热腾腾的暖。   不可避免的讲,他会分心,因为今天James在。   James回家,才看起来很兴奋,他拉着庞广白一直在讲话,今天可能是他话最多的时候,从中午的午餐,一直到下午茶,然后今天参加了几次会议,又讲哪个人的哪个表情不对劲。   他全部都说,脸色红扑扑的,庞广白的一颗心,也算是落地了,讲真,她担心了一天,但是一直不敢去打电话问,她知道自己这样不是很好。   “今天下午茶的咸蛋酥很不错,我明天可以带你去吃。”   “好啊,谢谢你。”   又压低了声音,示意庞广白勾头,狗狗碎碎讲,“还有,我上午在会议室看爹地跟人家吵架,超凶。”   庞广白很隐晦的夹了一下庞京墨,何止是超凶啊,小声的跟James逼逼,“不用这么谦虚,你说的很对,我赞同。”   James觉得熟悉的默契扑面而来,果真是自己的好妈妈。   庞京墨坐不下去了,扔下来遥控器,看什么看,气都气饱了。   小鼻子小眼的,踢踏踢踏就上楼了,后跟一甩一甩的,那意思就是不爽,他可记得James在车上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一会儿光鲜靓丽的下来,穿的极为正式。   “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佣人很奇怪的看他一眼,庞京墨晚上吃很少的,即使不吃也是照常准备的。   “好的,庞先生。”   你说是就是呗,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穿的这么好看,跟要去拿奖一样。   后面庞广白就乐死了,她牵着James的手,“刚好,他走了,我们约会去。”   庞京墨还真是去拿奖的,拿的是小金人不是。   安先生特意请他吃饭的,“这次多亏了你,安氏能跟庞氏举办新闻发布会之后,股价马上就涨上去了,我要谢谢你啊。”   后面助理拿着一个盒子上来,打开盒子,珠光璀璨,“这个是给El准备的,她一定会喜欢的,这个我已经珍藏了二十年了,不可多得的一套首饰。”   一条钻石项链,庞京墨顿了顿,心里打了一个圈,只笑着接过来,“小事而已,还要干爹这么破费。”   安先生佯装玩笑,“你看得上才对,能入你的眼才是真难得。这次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意外,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庞京墨举杯,微微仰着脖子,视线穿过红色的液体,带着丝丝的凉。   他为了引着老狐狸上钩,还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次日,华盛集团主席庞京墨公开报告与安氏的合作项目存在隐患,有重大问题披露。   安氏股价短暂回暖之后,断崖式下跌。   安先生接到消息,还要什么不明白的,只伸手把桌子上的酒杯划到地上,“好,好——”   真是好。   他万万没有想到,庞京墨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华盛跟安氏的股价一起跌,庞京墨为了拉自己最后一把,不惜断尾求生,放着华盛股价动荡也要拉他下马。   安小姐喊人,“快,拿药来。”   安先生中风的消息,成为压倒安氏的最后一颗稻草。   铺天盖地的新闻,安氏缩水千亿资产,身家大跌。   香港首富一夜坠下神坛。   安氏半个世纪的辉煌,就此改写,庞京墨把那条钻石项链交给冯邵,“还给安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转交给安先生最好。”   这一条项链是,是安太太遗物,安太太很多首饰,近期被安先生大量送人。   萧百何亲自驱车前往白家道。   庞京墨设家宴招待。   萧百何吞了安家七成的资产,“我们买下来了整个安氏。”   他敲了敲桌子,勾着嘴笑,做到了不是吗?   先是趁着安氏被苏甜黑的时候,疯狂低价扫货,就这样还不够,他需要耗尽安家家财,所以萧百何不断的太高股价,让安先生不得不花更多的钱买回安氏股份。   然后庞京墨坐式与萧百何吵架,又亲自拿着华盛吊着安先生借钱投资,跟华盛一起做项目。   万万没想到的是,庞京墨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是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疑心那么重,肯定信不过我的,只有跟华盛合作,他才会放心。”   所以,华盛下水,跟安氏召开新闻发布会。   然后庞先生反水,插自己一刀,顺便把安先生最后的贷款打水漂。   一切,完美。   一开始计划,萧百何拿到安氏,然后庞京墨要钱。   萧百何白白送了庞京墨两栋楼。   庞广白签字,划拨到她名下。   萧百何倒吸一口凉气,挺心疼的。   觉得现在当女人真的蛮好的,两栋楼啊。   有时候,他搞不明白庞京墨在想什么,难道是爱情吗?   也没见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啊,每天不是照样上班加班,也没多少时间陪着。   可是要说不爱,那为什么当初咬死了胡天冬不答应,又亲自跑徽南去。   萧太太看他喝成这个样子,还要一脸装深沉,就有点叽歪,“怎么了?是不是去看人家家庭美满,回来羡慕嫉妒恨了?”   她一张口说话,萧百何就耳朵疼,心里面一揪一揪的,真的,特别会扎人,“没有,我洗澡了。”   萧太太就呵呵了,人家哪个人还没结婚啊,James都已经进公司了,她对自己俩儿子,一个比一个不顺眼。   补刀,“奥,洗洗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萧百何是真的牙疼了,气的。   扭过头来,“妈,你知道吗?我送了两栋楼给El。”   说完就上楼去了,头都不带回的。   萧太太就吓死了,心里面咯噔咯噔的,一边吃药一边咯噔。   什么意思啊?   婚外恋啊?   她一晚上没睡着你说是。   早上起来就绕弯子,“安氏那边没问题吧?”   “没有,很顺利,董事们都很愿意有人去接手,安先生毕竟年纪大了,一些事情做得不够好。”   大家都喜欢年轻有为的主席来领导,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董事们是很忌讳的,就跟安先生一样,身体很容易出现问题,那么安氏的股价就会随着领导人的身体状况来回动荡。   董事们希望,主席是铁打的,永远不会生病,不会失误。   萧太太心里堵得慌,想问又不好开口,只拉着他打圈,一直到要出门,“你昨晚好像讲,送了两栋楼给El?”   不经意的问,又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萧百何一看她那脸色,笑的肚子疼,憋住了,点点头,“对,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赏El。”   “但是认真讲,应该是Frankie跟我交易之后送给El的。”   说白了,昨晚上就是给萧太太气的,故意气她的。   萧太太给他气的心口疼,儿子多了都是债。   她就想了半晚上,只要她儿子脑子没傻,就不可能这么舍得嘛,上千亿说给就给。   到底不放心,庞广白生产,她特地去家里探望。   看着人家的儿子,很羡慕了,一个两个的。   “真的辛苦了,我们女人生孩子,真的是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上面了。”   庞广白看起来很不错,“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好在孩子健康,我觉得很值得。”   萧太太出去,恰好看到庞京墨拎着大袋子进来,一头一脸的汗,急匆匆往里面来。   庞京墨匆匆打招呼,怕冷掉,马上进去,萧太太动了动鼻子。   James人小腿短,站在台阶下,累了,叉着腰。   萧太太就喜欢他乖,帮他擦汗,“这是去哪里了,热成这个样子。”   James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爱笑,“去和记买东西,妈妈喜欢吃。”   和记的豆浆配生煎,一直要排队很久才买得到,又不在一个区,跑很远。   “我跟爹地早上起很早去的,我比较能排队。”   庞京墨不太好取号,他就撺掇James去,James可以钻到最前面去,然后取东西。   给萧太太心疼的,看孩子那鞋子,给庞京墨心里一通骂,不着调。   真不是人呢干的事儿。   回家了还跟萧先生讲,眉飞色舞的,“我一直不知道他这样子,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跟他接触不多,你不知道啊,一大早跑和记去买东西,怕买不到还要带James去。”   “那不很好。”   萧太太听萧先生这么说,瞬间没兴趣了,是啊,人家这不是挺好的,又开始叽歪萧百何。   萧百成她管不到了,就在家里跟萧百何来劲。   庞京墨给累的啊,坐在一边喝水,就看着她吃。   结果生煎还是有点软了,太远了路上就这样,庞广白吃了两个就不吃了。   庞京墨杀鸡抹脖子一样看着她,心想自己的一片心意,不吃完不行,白瞎了,一个劲劝她,“再吃一点。”   庞广白怎么可能呢,她不吃就是不吃了,卡巴着眼,“你要不要吃?”   庞京墨捏起来,一口一个,觉得不能浪费了,自己也得爱自己不是。   买太多了,又喊James来吃,这会儿想起来儿子了,“你没吃过,这一家很好吃,这边很出名的。”   James有点不想动,给面子一点,拿了一个吃,但是疲软了之后就很难咬,他牙又不是很齐,吃的跟橡皮筋一样,半天咬下来一口,转过脸去就扔了。   看着垃圾桶,抽了两张纸巾盖上,叹口气,爹地的爱。 第117章 没有之一   James去看弟弟, 不是很有感觉, 每天只是礼貌性的去看一眼, 平淡无奇的五官之中,只觉得家里或许多了一个人喘气而已, 也不是很想碰弟弟, “妈妈, 你会很快好吗?”   “很快, 而且我跟爹地讲, 到时候他在家里看弟弟,我陪你去夏令营。”   James心情很好,看弟弟也觉得有点爱了,跟庞广白讲,“他一直在睡,并不是很白。”   他知道, 自己的皮肤有点黑,现在看弟弟,跟自己一样, 激发出来一点一母同胞的爱。   开着车去花园里面, 他很喜欢当园丁,有小喷雾器,自己会放在车上, 然后去帮忙驱虫,戴着草帽,踩着人字拖, 大中午的就要去。   庞京墨回来,“James呢?”   佣人帮鞋子收起来,指了指外面,“在花园里面,庞先生要不要去看一下,James在插花,很漂亮。”   庞京墨笑了笑,踩着鞋子去露台上去,看着James自己坐在树荫底下,帽子摘下来在脖子后面挂着,一只腿屈膝,圈着一个大花瓶,边上是散落的花枝茎叶,看起来很认真的拿着剪刀在修建。   阳光被树叶一片一片的投影,过筛到鹅卵石的小径上,James右眼眼角上一点点的光斑,辐射的热度让他不停的曲肘擦汗,庞京墨微微的打开窗户,他怕热,对着远处喊,“James,去帮我摘几朵茉莉花苞,我们来冲茶喝。”   午后的天气又闷又热,蒸腾的热气庞京墨看他坐在地上就觉得难过,便使唤他去摘茉莉花苞来泡茶。   庞广白养了几盆茉莉,快被他摘光了。   没一会儿,James便抱着花瓶进来,先放到庞广白房间去,又抽出来一支,给Leo送去,跟阿姨讲,“可以放在他枕头边上吗?”   “可以。”   他便放在一边,解释一下,“这个时间花香味道最浓郁,整个房间都会有味道的。”   庞京墨在外面泡茶,庞广白也喜欢喝茉莉飘雪,端起来闻了一下,抱怨,“要进过烘焙才好,这样子放进去都没味道的,你下次不要再去摘。”   要喝香片花茶,还是要熏制的才好,经年累月的味道最佳,喝茶她比较讲究的。   庞京墨起来,打开盒子,拿出来一个圆球,打开了之后里面是茉莉香片茶,给她重新泡,一边泡一边叽歪,“事情这么多,你怎么不自己来?”   庞广白指了指肚子,“我觉得我还是有点疼的,我来陪你喝一杯茶,其实很给面子你知道吗?”   我生产完,应该卧床休养的好不好啊?   多大脸啊你?   James自己搬着垫子过来,马上放下问一句,语气担忧,“你还好吗?”   庞广白的小嘴脸马上就变了,趾高气昂全都为了狗,跟儿子讲话,总是低八度,“我很好,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等弟弟长大了,我会跟他讲你照顾他。”   James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James坐在上面,盘着腿,看庞京墨倒茶,递给庞广白。   鼻翼间花香浓郁,茉莉味大俗大雅,堪称隽品。   “安先生住院,明天早上我会去看他。”安先生之前中风住院,各路牛鬼蛇蛇都出来了,欺负安小姐年纪小压不住,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那我希望你去的时候安先生在休息,心意到了就好。”   不然的话,不是要被活生生气死吗?   庞京墨却不这样想,“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他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彻底撕破脸皮的商人。   “拭目以待。”   夜里开始暴雨,James被惊醒,犹豫了一下,想去找庞京墨。   却听到Leo在哭,庞京墨抱着他在走廊里面。   “爹地。”   “吓到了吗?”   外面轰鸣,这边天气因为季节的原因,总是多有疾风骤雨,不是很宜居,庞京墨摸了摸James的头,“去跟妈妈讲话,然后一起睡好吗?”   James点点头,走几步,回过头来看Leo,一直在哭。   去找庞广白,鞋子甩掉爬到床上去,“弟弟的脾气很糟糕。”   庞广白撑着头没精神,这样的夜晚确实是不好睡,窗帘一层一层的,都遮不住外面的闪电,最怕的是闪电之后的轰鸣,她听到心慌,看到James来倒是感觉好一点了,“我刚还想要不要去喊你一起过来睡,是不是被吵醒了?”   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可以,温度降下来怕他一个人睡会着凉。   James笑了笑,不吭声,他不会讲自己害怕,“我今晚可以在这里陪你一起睡,你不要怕,爹地讲要我陪着你。”   所以,是我陪着你。   又安排她躺下来,庞广白睡衣袭来,室内温度缓缓上升,James小声点在讲话,大概是能增加勇气吧,他知道有人在外面,就不怕了。   黑暗里面讲到一半,突然去摸庞广白的脸,摸到眼睛,知道她睡了,觉得自己很棒,把她的头发往里面放了一下,怕压到,才小声讲,“你乖才好。”   外面庞京墨就抱着Leo,Leo真的跟James讲的一样,脾气不是很好。   其实James小时候脾气也很差劲,他也会一直哭,苦的庞广白见到他都绕道走,惹不起。   阿姨如果不是没办法,今晚不会喊庞京墨的,觉得很抱歉,“庞先生我来吧,你去休息吧。”   庞京墨想放下来,他也想睡了, Leo跟个神算一样,薄薄的眼皮半阖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只要庞京墨一换手,马上睁开眼睛,很有神的看着你,眉头死死的皱着,哭。   庞京墨气的牙疼。   觉得你是半仙啊?   你怎么就那么准呢?   你晚一分钟睁眼行不行啊?   他是不肯去喊庞广白出来的,她身体一直就那样,自己无病无灾的就喜大普奔,一年到头他恨不得给她拜神求菩萨的保平安,就硬抗呗。   最后没办法,“你去休息吧。”   阿姨在这边没有用,这小子今晚犯浑。   戳他的脸,“哭什么哭?”   Leo那小脸子,我不高兴我就哭呗,我管你三更半夜啊?   早上起来七点钟,庞京墨就出门了,他晚上无论多晚,都不会赖床的。   去医院看安先生,“我买了只参来,熬汤喝比较补。”   坐在一边,护工准备早餐,他帮着一起摆饭。   安先生目光沉沉,他中风之后,到底是大不如前了,讲话又慢又拗口,“你能来,我觉得很意外,我以为你是不想看到我的。”   “怎么会?无论如何,你是我干爹,跟我爹地是多年的交情,看我长大的。”   一码归一码,生意上很多摩擦,但是现如今生病了,没有不来看的道理。   “所以你就盼着我死是不是?跟萧百何两个人一起搞我,安氏是我一手一脚创立起来的,是我打下来的天下,你们凭借着阴谋诡计,凭借着我对你的信任,就想要拿走它,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我这双眼睛看过多少人从来没走眼过,只有这么一次,Frankie你做事这样早晚阴沟里面会翻船的,你今天怎么对我,以后传出去了,也会有人这么对你的,大家都会说你是怎么背后□□一刀的。”   听他气喘嘘嘘的讲完,庞京墨站起来,帮他掖了掖被角,“年纪大了,空调温度不要开得这么低,身体吃不消的,我要遭报应是我的事,我只会怪我自己,不会怪别人。”   他站直了身体,看安先生现如今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还是没忍住,“香港弹丸之地,聚集了无数身价不菲的富豪,商界纷争更是激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你要讲我用财技压人的话,我最后不会没有人帮的。”   一句话,商场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呢?   最关键的是,你要有朋友。   有敌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朋友。   关键时刻只要有朋友拉一把,就能起死回生,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安先生这一次,但凡是有人愿意帮他一点的话,萧百何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一个是萧家声望高财力雄厚,大家不愿意插手,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愿意跟安先生生死相交。   他跟萧百何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说,只要华盛不倒,萧氏就不会倒。   萧家有一天,华盛就会有一天,就这么简单。   安先生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请全美排名第一的律所来都是要他求情请求宽大处理,事实证据确凿。   安先生病情加重,强撑着出庭,只拉着安小姐的手,“你一定要拿回安氏大厦,那是我们的根基,是我们安家在香港的地标,只要它还在一天,全香港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安氏还在。”   安小姐紧紧的抿着唇,扶着他往下面看,这里是安氏最好的房间,能俯瞰半个城市,可是以后再也不属于安家的了,“我知道的爷爷,我一定会拿回来安氏的。”   安先生拄着拐杖,看了很久,“走吧。”   缓缓的走出去,后面全落地窗的浮华背景,缓缓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庞广白生日宴,安小姐收到请帖。   见庞太太依然对自己笑的真诚,好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的,“你那一家法国餐厅真的很不错,我跟James打算去国外去夏令营,要去好多国家,可以不可以买一点酱汁给我带走呢,我怕到时候东西不合胃口。”   “当然可以,我回头跟经理交代,明天就能给你送过来。”   安小姐动了动眉头,反挽着庞广白的胳膊,“不过,怎么突然去参加夏令营呢,El你一定是想多陪陪James对不对?”   两人之间,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好似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安家依然是安家,庞家依然是庞家。   庞广白仔细观察她,见她说话做事跟以前不一样,更见踏实了,人要稳重成熟很多,闲聊几句,开场舞便开始。   庞京墨站在中间,对她伸手领舞,庞广白很喜欢跳舞,又穿公主裙,服饰繁复华丽,裙摆开合像是一幅画一样的。   James在旁边舞台上弹钢琴,不小心弹错一个,心里很紧张,停顿下来。   脸飞红,火烧一样的,却看到庞广白两只手抬起来,示意他继续。   他低着头继续,大家都笑。   James一会冷一会热,一会后悔自己弹错又停顿,一会又想起来刚才庞广白在人群中央对自己笑,指尖都觉得烫。   他想,El可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第118章 圈套   安小姐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 很久, 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突然觉得没意思, 她参加这样的宴会很多, 很多。   突然觉得闷, 自己慢慢的走出去。   Atelier餐厅是她跨界做出来得成功范本,她坐在那里, 感觉比在庞广白宴会要很多, 经理拿酱料来给她看,“找个好一点的包装盒, 然后给庞太太明天早上送到白家道去。”   “好的, 我们有新调制的酱料,要不要帮庞太太带去尝一尝。”   “不用了。”安小姐淡淡的说, 以前顺手做的事情, 现在不想做了,Frankie这一次, 做的太过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初庞老爷跟安先生都看好,想要联姻的。   安先生很多事情,之前一直在自己手里面, 现如今安小姐根本不能上手,今天的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她做的并不安稳。   抿着唇,眸色深沉, 小安先生到的时候,看她这样,缓缓的走过来,“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一转眼人就从宴会上不见了,我很担心你。”   他还是老样子,胖胖的身体,带着一点油光的脸,看安小姐撑着脑袋,他的女儿其实很出色,把手里的礼物放在一边,“这个是庞太太要我带给你的,她怕你心情不好,有没有吃东西就就走,打包knipschild 给你吃。”   安小姐唇紧紧的绷着,打开点心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玛德琳,淡淡的松露香味搭配黑巧克力,盒子金光灿灿好似孤星,她捏着勺子,低头挖了一大勺子放在嘴巴里面,突然红了眼眶。   呼吸变得急促,很甜,真的很甜,她之前一直觉得庞家厨房做的这个味道最好,果冻豆在嘴巴里面迸发,从金叶的外壳里面溢出,她捏着勺子的手一直在抖,“我真的很害怕,真的压力很大,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去谈成一笔笔生意。”   她情绪很不稳定,看着小安先生死死的撑着,她不想哭,哭是没有用的,她从生下来就知道人要靠自己。   小安先生指了指玛德琳,“喜欢吗?”   “喜欢就多吃点,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要开心才好,你爷爷跟你讲的话,你尽力去做就好了。”   很多事情安小姐并不知道,就跟她不知道安先生为什么表现的如此平庸,“我们安家都没了,爹地你感觉这样快乐吗?”   小安先生只能讲,“安氏是你爷爷一手一脚创立的,这是他的事情,所以他以前不要你进核心管理层,你就进不去,我也进不去。”   “现如今,他不能强压在你的头上,你如果真的想做事,就自己也去建立一个安氏,那才是你的事情。”   安小姐不是很懂,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难道大家不都是靠着安氏才走到今天吗?   却看到小安先生起身要走,扶着椅子的时候很苦难,侍应生帮着一起,小安先生摆摆手,拄着拐杖走,安小姐突然觉得很难过,“爹地,你生气我当初阻拦你跟庞四小姐吗?”   小安先生顿了顿,没有转身,“都过去了。”   人慢慢消失,安小姐突然蹲下来,捂着脸哭,她现在觉得很抱歉。   因为庞广白还记得带她最喜欢的蛋糕来吃,因为小安先生特地来找她,因为今天一位董事悄悄把安氏的订单拦截下来给家里人做,但是她没有办法去阻止。   一切,她都觉得很抱歉,包括对庞四小姐。   庞京墨上班,出门看到安小姐车子,示意司机停一下,“什么事?”   安小姐降下来车窗示意,“早,El有没有起床,我来给她送酱料的。”   庞京墨看了下她手里的盒子,不是很想直接说自己太太在睡懒觉,他在外面一直这样,庞广白经年累月这样的作息,庞京墨一直都不肯说她,“给我吧,她这几天比较累,所以你可能等不到她。”   安小姐笑了笑,下车递给他,又交代,“这是我们餐厅刚研制出来的新口味,我带一点过来,可以请El尝尝看好不好。”   司机接过来,笑了笑,“谢谢安小姐,庞太一直很喜欢你们家餐厅东西。”   安小姐想了想,“对了,Frankie你今晚会去澳门吗?”、   庞京墨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你也去吗?”   “是,我代替我爷爷去。”她顿了顿,“我想问一下,方不方便一起呢?我第一次去,怕出错。”   庞京墨点点头,“可以,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把行程发我,到时候我过去就可以了。”   庞京墨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他今天事情比较多,今天下午会去澳门参加当局举办的慈善足球会,非常重要。   上午十点,庞广白起床,之后离开白家道。   十二点,从皇后大道乘坐直升机前往澳门。   “你今晚什么都不要做,如果有人问你生意上的事情,你知道的讲就好了,可以跟他们谈慈善。”   庞京墨把香肠切开,分给她一半,玉米香肠素鸡香肠,味道非常不错,刘厨又自热奶油蘑菇汤送给她吃,来不及吃午餐,全部是便当加热的。   庞广白尝了一口汤,肠胃舒服一点,“味道很好,你再帮Frankie准备一份酸奶喝。”   她又抱怨他,“你晚上不要喝太多酒,现在吃饱一点,晚上会来不及吃,又要空腹喝酒,你一定要带着,我会跟司机说,提醒你在车上喝的。”   晚上一讲事情,就没心思吃东西,还要喝很多酒,每次都这样。   庞京墨就听着,他一向话少,庞广白无论讲什么,他都很少去反驳的。   直接去酒店,冯邵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次来很多人,“庞先生酒店已经安排好了,这边走。”   “经济局局长已经到了,在高尔夫球场打球,房间跟我们在同一个楼层,就在隔壁。”这边房间很难安排,现在预订已经全部售空了,冯邵百般周全。   进电梯,庞京墨才开口,“厨房那边呢?”   冯邵愣了愣,才发现刘厨也在,他不清楚会带刘厨过来,“马上安排。”   记起来了,这边要好几天,庞太太生产完之后可能身体会虚弱,刘厨推着空运箱,里面是新鲜食材,这边食材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菜单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等着庞京墨送进去,冯邵看着刘厨,“这几天要辛苦了,酒店房间内的厨房比较简陋,什么需要补充的跟我说,我让人去买。”   刘厨笑了笑,知道添麻烦了,他房间是庞京墨助理挤出来的一个,“没事,我都带好了,这一次来,调料跟锅碗都是带齐全的,就是怕这边不方便。”   冯邵很是诧异的看着他打开箱子,真的里面调味品都准备好了,菜全部都一盒一盒的放好,刘厨直接放在酒店冰箱里面去。   冯邵开的牙疼,这人,还挺有本事的啊,准备的这么齐全,少见的心思细腻啊,这要是干助理,岂不是能把自己干翻了?   难怪庞先生这次要他来。   刘厨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想法很简单,内地过来他一开始就是为了钱,师傅好容易介绍的,他就一直很用心做,庞广白虽然花样多,但是吃的真不多,他顶多做两个人的饭就好了,还有其他厨师在做事,第一次来澳门,也很谨慎。   不想给主家添麻烦的,仔细准备了一晚上东西,看着一箱子,其实空间不大,零零碎碎归拢一下就满了。   化妆师准备两个小时,最后换衣服,庞京墨果真来不及吃饭,他跟萧百何刚从外面回来,脸色看起来很一般,竟然不复之前的姿态,只慢吞吞的坐在那里,还有闲心去看杂志。   “是不是不顺利啊?”   庞京墨不经意的看到她的鞋子,宝蓝色裙摆微微的盖住脚面,只有一点尖尖,上面有钻石,真的钻石,“怎么会呢,刚去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只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自己笑了笑,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   庞广白往后错半步,微微的拎着裙摆,礼服准备了几套,每一套都很有风格,看他挖弯着腰迅速坐直了。   “你做什么?”   庞京墨做什么?   他只不过就是想看看钻石牢固吗,是真的好奇,那么大一颗,掉了挺心疼的。   “没事,看你鞋子好看。”   庞广白一听就笑了,挺嘚瑟的,身体微微后仰,整个脚背绷紧了伸出来,给他看鞋子,一直不肯坐下来,衣服会皱起来,“喜欢看就多看两眼。”   庞京墨笑着要锤她,怎么就越来越促狭,Leo都已经生了,伸着手,示意她拉自己一把。   沙发有点矮,他又深坐在里面,庞广白伸出手来,借力。   庞京墨要起不起来,最后胳膊往后一扯,庞广白人就撑不住了,她没有力气又穿高跟鞋,一起跌坐在沙发上了。   气急败坏的站起来,颇为狼狈,口红都花了,“你真过分。”   庞京墨擦自己衬衫领口,上面还是带着一点点红色,指了指,那意思是,你看谁过分。   坐下去的时候,一张脸完美的印在了他的衬衫上,掉粉要就罢了,关键口红很难擦。   只好换一件出来,发现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已经矮了一截儿,还在补口红,总觉得不如刚才漂亮了,镜子里看他一眼,来气。   气哭了。   嘟嘟囔囔的矫情,就跟他叽歪,“要被你气死了,你怎么那么重,拉你都起不来,又弄花我的口红,我要气死了。”   直起腰来,看嘴角还是晕开一点红,她一层一层上妆的,如果嘴角晕开的擦掉,那整个脸就不完整了。   庞京墨有时候也不是很懂补口红为什么要这么久,看着她小鼻子小眼睛的,一身宝蓝色的长裙,后背因为前倾用力,就跟一个花骨朵绽开一样,一点一点的洁白的变大。   站到她前面去,看她还皱眉头,低声哄她出门,“好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觉得这个比刚才唇线勾勒的还要好看,颜色也更有饱和度。”   庞广白将信将疑,再从镜子里看自己一眼,眼睛圆圆的看着他,跟脖子上的葡萄石一样的剔透,“真的吗?”   “真的。”   庞京墨便看她深深的抿唇,就跟吸了一个果冻一般的,一点一点的进去,又瞬间回弹,好像是夏天的蜜桃。   萧百何百无聊赖的在电梯口等,看一下时间,刚要想打电话,就看庞广白走在前面,庞京墨走在她后面,不知道庞广白数落他一句什么,前面的骄矜的继续走,后面的摊摊手,往后退一步。   庞广白怕他踩到自己的裙摆,小鼻子小眼睛的欺负人,嗲里嗲气,“你后面一点,不要踩到我的衣服。”   庞京墨就点点头,你美你说了算呗,往后退一步。   越活越靠后了,以前他走在前面,现在成了拎裙摆的了。   自己肚子里面转了一圈,也觉得好笑,刚才心里的担忧散了散,他跟萧百何去的时候比较晚,发现那边来了很多内地的人。   而且是身份不明。   一行人下楼,遇到了森少,森少吹口哨,“Frankie好久不见啊,不过最近El又又漂亮很多。”   庞广白看着这有名的败家子,笑了笑,“森少客气了,我也有看杂志的,你身边真的很多美女啊。”   他是这边澳门的土着,因为这边曾经是殖民地的原因,所以会有很多混血在这边做生意,讲真,两地都很忌讳这个。   潮汕地区的商人来还是一家人,但是混血商人来这边,一直不受信任。   森少也不喜欢找外籍人,只肯在两地高门里面找女朋友,只是差不多年龄一起玩玩的多,谈婚论嫁的少极了。   萧百何叹口气,森少现在独大,幸亏他爷爷当初怕他饿死,买很多物业跟基金给他,每年光是收租拿利息就好了,森少也不辜负爷爷的期望,一直在很清醒的败家。   为此特别欣赏庞广白这样圈子里有名的败家女,“今晚很多人从内地来,我带你去认识,你一定喜欢,她们都很会玩的。”   庞广白也心动,看了一眼安小姐,安小姐不肯走,她跟庞广白其实不一样的,看着她去,庞京墨跟森少讲,不曾多想,森少这边的朋友都是本地的,基本上都认识,“你多照顾她,晚上十二点就要回来才好。”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庞广白看了下时间,她陪庞京墨去打招呼,再有半个小时就跟森少一起出去玩。   经济局局长身边围了一群人,庞京墨去打招呼,不过讲几句话,他便不再多开口,因为身边好几个不认识的人。   萧百何皱了皱眉头,低声跟庞京墨讲,“今晚很多人都不认识,听说面子很广,很多外地的都到这边来。”   庞京墨今晚准备拿一千万出来的,现如今倒觉得这个数目不太合适,“一会我们见机行事。”   安小姐自始至终听着,她跟萧百何是搭档,倒是方便的很,萧百何不至于跟她会计较一些事情,倒是有人看好几眼,打破了萧家跟安家不合的传言,这要是两个人想要的结果。   这边庞广白跟森少一起走,森少只跟庞京墨讲,“没事的,放心好了,我们都是朋友,聊聊天玩玩游戏而已。”   森少很受欢迎,一进包间里面就有人起哄,拍拍手,“介绍一下,这一位是El,香港庞七小姐,欢迎这一位大美女,我好容易才带人过来的。”   又介绍里面的人。   只有其中一位李小姐,庞广白注意了一下,竟然跟关悦是一个地方的,“是住建局的千金吗?”   眼神闪了闪,她才觉得哪里始终不对劲,这里面,没有很眼熟的人。   李小姐笑了笑,很谨慎,“说这些干什么,没意思,不如我们玩游戏了。”   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庞广白换了衣服过来,这会儿只觉得有点热,悄悄的问森少,“你怎么认识的?”   森少不在意,“朋友的朋友就认识了,你刚才说话的那个李小姐,是我以前的同学,她出生在香港的,后来去国外留学了,放心好了,我罩你。”   庞广白笑,“当然放心了,怎么会不放心呢,大家都是朋友嘛。”   视线转过去,光鲜明暗看不太清楚,但是她隐隐的觉得不是很有意思。   倒是对这位李小姐记忆深刻,她好像记得,庞京墨的姨夫,好像就是在住建局工作的,巧了,一个地方的。   她其实不应该来的,只以为跟以前一样,年轻人聚在一起开趴,聊天也蛮有意思的,今晚又是森少亲自来讲,他最会玩,人缘也好,没多想就来了。   就是庞京墨也没有多想。 第119章 大型围猎   一提一提的酒水上来, 森少喝的痛快,庞广白有点被排挤。   她悄悄出去, 没想到森少也跟着来的。   森少从后面走过来,“怎么了,不喜欢吗?”   庞广白没回头,站在楼上俯视着下面,水晶灯从顶楼一直到下面, 整个大厅都是辉煌一片,“我以为,今晚会有认识的人来, 森少, 你说,你今晚是什么主意呢?”   她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回头看了森少一眼,好言好语的继续说,“我呢, 比较笨, 森少你不说,我可能不会懂,又是经济局的少爷, 又是住建局的千金,都是有头有脸权势滔天的人,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森少已经喝的肚子里面烧起来了,他扶着栏杆, 看着眼前这一位庞七小姐,或者说是庞太太比较合适一点,“我是请你帮忙来的,El,我跟你是好朋友是不是?我们经常一起吃东西玩,却从来没有一起做事过,这一次很难得。”   “我们来这边,是为了参加足球慈善会的,Frankie那边的事情我不清楚,你如果跟我商量的话,可能会失望。”   她即使知道,也不会肯说庞京墨半点事情的,一直在外面,别人问起来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一向如此。   所以她倒也是声名远扬,做过几次投资都打水漂了而已,花瓶太太使命担当。   森少看她这样就知道误会了,“你以为我是商业间谍吗?专门请你过来套取商业机密?”   庞广白懒得动脑子,不对劲就是了,掀了掀眼皮子,“不然呢?”   “你直接跟我说吧,我脑子笨,算不过来。”   森少看她这样,越是说自己脑子笨的人,其实蛮聪明的,摊开手,“其实这一次,不仅仅是足球慈善会,我接到消息说,名义上是慈善会,其实是这边要启动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将会成为划时代的,成为世纪火车头,现在邀请大家来,就是想要拉人入伙,做超级投资。”   庞广白敷衍的点点头,“那很好啊,有钱大家一起赚,不错。”   要不要投资的,庞京墨说了算,她现在对投资不是很感兴趣,没这个天赋,脸色淡淡的,莫名可怜自己。   “不是啊,你这么冷淡,喂,这一次投资真的很赞啊,我是因为内部有人所以才提前得到的,所以拉你来赶紧跟大家一起搞好关系,不然的话,到时候拿着钱都追不到的。”   庞广白一对白眼又白又大,森少看个正着,“是真的,1号计划研究的是绿色能源,也就是太阳能发电,目前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了,现在能源问题一直是我们的隐痛,只1号计划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利用太阳能制造无限能量,提供给我们用水用电汽车等领域都是跨时代的。”   庞广白是科技白痴,“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今晚Frankie应该也会知道,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他。”   庞广白将信将疑,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进去之前森少还嘱咐她,“不要问人家,他们是内部消息,跟我关系好才提前跟我说的,OK?”   “OK。”   她是真沉得住气,森少没这么好心的,能好心拉着她一起做项目,没有这回事。   除非是她有什么是值得利用的,或者直白点说,她手里有森少想要的东西。   “你们可能不清楚,庞家影响香港人的方方面面啊,一个吃穿住行,从出生到死亡都跟庞家有关系,之前很火的共享衣柜就是华盛集团跟萧氏联合做出来的共享项目,现在那些师奶说起来都要竖起来大拇指啊。”   李小姐也听过这个共享衣柜,她很懂这些,“El,你觉得我们在内地做这个会不会成功呢?”   两地情况不太一样,人的思维方式跟风格也很有差异,李小姐想做,但是不是很拿得住主意,她有意要跟这边的企业合作,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拜托森少从中搭桥,庞广白顿了顿,“这个的话,要经过详细的市场研究跟调查,专业的人来做专业事才好,不过要考虑一个实际问题,那就时衣服置换率,现在在香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一到换季就会大量的购置衣服,旧衣服会扔掉,以腾出更多的空间来。”   “而且衣服便宜时尚,所以人们不喜欢穿过季的衣服,很多白领衣服九成新或者不过水就会扔掉的,你那边情况的话,要观察一下年轻人的消费习惯。”   “Frankie一开始做共享衣柜,不过是觉得太浪费了,所以才资源充分利用起来,现在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在做,开很多租衣服的店,新衣服会有出租业务,很灵活的。”   李小姐听得很认真,她刚学成归来,大有可为,看了庞广白一眼,觉得不是森少说的那么傻白甜,也是,不然坐不稳庞太太的位置。   一个人站在一定的高度,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跟森少一样祖上庇佑,要么就是自己有本事。   她看庞广白,介于两者之间,出身好又嫁得好,这也是运气跟本事。   “El你随便说两句,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你的不专业在我们看来已经很专业了,不知道你改天有没有空,我想去香港那边亲自去看看。”   “当然可以,李小姐到时候联系我就可以了,奥,对了,森少比较熟悉,可以让森少陪你一起去。”庞广白笑了笑,敲了敲杯子。   如果真的只是这一点事的话,她觉得没问题,小事而已。   桌子底下,踢了一下森少,他喝的要醉死过去一样,醉醺醺的,没什么感觉。   庞广白用力,不小心勾住了桌子下面的木板,森少才回神,放下酒杯,“怎么了?是是不是到时间了,Frankie要我送你回去的,走吧。”   他不是很敢惹庞京墨的。   等他醉醺醺站起来,庞广白看的牙疼,“你喝成这样子,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还得她扶着。   森少摆摆手,他们喝酒要一晚上,送她回去还要换场子继续的,推开门出去,庞广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对着下面招手,“老公啊——”   嬉皮笑脸的松一口气,她是真不爱收拾这种烂酒鬼,自己就下来了,森少只能扶着栏杆,西装外套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   庞京墨还真是来接她的,下意识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指了指她的鞋子,一下子就笑了,这钻石还真没了。   “啊——”   庞广白一看,真的心疼,“一定是掉在包间里面了。”   “我就说不结实吧。”   庞广白跺了跺脚,“你等我一下,我现在上去找,肯定在桌子底下。”   刚才勾了一下。   庞京墨不想让她上去,“算了,让经理上去找吧,现在大家还在里面。”   带着她往车里走,森少自己迷迷糊糊的回包间,大家在一起起哄,“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一颗钻石啊。”   “这颗我知道,是刚才庞七小姐鞋子上的,她一进来我就看到了。”   森少大字型躺在沙发上,嗤笑,“这算什么,不就是一颗钻石而已,El不看在眼里的,只要她愿意跟你们合作啊,多少钱都能赚回来的,她背后,是整个华盛,钻石矿都买得起啊。”   “而且她要做什么,庞先生都会同意的,只要庞先生同意了,那香港商圈就敞开了大门了,1号计划,将会改变全人类的,到时候我们都是火车头啊。”   庞广白洗澡出来,看他背对自己把东西放口袋里,“你在干什么?”   “没事,今晚怎么样?”   庞广白坐下来,觉得他口袋里面鼓鼓的,没仔细看他就起来了,她也转了心思,头发湿漉漉的躺在床上,累死了,“我正要跟你说,森少这个人,肯定是有求于你的,今晚我去那边,根本就不是玩的,他朋友很多是官二代,说是要做什么1号计划,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要我不要乱讲。”   却突然想起来,庞京墨为什么这么早结束呢,按理应该很晚才对,现在才十二点。   庞京墨起来拿吹风机,呼呼啦啦的给她吹头发,吹得还挺妩媚的,女孩子长头发好看,因为湿漉漉半干自然卷曲的时候,真的挺美的,比较有韵味。   他做事就多说一个字都嫌累,你说拉她起来吹就是了,不,就看她没骨头一样躺在那里,左边扭头,右边扭头的来回吹,费劲吧啦的。   庞京墨一个非常有效率的人,外面人很难想象他会这么做的,庞广白要发现他今晚那人比较不错,蹭着杯子笑了笑,脸红扑扑的跟大苹果一样,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跟阿克苏一样,糖心的,“又是去接我,又来给我吹头发——”   眼珠子转半圈,黑黢黢的看着庞京墨,吐出来的话跟□□一样,“怕不是阴谋吧。”   庞京墨给气的,扔出去算了,糟心玩意,看你今晚跟小公主一样的,到这边来觉得她辛苦,看她出去玩不开心,回来又累成这样,自己心里就可怜自己太太,心疼呗。   结果还不领情,指了指外面,“去,给我倒水喝,喝完我跟你讲。”   庞广白哼哧哼哧爬起来,你说她干什么事儿了,起个床自己还要累的气喘嘘嘘的,倒一大杯水过来,到跟前了,一鞠躬,低着头,“请喝水。”   跟个小丫鬟一样,庞京墨就伸手戳她脑壳,天天哪里那么多事儿来的,鬼机灵。   他就吃这一套呗,人跟人之间,可能真的就有吃定这一种说法,她还没干什么,你就觉得不得了了,都给她想好了。   “1号计划,其实是个泡沫,这个泡沫很吸引人,有人想做到全世界第一,所以要拉很多人下水,政商通吃。”   “那你要不要做呢?”   庞京墨捏着水杯,觉得口渴,他今晚喝很多酒,仰着脖子要喝水,庞广白这人躺在他腿上,就没好心眼了,伸手去捏着他的喉咙。   结果庞京墨没控制住,有点痒,一口水就喷出来了,庞广白那小脸子,瞬间就黑了。   庞京墨赶紧拿起来旁边的浴巾给她擦脸,摁着那小脸就擦啊,一边捂起来一边冷笑,该,让你手欠。   庞广白差点气死了,翻身起来,扔下来那浴巾,“你要死了,你肯定要完蛋了,你竟然用这个擦我的脸,我跟你没完。”   她保养过后的脸,谁都不能碰,那一层层的都是钱,都是精心保养的结果,被这样对待,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   气的。   现在又是口水又是水,恨不得原地去世。   自己卡卡卡踩着地板就去浴室去了。   得,真生气了。   庞京墨卡巴卡巴眼,敲敲门,“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洗你大头鬼,死一边去吧。   庞广白洗完,耷拉着脸出来,跟小僵尸一样,拉起来被子,人进去,死皱着小妹   眉头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你要不要睡,你不睡我还要休息呢。”   “你睡就是了。”   “你开灯我怎么睡?”横的跟螃蟹一样,专门找茬的。   庞京墨惹不起,把主灯都关了,自己狗狗碎碎的开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光线昏昏沉沉的拿着手机继续看,冯邵找了一些能源资料给他看。   结果旁边人一下子翻身过来,他一看,好大一双眼睛,“又怎么了?”   庞广白小鼻子小眼睛的叽歪,“你能不能关灯啊,你这有光线,我不喜欢。”   庞京墨听得牙疼,“我跟你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掐我喉咙的。”   庞广白面无表情,论嘴炮她还没输过,庞佩兰当年都被她气哭过,“这就是你用浴巾擦我的脸的理由,挟私报复。”   “阴险狡诈。”   “而且你今晚要我去跟森少玩,分明早就知道了他图谋不轨,你竟然狠心至此,为了你的商业帝国,让我深入敌营,以身做饵——”   庞京墨一听她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往外蹦跶,深知她骂人不吐脏话,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底深厚,看着她这样,像极了无赖。   “血口喷人。”越说越不像话,什么事儿都摁在他头上去了。   把灯关了吧,不然又要叽歪。   庞广白压根不想睡,她就是作妖的。   憋了一肚子话还没说呢,他就投降了,没劲。   很久,庞京墨也睡不着,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想1号计划的事情。   他跟萧百何来这边见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很多内地过来的人。   不仅仅是港澳两地的商圈。   所有的人在讲自己计划的时候,就跟每一个上市公司一样,或者说跟美国选举一样,什么好听的话都有,一片光明的前途。   可是,水退了,就知道谁在裸泳了。   他一直不喜欢做这种泡沫经济,去做房地产都要比这种东西来得好。   概念很好,项目也很好,可是关键是真的有成绩吗?   这是个问题。   拉人入局就说明一些问题了。   可是因为涉及到政府关系,他不好直接退场。   而且,有人已经表态了,他不仅要做,而且要带头做。   不经意听到旁边人呼吸深沉加重,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怕压着她头发,特意摸了摸放到一边去,拢着她的肩膀,摸一摸怕空调温度低冷到肩头,心想,这就是个无赖。   小无赖一个,改天再惹人生气,就给扔窗户外面去算了。   庞广白一些事情,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庞京墨一些事情,知道其二,料不到其三。   到他这种地方,很多事情利益交错,不能简单的凭借着个人喜好来的,很多事情,要想到华盛。   第二晚,庞京墨跟萧百何去打牌。   两个人对坐,却看到经济局这一位,庞京墨心沉了沉。   庞京墨看着牌,他喜欢打牌,因为他会用脑子算牌,打了几手,跟萧百何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问题了。   这牌,怕是有人一直在喂牌给那一位。   庞京墨低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牌,遮挡住视线,到底是赢,还是输呢?   扔下来手里的牌,输了。   一把牌,两百万。   那人兴致高,上来了,赢多输少,当然开心了,“谁都不要走,我们今晚一定尽兴。”   萧百何要动的,脚尖对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动。   旁边已经有人殷勤的换筹码了,是澳门当地的土着,许先生虽然输了钱,却比赚钱了还高兴,“一直不知道,你牌技这么好啊,我纵横赌场这么多年,牌桌上长大的,竟然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啊。”   庞京墨看着哗啦啦的筹码被接到盘子里面去,那人已经收了厚厚的一堆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是围猎。   猎手就是眼前这一位许先生,澳门最大的商业地产保利集团主席。商业地产领域的龙头,北方达、南保利,在国内几十家广场,设计房地产、酒店、一束等多个行业,净利润年入百亿,现如今走轻资产模式,几乎都是净利润,有传言说是总资产早已超过赌王一家,成为隐形新首富。   要猎的,是收钱的这一位。   许先生摆明了是送钱的,还要拉着庞京墨跟萧百何一起。   而这一位经济局的据说是刚上任不久,把不少人拒之门外,现如今看来并不是。   与利益集团结成“利益共同体”,塌方式**。   萧百何也看出来,心里一乱,额头上渗出来汗了,他拿出来手帕擦了擦。   今晚,根本是许先生陷害,拉他跟庞京墨下水。   全是阴谋。   手机早就收走了,走也走不掉。   如坐针毡。   许先生看着他们两个,笑了笑,昨天好言好语商量不肯上钩,他只好用这样方法来做了。   事情不仅仅是这边,内地跟政府的关系他也做好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   只要成功了,那就是跨时代的,港澳两地第一人。   他知道庞京墨喜欢打牌,喊他来打牌,只是没想到牌局不一样。   不仅仅庞京墨会算牌,许先生也是算的一手好牌。 第120章 心机girl(捉虫)   森少喝的醉醺醺的, 下电梯不妨看到庞广白,笑嘻嘻的, “El,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又喝这么多啊,”她看着好像只有森少一个人,“你的朋友们呢?”   “在楼上继续喝。”   森少腰都站不太起来,庞广白记起来了, 十六楼是品味吧,每天都有驻唱乐队表演,大唱中西流行曲。   看他醉成这个样子, 又想起来昨天庞京墨说的1号计划是个泡沫, 便有心套一下森少的话,极为温柔的扶着他到一边休息,又让服务员拿酒来。   森少四仰八叉的在卡座上,眼神都带着酒意,“来, 继续喝。”   庞广白端着酒杯, 碰杯,笑的跟蛇蝎美人一样,“你今晚这么高兴, 是不是你说的1号计划有进展了啊?”   “昨天我去问Frankie了,Frankie也没说多少,应该是想再等等吧。”   半真半假的说着,她话一多, 刘妈在的话就知道了,不是好事。   森少笑呵呵的,“等不了了。”   庞广白帮他拿了另外一杯酒,全部是五颜六色的酒塔,她也是很下血本的,一杯一杯的跟金字塔一样,“来,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难怪你喝那么多。”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心里一圈一圈打转,什么叫等不了了,总觉得不对劲。   人长得漂亮呢,总是好处多多的,森少很给面子,一口喝了。   然后就一直看着庞广白,庞广白当然很有诚意,喝了,又举起来一杯放到他手上,“cheers——”   森少拿着酒杯,里面酒撒了一半,突然说,“El,你如果没有结婚,我一定追你啊。”   庞广白笑的跟花儿一样,“何止呢,森少我要是没结婚,倒追你才是呢,你人长得帅又有钱,不知道多少女孩子都想嫁给你呢。”   “我们两个,一个是出了名的败家子,一个是出了名的败家女,简直是绝配啊。”   她哄起人来,连自己都骂,卡巴卡巴眼,觉得自己真坏。   换了个姿势,笑的夸张,心想自己怎么能这么坏呢,她就是套森少话的。   森少被她哄得飘飘然不知所以然,喝了一杯又一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心里知道一些话不能讲的,可是还是说出来了,“Frankie今晚跑不掉的。”   “他怎么跑不掉呢?许先生约他打牌而已,难道还能牌技差到倾家荡产啊?”   “我不懂,森少你跟我说说嘛,也让我明白一点,我很喜欢听你说话呢。”   森少要坐起来,却醉的跟烂泥一样的起不来,只能趴在一边扶手上,伸出来食指,比在嘴唇上,“嘘,别人不能说,今晚经济局的那一位也在,许先生是给他送钱的。”   说完,人便闭着眼睛,晕的已经不能说出来什么了。   庞广白喊他不起来,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想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许先生给那一位送钱,不是去打牌的吗?   为什么庞京墨会走不掉呢?   为什么森少会说1号计划一定会顺利推行呢?   她不停的转着手里的戒指,楼上已经有人下来找了。   李小姐急匆匆下来,扶着森少,后面跟着两个男生还算清醒,“我们找他很久了,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真不好意思。”   庞广白起来笑了笑,帮森少拿起来西装外套,“没关系,我们刚好遇上了,喝一杯而已,森少人一直很热情的。”   李小姐接过来,刚好看到庞广白手上的戒指了,那么大一颗蓝宝石,在深夜璀璨灯光里面,折射出来的光线星空一样的蓝,看得人心动。   庞广白眼神闪了闪,“奥,对了,不知道李小姐这几天有没有空,我朋友在这边开店,请我去店里看珠宝,我看李小姐投缘,如果有空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陪我去。”   陪着去,当然见者有份了。   李小姐点点头,“当然有空了,El你什么时间合适,喊我就可以了。”   “那就好,”庞广白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这就看出来了,她平时保养品的钱没白花,显得人极为的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烧钱的人生,这恰好是李小姐想要的,“你们都是官二代,看得起我才跟我一起玩才对。”   滑腻的手指从李小姐手背走过,李小姐笑了,“大家,互相帮衬嘛,我们还要等庞先生注资呢,共赢才是最好的。”   看着人走了,庞广白冷冷的站在那里。   政商怎么共赢呢   无非是你花钱,我开路。   戊子,禁军官围猎,《金史》出。   各种各样的围猎方式,四面八方合围。   经济局的那一位也在,牌该怎么打?   她紧紧抿着唇,隐隐有猜测。   难怪森少说走不掉。   怎么能走呢?   去了就是送钱的,要走也要看经济局的答不答应,做商的就连自己人都不会轻易得罪,更何况是当官的呢。   不走,你留下来,就是一丘之貉。   以后出事了,无论你是不是自愿的,一把拽出来就是。   关键是,许先生,跟他们并不能熟悉到一起围猎。   看了看那一座酒塔,里面有一杯,是桂花味道的。   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   然后去楼上,直接喊刘厨的门,她知道刘厨一定在,不会出去玩,这人省钱的很,薪水都攒着死死的,在香港那么久都不曾出去玩过,守本分到令人发指。   她站在那里,看门开了,站在门外,“我觉得饿了,刚才喝了很多酒,你帮我煮点宵夜吃吧。”   刘厨很惊讶,庞广白很少吃宵夜的,就是饿了也很少吃。   庞广白看了眼摄像头,然后才站在门内,门大开着,她快速的跟刘厨讲,“你去找庞先生,一定找到他让她回来,我桂花过敏了,休克了你知道吗?”   “庞太太——”   刘厨心里忽上忽下的,看她呼吸已经急促,他想不应该先送她去医院吗?   庞广白突然捂着胸口,用力的拽着她的胳膊,“送我去前台,快,然后你去找庞先生,马上。”   刘厨这人,是真本分,他心眼不多,唯一目标就是攒钱。   庞京墨的助理她不熟悉,但是刘厨她熟悉。   抱着她下电梯,酒店前台那边吓死了,马上喊医生过来,这边有医生的。   庞广白身上已经痒痒了,她捂着胸口,“我不清楚,我喘不动气。”   眼泪汪汪的,人看着马上不行的那种。   一直看着刘厨走了,她更浑身难受了。   庞广白说什么,刘厨就做什么,一定要找到庞京墨。   外面人吵,安保那边不是很敢拦着,控制住了,刘厨疯了一样,“找庞先生,庞太太出事了,庞太太不好了。”   他糊里糊涂的,现在也不明白什么事儿。   只以为庞广白不行了,他在庞家干这么久,知道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也看得出来庞先生很重视。   所以喊起来理直气壮,拍开人家的手,“快点,来不及了,庞太太已经休克了,马上通知庞先生。”   冯邵在外面一层,他先发现的,马上上楼去找庞京墨。   他一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推门进来,“庞先生,马上去医院,庞太太不好了。”   庞京墨一下子愣住了,什么叫不好了?   消息一层层递过来,从庞太太休克了,到庞太太去医院了,现在是庞太太不好了。   冯邵说完,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干巴巴的疼。   晚上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不好了呢?   庞京墨一下没起来,他突然就起不来了,萧百何马上扶着他起来,“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失陪。”   快步拉着庞京墨往外走,“振作点。”   又问冯邵,“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家里厨师过来报信,现在在下面,没来得及问。”   庞京墨的心啊,他自己紧紧的抿着唇,你说眼泪就下来了,拽着萧百何的胳膊,“走,快走啊。”   要上车的时候,碰到车子了,砰的一声,自己也不管,“走,快——”   最后那一声,喊得要疯了一样。   冯邵回过头来,跟酒店沟通,酒店那边说是已经送医院去了,把经理电话给他,但是结果还没出来。   刚想跟庞京墨说,却发现他在后面一直用手擦脸。   一下子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子。   从来没有。   庞先生哭了。   他竟然看到庞先生哭了。   哭得跟女人一样,眼泪掉不完的那种。   他觉得自己遇见真爱了,别人的。   自己要有这么一天,庞先生大概不会哭这么用力。   刘厨坐在一角,他只有三两句话说完了,现如今也不敢喘气。   但是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嘴巴不太好用,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最后只能沉默着。 第121章 你是真的狗   庞广白是真沉得住气啊,她不醒过来。   一直闭着眼, 你无论如何, 我不会睁开我的大眼睛的,一直到庞京墨来。   庞京墨就拉着她的手啊, 庞广白睁开眼, 要说话的,但是一看到他,嘴就扁了扁,唇线直接就掉下来了,要哭。   最怕突然红了眼。   庞京墨紧紧的抿着唇,一直拉着她的手, 触手冰凉的,他就捂着,最后只定定的看着她,问一句,“你怎么了啊?”   你怎么了啊?   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别的话讲不出来了, 没想过她会出事, 从他到这边来,就看着她长大,一直这么多年, 她什么样子都有,生孩子都不哭,可是突然有人告诉他,她不太好了。   突然就空了。   什么都没意思了。   没劲了。   呼吸之间重重的抽动了一下鼻子, 突然低下头,他觉得特别特别难过。   庞广白脸色确实不好,她觉得很痒,浑身都很痒,抬起手来想要抓,才看到上面湿了一片,抽了抽鼻子,哭唧唧的,“我觉得很痒,我全身都很不舒服。”   她真的很不舒服。   之前一直没有说,这会儿庞京墨来了,她就只对着庞京墨说,庞京墨就心疼她,她说痒他就没办法这么看着她在那里干躺着。   最后庞京墨就背着她,一圈一圈的在下面走,午夜十分,路灯白花花的打在树叶上面,火树银花,黑夜里也可灿烂光辉。   十月的风,十月的雨,十月的鸡飞狗跳。   庞广白就趴在上面,笑了笑,她觉得这样不痒了,有点神奇。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背着她来着?   好像是在青岛。   “你不是说我背着你硌得慌吗?”   庞京墨往上给她抬了一下,体力没有以前好了,这么一会儿累了,但是还是想走。   “现在依然硌得慌,但是我开心。”   她觉得开心,觉得满足,所以她愿意这样。   庞京墨不说话,就一直背着走。   一只手去摸她的脚,有点凉,他就坐下来,给她重新包好了。   庞广白把脚裹进去毯子里,听到有虫儿叫,一声便进了人心里,看到他的下巴,视线略过他的眉眼,透过一片片漆黑的夜色,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喝了桂花酒。”   家里花园那么大,上百种花色,找不到一株桂花,因为她桂花过敏。   桂花香味浓郁繁殖力又好,所以桂花开的季节她总是不出门,外面的东西也不吃。   别人的黄金十月,她总是要躲一躲的。   庞京墨静静的背着她继续往前走,他知道,他都知道了。   刘厨跟他讲了。   医生说是过敏,幸亏量不大。   庞京墨想说她,只是不忍心,只讲她一句,“你不乖。”   再生气的话,讲出来也是这三个字,James从小听到大,也会对着庞广白讲,你要乖,回家都要问一句,你今天乖不乖。   刘妈偶尔恨极了,都要跟他讲,“你一些事情要教她,不教她总这样,太不像话了。”   过得太随意了,你要什么作息就什么作息,吃穿住行多花点钱无所谓,但是一些事情上做事不好,说不给人家面子就甩脸色,想做什么事情就要去做。   可是庞京墨不吭声,做就做呗,有时候明知道她做不好,要赔钱,可是还是不忍心讲她。   她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他不发表任何看法。   其实就是向着她,偏心眼。   萧百何从酒店过来,怕他们饿,所以刘厨打包过来的饭菜,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房间是空的。   站在窗户那里,看着下面就不是很对劲。   拉开窗户,头伸到外面去,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要喊,楼层这么高,实在不想打扰别人,看了一会儿。   牙都疼了,就你能,就你有老婆。   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看呗。   省的眼睛疼。   他真是过够了,够够的。   一直等着人进来,他都不爱搭理的,掀了掀眼皮子,“玩去了?”   庞广白安安稳稳的半躺着,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腹中空空,庞京墨摆饭,看了一眼萧百何,不是很明白他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累了吧?”   萧百何不是很明白,我累什么啊,我看你们挺有意思的,“我不累。”   一个劲的摁着遥控器。   庞京墨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你也早点休息吧。”   萧百何站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撵人走呗,恨不得喷他一脸花露水。   自己下楼,他不困,莫名其妙到了花园里面去,自己溜溜达达走了一圈,也没什么啊,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带劲的。   庞广白吃过之后撑不住就睡了,庞京墨陪着她,明天还要挂一次水,窗帘没有拉,庞广白讲今晚月满如银,庞京墨一会儿就去碰碰她的手,一会儿去摸摸她的头发。   稀罕呗。   疼不过来了。   第二天直接回香港。   许先生觉得会不会太巧了,问森少,“你有没有露馅啊?怎么就那个时候出事呢?”   森少摆摆手,“怎么可能,那晚我们遇到了不过是喝了一点酒而已,你也知道现在很多桂花开,调酒师就推出新口味,结果谁能想到El会过敏呢,而且监控也看到了,她原本是打算吃宵夜的,刚好被厨师发现了。”   又庆幸,“哇,幸亏没有回房间,不然发作了没有人看着,到时候要出大事的。”   森少不过是给许先生面子做事的,想要套一下El,好拉庞京墨下水。   他不觉得庞广白看出来什么了,庞广白走之前还送礼物给李小姐呢,两个人之前讲好去看首饰的,这个算是赔礼。   “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生病也是很正常的,你要做1号计划,再找别人就是了。”   他说的无所谓,靠这样的方法拉庞京墨跟萧百何下水,一计不成,后面两个人一定会很防备的,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许先生只觉得运气差一点,真的是临门一脚了。   结果谁能想到庞太太会突然不好,一切都打破了,原本很顺利的事情,要曲折的多了。   刘妈在一边冷眼看着,只觉得现如今这一位要上天啊,庞广白面无表情的揭开一张金箔纸,放进嘴巴里面,一会儿就是一沓子的防护纸。   十二点了还要看电视,庞京墨喊她好几次都不动。   这会儿又来喊她一次,刘妈都觉得庞京墨可以发飙了,真的,她已经准备好姿势声援他了,没样子了,都几天了,天天晚上看到不想看。   清了清嗓子,准备走近一点。   结果就看到庞京墨坐下来了,沙发不大,她躺着就差不多剩下来一点边角了,庞京墨就坐在那里,把她脚往后面挪了一下。   “这地方拍的蛮好。”   庞广白就一下子兴奋了,“这个是朝鲜时候的,很多很多年以前,可有意思了。”   她就追韩剧,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刘妈叉着腰等了一会儿,结果自己都觉得没劲了,关上门。   等到人家俩人一起看电视剧了,她就纳闷了,以前庞京墨不这样啊,他从来不看电视剧的,庞广白讲几点钟睡觉,就要几点钟去睡觉。   去了一趟澳门,出鬼了。   第二天晚上,庞京墨吃了晚饭,也不上楼去了,在下面陪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刘妈又去看了一眼,血糊糊的。   “这是什么啊?”   “吸血鬼。”   “你最近又看这些东西啊?”   “嗯呢呗。”   庞广白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挺刺激的。   庞京墨陪着看了半个小时,最后俩人一起上楼的。   刘妈暗戳戳的就问,“你们两个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像关系非常好。”   她记得以前的时候,你自己做你的事情,我自己做我的事情,一个忙的要死,一个闲的要死,根本不可能这样子的。   庞京墨非常忙的,不忙的时候,他会去做自己的事情,出海或者是打牌,有时候带助力跟司机一起出去玩。   可是现在,刘妈不太好讲那种感觉。   庞广白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我们一直很好,可能最近我又漂亮了很多吧,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可能大家都比较喜欢的。”   大言不惭。   刘妈深呼吸,一时之间竟然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那小脸蛋养的格外的好,每日里汤汤水水的补着,家里厨房又请人了,现在厨房人最多了。   庞广白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轻轻的用手指擦过,只觉得镜子里面的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洛神赋可能就是专门为自己这样的人写的。   换好衣服,趴在镜子上,欣赏了好一会儿,嘚嘚瑟瑟的拎着包就出门去了。   “哪里去啊,要不要吃晚饭?”   “不用了,我跟Frankie在外面吃,”墨镜微微的滑下来,她笑了笑,“奥,对了,今晚要去看电影。”   刘妈眨眨眼,懂了。   难怪最近两个人不是很对劲,甜蜜期啊,她都懂。   冯邵订好了盒饭,事情还没干完,就看庞京墨出来了,马上放下来,跟上,一般庞京墨都会带他,辛迪现在抢不过他,他笑了笑,自己比较讨人喜欢。   结果走几步,庞京墨顿了顿,“你不用跟着,继续做事。”   冯邵愣住了,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去啊。   那他晚上就是加班。   庞京墨跟庞广白坐在一起,前面两个女生,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还带着冰激凌,庞广白这才发现爆米花有两种口味,人家那个跟她的不太一样,冰激凌也没准备好。   看了好几眼。   庞京墨看了看时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坐下来,看她一眼,目不转睛的看屏幕呢,俩人看一部大片儿。   庞广白土包子,就喜欢看特效。   庞京墨自己笑了笑,自己撕开包装,打开吃了一口,还真挺好吃的。   他也很少吃冰激凌,觉得就那样呗,甜腻腻的。   可是这个买的牛油果味儿的,真的很可口。   他吃的闷不吭声的,等庞广白看到的时候,都吃一半了,“你在干什么?”   她觉得有味道,凑近他看,看到他嘴巴在动,爆米花在她自己这边,“你吃的是什么啊?”   “狗屎。”   反正不给你吃。   庞广白气哭了,真的,一天天的就要被他气死了,伸手去拽过来他藏在一边的手,竟然是卷筒冰激凌,带蛋卷的那种。   电影好不好看她不想知道了,但是眼前这人是真的狗。 第122章 小味儿挺好的   她要拿过来,我不一定吃, 但是你也不要吃了, 她觉得这人情商没这么低啊,竟然自己吃独食。   火大。   谁知道庞京墨手长, 一下子塞进嘴巴里面去了, 剩下的就那么一个倒圆锥,不够一口吃的,然后摊开手,“没了。”   如果他不是语气那么轻松,那么欠,庞广白也许会信他一个标点符号。   炸了。   日子过不下去了。   拿出来手机, 发消息:你做事简直令人发指,惨无人寰,我太失望了,夫妻多年,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庞京墨慢悠悠的, 就回一句话:桂花味儿的。   他在找后账, 时间长了,庞广白这些天都飘在天上呢,脚都不惜的踩地的。   原本以为他早就忘了,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苟着。   庞广白倒是没想到他如此机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让自己更有气势,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希望再次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转过脸去, 原本膝盖朝向他这边的,现如今换方向了,还假惺惺的说了一句,“奥,你慢慢吃呗。”   庞太太很要面子。   她就看屏幕,屏幕上的外国人真帅,真好看。   看出个花儿来。   庞京墨自己笑了笑,忍不住笑,这人怎么就这样呢,说不过就生气。   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来,有点化了。   凑近她,“生气了啊?”   “没有,不要吵。”眼睛瞪得更圆了,眼角都不扫他一下。   却突然嘴巴一凉,牛油果的香味散开,下意识用舌尖去尝,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庞京墨小声讲,“自己拿着吃。”   下面给她圈了一层纸巾,怕她吃得慢化了。   买一送一,今晚上搞活动的。   庞广白这人吃东西就很垃圾,吃几口,觉得不太想吃了,让庞京墨给上面的吃了,她要吃蛋卷。   庞京墨微微低着头,就得吃了,不然都化了,扔也不好扔。   庞广白举着,他来吃,就着她的手,庞广白瞄准了时机,一下子就塞他嘴巴里面去了,恶狠狠的松开了手。   庞京墨满嘴的冰啊,冻得嘴唇都木了,看着她自己捂着肚子,还要死死的拉着他的手。   不拉着不行啊,她小人心思,怕他动手打人。   庞京墨看着她,就气死了,不给你吃就对了,天天就被她气死了。   整个肚子都是冷的啊,他一个人吃了俩,一点没浪费。   庞广白觉得今晚这电影不错,就一直拉着他的手,庞京墨想腾出手来拧她一把都不行。   一直到散场,他甩开她的手,自己在前面走,觉得你得哄哄我。   庞广白今晚心情就特别好,一直到停车场,一个电梯下去很多人。   前面那俩女生才看到庞广白,女生漂亮到位了,同性都觉得喜欢。   一直看她。   下电梯,庞京墨大步走,庞广白就故意顿住了,然后突然喊他,“喂,接住我——”   蹭蹭蹭,高跟鞋哒哒哒的就跑过去了,笑的整个停车场跟闹鬼一样的。   大家都看过去了,觉得挺浪漫的啊。   看看人家,多好啊。   庞京墨下意识张开手接她,想的也挺好的。   大家看的也挺好的,结果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   “好像是摔了吧?”   “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庞京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接住,他角度不对,就觉得自己身体好像360度大旋转,躺在地上,腰就死疼死疼的不能动。   刘妈瞅了好几眼,看着庞京墨劲儿劲儿上楼,“怎么了这是?”   庞广白面无表情的,“腰扭了。”   “怎么扭得啊?”   “不小心。”   说了跟白说一样,跟着踢踏踢踏就上楼去了。   她恨啊。   庞京墨这次是真生气了,人都不带换表情的。   James通话来,很是担忧,小声跟庞广白讲,“那你还能去夏令营吗?”   “可以的,没问题的。”   James就松一口气,他怕庞广白因为庞京墨原因不能去了。   跟庞京墨问安,很流水线了,“多注意休息,听医生的话,很快就会康复的。”   我真是谢谢你了,我的好儿子。   庞广白第二天如期出发,她要去跟James汇合,从新加坡到美国去参加夏令营。   看她要走,庞京墨就有点躺不住了,他这几天睡得都是地板,没办法,床太软了。   小眼睛小鼻子就更不好看了,脸就跟掉冻土里面去了一样,挖都挖不出来。   庞广白就跪坐在地上,捧着他的脸,一阵的彩虹屁啊,“我要走了,你要保重啊,真的特别舍不得你,我太爱你了。”   然后抱着他脑袋,大脑门上亲了亲。   给她弄得没脾气,“你别动我,别动我的腰。”   “我不动,不动。”   庞京墨刚才被她压到了一点,疼的要命。   赶紧走,马上走,看见她就烦,还真以为夏令营多好啊,他就等着她哭着喊着回来。   庞广白一走,家里就跟少了很多人一样,庞京墨躺了一天,觉得好点了就上班去了,下班就去做推拿按摩。   萧百何约他好几天约不到,直接到公司这边来,就看他直挺挺的坐在那里,“许先生看我们两个没戏,拉着其他人入水了。”   庞京墨说话声音有点小,他真的觉得喘气都疼的,“改天再说,现如今他召开新闻发布会,不过是造势而已,拿一个空名来骗股民。”   1号计划,其实就只是概念,实验室还有其他的东西全是空的,就是泡沫,就是一次财技比斗。   论财技,庞京墨是个中好手,他不喜欢做这种泡沫的东西,所以的企业都去玩财技,都去做泡沫,那经济就完蛋了,股市就一起玩完了。   早晚会破的,大家都知道,不过是贪钱,都以为自己能找到接盘侠而已。   1号计划包装上市,然后股价节节攀高,看重的是许先生的口碑,是很多商界的口碑。   玩的是信任。   说白了,就是许先生想圈钱,然后拉着韭菜当垫底的。   冯邵急匆匆进来,“庞先生,你看一下视频。”   是许先生刚发布的消息,“我们会跟华盛集团合作,华盛集团主席庞京墨先生对我们的计划很感兴趣,接下来我们港澳两地就会联手,利用太阳能打造一个新的能源社会,造福整个社会。”   画面里许先生笑的稳妥。   庞京墨冷笑,嘴角要翘不翘的。   “哇,他这是假消息,故意让大家以为会跟华盛合作,这样就会让更多的人买入,抬高股价。”   “我不会跟他合作的。”   “那你为什么不戳穿他呢?”   庞京墨眼神发黑,看着萧百何,缓缓的吐口,“我,要看着泡沫越来越大,既然他早晚都要破,我们为什么要插手呢?”   萧百何大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是啊,我们为什么要插手呢。”   泡沫越来越大,那么就会越来越脆弱,现在很多人在疯买,只要跟绿色能源的蓝筹股都在涨,就是因为许先生在造势。   一个大家都买入,都想要赚钱的东西,是很可怕的。   “他们都在讲,如果连师奶都知道要买入的话,那可能这只股就要崩盘了。”萧百何微笑,只有少数人发现的才能赚钱,如果大多数都发现涌入去赚钱的时候,就要警惕了。   现在1号计划,就连师奶都知道买了要赚钱的。   庞京墨眼神很亮,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腰不疼了,呼吸都顺畅了很多,“很多人是不长记性的,我们自从有股市以来,三次金融危机,股灾大大小小十三次,可是没有人记得教训。”   上到许先生这样的人,下到清洁工,有钱都会炒股,都想着一夜暴富。   许先生想要冲破港澳,当世界主宰。   搭通天云梯,要至高无上荣光。   每一个人都是野心家。   萧百何甩手,“走,喝酒去。”   庞京墨还是不动,看着他,“你自己去吧。”   萧百何莫名其妙看他一眼,“El不是出国了,你一个人回家也没事吧。”   一般老婆不在家,不应该自由的跟风一样吗?   到处玩,夜不归宿也没人管。   庞京墨绷着脸,“我有其他事。”   OK,你忙你的,萧百何自己走了。   庞京墨这会儿觉得腰又开始疼了,自己慢慢的撑着桌子起来,他还喝酒,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活着了。   回家都不能看到Leo,Leo看他一眼,又抻着脑袋看后面,可能觉得少了一个人,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指头,很亲近了。   庞京墨坐在那里陪他一会儿,觉得有点没滋味儿。   吃饭,肉到了最里面也不是很有滋味,觉得刘厨素菜做的蛮不错的,问刘妈,“刘厨呢?”   “回家探亲去了。”   刚好庞广白不在,便要他回家探亲去了。   庞京墨脸色就更寡淡了,要上楼,打开冰箱,要拿SALVE,结果最后拿了一瓶Fuelosophy。   自己打开,一喝就是一瓶。   觉得小味儿挺好的,难怪人家一直说这是“饮料界的高富帅”,平时只有庞广白喝,因为太少了,一年就那么几瓶,他自己想了想,又起来了,一会儿又给她喝一瓶。   一晚上就三瓶,还挺美的,拍个空瓶子,发给James,问他,“你觉得红瓶的好喝,还是蓝瓶的好喝啊?”   James一看,差点哭了。   他觉得哪个都不能喝。   庞广白很喜欢喝这个的,家里就她喝。   舔了舔嘴唇,他有点缺水,体力消耗太大了,看庞广白已经累瘫了,这个是真累,活动太多了,多种多样全方位锻炼人的。 第123章 遗憾(捉虫)   庞广白躺在帐篷里面, 两个人费了一上午的功夫扎帐篷, 马上要准备吃午饭了, 迫不及待的躺一会儿。   她现在抓紧一切机会躺着,躺着是最能让她体力恢复的。   James自己把信息删掉,因为怕她会不小心看到。   收起来手机,“我们现在需要去找一点吃的。”   庞广白坐起来, 她糊墙一样的对着自己的脸拍防晒, James看到就笑死了, 其实他想表现很好,想要第一。   可是他妈妈有点不行。   庞广白穿着冲锋衣,没有一点地方是露出来的,看James的脖子在太阳底下,又帮他在太阳帽上面把冲锋衣的帽子扣上, 这才满意,“你知道吗?我不是怕晒黑,而是紫外线会让人衰老,还会引起很多皮肤病,丛林里面也会有很多蚊虫的。”   James忍不住呲牙,手上的手套就很想拿下来, 这样子不是很方便的,“妈妈, 我黑。”   庞广白停顿了一下,黑墨镜直幽幽的看着他,“所以呢?”   James耸耸肩, 我丑我可以没有发言权,笑了笑,“所以我的确需要防护一下。”   蹲下来,他有野外培训课,可能比庞广白知道的要多一点,在内华达山脉这边会有一周的时间,之后会离开美国,前往前往加拿大,一路向北,到达奥伊米亚康,一直露营从零上二十五度,到零下六十一度。   James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庞广白可能是最弱的一个。   所以她觉得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以拿出来用了,很多东西都可以吃,关键看你想不想吃。   James跟她一起找一个小时,时间过得很快,可是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一种树叶跟浆果,他觉得不是很有胃口。   庞广白很能干了,她在水边清洗,很节约用水,“小庞先生,你可以帮忙看火吗?”   James坐在一边,看她搭好的灶台,几块简单的石头,下面微微挖出来一个坑,看着很像话的,笑了笑,他突然觉得他妈妈什么都会。   庞广白会吗?   她当然会。   这是最基本的生存,她做事粗糙,最会糊弄。   加点盐,加点酱料,加点浆果,树叶洗干净放进去,她比其他的家长更契合野外求生的主题,没有之一。   庞京墨看着照片,自己看很久,庞佩兰坐到对面都没发现。   把手机放桌子上,看着庞佩兰,把文件推过去,“比我给你预定的时间要晚。”   庞佩兰扯了扯嘴角,之前庞京墨帮她讲好的条件,要她手里的内地项目,她拖着一直没给而已,“奥,之前看你一直忙而已,所以想等你有空才约的,毕竟,Frankie,你现在身价不菲。”   拿起来,签字。   她何苦得罪庞京墨呢。   庞京墨笑了笑,赚钱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我最后劝你一句,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如果不清楚,可以问一下老五,不然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庞京墨很想给她讲讲三姓家奴的典故,说的意有所指。   庞佩兰笑容渐渐消失,很快抬眼,“对了,说起来这个,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想让你帮我出主意的,听你刚才的语气,想必你也知道了。”   庞京墨确实知道了,才会警告她,一些事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人的耐心,“如果你说的是安先生的事情,我想就不必了。”   “不是啊,大哥我有别的想法,安先生确实是找过我,他想上诉,所以找我来翻供,我当然不能这么做了,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我做了就是做了,这样翻供似乎也不好。”   “可是,我整个白兰白白的送给你,我现在拍戏也没人接,日子不是很好过啊。”   她笑了笑,端起来眼前的水杯,她也是属狼的人,很贪。   无论什么事情,明明白白筹码拿出来,当面锣对面鼓交换才好。   她之前亲自去揭发安先生,是被安先生跟苏甜逼的发了狠,现在事后,到底是不甘心的,白兰拱手让人,庞京墨如同探囊取物。   现在安先生想上诉,拿钱买通她想让自己翻供,她想做,不过看庞京墨的脸色,不是很敢动手而已。   庞京墨一下子就笑了,微微的靠着椅背,看着庞佩兰,“你真的不像是庞家的女儿。”   得失得失,这个世界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试试翻供。”   他站起来,拿起来文件夹,只要庞佩兰敢翻供,他就敢六亲不认。   去见萧百何,萧百何看了一眼,“你是想给我?”   “确切的说,我是想跟你交换而已。”   萧百何非常有兴趣,他跟庞京墨之前瓜分安氏,庞京墨要的是两栋楼,还有就是现在他手上这一份,庞佩兰关于白兰传媒的转让书。   “我以为你要这个,是自己想拿来做的。”   “不是,之前我们签订的对赌协议已经到期了,这个就当做违约金。”   萧百何眼珠子微微的晃动,想起来了,不由得拍手,“哈哈哈,果真豪横。”   喜滋滋的收起来,“Frankie,我觉得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这个人言而有信,从来不拖欠别人的。”   萧百何当然想要了,他现在雄踞安氏,白兰本来就是安氏跟庞佩兰在做,现在安氏的在他手里,庞佩兰的也到他手里的话,会方便很多。   庞京墨看他不是很顺眼,兄弟情有点崩,“愿赌服输而已,况且一开始我也没有指望她会赢,El拍戏,只不过是新鲜感。”   这一份对赌协议这么久了,时间到了,庞广白没有在娱乐圈圈到钱,那萧百何就赢了,当初约定的数字,庞京墨个人掏腰包补给萧百何,“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苏甜之前有联系过我,她想要白兰传媒,白兰传媒在内地之前拿了很多项目。”   庞佩兰之前,一直致力于跟苏甜抢地抢项目。   苏甜早就想吞了她了。   萧百何最不爱提起来萧百成了,“如果她来问我要的话,我也不会给的。”   苏甜看着萧百成,“能不能让大哥转让给我们呢?”   萧百成撑着手,“不可能的,现在家里当我过街老鼠一样,根本不会帮我的,不从中作梗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做什么都不认同,都觉得是错的,他们为什么就不理解我呢?”   裂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   他记得从小的时候,萧先生就永远不会夸他,他做什么都不如萧百何做的好,一直都爱分家,给他几家酒店就打发了事,他也过得去,可是为什么后来都要横插一脚呢。   他酒店没得做,去内地做房地产,现如今也要跟他作对。   苏甜抿着唇,“我理解你,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们,都是靠自己的人。所以,不用生气,我们现在难道不好吗?现在在香港,谁还能小看我们呢?”   萧百成眼神里面带着光,看着她,“我们不仅仅要有一席之地,我们以后还要站在太平山的高峰上,让所有人都仰望我们,让每一个人都看得起我们,我们有今天的成就,是我们努力得到的。”   他很聪明,他也很优秀,但是他过于聪明了一些。   一个聪明的灵魂没有双脚的话,踩不到地面就会飘起来,虽然更容易的飘到喜欢的东西面前,可是你没有脚,你撑不住,抱不动。   “对了,李局长的女儿过来这边了,她好像是想要做什么共享经济,之前在澳门那边跟经济局的儿子一起参加慈善足球会,现在来香港了,我们是不是要给她准备一些启动资金呢?”   之前他们子啊内地拿地,多亏了李局长,现如今李局长的独女来这边,当然要贴心服务了,萧百成帮她捏肩,“这一次我来吧,从我的账户上走,一百万怎么样?”   “你来吗,上一次从我账户上走了两百万去打点了,你来的话,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避讳一点的。   萧百成摇摇头,“有事情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我们是夫妻,是共进退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风险呢,所以这一次,从我的账户上走,钱我会给她的,你放心好了。”   苏甜笑了笑,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而是嫁给一个志同道合的男人。   她从来没想过靠男人活一辈子,她要的是,自己强大,共同进退而已。   李小姐之前跟庞广白讲过要来华盛参观共享衣柜的,Alice接她电话的,“对庞太太不在国内,出去快一个月了,不过她走之前有跟我交代,如果李小姐来香港的话要跟她讲。”   “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您是庞太太的朋友,能来这边庞太太很高兴的。”   Alice亲自接待的,“庞先生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会我们吃过午饭,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我带你们直接过去。”   “方便,我们来这边,主要就是想看一下这个项目的,参观学习一下,内地市场的话还没有完全打开,这个东西我们都不是很了解。”李小姐没想到庞广白不在,看起来真的很忙。   便问,“庞太太经常在外面飞吗?看起来很忙。”   Alice不敢讲庞广白的事情的,“还可以,庞太太事情也比较多的,庞先生本来打算过来一起吃午饭的,但是突然有会议,所以走不开,要我带你们尝尝本地菜。”   李小姐最会看眉眼高低,便不再问。   李小姐很少跟这边的大财团接触,做事很谨慎,跟Alice很配合。   下午到公司,庞京墨看了一眼森少,笑的很开,“难得森少有时间过来啊,上次还要谢谢你带El去认识新朋友呢,你也知道,她性格内向,很少有人愿意陪她玩的。”   森少便以为□□无缝,觉得他也太会形容了,内向?   庞太太出了名的脾气差没朋友才对。   “不用客气了,我们这次来没想到她不在啊,不然的话又可以一起玩了,Frankie上次在澳门连许先生的合作你都不接,是不是最近闷声发大财啊?”   “不是我说你,不要一直一个人赚钱,也要带带我们这样吃老本的人才对。”   话不是很客气,森少出了名的爱得罪人没脑子,冯邵马上站出来,“怎么会呢,有赚钱的项目森少你应该最清楚才对,下次一起合作好了。”   “哈哈哈,你说的啊,我看啊,不用等下次,这一次我们就可以一起合作了。”   说完了,眉眼都笑的肆意。   庞京墨默默地看着这一行人,觉得牙根痒痒,气的。   “他什么意思?”   冯邵也觉得森少活到这么大,祖宗庇佑的好,生下来喊着金汤匙,挡灾挡难的,“我听说,森少现在在当掮客,外面一直有人说他在中间牵桥搭线,跟内地的官二代走的近。”   庞京墨眼神一下子就凉了,脸色很难看。   掮客。   还是政治掮客。   所谓的牵桥搭线,就是游走在两地之间,港澳生意人要投资要去内地做生意,但是一直苦于打不开内地市场,没有内地人脉。   因为内地商业环境一直很复杂,很多人进去莫不清楚规则就玩不转,寸步难行,不仅有地头蛇打压,还有政府关系很难做。   “现在不是前二十年了,政策扶持力度大,去内地做生意政府都要积极招商引资。内地的蛋糕很大,大家想去吃,就要看分蛋糕的人愿不愿意给了。”   庞京墨说到这里,便绝口不提,冯邵也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森少手里有内地人脉,这边港澳商人有钱,森少胆子大的很。   还做事如此张扬,无知者无畏。   森少玩的,太浅显,太张扬了。   庞京墨鸡贼多年,怎么肯上他的贼船呢。   Alice把人送去酒店,跟庞广白通话,“下午去项目部看资料,然后我带他们去实地参观,李小姐看起来很感兴趣。”   庞广白就快冻死了,她就很想到人家屋子里面去的,零下六十度扎帐篷太冷了,James露出一点眉毛,上面都是结霜的。   两个人白天做的木工活拜访在帐篷里面,就是一个小板凳,她扫过去一眼出去,不是很想跟Alice讲话,“好好招待就好了,他们应该就是走一圈看看的。”   “放心吧,庞太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说,“不过我看森少的意思,是想跟我们一起合作,不知道是不是李小姐的意思,还是森少自己有意向。”   庞广白吸一口冷气,手太冷了,“我知道了,我这边快结束了,到时候再说。”   信号也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她是很怕冷的,可是更怕James冷,进去帐篷,里面暖和一点,James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脸,“冷不冷?”   庞广白瘦了,但是看起来结实了很多,她现在可能干了,贴着James,“我不冷,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再来一帖。”   她给James贴很多暖宝宝。   亲了亲他的手心,很热,放心了。   羽绒被撑起来的帐篷,然后身上都是厚厚的羽绒被。   今晚是最后一晚上,明天他们回结束。   James很多感慨,他自己睡不着,贴着庞广白,脑袋靠着她的肩窝,“爹地有没有看过这些?”   他们白天跟当地人一起,去不冻河打鱼,然后一起去看驯鹿,这边的天气太冷了,永久冻土层,就连死亡都是很艰难的事情,因为没有办法挖开冻土,所以有的地方会禁止死亡。   “妈妈,这里其实很漂亮。”   破水成冰,然后寒冷所造成的一切奇迹,这里很适合冒险家,所以他很遗憾,庞京墨看不到,他觉得爹地的人生会有缺憾。   庞广白呼吸靠着他很近,母子俩抱团取暖,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从出生就开始在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屋子里面,只要她想,就是四季如春,花开不败。   她读书万卷,阅人无数,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过,很独特,讲不出来,很庆幸的一种感觉。   山河远阔,魁伟壮丽,会让你想到以前想不到的事情。   她之前会拍很多照片给庞京墨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我们拍很多照片来给他看。”   James摇摇头,不一样的。   看到最美的风景,人们总是喜欢扭头看到最亲近的人。   他身上很热,小孩子火力很大,天然的暖炉,庞广白就喜欢贴着他,觉得这一次出来很值得,她觉得自己吃苦很值得,想想自己都会感动的哭那种。   “James,很多人都没有机会来看这些的,但是人们的感觉是一样的,你如果心态OK的话,也许你看到阳光跟看到极光的效果是一样满足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James不是很懂,阳光是阳光,极光是极光,不一样的。   但是他知道心态很重要。   他不是永远的第一名,他可以输,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努力做。   一些比赛里面,庞广白动手能力是非常有限的,她真的不擅长这些,所以跟James会经常垫底。   James觉得自己现在心态蛮平衡的。   外面突然有黑影,庞广白眼前一晃一晃的。   她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钟了,她跟James说话说很久。   James手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敢说话,要哭不哭的。   他也看到了,庞广白一下子把他拉到怀里去,用被子紧紧的围起来。   黑影越来越多,帐篷哗啦哗啦的。   她浑身都觉得凉了,仔细听,有喘息声。   她手里拿着匕首,没人随身带着的,这边是村子里,最近的帐篷她能看得到,离这里几百米远。 第124章 英雄救美啊   庞广白打了个哆嗦, 又冷又怕,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最好不是狼。   帐篷会被撕碎的, 一旦帐篷碎了,就完蛋了。   她把所有的灯具都打开,一层层的把James围起来。   手机信号很差打不通电话, 她第一个反应, 是抱着James跑还是留下James, 得喊人来。   她抱不动James,走不了几步就会被追上的。   可是留下来James呢?   她心冰冰凉的一片。   James一直在小声抽泣,帐篷刷拉刷拉的响, 是尾巴跟爪子扫过的声音, 它们想撕破帐篷。   她把James的头也捂起来, 放一点缝隙,然后把做的板凳放在一边,笑了笑,“没事的,没事,我喊它们就会跑的。”   James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了,紧紧的拉住她的手,“El, 你不要去,不要去。”   他不要庞广白起来,她不能出这个帐篷的, 外面的野东西会咬她的。   James突然拉下来头上的羽绒被,大声喊,“GET OUT!”   他声音尖锐又利,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想吓走它们,无限勇气。   一个劲的拉着庞广白,中英文一起飙。   庞京墨车子来回的转,位置应该是这里,但是帐篷很多,他找不到,自己下来找。   下来走了几步,等着再上车上去,却发动不起来。   气死了。   这边车子不能熄火,一整个冬天都不能熄火,因为一旦熄火了,就会马上冻住。   他下来,冻死了,觉得自己脑子有坑了,看她来奥伊米亚康之前就拍照来给他看,他就想浪漫一下呗。   最后一晚上到,早上起来给个惊喜,然后继续往北去看极光。   他小鼻子小眼睛的,气死了,叉着腰,只能步行,车子算是扔了。   还风光,黑黢黢夜跟白花花的雪,走一步他都很费劲,怕摔倒了腰,他腰现在凉飕飕的,全身都凉飕飕的。   嘟嘟囔囔的,“鬼地方。”   他就没看出来哪儿有风景来,见鬼的风景。   恨不得拽着James跟庞广白到跟前,一顿好喷。   风声音很大,这边是低地,两边是山脉,所有的冷空气都在这边下沉。   走几步,突然停下来,你就看他突然就开始跑。   他听到了。   要命了。   腰也不疼了,地上雪也不是问题,滑到的方向都是朝着那边去的,他离得很近,看到那顶帐篷了。   他因为在外面,听得清楚,帐篷里面的人,密封性好是听不太到的。   他没看清是什么,只看到黑影一只只的,绕着那个帐篷。   跑过去,他个子不高,人也不结实的,就那么大一个人,那群东西根本不怕他。   对着他呲牙。   庞京墨跑的心口疼,撕裂一样的疼,他把地上的雪团起来,然后扔,“没事——”   有的砸到帐篷上去,他手套摘下来了,没有别的东西,只能团雪球,他可能是高尔夫打得好。   “别出来,”庞京墨对着里面喊,就气死了,看清楚了,是一群狗。   看皮毛是家养的,不是野狗。   如果是野狗的话,全家都得在这里完蛋。   这边狗听不懂英文,家养的只听得懂俄语。   他呼哧呼哧的,手都冻僵了,那群狗对着他呲牙,低吼。   围着就是不走。   庞京墨恨得啊,又恨又怕。   他儿子都哭成啥样了?   他老婆还在里面呢。   就一边喊人一边团雪球。   帐篷划破了已经,庞广白看他头上身上都白了,结霜了一样的,她不敢哭,眼泪掉出来会结冰的,把James一层层包好,把刀扔出去。   自己抱着板凳,挡在那个豁口面前。   使劲的喊,那群狗也没想到她这么能耐,还能两面夹击。   庞京墨蹲下去捡刀,狗是怕人弯腰的,一群狗慢慢的抬起来爪子要扑他的,往前一窜一窜的。   庞广白跪坐在那个豁口那里,拿着板凳就扔过去了。   砸中了好几只,狗群一下子就乱了。   一只对着她扭头就扑。   庞京墨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跑的比狗还快,他小飞人一样的,跳起来就踹过去了。   那狗再大,也不如他大啊,一脚下去飞几米远。   庞京墨况且一下就摔地上去了,他觉得自己脑震荡都出来了,雪纷纷扬扬的起来,跟粉一样的在他四周。   狗群一下子就散了。   已经有人发现了,不是人叫的声音大,是狗叫的太闹了。   James自己哭得跟泪人一眼,一边哭一边找庞京墨,哽咽着,“爹地,我脸结冰了,结冰了。”   又哭,“我不能哭,可是眼泪它忍不住。”   庞京墨爬起来,看看这小脸蛋,结冰了。   恨恨的,“活该。”   要你们夏令营,要你们信了荒野求生的鬼。   世界好好的,你求什么生?   二十几万扔进去,你们花钱买刺激是不是?   该!   他的腰啊,是真疼。   庞广白在一边哭,“老公啊,我老公没事吧?”   看她哭得这么可怜,庞京墨还挺不忍心的,眼泪哭出来要结冰的,冻坏了这脸蛋,都是钱啊。   进了当地人的物资里面去,太暖和了,她也有精神了,抱着热水哭庞京墨,“我要吓死了,真的吓死了,我看见你站在外面,要冻死的,你身上都是雪,跟刚打开冰箱里面的冻肉一样的。”   庞京墨差点断气,还冻肉一样的。   摁着她的脸,就是一顿搓。   他手现在火辣辣的烧,冻过的就这样。   庞广白脸冰啊,这个温度对庞京墨来说正好,也气死了,她脸很金贵的,不能碰的。   对着他就叽歪,“你干什么啊?”   庞京墨笑的狠,“我这是给你摩擦取暖。”   当地人也没想到啊,揣测就是村子里面的狗,可能就是欺软怕硬的,庞广白胆小,特意在村子内圈扎营的,安全嘛。   结果就她帐篷有狗群,最关键的是,这边的狗,听不懂英文,也不懂中文。   它们是土生土长的俄语狗。   不然的话,一句俄语就能被吓跑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庞广白记得昨天他还在香港,Alice说他见了李小姐跟森少。   “我散步来的。”庞京墨翻一个又大又白的白眼,他就傻,找浪漫来的。   是挺浪漫的,英雄救美能不浪漫吗? 第125章 打一顿算了   罗曼蒂克的庞先生, 看着嗓子劈叉的James,在一旁安静如鸡的喝汤, 红鼻子红眼睛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愉悦。   他招招手, 又犯病了,家里大大小小,都得排着队听他叽歪, 先从红鼻子开始呗, 杀鸡给猴儿看。   James把碗里面最后一口汤喝掉, 擦擦嘴,从椅子上下来,跑到他那边去, “爹地。”   嗓子带着一点劈叉, 喊的。   庞京墨听着就牙疼, “我给你一分钟,你想想要怎么给我描述一下刚才的事情。,James,喊是没有用的。”   他指望不上庞广白,但是James不一样,他是个男孩子,他未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庞广白恨不得马上出去,又是这样, 每当这时候她就恨不得自己是空气,从门缝里面就出去了,抬脚。   “你在房间里。”   她马上抬眼去看庞京墨, 却看他没看这边来,撇嘴,觉得他眼睛多是不是啊。   庞京墨不看都知道她这样,他鸡贼的很,要杀鸡,猴儿跑什么啊?   跑了怎么看杀鸡啊?   鸡站在一边表示很镇定,James只穿了一件T恤衫,天蓝色的,这会儿庞京墨躺在床上,能看到他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一呼一吸的,起伏的不是很明显。   庞广白在一边跟烙饼一样的,坐立不安,看着桌子上的花纹,能看出来一朵花来一样,听不见,就当听不见。   你看家里她不太管孩子,但是她是真疼孩子,James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的,责骂都没有一句的。   坏人全都是庞京墨的,庞京墨一开始就立规矩了,他教孩子讲话的时候,谁都不能管,都要学会沉默。   现在他跟James讲话,庞广白就只能当自己耳聋了。   James还很小,他真的太小了,讲很多,“我可以跑出去,但是会追上我的,它们很快。我如果在里面,它们会晚一点戳穿帐篷的。”   “可是帐篷早晚会被撕碎的,你自己也讲了走不掉,那你是不是可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妈妈就很聪明,她找到了板凳。”   庞广白在一边受宠若惊,没想到还能受到表扬,压着嘴角微微笑了笑,刚要开口,却看到庞京墨飞过来一眼,立马低下头了,这桌子花纹真好看,鸡翅木不知道是不是。   James听他讲道理的,低着头。   庞京墨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看他的小下巴,看他低头抿唇的样子,第一次发现James跟他妈妈有点像,微肥的肚子起伏的明显更大了一点,房间安静的很,庞京墨猝然心软。   抬手拍了拍James的肩膀,“不过你很man,很勇敢,你有求救并且保护mum,很OK。”   庞广白马上抬起头来,跟解冻了一样,蹲下来,去圈着James,捧起来他的小脸蛋,“爹地有夸你,我觉得你比他讲的还要棒,你今晚有保护我,还帮我喊人来,我应该谢谢你的。”   James眼泪硬生生压回去了,没想到他们夫妻两个这样说,软软的声音,“El你很爱我。”   比划着手,“你把我包起来。”   一层一层的羽绒被,全部裹在他身上去了。   他被夸,不太好意思,觑了庞京墨一眼,看他的神色,最后手放在肚子旁边,下意识的擦了擦,看起来又乖又可人,庞广白看着自己大儿子,就很想抱抱了,但是她自己抱不动。   只一会儿捏捏他的胳膊,一会儿摸摸他的肚子。   James却一直挨着庞京墨,庞京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他很有兴致的讲自己的夏令营,很多话要跟庞京墨讲。   庞京墨听得昏昏欲睡,他的手一阵热,一阵痒,拍着他的后背,等他睡着了,才亲亲他的脸蛋,真是辛苦了,他的儿子。   庞广白今晚心情跌宕起伏,从看到庞京墨的瞬间起就跟上了云霄飞车一样的,美滋滋的,她高兴了,就很有心情吹彩虹屁,吹的你耳根子发软那种,“哎呦,我看到你的瞬间,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一句话。”   庞京墨平躺着,很臭屁了,心里一圈一圈的转着,你吹,你继续吹,漫不经心的,“讲。”   施舍般的语气,从容般的姿态,高傲微抬的下巴,庞广白眨巴眨巴眼,“很早之前,我就在猜,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庞京墨嘴角翘了翘,何止是个盖世英雄啊,这话讲的妥帖,就听她吐口,“我猜到了开始,没猜到结局。”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我猜到他会来救我,但是我没猜到他会弱鸡到躺床上。   庞京墨手摸到了她的脖子,语气平静,“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庞广白快速的想要翻身躲开,却不妨庞京墨够狠,不顾腰上抬腿死死的压住她,笑的狰狞。   庞广白只好死死的保住他的腰,“老公啊,你休息,你躺着。”   “我发现我真的好爱你啊,你真的很帅啊,今晚帅呆了。”   头蹭来蹭去的,庞京墨拿着她没办法,她就这样,在你怀里。   臭脸,还仙女呢,不知道哪个老天爷不要扔下来的。   嘻嘻哈哈的,庞京墨最后笑着捏着她的嘴,心想打死算了。   嘴上讲打死,心里其实舍不得,很远跑到这边来,觉得很值得。   他这个人,没多少浪漫细胞的。   可能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赚钱。   冯邵去机场接机,仔细看了看庞广白,笑着,“庞太辛苦了。”   原以为她讲不辛苦,毕竟出去玩。   谁知道庞广白很踏实的点点头,“确实蛮辛苦,接下来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冯邵心里一梗,他总是接不上庞太太的话。   庞京墨走在前面,微微等了一步,看她上来了,跟冯邵讲,“约一下人到家里来给她做一下身体。”   冯邵捂着心口,他觉得自己这样加班的不配活着。   微笑,我不配。   去约理疗师,庞广白很是享受了一番,“我要他最近每天都来,手艺真的很好啊。”   庞京墨看了一眼Leo,两天不见就觉得长很多,Leo有点不认识庞广白了,看她一眼,不是很懂这个人为什么一直在自己房间里面。   庞京墨递给她,Leo就愣住了,要哭。   庞广白心拔凉拔凉的,不高兴。   旁边阿姨就有点担心,怕她生气,忙劝着说,“小孩子都这样的,等几天熟悉了就可以了。”   庞广白走了,阿姨就拿很多庞广白的照片来给Leo看,跟他讲mum。   Leo看一眼,怪好看啊,笑了笑。   等着再给他看,就翻脸了,扔到一边去了,没完没了的,脾气也很大。   早上起来遛弯,看着庞广白在吃早餐,挺新奇的,看一眼,再看一眼,庞广白就生气,不搭理他。   跟James视频,一口一个宝贝。   Leo扶着桌子,跟她喊半天也不搭理,他看到James了,挺来劲的,在旁边一直看。   拉着庞广白的胳膊,笑的有点讨好,庞广白笑眯眯地,举着手机,“你不是不跟我玩儿?”   “你不是当我空气?”   “你不是哭?”   Leo大概觉得她很是惹不起,就有点倒贴她,围着她转,刘妈看到了,就气死了被她,把手机拿下来,让Leo一起看,他从屏幕里面看James跟他讲话。   James看他这样,又加上去夏令营陪他那么久,对Leo态度有转变,最起码现在很有哥哥的样子,问他饿不饿,又喊他乖。   阿姨帮Leo举着手机,Leo就捧着脸看,觉得怪有意思的,屏幕里面还有人讲话,还知道他的名字叫Leo,就很喜欢James了。   刘妈在一边教庞广白,“你三岁哦?”   庞广白指了指James,那意思James是三岁,干嘛来说我。   刘妈叉着腰,“你还要跟Leo生气,我如果是Leo,我也不会搭理你的,谁让你出门一个月的,还好意思捉弄他。”   她现在谁跟她在家里时间长,她就向着谁,Leo现在是她的小宝贝,其余人她也关心不上。   庞广白撇嘴,威慑于刘妈的目光之下,再顶嘴就要讲她很久,不讲了又不肯服气,只好扔下最后一句狠话,“他以后不理我,我还要这样。”   哟,能的你。   刘妈自己头扭了扭,撇嘴。   昨晚上也不知道谁拉着Frankie讲很久,逼的他晚上来给Leo讲课。   冯邵看最近庞京墨心情不错,“庞先生最近气色不错。”   脸色这个东西,直接能反映出幸福指数来。   旁边助理也跟着看,什么都没看出来,听庞京墨讲一句,听得出来心情不错,“还可以,天气比较好。”   看冯邵就很羡慕,难怪人家是特助第一人,这察言观色的能力真不是一两天练出来的,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庞先生心情好呢,不还是那样的脸,高兴了就跟你讲几句,不高兴了就损人。   庞京墨上车,下午约了人打网球,一身的汗。   冯邵接过来拍子,头微微低着,“刚才许先生过来这边了,跟安小姐约好的。”   庞京墨喝完水,把瓶盖拧紧,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安小姐也在那边,心思转了转,特意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许先生网球打得好,运动装显得年轻许多,“好巧啊Frankie,上次你匆匆走了,我一直觉得很遗憾,今晚有没有空啊,我组局,出海打牌,又能欣赏夜景,又能吃海鲜,我这次请了海鲜大咖来做啊,怎么样?”   庞京墨眯着眼睛笑,“听起来很不错啊,不过这么好的景色,要我这样的人去岂不是浪费,有美女作陪当然好啊?”   看了眼安小姐。   许先生便笑,“人生重在享受嘛,我刚买了一艘大游艇啊,开party正好,你跟El一起来,人多也热闹。”   “我之前就听说许先生你大手笔买入,今晚上有眼福了。”   “是啊,我装很多灯在上面,还有剧组联系我取景拍照呢。”许先生人活的极为热闹,尤其是跟娱乐圈的女明星,他年轻时候人风流又多情,出了名的大手笔。   许先生这一次特意把船靠香港这边,就是为了举行宴会的,请了大半个香港的名流到场。   庞广白下车的时候,庞京墨站在海边跟人喝酒,夜色朦胧一点,海波荡漾着湿气的鲜。   萧百何突然胳膊肘碰了一下他,庞京墨顺着视线看过去,长长的木栈道,庞广白穿着一身桃花粉的长裙,剪裁极为简单,体形极为修长优美,一边走过来一边对着他挥手。   庞京墨下意识的要抬步走过去,脚尖微动,却顿住,因为有人在,只肯看着她走来,心却雀跃着。   真漂亮。   头发卷起一层层的跟海浪一样的优美,手里拎着个甜美小爱心粉红包,顶端的纽扣是一颗大钻石,木栈道笃笃笃笃的响,看他看过来一下加快步伐,小心的拎着裙角,一下子就笑开了。   庞京墨的心,快活极了,他只觉得舒心极了。   看她粉色的妆容,粉色的裙摆,粉色的手包,粉色的珠宝,等人到跟前,却只肯说一句,“怎么到这么晚?”   马上就开走了,差十分钟,所以他不肯上去,一直在等。   庞广白只笑,因为有人,小声跟他讲,“我今天想很漂亮。”   因为前一段时间过得跟渡劫一样,吃苦太多。   所以再参加宴会的时候,就想很用心打扮自己,想很漂亮,很漂亮。   女孩子很多时候用心打扮自己,只是想好好生活,享受热爱一切的意思表达。   马上开走,下面人都上去。   庞广白不太好走,往上走两步,又要拎裙摆,又要踩结实,庞京墨便伸手拉她。   风大,她精致的小刘海卷毛被吹散开,鬓发吹到眼睛里来,她被刺激的眼睛痒,要伸手去碰,一只手拎着漂亮的裙摆舍不得松开,一只手拎着手包链子来回的荡,“嗯嗯——”   庞京墨就顺手给她扒拉下来,叹口气,看着她还在晃的手包,也不知道她拎这样的包有什么用,里面什么东西都不能放,除了好看一无所有。   萧百何上去了原本等他们一起上来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觉得他们两个可以不用上来了,夹板可以拉起来了,他们下去算了。   劲儿劲儿的就走了,心想我还等你们,我等你们下海游泳啊?   沉浸在爱情海里淹死,啊呸。   哒哒哒的就走了。   庞京墨没注意到她,上来庞广白要拍照,灯全部开了,她靠着船舷很自觉地自拍,庞京墨是不可能给她拍照的。   她手机又没带,只好用他的来,“就一张,马上好,我要James看一下。”   今天这么漂亮,儿子不看可惜了。   OK,姿势要靓,角度要赞,表情要自然,头微微的后仰。   庞京墨看的牙疼,是一张,可是这一张可能要准备很久,他就很想把她推下去算了,一边想,一边还要看着她,“你不要继续后仰,会掉下去。”   “哎呦,你不要打扰我。”   她表情刚才都变了,瞪他一眼,继续后仰,让大海跟夜色还有自己得天独厚的小脸蛋融为一体。   镜头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去看,一下子愣住了,马上侧目去看,却忘记了自己还后仰着,手一松手机就掉。   掉了不要紧,她那美腻的小脸蛋啊,砸的生疼生疼的,就这样还手忙脚乱的去接他的手机,生怕掉海里去了。   庞京墨赶紧去拉她,不想笑的,结果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挺美吗?   你不是上天吗?   来,姿势角度表情走起来,后仰。   现在好了,打脸了吧,他手机砸的挺疼吧。   看她要发飙,假模假样的捧着她脸,“哎呦,疼不疼啊,你看,我看着都疼,这么大一手机,真疼。”   庞广白呲牙,自己揉着鼻子,幸亏是纯天然的,她懒得搭理他,只问,“刚才过去的是苏甜吗?”   “是吗?”   眼巴巴的问,庞京墨点点头,“是啊。”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里面还有水光没退下去,映出来一场盛宴,她干巴巴的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事情不好讲。   许先生的场子,她没想过苏甜会来。   庞京墨看她这样,也想起来了。   又觉得她没这么好心,果真看她紧紧的捏着他的胳膊,“我们去里面吧。”   “不,你拍照吧。”   嘴很毒了,故意的损她。   庞广白斜着眼睛夹他,这人她真的是够了。   瞧瞧她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想想真愁人。   哒哒哒的就走了。   生气了呗,庞京墨才不管她,许先生这边安排的真大手笔,要面儿有面,还有海上烟花秀,好吃好玩好看的,再不高兴就回家打一顿算了。 第126章 气势盛大(捉虫)   苏甜看到庞广白了吗?   当然看到了。   有的人命好, 仅此而已。   “命运真的有时候很不公平的,”她端起来白葡萄酒杯,只拿在手里不喝。   萧百成知道她不开心, 今晚很多人都觉得她不会来,可是她还是来了,“命运公平与否我们不能决定,但是我知道人跟人之间, 合拍才最重要。”   他看着她手里的酒杯,“就跟喝酒一样,勃艮第的葡萄酒甚至每一种都要有单独配套的酒器, 但是酒杯无论形状如何, 红酒也好, 香槟杯也好, 鸡尾酒杯也好,最重要的是这一种容器能留住酒的香味, 能让酒在手里转动跟空气充分结合, 口感最好的酒杯才是最合适的酒杯。”   他讲的意有所指,举杯,“就跟我们一样, 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我们知道我们彼此是最合适的, 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甜笑了,举杯。   是啊,合适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跟萧百成在一起,不是一加一大于二,而是一加一等于一,两个人捏在一起的,他们是一体的,共同进退的,这是他们彼此最需要的。   所以,她很坦然的面对许先生。   两个人上前去打招呼,萧百何在下面看到脸色就变了。   很那看,一时之间只觉得怒气翻涌。   旁边人有人看过来的,他心里冷笑,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全家人都反对萧百成结婚的原因,为什么整个萧家都觉得萧百成疯了的原因。   就是怕遇到这样的场合。   整个萧家都会成为大家嘴上的笑柄。   苏甜,以前跟过许先生,为了钱。   当初她母亲重病,她便去陪酒做事,第一次就遇到了许先生,许先生人风流的很,第一眼便看中她,帮她母亲看病。   她跟许先生,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样的新闻,从来不缺人看。   现如今,她跟萧百成站在许先生跟前,三个认谈笑风生,倒是毫不觉得脸红。   只有萧百何,人觉得被放在火上烤。   要走,不能走。   庞京墨看了好几眼,庞广白便走过去,只肯陪着他喝酒,“这酒其实不好喝,Frankie家里有很多珍藏,改天我帮你拿。”   萧百何受宠若惊,狐疑的看着她,倒是不知道她竟然有这番好心。   庞广白撇嘴,什么眼神,狗眼不识好人心。   她看向苏甜,觉得羡慕,这样的人,何愁不成功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所以就很矛盾一件事,都说人要往前看,过去就过去,可是很多时候,一些事发生了,你永远没办法改变的,不是所有脱掉的衣服都能穿上的。   以前很多人当年讲苏甜,现在是背地里讲,跟安太太以前活着的时候一样,说难听的就是鸡。   没有后悔的余地,即使苏甜站在这里,衣香丽影,光辉璀璨的灯火之下,她的衣服在很多人眼里,还是没有穿起来。   庞京墨跟萧百何对视一眼,俩人比较有默契,走到外面去。   “看起来,他们是跟许先生合作了。”   萧百何沉默着,“还有安小姐,我之前有劝过。”   难怪了,庞京墨就好奇,为什么许先生会跟安小姐一起打球,这样便想通了,“1号计划,现在所有人都在买,安氏作为老牌蓝筹股,还有苏甜跟你弟弟这一支被大家看好的准蓝筹股,都纷纷加入,炒热了整个市场。”   “现在不仅仅是1号计划,只要是跟绿色能源的股都在涨,所有人都在买。”   安小姐会加入,他觉得有点惊讶,因为安氏一向是做实体的。   萧百何撑在栏杆上吗,下面齿轮滑过海水翻卷浪花,“是安先生的意思,安氏不是她说了算的。”   安小姐最大的阻碍,或者说小安先生最大的阻碍,一直都在,那就是安先生,安先生只要活着,他就是安氏的皇帝,安氏是他的天下,萧百何吞他身价,但是安氏内部很多旧部都是他的人,萧百何话语权很难争取到,就连是安氏继承人的安小姐都弄不过安先生。   庞京墨淡淡的看着海面,“人年纪大了,越是输了,就越是输不起。”   现在安先生,还不放弃自己香港首富的梦。   但是安小姐,未必不愿意。   萧百何不是吃素的,他已经容不下萧百成了,今晚之后。   他紧紧的握着栏杆,“只要我们两个撑住了,许先生拿我们没办法的,他做梦改变世界,很快就出问题的。”   今晚的宴会,是许先生的庆功宴,或者说,是1号计划的狂欢会。   次日,六家银行放贷1000亿美元,1号计划轰天裂地的开展起来。   苏甜萧百成与安家还有许先生一干人,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安先生列席。   股价疯狂飙升。   气势盛大。   萧百何与萧百成,最终撕破脸皮,兄弟成仇。   “我再劝你最后一次,你马上撤出1号计划。”萧百何看着萧百成,他们家几代人,做事一直是脚踏实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   萧百成无所谓,拍开他的手,松了下领带,“我为什么要退出,你是不是傻子啊?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感兴趣,都觉得我们做的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呢?港澳两地多少人捧着钱,等着加入我们啊,还有外面那些股民。”   他指了指,“他们也赚到钱了啊,又不是没赚到钱。” 第127章 审计   萧百何就只在乎一个问题, “可是我们自己是知道的, 1号计划根本就是个概念, 除了概念意外一无所有, 你们说的那些无限循环利用的能量跟资源全部是空话, 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你们也根本不可能去做的。”   “那又怎么样?”就是概念怎么了, 所有事情都是从概念开始的, 一个好的概念提出来, 人们不会管的。   萧百何绷着脸, “只有概念会死人的, 你知道吗?你们根本没有具体实操,也没有什么1.0版本推出, 只是一群有钱人在那里鼓吹, 空洞的鼓吹,去带动那些无知的股民,有多少人是一生的心血都压在上面去了, 你们这样最后这些人会一无所有, 倾家荡产。”   萧百成微微抬着下巴, 冷冷的看着萧百何,“那是他们活该, 他们贪心,他们咎由自取,所有进入股市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都想着一夜暴富。他们不会去管你企业经营的怎么样,他们根本不会去看,不会去你的实验室里面看你的研究成果,他们只是等利好消息,投机取巧,人云亦云。”   “而且他们现在赚到钱了,不是吗?”1号计划股价一直高涨,早期买入的人已经赚到钱了,很多钱,“他们现在退出就能套现,可是你看看有谁是愿意退出的呢?涨到五十的时候等七十块,七十块的时候等一一百块,他们活该,自找的。”   萧百何听着,突然就眯起来眼睛,他看着萧百成,觉得人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金融圈有金融圈的秩序,很多银行家,很多经理人都在理财,都在股票市场上游荡,可是没有他这样丧心病狂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现在就是萧百成他们做一个陷阱,这个陷阱愿者上钩,贪心的人,自以为聪明的人,自以为幸运的人,就会进去,然后成为牺牲品,流血流泪还要让这些做局的人嘲笑活该。   可是人心本来就是贪婪的,股票市场起起伏伏,钱不是这么赚的,人心也不是这么看的,他搞不懂怎么跟他讲清楚。   萧百成却已经甩袖而去,“大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依然是我大哥,但是我不会退出这个计划的。”   萧百成心意已决,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他面子里子都放进去了,有舍有得,这就是游戏。   苏甜看着他心情不好,劝他,“真的很奇怪,我们两个的亲人,看我们跟仇人一样,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认同,都觉得我们是错的,也许我们本来就是亲情缘浅。”   萧百成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怎么了,又去看妈妈了?”   “是,我买很多东西给她,吃的穿的用的,我能想到的都会给她,可是她还是不要,宁愿住养老院,也不要我的东西。”   苏甜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现在有钱了,嫁了一个爱自己的老公,有自己的事业,也可以站在落地窗前看维多利亚港,可是她唯一的亲人,还是不肯接纳她。   紧紧的捏着萧百成的手,她不肯流泪的,眼泪没有用,金钱的世界里不相信眼泪,她要所有人都看,自己站在太平山顶。   “我大哥以为我是傻子,等崩盘,等退潮的时候看我裸泳,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傻呢?”   萧百成笑了笑,他难道是傻子,把自己玩进去吗?   不会的。   吞下一头鲸鱼的方法,就是每次只咬一口。   他们并不是萧百何以为的,一口吃下去。   很多人都在闻风而动了。   庞京墨单独飞,中间停一次新加坡。   亲自给王夫人送年礼,“这是一些花胶跟血燕,你们应该比较喜欢。”   王夫人接过来看了眼,“谢谢你还给我带礼物来,我以为你会直接飞法国的。”   庞京墨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飞法国的?”   “这边的私人航线,是我们王家的生意在做,我夫家一房的大伯哥知道我跟你有过合作,所以第一时间跟我说过,你会从新加坡包机秘密前往法国。”   这边王氏家族,不可小觑,王氏宗祠里面曾经推过一任新加坡最高官,又宗族意识强烈,外来商户一举一动都很容易查到的。   庞京墨微微垂眼,半阖着看不出眼神的变换,他不知道王夫人知道多少。   王夫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始终如一,言语谈吐总是不骄不躁,缓缓的吐口,“Frankie,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不喜欢桌子的摆法,就掀掉它,不喜欢别人指定的规则,就重新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她讲的是之前,安先生屡次欺压,咄咄逼人。   事实证明她的确眼光好,庞京墨的确掀了桌子,跟萧百何现如今共享荣光。   “王夫人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所谓商人,利益至上。   王夫人始终关注香港市场,她跟百达基金的看法一致,现如今外部环境动荡起伏,香港市场大有可为。   她点了点红酒,“尝尝看,上次庞太太介绍给我的这一款红酒,我后来也觉得不错,让人找了很久才找齐。”   抬眼看他,突然说,“等你从法国回来后,我再跟你谈比较合适。”   庞京墨特地停新加坡,是制造来这边跟儿子度假的假象,实际上今晚他就会秘密从新加坡飞法国,然后再回新加坡。   王夫人却对他行踪了如指掌,庞京墨对这次法国之行,已经不抱太多希望。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王夫人没有恶意,她甚至是有合作意向。   法国,HEC Paris,巴黎高商,是法国最负盛名的高等商业管理学院,Financial Times 发布的全球管理学硕士排名中,Paris 高等商学院排名第2,EMBA 专业排名世界第一,MBA排名世界第3。   杰出校友遍布世界500强企业任职CEO,横跨政界,这里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商业信息汇集中心之一,Paris。   庞京墨下飞机密谈不过半小时,停留两个小时后马上返回新加坡。   当晚王夫人设宴。   庞京墨受邀,如期列席。   宴会开始前,王夫人与庞京墨密谈。   次日,庞京墨返回香港。   回家已经很晚,他以为庞广白已经睡了,却看灯火通明,家里厨房竟然还有人。   “庞先生回来了。”   佣人看他一眼,心里不是很好,庞太太还没有回来,怕他问。   收起来鞋子,看他上楼,“庞先生,太太还没有回来。”   庞京墨的脸子,呱嗒就掉下来了,扶着扶手走下来,“去哪里了?”   “下午跟司机一起出去了。”   具体去哪里,佣人也不清楚。   庞京墨打电话问司机,佣人站在一边不敢走,庞太太就这两晚会回来很晚,昨天厨房值班的人说是凌晨三点钟才回来的。   “不用跟她说我打过电话,到时候听她安排就可以了。”   司机听得牙疼,听她安排的话,你还打什么电话啊。   庞京墨手机扔在一边,也不上楼了,就在下面坐着,“煮一份宵夜来吃。”   “好的,庞先生,有翡翠烧麦可以吗?”   庞京墨抬眼,“煮面就好了。”   然后佣人就看他加很多辣椒跟醋,庞京墨觉得蛮开胃的,他觉得自己非常民主,你看,太太出去玩到也不归宿,他依然可以当隐形人。   自己给自己在心里点个赞。   觉得棒极了。   庞广白跟森少还有苏甜一起喝酒去了,去酒吧了,感觉相当不错。   进门口,鞋子就踢掉了,扔在一边,七扭八牛的,佣人赶紧喊她,“庞先生回来了。”   指了指里面客厅。   庞广白笑了笑,脸还是红一点的,司机在外面站着。   庞京墨觉得心平气和的,结果看到她这样,手就有点痒。   “回来了。”   庞广白卡巴卡巴眼,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人年少的时候,总有一点放荡不羁的往事嘛。   微微笑,没有也不归宿的年少,不能称之为青春。   更何况,她只不过回来的晚一点点。   原以为他叽歪,却没想到他直接起身上楼,还笑的极为妥帖,声色温柔,“怎么了,不洗澡休息吗?”   毛的庞广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倒是觉得没劲,甩着包就上楼了,她这几天,跟李小姐可是混的熟了呢,一些事,也弄清楚了。   闲着也是闲着,玩呗。   庞京墨看她进去洗澡,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呢,躺在床上。   庞广白出来了,看着他这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正常,这人肯定生气了。   她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叹气。   一边擦头发一边叹气,“唉,头发长了就很难搞。”   庞京墨眼角都没有一寸是给她的,看着电视。   又开空调,“唉,温度总不舒服,要么热,要么冷,怎么都不方便。”   庞京墨微微抬眼,视线的一丝分到她身上,这会儿胃里面热的慌。   辣椒跟醋充分的结合。   庞广白自己拍脸,然后喊他,“唉,好饿啊,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扭过脸来,卡巴卡巴的看着他,眼神有点可怜,自己可怜自己,这个点饿肚子,觉得自己蛮委屈的。   庞京墨就装死,死的透透的那种。   还带脾气的,自己把电视关了,拉上被子,神色如常云淡风轻,“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庞广白觉得腿有点凉,空调开太低了。   人家盖着被子蛮舒服的,她穿着睡袍就受不太住。   庞京墨感觉床边微微塌陷,人就绷住了,朝里面翻身。   庞广白坐在外面,然后自己爬上去,坐在他膝盖腿弯那里,低下头,亲亲人家嘴角,“我听说你今晚吃了鸡蛋面,是不是很好吃啊,我尝尝看。”   庞京墨心里好像远处飘来一朵彩云,就在心里飘啊飘啊,飘忽不定。   他吃面了,现在回想起来,味道果真不错。   现如今,胃口依然火热的滚烫,像是把胃烧开了一般的,一股股往嗓子眼里面出来,呼吸都是热的,灼热。   庞京墨就一只手揽着她,睁开眼,额头贴着她额头一下,“真饿了。”   “饿很久了,都没有东西吃,真难受。”嗲里嗲气,眼眸忽上忽上的堆砌层层春水,眉梢眉头都是笑里含春。   庞京墨最受不了她这样笑,好似喝了一杯梨花白,唇角染花色,总是情意浓。   佣人刚才已经喊去休息了,庞京墨自己煮的面,看她百无聊赖的撑着胳膊在饭桌上,一会儿看看灯,一会儿看看厨房。   终究是问一句,“就那么喜欢跟森少一起出去玩?”   又怕鼓动她,加上一句,“饭都吃不饱,还要出去玩。”   庞广白这会儿颐指气使的很,白眼也可以拿出来继续翻了,擅长用的耙倒打着也拿出来用了,控诉他,“还讲我,我是有事做就好不好,你回来也不问我在外面做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关心我,还要阴阳怪气跟我讲话。”   一脚踩着他的拖鞋上,怕他走了,她还没骂完呢,眉眼突然被水化开了,挤眉弄眼的在一起,眉毛前半截挑高,下半截星落,兴致盎然的要他猜,“你说,我发现了什么?”   庞京墨嗤笑,你还是大功臣了是吧?   一脚抽出来,看她脚落地面上,大概怕脏,飞快的缩起来,重新穿上鞋子。   庞广白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情趣呢,看他端着面出来,热气腾腾的,挑理儿,“太少了,我根本不够吃,而且我不喜欢这个青菜,我要——”   戛然而止,看着庞京墨捏在自己腰间的手,她很识相的闭嘴,尬笑,“开玩笑,开玩笑的。”   一口口吃面,庞京墨就愣是看着她吃完的,吃不完腰间肉就得受点委屈呗。   她能去干什么,庞京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看她吃完了,又在喝果汁,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跟个孩子一样,“这个的话,我又去找人订了,有货的话过几天就会送来。”   比较难找,一年才生产一万瓶左右。   喝完了就是完了。   “李小姐那边,我发现她想拉我入伙,一起做共享经济,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自己笑的很单纯。   庞京墨忍不住摸她的头,觉得怎么这么乖呢。   真出息了,还能看出来李小姐给的甜枣,还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能死了。   庞广白智商肯定很在线,她肯定不会跟李小姐一起做的,她自己思忖着,“你知道吗?李小姐是房管局李局长的女儿,就是你姨夫的那个单位。”   顿了顿,眼睛亮亮的,她觉得非常有意思,“而且,我看到了,苏甜请她吃饭。”   她隐隐的摸到了一条线,“苏甜在那里,拿了很多的地。”   庞京墨很诧异,缓缓放下来手里的水杯,“你的意思是——”   “对,我猜,苏甜肯定很早之前就跟人认识了,她要在哪里拿地,那么就跟房管局还有政府那边打好关系,所以李小姐来这边,她才这么殷勤,我专门去酒店跟商店查过,李小姐的食宿住行跟购物,都是苏甜安排的。”   安排的这么妥帖的,就不是很正常了。   尤其是对官二代。   庞京墨重重的吐出来一口气,他倒是没想到李小姐跟苏甜是认识的,而且一切的巧合联系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巧了,而是人为。   庞广白觉得非常有意思,上次去澳门她无意中发现,李小姐的父亲就是庞京墨老家那边房管局的局长。   而现在,苏甜还对李小姐照顾有加,最关键的是,苏甜在当地那边拿了很多很多地。   一条利益链,若隐若现。   庞京墨有些时候,觉得自己老婆冰雪聪明的不得了,比如现在。   “你真的很配我。”   庞广白就笑,这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是是是,我三生有幸。”   李小姐那边已经收到钱了,是萧百成给的一百万,跟自己爸爸通电话,收了钱,李局长要记下来的,下次苏甜要张口,他就得去办。   被围猎的猎物,最后慢慢的就会成为傀儡。   现在的围猎无处不在,你党性高,素质强,铜豌豆一样,冷热不吃。   可是你身边的人呢?   你的子女要不要教育,要出国留学国外的一切吃穿住行学校,有的是人想给你安排的好好的。   你的朋友要不要你顺手帮忙呢?   你的小舅子大伯哥,要不要你只需要说一句话的小事呢?   这叫渗透。   无声无息。   又或者走情怀的,你想要名声,想要当政客还缺点装点门面的东西,要开画展要摄影拿奖,雅致又有情趣,都可以有人帮你做到。   砸钱给你开画展,送你去国外拿奖无数,这是围猎。   李局长皱了皱眉头,“你先不要搞,审计的来单位里面,驻扎三个月。”   审计的一来,所有人都紧张,尤其是财务这一方面,抠的细致而入微。   三个月的时间,能发现很多事情。   如果说纪委是从外面查,那么审计就是从内部查,多年的隐疾都能给你核对上。   挂了电话,李局长顿了顿,纪委那边他有人,而且他不是主谋,政府里面还有常务委员,再往上还有常务委员的靠山。   他不过也是其中的一位分蛋糕的而已,喊了程满来。   “你晚上的时候,请他们吃饭,低调点,他们有纪律的。”   程满点点头,“我知道的。”   八项规定出来,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但是可能变得最基层的比较多,领导照旧还是领导。   程满去找审计的,满脸的笑,客气的话讲的那么亲切,那么自然,对待家里人似乎都没有如此过,“辛苦了你们,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资料我们都会尽快提供过来的,我们单位办公楼旧,你们这个办公室条件简陋一点。”   人家就笑,也很客气,“没事儿,挺好的,你们配合的都非常好,我们节奏可能有点快,工作量很大,要你们提供的东西比较多。”   单位很多东西不想给,可是规定要,就得给,至于怎么查,查多深入,审计说了算,规定说了算,他们心里有杆秤,程满这些人,就想知道这杆秤在哪里,能多重。   “这样,晚上我们食堂就是咸菜跟剩菜,你们来了这么多天一直辛苦,晚上我们吃个工作餐,就是简单一点的,感谢你们过来。”   工作餐嘛,小品都知道什么样子的。   工作餐只有报销的时候是工作餐的样子,走这一笔账。   谁知道人家审计的马上就拒绝了,“食堂挺好的,我们都在食堂吃,挺方便的,晚上还要加班。”   程满不好再说什么。   李局长第二天亲自去邀请,人家更客气了,话讲的客气,可是饭一口都不会吃,“真的,我们有规定的,不允许参加任何饭局,全部在单位食堂就餐,不允许看小灶,你们食堂饭菜还真挺好吃的,我们都爱吃。”   笑了笑。   食堂什么饭菜啊?   就是职工一起吃的饭菜,晚上就是一中午的剩菜,煮点稀饭就可以了。   人家审计的就照样吃,晚上照样加班,这架势,不是走过场。   程满心里隐隐担忧,回家,看着这大客厅,看着旋转楼梯,换房子了,这大房子好啊,是跃层的,他也搞了一套。   搓了搓脸,看着关婷拎着几个袋子,“你干什么去啊?”   关婷放地上,太沉了,都是水果,“下午遇到王老板,给送了很多水果来,这么多吃不完,这苹果梨子的,家里人都不吃,我拿了给我妈送过去。”   家里的水果不用买,都贵的往家里来,车厘子她很久不买了,自从程满发达了,家里的车厘子都是人家送的。   热带水果什么都有,换着花样来,人家是按着时节来的,关系就这样,你找程满办事儿了,就不能光给一年送礼啊。   想要维系关系,年年你都得送,来人送礼,有时候关婷不让人进门,就开车库门,人家就放进去,家门口都进不去。 第128章 垫背的   程满就不太愿意, “你吃不了就扔掉。”   关婷就顿住了, “你有病啊程满?我去给我妈吃怎么了?这些苹果香蕉的, 家里根本就不吃。”   程满就冷笑, 看着她出去了, 这是给她妈吃的吗?   他丈母娘都多大年纪了,能吃几口啊, 天天送那么多水果, 与其说给他丈母娘了, 不如说是养了她娘家一堆人。   他现在就是宁愿扔了, 也不愿意给。   都是关婷扒拉娘家, 她就是给娘家外甥吃的,关立仁家俩儿子呢, 关婷现在就看在眼里, 她亲生儿子没了啊。   养着程红越来越没劲,孩子她觉得是白眼狼一个,是程满妹妹的女儿, 本来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养到大了这么多年, 翅膀硬了,她说话也不好使了。   她想过来了, 还是得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   这边天很冷了,到腊月了,马上就是过年,她自己一边开车, 开着开着就哭了,觉得没劲,这日子真他妈的没劲。   她家里大房子,跃层的带楼梯的,吃不完的高档水果,年根子底下送羊腿的羊排的,送烟酒糖茶的,吃都吃不完,可是程峰不在了,她儿子不在了。   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这些最后都是程红的了,都是人家的了。   她就总是后悔,总是想,当年怎么就让程峰一个人去了呢,她跟程满怎么就走到那一步了呢?   当年做生意,是被坑了,原以为程满跟着上面的能捞钱,有内部消息利用职务之便帮着拿地,然后借钱掏光了家底干一笔大的,结果最后人家卷着钱跑了。   后来程峰去了,人没了。   赔了一大笔钱,欠款也追回来了,程满现在也发达了。   关婷妈看着这么多东西,就高兴了,她觉得女婿发达了,想不到很多事情,沾光呗,我们很多人就喜欢不要钱的东西,尤其是靠着面子不要钱拿来的东西,是最好的,最有面儿的。   放下来,她就关心娘家外甥啊,问关立仁,“考研怎么样了啊?”   大学不好,关婷就做主,让孩子考研,考个好大学,辅导班跟学费都是她准备。   二舅妈笑了笑,“成绩还没出来呢,应该没问题。他最听你的话了,整天念叨大姑好。”   拿了人家钱,孩子还要靠着人家,说话就捧着关婷。   关婷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家了,家里不愿意做饭,买着吃,想吃什么买什么,卤牛肉去买回来,还有猪头肉什么的,一买就是大几百,吃呗。   关悦也在那儿,儿媳妇怀孕了,也爱吃卤肉,现在卤菜都卖的很贵了,她打扫完卫生,人家给现金,想着买一百块钱的呗,今晚上朱杰跟梦梦都来家里吃。   打电话给朱春华,“我买卤菜了,你少做点菜就行了,梦梦怀孕了,就喜欢吃这一口。”   朱春华笑呵呵的,菜都买了,做呗,剩下的他就跟关悦吃剩菜。   他最不愁的就是做菜了,以前庞广白来家的时候,每顿饭都是一桌子的菜。   关婷听到了,问她,“怀孕了啊?”   “嗯,怀孕了,都快生了。”   关婷心里就不太舒服,笑了笑,“我当大姨的,给买点吃呗。”   关悦就笑呵呵的,拎着自己那点,“不用,你留着自己吃。”   人就走了,看着关婷那好几个袋子,她不眼馋,她这人就这样,人家有的我不馋,你给我我也不要。   当初拿了关婷的钱,她全给老太太花了。   她骑着电动车,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劲儿劲儿的,精神头现在就特别好。   你看她今天给人家打扫卫生,赚点钱给家里买点吃的不挺好的啊。   活儿也不累,还跟工友一起说话,挺知足的。   回家了刚好庞广白打电话过来,她笑嘻嘻的,人穿着单薄,看着就很暖和了,关悦就爱跟她说话,“吃了没?”   “吃过了,Frankie今晚做炸酱面,味道还可以。”   关悦听着了问,“就吃炸酱面啊?”   “嗯,我吃了好大一盘。”比划了一下,盘子挺大的,其实摆盘好看而已,面还是那些。   关悦想着程满那么大一个官,那么点权力,人家都吃的满汉全席一样的,结果她想着庞京墨家里应该吃佛跳墙那种才行,结果没想到人家就一个菜。   你说她跟朱春华晚上吃饭都得一个菜呢。   有时候看他们夫妻俩,挺有意思的。   吃个炸酱面,俩人就乐成那样了。   庞京墨很少讲话的,这会看着她手机举到自己面前,接过来,“今年要不要到这边来过春节,顺便体检一下。”   其实最重要的是,想给朱杰看一下腿。   朱杰的腿多少年了,走路就能看出来,所以人一直呢,与其说内向,不如讲是有一点自卑的,到底是自己感觉跟正常人不一样。   梦梦在一边听见了,就有点犯憷。   跟朱杰讲,“那边人家去旅游都是买东西的,我们去了就只能花大哥的钱。”   她一直就在这城市里,没出去过,觉得去外面自己什么也不懂,住酒店人家那种高档的都不知道怎么用,觉得会丢人的。   朱杰就想着跟庞京墨说的。   结果庞京墨就看了他一眼,喊他,“你陪爸妈一起来体检,在路上照顾一下。”   朱杰就信他的话,庞京墨说话,在他这里是说一不二的。   那就去吧。   庞广白安排事情,真的是不会让你一点尴尬的。   直接让人来接的,什么都不用准备。   梦梦跟关杰先去给她娘家那边送年货,“妈,我们今年就不在家里过年了,嫂子接我们去香港。”   娘家妈笑了,就没想到她闺女有今天。   去那边,人家吃的用的玩的是什么啊?   没钱的人一辈子见识不到,她当初就拦着不让结婚,那时候不知道朱杰兄弟这么能耐啊。   “你去了,你嫂子给你什么你就拿着,人家不差那点,而且是跟你关系亲近才给的,你别推,推了人家也要不高兴的。”   梦梦你看戴的那链子,人家买起来跟大米饭一样的,你推来推去显得不好。   娘家妈也可积极了,带点什么去呢,她会做虎头鞋,大大小小的,做了六双,然后给梦梦带着去,“你嫂子不是又生了个儿子,你带过去,给你嫂子。”   第一顿要家宴,晚上才过来。   厨房那边订好菜单前一天拿来看,庞广白看一眼,“按例来,一人一例。”   八冷九热,主食一道还有甜品三例。   “奥,对了,再加一道花胶煲。”   厨师记下来,“庞先生,看一下还有什么改动的地方。”   前面庞广白已经敲定过两次了,庞京墨不管这,“听El的就好。”   要用的高汤跟甜品,都提前泡发了,一些今晚就开始烹制了。   灶上的火一直是开着的。   刘厨开了一盏燕窝,庞广白慢慢吃,“这种血燕的质素其实比白燕稍逊一筹,香味也不如白燕,不晓得为什么要卖那么贵。”   吃两口,她就不肯再吃了,庞京墨叹气,捡起来吃了,“我好容易从马来西亚带回来的,这个比白燕贵很多好不好,不识货。”   庞广白就装听不见,明明白燕好吃,功效也更好,血燕就是被炒起来的。   看Leo上完早教课被阿姨扶着出来,一下就笑了,宝贝长宝贝短的。   Leo就不是很甩她,看着庞京墨在吃东西,我就盯着你看,跟阿姨指了指,那意思是你看他在吃东西。   是不是给我也来点啊?   庞广白问他,“吃过了吗?”   “没啊——”Leo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觉得自己没有吃过啊,这个很正常的事情。   阿姨赶紧解释,“吃过了的,六点钟吃过辅食的,刚刚又喝了奶粉。”   Leo就马上笑了,自己一个人笑的很宏亮,可能为了掩饰一下尴尬。   扶着庞京墨的膝盖,就不动。   庞京墨看了一眼他鼓起来的肚子,冷笑,一口吃光了。   Leo自己用手去碰,拿起来勺子舔了舔,蛮清甜的。   不给就不给呗,他舔勺子尝尝味儿也是好的,也蛮开心的。   次日,庞广白跟庞京墨一起去机场接,却看到了李小姐。   “好巧啊,是要回家吗?”   李小姐戴着墨镜口罩,一直不摘下来,“El你好眼力,我有事情要处理一下。”   看起来行色匆匆的样子,庞广白觉得很奇怪,怎么连送机的人也没有呢,森少都还在这边,怎么就她一个人走呢?   “我觉得很奇怪,她不是要回内地的,而是去国外的。”   庞京墨皱了皱眉头,“她之前说留在这边做项目的,还要拉你当赞助人你,这一次竟然提都不提,奇怪了。”   当然奇怪了。   李小姐出国了,而且很大概率不会回来了。   李局长跟她通过电话,尽可能的不要回来了,他当初为什么送李小姐出国,就是怕有这么一天。   已经隐隐约约有风声了,他觉得不太好。   一直到今天,程满不见了。   关婷挨个打电话,打了一天了,昨晚上人就没有回来,最后电话打到关悦这边来,“你干什么去了,我打多少电话你都不接?”   关悦眨眨眼,“奥,一直关机呢。”   她刚下飞机,不是很想跟她聊天,“有事没有,没事我就挂了,忙呢。”   关婷就冷笑,你忙什么呢?   年根子底下,忙着给人家打扫卫生呢?   还是忙着给人家搬家安空调呢?   “程满联系过你吗?”   “你觉得呢?”搞笑,都多少年了,程满连丈母娘都不甩,更何况是自己跟朱春华了,人家别说联系了,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存没存。   电话就挂了。   行李司机全部放酒店去了,关悦觉得住酒店也好,大家都自在。   去家里吃饭,她从进门就觉得高兴,真的高兴,看自己儿子过得好呗。   Leo早早的就坐在餐桌上去了,阿姨拉都拉不下来,知道今天来客人,他觉得自己是主人,一起吃个饭呗,看着这么多人就可乐。   他吃饭比较有品,掉地上的都能捡起来的那种。   海鲜大餐。   结果人家一碟子一碟子的一人一例,到他这里就没有了。   然后等下一轮,上的是焗龙虾。   他看着造型就蛮喜欢,微微捏紧了叉子。   结果又一轮,还是没有他,气哭了。   自己突然就开始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还很爱干净,拿着自己的餐巾掀起来擦眼泪,“没有——”   那意思是他没有,一直没有。   怎么也轮不到。   庞京墨看过去,用叉子敲了敲酒杯,“你的已经吃完了。”   “没啊——”   Leo爆哭,他不记得自己吃过东西了,都没有,很难搞的一个孩子。   他哭起来,不是很好哄的那种,阿姨要抱着下去,他玩命一样的哭。   庞广白倒吸一口冷气,头都大了,她就最怕这样子,“OK,OK,Leo,爹地讲的是你已经吃过晚餐了,不可以吃太多,不过可以给你一点土豆泥,是因为你今天表现很乖,可以吗?”   Leo自己掀起来餐巾纸一角,低着头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笑,“OK。”   一勺土豆泥,就真的是一点点,他自己整个拿着勺子,从头吃到尾,干干净净的。   给关悦看着,“这孩子跟James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吃饭比较省心。”   给什么吃什么,狗屎都想尝一尝的那种。   梦梦在一边看着,觉得庞京墨是真不惯孩子那种,刚才如果不是庞广白说话,Leo就被阿姨抱下去了。   关悦这边吃的挺好,那边谁她也不挂心。   关婷又是一晚上失眠,她不敢去报警,知道出事了。   程满确实是出事了,他直接被抓起来了。   这边有个清风苑,就是在山上的,人进去了,就是请你喝茶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你让我睡一会,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好吗?”   他能说的都说了,但是不能说的,还不敢说,他不知道谁进来了,谁没进来,不知道查到了多少。   可是连续两天没休息了,人家车轮战术,专门干这个的,就熬着你,熬到你精神崩溃,黑漆漆的小屋子里,点上一盏灯,一直跟你谈,谈到你觉得就这样吧,全说了吧。   24小时不休息的。   程满没那么大的权力,他不是主犯,但是现在就是通过他去往上摸,他是个突破口,得出来线索跟证据才行。   他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是他呢?   这么多人里面,为什么就他进来呢?   他做的事情,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我们查到,你女儿高考,用的是新疆户口报名的。”   程满的脸抽动,“是,我违规操作。”   去新疆那边报名,高考会容易很多很多,不仅仅是程红一个人,他弟弟那边的孩子也是他办的。   “还有这些,你亲自签字的经手人,你如果积极配合的话,争取宽大处理,不然的话,你自己看,这么多,你承受不了。”   你如果全部背下来,那么可能就不仅仅是免职,要进去的。   程满就闭嘴不谈了,他不说话了。   李局长之前跟他说过,如果出事了,只有他背下来,才是最好的,没多大问题的,上面有关系的,从轻处理就可以了。   他现在只觉得度日如年,因为他打算自己扛了。   新年的时候,单位家里都知道了,程满进去了。   关婷家里还有很多东西,很多烟酒,程满抽烟喝酒,一条一条的烟,她绷着脸,全部拆开一支一支的撕开,打开油烟机,全部烧了。   酒全部就倒掉。   她的首饰,她舍不得,一辈子没有戴过这么好的首饰。   她觉得自己完了,坐在那里半天,地暖开的足足的,一会儿就热的心口疼,不应该这样的,想着李局长说的话,她觉得不能信。   她去举报了。   主动提供线索,坐在那里,“李局长单独有一部手机,在他的车上,他晚上都不要人送,步行回家,要我等在路上,跟我讲,什么都不要说,程满会扛下来,后面的事情他会处理。”   “程满之前参加过很多次饭局,具体什么人我不清楚,是香港那边的,我们家房子我不清楚,程满操作的,李局长也有份。”   “我有感觉他做不好的事,但是我一直没确定。”   关婷顿了顿,说不下去了,枕边人贪污受贿,亏空公款,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俩人多少工资,家里多少钱,心里没点数吗?   这个时候装路人,装无辜,人家就专门找你话里的把柄,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来回问一千遍,总会得到真相的。   捂着脸,抬手的时候,上面什么也没有了,再也没有闪耀的钻石了。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程满进去啊。   李局长当时的语气,明显就是急了,他没有那么大能耐,能让程满全部认下来还能保住他的。   只是程满看不明白,他还以为李局长能帮他呢。   她得帮程满一把。   李小姐那边,想着捞最后一笔钱。   她问庞广白打电话借钱,“是呢,我这边周转不太开,马上就能还你了。”   庞广白皱了皱眉头,“多少呢?”   “二十万就可以了,我很快就回香港了。”   挂了电话,庞广白眯了眯眼睛,大晚上去酒店找关悦,关悦玩一天,开心了,跟朱春华还在那里讲白天看的东西呢,“你看那餐厅,在海底下呢,里面很多鱼,各种各样的,拿玻璃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说完自己就笑了,肯定安全,不然人家都去那里吃饭。   觉得真好,她一辈子没这么玩过。   出来一趟不容易,就使劲玩,她什么都得记在脑子里。   又想起来程满,“老朱啊,你看人啊,不能看前半生,也不能看后半生,得连起来一起看才行,跟程满那样的,多威风啊,多少年没有来丈母娘家过了,现在好了,想来也来不了了。”   程满发达跟她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现在她就能幸灾乐祸,不用着急忙慌的撇清关系,程满亲兄弟姐妹们,现在都是火锅上面烤着的。   庞广白打进来,她才知道大晚上她来酒店了,赶紧去开门,“怎么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儿了?”   庞广白放下手里的汤,可有心机了,“没有事的,只不过晚上厨房熬了汤水,我松一点过来,还有一份给弟妹送过去了,喝了比较好睡。”   “我们都睡得好呢,这床特别舒服。”   庞广白笑的眯眯眼,人看着真跟朵茉莉花一样的,无害,“对了,我白天有听你打电话,姥姥那边一直哭,还提到了姨妈,是不是出事了?”   刚好一起在车上,关悦接电话,她听到了,不仅听到了,她还听到程满好像出事了。   关悦不是很想讲,白天接电话的时候就糊弄,“没事儿,她年纪大了瞎操心呢,这事儿谁也管不了的。”   程满的事儿,关婷娘家,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老太太倒是想让关悦帮,知道她家里大儿子庞京墨出息呗,关悦就呵呵哒了,“你可拉倒吧。”   我儿子养这么大,给程满擦屁股的?   “可以跟我说一说吗?我比较好奇。”   吓得关悦,“我跟你姨夫关系不好,现在他贪污受贿给抓了,他是咎由自取,你可千万别心软。”   “怎么会呢,”庞广白笑的人畜无害,原来是贪污受贿抓紧去的,难怪了,李小姐会这么着急的跟她借钱,“那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喝了汤好好休息吧。”   上车,前往中环。   一路车水马龙,灯光五彩斑斓,车子从一个个笼罩的暖光下穿过,映在她如玉脸上,面无表情似雕刻。   微微垂下的眼皮,把所有东西都遮盖起来。   程满被抓了,她笃定跟李局长有关系。   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程满出事,李局长自保,所以李小姐才会从机场飞国外,而不是飞内地,现如今又问她借钱,不过是想跑路,撸下来最后一把羊毛。   起起伏伏,等到华盛大厦下车时,已经见明朗。   “她很奇怪,很谨慎的一个人却问我借钱,还是小数目,我就怀疑不对劲。”她讲很多事情,突然又想起来,“对了,我跟你说过,之前我在香港看到过姨夫跟姨妈,我只以为他们来旅游,现在想想,那时候很可能就已经勾搭上了,他们是一条很成熟的利益输送链。”   庞京墨坐在那里,很有兴趣的听她讲,觉得怎么跟宫斗大戏一样的,丝丝缕缕的牵一发动全身的意思在里面,一举一动都是戏。   她眼神里面有光,有火,有钩子一样的,拉着你的视线看过来。   庞京墨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大胆猜测,“其他人不一定知道,也许会给钱。”   “你的意思是——”他直起来身子,“苏甜。”   他也想到了,看着庞广白,这会儿都不仅仅是眼睛亮了,他现在看庞广白都带着佛光,全身都发光那种。   我太太,神人也。   绕来绕去的,绕苏甜身上去了。   李小姐连庞广白都开口,又怎么会不对利益链的小金库苏甜开口呢?   她当然开口了,苏甜只觉得她太贪了,“我们刚打一百万给她做启动资金,结果她现在又要两百万,真的当我们是提款机啊,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萧百成看的开,“无所谓,后面总会收回来的,她也讲了,遇到事情了嘛,我们小钱换大钱,你一向比我明白的。”   李小姐催的急,苏甜便又打了两百万,“她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吧,这么急。”   又懊恼,“我们应该查一下的。”   “放宽心,现在是春节期间,全国都子啊普天同庆,大家和和气气的,谁会去找事啊。”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小姐跑路了。   程满26号晚被抓。   李小姐27号飞走。   除夕夜,李小姐收苏甜两百万。   当夜,关婷举报李局长。   谁都不想当垫背的,最后却不知不觉成了垫背买单的。 第129章 刀尖向内   李局长很快进去了, 既然要查, 就彻彻底底的查。   庞广白喜气洋洋的过新年, 新年夜穿一身红,带着两个儿子,也是一身红,等宴散尽后看着他笑容可掬。   三个人挤在一块儿, Leo笑的脸跟小苹果一样的,拉着James的胳膊挤来挤去,他看着James, 跟偶像一样的, 特别崇拜。   商量好了要庞京墨大出血。   庞广白笑嘻嘻的, 看着James, “你先来。”   James摇摇头, 穿着一身红西装,头发上的发胶能滑到苍蝇腿,推Leo,“弟弟来。”   Leo看他一眼,以为玩儿,推呗,大家一起推。   James就教他,“讲新年快乐, 爸爸会给你礼物的。”   庞京墨野里野气的,一个人雄踞在沙发上,看着James搬着垫子, 摁着Leo要跪下磕头,结果Leo大概吃太多,肚子下垂导致地心引力太大,一下子就趴在地上去了,抬着小下巴,也不起来了,累了。   就躺在那里,短胳膊断腿的,好像一只小王八。   庞京墨看俩儿子,挺糟心的。   其实,人黑的话,最好不要穿红色。   不然全成了绿叶了。   肥料加多的那种绿叶,绿的发黑的叶子,衬托后面的大红花。   大红花笑嘻嘻的,看他看过来,眉眼含笑,很贤惠的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庞京墨也没看明白,这是哪儿来的礼仪。   庞京墨看着伸出来白生生的手,一截红色的袖子,上面大概加了金银线,越发的华贵,一指宽的金扁镯子黄澄澄的,在绯色与腻子白之间,留有一指宽的留白,庞京墨不由得多看两眼。   第一次发现,戴金镯子,这么好看呢。   松松垮垮的挂在那里,一圈金色环绕着,无形之中就美的不太一样,大俗大雅,就是这样。   俗话讲,金银压命。   小儿出生气虚,脖子上都得一块儿大金锁,手脚圈着金圈子,总归是有道理的。   他以前爱翡翠,觉得雅致,有灵气。   结果近来,他心想自己大概是变了。   伸出手来,攥着拳头,身边六只眼睛看着,只以为手心里有宝贝,尤其是那大红花,笑的真跟花儿一样的。   庞京墨手定在她掌心几厘米高,突然张开。   庞广白要躲来不及了,一巴掌拍在手心上了,马上脸色就变了,嘴都嘟起来了,生气了。   James马上开口,义愤填膺的指责,“你怎么能这样?”   Leo最喜欢他讲话,马上爬起来,站在James面前,一起看着庞京墨叽叽歪歪。   James觉得他吐字不清没气场,拉到后面来,请求他闭嘴。   Leo只以为玩儿,总很少遇见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手舞足蹈的比划,还晓得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领结不要歪。   庞京墨笑,拍一下就不行了,凑过去问,“真生气了?”   自然没有人稀得搭理他。   只好一只手终于从背后伸出来,Leo仰着脖子看,差点瞎了眼。   太美。   他缓缓地伸出来手,丝丝金线一样的金链子像是突然张开,珠帘一般的慢慢的散开,上面有细小如砂砾的金珠子,一闪一闪的。   庞广白无声尖叫,心里砰地一声,可乐开罐一般的,太美了。   他手上扣着一个节,是一条一条的金链子,款式全是一模一样的,这么一把,大概有上千条了,那么美,那么闪。   他胳膊抬起来,含着笑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节扣,亿万星辰撒人间,他好像上帝一样。   你可能有一条细金链子,千百块钱一条。   但是你可能没有这么一把,刚刚好999条。   一模一样。   拿的时候应该不敢乱动,怕链子打结。   庞广白的眼睛都是亮的,因为她眼睛里面有金光闪烁。   她觉得这一刻,像极了爱情应该有点样子。   她伸出手,勾起来一条,“可以帮我戴上吗?”   食指上的金玉兰花,趁着那链子越发的纤细。   庞京墨点点头,取下来一条,便站起来。   她自己看不到,用手摸了摸,觉得一定很漂亮,非常漂亮。   庞京墨也觉得自己干的漂亮,满得意的。   直到James突然尖叫,扭头一看,庞京墨心脏差点抽掉。   Leo扑过去,满把满把的捏那一串,一下子就乱了,打结了。   他看大家都看过来,更是死死的抓住了,觉得这么多,是不是可以大家一起share一下呢?   自己笑声格外的宏亮,用以掩饰尴尬。   James原本抓着他的领结也松开了,他已经尽力了。   庞京墨就气死了,养的全是讨债的,还给你们准备礼物,一边去吧。   养儿子干什么,自己坐在床上,挨个解开,Leo跟揉面一样的揉。   一直到凌晨四点钟,庞广白给挂到衣帽间去了,自己儿子她不说,问庞京墨,“浪漫不?”   庞京墨扯着嘴角,觉得浑身疼,“你觉得呢?”   庞广白就笑,自己用手拨动一下,看着帘幕一样的摇动,便觉得心神荡漾,突然捂着心口,“我真的好喜欢啊,你这次真的很用心。”   满脸的喜色,看一眼又一看,爱不释手。   庞京墨没吭声,自己闭着眼,侧身,等她睡了,突然睁开眼,睡不着。   又回味一下,悠悠然而熏熏然,翘了下脚,看她一眼,也觉得她命好,他自己都羡慕自己。   Leo早上起来还挺开心,很早就爬起来,要去找James,James神烦他。   他就跟在后面,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看到庞京墨,有点怵他,昨晚可能没挨打,心虚,尬笑几声。   他跟James不一样,James微笑的时候多,不是开心极了,从来不会大声笑。   Leo就不一样了,假笑天使。   “爹地早——”   庞京墨拍了拍James的肩膀,一起吃早餐,看他坐在那里,有点感慨。   儿子大了,不能拍脑袋了。   难得父子三个同时用餐,只有James时不时讲几句话,“妈妈昨天很开心。”   还要表扬一下庞京墨,“你的礼物很好。”   庞京墨哂笑,什么世道,老子还要坐在这里听儿子表扬,叉子敲了敲盘子,脆响,“吃过饭你可以去喊她起床。”   刘妈看他起来早早的就走了,她要去烧头香,一边出门一边讲来不及了。   家里没有人,Leo爬到庞广白床上,自己累了,躺在那里。   还是穿着一身红色,不过是小马褂配着袍子。   看庞广白醒过来,大概是阿姨之前教的,作揖拜新年,腰下的很厉害,倒是站不稳,一屁股歪了,从床上掉下去了。   嗷嗷的哭。   一边哭一边捂着头,疼呗。   的确是一个大包,庞广白给他吹,就糊弄,“哭起来要变丑。”   James看她一眼,觉得这话有意思,难道还有发展空间。   结果Leo马上就闭嘴了,他自己趴在镜子前,摸了摸那里,要哭不哭的,忍住了。   又掀起来衣服,低着头擦了擦眼泪,睁大了眼睛看,觉得自己今天很漂亮。   庞广白要吃东西,问他,“吃过了吗?”   Leo摇摇头,“没啊——”   就会讲两个字。   庞广白跟James笑成一团,这孩子,怎么这样呢。   庞京墨看报纸,也不肯离开餐桌,只看几个人笑的嘻嘻哈哈。   起来要拿冷水喝,顿了顿,倒了一杯热水,他觉得胃隐隐有点疼,只一口一口喝热水,可能昨晚睡太晚,吃的东西又多。   看了下时间,起来,要出去拜年。   苏甜跟萧百成一起来吃年夜饭,她就是来看萧太太冷脸的,你不欢迎我,你给我脸色看,OK,都可以。   但是年夜饭,我按规矩,按礼节来,就是要跟老人一起吃的,你不欢迎我也要来。   不仅来,还要孝顺你,给你带礼物。   你扔了也好,砸了也罢,不管我的事。   早上起来还没敬茶,申姜妹就打电话来,“李局长出事了。”   “我知道了,稍后联系你。”   先去给萧太太跟萧先生敬茶,萧家的其余人也都到了,萧太太一直笑,看她来了依然笑着,只是那茶,她没喝,放在一边,“起来吧,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你妈妈养你不容易,养的你这么优秀,教育的这么好,这杯茶啊,她喝最好了。”   笑吟吟的,旁人只当是亲家关系好。   旁边萧家的心里都笑,都知道苏甜跟她妈妈关系很差劲,断绝母女关系那种。   苏甜脸还是那样,端起来那杯茶,看着萧太太,“妈,喝茶吧,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是我是萧家的儿媳妇。”   萧太太看都不看她,只抬高了视线,“当不起,我儿子都不要了,又哪里来的儿媳妇呢,苏小姐真是说笑了。”   这样的贵太太,最擅长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有理有据气死人不偿命。   萧百成站起来,一把扶着苏甜起来,“她怀孕了,敬茶是我们的心意,喝不喝妈自己说了算,我没有任何问题。”   怀孕了怎么样?   照样呗,萧太太很刚了,抿着嘴跟站在一边的萧二太太笑,“没问题就好,我啊,这个年纪了,孙子不孙子的,无所谓的,孙子这种东西呢,只要我想,就会有的。”   萧二太太自来以大嫂马首是瞻,赶忙接话,“是啊,大嫂你眼光一向好,我听说你年后约了姚太太来家里吃饭,姚太太的小女儿,我见过一次的,家教真的很好啊。”   苏甜起来,一直笑到楼上,里面就变了,不肯抱怨,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李局长出事了,他专门跟我们联络的那一部手机,被查出来了,稍后一定会找到我们头上来的,怎么办?”   她也能忍,敬完茶才肯说。   萧百成心漏跳了一拍,行贿罪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跟案件有牵扯,那么马上就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股价,再比如说合作商、供应商,还有眼前最重要的1号计划。   “我们这边是高薪养廉,政府向来以廉政法制出名,我们不能被发现,不然会马上被检控。”   在这里,受贿与行贿同罪。   马上打电话约谈律师,然后下楼,楼下已经很多人来,萧百成换了衣服,“走吧,今天季先生来,我们去大哥招呼。”   萧二太太倒是没想到他们还不肯走,不由得跟萧太太讲,“大嫂,既然怀孕了,百成又一心一意对她,你这又是何苦呢。而且我看他们对你很尊重,无论你怎么对他们,都风雨无阻的来看你。”   萧太太冷笑,她这是何苦呢?   她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气,没丢过这样的人,看两人在人群里面长袖善舞,这为的难道是她?   怕只怕为的是萧家的人脉,今天能来的,都是萧家多年的世交跟合作伙伴   结果苏甜等律师没到,CCB却已经上门,很给面子,只肯让人喊两人出来,在门外站着。   “你好,我们是商业犯罪调查科CCB,先怀疑你们跟一起内地行贿案有关,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庞京墨车子刚停下来,刚好看到。   匆匆进去,萧百何显然已经知道了。   脸色不好,“我们什么也不能做,等调查结果吧。”   花园里面冷冷清清。阳光晒到膝盖上,有点痒,庞京墨动了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萧百何摇摇头,突然看着他,“我们的时机到了。”   庞京墨一下子就笑了,举杯,是啊,时机到了。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这点了,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   萧百何听了冷笑,“好巧,我也是欣赏你这一点,跟我很像。”   庞京墨站起来,脸在阴影里面背光,深邃至极,摊开手,“彼此彼此。”   赚钱,是两个人的终极目标。   世界之大,赚钱的快乐无与伦比。   当晚凌晨三点,萧百成苏甜行贿消息不胫而走。   两人公司股价大跌,就连萧氏都受到波及,股价受损。   颇受牵连。   大概谁也想不到,这消息,是萧百何亲自找人放的。   前面有庞狼以身饲虎,当初用华盛拉着安氏下葬。   现如今,有萧百何大义灭亲,不顾萧氏利益剑锋直指1号计划。   其余人紧随其后,粉墨登场。   1号计划相继曝出多方面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1号计划根本没有实验室,它所谓的利好消息全是一纸空谈。   许先生看了动怒,“早不行,晚不行,偏偏是现在被人家爆出来行贿,不过是被CCB调查而已,结果都没出来,瞒着就是了,背后肯定有人。”   苏甜跟萧百成出事,申姜妹瞒得很紧,都不愿意爆出来,股价会跌死人的。   结果谁能想到爆出来的呢,申姜妹跟许先生通话,许先生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4时之后人要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无情无义了,你们影响了整个计划的实施。”   申姜妹觉得嘴里面发苦,CCB办案,如果4时没有证据的话,那只能无罪释放,可是谁知道有没有证据呢,内地那边已经多方取证了,李局长能不能交代是个问题。   一旦李局长指证的话,那就坐实了行贿罪。   行贿罪,等同于受贿罪,要坐牢的。   很可惜,证据确凿,李局长交代的特别快,他老婆跟女儿都已经去国外了,能转移的他早就转移了,觉得这辈子挺值得的。   所以,没必要扛着了。   全部交代清楚。   苏甜还在抗,她律师一直陪着,律师全程讲话,她现在看律师眼色,律师觉得这个问题她可以回答她才可以回答,非常谨慎。   可是最后谁也没想到,萧百成出来了,苏甜没出来。   萧百成与许先生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萧百成看起来状态非常好,似乎只是小事一件,“我们积极配合调查,但是我保证没有任何违规操作,我一直秉承诚信的商业理念,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太太不过是一时之间犯错,我也请大家给她一个机会。但是这不能影响我们发展绿色能源的决心,我们还是要声明,1好计划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们致力于造福社会,造福人民。”   又跟许先生一起拍照,许先生已经提前准备好几个消息,用来稳定股价,“我有几个好消息跟大家讲,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来发展这个项目,第一个是实验室的问题,我们的实验室还没有开,是因为选址的问题,日本比东南亚的条件更合适,更有优势。”   就是大忽悠。   你们不是讲我以前东南亚的实验室是假的吗?   OK,那我就在日本去开个新实验室。   我不是没有实验室,我只是找个更好的实验室而已。   许先生做生意,向来是高手啊。   无奸不商中的佼佼者。   一个人有钱,是有原因的。   场面一时轰动,谁又能看的清楚真假呢?   只有内行人才看的明白,可是内行人谁会站出来讲呢?   讲了谁有会听呢?   萧百何看着屏幕,叉着腰,气死了。   “真无耻。”   庞京墨也气的牙疼,前面布置那么久,他亲自去法国背着人找商业侦探去查,然后趁着萧百成被CCB带走落井下石,没想到许先生脸皮如此之厚。   他轻飘飘讲几句话,再发布实验室照片,然后再请专家发布几篇文章,1号计划竟然又开始涨,股民们竟然真的信了。   恨铁不成钢。   晚上,姚先生举办品酒会。   萧百何自然要到,萧家有意与姚家联姻,之前已经见过面了,双方彼此试探,都有意思,自然是多接触才好,给未来老丈人捧场。   庞京墨索性也一起去。   萧百成也在,后面跟着申姜妹,春风得意,笑着打招呼,“我啊,一看到大哥在,就知道Frankie一定在,你们每天焦不离孟的,比亲兄弟还像是亲兄弟呢。”   谁不知道,萧家兄弟关系不睦呢。   萧百何向来不肯跟他在公众面前吵,因此不肯说话,只有庞京墨,人站在萧百成面前,矮一点却很有气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当然是家人跟朋友了,不是谁都能狠得下心,老婆说要不要,兄弟说扔就扔的。”   下垂眼里面带钩子一样的,挖萧百成的痛脚,萧百成出来了,苏甜没出来,夫妻俩真的很有意思啊。   申姜妹挽着萧百成,脸色微变,她是跟苏甜的人,现如今,倒是成了萧百成的狗腿子。   苏甜进去了,证据确凿。   最关键的是,她最近刚给李小姐打的两百万,讲都讲不清楚,石锤了。   宴会散后,萧百成第一次正视她,“你知道吗?很快就轮到你了,你帮她做了不少事,你跑不掉的。”   申姜妹木着脸,她一开始跟苏甜,就知道是从一个泥坑到另外一个泥坑而已,可是她跑不掉,萧百成又是怎么跑得掉呢,“我很好奇,你们一起被带走的,不知道萧先生有什么脱身的好办法,也教教我,我也学一学。”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笔一百万的,是萧百成亲自打钱的,不可能查不出来的啊。   萧百成淡淡的看着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现在,你只有帮我,才机会脱身知道吗。我能帮我自己,我就有办法帮你,就看你肯不肯做了。”   申姜妹能做吗?   她什么都能做,从帮苏甜开始,她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她做梦都想在山巅上。   可是萧百成,她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怎么选,萧先生放心好了。”   庞京墨车身与萧百成相错,两人隔着车窗对视。   萧百成面无表情,快了,很快,他跟许先生就成功了。   到时候,什么萧家,什么华盛,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他意欲吞萧家,举刀向内已经很久了。   萧家之后,下一个,就是华盛。   现如今刀已出,只等剑鞘开了。   庞京墨吩咐司机,“回头。”   萧百何还在宴会给准岳父捧场,庞京墨却被萧百成眼神惊到,要转身再谈。 第130章 吃素长大的。   两个人仔细密探到半夜才散去, 萧百何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摊开手, “所以讲,兄弟是仇人。”   儿子不要多,一个就够了。   看看这几年,兄弟打官司的越来越多, 越是有钱人经济摩擦就会越严重,“钱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啊。”   庞京墨赞同的点点头,比较克制, “我比较喜欢赚钱。”   萧百何呵呵, “El今晚约了人打麻将吧?”   庞京墨就不吭声了, 庞广白打麻将怎么说呢, 就当花钱买开心, 只能这么劝自己。   回家,人都还在,他走过去问,“今晚谁手气比较好啊?”   庞广白笑笑,“你可能不相信,我今晚运气真的很好啊。”   她赢钱了。   庞京墨一时之间倒是不适应,竟然能赢钱,很是赞赏了一句, “真不错,你运气一直好。”   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后面,贺真就对着大家笑, “人家现在打夫妻档,我们就更比不过了。”   她会玩,会做事,人缘好,所以大家打牌凑人的时候,她就是万能的牌搭子。   庞京墨不讲话,庞广白倒是喜气洋洋的,好像是发大财一样,“有空我请大家吃早茶好了。”   好像记不起来了,便低着头问庞京墨一句,“你之前不是说,在皇后大道开了一家,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   庞京墨便凑她更近一点听,省的她扭着脖子费劲,想了想,“你说的是云月楼吧。”   心想,这赚点钱,就这样花了,不够你请客的了。   勉强看她打三圈,三连输。   庞广白脸上也挂不住了,开始赖人了,给自己挽尊,“我之前明明运气很好的,结果他回家坐我旁边就开始输,我觉得可能不是我的原因。”   越说越觉得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还像模像样的点点头。   脚上突然一重,她顿住了,淡淡的。   庞京墨也淡淡的,脚踩在她脚上,你说,你继续说。   淡淡的庞太太笑的更虚了,生硬的转折,“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真的运气差。”   庞京墨脚微微抬起又放下,一下一下的在她脚上,跟她叽歪,“怎么会呢?你运气怎么可能差呢。”   庞广白死要面子,不肯跟他翻脸,再输一次,大家就散了,等人走了,她就又开始叽歪,“都怪你。”   气势汹汹的上楼。   打麻将谁喜欢总是输啊。   庞京墨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输得好,保管你一个月再不去跟人打麻将。   庞广白打麻将也喜欢,但是呢,输的时候多,因此一般打一次麻将,基本上很久不碰。   等她洗澡出来,还是不搭理人,看到庞京墨,鼻子里面轻轻哼一声。   庞京墨就逗她,“你运气到底好不好啊?”   不等她说,就开始自我迷恋了,“我觉得你运气蛮好,不然能嫁给你老公吗?”   庞广白瞬间瞪大了眼睛,鲜少见他如此直白的时候,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这么不要脸了呢?   后面没说出口,未尽之意全靠眼神表达。   站起来,妖妖娆娆的走到他跟前,笑的跟朵花一样。   抽出来庞京墨手里的杂志,天天看这些东西,就开始有点不正经了,“老公啊,要这样讲,那我觉得可能我运气真的不如你,比如你老婆据说是千载难逢的盛世美人呢,人漂亮不说,又有修养有文化,知书达理又贤惠大方,心地善良又顾全大局……”   她巴拉巴拉吹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又,听得庞京墨胃疼,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能言善道是真的,夸自己都不重复的,一口气讲十分钟。   甩开她的手,要起来。   庞广白就不呗,我就要说,就贴着他,手脚并用的贴着。   说了再有三分钟,自己都笑了,一下子笑开了,“哈哈哈哈,快,我笑死了。”   跟朵花一样的,庞京墨就用手捏着她的嘴,马上放开,不然又要喊,心想怎么就这么无赖呢。   贴标签,小无赖一个。   还又生了一个小无赖。   Leo可能真的融合了妈妈的性格一点。   “我今天碰到了申姜妹。”   庞广白马上精神了,“她怎么会去呢?”   “跟萧百成一起去的,当女伴。”   啧啧啧,庞广白无声啧啧几声,她跟申家的前仇旧恨太多了,多到这么多年了,她一点也不在乎落井下石,“她帮苏甜做那么多事,马上就会轮到她了,做人啊,终究有报应的。”   “那可不一定。”庞京墨悠悠然的讲今晚的事,萧百成应该跟苏甜的人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带着苏甜到处走呢,本身就很奇怪。   庞广白拉着被子,竖起来手指头,“我根据我的直觉来看,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她眼珠子转了转,“会不会是萧百成卖了自己老婆啊?”   说完就用眼神内涵庞京墨,觉得男人真的关键时刻不是东西,绝大多数。   庞京墨看着那指头,晃啊晃的,还戳到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人趴在那里显得格外的机灵,他捏着她那根指头,攥在手心里。   她抽也抽不出来,不过是一夜**罢了。   海棠春雨里,胭脂深浅宜妆色。   庞佩兰依然戴着墨镜,坐下来冷冷淡淡的看着她,“看你过得肯定不错啊,气色这么好。”   庞广白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别这样,我们是姐妹,一起长大的,你最近新电影我也有看,真的蛮不错的。”   庞佩兰被她碰,浑身汗毛都起来了,手柔软似蛇,拉下来墨镜,火气很大的看着她,“有话直说。”   庞广白坐直了身体,收起来口蜜腹剑的样子,“抱歉,我只是模仿一下而已。”   你以前不是最爱玩姐妹情深吗?   她今天也试了一下,蛮不错的,她当初也做梦当影后来着,谁还没二两演技啊。   “苏甜出事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说到点子上了,庞佩兰很爱谈论这个话题,“人在做,天在看,我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一天的,抢别人老公的下场而已。”   提起来苏甜,庞佩兰一百个瞧不起,苏甜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就是两个人最大的不同,庞佩兰再错,她总有后路,四姐五姐跟她一个妈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现如今五姐依然给她奔跑,在娱乐圈总有一席之地。   再不行,庞京墨不会看着她饿死,就是庞苏子,也不会看着庞佩兰去死的。   所以她命好,她瞧不起苏甜。   “我听说,你去看过她。”   庞佩兰很自然的点头,“我觉得我有必要去看看她的下场,痛打落水狗嘛,我就是这么肤浅。”   有仇必报。   “我很意外,她会见你。”曾经的情敌或者说垫脚石来看自己,苏甜应该不想见才对,庞广白摸不太清楚苏甜的态度跟底线。   谁知道庞佩兰大笑,“我也很意外,谁能想到她同意了见我,还问我外面的事情,真是太痛快了,我觉得生活嘛,有对比才有幸福感,我现在觉得我的人生非常完美。”   “你问这么多,El,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她突然认真的问庞广白一句,庞广白头歪了歪,看了看太阳伞外面的阳光,“你不觉得,她一个人在里面,很孤单吗?”   起身,蹭蹭的走了,她觉得,很有必要去见一下苏小姐。   苏甜连庞佩兰都见,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   等庞广白走了,庞佩兰也起身走,戴上墨镜,笑了笑,好巧,她也担心苏甜一个人会孤单呢?   既然是夫妻,当初拼了命的要在一起的。   萧百成,当然是进去陪她最好了。   她就知道庞广白约她,肯定是有事。   谁玩得过谁啊,谁不知道谁啊,姓庞的,没有吃素长大的。 第131章 庞预言家   庞广白去见苏甜, 苏甜通过了申请。   看着她,“庞太太找我来, 不会也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指的是之前庞佩兰,特地来踩人的。   庞广白笑了笑, “我听说你怀孕了, 恭喜你。”   “谢谢。”   苏甜很有意思的看着她, 她印象当中,眼前这一位每次见面都当她是空气的,这一次特地来说恭喜, 她猜一定有问题, “庞太太难道只是来恭喜我的吗?”   “算是一半吧, 我自己也有儿子, 当一个妈妈其实不是很难, 但是当一个孩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想苏小姐也不想孩子生下来, 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吧。”   “我不清楚申姜妹有没有联系你, 但是萧先生应该没有怎么联系你吧, 毕竟他那么忙,又是跟许先生澳门香港两地走, 又要接手你的项目差遣你的下属,还要开新闻发布会,这么优秀的男人,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情深义重。”   庞广白眨眨眼, 她摆明了是来挑拨离间的。   苏甜笑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先是庞六来看我笑话,现在又是庞太太来离间计,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么有利用价值。”   “有利用价值难道不是好事吗?没有利用价值的,你自己也清楚是什么下场,你现在对我来说有价值,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就不一定了。苏小姐之所以在里面的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说吧,你认为你还有多大的价值,能让人来继续看你呢?”   庞广白索性再直白一点,勾着唇,“或者说,你认为,你对于萧百成来说,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呢?你们夫妻向来是黄金搭档,可是他身边,总归是有人的,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明白的,同是女人,我是来提醒苏小姐,既然怀孕了,就更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她起身,“不然,最后牢饭吃了,出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做人啊,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一点才好。”   苏甜坐在那里,看着她离开,好不光鲜靓丽,就跟自己曾经无数次仰望过得女人一样,她们精致,她们高傲,她们为所欲为,她们得天独厚。   她从小的时候,就仰望着,希望有一天,比这些人会更优秀,过得会更好。   摸了摸肚子,眼神冰凉。   她身边,没有多少可信的人,有才华的人太少了,信得过的又能为自己所用的就更少了,申姜妹算一个。   申姜妹没想到她这么快争取取保候审,看着萧百成,“萧先生,下午三点钟苏小姐出来,你要不要去接。”   萧百成顿了顿,看着她,“我下午还约了基金经理们谈事情,我想她应该不会介意这些的,晚上回家我亲自给她接风洗尘的。”   申姜妹低着头,“好的,萧先生。”   她自己去接的苏甜,很多媒体在门口等着拍,蚊虫一样的扑上来,苏甜只笑着上车,车子开出两条街,她才问,“萧先生呢?”   申姜妹拿资料给她,“萧先生下午有很重要的会议,晚上说是回家帮你去晦气,这些资料是这段时间我整理的,上诉的时候会用得上。”   苏甜看都不看,倒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很漂亮。”   “新买的吗?”   “我记得你之前说是要换房子,还要带你妈妈去看病,是不是都没事了,才买了这一条钻石手链呢?”   申姜妹笑了笑,“不是的,这条手链是朋友送的。”   “奥,我还不知道你有其他好朋友呢,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只有工作呢。”苏甜笑的很有余味,申姜妹的钱,又要换房子,又要给她妈妈看病,剩余的全部拿去做投资了,根本不会去买这种东西。   很大概率的可能,萧百成送的吧,苏甜笑了笑。   给人当女伴,总是好处多多的。   “我在里面也想很多啊,倒是难得有时间考虑一下人生哲理,你说,我们女人,嫁得好重要不重要呢?”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申姜妹,“我希望你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   申姜妹缓缓的解下来手上的链子,抓在手心里,“我觉得我的前半生,已经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了,萧太太你觉得呢?”   “钻石手链的确很漂亮,不过我因为没有合适的手表戴,所以只能戴着这样的装饰品而已。”缓缓的打开车窗,扔出去了。   她的前半生,跟胡天冬的婚姻,已经有答案了,女人,任何时候,不能靠别人。   生而为人,独立自强为第一。   奋力摸滚打爬为第二。   钻石手链固然华丽,但是不适合她,她收下来,是因为觉得漂亮,觉得美丽,觉得自己手腕上不应该空荡荡的,仅此而已。   苏甜大笑,自己没有看错人,“手表总会有的,我们这么合拍,不如我送你一块手表好了,你这么能干,最配你的应该是钻表,而不是一条华而不实的链子,戴几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扔在一般过气一般,但是我给你的这块手表,你能戴一辈子。”   申姜妹笑了笑,“谢谢萧太太了,我一定好好戴着。”   琉璃光从脸上打过,申姜妹觉得自己脸一层一层的浆糊慢慢的僵硬,慢慢的固化。   她看着车窗外,神色莫名。   萧百成亲自开香槟,喜气洋洋,“老婆,欢迎回家,你不会怪我没去接你吧?”   “怎么会呢,我当然知道你关心我,一直在帮我找律师,又要去内地查资料,找证据帮我脱罪,还要跟许先生到处跑。”笑了笑,她看着萧百成,很遗憾,她现在对自己的丈夫,不是那么信任。   “我有点累了,先上楼去休息了。”   “OK,你先上去,我做好饭一会端上去给你吃。”   苏甜上楼,看了一眼楼下,然后把鞋子脱掉,轻轻的贴着墙边,能从这里看到楼下厨房,萧百成在做沙拉。   低着身子到桌子前,桌子上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萧百成的笔记本,她跟萧百成的私人笔记本,都是放着家里的,家里安保系统非常好,比公司人多眼杂要好的多。   当初安先生自以为公司保密到位,所以把笔记本放在自己办公室,却不成想被庞佩兰偷拿了他助理的门卡,直接进去拿走的资料。   很遗憾,锁起来了,苏甜没有钥匙。   闭着眼在床上,她也想不明白,萧百成为什么会出来呢。   他既然能出来,那为什么自己要在里面呢?   庞广白跟庞佩兰,的确,给苏甜下了一点**汤,给萧百成摆了一道**阵。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效果吗?”庞京墨看着她,最近实在是分神乏术,知道她亲自去看苏甜,倒是很想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间,可以到哪一步,他从来不会去小瞧。   庞广白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吃过饭慢慢的走在广场上,看着眼前的高楼,觉得脚有点疼,不太想走了,看看四周,车子是不是跟上了,随口应付他,“看看就知道了。”   庞京墨就笑,“不跟我上楼吗,马上就到了。”   他事情没做完,晚上还要忙。   庞广白很想装听不到,陪他加班真的比较辛苦,她比较想回家泡澡,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看电视,笑的有点虚。   刚要婉拒,却被庞京墨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给你顶金箔蛋糕吃,我办公室位置最好了,从那里看夜景真的很美。”   最近一直忙,没太有时间,今晚约晚饭还是一起在公司附近吃的,庞京墨今晚看她,突然觉得似乎好几天没好好看她了,就有点黏糊。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高跟鞋在石板上咯噔咯噔的,弹钢琴一样的三两下,才扭过来,“说好了,多加三层金箔纸。”   你有情,我也有意呗。   上去挽着他胳膊,灯光昏暗,一直到华盛大厦门口,这里面有常年加班党。   庞京墨便快两步,一个人先走前面。   庞广白撇嘴,不太想走了,踢踢踏踏的看着他,就有点叽歪,挽着你怎么了?   庞京墨一听后面高跟鞋声音不对劲,回头一看,就看她跺脚,尖尖鞋踢东西上去了,就叹气,你说她穿个鞋子,真的是消耗品。   很多鞋子过一次脚就不能穿了,她脚看着也很正常,但是鞋尖那里,总是会坏,问她,自己也不知道踢哪里去了,要么就是刮花了,也不清楚在什么上面蹭的。   叉着腰,“我就纳闷了,你说你一天才才走几步路,鞋子怎么总是坏呢。”   他一直觉得她走路不看路。   庞广白看着自己斜尖,可心疼了,看着安保不好说,只脚掌不太敢用力,回办公室就脱下来拿在手里心疼,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真的好心疼啊,我预定了三个月才到货的,我就看好这么一双鞋子,全场就只有它是这个颜色的。”   去看秀定好的,颜色是什么颜色呢?   真的有点特别,是那种深深的柿子黄,“我为了配这个颜色,还特意去换了指甲颜色,衣服也是搭的刚刚好。”   不开心,精心准备的一切,美美哒水准被打破了。   她就有点不太接受这样的不完美,小脸子看上去就有点叽歪。   刚好金箔蛋糕送来,她勉强把上面的几层金箔吃了,给Alice发信息,大晚上的要她去找鞋子,要一个颜色的,不能有色差。   Alice看了眼图片,那鞋尖她看着都觉得肉疼。   闭着眼睛答应了。   庞京墨等忙完的时候,她早就睡了,休息室里面电视还开着,蛋糕没有吃几口,他蹲下来,拎着她那鞋子看,修也修不好,修了的她肯定也不穿。   戳她,看了下时间,“起来,还有半个小时商场就关门了。”   大晚上的,带着她去买鞋子去了。   鞋子这种东西,坏了就坏了,再买新的就是了,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只要买,总共有喜欢的,这是庞京墨原话。   繁华地段,急冲冲的赶时间,庞广白高跟鞋跑太慢,脸红扑扑的,拽着他西装后摆,“等等我,慢一点,我脚要扭了。”   看起来就很近,商场就在眼前,但是走路真的很累人的。   庞京墨抬了抬手腕,街上人都走差不多,只有车子跑过,一些店铺sa姐都站在门口等关门,她看了更心急了。   突如其来的购买欲,看他停下来,反而兴奋的催他,“哎呦,快点啦,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我都没办法好好挑了。”   一下子就到他前面去了,拽着他走,不妨一下子升空,然后耳朵边她好像听到了风的声音。   一声尖叫,“啊——”   庞京墨抱着她,两个人小旋风一样的跑过去,她脚上鞋子晃啊晃得,掉在地上丢了也懒得去捡,这会儿她也不心疼了,满脑子只想有什么款式的新鞋子。   紧紧的圈着她脖子,人生巅峰啊,笑歪歪的,颇为威风的指挥,“快点,再快一点。”   店里,马上有人拿拖鞋来,“庞太太来了,好巧,我们有新款刚空运来,还没有上架。”   新货都在贵宾间,马上有人去跟经理讲晚点关门。   庞京墨叉着腰,站在门口喘气,觉得都不用健身了,真的。   每天抱着老婆跑一千米运动量就可以了。   他刚还觉得脖子疼胳膊疼的,这会儿浑身轻松了,卸货了。   “庞先生喝水。”   接过来睡,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才进去里面,闷不吭升的,看着她试鞋。   庞广白买鞋子,一直就这样,她就跟有毒一样。   “这家店还可以,这一次设计师刚拿奖回来,很有创意的,”她对这些最关注了,哪个品牌下面推新设计师了,哪个设计师参加哪个大赛捧奖杯了,如数家珍。   心情格外的美美哒,都不用别人给意见的,自己就能给自己意见,“刚好适合这个季节啊,我之前入的好像跟季节不太搭配了,这个色系要跳跃很多,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眯眯眼笑,眼睛都甜了,视线扫过眼前这些鞋子,就跟巡视自己的私产一样,满意得很。   有钱的成年人不会做选择,喜欢的当然是全都要。   踩着一双走了,其余的给送到家里去。   草木色的,她感慨,“春天真的来了。”   庞京墨笑了笑,香港哪有什么春天,哪有什么四季啊,只有台风季。   喜欢就买呗。   看她人也不叽歪了,觉得这才对,逗她,“你之前那双好像掉了,我们再回去捡吧,你很喜欢的。”   庞广白就歪在他胳膊上,拉着不让去,“丢了就丢了,干嘛回去捡,捡回来也不能穿了。”   又相当庆幸,“幸亏我当初只买了一双,丢了也不可惜。”   她要是买一系列下来,少一双就觉得别扭,喜欢凑整的。   庞京墨笑的肚子疼,“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不是哭吗?来,现在再哭哭看。”   被庞广白一把捏住了腰间的肉,她没力气,只捏一层肉转一下,又痒又酥,热的人心口烫,埋怨她,声音拉的跟路灯下的影子一样长,“你干什么呀——”   做什么这样说她,她不开心的事情太多了还不好。   眉梢微微的挑起来,庞京墨看着,就觉得上面挑起来一个月亮,耳朵边听着她在那里警告他,做什么这么说她。   头微微的低下去,脊背微微的隆起来,亲一口。   庞广白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做出来这样的事,心忽高忽低,好似云霄飞车,少有的扭捏了一下。   又给自己打气,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哒哒哒的就走了,她现在可傲娇了呢,你不想在人前跟我挽手,我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也不稀得跟你亲吻好不好,多不体面啊。   一边走,一边咧着嘴笑,走在前面感觉蛮好,后面反正看不到她在笑。   庞京墨看她走,要笑,忍住了,只攥拳抵着唇,呛得自己咳嗽。   他最近实在是累得慌,伊朗那边油田有点问题,是政治原因,很大可能会打水漂,一直跟当地政府在沟通。   他当初跟萧百何一起做,也有考虑过这个风险,中东地区的生意即使很赚钱,但是很多生意人都不会去做,外部环境动荡太厉害,内部环境又很复杂,所以轻易不会入场的。   所以对许先生那边,一直时间倒是有些顾不上。   萧百何看盘看的眼睛疼,经常半夜两个人都在通电话,萧百何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弟弟了。   他去找萧百成,“马上就会有人再次发布信息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实验室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许先生总不会这一次会说选址的问题了吧,你要退赶紧退。”   仁至义尽了,他真的不想看自己弟弟赔死。   萧百成倒是态度缓和很多,“我会慎重考虑的,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以来虽然对我不满意,但是那是因为对我期望很大,我最近因为发生一些事,才知道真正站在自己身边的是谁,你放心吧。”   本来打算一肚子火气吵出来的萧百何,熄火了,仔细看他一眼,倒是措手不及,“你能想开最好,我不会害你的。”   萧百成看着人走了,慢慢的把酒杯里面的红酒一口抿掉,笑了笑,味道蛮不错的。   苏甜开口,“看样子,你已经稳住了,很多人都坐不住了,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花那么大力气,口口声声说是要戳穿我们,可是我们不偷不抢,有人白送钱为什么不要,智商税难道不要交吗?”   萧百成挽着她的手,“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聪明人才是主宰者,我们不过是玩一个高级游戏而已,他们要跟我作对,那就作对好了,看看最后到底谁才是大赢家啊。”   笑了笑,苏甜给他端酒,微微的晃动了一下,看着里面深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面微微的投射,看不出里面有任何的东西,“是啊,老公,我陪你多喝一点,当提前庆祝了。”   抿一小口,“对了,我怀孕了,意思一下而已,不过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啊。”   萧百成踌躇满志,此时此刻,已经迫不及待要庆功了,他的确聪明。   苏甜转身,不小心碰掉他的酒杯,哗啦一声在地上崩裂,喊服务员来,“sorry,我可能怀孕了,身体反应变得不那么灵敏了,麻烦了。”   “没事的,萧太太,我再帮萧先生换一杯。”   “不用了,时间差不多了。”   起身,跟萧百成一起回家。   萧百成大脑很兴奋,可是他慢慢觉得累,睡得不错。   苏甜翻身,睁开眼,拍拍他,“老公啊,帮我倒一杯水,我有点口渴。”   连续三次,她才起身,光着脚,钥匙是萧百成随身携带的钱包里面,她找到然后去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   拿出来电脑,她要去查那一笔转账记录,当初明明给李小姐一百万。   结果按照日期来,她怎么也找不到,最后确定一条记录。   她抿着唇,忽然捶地。   萧百成,真有你的。   夫妻至此,她如何忍得下去这口气。   微微抬着下巴,冷冷的看他一眼。   先是让她背锅,又买通她手下的申姜妹反水,她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庞太太说的对,她在一些人的眼里,慢慢的就会没有价值,等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会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紧紧的拽着被子,最后擦了擦眼角。   庞广白看了眼自己代表春天的新鞋子,刚好跟医生通话,示意苏甜稍等一会。   “嗯,好的,辛苦了。”   是之前朱杰的主治医生,朱杰的脚要做手术,但是最佳手术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医生那边要插队,现在终于给安排上了。   苏甜眼神扫过她微微翘起来的脚,“我来找你,你是不是很开心,因为你之前说的全部猜中了。”   “可是我看你并不是很伤心。”   苏甜很平静,这是一家很小很小的店,“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些年过去了,一直等拆迁还是等不到,你这样的大小姐,如果不是我,可能一辈子不会来这样的店。”   的确是,油腻腻的桌子,起皮的桌面,好像永远扫不干净的地面,吝啬的空间,庞广白坐在这里,苏甜想,她的鞋子可能一辈子不会踩在这样的地面上。   “可是我小时候,从这里路过无数次,都没有钱进来吃一份肠粉,一元钱而已。那时候真的很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别的小孩都能放学来吃一份,我要放下书包去卖香烟,要去做义工让街道上的阿姨喜欢我,能给我们家多申请一点援助。”   有的人,一生下来,就要学会生存。   苏甜摊开手,笑了笑,“当然,今天不是我的个人演讲,一是有感而发而已。”   她知道,庞广白是名媛圈里面的顶级败家女,她不觉得会引起她的一点触动,就跟之前庞广白当她是空气一样。   庞广白的确没吃过这样的苦,“但是坦白说,我不是因为你穷讨厌你,而是因为你内德不修,你之前做的一些事,我很反感。”   “你是说我被人包养对吗?”   庞广白点点头,没想到她今天如此坦白,不由得感慨,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你需要她是什么样子的,她就可以成为什么样子的。   坦白讲,她欣赏这样的性格,但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第132章 折寿   回家换衣服洗澡, 总觉得身上很重油烟味。   没想到庞京墨竟然在家,“我下午开会结束的早, 就来接你一起去晚上的宴会了。”   又问她,“怎么样, 今天去见苏甜。”   他看她一眼, 别不是被套路了吧, 讲真,庞广白做事,这么多年了, 他始终不是很放心。   出去做投资, 基本上就是打水漂。   他觉得钱不是问题, 别到时候被人套掉了。   庞广白才觉得清爽许多, 跟庞京墨感叹, “你放心好了, 我这双眼睛啊, 看过太多了, 不是她讲什么, 我就跟着她信什么的,里面也许有真情, 但是谁会在乎呢,她未必不是拿着当武器,要我对她有好感的。”   “总而言之的,我真希望她能成功做点事情出来。”   真长大不少啊,庞京墨心里喜喜的, 看她也觉得蛮欣慰。   只要他太太干一点事,这人总容易拿着十倍放大镜去看,夸她,“这就对了,不要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你这个想的很对,苏甜能走到今天,肯定有很多可取的地方,但是她考虑的东西太多,要的东西也太多,你不要被她三言两语欺骗了,带你去她小时候的地方讲故事给你听,想要你改观。”   鞭辟入里,讲的语重心长,又怕她不高兴自己讲,夸她,“不过你肯定不会看错人就是了。”   那可不,庞广白笑嘻嘻的,两人一起下楼。   要庞京墨陪她去做头发,她告状,“上次我去,没有约到那个发型师,真是气死了,那天我的发型就没有很好看。”   庞京墨就听着,就当耳聋了,她嘴上每天都是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   Leo站在楼梯口,看他们下楼一边下楼一边讲话,自己扶着把手,挺开心的,刚想要讲话。   结果人走前面去了,俩人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真没看到Leo。   Leo一下子就哭了,怎么回事啊这是。   他站在这里很久,就是想等他们下楼的,刘妈跟厨房讲不用准备晚饭,他听到了,他哭得很大声了,也想跟着一起去。   日子可能有点过不太下去了。   嗷嗷的哭,多大委屈一样的。   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掀起来自己的衣服,低着头擦眼泪。   庞广白看的眼睛疼,每次都要用衣服,蹲下来笑,“sorry,我们刚才讲话,没有看到你,很投入。”   Leo讲话已经可以了,会讲很多词汇了,他很会碰瓷了,不讲我要去,就哭。   一边哭,一边拉着庞广白的手,怕她走。   庞广白抱不太动,Leo有点胖,庞京墨就抱着他,抱起来,视线也开阔了,Leo也舍得睁开自己的小眼睛了,圈着庞京墨的脖子喊爹地。   死死的圈着。   庞京墨你说这父爱,爆棚不爆棚啊。   “OK,不要哭了。”   默摸摸他的头,一只手去给他用手帕擦眼泪,声音很轻去哄他,Leo小时候庞京墨抱很多,庞广白很少抱的。   她一般都是坐着抱一会,起来抱三分钟就不太行。   最后没办法,庞广白头发不用做了,带Leo出去吃饭,晚上庞京墨一个人去。   Leo自己也挺开心的,他不在乎去哪里,只在乎能出去。   声音软哒哒的,喊庞广白,“mum——”   喊得她心啊,挺有心情的,换衣服,穿母子装,“那我们去吃大餐,法餐要正式一点。”   Leo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领结。   捧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看,觉得挺美的呢。   去餐厅,安小姐竟然也在,庞广白打招呼,“我以为你今晚去参加宴会了。”   安小姐笑了笑,“没有,我不需要去。”   庞广白听庞京墨说过,现在安小姐被安先生架空的厉害,大有驱逐出安氏的意思,安小姐一怒之下,索性放下手里的事,只肯打理做的餐厅生意,一副养尊处优大小姐的做派。   今晚,安先生要去,安小姐自然不需要去,她要做的,就跟安先生说的一样,给你钱,去逛街去买东西,去喝酒,OK,公司事情不要来管。   他缔造的商业帝国,他说了算,他享受他一手一脚创立的一切,理所应当。   Leo坐在那里,敲了敲盘子,看人看过来,笑了笑,指了指菜单,意思是麻烦点东西吃。   很绅士了,人黑胖黑胖的,看起来健康的不得了。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劲儿。   他这个肤色,安小姐研究了一下,觉得跟庞广白不太像,这边很多人皮肤都不是很白,因为气候的原因,用健康来形容比较好。   Leo吃东西,是真的很干净,你只要帮他放到盘子里,桌子上都不会掉一粒的,吃饭很认真,当事业来做的。   “庞四小姐还好吗?”   安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一句。   庞广白摇摇头,“不是很清楚,我们很少联系的,不过之前见六姐看她气色还不错,四姐人老实,做事情很容易满足的。”   安小姐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陪我见一下她,我其实欠她一个道歉的。”   “反而是现在,我没有什么立场再要她跟我爸爸在一起了。”   庞广白安慰她,“没事的,小安先生一定会转危为安的,他还没有看女儿结婚呢。”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一个家族血脉有莫名的联系,就跟安家一样,安先生活的跟不死人一样,几次转危为安,现在还到处惹人厌,好像不成为首富不罢休一样,依然很有干劲。   可是安太太说没就没了,小安先生最近身体也不好,得了癌症。   她瞧着安小姐,气色也很差劲,“你不要太辛苦了,医院跟这边两头跑,还是要注意休息的。”   安小姐点点头,“我会的,麻烦你了El。”   “没事,我帮你安排。”   有的人,该去的时候不去,后代可能会折损寿数的。   庞广白淡淡的想着,依然记得安先生屡次给庞京墨难堪,欺负到头上来,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第133章 疯子   安小姐见庞四小姐, 庞广白倒是没想到庞佩兰会跟着一起来,气势汹汹的,“有什么事直说, 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安小姐可是百亿继承人,跟我们这样的破落户怎么比呢, 时间值钱的很。”   庞四小姐低着头,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 意思是不要讲了, 犹豫了一下问安小姐, “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我跟你爹地真的没有联系了。”   安小姐看了一眼她,“我其实今天来,是跟你道歉的,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 我没有想得很清楚,很抱歉。”   庞佩兰勾着眼睛笑,墨镜扔在一边, 她现在依然是大明星,咖位还是有的, 最近接很多广告跟通告,冷笑,“抱歉有什么用呢, 如果抱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干脆大家做错事说抱歉好了。”   推开椅子一下起来,拽着四姐就起来,“你起来,我说不要来,你非得要来,有意思吗?”   庞广白有些惊讶于她今天脾气差劲到这个地步,看了安小姐一眼,“没事的,可能她今天心情不好。”   安小姐笑的很勉强,她未必没有私心,现在小安先生这样,她才发现,身边最重要的是有个爱自己的人来陪着,照顾好他。   不需要多能干多有才华,也不需要多有钱,多有家世,就是陪伴在身边,已经很难得了。   “抱歉,让你陪我走一趟,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了。”笑了笑,马上走了,她下午还有会以。   庞佩兰拽着四姐走不远,一边走一边骂,“你是不是犯贱啊,以前那样说了,你还要凑上去,他们一家根本看不起你也就算了,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   四姐就蹲下来哭,抱着膝盖哭,她这辈子,就是一直在纠结于情情爱爱,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小女人,长大了读书工作,然后就想嫁人,有个自己的家,“小妹,你不要说了,真的。”   “我为什么不说?”庞佩兰手里的包,一下子扔到地上去了,气的,里面的口红粉底甩出来,撒了一地的香粉。   气的肝儿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嘴上说不联系,可是实际上你自己清楚,你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都去哪里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算站在人家家门口一千次一万次,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遇不上就是遇不上。”   “你是不是缺爱啊?我给你介绍男孩子,我就总是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人家没了你照样活,你呢?每天魂不守舍的,跟丢了命一样。”   她气的蹭蹭蹭的走,高跟鞋扭了,一下子脱下来甩开,脚跟在地上砰砰砰的,也不愿意回头去看,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姐姐,根本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是不是犯贱啊?   四姐抬起头来,看她走了,突然站起来,飞快的往回跑。   庞广白看到她很惊讶,“掉东西了吗?”   举起来手里的咖啡杯,“我怕浪费,打算喝完再走的,还点心没有上,要不要一起吃点。”   她敢肯定,绝对不是掉东西的,哭成这样,刚才一眼又一眼的看着安小姐,明显就是放不下而已。   四姐抽了抽鼻子,落泪,坐在那里开口,“对不起,我不想走,我真的很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总是想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很好。”   有些男女呢,分开之后,盼着他过得好的。   只有看他好,才会放心,才会过得去。   四姐捂着脸,“我知道我不应该问的,我跟他不可能的。”   中间隔着太多了,安太太都没了,可是刚才安小姐跟她说抱歉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庞广白看着她,吹了口气,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小安先生生病了,所以安小姐才会觉得很抱歉,不仅仅是对你,也是对她爹地。”   “不过你如果还放不下的话,你自己来衡量,去见他一面说清楚,才知道值得不值得啊,总不能连个结局都没有吧。”   她摊开手,当初小安先生直接被控制住了,后面又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所以两个人,应该连再见也没有说过。   安小姐开会,走廊遇到安先生,直直的看着他。   安先生面上带笑,他是个好爷爷,“你不是最近很忙,又要去医院,又要去跟朋友交往,这次的会议也不是那么重要,你看起来很累,不如回去休息好了,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的。”   安小姐抿着唇,“最近确实很累,不过我觉得没问题,既然都来了,还是跟大家打声招呼比较好。”   又去一边扶着安先生,“爷爷,我扶你进去吧。”   真的是祖孙情深,进去大家都夸。   安小姐低着头,坐在自己位置上,攥紧了拳头,她怎么可能不来开会,不管公司的事情呢。   安先生要追加投资,打算变卖安氏手下的项目跟固定资产套现,从而支持1号计划的大步跃进。   萧百何第一个反对,他的反对大家习以为常,本来进董事会就是趁着安先生势弱才有机可乘的,名不正言不顺,很多安氏的老臣子并不认同他。   他就是拖后腿的。   吵成一片,安先生笑着问他,“我这个计划没有任何问题的,1号计划虽然有一点问题,但是都已经解决了,而且我们跟许先生合作,现在关于绿色能源有关的一切都在疯涨,我们为什么放着钱不赚呢?”   董事们赞成的多,他们只看钱,只看分红的,1号计划是什么东西根本不在乎。   安小姐对着助理使眼色,站起来,“我想大家有必要看一下资料,对我们安氏的情况有更深入的了解,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投资。”   会后,安先生大怒,喊安小姐到办公室来,脸皮都撕破了,站在她面前怒视她,“我从小这么疼你,你奶奶在的时候也最疼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现在还在董事会里面跟萧百何那个狼崽子串通一气,来反对我。”   “爷爷,我不是反对你,我反而很支持你,只是安氏是你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倒掉,你明白吗?你把所有的流动资金压上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处理资产变现追投,风险太大了,而且爷爷你很清楚1号计划到底是什么啊。”   安先生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看着安小姐,“安氏是我的,我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也知道这是我一手一脚创立的,你没有资格来管,这是我的商业帝国,我才是最高决策者,你要做事业,你就出去做,不是跨界开餐厅也做得很好吗?”   他指了指外面,“那你就继续做,永远不要来安氏,你自己要做什么项目几区,钱不够了我来给,你懂我的意思吗?”   “爷爷,你会后悔的,真的,你真的被成功的假象冲昏了头。”安小姐劝不动,安氏的人她也指挥不了,她去过澳门的足球慈善会,那天晚上庞京墨跟萧百何怎么脱身的她也有所耳闻,就是个火坑啊。   “这是你应该对我说的话吗?我说过了,给你钱,你去逛街买衣服,去做投资怎么样都好。”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起来要吃人一样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状若癫狂。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不服老。   人只要有志气在,就什么也不怕,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我不用你对我指手画脚,你没资格。”   “是,我没资格,爷爷你有资格的话,安氏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支持你的董事们是真的赞同你的计划吗?”   “根本不是,他们多少人在搞鬼,你清楚吗?”安小姐不是庸才,她不是傻子,自从安氏被庞萧两人吞掉大半产业之后,很多董事就开始靠着安氏吸血了,多少人借着职务之便,开始蚕食侵吞。   安先生抬手就是一巴掌,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讲这个话,戳他的痛脚,董事搞鬼,借着套现的机会低价甩卖安氏的资产套现,他都知道。   可是无所谓的,他马上就成功了,他现在只要钱,只要1号计划继续注入资金,那么就是几千上万倍的利息,那现在董事们的小恩小惠他不看在眼里的,安氏耗得起的。   安小姐跑出去,萧百何在门外等她,拍拍她肩膀,“你已经尽力了,其余的听天由命好了。”   安小姐最大的问题,就是安氏她说了不算。   她是困兽之斗。   这一切,在萧百何的意料之中,他心里跟自己说,以后千万不要成为这样的老头子。   去见庞京墨,庞京墨在打桌球,看他来了,扔下来球杆杵在地上,“怎么样,今天去安氏开会是不是很开心啊?”   萧百何示意球童取球杆来,“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说到底,亏盈都与我无关,我赚钱也赚够了。”   他进安氏本来就是不安好心,就是想着吞安氏的,现如今安氏内忧外患,越乱越好了,笑了笑。   庞京墨拿起来一个球,擦了擦上面的防滑粉,“快到顶了吧,我就想看这个泡泡他们能拉着多少人吹,拉不到人的时候,是不是就吹破了呢。”   许先生不断地拉人,不断的举行新闻发布会,利好消息一层层的加持股民信心,真的是棒极了。   他们俩鸡贼惯了,就在这里等着呢。   结果一等二等,没想到跌跟头了。   4月1号,多位财经专家联名上书,连续发布37篇檄文,证据确凿,指名1号计划大泡沫。   萧百成乐疯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的身价,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富豪了,再也没有人会瞧不起我们了,我们真的实现了当初的诺言,今后只要我们出去,所有人都会尊称我们一句萧先生萧太太。”   他竖着手指头,得意非常,“他们这群傻瓜,还在等着泡沫呢,他们所有人都想不到,其实我们早就跟Mark王接洽了,他们早就有意向要买入1号计划了。”   苏甜笑着点点头,“奥,我懂了,所以老公你们真的做的很好啊,先是不断注资1号计划把它炒热,让所有人都相信有利可图,疯了一样的买入抬高股价。”   “然后到高点的时候,你们又去跟外面不了解情况财力雄厚的基金对接,让他们来接盘,然后高位套现。”   “老公,你真的很聪明啊,我跟你学习的地方真的很多,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差距真的蛮大的。”   苏甜举着杯子,笑的格外的甜,眼神闪了闪。   所有人都被完了,这些人真的是财技过人,头脑过人啊。   入口的酒冰冰凉凉的,苏甜眼神也冰冷。   萧百成揽着她的肩膀,“你也不差什么的,这一次你虽然因为个人原因退出了,但是你老公我一个人赚的钱就够了,你也是人人尊重的萧太太啊。”   苏甜之前被迫退出,因为行贿的事情,许先生一脚把她踢开了。   不经意的拿包,手伸进去,整理了一下头发,苏甜要的从来不是萧太太,她要的是苏小姐。   “啊,老公,你以后一定要教教我,我发现你做的很多事情我,我都看不透,不是很明白,明明以前我觉得我很懂你的,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的。”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笑的比较单纯。   萧百成当然会安抚他,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从结婚到现在,苏甜一心一意的跟着他爬坡,只不过没想到,直到最后到坡顶,苏甜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被利用而已。   什么狗屁见鬼的爱情啊。   这个世界上只有见色起意,只有见利忘义。   萧百成缓缓地扶着她起来,弯着腰摸了摸她的肚子,“我们是夫妻,当然是一体的,而且我们现在有孩子了,以后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没有任何区别的,都会是留给孩子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我之后会有很多时间开陪你的。”   “奥,对了,明天有庆功会,你一定要陪我参加,这些荣光,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当然,不过老公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脱身的,可以跟我讲讲吗?”   苏甜一直忍很久,看了一眼自己的包。   萧百成笑的更开了,“这个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用的是海外离岸公司账户,其他人名转账呢。”   “我没想到,你用的是自己的账户,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想的,我应该早点提醒你的。”   “是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公你下次记得早点提醒我,毕竟我没有你聪明吗,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告诉我,看我入坑留下证据,好到时候让我一个人背锅呢。”她似真似假的说着,讲话非常的有技术水平。   萧百成打哈哈,“怎么会呢,当初我是为了分担风险,才打钱的,如果是为了要你背锅,那当初我就不会给李小姐打那一百万了。”   就是等这句话,苏甜等到了,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老公我突然想起来了,公司那边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做完,马上要去。”   “我送你去啊。”   苏甜拿起来包,直视着他,知道他真的聪明,聪明到连她都不会相信的,“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是约了人来家里测算资产吗?我马上就回来的,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个惊喜啊。”   出门,进电梯,依然不送气,她使劲的摁电梯下楼。   看门关上,才从包里拿出来录音笔。   重新播放,她要确认一下有没有失误。   这个是证据,呈堂证供的。   萧百成防着她,关键时刻让她出来顶人头。   苏甜也不是吃素的,她手里也要自保才可以,不然真跟庞广白说的一样,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以为情深义重呢。   她侧着耳朵听,却不想电梯缓缓的打开了,她先是看到一双深棕色的皮鞋,尖尖的,然后是笔直的西装裤。   浑身一个机灵,对上了萧百成的眼睛。   手里的录音笔瞬间掉地上。   萧百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里的药瓶子扔在了地上,他是出来送药的,苏甜怀孕了一直在吃药,“你手里拿的是录音笔吧?”   他捡起来录音笔,苏甜想捡,但是肚子大了,她腰弯不太下去。   萧百成摁开按钮,他的声音马上就出来了,里面很多不该说的话。   拽着苏甜就要回去。   苏甜怎么可能回去,她浑身都出冷汗,拿着手机要打电话,被他一下子打掉了。   这个时候,豪宅的劣势就显示出来了,绝对的私密性,绝对的安保系统,外面人绝对进不来。   “你背叛我,在这种时候,你竟然录音,你是要拿去给谁呢?”   萧百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他拽着苏甜的头发,“你知道吗?你让我很失望,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享受财富带来的荣光,而不是拿着我的录音去跟人家卖我。”   苏甜举着手,试图安抚,“没有,我真的没有,老公,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要去公司拿东西的,是我买给你的礼物,不信你可以跟我去公司一起看。”   “那这只笔呢?”他突然扔在地上,死死的碾碎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苏甜捂着肚子,“老公,我怀孕了,你要小心,不要碰我的肚子。”   她趁机挣开绕到沙发另一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直捧着自己的肚子,真的,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希望自己出事。   萧百成的脸色很难看,五官都有些扭曲。   他情绪有点失控,指着她,“你故意的,故意在今晚我最开心的时候,来套我的话,然后录音。”   是,苏甜很聪明,她了解他,所以她选择在这时候,他最放松最巅峰的时刻,他多少钱全部入户,成为数一数二的富豪。   苏甜下意识就是要跑,她想跑,她再找最有利的出路,可是电梯来不及,她如果上楼,那房门可以反锁。   她缓缓地到楼梯口,扔起来沙发上的抱枕就跑。   但是真的,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体力。   她最错的地方是回头了,拐角的地方她回头了,看到萧百成的脸,离她很近。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走投无路。   萧百成拽住了她的脚,她踢开,回过身来,她恨极了现在的他,楼梯上有悬挂的壁灯,她转过身来,抓起来狠狠的砸下去,“你去死啊,你个疯子。” 第134章 当断不断   苏甜看着他倒下去,艳丽的血从头上出来, 四面八方的她觉得好多血, 她权谋习惯的人,只觉得心跳的飞快, 呼吸之间都带着黏腻的血腥味,她竟然反向上楼。   她要去拿萧百成的电脑, 一旦他醒过来的话,这台电脑就会被锁, 必须要在这之前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拷贝出来。   家里还有他的一些资料, 她全部带走了。   下楼的时候看他在那里躺着, 她脚步顿了顿。   冷冷的看着他, 最后还是走了。   她没有勇气杀人。   真的。   也有一瞬间的犹豫, 只要萧百成死了,那么她可以洗清楚嫌疑的话, 那所有的一切都会由自己来继承。   最后只肯迈过去脚,走了。   她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后面的路要怎么走。   庞京墨应酬完进门,就看见庞广白跟Leo坐在地毯上, 墙面上竟然用了投影,一股橘子的味道蔓延。   佣人帮他拿鞋子, 庞京墨指了指地上的橘子,“吃多久了?”   “今天刚到一筐,庞太太说是趁着新鲜赶紧吃,不然隔夜就影响口感了。”   庞京墨叉着腰, 踩着拖鞋走过去,Leo手劲很大,那橘子一个个的,两个鸡蛋大小的,他一下掰成两半,然后一口半个下去,嘴巴鼓鼓的,却不肯露出来一点。   两个人很公平,一人一个篮子,庞广白的大,里面还有四五个,Leo的小一点,也空了一半了。   面前的碟子堆得满满的,小山形状的,他看的一阵胃疼,吃橘子是比较凉的,吃太多手脚都要冷,但是内火又旺盛。   Leo咽下去,笑嘻嘻的很舒服的感叹一声,擦了擦手,喊他,“爹地——”   庞京墨点点头,绕他们后面去坐在沙发上,他不肯坐地毯。   看了眼屏幕,看吸血鬼呢,嗖嗖嗖的满屏幕飞,Leo在那里学呢,人家脖子一扭咔擦一下就断了,他也自己转一下。   庞广白看的很投入,目不转睛的只有嘴巴在动,吃橘子恨不得一口塞进去一个。   庞京墨坐三分钟,很没有存在感,就抬起脚来,踢了踢庞广白的后背。   庞广白嗖一下扭过脸来,气死了,“你干什么啊?”   “你脚多脏啊,回来都没洗澡。”   Leo很有眼力劲了,他平时跟庞广白一起吃喝的,两只手撑着地,爬起来了,站起来庞京墨才看到,那肚子是真的鼓起来了,肥的跟大青虫一样。   “你看什么,再吃这么多橘子,我要不给你饭吃的。”   Leo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咽下去了。   掀起来T恤衫擦了擦嘴,不是很敢惹他,一屁股又坐下来了。   他还想再吃一会的。   因为剥皮很慢,总共也没吃几个。   安静如鸡的坐在那里,背影看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后面人讲什么他都听不到的。   庞广白就压住了他的脚,垫在屁股底下了,这样才高兴了,继续看。   庞京墨动也动不了,脚一会就麻了,“起来吧。”   我就不。   庞京墨自己往后靠了靠,他用腰部发力,给人挑起来了。   心想人家不是说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我也给你来一个呗。   俩儿子都没有这待遇呢,从脚上坐云霄飞车。   庞广白就吓死了,她可珍惜自己了,“啊——”   “你干嘛啊,干嘛啊,下意识要去找东西抓,可是又嫌弃他脚不想用手碰。”   庞京墨看她矫情的,自己整个人贴平在沙发上,腿尽力的伸直了高一点。   自己玩的挺开心的,觉得这就是真爱啊。   这要不是亲老公,谁有这力气去举高高啊。   结果就看她自由落体了,人缩成一团到地上去了,脸着地那种。   叫的比狼人还恐怖。   庞广白这火气大的啊,要上天了。   那小鼻子小眼睛就不能看了,一看就压着一堆的火气,蹭蹭蹭上楼。   刘妈看着Leo,觉得这孩子,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人都走了,你都不带回头的啊,从他眼前巴拉过来橘。   “不能吃太多。”   Leo看了一眼,不给吃就不给吃呗,很好商量了。   踢踢踏踏的回去睡觉去了。   庞京墨看她半天了,觉得我没错啊,“你说你就矫情,谁让你不抱着我的脚的。”   庞广白叽叽歪歪的,转过身去不看他,“是,我活该,你满意了。”   庞京墨笑了笑,“满意啊,我太满意了,以后啊,就得这样。”   故意气她呢,自己关灯,看她一眼,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就你有背影啊。   自己也转过身去,我也有背影。   背对背的,庞广白肚子里面就忍不住了,坐起来,去掰他身子,“你给我转过来。”   庞京墨也想跟她说说话,他又不跟某些小心眼一样的,转过身就转过来,躺平了看着她,“又怎么了这是?睡觉姿势也惹你了啊?”   “对,惹我了。”她说的理直气壮,很少欺负人,气势一如既往地大。   “那应该怎么睡不惹你呢?”   怎么睡?   “你得对着我知道吗?”   庞京墨撇嘴,“你给我背影看,我还要对着你,不公平啊。”   说完,腿上就挨了一脚,庞广白一脚踹他小腿上了,“你就得这样。”   行,你大爷,你是我祖宗,庞京墨是知道她脾气的,不然今晚就不睡了,嘟嘟囔囔的,“我不就用脚踢你一下,你不是也踢我了吗?别气了,我还亏着呢。”   庞广白躺下来,斜着眼睛往后面看,能看到他的脸才满意,美滋滋的,小声嘀咕一句,“我最亏。”   又警告他,“晚上别翻身,要我知道了,我要闹得啊。”   庞京墨听得牙疼,逗她,“你也知道你闹啊?”   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小样儿吧你,自己在后面张开手,一个巴掌五个指印,比划了一下,心想老子一巴掌下去,你岂不是要跳楼去了,不就用脚碰你一下了,金贵的不像话。   庞广白是有心事了,很久睡不着,自己往身后摸到庞京墨的手,以为他睡了,自己握在手里,也转过身来,对着他。   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摸着,自己就笑了笑。   “睡不着?”   “你还没睡啊?”她大概刚享受完寂寞了,这会儿看他没睡,一骨碌爬起来,趴在他胸口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幽幽的叹口气,“我有心事了。”   庞京墨是死死的忍住笑的,生怕胸膛振动被她察觉到了,又要污蔑他不尊重人,很是迎合了一句,“你有心事了?你有什么心事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解决。”   觉得她芝麻大的心眼,能有针尖大的心事?   庞广白见他没笑,只以为他认真,便也认真的说,“苏甜来找过我,可是又没有说要我做什么,她在套我的话,我知道,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可是我又很想知道。”   大晚上的,她好像要说什么,但是最后US很么都没说,人急匆匆就走了。   庞京墨抓了抓她的头发,有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脸蛋,真滑嫩。   果真下一秒她就炸毛了,压在他肚子上。   她那点心事,大概都被月亮带走了。   当晚,苏甜车祸死了,一尸两命。   庞广白是最后见过她的人。 第135章 维多利亚   申姜妹得到消息的时候, 倒抽了一口凉气,推开椅子去医院, 人却是已经没了, 警方在外面,萧百成一直由助理陪着, 情绪管理失控一般的, 一直在克制。   “很抱歉,我需要时间,请你们体谅我一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的, 萧先生,节哀。”   申姜妹看着他, 如坠冰窟。   跟着他一起从医院出来,大太阳底下只觉得眩晕。   “申小姐,请上车。”   她面无表情的坐上去, 看了萧百成一眼, “对方全责。”   萧百成目视前方, “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我跟苏甜这么多年感情,圈子里偶都说我们是恩爱夫妻, 可是到头来——”   他话没有讲完。   申姜妹却看着他的头,“萧先生头怎么回事?”   “知道消息的时候太难过, 出了一点事故, 没有合适呢么大问题, 皮外伤而已。”   她的手放在包下面,紧紧的抓起,扎的手心疼,却不能看出来一点,她跟自己讲,要很清醒。   车子疾驰。   萧百成良久才开口,“我给你这么多时间,是想让你想明白的,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很清楚。”   不过就是等苏甜出来之后,又跟苏甜卖了他吗?   不然苏甜怎么会疑心,夫妻反目呢。   申姜妹扯了扯嘴角,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作对,“很抱歉萧先生,苏小姐是我上司,我只能听上司的安排,不过我想你们是夫妻,在我看来感情恩爱,本来就是一体的。”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赏你,你对我太太忠心耿耿,人又能干,我一直很羡慕她手下能有你这样的人才啊,就是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能帮我做事的话,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太太之前能做到的,我想都能给你。”   萧百成侧目看她一眼,充满了暗示性。   申姜妹咬着牙,突然抬头对视,笑了笑,“能帮萧先生做事是我的荣幸,萧先生能不计前嫌用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   萧百成勾唇,“我想的果真没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申小姐不必担心自己遇到的问题,我想要是我太太活着的话,她一定会帮你的。”   所以,现在苏甜死了,她理所应当的把受贿案的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仅此而已。   申姜妹能脱身,萧百成也松口气。   这是身为一个死者,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义务。   “我那边有一些资料,是苏小姐昨天晚上急匆匆发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查收,不过这应该是苏小姐最后发的资料,我想很有纪念意义,不如萧先生自己来处理好了。”   “奥,当然,你有心了。”   萧百成最欣赏的就是聪明人,他只喜欢聪明人。   庞广白在循例接受询问,庞京墨约到家里来,在一边陪同。   等人走后,庞广白木着脸,只说了一句,“这不是意外,这是谋杀。”   所有问答都没有问题,所有程序都是正常的,但是最不正常的一点,就是苏甜来找她。   苏甜跟她唯一的联系,就是萧百成,之前她说过的一些话,相必是得到了验证,所以她才会在晚上急匆匆的来找她,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又急匆匆走掉。   苏甜是印证了一些事,庞广白捏着杯子,微微抬着下巴,看着庞京墨,“你信我吗?”   一些事情,没有那么难猜到,也没有那么多证据辅佐,庞广白就是认定了,背后有人,而且是萧百成。   庞京墨没说话,只看着她,“你最近不要出门,知道吗?”   庞广白起身,“你知道吗?我刚才有东西,忘记跟警方说了,苏甜来的时候,还给我一份礼物,我还没有开。”   庞京墨接过来那个盒子,是一支毛笔。   庞京墨拿着看,“我记得她之前拍卖会上故意跟你抬价,就是为了要这一支毛笔。”   他印象非常深刻,庞广白没有拍到,惦记很久,他托人找很长时间才找到一支一样的,指尖划过笔锋,笔管翠绿色,是民国时期的竹刻花鸟纹毛笔,拍卖会上成成交价99万,庞广白买来练字的。   这一支,是软毫。   后来他给庞广白找的那一支,是硬狼毫的,手拂过笔锋弹性要大。   这一支,弹性小,要柔软的多。   他也很好奇,大晚上的,无缘无故的两个人,苏甜竟然这么热络的送一支笔过来。   萧百成一直等庞广白出来却等不到,实在是火气大,“这个女人真的难搞,会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呢,苏甜之前就见过她。”   “萧先生,你是怀疑,苏小姐之前有给过她资料。”   申姜妹找出来一份报道,“庞七这个人呢,脾气很古怪的,而且她向来不合群,身边没有几个交好的人,要么一个月不出门,要么到处玩,很随性的。”   “不过这上面说,贺真要举行新品发布会,庞七跟她交好,一定会给面子的,到时候可以去现场,试探一下就好。”   当晚发生了什么申姜妹不知道,但是苏甜发给的资料,她当然看过,只不过她只能认为,苏甜出事是个意外。   仅此而已。   她坐在椅子上看庞广白入场,眼神晦涩,有时候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时刻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恭喜啊,你现在生意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哪有,多亏大家帮忙才对,对了,Frankie没有来吗?”   庞广白跟着她就坐首位,“他一向很忙的,你去招呼别人好了,我自己可以。”   贺真笑了笑,“那好,有事喊我,今天还要多谢你们能来捧场嗯。”   招呼一个助理来招待,自己往外面走。   一抬眼,看着萧百成过来,“庞太太,有时间聊几句吗,关于我太太的事情。”   庞广白捏了一下瓶子,“节哀,抱歉那天我不舒服,所以没有参加苏小姐的葬礼。”   “没事的,事情已经发生礼物,我想她一定不会怪你的,不过她之前去找过你,我很想知道我太太的事情。”   庞广白抿着唇,“是啊,我也很奇怪,苏小姐跟我关系很一般,我想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上面数几辈子都不可能跟她这样的人做朋友的,可是她竟然来找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送我一份礼物。”   她不经意的说着,又抱怨,“没想到她会出车祸,搞得我那只毛笔用也没法用了,我这个人呢,比较忌讳的,她年纪轻轻一尸两命,属于横死的,我是不肯再用的,可是人已经没了,退也没得退了,又不能扔了,只能堆在仓库里面去了,倒是可惜了那一支好笔。”   尖酸刻薄的形象跃然于纸上,萧百成倒是没想到她开口就如此直白。   一时之间不知道你怎么接,他死去的太太被人如此嫌弃,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谁知道庞广白起来,“时间来不及了,有空再说吧,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要怀念亡妻就多去墓地看看她说说话,真的不要拉着她生前认识的人来讲她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你一起回忆她的。”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知道她没了就生病了,一些东西不能不相信的,好容易有心情看秀,哪想到又遇上你,唉。”   叹口气,高跟鞋蹭蹭蹭就走了。   萧百成皱了皱眉头,觉得心口疼,这样的人,真的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是真的很好奇。   旁边助理看到了,低声说,“庞太太信佛,常年吃素,家里一位佣人经常去外面拜大佛。”   所以,可能真的很忌讳这些话的,苏甜的礼物,她真的有可能扔掉的。   一场秀一个小时,庞广白挥金如土,贺真笑吟吟的送她出门,“真的要走吗?下面还有舞会,我请人做了盆景蛋糕,真的很不错的。”   庞广白听到盆景蛋糕,很有兴趣,又苦恼,“你不知道啊,原本打算参加舞会的,可是你不知道啊,刚才萧百成来找我问苏小姐的事情,都说死者为大,可是我从小就身体不好啊,好容易忘了又想起来,我赶着回家去上香呢,不然老觉得怕。”   贺真也梗了梗,庞太太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直白呢。   尬笑,“改天有时间,我请人专门给你做一份送家里去,怎么样啊?”   “那当然好啊,我还是蛮喜欢这样有想法的裱花师的。”庞广白小脸子立马见喜,喜气洋洋的上车,似乎刚才发嗔的好像不是她一样。   贺真还要给她遮掩,“庞太太呢,人最心善了,见不得苏小姐出事,所以一直为她祈福呢。”   大家就笑笑。   一群人往里面走回转,萧百成等人散了才出来,“去白家道。”   又问申姜妹,“你记得那只毛笔吗?”   “有图片资料的,苏小姐拍卖回来的东西,我这边都有影像资料,可以对比出来的。”   萧百成点点头,佣人开门,只让他稍等,“萧先生喝茶,我们太太礼佛呢,要稍微等一会儿。”   萧百成接过来,问佣人,“谢谢,我想问一下之前我太太来,你有没有见过她?”   “萧太太啊,那天晚上很晚来的。”   “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啊?很抱歉,我真的很想她。”萧百成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茶水。   帮佣当然不会乱讲话的,“苏小姐来的时候,我们太太正在看电视呢,我去泡茶,结果茶刚端上来,苏小姐就走了。”   还要说什么,庞广白拉着脸就下来了,“什么事?”   萧百成隐隐闻到一点檀香,板着脸,“之前你跟我说我太太送你的礼物不想要,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带回去,也当是一份念想了,我也不想看庞太太这么嫌弃我太太。”   庞广白不屑,“你能拿回去好了,只不过放在哪里了我也不清楚,我问一下阿姨。”   站起来,喊阿姨来,“苏小姐之前送我的礼物,在下面仓库里面吧,你去找找看,找到了给萧先生带走。”   阿姨赶紧下去找,一会上来,“太太,是这个吗?里面是一支毛笔。”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反正有名片贴在上面,是她的我都不要。”   佣人包好了,递给萧百成,“萧先生,你看一下,没有动过,一直收在仓库里面的。”   庞广白看着人走了,站在那里良久,佣人小声的喊她,“太太——”   庞广白点点头,“你刚才做的很好,任何人不要说。”   萧百成把那只毛笔在手里把玩,“你说,大晚上她送支笔给庞七是为什么呢?两个人关系那么坏,要修复也不在这一时啊?”   与其说送笔,不如说是送把柄,送的是他萧百成的把柄,他为苏甜设身处地的想,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天晚上她应该是急匆匆的搜集了他的证据,然后一份给了申姜妹,她觉得还不保险,所以想找个能靠得住他动不了的人,这个人选的庞广白。   庞广白后面是庞家,庞京墨跟萧百何关系好,跟萧百成却是面子情。   直到他把笔尖扯下来,软软的,笑了。   拿出来里面的芯片,砸碎。   申姜妹看着,不知道什么感受。   萧百成一把扔掉,笑的很畅快,“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斗得过我,她以为她做的很聪明,去找庞七,可是她大概没想到庞七这个人公主病严重,压根都不会去拆她送的东西。”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庞七呢,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说的极为得意,庞七名不虚传的骄傲自大。   他摊开自己的手,你看,只要做的好,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他现在是香港排名第二的富豪,安先生排名第一,安氏股价比之前还要高很多,这一支老蓝筹生机盎然。   两人亲自去澳门,跟许先生庆功。   Mark王亲自找到庞京墨。   庞京墨看着他嗤笑,“我不会跟你合作的,你们百达接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现如今想拉我们华盛下水,痴人说梦吗?”   不提他跟百达的前仇旧恨,当初百达背后支持浑水做空华盛,后来他背水一战险胜,百达还不死心,撤换大中华区基金经理,Mark王雄心勃勃常年驻扎香港,视香港市场为囊中之物,屡次狙击新上市的概念股,专门找软柿子捏。   这一次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而啄了眼了,香港商圈庆祝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跟百达合作呢,大家恨不得马上把他逐出香港市场啊。   Mark王抿了一口酒,轻轻的端在手里,“我们百达向来在亚洲市场战无不胜,胜算率高达75%,行业至高点。”   一出手,狙击成功率高达75%,这一条大白鲨,向来嗅觉灵敏,眼光独到。   Mark王承认自己大意了,总部方面对他很不满意。   “1号计划高达千亿美金市值,从六家银行贷款,到时候一旦垮掉的话,那么整个香港股市的钱都会蒸发掉,银行贷款还不上,那么接下来跳楼的就是这些银行家门,银行倒闭了,香港金融体系就垮了。”   庞京墨冷冷的看着他,“你当我是救世主,拉着华盛去陪葬?”   许先生这些人套现走了,成了首富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扭过头来做空1号计划,一反之前追捧的姿势,对着1号计划落井下石。   一场做空与反做空吗,如果是平时的话,庞京墨看百达被做空一定会鼓掌。   干得漂亮,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现在,做空的不是欧洲市场的资本。   现在在下面垫底,被吸血的是香港股民。   1号计划毁掉了,天台上的位置都不够用了。   不是谁都能当救港英雄的,庞京墨没有那么多钱,他身价加起来都没有千亿美金。   庞广白去探班,看他大开着窗户,“又在吹风啊?”   庞广白扭过头来,看她打开餐盒,扑面而来的香味,一点暖,坐下来吃饭,人看着闷闷的,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有情绪不想表达的时候。   慢慢的吃着,庞广白站在窗户面前抱着胳膊,看着夜景,真的很美,她去很多地方看过夜景,都没有维多利亚港的好看,璀璨光华,明珠放亮,曾经被誉为是女王王冠上最闪的一颗钻石。 第136章 反扑   庞京墨闷闷的吃着, 也沉默。   夜色安谧,他少有的静心下来, 才发现她站在那里很久。   “莫吹风了, 要病倒还要怪我。”   那人站在那里,镜面上一点影射, 窗外灯火, 窗内堪称佳人。   庞京墨本想走过去,却突然顿住,斜靠在长长的办公桌前,微微侧首看着她。   有没有一瞬间, 时光会静止,他觉得可能是此间光阴酿酒, 味美醇厚。   心里倏忽一松,斜斜的影子插着斜斜的口袋,衣服摩挲在桌面上, 飒飒的响, 外面突然烟花放, 竟然还要直升飞机飞空中, 硕大的彩灯屏幕悬浮在半空中。   “哇,快点来看。”她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惆怅, 还有诸多的惊喜,眉眼情重, 唇间温笑。   浓厚的黑色头发微微卷起, 一层从眉梢卷起额头, 一层从肩头卷起锁骨,还有一层从肩胛卷起末梢,风吹起来好像是一团侬丽的魅影,影子也晃,人影也晃,美的嚣张。   灯下美人多惊艳。   庞京墨只看着那一双眼睛,便心里极为耐用,慢慢的走过去,不经心的看着她指的那里,果真有人示爱表白,繁华的城市不缺浪漫。   下一秒,庞广白便拽着他的胳膊,她突然觉得很亏,便不开心,“我觉得不是很开心了,我跟你好像没有这些吧。”   庞京墨便不吭声,他觉得胃有点疼,可能吃了不消化,只是再不肯看那边,反而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轮船,“哇,你想不想去度假,豪华游轮环球旅行。”   庞广白很是老实的摇摇头,“我命中忌水,刘妈不让我坐船,要出事的。”   庞京墨哑口无言,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刘妈与她,好像是封建迷信二人组的忠实粉丝,21世纪忠实的卫道者。   听她声音里闷闷的,有点想笑,觉得也不能随便称之为封建迷信,最起码你看有这些东西约束,她便看起来乖很多,佛家不做的事情,她绝不肯多做错一步的。   再抬头,却看她笑着看自己,悠悠然的问,“你要不要我也这样对你表白,让你开心下啊?”   庞京墨不搭理她。   他的名字要是被人用直升机拉在夜空中,不要讲庞老爷棺材板要按不住,就是庞京墨自己,只怕都要挖地三尺,不肯出来见人了。   两个人紧挨着看夜景,看无数次,看不腻。   “我觉得陪在身边的人很重要,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没有耐心站在这里的。”   不如回去追剧也好,做美容也好,总比站这里吹风有意思。   庞京墨心里俨然喝了一杯热茶,被她一讲,也觉得熏熏然,便赞她一句,“你今晚也尤其可爱。”   庞广白冷笑,看他一眼,走开了。   呵呵,可爱。   一脚踹你下去吧,你大爷的可爱。   拎着包起来,要走,转过身来,才想起来,“奥,对了,萧百成果真找我拿回去那支毛笔了,你尽快处理好,这样的人,疑心病重,他做亏心事,总害怕别人知道,时间长了肯定会反扑,无差别伤害的。”   她实在担心自己安危,庞京墨一直不好对着萧百何开口,所以觉得很棘手,但是这个事情,绕不开萧百何去。   谁知道庞京墨竟然拿起来外套,搭在手上,“一起走。”   今晚想跟她说说话,跟自己老婆说话,他发现很减压的。   庞广白戳他胸口,一下一下的,“不好意思,我要去做全身。”   庞京墨摊开手,“我去按脚可以吗?”   人家看,都没想到是夫妻。   大晚上的夫妻一起来按脚,什么套路,笑了笑,“庞先生、庞太太这边请。”   庞广白原本想做身体,结果庞京墨非拉着按脚,她气炸了,躺在那里不理人。   他要开口讲话,“我——”   “你不要跟我讲话。”慢吞吞的吐口,她现在不是很想跟他讲话,按脚非要拉着她,她不喜欢按脚,很疼的。   庞京墨觑了一眼,脸色如常,打个招呼,“加个人过来,一起做一下按摩好了。”   “好的,庞先生。”   一会进来一位,庞京墨指了指,“轻一点。”   庞广白这才掀开眼皮子,夹了庞京墨一眼,“算你识相了。”   萧百何来的时候,俩人刚洗澡出来,清清爽爽的,坐在那里喝茶呢,果盘摆的跟花儿一样的,气急败坏,“你最好有话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啊。”   那直升机,那彩灯屏,绕着香港飞的表白就是他干的,虽说是联姻,可是面子总要有的,他又不是专门娶个人回来当摆设,给人委屈受的,自然是一心一意共同进退的。   结果约会还没结束,庞京墨就喊他来,气炸了。   原本不想来,可是忍不住的,这人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轻易喊他的。   庞广白笑了笑,当然知道你干什么,就当我嫉妒好了,“坐下慢慢谈,慢慢谈。”   又殷勤备至的倒茶,“尝尝看。”   萧百何那里有这样的待遇,两手结果来茶杯,倒是受宠若惊的看她一眼,见她眉眼弯弯,不似好人。   抿一口茶水,倒是醇香,狐疑的看眼前两人一眼,见庞京墨有笑,只觉得圈套。   茶杯放在桌子上一声闷响,羽毛纹的鸡翅木颜色深沉,庞广白先开口,“恭喜你了。”   据说姚家小姐已经答应求婚,堪称浪漫。   庞京墨又帮他续茶,补上一句,“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啊,我打算送你一份新婚贺礼,不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茶水徐徐,萧百何越发觉得室内温热,灼热似火。   眼前夫妻一对,好似扈二娘的店,吃人吧。   “呐,我们都说呢,越是优秀的人,越能彼此欣赏,越会抱团取暖的。我以前不信的,但是看你跟Frankie这么多年,我偏偏就信以为真了,你们两个联手,向来是无敌的,我真的很佩服啊。”   夫妻一唱一和,萧百何忽然心平气和,想着,我也是快结婚的人了。   庞广白继续说,“所以呢,这一次,我还是很想看你们合作的。”   萧百何想也不想拒绝了,庞京墨如果要去收拾烂摊子,他这次不奉陪的,“之前Mark王找过你,想让你帮忙对不对,华盛又没有那么大能力,所以你想找我一起对不对?”   庞京墨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萧百何就知道没好事,就觉得自己腿欠,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庞京墨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萧家做生意呢,无论是跟谁合作,向来都是至少要五成利的。”   萧百何嗤笑,“你们华盛做生意,向来是独吞的,出了名的爱吃独食好不好啊?你觉得现如今1号计划还有利可图吗?股价暴跌,许先生那些人在就已经提前做空了,我们现在买入的话,就等着赔钱赔死了。”   他真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错过最佳机会了,“Frankie,我不后悔当初没有加入1号计划,就算是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只是我们两个没有机会,没有等到那一个机会去戳穿他们,人家就跑路了。”   “现在又要我们来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呢?要金融危机就让他金融危机,我们萧家殡葬起家,你们华盛做实业没影响的,他们总要生老病死吃吃喝喝的,我们没有高风险投资的。如果当初他们不是那么贪心,想着做发财暴富的白日梦,也不会有几天要跳楼的地步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一开始就警告过他们了,不要买入,有问题,可是谁听呢?   被人三言两语忽悠了,下次还是不长记性,庞京墨以前也说过,自有股市以来,大股灾13次,每一次都是教训,可是没有人记得的,他跟庞京墨这一次力挽狂澜有胜算,可是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商人牟利。   Mark王之前找过萧百何,萧百何已经明确拒绝了。   这件事费力不讨好。   庞京墨听他讲,不急不缓的,等讲完了才开口,“也不是无利可图,只不过我们可能要放长线,但是如果这一次稳定下来,在两地我们华盛跟萧家再也没有对手,基业十年内稳固。”   庞京墨的眼光要更长远一点,比萧百何要再长一点,“十年的时间,我儿子也长大了,你儿子也会出生,我们争取到了一个绝对有利的成长空间,让我们在比较合适的内部环境当中,一致对外开拓。”   “而且,此前,我已经与新加坡的王夫人对接过,王夫人对于许先生插手澳门赌场之事很反感,两家摩擦越来越大,许先生从王夫人手里抢走三张赌牌,王夫人早已看他不满,这一次他高位套现,还想拿到另外的三张赌牌,将王夫人赶出澳门,王夫人大为恼火。”   王夫人也是图谋已久,早已经想动许先生了,这才是当初庞京墨从新加坡去法国巴黎高商,中途拦截他的原因,两个人早就协商的。   庞广白一直在盘香,这会儿成形,点上,一股幽然青烟,徐徐升腾,甘冽入脾,“有王夫人一起,这一次,如果胃口够大的话,吞掉不是问题。”   萧百何倏忽一凉,看着眼前夫妻,感叹良多,这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许先生要做空,那他们就反做空,到时候一举吞掉。   吞掉这一位澳门首富啊,萧百何光是一想,便觉得心里灼热,金钱的味道向来让人沉醉。   而且现如今他与姚家联姻,更是一大助力。   一直到凌晨两点钟,才匆匆离去。   萧百何拿着资料回家,萧先生早已经在书房等他,看着他拿来的资料。   “苏甜曾经在事发当晚见过庞七,送她一支毛笔,是硬狼毫的。恰巧庞七也有一支一样的,不过是软毫,她便对调了,还把芯片复制了一份,调换给了二弟。”   “这是苏甜送的那一支的指纹鉴定,确定是她亲自把芯片装进去的,有她的指纹。后面紧跟着,就出车祸去世了。”   萧百何还要说,萧先生摆摆手,只觉得胸闷,“你想说,是你二弟□□。”   萧百何没吭声。   有一种直觉,很可怕的直觉。   但是芯片里面的内容一旦公布,萧百成就会成为第一嫌疑人,到底是什么仇,才能让苏甜挺着肚子连夜送把柄给庞七呢,又想起来萧百成磕破的额头,萧百成闭了闭眼。   坦白说,如果真的是萧百成干的,萧百何不忍心送他去监狱的。   凌晨五点,萧先生入院。   萧百何急匆匆通知萧百成,入院陪同。   同日,华盛集团主席庞京墨因胃病入院治疗,庞太对媒体哭诉,长子从新加坡包机折返,外界猜测情况不容乐观。   萧百成入院探望,萧先生已经转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话都困难,深深的看了萧百成一眼,“我从小就教你,我们萧家殡葬发家,发的是死人财,所以平日里只取五分利,你妈妈一辈子做慈善,就是怕影响到你们。”   “你从小聪明,六岁就知道跟我唱反调,说我偏心你大哥。你大哥是长子,人稳重老成,一板一眼做事,你最喜欢钻空子,爱做投机,以小博大取胜。”   所以,人的性格,是老天爷注定的,他一样的教两个孩子,结果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这些话萧百成听够久的了,他从小听到大,“所以,爹地你觉得我不如大哥,我这个投机分子不如大哥对不对?”   “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不比大哥差在哪里了,现如今我的身价,是我一手一脚打出来的,不是萧家给我的,大哥也不过是祖辈积德出生早才继承家产的,你觉得我白手起家不如他,时至今日,爹地你还看不清楚吗?”   他从头到尾要的不过是公平,凭什么就能说他不好呢,分家的时候一脚把他踢出去。   萧先生看着他,他这个年纪的眼神,已经让人看不透了,咳嗽几声,深深的喘息,“你记住了,为商之道,从来走细枝末流不入道的,长久不了,取巧能得一二,却不能得后之三四。无论何时何日,实业兴国,筑基振邦,我们萧家几代人耕耘,玩的不是冒险,是我们一代一代人脚踏实地干出来的。”   你做投机的,富得了一时,富不了一辈子。   没有基业做,在海里面猎杀,终究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今日你吃小鱼,明日便有比你更大的鱼来吃你。   基业就是铠甲,让大鱼下口的时候心有忌惮,多处寻觅缺点,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浑水在华盛碰钉子,干不过庞京墨的原因。   萧百成最后摔手而去,与萧先生大吵一架走人。   萧百何冷冷的看着他走,只觉得他疯了,竟然是话也不想跟他多讲。   庞京墨已经不接受任何外来采访,华盛集团公告庞京墨因病休假,庞太太暂代主席一位,华盛股价波动起伏。   安先生看电视大笑,亲自买花篮去送。   站在庞京墨病床前,“年轻人,身体最重要,不是每个人都能跟我一样,活到这么大年纪的,你年轻气盛火气大,现在好了,身体搞坏了,我都替你担心啊,你太太什么也不懂,儿子又都那么小。”   说到这里,心里的气吐出来一半,竟然是越说越畅快,拉着椅子坐下来,“娇妻弱子,Frankie,你也是我看着长大,一定要好好挺过去,不就是一个小手术,好好修养就可以了,我在外面,会帮忙照顾华盛的,你放心好了。”   他记恨当初庞京墨站在他病床前说的话,这下看他病倒,恨不得买鞭炮才好啊。   皮鞋蹭亮,一群人在走廊里面踢踏,庞广白等人走了,拿出来镜子,用纸巾极为淑女的吸干眼泪,“我早说过我当初进娱乐圈的话,肯定拿奖拿到手软,影后视后都不是问题啊,你看现在女星演技还不如我呢。”   又赶紧搓了搓脸,自拍,配文:希望老公平安,一切都好。   伊憔悴的不得了,妆容惨淡,美目红晕。   庞京墨一看,差点没气死,他这好好活着呢,这劲头怎么就看着跟什么一样了呢?   真气的胃疼,James下飞机直接到医院,小孩子吓哭了,这是真哭派的,“爹地——”   扑在床上,他只看到人躺着,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空调格外的凉。   结果等着看着人抬起头来,心更凉了。   庞广白睡觉呢,床小不够两人睡,便指使庞京墨去沙发上,她自己霸占一整张床,睡得酣然。   要发火,结果一看是大儿子,她感觉就来了,就喜欢她家大儿子。   庞京墨在一边坐起来,冷冷的笑了一下,起身,小拖鞋啪嗒啪嗒的。   晚上要进手术室,他肠胃确实不好,这一次呢小手术而已,没有说的那么严重。   James眼泪瞬间就憋回去了,淡淡的坐在椅子上,觉得真浪费感情。   拿了个橘子没精打采的剥开,来的路上想很多,全咽下去了。   庞广白手枕在后面,语重心长的接过来橘子,“商场如战场,演技加分而已。”   James淡淡的,笑的很虚弱,竟不知从何夸起,依旧很捧场的夸她,“你照片我有看到,怎么样都好看。”   庞广白通体舒畅,下午去华盛开会的时候,又哭一场。   宫廷之女,极善权谋,狡诈多端。   庞广白代庞京墨出席商务会,安先生重新竞选商帮主席,庞广白当场发怒,“安先生年事已高,身上又有官司缠身,竞选商会主席本来就不妥当,我知道时有老骥伏枥之心,可是事关商会名誉,还望慎重。”   “说就不好听的,如果商会主席更迭频繁,内部动荡容易分裂,大家原本是互惠互利的本心也没有了,所以,为长远考虑,我反对。”   安先生看着她,眼神阴冷,据理力争,“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更清楚,我倒是认为正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见识多,而不是跟庞太你一样,什么也不懂只凭小女孩的心意做事,未免也太不顾全大局了,我有能力有信心带领商会在坐的各位有更好的发展。”   当场投票,他准备充足,现如今又打赢翻身仗,商会里面一人独大,多少人捧着他等着带,稳胜一局。   庞广白大怒,勉强结束后离场,连晚会都不曾参加便退场。   安先生好不得意。   一时之间,华盛跟萧家轮流上头条。   许先生亲自至香港牵头,底下操盘手数人,等1号计划跌到最低,便开始买入。   “这一次,庞京墨自顾不暇,家族中无人支撑,这时候竟然只肯让他老婆出来做事,庞太太相必你也见过,圈子里有名的败家女,平日里只管吃喝玩乐,公司事物一概不管。”   许先生点点头,又问萧百成,“你大哥向来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现如今华盛无人主事,你大哥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啊?”   萧百成笑了笑,靠在沙发上品酒,“我大哥做事古板,从不肯冒险,光是伊朗的油田就够他亏的了,更何况是现在了,实不相瞒,家中老父病重,他也是自顾不暇。”   一番深聊,几人面带喜色。   庞京墨手术消息一出,马上开始买入。   却不妨萧百成第一个倒霉,华盛跟Mark王合作,依托百达基金做空萧百成,百达提前入场跟融券公司买入大量萧百成公司股票,庞京墨找人直接提交CCB证据,向ICAC实名检举。   苏甜案重新引发争议,萧百成官非缠身,股价暴跌,华盛后入场底价疯狂扫货。   先卖后买商位借贷卖出,等暴跌再买进来,中间差价即所得。   萧百成此前所得暴利,被华盛与百达吸纳。   同时王夫人出手,不断买入卖出保利,以此抬高保利股价,增加成交量。拿钱砸保利,稀释许先生占股份额。   萧百何指责安氏内部运营问题,侵吞股东利益,违规变卖资产,多位董事利用职务之便霸占合理资产,影响广大股民利益。   疯狂厮杀反扑。 第137章 别人有的我都有(捉虫)   萧百成疯了一样, 掐住申姜妹的脖子,“你出卖我?”   那么多的资料,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有呢?   苏甜临死之前都不安稳, 两手准备,一手给了申姜妹,一手给了庞七。   申姜妹被卡住脖子,伸手拉他的手, “我没有,我没有, 你相信我。”   这就是个疯子,申姜妹从苏甜死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样的人不能惹, 你在明,他在暗, 一着不慎就会被他弄死的,他□□,如果不是苏甜发给她的资料, 她都不会有怀疑的。   谁能想到,萧百成会对苏甜下手啊, 虎毒不食子。   她不敢眨眼, 一直看着萧百成, 直到松手, 她一下子扑到在地上, 抬头看他,“萧先生,真的不是我,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我怎么可能跟自己过不去呢,出卖你我没有任何好处的。”   萧百成情绪很失控,他整个人不是很正常,“那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还有这些资料。”   申姜妹抿着唇,“我说过,庞七不傻。”   “你拿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她现在顾不上谁对谁错,“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记者天天堵在门口,官非缠身证据确凿,萧先生你要不躲一躲。”   萧百成脸一下子就阴沉到底,手挥着,“你要我躲?”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他这么努力得到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跑到国外去躲的吗?   “我告诉你,我不走的,我要见我的律师团,马上。”   又警告她,“事情我一定会弄清楚,你如果敢卖我,我一定要你玩完,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申姜妹不敢再说,快速跑出去,浑身都湿透了,喊了律师进去,自己坐在洗手间里,紧紧的抿着唇,不行,她觉得不行,这么下去,会沉船的。   她不能出事。   她在想,怎么办才是最好的。   萧百成现在要拖死她。   申姜妹又怎么肯呢?   现在他疑心病那么重,一定不肯放过自己。   申如看着那个人,像是申姜妹,走过去,“要不要到家里来坐坐。”   申姜妹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头微微的抬起来,墨镜挡住了大半脸,“没有必要,我只不过是看看的。”   “看什么?”申如看着倒是过得不错,不枉费跟庞老爷一场,往后余生的日子过得滋润安逸,她笑了笑,以为申姜妹怀旧。   申姜妹没说话,站起来,她个子颀长,把手里的报纸合起来,慢慢的折起来放到包里面。   她来看什么?   来看人死了没有。   一些人,活着就跟刺一样的。   路过那个小男孩的时候顿了顿,都这么大了,真是好命呢。   申如坐在原来的椅子上,不知道她这是哪一出,时间长了,也不想再为以前的事情吵,她现如今承认以前有错,对不住她们母女俩,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现在过得好,就觉得OK了,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人,人都是为自己的,自己活得开心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的。   招呼着那小男孩,小男孩长得清秀,看起来乖得很,喊她,“姑姑——”   申姜妹回家,又看到门口堆着的礼盒,一下子就变脸了,拿起来重重的扔在地上,疯了一样的用脚踩着,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有时候真的是盼着这些人去死的,真的想动手的,都多少年过去了,能不能放过她妈妈,她妈命都快没了,结果申如还是这样,每周都要来,都要来送东西。   来一次,她妈就要病。   拿出来手机,直接打过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你做错事,我妈没有对不起你,你能不能放过她,要是真的为她好,就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你做坏事那么多,能不能积点德,能不能行行好啊。”   申如白天还看到她,下午就来探望前大嫂,她板着脸,“为什么不接受,是,我有错,但是我帮你那么多,把你们当亲人一样,也尽力的在弥补,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她重重的甩着手,动怒,“我做我的,我不管你们什么想法,我买这些东西是我的心意,是我给大嫂补身体的,要不要是你们的事。”   挂了电话,抿着唇。   小姨太挺上面摔东西,笑了笑,贴了下脸上的面膜,觉得都是何苦呢,一个非得上赶着贴冷脸,一个咬着牙恨不得一家人去死。   申姜妹晚上陪她妈妈入院,走的时候电梯里面遇到庞广白。   庞广白眼神都不给她一个,踩着高跟鞋站在她前面。   先一步下电梯,申姜妹冷笑,总是这样,有意思吗?   “你能不能改一改,改一改你目下无尘的样子,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吗?眼睛往上真的很有意思吗?”   庞广白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看她还要跟自己吵,便顿住,身边的人全部顿住,看着申姜妹。   踢踏一声,庞广白转身,很坦白的说,“是,我看你就跟看垃圾一样,从小就是这样,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申家所有人,看到我就恶心的吃不下饭去,这样你满意了吗?”   抱着胳膊,往前一步,“不满意的话,我还有很多话一起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闭嘴。”   转身,助理司机跟着她走,Alice在最后,警告申姜妹,“我想申小姐跟庞太的关系不必我多说,申女士看到庞太这些年都避开,更何况是申小姐,现如今应该自顾不暇才对,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大家都不开心罢了。”   她摊开手,“再见,希望申小姐考虑清楚。”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眼力劲。   你不甘心怎么样?   你无权无势,忍着好了。   申姜妹真的觉得糟糕透顶了,蹲下来捂着脸,太辛苦了,真的太辛苦了,自从苏甜走了,她整个人都绷着。   她是渴望着苏甜成功的,苏甜如果都不成功的话,那这个世界都在告诉所有人,这是个有钱人的世界,落魄者没有光。   萧百成打电话来,“到公司来,协同调查。”   急匆匆去公司,却没想到是关于她的,她坐在那里,突然笑了,“你们说,那孩子死了,自己钻到车底死了。”   又笑几声,她勾起来头发,“抱歉,sir,我有点忍不住,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很公平的。”   小姨太的孩子死了,当初她靠着那个孩子,协同申如一起赶走了申姜妹母女,又靠着一己之力让申如心甘情愿扶持申平开公司,攒下一份小家业来,足够富庶。   “你们当然有理由怀疑我了,不过做事要看证据的,我说不是我,有事情联系我律师,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萧百成在办公室等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笑了笑,“满意吗?”   “什么满意——”她突然顿住,瞪大了眼睛,心咯噔一下跳过去,后背汗都出来了,如坠冰窟。   “是你?”   萧百成没有作答,他坐下来,转了一圈,背对她,“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你想做不敢做的事情而已,这个世界是规则的世界,唯一能打破规则的就是金钱。”   “我只不过是偶尔听说小男孩都喜欢车子,然后就想试一下而已,把他玩具踢到车子底下,他竟然真的钻进去捡了,然后一下子——”他比划了个砰的姿势,椅子快速的转回来,满脸的笑。   法律这种东西,讲证据的,无证不成罪。   地下交易很多,只要你给钱,他们做的就很好,到时候拿钱马上走掉。   他这次非常谨慎,找人替罪而已,这就是交通事故而已,进去几年就出来了,还能拿一大笔的钱。   非常的有意思,他很自得。   庞广白听到消息,彻底的不敢动了,她惜命的很,拉着庞京墨找保镖,“家里人多,要出行不够,安保要再加才可以。”   庞京墨也忧虑,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申家那边疯了,就咬着申姜妹不放,就是寻仇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就是谋杀,“你要在家里,不要出来了。”   家里安保系统做的好。   对萧百成,他欲除之而后快。   随后出院,回白家道休养。   次日,集团宣布申姜妹主持集团事物,暂代主席。   这是萧百成最深谋远虑的一步棋,他为申姜妹卖这么大力,申姜妹也不得不受制于他。   不然的话,他可以指控申姜妹唆使他去□□的,申姜妹玩不过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CCB正式进入案件审理,萧百成罪案已定。   当晚,萧百成匆匆离去,他提前得到检方消息,不得已出海避难。   萧百何尾随至海港,一路飙车追他。   萧百成甩开车门下车,船已经备好了,马上就开。   萧百何追他,一把拽住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夜黑深,海风腥咸。   萧百何从收网开始就盯紧他,他知道萧百成不罢休不甘心的,也知道他要逃,萧百成一把甩开他,“你放手,现在不是我怎样,是你要怎么样?”   “从一开始你就联合外人来害我,先是跟庞六那个蠢女人搞我,后来又跟庞京墨一起来对付我,就连爸也装病骗我,你们人人都会演戏,骗我到现在,还想我怎样?”   额角青筋蹦起,面容扭曲,似后面海浪一般阴沉,抱着自己的头嘶喊。   要继续登船,萧百何一把拉住他,抱着他的胳膊扯下来,“你不能走,你真杀人了对不对?苏甜是你杀的对吗?”   萧百成沉默,泛红的眼看着他,“让我走。”   萧百何倏忽红了眼,一把抱住他,语带哭腔“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呢?”   她是你老婆,是你拼命要娶回家,忍受那么多人嘲笑的人,还怀有身孕啊。   “你跟我回家,跟我去自首,你如果跑了,什么时候是头啊,国际刑警不会放过你的。”   萧百何看他,抹了一把脸,拉着他往车上走,从小一起长大,怎忍心一错再错,怎忍心要他去国外如过街鼠。   又怎忍心他一错再错,抚着他后背,萧百何情绪失控,“真的不能走,走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萧百成也红了眼,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要说什么,已经惊动了船上的人,有人已经下船走过来,萧百成一把推开他,“快走。”   “马上走。”   迎上去船上的人,船上的人大怒,“你讲你自己来的,为什么带尾巴?”   萧百成尽量轻松,“马上开船,不会走风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人冷冷的看着萧百何,萧百何慢慢的转身,一步两步心跳飞快,往车上走。   后面萧百成突然惊叫,要撞开那人的手,却不妨枪一转对着他。   萧百何下意识抱着头扑在地上,等再回头,船上的人捡起来地上的东西,拽过来行李箱跑上船,马上开走,萧百成蜷缩在地上。   一场黑吃黑,萧百成没想过萧百何死,再黑也没想过,更没想过这人不讲信义,黑吃黑。   萧百成捂着胸口,嘴里面开始吐血,他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是推着萧百何的手,“走啊——”。   他怕船上人,还要□□枪。   萧百何又怎么肯走,满脸的泪,拽下来领带去紧缩伤口,抱他上车。   车子飞快,到医院时萧百成还清醒,萧百何去喊医生来,萧百成自己爬上窗户,跳下去了。   他不愿意丧家之犬一般留在这里让人笑话,所以他搭黑船要走,去国外更名,一样能混出来,男儿何患无用武之地呢。   留在这里,只能审判,媒体疯了一样爆他,他又怎么肯呢。   归根到底,他也不曾承认苏甜是他指使人杀的,因为要灭口。   小姨太的儿子也是他唆使人去杀的,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要把控申姜妹,好等他去国外以后,申姜妹还能听他遥控,成为他东山再起的傀儡。   他最坏的打算就是今晚跑掉,箱子里面的全部是钻石跟黄金,只是没想到,萧百何会跟着他,更没想到,船上的人会对萧百何开枪。   一切消息封锁,萧百成是从医院坠楼自杀,萧太太哭得眼睛都瞎了一般的,她现在孩子后悔,扑在那里哭,“我从小对你溺爱多过你哥哥,长大了才知道害你,我又严格要求你,你却越走越远。你要妈妈怎样才好,怎样才好啊?”   萧百何从小跟萧先生,萧百成跟萧太太的太太团到处应酬,女人总是赞誉多,他便极为讨喜,跟萧先生作对也无妨,萧太太总撑腰给他。   知道后来分家开始,他便颇有怨言,萧太太又对他多有指责,原后悔对他溺爱才严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萧先生看着萧百何,“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谁都不能动我的儿子。”   那黑船上的所有人,他都不会放过的。   助理急匆匆拿衣服来,又帮他化妆,“记者在外面,前面一排的都是跟我们交好的杂志社,问问题都不会太尖锐。”   随后陪同萧百何一起进去,萧百何面无表情,只时不时看一下稿子,萧百成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后面萧氏集团遇到最大的公关危机。   萧百成留下来的烂摊子,申姜妹马上指控萧百成□□,成为有力证人,洗脱自己嫌疑,她总归是松一口气。   苏甜死了,萧百成死了,她因祸得福。   不枉费苦心周转。   “萧先生,有传言说二少当晚要离港是真的吗?”   “二少之前是否真的□□,狠心杀死自己枕边人呢?”   一下子场面就失控了,助理一下子就愣住了,冷汗都出来了,马上拦在前面,后面的人护着萧百何马上走。   “不好意思,萧先生还有事情要处理,请让让。”   萧百何大发雷霆,对着助理就发飙,“这就是你筛选过的人,我以为你知道我想什么,现在反而这么高调,混进来这些人。”   “不好意思,萧先生,我会去查清楚。”   “你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乱写一通了,不出一个小时,整个香港都知道,我们萧家置于风尖浪口上,走人。”   旁边东西摔了一地。   庞京墨第二天下午看报纸才知道消息,叹口气,这事情,他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把萧百成逼的太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他搓了搓手指,庞广白在一边直接问,“萧百何会不会怪你?”   庞京墨不说话,庞广白倒是站起来,“你们始终认识这么多年,这里面谁对谁错分不清,但是他现在有难,你要帮他,分清对错的事情,后面再来做就好了。”   电视里面还在播,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个案件,真的是骇人听闻。   他伤口隐隐作痛,人又伤气血。   晚上,萧百何在公司忙很晚,办公室门匆匆被敲开,“萧先生,看外面。”   萧百何站起来,看落地窗外,竟然有直升机队。   他认真看一眼,哑口无言,助理在一边解释,“从七点钟开始,到十二点结束,庞先生对庞太太表白,据说是包下来300多块大屏,直升机梯队绕港飞行。”   “庞太太真漂亮。”   “庞太太万岁。”   “庞太太我爱你。”   一溜的横幅从萧百何的眼前飞过,波凌波凌的差点没闪瞎他的眼,走很远了他还拿着望远镜看。   一言难尽的问助理,“疯了?”   助理也不是很懂,突然这样高调,不是很像庞先生作风。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是庞京墨做的,这大手笔的港风浪漫,很富豪风。   就连庞京墨自己都差点信了。   手指划过视频,一个个过去的横幅,亮闪闪的粉红色,他看到胃疼,“到底是谁?”   庞广白抻着脖子看一眼,便安安稳稳坐在那里,很是平淡的评价了一句,“是不是比上次萧百何的直升机要豪华很多,彩屏要大很多啊?”   庞京墨回想一下,还真是,刚想要说话,突然看她,不是很对劲。   “你关注的点好像不一样,难道你不好奇谁干的吗?”他都没明白谁这么不要脸,对他太太表白。   庞广白淡淡的打开视线,“不好奇。”   她觉得这些话都稀松平常的,没有很能突显她。   你说庞京墨这就坐不太住了,回卧室打电话给冯邵,“去查。”   冯邵酸的牙都疼了,“查什么?”   庞京墨恨得牙疼,“查谁干的?”   冯邵大吃一惊,差点问出口,竟然不是你。   稀奇。   真稀奇。   早上头条出来,大概能压过萧百成去了,人总爱盛世风光,最喜欢报道这些新闻。   庞京墨晚上睡不着,伤口又疼又痒,又算计公司的事情。   一眨眼,想起来那大彩屏,那直升机就在他眼前晃,越想越气,起来。   庞广白嫌弃他有伤,不肯一起睡,庞京墨坐起来慢慢走到她房间门口,不曾想里面竟然有讲话的。   “跟你讲,屏幕要再大一点都好了,直升机飞高了,彩屏都看不见的。”   庞广白外放的,腾不出手来,一只手扶着脚,一只手涂指甲油,自己看美美哒,又抱怨,“我讲如果是彩虹色就好了,要七种颜色更鲜艳,竟然只有粉红色,好土。”   又喜滋滋的,“不过那文案不错,又不是很俗气,有那么一点格调的。”   自己翘起来那只脚,回想了一下,心里面甜死了。   她想,我们女孩子,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首先,我们要学会取悦我自己。   是的,庞广白自己花钱找人来了顶配表白全套。   烟花,直升机,led屏全部走起来。   她微笑,别的女孩子有的,我都有。   别人没有的,我还有。   庞京墨推开门,笑的森然,叉着腰喘气,不然真气死了。   庞广白一脸惊慌,想他肯定听到了,马上倒打一耙找茬,凶死了,“这么晚你不睡干嘛,难道要伤口感染虚弱至死。”   电话那边Alice听到,马上挂断电话。   她是庞广白的人,所以根本不甩庞京墨,庞京墨都不知情。   但是她刷的庞京墨的卡。   庞京墨最近也没心思看账单,倒是没想到庞广白出息成这样,点了点她。   庞广白便下来跳脚,直接捂着他的嘴,反正他不能乱动,伤口要崩开的,叽叽歪歪的说,“你要去睡觉,去睡觉,不要讲话。” 第138章 生活哲学(捉虫)   庞京墨握住她的手, 拉下来, 面无表情, “庞太太真漂亮?”   庞广白脸都不带飞红一下,反捏着他的手,“很正确。”   “庞太太万岁?”庞京墨眉头挑的飞起, 觉得你还千岁万岁,怎么想出来的这脑袋。   庞广白掀起来眼皮子, 夹他一眼,眼睛乌溜溜的圆,丝毫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她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 真的是千岁万岁的, 从古至今,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 她去翻历朝历代,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可见时光久远。   “庞太太我爱你?”庞京墨想,这个看你要怎么狡辩。   庞广白看他眼神, 来气。   “我爱我自己, 不行吗?”   庞京墨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没发觉她脸皮如此之厚, 理所当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瞬间倒是不知道接什么话了。   只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情绪太多。   庞广白勃然大怒, 最后一句羞恼了,“你有时间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我跟你真是过够了。”   光着脚就走了,大晚上James坐在床边听她抱怨,“什么也不懂,人家都有的我没有,你萧叔叔没结婚都这么浪漫,我跟你爹地这么多年,他都无动于衷。”   语气悲哀至极,心碎难忍,自己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看透他了,冷漠冷血又自私无情,刻薄寡恩又小气抠门……”   James一听她四个字四个字加上又,他就有点复杂,两只手撑着床,腿能够到地面了,听她总结一句,“我前面就讲很喜欢那种表白方式的。”   我喜欢,我要做,你不帮我做,我自己花钱买开心。   自古套路得人心,无钱不成套路。   庞广白今晚蛮潇洒。   庞京墨站在门口听,自己靠着墙,心想你继续哭,你使劲哭。   自己被她气得够呛,回去呼呼大睡去了。   庞广白等好一会人不来哄,James凑数,“不要哭了,眼睛要肿。”   想说不漂亮了,看她眼睛咽下去,小声讲话,“一样漂亮。”   庞广白眨眨眼,下意识翘着纸巾擦拭眼角,“还可以吧。”   眼神乌黑透亮,James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觉得蛮好看的,“OK,没有任何问题。”   庞广白便跟他一起睡,早上起来带James去逛街,明显报复性扫货。   Leo要跟着一起去,庞广白不是很想带,Leo就很有意思了,守着门口,自己一下子在门口那里,看着庞广白慢慢的曲腿倒下去了。   庞广白没看见,马上爬起来。   等她拎着包过来的时候,又慢慢的重演了一次,倒下来趴在地上,梗着小脖子看着庞广白,伸手,“妈妈——”   “我有点痛。”不是很爱哭,但是绝对脾气大,一边笑着一边看庞广白。   你说庞广白出门,总不能跨过他去吧,但是要扶起来,是真的不敢扶起来,黏上了就没办法了。   刘妈知道她心情不美丽,见人都不打招呼,赶紧拉起来Leo,“煮甜汤了,要不要给你来一碗啊?”   牵着他要走,Leo就不愿意了,自己抱着庞广白的腿,压在她鞋子上。   看的庞广白一阵心疼,她新鞋子,蛮喜欢的。   James也不是很想带他,“爹地在家,你要照顾爹地,OK?”   庞京墨坐在那里吃早餐,一家人当他隐形,这会儿他才不肯接话,跟庞广白怄气。   他觉得自己还蛮委屈,“我不需要,Leo你自便好了。”   庞广白听的鼻子都气歪了,带着一起出去了,Leo小脸皮可厚了,他要去,阿姨就要跟着。庞广白飒飒的挎着包,食指刚好翘起来,上面一套的素圈金戒指,细细的那么小一个个,一套连环戒指十八个素圈,光食指就圈四五个。   别致的很,斜着眼睛吹了吹指甲,尾梢勾起,妆容侬丽喜人,“呵——”   身上的黑色小皮衣上面一圈的环,下面是深色高腰牛仔裤,一排的排扣,这身材比例很有一些完美的味道在里面。   一声冷哼,带着一群人就走了,她出门最起码司机跟的,庞京墨刹那觉得家里冷清不少,慢悠悠的看报纸,看那头条,他心肝就疼。   鼻子也哼一声,心想就你会哼,我不会啊。   萧百何打电话来,张口就是感谢,蛮煽情的,“昨晚的事情,多谢你了。”   庞京墨觉得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呢,要讲这是我太太自己对自己表白吗?   真的没有勇气讲出来,含糊答应。   萧百何觉得他冷淡,便夸他一句,“你们夫妻感情一向好,情比金坚。”   庞京墨淡淡的,挂了电话,淡淡的情比金坚。   她今天心情就非常美丽,去店里面,sa姐都笑,她们消息最灵通了,经理就出来招待,帮拿点心吃,“昨晚上的烟花真的好漂亮啊,半个香港都能看得到,据说是买空了很多烟花店。”   庞广白笑了笑,“还可以吧。”   轻轻的放下来杯子,“呐,大家觉得开心就好了,能让大家笑一笑,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做的不错。”   James低垂着眼,就看自己的膝盖,看出个花儿来,Leo瞪大眼睛,一口一口的,他就怕不让他再吃了。   吃完了,马上去拿。   还帮James拿,递到嘴边,James才不吃,“OK,弟弟你自己吃,我不饿。”   Leo心想,这是饿的事情吗?   他觉得不饿也可以吃。   外面的狗屎似乎都是香甜的。   很喜欢吃外食。   James就不一样了,外食他很少吃,跟庞广白一样,路边摊你想都不要想给他吃,碰都不会碰的。   庞广白翻看手册,指了几款,“蛮不错。”   起来去看,James跟着去,Leo也要跟,庞广白就跟他讲好,“去看衣服不能吃东西,如果手碰到会弄脏衣服,OK?”   Leo点点头,一口就全塞在嘴巴里面去了,阿姨拿纸巾给他擦干净,又把地面掉渣的擦干净。   等晚上,庞京墨等吃饭,结果人还不回来。   眼看着就不高兴,刘妈就偷偷打电话给她,“要不要吃晚餐啊?Frankie让人煮了一大桌菜,还有冰激凌。”   庞广白才不回去呢,她晚上打算去海边餐厅吃东西,超美丽的好不好。   庞京墨一天都过得蛮好的,直到他上餐桌,端起碗来喝汤,问刘妈,“说要不要留饭?”   刘妈尬笑,“不用,不用。”   看他吃完上楼去了,没有等的意思,松了口气。   坐在沙发那里,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   一会儿,突然起来,去梳妆台那里,大大小小的盒子,地上也是纸袋,面无表情的。   五颜六色的包装纸,拆开一层一层的,还有小礼物。   庞广白真的是乱七八糟,她就是扫货的,买东西就买喜欢,她又喜欢的太多,感觉太多。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又坐回去了。   她买的东西,一半是垃圾等着扔的,鞋子过季就不穿,等着清理掉,衣帽间也不大,她就喜欢扔东西,新的一来,扔都来不及扔的那种。   一些礼服要贵很多,她也不会留着当纪念品。   佣人全部处理掉。   庞广白刚坐下,黄三全就看到了,等她点好菜才过去,“庞太好巧,这家餐厅很不错,既能看夜景,又能吹风。”   太阳伞撑在栈道上面的,长长一条真的很有情调的,庞广白笑了笑,衣服已经换过了,在海边当然很有牌面的穿沙滩裙了,“好巧啊,没想到黄导也在这边吃饭。”   James放下叉子,点点头,打招呼。   Leo还在吃水果,James就盯着他看,Leo马上就放下叉子打招呼。   他比较怕James。   怕James不带他玩。   庞广白看那边有人拿着摄影机,很多人都在,问黄导,“是在拍什么,在这边取景真的很不错。”   黄导准备拍一部电影,“今晚是最后一场了,正好杀青吃东西,我刚才已经订好位置了,还可以沙滩烧烤。”   说到这里,似乎才想起来庞太吃素,顿觉话多。   还想继续说什么,不妨那边人群散开,一阵欢呼,看来是结束了。   马上有人来喊他,黄导笑了笑,“有时间再聊。”   夜风吹得人微醺,有闪光灯拍照,庞广白竟然罕见的招招手,记者跑过来,有点紧张,可能怕她发脾气,谁知道庞广白只看了眼照片,“其实还可以拍朦胧一点。”   意外之喜,记者给她摆拍到位,觉得也没有传闻当中的脾气差,“庞先生怎么没有出来,庞太方便讲一下吗?”   “哦,晚上有视频会,你也知道他很忙的,虽然只是小手术,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能走开的。”   被开视频会很忙的庞先生看了下时间,起来,去跟刘妈讲,“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刘妈吓死了,“喊医生来家里。”   庞京墨摇摇头,“时间太晚了,算了吧,而且他最近不在香港。”   就坐在那里,刘妈赶紧跟过去,“是伤口疼,还是肠胃不舒服啊?”   庞京墨摆摆手,“没事,我歇一会或许就好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去忙你的,不用来照顾我。”   撵着刘妈走,刘妈心里不放心,去热汤来给他喝,胃病嘛,少食多餐。   谁知道庞京墨不喝,“放一边吧,我不是很有胃口。”   这会儿眼睛都不看人了,就看着虚空。   刘妈咂摸出一点滋味来了,笑了笑,试探讲一句,“我喊小七回来,她回来陪你会好点。”   谁知道庞京墨缓缓地坐起来,微笑,“这样不好吧,她在外面玩的很开心,要是因为我不舒服喊她回来,要生气的吧,最近她一直在生气。”   刘妈笑了笑,“我还是喊她回来吧。”   “唉——”   听着背后一声短叹,刘妈一对又大又白的白眼扔到天花板上去,觉得这俩人可真有意思啊,庞京墨要她讲,就是心眼太多了这人。   有话不肯直接讲,一圈一圈的绕着,今晚作成这样,这里也不舒服,那里也不行的,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不高兴了。   刘妈就跟庞广白叽歪,“赶紧回来,他一个人在家不好,本来就生病不能出门,你不照顾也就算了,还要气他。”   嗓门很大,故意的。   庞京墨站在一边,温声,“没事的,不要讲她,她这段时间也累了,爱玩是正常的。”   刘妈就更凶了,“啊什么啊,我讲话你都不听,今天又买乱七八糟东西,你又买一套碟子,总是不做饭,买那么多摆着看的吗?”   “你总不知道赚钱辛苦,什么时候要你吃苦头就好了。”   庞京墨听的通体舒泰,该。   只恨不得刘妈再多讲几句,刘妈挂了电话,庞京墨的眼神就极为的温和了,“早点休息吧,今天也很晚了。”   刘妈点点头,“我不累,我每天又不用想那么多事情。”   越看他俩月糟心,索性讲开,“我跟人约好了,要去山里挖野菜,这段时间都不在。”   她算是过够了,打算去四川那边挖笋吃。   庞京墨笑了笑,“明早让司机送你去机场好了。”   这还像句人说的话,刘妈又从他手里拿了一个大红包,这才喜笑颜开,“有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去那边要拜大佛,师傅讲要清心寡欲,不能玩手机的。”   庞京墨再次微笑,心想你最好不要发朋友圈,不然露馅了岂不是难看。   站在落地窗前,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灯光影射,直到看到车子开进来,自己走到床边,拉着被子躺下,微微的往里面侧身。   庞广白回来,进门就问,“Frankie呢?”   鞋子踢开,踩着拖鞋就走,她高跟鞋就总是这样,佣人收起来,看上面有划痕,“庞先生在楼上,好像休息了。”   庞广白蹭蹭上楼,轻轻的推开门,一看灯关着,就觉得有点抱歉,跟个病人计较什么呢,也觉得自己过分。   咳嗽了一下,庞京墨才悠悠转醒,声音迷顿,“回来了啊?有没有饿?”   庞广白就更心虚了,笑的虚弱,“刘妈讲你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啊?”   庞京墨伸出手来放在一边,他就要热死了,真的,盖着被子是真的燥热,“没事了。”   很是关切再问一句,“外面东西有没有吃好啊?”   “我吃好了,你有没有吃过呢?”   气氛莫名感动。   庞京墨只字不提吃了一碗米,只淡淡的,“哦,喝了一碗汤,今晚的汤不错。”   庞广白开灯,却看到买的东西都拆开了,七零八乱的,庞京墨眼神一飘,更热了,“奥,原本想帮你整理完的。”   意犹未尽的话,那意思是后面不舒服,没有支撑下去,庞广白听话听音的人,更虚了,自己洗澡出来,趴在一边,不敢去摸他伤口,只拉着他的手,没想到一阵潮湿,“你发烧吗?”   庞京墨是盖着被子热的,这会儿也不好掀开被子来,苦熬了一会儿,只爬起来,“我去给你煮碗面去吧。”   起来,浑身都觉得舒坦了。   他真的热的不行了。   是真的火力特别大的那种人,大晚上都开窗户吹。   被子只有庞广白盖的。   刘厨看他下来煮面,笑了笑,帮洗好菜放在一边,觉得这是哪一出啊。   他很少见庞京墨下厨,除非心情不错。   今晚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他有看到庞京墨笑,真的。   庞广白吃一肚子水果回来的,看他沉默煮面,要不敢吭声,要我吃我就吃呗。   就那么一口,里面加绿豆芽,咯吱咯吱的,葱油面汤加荷包蛋。   一口面一口汤,脸都红扑扑的了,头发扎起来看着脸格外的嫩了,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喜欢。   Leo出来拿着画,他今晚回来画画,要给大家看,小孩就眼馋,走过去,看着庞广白,“好香啊。”   然后就开始鬼扯,“我好像没有吃过,是面吗”   “你吃的面食什么面啊?”   庞广白就烦死他了,看一眼庞京墨,“爹地做的,你去问他。”   Leo就不走,踮脚去看餐桌,很是真诚的赞美,“一定很好吃吧。”   就弄这个可怜的样子,庞广白就吃不下去了,剩下一点,“你吃吧。”   Leo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好的啊。”   他也不嫌弃,自己爬上去,抱着碗就吃。   庞京墨看到牙疼,他很早之前就想收拾他这个毛病了,一直没腾出手来,跟庞广白讲,“你先上去。”   庞广白咬咬牙,她也早就看不爽了,坐在一边看着Leo。   俩人这么看孩子,Leo自己也觉得不好。   滑下来椅子,“我要休息了。”   庞京墨点了点他,“你站住。”   招呼Leo到自己这边来,问他,“好吃吗?”   “好吃。”   “你今晚吃过了吗?”   庞广白插嘴,“吃过了,吃很多。”   庞京墨就再问他,“讲你吃过了,你还要吃,你不要太贪口欲,而且别人吃东西你要一直看一直问,你讲这个事情好不好?”   Leo肚子可能紧张,鼓起来了,马上要吸回去,肥肥的肚腩,看着跟个大青虫一样的。   手张开摩擦了一下两肋,要讲话,“我——”   庞京墨却拍桌子,板着脸,“我只问你这个事情好不好?”   Leo最后给他训得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捂着脸眼泪从手缝里面走,阿姨在一边站着,抱都不敢抱。   他知道找庞广白,要抱,“妈妈——”   哭得啊,伸着手。   庞广白你说抱吧,是真心疼啊。   不抱吧,孩子哭成这样,总要有记性的。   最后自己上楼哭去了,趴在床上,自己眼泪吧嗒吧嗒的,没抱呗,Leo哭着回房间去了。   看庞京墨进来,脾气很大了,扑腾翻身过去,不搭理人。   庞京墨给气笑了,“你不许去哄,不然我白费口舌。”   一个去打,一个去哄,不如不打了。   去扶她肩膀,被她一下甩开,脾气很大了,对着他就喷,“你就知道讲他,一开始尾为什么不讲,现在养成习惯了,才来讲,你很错。”   庞京墨心平气和,老子教儿子,天经地义,“对,我的错。”   庞广白一拳打在棉花上,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就混。   叽叽歪歪的,哭得眼睛都红。   庞京墨看她这样子,小鼻子小眼睛的,觉得何苦来,所以讲,小孩子不能养在身边太久,Leo跟James比怎么讲呢,庞京墨觉得稍微差一点。   他对James关注要更多一点。   没有办法不偏心的,不知不觉就偏心。   庞京墨低气,哄她,“不要哭了,多大的事情,他早上起来看他是不是还要这样子,现在教他比长大了要别人来教好得多。”   庞广白抽了抽鼻子,“用你讲。”   道理谁都懂,就是做不到而已。   她就对庞京墨撒气。   等睡着了,庞京墨下去看,阿姨讲,“哭了一会,蛮伤心,后来就睡着了。”   “Leo太小了,他比较喜欢吃东西,小孩子天性。”   阿姨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大,真的。   庞京墨冷冷的看她一眼,“你不要讲。”   孩子的事情,庞广白都插不上嘴的,更何况是阿姨了。   阿姨扯了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庞先生对家里佣人很苛刻。   庞京墨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头,出来了。   没几天阿姨就换掉了,孩子这样子,庞京墨不想去找有没有阿姨的原因,但是你给他养成一点习惯,讲一点话,就不是很好。   庞京墨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我那么多钱,比人家多好几倍的钱,不是要你看着他这样子的,你要么闭嘴,要么做一点正确的事情。   阿姨也做很多年,她做很多人家,经过专业培训的,不是很甘心,Leo这个年纪,越来越好带了,她拿钱也容易,“庞太太,真的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直很用心在做,可是庞先生要我走。”   她后悔那天晚上讲那一句话。   庞广白不愿意多讲,只拉着她,“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只是Leo要出国,不是很方便,可能有点突然,我们家多加三个月的薪金好吧。”   阿姨就不吭声了。   拿着钱走人了。 第139章 朴素(捉虫)   萧百何帖子亲自送到家里来, 只喝一口茶便匆匆走了。   庞广白看了一眼, 碰都不碰,“我不去。”   她本来就是世外之魂,萧百成因为是歹死所以萧家请人做法事很长时间, 讲忌讳的地方格外的多。   庞京墨也没指望她能去, 自然是知道她最爱烧香拜佛,其余的丧白事,从来不热衷去。   一早赶着去敬香。   灵堂小,但是做法事的人是真多,据说墓地那边都先安置,选吉辰良日才能下葬, 萧先生请冯先生特意来看。   冯先生有弟子在这里, 见到庞京墨上去问好, “庞先生好。”   庞京墨点点头, “冯先生最近还在内地吗?”   “是,不过过段时间会回来, 师傅讲过段时间回来亲自上门拜访。”   “冯先生客气。”庞京墨隔三差五都要找人来看的,风水这种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时间长了,总会重新纠察的,他现如今生意做的大,尤其是这一次,更进一步,自然对这些事情更加敬重了。   风水一事其实本无不好, 看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本意是要人趋利避害的,上古时候人遇事必占,有一定的道理在里面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天意如此。   迎合者就是迎合大运,逆着自然要多一些纠纷的。   庞京墨淡淡的参悟,人阅历增加,看东西也不一样了,早之前他看冯先生好似神棍一个,专门游走于富豪之间骗钱而已。   不好就走,总要去后面坐一坐,萧百何一会儿找到他,庞京墨看他一眼,“不用招待我。”   萧百何扯了扯嘴角,前面灵堂上也没有多少人来需要他来招待,能来的都是看在萧家面子上的,生意上的伙伴,更是不曾到,“没什么事情,你也知道的。”   庞京墨也无声,“萧先生萧太太还好吗?”   “还可以,年纪大了,一些事情也要看得开,生命无常,总归是迟早的事情。”萧百何实在是无精打采,好在马上要结婚。   这一次围攻安家,萧家姻亲姚家也有出力,就连今天,姚家长子也来了。   看庞京墨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   庞京墨默默地端着酒杯示意。   萧百何看一眼,扯了扯嘴角,觉得蛮有意思的。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明天再去做一次常规检查就可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庞京墨到底是春秋鼎盛之年,恢复能力比较快,“还没有谢谢你帮我找医生呢,我弟弟那边全靠你帮忙了,等他腿好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不客气,不过我结婚大礼,一个也不能少。”   庞京墨肉疼,当初为了让萧百何上钩,所以他跟庞广白联合起来忽悠萧百何,给他画大饼,现如今钱到手了,萧百何自然不肯松口。   心情不是很美丽,回到家,跟庞广白商量,“萧百何结婚,送什么比较好?”   庞广白仔细想了想,当初她结婚的时候,萧百何跑前跑后,还送了一条钻石手链给她,从国外拍卖会上拿下来的,价值不菲。   现如今跟姚家联姻,姚家家大业大,做事比较中肯,只不过最近几年传统行业衰败,所以姚家小姐的婚姻精挑细选,她犹豫了一下,“姚家小姐我虽然没有认识,但是有听她们讲过,很小时候就被誉为第一名媛,家教好人又博学,这些年一直活跃在圈子里面代表家族出席各种社交活动。”   港城这里呢,大大小小的太太团,名媛圈,三五一成群,彼此之间往来也多,但是抱团取暖的多,姚小姐十分活跃,在大家当中有口皆碑。   “不过我们也送首饰的话,虽然不出问题,但是总归不够亲切,不过姚小姐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四大美院之一,艺术造诣高超,我们不如送画好了。”   庞京墨点点头,“打算送什么画呢?”   庞广白笑笑,“我前一段时间,拍了一批国画下来,发现里面有几幅仕女图,其中一幅是《仕女簪花图》,姚小姐一定喜欢。”   她说的起劲,便亲自去画室找出来看,虽说年代不是很久远,但是仕女画十分应景,一直用来表达贵妇仙女之类题材的。   庞广白戴着手套,画已经封存起来了,隔着一层保护层,“你看这仕女身材婀娜匀称,面容端庄清丽,举止间文雅恬静,画面秀润雅致,是淡彩仕女画的最高境界,这幅明七前期的仕女画真不错啊。”   她越讲越满意,眼神也流露出来淡淡的舍不得,庞京墨慢慢的卷起来,放到盒子里面去,马上拿走了。   家里画真的是一盒一盒的,每年光是保养就很多钱。   庞广白下面一层储藏室,每年庞京墨都贴几百万进去。   如果有虫蛀纹裂修复之类的,就更高价了,一点就要百万起步,材料又稀缺难得,所以玩字画的,真的是烧钱。   第二天一早去检查,庞广白不太想起来,她这个季节外面热,屋子里温度适宜,肌肤呼吸状态比较舒适,便闭着眼睛死死的。   庞京墨就站在那里,很鸡贼了,开窗帘又通风,光衣帽间换衣服就来来回回几次推拉门,给庞广白恨得啊,翻身坐起来,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你不是赶时间,为什么不能马上换衣服走掉呢。”   小脸子阴着就爬起来了,踢踢踏踏的洗漱下楼,玩不过他。   庞京墨就当听不见,对着镜子刮胡子,刺啦刺啦的,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胖了一点,心情很美了。   庞广白昏昏沉沉的,坐在客厅等他下来。   听见声音,刚要抬头去喊他,却突然顿住了。   眨眨眼,一下子又低下头。   自己笑了笑,真的,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老公蛮帅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   结婚很多年,Leo都要出国了,可是她在某一个瞬间,会突然发现自己老公蛮帅。   偶尔,会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就跟刚才一样,慢慢的下楼梯,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下面是黑色的短裤,很简单的颜色。   可是干净平和的五官,看着她的时候下意识笑了笑,阳光就一道又一道的从各种空间聚集在他的脚底下。   浑身发光那种。   一肚子郁气也去了。   庞京墨看她低着头,以为不高兴,就去摸摸她头顶,“一会结束的早,陪你去吃早茶。”   声色都觉得温柔,庞广白点点头,乖的很。   庞京墨心里呼啦啦的软,这么乖,以为她没精神,可是又想她陪着,这会儿回笼觉也睡不着了,便只站在门边等她,也不上车,看她选好鞋子了,才回过头来往车上走。   上车就给她拿果汁,里面有小冰箱,里面果汁都是她爱喝的,就她爱喝果汁。   庞广白在手里上下摇晃一下,自己也兴奋起来了,喝饮料之前,喜欢上下摇晃几下,觉得很带感。   庞京墨被她戳一下,接过来果汁,拧开给她拿过去。   咕咚咕咚的,她舒服的喟叹,“真好喝。”   庞京墨就逗她,“你不是能拧开果汁吗?”   干嘛还要我拧,显摆你有老公是不是?   自己想到这里,也笑的不行了,赶紧扭过头去,怕她恼羞成怒又要叽歪。   庞广白就可嗲了,嗓子待开未开之间,又哑又润,开口之间,像是夏天吃到的极品西瓜,外面一层沙沙的摩挲感,里面是满口的甜润脆爽,想起来就让人怀念三个季节,“我想跟帅哥搭讪呗。”   哎呦,这嘴巴甜的啊。   就跟精准发射一样,一串的子弹对着人就去了。   嘴上讲要搭讪,偏偏人歪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神还要直勾勾的看着你,她在等你的反应。   庞京墨喜得不知道怎么讲比较合适,他不是很会接话那种,顺着她说,会不会很没有面子,可是讲自己不是帅哥,也不好。   最后板着脸,问她,“还要不要喝了,不许喝多了,一会儿要吃东西。”   说着拿过来,拧起来瓶盖,放在冰箱里面去了。   庞广白甜甜嘴,不给喝就不给喝呗。   捧着自己的小脸蛋就凑上去,怼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耳朵红了当她没看到啊,早上起来就稀罕他,“快看,看一下,你眼前的是什么盛世美女啊。”   前面司机都笑了,庞太太真的是比较难搞的人。   这一对夫妻,说话天天跟神仙一样的,你想不出来的。   庞京墨就一把推开她脑袋,心里冷笑,我就从没跟人家讲过我太太漂亮。   他从来不跟人家讲的,人家夸他太太漂亮,他也不吭声。   手推过去,盖在她额头上,一大半的脸就挡住了。   庞广白那脸就黏上了,无赖一样的,“哎呦,你干嘛呀——干嘛你碰坏我的眼睫毛了。”   怕他不信,使劲眨眨眼,让他粗糙的手掌务必感受到自己眼睫毛的震颤。   那意思是压坏了我睫毛了,是真的。   庞京墨就知道她碰瓷,往后抽手,结果她就贴着,就往他那边蹭,自己笑的不行了。   最后庞京墨就抱着她大脑袋,听着她闷声闷气的,“幸亏我今天只洗脸了,没有涂东西,不然你要配我很多钱。”   庞京墨冷笑,扶着她脑袋,“我还没让你赔我衣服呢,还敢跟我讲。”   忍不住去捏她的脸,真的是滑嫩嫩的。   脸上摸东西看着好看,其实要比较手感起来,还是刚洗完脸之后皮肤最好了,那种青色的稚嫩感,光泽度真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涂东西之后可能摸起来像是抹了油的鸡蛋一样。   就大拇指贴着她脸上,也不喊她胡闹了,一下一下的。   庞广白就躺那里了,闭着眼睛,玩一会儿就累了,喘气比较辛苦,额头上也有汗了,庞京墨拿着使劲擦,就不高兴,“要你锻炼不肯,你看你要老的快。”   被她一下子掐住腰上了,生生的疼了一下。   却看到她眼睛都不睁开,哼哼唧唧的示威,那意思是闭嘴。   庞京墨恨得咬牙切齿,又不好吭声,看她休息不敢去惹她,巴掌抬起来,比划了一下,心想我一巴掌下去,正好打你一张脸,不偏不倚。   熏熏然的在那里,看一会儿自己笑了。   到医院了起来,拿着洗手液,他站在车下面喷,庞广白开车门坐在那里洗,她免洗的用完了之后,还要再洗手的,庞京墨就给她浇着洗手。   她坐在车上肯定溅不到了,庞京墨在下面喊她,“低一点。”   她就低一下,弯着腰坐在那里,后腰那里露出来一截,庞京墨看到了,就伸手去拽她衣服,自己也弯着腰给她浇水,不爱来医院,医院什么都不喜欢碰。   洗的很认真了,然后鼻子里面喷东西。   庞佩兰站在后面看半天了,就等着人过来说话呢,结果俩人在那里磨叽,气死她了。   一个一个的白眼,有完没完了,气死了。   庞广白下车才看到她,条件性的一对白眼先奉献给她。   庞京墨点点头,打算过去,被庞佩兰一声喊住,她今天穿的跟花蝴蝶一样的,妆容艳丽的很,手腕挑着挎包,贵妇范十足,可精神了,小短裙一动一动的,“早啊——”   “是啊,早啊,一大早来探病啊?”   庞广白暗想,一看她这么嘚瑟就不是自己生病,肯定是来探病的,而且绝大多数要看仇人,不然何至于戴一顶红色的礼帽呢,喜庆的跟放鞭炮一样的。   庞佩兰忍不住笑,她一想到来探病啊,就忍不住捂着嘴咯咯咯的笑,“是啊,我是来探病的,还早呢的是好巧啊。”   申如病了,还是庞四姐来医院的时候看到了,庞佩兰按耐不住,“四姐昨天晚上在医院看到她,人真的好憔悴啊,大概是生重病了,毕竟申家断根了嘛,如果是我大概也死不瞑目啊,所以一大早我就赶紧订了花拿来了,真的好可惜啊。”   庞广白眼神一亮,马上眼神就变了,绕过庞京墨走到她跟前,“到底是我们继母,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探望吧,只是好可惜,知道的太匆忙,我没有带礼品过来。”   淡淡的可惜。   庞京墨在一边听得牙疼,看她俩凑一起,他就觉得眼睛疼,喊她,“要去检查了,有事情一会儿再讲。”   庞广白又依依不舍。   极为善解人意的庞佩兰举着花,“没事,我等你结束了一起过去好了,人多热闹嘛,花拆开用报纸包一下就好了,当两份用好了。”   笑着嘻嘻哈哈的,跟在后面,接待庞京墨的护士提前等着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庞佩兰那一束花。   觉得挺新奇的,来医院送白菊花啊。   真有意思。   去墓地还差不多。   庞京墨进去检查,庞广白坐在一边,茶水不扰,庞佩兰兴致勃勃的戴着眼镜坐在她对面,“哇,可能真的有报应啊,你待会机灵点。”   庞广白看她一眼,她期待啊,落井下石她一向在行,“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她气死了,我们要赔钱的。”   疯狂暗示庞佩兰。   庞佩兰的嘴,一言难尽。   当初庞广白气狠了都跟她动手。   那安太太当初不也是被刺激的一下子背气儿了。   庞广白生怕庞京墨讲她,看一下时间,熬了一会儿就溜了。   俩人一人一捧白菊花,进去了。   小姨太现在就得伺候申如啊,她自己儿子没了,一下子就完蛋了,她就不能想,一想就难受。   申如她也不愿意看到,她现在也盼着申如死了算了。   死了家产就是申平的了,申平全听她的。   每天都卡着点儿来看,一日三餐都带过来,申如就讲了,“当初你怀孕坐月子的时候,我也是炖汤来给你送。”   所以现在,小姨太就得送,就得伺候。   伺候不好还要看脸色。   申如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不舒服,难受呗。   她钱多,惜命。   有一点难过,就得来医院,花钱买心安。   她以为是小姨太,慢吞吞起来开门,庞佩兰一下子就挤开进来了,看她能起来开门很失望了,拿着花给她,“哎呦,我还以为你马上要进太平间呢,特意带白菊花来,哪里想到你还要几天日子,干嘛不早点讲啊。”   申如气的一个倒仰,心怦怦的跳,炸了。   心态本来就有点崩,指着门,懒得敷衍,“出去——”   庞广白就比较隐秘了,笑吟吟的,轻轻的把花插在花瓶里,“干嘛这样生气,我们好心好意的来看你,这样子搞得像是我们很不和谐一样,现在都要讲和谐的。”   申如冷笑,“和谐你们来送菊花,信不信我报警。”   庞广白目瞪口呆,她讲话就比较直接,“菊花怎么了?以前古人还要赏菊的呢?现在人虽然讲给死人用的,但是你干嘛在乎别人眼光,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的,你根本不在乎人家眼光的啊。”   你要是在乎的话,不早就跳楼了,砰一下,大家都高兴了。   庞佩兰差点笑死,该,现在申如落难,她就踩。   能踩人的机会并不多,逮住看不顺眼的,踩一个算一个,可劲的踩呗。   伸出手来,手指甲长长的,上面是墨绿色的指甲,还带着贝壳钻石,又俗气又吸引人,庞广白在她伸手的时候才看到,一瞬间的羡慕,觉得当明星蛮好的,最起码时尚的前沿,目不转睛的看着。   很想问一问谁家做的,她也想要。   庞佩兰就嚣张极了,恨不得戳申如胸口上去,“报应是不是?我就讲是报应的,长辈不积德,子孙后代要吃苦头的,坏事做多了,看看你晚景凄凉我就懂了,做人啊,劝你善良。”   如此有哲理的话从她嘴巴里面讲出来,虽然有点不切合实际,但是大体上方向还是蛮对的。   申如这会儿真的是浑身没劲儿,又听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喊护士来,“把人带走。”   庞佩兰举着手机卡卡卡拍照,“别介啊,拍几张照片,留念,万一灵堂上用得着呢。”   旁边庞广白举着花问她,“这个姿势可以吗?角度OK?”   “OK,OK,”又去甩开护士的手,“不要碰我,跟你讲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   还把门带上,笑嘻嘻的脸皮子,“你才刚开始呢,不要着急。”   哒哒哒就跑了,一溜小跑,护士追她俩就累死了,保安上来的时候人都走没影了。   庞京墨刚才从放射科出来,看她小疯子一样从走廊里面跑过来,一边笑一边冲着他来了,扑在他身上,呼呼喘气,“累死我了,快我要喝水。”   “你结束了没有?”   庞京墨点点头,“跑什么跑,就不能慢点走路。”   看她一屁股坐在那里,头发也乱了,拉着她起来慢慢走到电梯口。   庞广白开心死了,去吃早茶的时候还在讲,“我觉得她会得癌症死。”   庞京墨敲了敲盘子,“不管她怎么死,与你无关,你不要去做事。”   他自己做多少事情无所谓,但是一些事情上,他就很避讳庞广白。   申如讲真的,如果要出手的话,当初对着她穷追猛打,陷阱设套之类的,她没有现在的日子过。   可是庞京墨不肯,也不愿意庞广白这么做。   中间讲很多佛家因果,庞广白虽说好享受又好吃懒做,理太多又振振有词,爱奢侈又小心眼,讲话太直又脾气大,小毛病一堆一堆的,但是庞京墨私以为,她没什么大问题的。   甚至可以讲人美心善。   他就是这么看的,你说她有什么大问题啊?   没有。   所以干什么去插手申如的事情,让她家破人亡呢,不值当的。   何苦惹这个孽债呢。   他就希望她好,希望她去做好的事情,爱花钱就花钱,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养得起她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影响别人的。   庞广白哼哈哼哈答应,听着当耳旁风一样的,眼神滴溜溜的,那意思是下次有机会还这么干。   庞京墨看她吃饭多,商量她,“你要过生日,打算怎么过?”   “我约好了歌舞剧场那边,今年给你办很大一场可以吗?”   庞广白点点头,咕咚咕咚喝半杯牛奶。   点一桌子就没有吃多少,庞京墨也不讲她,吃不完还要多点,就是想多尝尝味道的。   其实身边很多人很节俭的,庞老爷在的时候,吃东西也是吃的完这种,从庞苏子一直到庞京墨,哪怕就是庞佩兰这样的,她也是很少浪费的。   就庞广白吃东西,很讨厌了。 第140章 瞧不起是不是(捉虫)   庞京墨就此大好了, 去公司那边, 冯邵跟前跟后,“庞先生好。”   庞京墨点点头,“喊Alex来。”   Alex来, 跟庞京墨商量很久, 最后出去。   萧百何婚宴这边,所有的伴手礼都是庞京墨包下来的,里面是他旗下零售品牌的化妆品。   Alex去现场协调,确认宴客名单,一一对接。   晚上庞广白去晚宴,看了一眼, 安小姐也在, 指了指门口, “那一位就是姚小姐。”   庞广白点点头, 很漂亮。   姚小姐笑了笑,过来打招呼, “好巧,庞太也在。”   庞广白笑了笑, “是啊,好巧,今晚上黄太太,黄先生又是名导演,请很多大明星来,我有机会领略风光了。”   姚小姐仔细打量她一眼, 她对庞广白格外的温和亲热,顺势跟她坐一起。   姚小姐对庞广白很少有印象,以前的时候庞苏子提都不提。   她的前大嫂,就是庞苏子。   这一次跟萧家联姻,不仅仅是萧百何多方考虑,就是姚家也是等待已久,强强联合。   贺真在中间穿桥搭线,场子不至于冷起来,姚小姐不是个草包美人,跟庞广白聊一圈时尚之后,两个人便很自然的结束话题。   周围莺莺燕燕,她看一眼,再看一眼,姚小姐也顺着看一眼再看一眼,她显然这个场子也不是很熟悉。   结束了上车,助理在一边问,“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庞太太。”   姚小姐点点头,“庞太太人比较单纯。”   助理笑了笑,关上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庞太太马上要过生日,庞先生大手笔插队了生日宴场地,约到了剧团那边的场馆,据说今年会很高调。”   “我们查到一些资料,庞太太近来参加几场拍卖会,都是名贵中药材,明天晚上还有一场,庞太太会飞北京那边去拍。”   姚小姐懒懒的靠在车上,不知道想什么,助理讲完话看她没抬眼,也没有吭声。   庞广白确实是要去北京的,她一早的飞机过去,时间很紧张。   她自己拿着拍卖图册看,给庞京墨点了点,“我一定要拍到。”   庞京墨看了一眼,是广誉远安宫牛黄丸,60年代的古药丸,一粒起拍价6000元。   “会有很多人拍吗?”庞京墨比较奇怪,中药材本来就是稀缺市场,在这边拍的人比较少,大家比较喜欢喝靓汤。   庞广白看在眼里就跟宝贝一样的,她最爱的就是这种天才地宝,“你不知道这里面有犀牛角的,93年全球禁止犀牛角贸易以后,犀牛角就一涨再涨,93年以前的牛黄丸客可遇而不可求。”   说完眼睛里面满是向往,国药老字号纯古法炮制的药材,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   庞京墨:……   他觉得他太太的时尚,他永远也追不上。   人家玩顶级食材的时候他在拍地。   人家玩字画的时候他在拍地。   人家现在追中药材去了,他还在拍地。   现如今他与萧百何一时风头无两,庞京墨敲了敲酒杯,“我说过的,如果我们联手成功的话,十年之内没有大问题。”   萧百何笑了笑,举杯,“财富的追求是无穷尽的,现在大家都在做全球化的生意,各个国家都有分布,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现在内部市场稳定下来,但是外部市场环境动荡,影响不能小觑。”   两家很多生意都不在这边,庞京墨海外资产也有很多,他看好内地市场的稳定性,青岛上海也有很多发展。   最大的项目就是粤东计划。   粤东蓬勃发展的经济,越来越让人看好,庞京墨又不肯拉人进来,他做生意吃独食。   今晚来的很多人,都是手里握着大把资金,但是找不到好项目的人,能一起做就最好了。   萧百何讲的意思庞京墨明白,市场瞬息万变,时刻不能放松,最好的防卫姿势,就是跑的足够快。   总是危机四伏,避无可避,只有你跑的越来越快,积累下来的资金越来越多,才事最好的,而且如果要去海外市场做的话,情况不熟悉很容易跌跟头的,如果能大家一起合作的话才是最好的。   庞京墨沉默,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所以发言很少,很谨慎。   现在不是他们两个做大了,做生意就容易简单,,各种好项目就滚滚而来,可以以势压人了。   反而更谨慎了。   晚上就头疼,他胃病刚好又不能喝酒,可是又不能走开。   回家睡,半夜就发烧了,早上起来头晕。   吃了退烧药。   冯邵看他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   庞京墨摇摇头,“没事,发烧而已。”   做手术之后,人其实还是有点虚的。   看起来气色好,但是免疫系统可能会弱一点。   下午在办公室睡着了,冯邵一直等很晚,看了看时间,打算要走,但是又怕庞京墨那边有事,结果去一看,庞京墨已经不省人事了。   马上送医院去,医院那边看,就是发烧了。   烧的太厉害了可能,人昏睡了过去。   冯邵不敢拿主意,打电话给庞广白。   “庞先生病了,现在在医院。”   庞广白还没有折返,拍卖会连续几场,她打算待几天的。   马上包机往回走,Alice留在这边,庞广白就讲,“歌德盈香秋拍卖会上的片仔癀,有多少拍多少,全部拍下来,不管多少钱。”   “还有,其他的一级中药保护,如果有加拍的话也一起拍下来,尤其是中成药,之后广州的拍卖会你自己过去,主要是陈皮。”   Alice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飞快的用笔记下来,庞广白走了,这边事情她要完成。   庞广白在拍卖季过来,就是扫货的。   她看好的东西直接拍,飙价格一般人飙不过她。   但是在北京,明显收藏者众多,竞争压力很大,片仔癀处方又是国家级绝密级机密,市场上出一颗就少一颗,哄抢的人众多。   急匆匆返港,庞广白直接到医院去,庞京墨还没有醒过来。   冯邵也是长见识了,原来成年人的发烧,不是那么小的问题。   大人发烧可能比小孩子发烧要危险的多。   “庞太这边。”   冯邵去医院门口接她,一边走一边讲病情,庞广白木着脸,“你帮忙安排一下,看完Frankie之后我去见医生。”   “好的庞太太。”   看庞广白进去,冯邵关上门。   发烧气色是真难看。   庞广白坐下来,包放在地上,叹气,你说身体怎么突然就这么差劲呢。   去摸他的手,又去摸他的脸。   庞京墨闻到了一股子玫瑰花的香味,庞广白手霜就是各种花香味道,最常用的就是玫瑰花香的。   他有意识的,可是很累,就一直感觉很累,听她有声音。   可是醒不过来。   一直到晚上,他睁开眼,下意识就看向门口方向,庞广白就坐在沙发上,手机照着脸跟女鬼一样。   “怎么还不睡?”声音虚弱又带着沙哑,突然响起来。   庞广白就吓死了,手机差点掉地上去了。   心咯噔咯噔的。   惊慌失措的扑手机,还是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庞京墨叹一声气,你说还知道陪床了,挺感慨的。   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看着那手机,就在沙发跟床之间,他自己伸着手拿起来。   质量蛮不错,手机屏还亮着呢,不经意看一眼,打算递给她。   一下就愣住了,庞广白接过来,心虚啊。   结果拽不动,她自己就尴尬了,沉默着看着手机屏幕。   那上面是棺材。   庞京墨瞬间就闭上眼睛了,真的,眼不见为净。   庞广白担心啊,一晚上胡思乱想的,总没有安稳的时候,她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就去看棺材去了,名贵木材。   一口很多钱了。   “老公——”   她幽幽的喊一句。   没反应,心里叹口气。   走过去,蹲下来,拉着他的手,庞京墨一下子抽出来了。   她就俩手拽着,“老公啊——棺材人家说能冲一下,你这段时间这么衰,说不定真的买回来冲一冲就好了呢。”   庞京墨的心啊,微微回暖,睁开眼皮子,下垂眼很阴沉了,“要不要进去躺一躺?”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闷闷一声,“不好吧,躺就不用了吧。”   戳了戳他脑袋,“你什么时候好啊?”   庞京墨心想,我哪里知道我什么时候好,不过一开始觉得头疼,可能已经是先兆了,晚上又吹风,万万没想到,就病倒了。   庞广白劝他也不听,她自己也闷气,就不能注意身体吗?   工作干不完的,钱那么多留着最后只不过是世界财富,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社会创造财富而已,无论是穷人还是有钱人,现如今不过是财富的保管者。   她转了转眼珠子,“你如果死了,财产我应该会有很多。”   她叹口气,“其实死亡没那么可怕,每个人都会经历而已,我只是觉得我很可怜,找个伴侣早早的就走了,我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你以后晚上也不能嫌弃我看电视吵了,我也不会再问你要零花钱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了,我发现我活着怎么这么辛苦呢,晚上睡觉还要被你看电视打扰,还要给你零花钱。”庞京墨咬牙切齿的,觉得这死孩子,就不会说话。   他真的这会儿气活了。   棺材板按不住了。   他得好好活,不然的话她不得上天啊,“我饿了。”   庞广白这人,不会做饭的,大晚上的,她拎着包起来,“我去买宵夜,有没有想吃的。”   生病的人最大,有权利折腾人。   “随意。”   庞广白摊开手,这边司机回去休息了,她得叫车去买。   要走,庞京墨喊住她,“不要走太远。”   怕她走太远了到处找。   庞广白点点头,“放心吧,我先去附近看看,跑夜车的司机一般都知道哪里宵夜好吃的。”   “司机没来吗?”   “奥,我让他回去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   拉开门,庞京墨突然就喊住她,“不吃了。”   庞广白听得牙疼,这是什么戏啊。   “怎么了,哪里不高兴了是不是?我看看,是不是不舒服啊?”她嬉皮笑脸的,过去就捧着他的打脸,吧嗒吧嗒亲了一口。   觉得今晚这么别扭,生病了难受呗,我多哄哄你。   “我不出去买,那我点餐送过来,也很快,家里那边送来不及了,好不好啊,我也饿,陪你一起吃。”   庞京墨脸色就松了,他其实是怕她出去,没有死机陪着他就不是很放心,叹口气,“没有不高兴,你一个人打车不好。”   庞广白一下子就笑了,自己提了鞋子,去挤他,拉着被子进去,“我在沙发上一点也不舒服。”   庞京墨给她挤死了,挪腾到一边,给她盖被子,“那干嘛不回家睡。”   “我乐意。”   她横的不行。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就一手勾着她头发,头发太长了,躺下就乱了,全部摆在脑袋周围,挡着脸上了。   看她蜷缩在那里,两个人贴的很紧,庞京墨身上其实不干净,出汗了又冷了,不是很干净,问她,“不嫌弃医院细菌多了?”   进医院可讲究了,洁癖一样的,手都不沾把手的。   现在跟他超级大病毒睡一起。   庞广白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到底是床舒服啊,脚翘起来,压在他脚上,声音疲倦,“出院一起消毒就是了。”   腿慢慢的往下滑,睡着了。   庞京墨动了动,伸手捞起来她的脚,又给压在自己身上了。   他从醒过来,精神慢慢的就恢复了,这会儿还是很精神。   拿着她的手机,电话闪了他马上就接起来,出去才讲话,“稍等。”   穿着病号服就去拿外卖去了。   值班台护士还在那里呢,一下子就愣住了,“庞先生醒过来了,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大半夜出来干什么?   护士也没吭声,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太辛苦了。   结果没一会儿就看庞京墨进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坐在休息区那边就开始吃东西。   护士也无聊,大半夜的找个人说话呗,“庞先生怎么不回房吃啊?”   她记得庞太太一直在的,难道吵架了?   庞京墨吃东西蛮快的,吃着吃着,想起来庞广白之前说的话,自己冷笑两声,到底是一勺子一勺子的慢慢喝,“嗯,我在外面吃。”   说了跟白说一样。   病房护士去查看,结果找半圈没找到人,“庞先生原来在这里,我去测体温没有看到你,只有庞太太在休息。”   看着庞京墨在这里吃饭,转眼想了想就明白了,测量了体温稍微一点热,“有没有好点?”   “好很多,我现在感觉很正常。”庞京墨没想到还烧,但是他感觉蛮正常的,身体比较舒服,尤其是吃东西以后。   “半小时之后我会再测量一次,如果温度还烧的话,医生那边可能会持续用药。其实也还正常,每个人敏感度不一样,有的人退烧比较快,有的人比较慢,如果没有烧到38°以上的话,没有大问题的。”   “辛苦了。”庞京墨点点头,东西收拾好了扔掉才回房。   病房护士看门关上的姿势,不吐不快,“我进去,病床上只有庞太太在睡觉,庞先生不见了我还吓一跳,哪里知道在这里。”   啧啧两声,好男人呗。   平时看不出来,人不声不响的。   可是关键时刻,病床拿出来给老婆睡得,她就见过这么一个。   庞京墨就在一边坐着呗,等庞广白起来,他才觉得有点困。   庞广白嘟嘟囔囔,“能睡是好事,你以前睡那么少不正常的,现如今爱犯困,我反而觉得要好。”   回家去洗漱换衣服,进门口之后,跟佣人讲,“这些直接包起来消毒扔掉,我洗漱完之后拖鞋也拿去一起扔掉。”   又喊医生来家里打针,增强抵抗力的那种营养素。   “庞太太,不用怕。”   “嗯,我知道。”她淡淡的看着,她知道不用怕,打个针而已,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胳膊就老是往后退。   医生就笑了,拉不住,胳膊一直往后缩,他想等庞先生回来打,可是药已经开了,“真的,庞太太你不要看。 ”   庞广白淡淡的眼神,可怜自己,“你往我肉里面戳一根针,我不看着怎么能行呢。”   其实心里面很复杂,早晚挨一针呗,但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胳膊就爱往后缩。   最后哭了。   庞京墨下午出院,佣人小声讲,指了指楼上,“扎了一阵,有点疼,哭了,一直没下来。”   庞京墨全部洗漱之后才进去,觉得这人真是胆小怕死的很,回来就扎针,进去房间昏昏暗暗的,她关着窗帘呢。   打开灯,看着她趴在那里,空调开很足,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逗她,“真那么疼啊?”   “你说呢,针扎在肉里能不疼吗?那是我的肉,那么长的针,之后还流血了。”   庞京墨纠正她,“没流血,一点针孔血点而已。”   “你不懂。”她扭过头去,明天就是萧百何婚宴,她兴致缺缺的,就连衣服首饰都没试穿过眼。   挂在那里不动。   她是真心疼自己,她别看病歪歪的,但是吃中药多,扎针挂水是真少,她就觉得很难受。   除了生孩子,庞京墨还是第一次见她伤心成这样呢,“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Leo在下面要笑的。”   拉她起来吃饭,她就跟没骨头一样的,庞京墨还真的没拽起来,就有点犯浑。   刘妈喊吃饭等半天也不下来,自己上去喊,“还不行啊,七姐儿你再这样无赖,我要讲你的。”   叉着腰站在门口那里,板着脸就喊。   庞京墨马上出去了,他说没用,庞广白不甩他。   刘妈讲话比较好使,“你自己打针的,别老是欺负人,你又担心生病去打一针增强抵抗力,之后一点疼还这样,你要挨骂的七姐儿。”   她才不惯着呢。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爬起来,露出来胳膊那一块儿,“看,青了。”   已经微微泛紫了。   刘妈看一眼,唬住了,这青了这么一片,可能真的很疼吧。   伸手要揉,庞广白马上躲开,“要命的,好疼的。”   “好好好,不碰不碰,去吃饭,人家不要沾水的。”   庞京墨站在门外,也没想明白打个针怎么就紫了一片呢,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她精神,跟以前一样嘚嘚瑟瑟的试衣服,便问一句,“怎么紫了?”   “医生手艺不好,拽着我扎针。”她马上说道。   庞京墨:……   “那我明天找他算账去啊?”   “不用,不用,现在不疼了。”她后来仔细想想,是她扎完摁着的时候太用力了,生怕血出来了,摁着很久,后来紫了一片。   这会儿也不叽歪了,也不承认,大模大样的,腿搭在他腿上,舒服呗。   她最近脚累,走路多了。   一会儿庞京墨起来,她马上爬起来,站在床上。   对着他后背就扑过去了,腿卡在他腰上,“你要下楼去吃宵夜是不是?我也去。”   庞京墨现在九点钟还要吃一点东西。   走的飞快,“你太沉了,我觉得你最近很能吃,胖了是不是?”   “不是的,这是爱的迫降。”   最近她追这个呢,觉得这就是迫降啊。   你不背也得背,“我锻炼你身体呢,省的越来越差劲。”   庞京墨这一天天给她折腾的啊,真的赶紧送演艺圈去得了,黄导一直在找,就看好潘庞广白了,带资进组的种子选手啊。   两个人喝青菜粥,一人一碗,庞京墨就问她,“要不要答应你自己考虑清楚,黄导这一次很有诚意,几次来找我了。”   “我知道,上次黄太太生日,他也有跟我提过,不过我那时候没心思,我一晚上都跟姚小姐应酬了,都没来得及细说。”   她微笑,女人呢,不能光有物业。   收租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她那天看姚小姐,心里面有一番计较,觉得还是要做事比较好,先发制人,跟庞京墨这样讲,“我看姚小姐做得很好,是大场面人,人际关系广最重要的是还能帮萧百何打理生意,我要向她学习。”   庞京墨捏着勺子,半晌,问她,“再喝一碗吧。”   “嗯?”   “吃饱了睡觉,梦里什么都有。”讲完马上上楼了,庞广白背着下来的,没鞋子又舍不得自己脚沾地,只能在椅子上生气。   气死了被他。   瞧不起人是不是?   她就知道庞京墨的小嘴脸,瞧瞧,多么难看啊。 第141章 遇见   澳门。   许先生看着请帖,“萧百何一向与庞京墨一个鼻孔出气, 这一次又坏我的好事, 还有胆子给我发请帖, 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许先生弟弟笑了笑, “那大哥你明天去还是不去呢?萧家跟姚家联姻, 轰动半个香港,我们要是不去, 岂不是显得我们很不给面子。”   “要我说呢,不仅要去,还要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萧家也真是不讲究, 二儿子死了才几天, 就这么轰动的办婚礼, 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会替当大哥的高兴吧。”   话里有话,许先生微微顿住,凝视了弟弟一眼, 竖起来手指, 点了点他, 忽然笑了, “你又知道怎么做了?”   小许先生笑的更开了, 摆摆手,“这哪里是我知道怎么做呢?是人在做,天在看, 萧家做事这么不地道,总会有认看出来的,我只不过是送一份大礼而已。”   许先生眼神带勾,他现在仔细想想,沉吟,“你说这两个人之前在澳门是不是故意玩我们,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打牌,中途庞太太身体不舒服急匆匆立场,我怀疑那时候两个人就有准备了。”   “所以,暗地里竟然联合王夫人搞我,这口气,我实在是吞不下去,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面子不能没有。”   王夫人从他手里抢走了两张赌牌,澳门赌牌王夫人已经到手一大半,局势已定。   许先生可谓是断尾求生,割肉出局。   1号计划白忙一场而已。   总要给点颜色看看,商场上,大家都是朋友,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炫技而已,输了许先生服气,技高一筹的得利,可是一些事情总不能这么算的。   次日,萧家大喜。   萧太太跟萧先生喜气盈盈,太太团都来贺喜,婚礼在本岛举行是,随后去东南亚那边加办,姚家很多生意是在东南亚的。   可谓是宾客云集,衣香鬓影,堪称世纪婚礼。   比之当初两庞大婚时候的低调,风头更甚。   庞广白穿浅色礼服下车,在夜色里面颜色不显,头上顶英式礼帽,黑色头纱上面点缀碎钻,行动之间闪耀非常。   姚小姐上前贴面,拉着她的手,“El,谢谢你能来,Frankie之前生病我们只来得及让人去送果篮去,今晚能过来,真的蓬荜生辉。”   庞广白大概是被气氛感染,婚礼场地很大,又是夜场,明暗之间奢华非凡,据说今晚还有花样游泳队表演,看Alice一眼,“你们结婚,就是再忙也是要来的,这是给你们选的新婚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Alice马上拿出来盒子,递给姚小姐后面的助理,“这个是庞太最喜欢的一幅画了,高价拍回来的《簪花仕女图》,庞太跟我们讲跟姚小姐气质很配,所以特意要送这一副的。”   姚小姐打开盒子看一眼,“可惜现在人多我舍不得打开,等稍后我一定要欣赏,El眼光一向好,送我的一定是好东西,我要妥善保存才好。”   萧百何凑趣,“关键是El眼光很高,不好的东西不入眼的,拿出手的一定是好东西,赶紧收起来。”   看的出来对婚事很满意。   两边的水池里面都有河灯,一水的粉色蜡烛在上面,飘荡起伏。   不好在门口太久,庞京墨一行人往里面走,姚小姐萧百何亲自带人入座。   萧家族人多,主桌还特意留两个位置,倒是硬塞他们进去。   进来之后景色更甚,水晶灯一盏一盏的在两侧点缀,正前方是舞台,有人开始走旗袍秀,是姚小姐的姐妹团组织的活动。   身姿婀娜,人影憧憧。   回转之间彩帛挥动,别有美人韵味。   不讲人,光是衣服,就可以慢慢欣赏半天了,这样的场合下,哪一件衣服不是精挑细选的。   庞广白后悔,眼巴巴的看着,凑近庞京墨那边咬耳朵,“我讲过要穿旗袍,你说不好,你看人家穿多漂亮。”   深恨自己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   追逐美的天性无法抑制。   庞京墨微微低下头,又跟人讲话,只拉着她的手在桌子底下,过一会间歇才跟她讲,“晚上看不清楚的。”   庞广白气结,眼瞎了不是,明明舞台上看的那么清楚。   又羡慕刚才姚小姐的衣服,红色金银线镶边的中式礼服,显得人娴雅又高挑,心里郁郁不乐。   等看到头菜上来,一人一蛊燕窝双皮奶,庞广白吃一口,便觉得眼前一亮,下意识看庞京墨的盘子,庞京墨讲不完的话,一直有人来打招呼。   看了她一眼,主菜已经开始上了,金猪大红袍一例,金盏海中宝,红烧一品翅,焗龙虾等翅肚鲍鱼都是必备。   那边姚小姐助理亲自交代过,庞广白菜单全部换成素食即可,单独小份另上。   这边很多人吃素好多年的,全部按照素菜食谱走,姚小姐的人忙前忙后。   光是一番饮食,如此妥帖周到,便知道姚小姐用心。   许先生隔着过道,看人已经坐好,新人已经上台讲话,低着头看了下时间。   四处张望一眼,却只看到庞京墨吃东西。   庞京墨趁着人不注意,随手把自己那一盏跟庞广白吃光的一盏换了一下,他吃什么无所谓,人多不好讲话,只往她那边推了推。   庞广白只觉得沁冷入口,满腹燕窝的清甜,真的舍得用料啊,对姚小姐感官直线上升。   庞京墨往台上看一眼,姚小姐衣服已经换成婚纱了,心想一会敬酒,不要穿旗袍才好,不然又有人叽歪。   看着就看着自己太太在眼前晃,侧着脸对着舞台,一只胳膊闲闲的搭在椅背上,披在肩膀上的方巾本来就斜斜欲坠,盘起来的头发也松松垮垮,大概风大,有一点起毛了。   庞京墨伸手去给她夹一下,省的一会儿全散开了,台上萧百何煽情,他好似都用耳朵听了,但是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出出进进好似流水。   耳朵只听到有风声,近在耳前,鼻子里面隐隐鲜花的芬芳,一切远近高低缥缈的高歌都渐渐远去。   庞广白依然侧身看舞台,蛮感动的,觉得这一刻她真的信了萧百何的爱情。   感觉到他在后面动,她伸手去一起拢头发。   结果一下子后面那一撮头发彻底掉下来了,她回头,眼睛瞪得跟小老虎一样,嗔他,“你笨死了——”   拖得又长又软,好像炉灶里面闷得一道热热的酱油肉,余味悠长的飘着。   庞京墨看她一只手翘着指尖去绕着那一圈头发,生怕人家看出来一般,脸侧着,眼睛却十分想往后面看,看起来假模假样的厉害。   拿出来手机,在腰间点开,微微的倾斜对着她。   飞快的摁了几下。   光线看起来有点暗,他看一眼,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截白胳膊。   “庞生啊,你可以开闪光灯。”   他隔壁的萧二太太笑的不行了,忍不住开口,自己太太,要拍就拍,闪光灯都不怕的,干嘛要偷拍呢。   偷拍自己家太太,萧二太太越想越好笑。   庞京墨飞快的关掉黑屏,扭过头来,“没有,点错了,想帮台上拍照留念的。”   庞广白没有听清,她头发要全掉下来了,着急的拉着庞京墨的手,“陪我去车上,化妆包里面有小夹子的。”   两个人匆匆出去。   一出去,她气的咬牙,后面散开了。   化妆师讲要固定起来,可是她觉得头皮疼,便不肯紧绷起来,这下子好了,跟庞京墨抱怨,“早知道会散开,我就随手别上夹子了。”   又感叹,“长头发好讨厌啊。”   正说着,庞京墨脚步一顿,两个人对视一眼,转过弯却看到庞苏子站在那里拽着一个老太太,人跟疯了一样的甩开庞苏子,庞苏子脚一歪,庞广白看着都疼。   庞苏子看人过来,松一口气,这边是电梯口,“快点拦住她,不能进去。”   庞京墨眼疾手快,一下子把人摁住了,弱不禁风的老太太一个,“怎么回事?”   庞苏子后退,抱着胳膊冷笑,“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本来是来参加婚礼,航班晚点了而已,谁知道这老人家竟然尾随我一起进来,到跟前了还要往前跑。”   庞苏子这才发现不对劲,往前面婚礼现场跑什么呢?一把拽住了。   又看庞京墨,“你好友结婚,交给你了,我也不想毁掉婚礼的。”   拿着手包蹭蹭就走了,高跟鞋飒飒的,一点看不出来脚扭了,就是个神人。   姚小姐是她前小姑,相处的也还可以,而且当初跟姚先生离婚是和平离婚的,不存在什么恩怨情仇,当初庞老爷去世,姚老先生跟姚先生都到场的。   哪里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搞事情呢。   甩给庞京墨就是了。   老太太明显情绪很紧张,这会儿看到不能动,只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庞广白看了害怕,要去喊保安来,门口就是,只不过外面音响声音太大了,可能这边听不到。   保安来,带着走,老太太突然就一把拽着庞广白胳膊,庞广白就吓死了,她惜命,生怕这人泼硫酸,“松手,松手啊,快点。”   谁知道那老太太讲,“我记得你,你去我们老家那里老店吃过东西。”   “我没有,别乱讲,我从来不吃路边摊。”抽出手来,飞快躲到庞京墨后面去。   关键时刻,老公就是用来挡箭的,庞京墨看的牙疼,被她拽着西装下摆,到一边休息室里面,他索性好人做到底,省的气麻烦萧百何了,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   “说吧,什么事情?”   那老太太坐在那里,看着人其实很老实本分,嘴巴动了几下,开始不讲话。   庞广白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她有点眼熟,“啊——”   捂着小嘴,想到了,凑近庞京墨耳朵,“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庞京墨还真没看出来,心想也不能是萧先生的老相好啊,来搅和场子是一定的,看了一眼庞广白,这人还在那里给胳膊消毒呢,“谁?”   问完,看她表情别扭,一下子就后悔了,再去一打量这老太,一愣。   这个人跟苏甜很像。   “你是苏甜小姐的家属吧?”   庞京看她马上哭了,眼睛里面含着泪,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了声音,“今晚是萧家大喜的日子,你来做什么?”   “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没有人希望看到你,我希望你明白。”   萧百成做的孽,后面萧百何收拾了多久的烂摊子呢,一直很棘手,萧百成牵扯到太多太多的人呢了,他□□,又跟国际洗黑钱机构有联系,这些人都不是很正经,刀尖上走路的人,一言不合就车祸暗杀。   苏甜死了确实很惨,但是现在再去追究这些没有意义了,庞京墨皱了皱眉头,“我让人送你回去,如果有任何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包括一些生活上的便利。”   萧家这边有没有跟苏甜家属接触过,他不清楚,但是给钱是一定的,今天又出现的话,就不是很好了。   庞广白后面踢他一脚,觉得这人怎么这样啊。   谁知道苏甜妈妈一下子就哭了,“我不走,有人要我来的,但是我自己也愿意来。”   苏甜活着的时候,跟她妈妈关系很糟糕,因为当初她妈妈生病,她就去跟许先生,所以她妈妈一直不肯原谅她。   “我一个人带她长大,她爸爸在她很小时候就走了,家里很穷交不起学费,也要供她念书,可是她是为了我做错事,我却一直怪她,现在连和好的机会都没有。”   “我一辈子不会做坏事,现在也是,有人给我钱,要我来,但是我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想堂堂正正坐在那里,给所有人都看一看,我女儿没那么差劲,不能要她死了也要被人骂。”   苏甜妈妈这个人,很执拗,很牛角尖一个人,苏甜当初给她治病才跟许先生的,可是为此母女冷战这么多年不肯罢休。   现如今苏甜没了,她怪萧百成,可是萧百成死了。   所以她就想跟所有人讲,她女儿没有大家想的那样的坏的。   庞广白心情一团糟糕,她拎着裙摆出去。   庞京墨站起来,只交代一句,“等结束跟萧先生讲吧。”   萧百何你说这婚结的,婚礼结束后很晚,去见苏甜妈妈,“我觉得很抱歉,我弟弟做过的所以事情我都觉得很抱歉。”   说的自己都觉得很无力,人没了,什么都没有用了,萧家接触过很多次给赔偿,最起码要她安度晚年,可是全部拒收了。   他跟庞京墨一样,问,“需要什么吗?”   “或者说,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比较合适吗?”   他干脆利索点,“你要参加婚礼,要坐在那里要跟人讲苏甜很好,没有错,不现实的,明白吗?”   “如果这样讲有用的话,那苏甜当初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要别人另眼相看了,可是事实证明,她就算是走到今天这一步,背后还是有人讲。”   “因为事情是发生的,你做了,别人就有权利根据做过的事情来评判一个人,做过的事情要负责的,不是三两句就可以改观的。”   他是真不理解苏甜妈妈的想法,他之前请社区义工帮忙照顾,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苏甜妈妈等到现在,萧太太萧先生还是没有出现,从苏甜跟萧百成在一起,两家人就没有见过面,萧太太至今依然不承认苏甜是萧家的儿媳妇。   更不会在萧百成死后去亲自道歉,去跟苏甜妈妈接触,所有事情都是萧百何来做。   她捂着脸,她不跟这些有钱人说,她能跟谁说呢,苏甜接触的就是这些有钱人,她就是想跟这些人,讲一讲她的女儿,说说话。   很难,真的很难。   她什么也做不了,心口咝咝啦啦的疼,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如当初病死了,有时候老天爷收人不去,反而折损子孙福气。   起来,往外走,身体也不是很好。   萧百何看不太下去,讲一句,“如果苏甜小姐还活着的话,会希望你好好的,我知道她每周都会去探望你的,不如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一些事情,时间到了自然会有答案的。”   苏甜妈妈面无表情的看着地板,“你也知道了,是如果,我女儿死了,被她丈夫杀死的。”   她一双眼睛含着泪,里面太多东西了,紧紧的看着萧百何,“我一直到现在也不明吧,为什么有的人,穷极一生追其一世,都不能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比呢,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女儿宽容一点点呢,如果对她好一点点,她也许不会走上绝路。”   “人跟人真的不平等,我一辈子没做坏事,不跟人红脸吵架,可是我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呢?”   “她努力又能干,只是为了跟你们一样而已,你们为什么要对穷人下定义呢,因为是穷人,所以一开始就要带偏见对她,因为灰姑娘嫁给有钱人家,所以你们都觉得她是为了钱,都觉得她不怀好意,没有人觉得她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弟弟。”   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身,她再也不会来了,她再也不会看这些有钱人了。   司机要送,苏甜妈妈不要。   萧百何,今晚还在为弟弟买单,婚礼的心情搅得一塌糊涂。   回房间已经很晚,姚小姐也隐约知道一些,努力让气氛活跃一点,“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今晚都一直在忙,没有吃东西。”   萧百何勉强笑了笑,端过来一碗甜汤,“味道真的不错,你也来一点好了。”   苏甜妈妈讲话,蛮伤人的。   她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明摆,人不是生来就平等的。   苏甜奋斗一辈子,可能历尽千帆才会有萧百成的起点。   贫穷是一种原罪。   庞广白躺在那里,愀然不乐,她很想跟庞京墨谈一谈这个话题,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他躺下来,关灯。   好一会儿才讲,“我被她讲的,都不想过生日了。”   庞京墨压根都没放在心上,讲真,论心狠,他跟萧百何数一数二。   萧百何这次是没有办法脱身,萧百成是他亲弟弟,避无可避,所以他不能冷冰冰的看着。   庞京墨是旁观者,他不爱庞广白想这些问题,不是很务实,所以他画大饼,“我跟你讲过,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是财富的保管者,拥有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财富只是在你手中短暂流通。”   “有钱的人,因为有能力,所以凭本事保管经营更多的财富,有更多的使用权来换取更好的生活,仅此而已。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是在为这个世界打工,世界财富疯狂积累,用的都是所有人的心血。”   我们只不过是一代一代,创造世界物质文明跟精神文明,百年人生,不过一瞬,所以何必太过计较呢。   他坐起来,突然问,“带你去看星星要不要?”   庞广白反正不想睡,有的玩她巴不得去。   夫妻俩你说大半夜的坐船去岛上看星星。   庞广白躺在那里,慢悠悠的想着,其实人生短暂,每个人在宇宙浩渺之下,不过蚍蜉而已。   一生百年,在宇宙长河里面,不过流行一瞬。   人海茫茫,人入牛毛入海,转瞬不见。   她慢慢舒展开,看着漆黑夜色里闪亮的星,一圈一圈的光明在闪烁,良久,她小声跟庞京墨讲,“也许就连地球都是宇宙微不起眼的一个,也许有很多更美的星球,也许还有其他有趣的生命,也许我们地球的消亡都不起眼。”   “又或许在亿万年以后,地球会重新形成,然后慢慢的又来是出现了生命,慢慢的又出现了人——”她侧首,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也许——我们还会遇见下辈子。”   庞京墨眼眶猝然湿润。   鼻尖都变得酸涩不堪,他闭上眼睛。   只记得她很认真的歪头,眼眸认真的倒影他,用漫天的星光点缀,“也许——我们下辈子还会再遇见。”   庞广白眨眨眼,突然笑的拍地,“哈哈哈,我就知道讲这句你要哭。”   去扒拉他的眼睛看,一定要去看他流眼泪。   多得意啊,讲情书把自己先生感动哭了。   她坐在他身上叉着腰,觉得能吹几辈子了。   嘚嘚瑟瑟的哈哈哈笑,小脸蛋仰着,行的不能再行了。   庞京墨差点没气死,眼里的潮气全被内火烤干了,一下子翻身,摁着她在下面,捏着她的小脸蛋扯。   都变样了。   庞广白也气死了,这人敢碰她的脸,她头发在地上也弄脏了。   暗想,今天也是跟先生过不下去的一天。   庞京墨这会看她糟心死了,推着她脸一边去,看到就烦。   赶紧去扔剧组里面去,眼不见为净。 第142章 不一样   次日,庞广白高调举行生日宴。   同期, 粤东最后一期工程更名为广白大厦, 从庞京墨名下划拨与庞广白。   庞七现如今赫然两处物业, 广白大厦虽然地段不如蟾宫大厦,但是投资潜力巨大, 随着粤东的飞速发展而崛起,价值百亿。   黄三全态度极其热络, 先前他已经跟庞京墨对接过,现如今看庞广白财力雄厚,自然是他数一数二的合伙人人选, “恭喜庞太太了,庞先生跟你这么多年, 真的是伉俪情深,周边人分分合合, 只有你们一直长长久久,看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庞广白头上戴冠,她现如今也是当母亲的人了,所以头上一顶翡翠冠,看起来要稳重很多, 随手从托盘里面取一杯红酒,举杯庆贺, “黄导客气了,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黄三全大喜, 举杯,“一定,一定。”   现如今影视人越来越难做,一个是因为版权费不断的上涨,还有就是演员的咖位越来越大,所以每次看投资数额很大,但是经费还是很不够用。   而且电影市场冲击力越来越大,周边日韩印度电影各有所长,还有英法好莱坞强势文化宣传,国外欣欣向荣,国内凄凄惨惨,很难把握,所以拉投资比较难。   如果庞广白能看好的话,他就很有信心,最起码钱到位了。   转眼看到庞京墨那边跟澳门许先生说笑,他更是欣慰。   许先生送一份大礼来,庞太今日高调庆生,外围的人自然也要高调,“我之前投资失误,坦白讲,我不会去怪任何人,要怪呢,也只怪自己,不知道Frankie你信不信。”   他讲的很诚恳,旁边小许先生帮腔,“是啊,大哥其实一直在反思自己的,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人呢,没有后悔两个字,过去的事情呢,就翻篇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合作,赚钱的项目那么多,一直向前看才好呢。”   小许先生打听到庞广白打算拍电影,所以很捧场,“到时候啊,我包场请我们公司的员工去看电影,他们不知道多开心呢。”   有钱人包场买票冲票房,有内幕的女明星很多都这样干。   庞京墨大笑,“那先谢谢你了,El一直想做的事情,我自然是大力支持的,到时候如果拍的不好,还请大家多多包容才好。”   又敬酒许先生,“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经济形势发展这么好,我们两地的商圈还要进一步合作,到时候强强联合,绝对不会止步于今天的成绩的。”   庞广白微笑,讲真,她以前也想不到她先生会这么油腻的,见人话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关键时刻还能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心里一片点赞声,真的是棒极了。   她仔细打量一眼这一位许先生,不是很懂,等结束了问庞京墨,“先是鼓动苏甜妈妈到萧百何婚礼上去闹事,让大家都膈应,现如今呢,又好像是跟你关系很好的样子,跟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大概喝多了酒,脸上跟裹着一层粉色一般,刚卸过妆之后的眉眼还带着水汽,湿漉漉的眉尾越发的出水,躺在那里看着落地灯,越看越沉迷,她自己笑了笑,觉得这一会自己的脑子很慢。   慢到可以感受到脑子转动的速度,就跟有个小人在推磨一样的,一步一步很艰难的推着走,有心无力。   现在是凌晨五点钟,晨曦将至,热气已暄腾。   她人也累了,喧喧腾腾的在那里半闭着眼睛,打起精神来问。   两个人住山水酒店,床正对着外面的海岸,一层一层的帷幔,庞京墨从外面冲凉进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雨,转眼间就倾盆一般。   他赶紧把帷幔全部拉起来,又去关外面一层的玻璃,省的外面水汽太大。   房间刹那就朦胧起来,昏昏暗暗,只有人在落地灯下,芙蓉半面。   庞广白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站在眼前,要伸手,却懒得起来,腰间使使劲也没有从软床中爬起来,便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宛如梁间呢喃,绕柱啼啭难休。   人动身影憧,一霎白皙一霎软红。   庞京墨两个手指头微动,指腹摩挲,腻子白一般的滑凉软嫩。   跪坐在床尾,喊她,“你过来,我跟你讲。”   庞广白眼睛又闭上了,她累,不想动。   这会儿是不想搭理人了,只想睡觉,越来越昏沉。   庞京墨一只手捏着她的脚腕,胳膊带动,人一下就到这边来一点,衣服也皱巴巴,床单也皱巴巴了。   庞广白吓一跳,外面雷声轰鸣,捂着心口。   一双眼圆溜溜的瞪着他,极为凶。   一层一层堆砌的软玉温香。   刹那蜿蜒,人如魅影,随风而动。   光闪之间,摇曳生姿。   一夜酣然。   次日,雨水未停,因为在水边,声音便格外的扰人。   庞广白临近中午起床,见他还在那里,心里一喜,手抓着他的胳膊,“你没有去上班?”   “嗯,有大雨,台风季要到了,路上堵车又耗费时间,不如休息了。”   他带着一点鼻音,可能早上没有开嗓的原因,喊她,“我叫东西吃还是出去吃?”   庞广白吭哧吭哧爬起来,两个人很少有机会一起吃早餐,所以出去吃蛮好。   庞京墨早上要吃肉,他很喜欢高热量的事物,像是面条之类的他一般不是很喜欢,一会就会饿,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自己的胃口。   一刀一刀的切牛排,看庞广白吃东西,才讲昨晚问的事情,“许先生不是你很简单的想的那种,很多事情我们只看的太片面,所以理解起来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就跟有的人会以为你脾气不好一样。”   庞广白听完心里一顿,她比较喜欢庞京墨的一点就是,他开口讲话的时候,从来不讲垃圾,也从来不展示自己的愚昧。   因为1号计划所以才了解许先生,就会以为许先生急功近利,很多不好的看法在里面卖,所以会觉得他昨晚上做的事情又当又立,一方面去扫萧百成的面子,另一方面又要示好。   庞京墨缓缓的切香肠,一点点压在嘴巴里面去,他享受吃饭的过程,“其实呢,之前的事情,他总要找回场子来才对,所以他才会那么简单的去操作苏甜妈妈,让我们知道是他做的,正大光明,只不过就是想告诉我们,他不是那么好惹的。”   “其实生意人呢,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一起合作呢,就是你给我好处,我给你好处,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做事情,很多时候靠的就是人脉跟关系,互相彼此给面子。”   庞广白不问,他就不会讲,但是庞广白问,他每次都讲很清楚。   庞广白感叹,“又学到一点了。”   “你到剧组里面也是一样的,这一次去拍片要很久,你自己要定位好,要拍这个东西,是要去拿奖的,还是要迎合市场的,还是要表达自己的。”   庞京墨饭也不吃了,他一讲这个,就停不下来,操碎了心,老觉得不是很放心一样。   手腕上的表盘折射,光线一闪一闪的,庞广白不懂影视圈的操作太多了,她顶多就是上过几期综艺,小小的曝光了那么一下,现在也都没有人记得了。   这一次她是奔着事业去的,相当有把握,“我不仅要拿奖,我还要圆梦,我要拍一部自己的片。”   庞京墨的小心肝,看着她眼睛亮,就有点承受不住,端着饮料,咕咚咕咚的喝几口,低着头不太敢吭声。   几天后,庞广白去剧场,她在里面是女十八号那种,镜头很少。   第一天开机,蛮新奇的,她坐在那里很少讲话,挂名编剧一个。   晚上在酒店睡,庞京墨惦记了一天,老觉得有事情,跟她通电话,看她不是很开心,庞京墨就笑了笑,“你出去做事是要开心的,如果不开心不如不要做,钱花了总不能惹生气吧,又问题就解决问题才对。”   给她打气呗。   给自己太太在线充电。   庞广白就刺啦刺啦的,跟打鸡血一样的,小脸蛋要好很多了,“我要再看几天,一些事情我不是很了解的。”   “但是指导这一方面,我是真的觉得有问题,你要拍古装,总要尊重一下历史吧,我一个外行都觉得不太对,道具简陋也就算了,但是人的行动举止总要合乎常理一点,我很看不下去。”   所以闷气。   耷拉着小脸。   她想,庞京墨肯定懂自己这种感受。   庞京墨挂了电话,家里就他一个人,想了想,给Leo通话,Leo看起来蛮高兴,他跟James在一起,觉得有人陪自己玩。   还能跟James一起吃宵夜,拿着勺子很大,一晃一晃的,James帮他加一点粥,“够不够?”   Leo喟叹的笑,比划了一下手,“OK,再一点点——”   “弟弟有没有乖?”   James电话放在一边,笑了笑,“很难讲。”   有时候很乖,有时候不乖。   Leo自己着急,跟庞京墨讲,“你要问哥哥有没有乖?”   OK,庞京墨就问,“James有没有乖?”   James自己笑,“很乖。”   Leo呲了呲牙,马上跟着讲,“我也很乖。”   然后就喝粥,什么粥他都喝。   什么饭他都很喜欢,掉桌子上的都会捡起来吃掉,不能浪费。   捏着米粒塞在嘴巴里面,庞京墨就看不太下去,“掉了就不要吃了,如果想吃就不要掉。”   James就去帮他擦手,他跟Leo性格不太一样。   庞京墨之前有看到他们要开运动会,“下周一运动会妈咪可能没时间,到时候我会去的,可以吗?”   James想了想,“我之前跟妈咪讲过,妈咪讲会过来的。”   第二天,庞广白一早去,有拍夜场的刚收工,见到她远远的打个招呼,很少有人来跟她讲话,剧组人员以为她挂名的投资人,不参与制作,就是有钱人的作风。   演员跟她也不认识,来来往往人也很多,现场其实蛮紧张的。   庞广白就拿着把交叉椅子,坐在那里,防晒霜又涂一层厚的,黄三全在一边看到了,觉得也蛮不错,安安静静的多好啊。   那边有指导在场景布置,很随意的。   庞广白看一会,就跟黄三全讲,“这样不行。”   黄三全跟她到一边,坐在小马扎上,叉开腿,热的一头一脸的汗,听她继续讲,“我们要拍的话,不能这么敷衍的,场景布置最起码要突显时代特点的,细节地方不能太粗糙了,不是那种外在的气势。跟刚才女一号一样,她不一定要奴仆成群要衣服靓眼才可以,我们把钱花到服饰上跟粗制滥造的群演上,不如请人来熟悉礼仪跟行止。”   听到黄三全一阵牙疼,精品大家都知道要怎么去做,你要做细节,要传神的举止,行动之间自然而然的贴合历史,展开就跟一幅画一样,娓娓道来的全是故事。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做到,讲到底,还是钱,还是迎合商业化去做。   演员要恰饭,背后的经济公司要恰饭,每天出出进进跟着的保安司机化妆师拎包助理,还要漂亮衣服化妆品,光鲜亮丽是要成本的。   所以片酬很高,抠细节拉长时间线,你是买不太起的,一个月一百万,两个月就要两百万,你不给钱卡镜头,人家要翻脸的。   还有种种很多事情,他最后只能笑了笑,“庞太,你讲的我懂,但是坦白说,你想要的那种效果我明白,很难做到的,里面很多事情比较困难的。”   庞广白就拿出来笔记本,包里摸出来一根铅笔,抬头看他,那意思是你继续讲,讲出来有什么问题,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一个来解决。   眼神很认真,黄三全有点吃惊,看她一眼,没想到她样子。   跟他想的庞太不太一样,他以为是玩票的,名利双收那种赚一笔钱。   突然心里面刺儿了一下,那边有人喊,他下意识起来,庞广白突然抬头,“你如果要讲的问题太大太多,我建议先不要拍,如果将的事情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我也建议不要拍,稍微等一等,调整一下思路。”   人文文静静的,坐在那里跟壁画一样的,剧组人都讲漂亮。   可是说出口的话,有点横啊,黄三全挑了挑眉,又拉着小马扎坐下来,觉得你不是要我讲,我讲就是了。   “第一个是选角的问题,我们要请带流量的咖位撑住,这样才会吸引人看。可是演技这个问题,你也拍过的,很多人没有,多少年也很难有长进。”   diss庞广白,庞广白就是没有天赋演技比较尬的那种,她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可以换角色的,我们自己选角总要选满意的。”   黄三全又抹了一把脸,他热死了,看庞广白一眼,觉得这人怎么不出汗呢,突然听她讲,“可以到这边来一点。”   庞广白挪动了一下交叉椅,露出来后面泡沫箱里面大冰块,黄三全咽了咽口水,心梗,真行啊这人。   感叹一句,“庞太,你要是演戏的时候正常发挥,肯定有很多人看。”   这人的人生比电视剧要有意思的多。   庞广白也心塞,她要是能有代入感体谅别人的心思,她至于几年没长进的演技吗?   俩人叽叽歪歪一个多小时,旁边人很多都听一耳朵,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捧的新角色。   女一号演技一看就是新人,当红小花那种。   第一次去跟庞广白讲,“庞太,新人演技确实是不太好,但是这两年观众很捧场,而且如果新人不磨砺的话,演技也不会有提高的,是不是?”   庞广白墨镜都不动一下,“你有事不要跟我讲,去跟导演讲。”   人人都来找她,累死了。   她又不是辩论赛的种子选手。   演员不行就换。   黄三全听着她的方案,大晚上的你说差点心梗死,“庞太,你有没有跟庞先生商量一下呢?”   你这是影视圈的泥石流啊。   赔死的节奏。   不是讲拍出来东西不好,而是你投资太大,回报达不到应有的水准。   庞广白笑了笑,我先生教我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要面子啊,“没有,他知不无所谓。”   黄三全本着金主万岁的理念拿出一流的服务态度来叽歪,“我们会延期很久的,而且你如果太注重细节的话,太高深了,观众会喜欢吗?”   观众看得是套路。   现在他感觉整个剧组要崩,要喝西北风去了,人员要换,指导老师要请大家来,剧情也要改。   他自认拿奖很多,业界良心。   可是庞太太这现在,简直是业界水晶心啊。   舔了舔嘴唇,他看着这影视城附近的咖啡厅,少有的高大上,很庞太太风。   庞广白慢慢的拿着长柄勺搅动,一口也不喝,勺子打在杯子内壁上声音清脆,这店倒是冷清,其余的串店小吃早就爆场了。   黄三全回神,庞广白看着玻璃窗外,居高临下的视角,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影视城,抱着胳膊,“你要拍一个东西,那就要有一种属于它的感觉,这个感觉是你对它的理解,拍盛唐你要拍繁华盛世,拍北平你要拍厚重讲究,拍上海剧你要讲上海人性格习惯。”   “我们不是拍一部剧圈钱就算了的,而是给大家留下一种很坚实的印象,所以演员可以不漂亮,但是她要演出感觉来,可以不红,但是她演出的形象一定要立体丰满,节省开支我们就可以重新海选,选咖位小的人来演。”   “我知道女一号找过你,肯定讲一些话,但是我不觉得有道理。年轻演员需要磨砺演技,但是不是要他们在上映的片子里面磨砺,不是拿着收视率来成全她的。”   她比较反感的就是这个。   你演员,你没有准备好演技,就不要公映拍戏,这么多人付出努力,难道就是你一个新人演技不好可以理解能解释的吗?   要磨砺演技,你自己去学,自己去科班学习磨砺,去私底下揣摩,影视公司总有很多老师很多培训班,稍微用点心就不会这样子。   现在拉着老戏骨来陪衬,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所以她认为不值得。   黄三全不讲话,低着头,盯着桌布上的花纹,一圈一圈的。   庞广白缓和口吻,“你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吗?拍一部不仅仅能让大家鼓掌,还能叫绝的片子吗?”   “商业片一年一年,每年那么多部,可是看过之后还有谁再提起?还有哪个院线会定期致敬经典呢?”   “我现在钱准备好,你很多年前找我,就是要拍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希望你能考虑好。不然的话,我明天就可以离开片场,当投资人很简单的,出钱就可以了,迎合市场,运气好的话捞一笔大的,运气不好倒贴一笔钱。”   起身,一身职业装,白色的裤子,两只手斜斜的插着口袋就走了。   出来了,自己笑了笑,她敢做很多事情,是庞京墨帮她拿主意的。   两个人晚上会通电话很久,她也有很多困惑,也有很多犹豫,跟黄三全一样,问题太多了。   但是她拍一次,就想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   一头齐肩头的短发,微微烫起波浪,看起来人飒飒的。   站在那里,深呼吸一口气,热风里面夹杂着零零碎碎的味道,她缓缓的吐出来一口气,踢踏踢踏的往前走。   她不会觉得自己赔钱,她现在很有信心,尽人事做到这样的地步,没有道理不会成功的。   庞京墨看她脸色,就不太一样了,觉得有点变化,认真打量。   眼睛里面很多光,更闪耀的那种,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庞广白坐在椅子上,翻看资料,“看什么呢?”   庞京墨坐直了,面无表情的,“看你黑了。”   气的她一把把手机翻过来盖在桌子上。   赶紧死一边去。   的! 第143章 生气了呗   庞广白自己跑镜子前,大半夜的, 捧着自己的小脸蛋, 酒店洗手间的灯光其实很耐看,丑人都有三分美, 她贴在镜子上, 哒哒哒的跑床上去躺好。   闭目养神, 这边她不熟悉,也不好找人来做美容护理,自己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匆匆结束。   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 从桌子上拿了一瓶金箔纸, 跟海苔碎一样的, 拿着勺子挖着吃, 一会就是一瓶。   连着吃了三瓶, 闭上眼睛。   觉得自己美美哒,自己给自己催眠。   第二天起不来,她作息就这样。   硬撑着起来, 爬起来靠着床,很可怜了, 开一瓶金箔纸, 一勺子一勺子的,挖着全吃了。   洗完澡之后, 人看着就白的发光,那种不是白里透红,是冷白冷白。   看着都刺眼。   人整个人都在发光, 水水嫩嫩的。   还特别低调,戴着一大顶太阳帽,眼睛在帽檐下面,穿着白色蕾丝衬衫,下面是浅蓝色九分裤,Alice蹲在那里帮她涂脖子后面,轻轻拍打防晒。   “我觉得可以不用,真的很白了。”   庞广白点点头,“我不是怕黑。”   我只是怕被人嘲笑黑,而已。   她一想起来,就愤愤不平。   趁着早上太阳还好,迎着太阳拍照,选一张最美的出来,发朋友圈。   小心眼呗,我白我不直接跟你说,我发朋友圈,高级。   这太阳底下拍照,本来就很有感觉。   冯邵刷刷刷的,一下子就看到了,没办法,上面下面人发的朋友圈都没有她的亮。   就很羡慕人家皮肤了,他自己有点黑。   收起来手机,检查Alex的东西,“例行检查。”   Alex点点头,“我应该很快就回来。”   很遗憾,她怀孕了。   现在马上要生产了,Alex不想离职,可是后面的事情她说不清楚,她生下来孩子,难道说不管就不管吗?   总归是要分心的,可是做公关这一块,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不能出差错的,她没有办法。   有时候当女人就是很难,停工两个月生孩子坐月子,那你的工作就要交给别人做,你所在的位置,每一秒钟都在产生价值,你如果不能创造价值,那么下一个人马上上来。   在这边,很多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欠缺机会。   空这么长一段时间,Alex很难再跟以前一样。   冯邵激励她,“唉,人生多种多样的,工作也不一定是全部的,享受生活也是很美好的。”   Alex:……   所以,这就是你加班成狗的原因?   她就很想一口花露水喷他脸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现在还化妆,换下来高跟鞋,一起放在箱子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冯邵看着她矮了一大截,蛮高兴的,以前总是比自己高,原本是高跟鞋穿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良心,怎么会疼呢?   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只觉得□□的跟金子做的一样,他爱金钱,金钱爱他。   “庞先生,猎头公司那边挖到的人已经到了,要不要见一下。”   庞京墨点点头,跟冯邵一起去。   他单独面试,眼前的这女的,看起来跟Alex一个风格的,人时尚精干,“你在国外做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回国。”   Lilith之前一直在法国那边,毕业于巴黎高等商,庞京墨比较认可这样的深造经历。   Lilith笑了笑,“发生一些事情,跟老东家那边一些误会,我想庞先生应该调查的很清楚,不用我多讲了。”   “你不觉得身为一个公关人,却不能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公关危机,到底跟老东家有摩擦,比较失败吗?”   嘴巴比较犀利,他开口就扔炸弹。   Lilith笑了笑,“我觉得我无论如何怎么回答,庞先生应该都不会满意的,算我今天白来了。”   她怎么好回答呢,一个公关人不能解决自己身上的公关危机,只能从老东家那边离职。   站起来,“我以为华盛跟它的理念一样,不管过去发生什么,只在乎眼前跟未来。我不会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也不会多余的解释,因为它确实发生过的,我能做的,只不过是让以后变得更好而已,不会再去犯同样的错误。”   庞京墨挑了挑眉,比较合胃口,“你可以留下来,我希望你能尽快证明一下自己。”   Lilith没想到会这样,态度马上就热切很多,“谢谢庞先生给我机会。”   庞京墨起身,“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我希望你对得起你的薪水。”   冯邵在他办公室等,“庞先生我之前查过,没有问题,不过有传闻说她跟老东家闹翻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一些问题,跟那边的集团太子爷有暧昧,老东家不满,才找借口逼退。”   公司不太会辞退,一般体面一点的是自己主动离职。   以后圈子里面也好混一点。   “先观察一点时间。”   冯邵点点头,看庞京墨一眼,觉得一个合格的金牌助理是能在感情上跟老板引起共鸣的,所以没话找话,“今天天气不好,又要下雨,我看庞太那边已经开始了。”   下雨了,一起煲个电话粥什么的,也蛮好。   自己给自己点赞,真的是棒棒哒。   庞京墨眼皮子一跳,他没有看朋友圈,“早点回去吧,不然路上堵车。”   等着人走了,自己拿出来手机,点开朋友圈,一圈一圈找,他里面现在人越来越多,很多内容。   终于看到庞广白的了,是人坐在墙角看雨,看起来比较文艺,可能是光线问题,四周皆黑她独白。   从下午一直回看到早上的,自己嗤笑了一声,平时不发,今天发这么多。   看着她那小脸,觉得掉面粉团里面去了是不是?   打电话给她,庞广白看一眼,笑了。   然后挂断。   就这么有个性。   我生气了我得让你知道,不然我生气有什么意思啊?   我图生气得病,还是图生气吃的少啊? 第144章 挖野菜(捉虫)   黄三全顿了顿, 马上眼睛收回来了,手机在桌子上,他看见屏幕了, 很中规中矩, 备注庞先生三个字。   结果下一秒就看她直接挂断了,想了想,“要不要先接电话, 我们一会儿再讨论。”   庞广白动都不动,“继续, 没有什么事情。”   是, 她没什么事情。   庞京墨一听那声音就知道了, 庞广白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手机不会离身的, 出门一定带手机,自己不方便的话会交给Alice, 笑了笑,继续打。   然后等响起来一瞬间,马上自己掐断。   黄三全就看屏幕亮了一下,就没有了。   他站起来, “我抽根烟。”   出去抽烟去了, 他就快被庞太太愁死了,庞广白有事情,她不会跟别人讲,她就只跟导演讲。   谁谁谁戏份不行, 哪里编剧不好,或者是场务的问题,她不会直接去找人家。   黄三全现在就有点明白了,人家这就是动动嘴皮子。   钱反正拿出来了,我就说我自己的感觉,我想拍出来哪种感觉效果,你导演什么都不要反驳,干就是了。   庞太太这人,大智若愚。   简单粗暴啊。   瞧瞧人家这小日子过的,他从落地窗往里面看,看她靠在沙发上打电话,气势很嚣张了。   吧嗒吧嗒的狠狠抽了几口烟。   “奥,有事吗?”   有事就讲,没事退下。   讲话明明不耐烦,却声音里面勾着你跟她讲话,暗示的意思就是我上次跟你不是很开心,你有点得罪我了。   庞京墨这人平时不吭声,但是跟她很聊得来的话,他平时也挺闷的,出去玩喜欢的项目比较固定,这会儿俩人异地电话,在办公室里面,就有点那种意思。   一个男人下班不回家,在办公室很有兴致的跟一个女人,极其放松的聊天,一般夫妻肯定是做不太出来的。   庞京墨坐在老板椅上缓缓的转半圈,脚尖突然点地,然后停住,翻个白眼,“没事,就是突然不知道晚上要吃什么。”   庞广白呲牙,气的,你咋不上天呢,家里厨房菜单天天换,那么多人现在就伺候你一个,饭局又那么多,膈应人是不是?   “建议不要吃。”   “为什么?”   “晚上吃多了会胖,太阳一晒就会出油。”   庞京墨微笑,他确实胖了一点,因为养病期间营养补充的好,人也比较轻松。   他觉得何必互相伤害呢?   刚要讲话,就听庞广白继续,“你就能闪闪发光。”   庞京墨一下子笑了,心一下一下跳的欢腾,站起来走几步,想了想,靠着桌子边缘,“你最近真的有晒黑。”   “不过晒黑也好,给别的女孩子一点想象的空间,我认为这个还是可以的。”   太白了,不太真实,“不然容易被人当仙女。”   庞广白轰然一笑,哈哈两声。   恨不得拍腿叫绝。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讲的不是人话,是神吗?”   庞京墨微笑,起来再走几步,靠在窗户上,微微扭身看着窗外,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打个电话,成仙了都。   一个是仙女,一个是神了。   庞京墨拎着衣服,一边穿一边走,下电梯。   今晚许先生那边请人吃讲和席。   司机在等,“庞先生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一款。”   庞京墨打开盒子看一眼,又放好。   门口遇到萧百何跟姚小姐,两个人站在一起跟璧人一样的,萧百何笑的跟君子一样的,进电梯之后,瞥一眼盒子,GURKHA Bck Dragon。   “你还真舍得,06年的纪念品也舍得拿出来,据说是老总亲自卷成的,全球限量不过才4000支,抽一支少一只啊。”   庞京墨知道萧百何是喜欢收藏雪茄的,“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盒COHIBA也无妨。”   萧百何今晚,不过是气不过,“先下我脸子,现如今又要请人讲和,不过就是看现在形势不对了而已。”   “人之常情,你做生意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这些,以己度人嘛,不要这么大火气,一会几位长辈都在,开心一点嘛。”   萧百何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你做大,到哪里都有人捧你的,你做小,到哪里都要有点眼力劲。   这个世界上,做小还没有眼力劲的人,他还没有遇到过。   一桌宴席里面,总有人坐在末等位置伺候端茶倒水,殷勤备至催菜热场。   吃两个小时,庞京墨出来,坐在车上微醺,想了想姚小姐,果真是交际场名媛。   他转念一想,庞广白的话。   一想到开始,自己就笑了。   没可能的,她最好有东西在吃,偶尔讲一句东西好吃,再然后插一两句无关紧要的没质量的话。   然后大家一片和谐。   她最爱这样了。   两位许先生难道就满意了?   小许先生拿着那一盒雪茄,放在鼻间闻了一下,烈酒美人配香烟,从来是享受至极,“大哥,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这样示好的,我们在澳门那边不说独大也是数一数二的,走到哪里人家不给面子啊,而且这两个人之前背后还搞事,让别人看到了像是什么样子。”   不以为然,这顿饭吃的憋屈。   许先生拍了拍身边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马上起来。   竖起来手指,微微坐直了身体,“之前也就算了,华盛不过是庞老爷手里面接手过来的家族企业,庞家无人只有一位庞太子,没有兄弟姐妹帮衬谁也不知道华盛如何,倒是没想到一跃成龙,生意越做越大,这两年发展不容小觑。”   “你也知道了,今时不同往日,Frankie这个人油盐不吃,不好女色不好美酒,这么好的雪茄,说送就送,我们之前给点小教训就好了,何必得罪人呢,你以后遇到了也要客气一点。”   最关键的是,他看好华盛集团的发展趋势,现如今华盛跟萧氏内地项目越来越多,如果两家吃不下的话,寻求合作,那必定要搞好关系的。   上海,青岛,广东,这些地方,华盛越来越活跃。   小许先生沉默,看许先生一眼,“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至此,才慎重对待。   要他敬人,不如敬奉钱来的踏实。   实力说明一切。   第二天飞新加坡,James要比赛运动会,入后场排号。   这大太阳的,Leo就晒死了,拿下来太阳帽,觉得自己跟朵花一样,蔫了。   庞京墨给他擦擦头上的汗,觉得上去等着吧,在门口怎么看怎么傻。   Leo就懒死了,坐在他的脚上,卡巴着眼看他,“不等妈妈了?”   庞京墨讲,“太热了在外面。”   Leo不动,他觉得还可以,从包里拿出来喷雾,“快给我喷一下。”   庞京墨看一看,牙疼,防晒的,“你黑你喷什么?”   Leo绿豆一样的小眼夹他一下,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讲话呢?   自己捏着,闭上眼睛开始喷,觉得自己跟朵花一样,现在在浇水。   仰着那小黑脸,跟向日葵一样。   庞京墨看着辣眼睛,脚抽出来,死孩子太沉了,他脚都压麻了。   Leo一屁股就到地上去了,爬起来要哭,抱着他的腿,想要抱一下呗,庞京墨冷笑,我还抱着你,你做春秋大梦去吧。   叉着腰,指了指,“她来抱。”   庞广白是真晚点了,自己也着急,“不好意思,我应该早一班航班的,好热吧。”   摘下来帽子,可殷勤了,先给庞京墨扇一下,看他那小脸子就知道生气了呗,她理解,真的理解。   这大太阳底下,晒着确实不舒服。   胖儿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Leo就急死了,他手上的汗,对着庞广白天蓝色的裤子就开始擦啊,庞广白等看一眼的时候,真的是想死了。   要讲他,但是刚见面,不是很舍得。   庞京墨也看见了,等进场坐下来以后,指了指庞广白的裤腿,“你难道不知道你手脏,有没有跟你讲过,手脏的时候不要碰任何东西,妈妈新衣服你弄脏她要怎么穿?”   Leo马上就站起来,低着头。   James在下面,已经上去热场,庞广白跟个招财猫一样的对着他招手,笑的眼睛跟小月亮一样,一顶好漂亮的帽子。   他踢一脚球,跟队友讲,那是我妈妈。   自己笑了笑,他知道她会来的。   庞广白一身雪纺蕾丝衫,很靓眼的那种,松松垮垮,下面是九分裤,人身材好长得漂亮。   如果再有一点修养内涵的话,在人群当中很靓眼的,跟别人就是不太一样。   那一顶大帽子,斜斜的压着一点眉毛,眉眼浓重,唇色侬艳,她其实经常看书,只不过身边人很少知道。   庞广白不要看她平时无赖时间多,但是她是真有看书,经史子集无一不读,涉猎广泛。   杂学的多。   一个上辈子读书那么久的人,不可能下辈子就会忘掉的。   庞京墨国学这一块,都自认不如她很多,甘拜下风。   外面只晓得庞太古董比较在行。   只晓得她败家女花瓶女。   周围人很多,庞京墨讲Leo,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Leo自己小口小口的吐气,小肚子上肉很多,一动一动的起伏,“我很错。”   “OK,你自己想要怎么做。”   Leo点点头,“sorry,妈咪你回家我要阿姨帮你洗衣服。”   庞广白摇摇头,“过水就不好穿了。”   庞京墨背后掐她一下,做什么这么难为人,都知道要给阿姨去洗。   庞广白瞪他一眼,她讲的是实话好不好,这样子过水就不好穿了。   Leo就哄她,“我可以给你买新的。”   他压岁钱很多,每个月还要很多家族基金。   庞老爷很有意思了,他明显偏庞京墨,孙子的基金比别人都要多很多。   庞广白一下子就笑开了,“那我先谢谢你,我们吃完冰激凌去购物好不好?”   Leo点点头,手擦了擦身上,然后拉着她,挤在两个人中间,蛮高兴。   庞京墨往一边坐一点,看他一眼,觉得你胖你不知道吗?   挤什么挤。   Leo就笑笑,他脾气比庞京墨要好。   James跟人家踢球,人很精神了,干干瘦瘦的,绕场带球跑起来跟个小旋风一样的,庞广白就看自己的儿子,眼睛里面没有别人。   James自己带着发带,跑满头的汗,他体力不是最好的,但是第一场就上,后面有替补。   头发湿哒哒的,下场庞广白就在候场那里伺候他。   给拿毛巾擦汗,然后手一拧开瓶盖,“先喝一口,慢慢咽下去。”   庞京墨远远看一眼,笑了。   这不是瓶盖都拧不开的小仙女吗?   现在就拧开了?   “你踢球好棒啊。”   James擦了一把脸,“我不是球队里面最好的。”   庞广白就笑,“是吗?我没有看到别人,一直看你绕场跑,你肯定在球队里面不可或缺。”   James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示意她弯腰,吧嗒一口亲在她额头上,小声,“我觉得你今天也很漂亮。”   彼此之间,络绎不绝的彩虹屁,还无比的真诚。   庞京墨拿着手机拍了一下,Leo看见了。   问他,“要不要我下去?”   里面没有他。   庞京墨看他一眼,觉得下去有点破坏意境,“我单独给你拍一张好不好?”   Leo也开心了,摆姿势,比个剪刀手,跟他讲,“要用大焦圈。”   大焦圈显白。   喜得直搓手,美滋滋的。   很喜欢拍照了。   结束了,James蹲下来,两只手扶着他肩膀,“爹地讲你没关系吧?”   Leo摇摇头,“没关系。”   James就站起来,牵着他的手,“那你要改,讲你一定哪里不对。”   庞广白走在后面一愣,她没想到会感情这么好。   两个孩子之间,她其实很难讲,感情其实比较客观的。   可是现在带了一点主观性。   James很有哥哥的样子。   没有人要他去对弟弟怎么样。   她自己哈哈笑,哒哒跑上前去,插在人家兄弟俩中间,然后开玩笑,“我要跟你们一起走,在中间好不好?”   三个人一起小跑着往前走。   上车时去等庞京墨等了好一会,庞京墨脸色淡淡的,你们跑呗。   拉上安全带,心想最后不还是要等我。   跟James讲,“你妈妈今年跟你同岁。”   三个人都没工夫搭理他,挤在后面看图片,提前选好冰激凌吃。   Leo就可开心了,自己在这里都要唱歌,他觉得每一次吃冰激凌的日子都值得被纪念。   “我之后会去看叔叔,叔叔因为要手术,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那边很好玩。”   朱杰时间差不多,要做手术了,这个季节是比较合适的,然后一直养到冬天就可以好。   庞京墨很少回去,只不过James跟Leo有假期,所以庞广白才想带他们去玩。   看儿子乖的时候,就恨不得带在身边。   庞京墨知道她这样子,“你最好不要带他们,会比较辛苦。”   话讲一半,James就答应了,Leo紧张了一下,马上讲,“我很乖。”   庞广白在这边一个周,然后跟他们一起回内地。   庞京墨第二天就回港了。   家里面其实只有朱杰比较支持做手术,朱春华跟关悦不是很赞同的,因为你一直这样子,手术的话有风险,而且人还要受罪。   但是朱杰很愿意,他现在又儿子了,“我也不想以后小孩子让人家讲,知道自己爸爸腿脚不好,到时候人家幼儿园要运动会,我都不能陪着他一起。”   还是为了孩子,他自己无所谓,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   关悦就不说了,“行。”   手术这边钱医生这边不跟他们要的,全部是庞广白这边打理好。   手术一晚上,医生护士中途都不换。   很紧张。   朱春华跟关悦在医院等一晚上,蛮顺利的。   庞广白早上来看一次,医生是请过来的,“辛苦辛苦。”   阿姨递上一个手提包,“一点心意,我们太太讲请大家吃早茶。”   “那我替大家谢谢庞太了。”   觉得蛮客气,手术前手术后都做的蛮到位。   医生跟萧家关系不错,收下就收下了。   助理医生在外间办公室讲一些注意事项,这医生人家外号叫一刀,外科手术做的特别有名气,一般人约不上的。   这一次特地飞过来,就是为了给朱杰做手术,人家有本事,包都不用拎的,后面很多人帮着拎包,能学一点是一点。   跟这边医院对接好,庞广白让司机给人送走,送去机场。   这边医院是私人医院,水平相当一般。   朱杰其实在一线医院比较好,但是不方便人照顾。   梦梦来看就哭了,坐在那里,“大哥大嫂帮我们这么多。”   其实如果经济实力悬殊太大的话,就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她趁着没人的时候才说,结婚没钱买房子,然后人家出钱,现如今做手术,人家请医生来看,手术费她没敢问,肯定太多钱了。   她来的时候,听人家护士讲一句,那个一刀手拿着手术刀最起码就要五十万打底。   她跟朱杰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七八千块钱。   都挺节俭的,日子平时过得还可以,没房贷没车贷的,但是要有什么事情,家里指望不上。   有钱亲戚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关键时刻真能撑事儿。   朱杰这孩子内向,他一些话不说,但是跟梦梦说,“大嫂来这边多,她爱玩,就陪她玩。”   梦梦一下子笑了,“我哪里知道哪里好玩啊,就是附近的公园走走,没什么看的。”   她虽然是当地人,但是家里也困难,很多特产或者什么东西,很大之后人家外地人问起来才知道,原来当地特色是这种。   “大嫂不是那种慕强的人,跟小孩一样,你要带她去奢侈一点的泡温泉吃大餐她可能觉得很一般,什么没见过啊,就那种我们很一般普通的很好。”   朱杰说着,关悦就进来了,洗衣服去了,进来喜气洋洋的,“还疼不疼啊?”   她就一直觉得很疼。   朱杰摇摇头,“没事儿。”   其实有点疼,很难受的。   说起来庞广白,“昨天晚上听邻居说要去挖野菜,三个人商量好了要去,一人一桶,手套帽子都买好了,等会儿你爸来陪你,我带她们去挖。”   就楼上的顾姐昨晚上同事挖很多回来,给她一点,她也不会吃,知道关悦能干,“你看看怎么做吃了吧,说是包饺子好吃呢,我看着这不海了吗?我又不会做,别到时候不好吃。”   庞广白看了一眼,“这个是蒲公英,很好吃的。”   拿着袋子翻看了一下,三个人一去蹲在那里,讲来讲去就商量着挖野菜去了。   关悦看着就笑,一大早起来就包了饺子。   楼上顾姐下楼,儿子今年高考了,她就很来劲了,老师也很牛,要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爱讲话的人家长来。   来了干什么呢?   晚自习就坐在边上,看着他学。   老师也很无奈,找多少次家长了,谈话也很多次,巴掌也打过。   可是孩子还是嬉皮笑脸的脸皮厚,没办法了,总爱讲话传纸条。   顾姐踩着鞋子哒哒的从菜店里买东西回来,下班了,她得来家里做好饭,然后送学校给儿子吃,然后一起陪着上晚自习。   想想就够死了。   着急,院子里车满了,你说她好容易找一个,侧方位停车就不会,就进不去,她有时候都想下车把车子搬进去算了。   自己气哭了。   真的,平时看着女汉子一样,骂起来儿子不重复的,就很爱哭。   在车里哭得可伤心了,包一扔,觉得你说这日子怎么就这么够人呢。   越想越伤心,心想我还见天的给你做好吃的,你死一边去吧,喂狗都不给你吃。   有时候想想养儿子还不如养条狗。   稀里哗啦的,拿着纸巾擦眼泪,还要抬头看着周围的人,做贼一样的怕给人看见笑话。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外面门口跟进来三个外星人一样的,一下愣住了。   庞广白是一身的白啊,防晒衣大帽子,手套什么的一水的齐全。   就跟生化武器一样的。   提溜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手里还拿着小铲子呢。   旁边你说一高一矮的俩孩子,看不清脸,一人一身黑色,提溜着一个红色小桶。   最小的那个,桶都快比腿高了。   进门口就摔了,自己就干脆坐在那里了,累了。   顾姐顿了顿,头从车窗里面伸出来,看的清楚一点,一下就笑了,这原来是楼下那大儿媳妇啊。   也不哭了,自己赶紧穿上高跟鞋,从车里下来,拎着包。   看了一眼Leo,捧着野菜往桶里面装呢,“这是挖野菜去了?”   庞广白叉着腰,累死了,“昨天谢谢你给我们野菜,妈妈包饺子很好吃,所以今天要多做一点。”   “是真的挺好吃的,今天早上给我们家小宝送一盘,我们小宝吃了说很香呢,一点也没有野菜的味道。”看不下去了,你说说这一会儿话,这小的就还在地上坐着呢,一把抱起来。   Leo看了她一眼,又一屁股坐下来了,那意思是坐着蛮舒服的,我靠边坐不碍事。   想了想,喊一句,“阿姨好。”   顾姐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不,这一家人都这么有意思。   关悦急匆匆的来,“好了好了,买好了,那家鸡排人还蛮多的,一人一个。”   她去隔壁买鸡排去了,记得James喜欢吃。   James一下就笑了,拿过来,“谢谢奶奶,好好吃的。”   比大拇指,“味道很赞。”   关悦在楼下收拾野菜,不上楼,都是土,跟顾姐就在那聊,“就喜欢挖野菜,原以为不懂,其实懂很多种类了,我就连老二都知道,讲老师教过的。”   “一挖就是一下午,当宝贝一样,跟我讲明天还要去,有的要炒来做茶喝,到时候给我们家大儿子带回去尝尝看。”   讲起来庞广白她话就多,止不住话头。   顾姐在一边聊,觉得蛮有意思,自己笑,觉得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笑完了,又顺便骂了一下自己儿子。   觉得瞧瞧,自己儿子不行,找个好儿媳妇也行啊。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新目标了,找个有意思的儿媳妇,这日子不很来劲吗。   看看时间也不够了,她也不喜欢做饭,去路边买个鸡排,给儿子带去吃算了。   儿子还叽歪,“就找个啊?就这一个我不饱。”   “你可拉倒吧,你要考个一本,我给你澳龙都买,人家楼下那关姐的孙子,人家家里多有钱啊,你看人家那车,那家里进进出出的司机阿姨,人家照样吃野菜,小孩子买个鸡排跟宝贝一样。”   翻个白眼,熬呗。   看孩子就来气。 第145章 相思   关悦这人就是勤快, 晚上都给洗好了, 好几盆呢, 朱春华回来一看就笑了,“这么多啊?”   关悦指了指里面, “小七挖的。”   压低了声音,把人拉卧室里面来,挺兴奋的, “今天不是去挖野菜,可多了, 说是过两天还要去呢。”   “你说奇怪不奇怪,人家眼里面哪棵草都像是菜,都能当草药一样, 巴拉巴拉啥功效什么作用都说的一清二楚的, 我还以为平时根本都不知道什么什么呢。”   她一直觉得有钱人家养的小孩子, 就是那种五谷不分,脚下面不沾土的人呢, 别说是野菜了,韭菜跟小麦分得清就算是高手了,没想到高手在大户人家啊。   朱春华捧着碗,吃饭呢,晚上又饿了,他就是回来洗洗澡,到时候还得去,不然朱杰那么大的人, 别人弄不动他,就他一个人在那里靠着。   “早上起来,我去给你们送包子去,我四点就起来调馅儿,一会儿我去过水烫好了,明天早上起来包好就蒸。”   朱春华这人,怎么讲呢,别的本事没有,他就疼老婆孩子,吃了饭把碗筷洗了,看着那么多野菜,就自己烧水给烫好了。   “你去医院去。”关悦看了看时间,十点了,她怕出来这么长时间,朱杰要洗漱睡觉。   朱春华就不动,“没事儿,弄完我就走了。”   他力气大,野菜团子能挤干净水分了,揉面力气也大,都给弄得板板整整的。   朱杰奶奶就说朱春华,讲这个儿子一辈子没出息,跟个娘们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儿,扫地烧水都干,不大气。   可是人家关悦跟他一辈子,关悦有福气啊。   人家就会揉面,就围着灶台转悠,怎么了?   忙一通就走了,自己骑着电动车去的,半路上没电了,自己脚一滑一滑的,路上有那种快速充电的,一次几块钱,他也没去,医院那边有免费的。   医院门口有小车,上面摆着桃子,金秋红蜜,一个个的那么大,看着就好吃,“多少钱一斤?”   “十块,先在大晚上收摊了,八块钱一斤。”   朱春华笑了笑,走了。   朱杰还没睡呢,“爸,回来了?”   “嗯,我给你洗脸啊?”   朱杰摇摇头,“梦梦给我洗了,你睡吧。”   有个简易床,这病房贵呢,一天就是大几百,朱春华也有地方躺着。   天擦黑,他就起来了,关杰也没睡好,他这样就是睡不好,迷迷瞪瞪的,整天躺着,白天睡多了,晚上就失眠。   轻声问,“爸,你去哪儿呢?”   “我去溜达溜达,你上厕所吗?我给你倒杯水,一会儿你妈就来给你送饭了,你自己吃,别管我。”   床头上倒好一杯水,装在保温杯里面,关杰伸手就拿得到。   你说他骑车去哪儿去了?   去劳务市场去了。   人家有找早工的,干几个小时活就没了,干的快。   赚了八十块钱,给人家卸货来着。   拿着钱,医院门口那卖水果的还在呢,捡了一兜子。   关悦还在呢,一看他就问,“去劳务市场了吧?”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累都累死了,还溜达溜达,你以为是富贵闲人,早上起来拎着鸟笼子溜达呢?   肯定是去劳务市场了。   她点了点那一兜子桃子,“尤其是还拎着一兜子大桃子,平时哪里舍得买啊?”   家里吃水果,就是庞广白买,她买东西,就是直接邮寄到家的,一买就是几盒几盒的,她就这样买东西,觉得家里那么多人,少了吃不着。   像是这种桃子,一盒子可能九个,不太够。   朱春华去洗手,洗了几个,切开一个,“这桃子真大,一个得一斤半了,切开吃。”   关悦接过来,咬一口,这桃子,是真好吃,外面是胭脂红的色,里面果肉吃起来不是那种水脆的,它带着一点软,越吃里面越甜。   “买很多了,一会你带回去,这是我们这边的特产,别的地方没有,小七肯定没吃过。”   八十块钱,全买了桃子了,就跟人家耗着八块钱一斤,买十斤。   朱春华这人,谁他也惦记着,也放在心上。   庞广白去梦梦那边去看小孩,她还没有去看过,跟Leo讲好,“弟弟你不要碰,OK?”   Leo点点头,他都知道,还知道补充,“弟弟不能碰,他太小了,对不对?”   那么大的一个包子,一口一口塞嘴巴里面,吃东西就看起来很香了,他觉得太好吃了。   关悦做包子,是真好吃,外面买不到,人家没有这么费劲实诚的,就是请厨师来做,也做不到这一种味道。   吃起来不踏实的包子,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包子。   看起来大,一捏就两三口的那种,还有的馅儿乱七八糟的加料子,甜不甜,咸不咸的,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就简单一点,干干净净的菜,加上葱姜,花生油,撒点盐,揉的劲道的面,包起来水蒸气蒸熟了,人间有味是清欢。   James吃一整个,他蛮高兴,“奶奶讲,还可以做蒸菜,还可以做窝窝头。”   关悦就喜欢人家捧场,她有老手艺,野菜加上玉米面,白面,豆面,加点盐,上锅蒸就是了,吃起来香甜。   讲究一点的,就给做成窝窝头样儿的,一口一口吃下去,真就是踏实。   庞广白就感慨很深,指了指这大包子,“你们看,这个很便宜,我们自己挖来的不要钱,可是它还是很好吃,有点东西简单做就很味美,有点东西复杂做一样也味美。”   Leo抱着碗,大口大口喝玉米粥,喝完了,叹口气,憋气累的,拿着纸巾擦擦嘴,很爱干净了,下桌子去,“妈妈,我吃好了,洗完手就可以走。”   就等他了。   三个人出门,你说你出来就看下面顾姐在那里跳绳呢,小宝在那里推那个什么玩意,就是在地上的轮子,跟俯卧撑一样的推着。   Leo蹲下来,看他,“这是什么?”   小宝一下子泄气,趴地上去了,他得锻炼啊,不锻炼她妈就过不下去了,骂死他了。   “要出去啊?”   “嗯,去弟妹家里玩,她今天下午刚好休息。”庞广白看这大太阳,真晒,秋老虎呢,下来早了一会儿,司机还没有过来。   顾姐人矮,往后站了站,自己笑了,“你穿高跟鞋,我都不敢跟你站在一起了。”   显得跟三等残废一样。   庞广白笑了笑,这一片有阴凉,刚好都挤在一起,“小宝也很高。”   看James已经在玩了,那个东西叫平板推,James穿短裤,庞广白脚尖动了动,“你要小心你的膝盖。”   结果James一下就把自己推平了,膝盖在地上摩擦,这个东西用力很有技巧的,不是在地上简单的做平板动作。   小宝以为他要哭,没想到马上爬起来,自己拍了拍膝盖,皮破了,“好疼啊。”   他是真觉得疼。   谁知道人家笑了笑,“没关系,我觉得我好像懂了。”   自己又趴下了,慢慢的往前推,胳膊都在抖的那种。   做的蛮好。   庞广白比了比大拇指,“很棒。”   Leo很开心了,自己拍手,觉得大哥很牛。   然后走到James的脚边,一下子就趴上去了。   顾姐你说拉都拉不住,James一下给他压破功了。   整个人都在地上了。   疼的龇牙咧嘴的。   旁边阿姨就吓死了,马上把人抱起来,James膝盖那里,就不太能看了,下巴那里磕破了一点。   自己翻身坐起来,在地上,举起来手看了看,吹了吹。   庞广白蹲在那里,心疼啊,“疼不疼?”   看着都疼,伸手去握过来他手掌,眼泪都准备好了,结果看他呲牙一笑,“我手比较耐磨。”   他用手非常非常多,所以你看他手,其实很糙。   庞广白突然也想到了,拉着他的手,摸了摸,这么小的孩子,手比自己还要粗。   一下子就鼻酸。   你说老讲偏心,可是James确实要比Leo辛苦很多,Leo这个孩子,他对自己蛮好,会偷懒会耍滑。   可是James不会,你跟他讲干什么,他一板一眼去做。   没有告诉他的,他很有规矩的,绝对不会做错一点。   Leo站在一边,庞广白讲,“有没有跟你讲过你这样随便碰人很危险?”   “你还要做,你来试一下,我要哥哥趴在你身上好不好?”   Leo就哭,自己捂着脸哭。   他没觉得自己错。   死活不要去要James趴在身上,一看就很疼。   自己在地上耍无赖,抱着阿姨的腿。   庞广白摊开手,“你要学会控制自己情绪,你什么时候可以好好跟我讲话,不要哭了的时候喊我好吗?”   “你不要让魔鬼控制你的情绪,你要冷静下来,然后跟我分析一下刚才的事情,OK吧。”   扭着头就跟顾姐笑了笑,“这个真的很不错,很好玩的。”   顾姐心里啧啧啧,她爱看热闹,但是最怕的就是人家当着面教训孩子,火气大的看的她都觉得尴尬。   你说劝吧,孩子是真不对,而且大人在气头上。   你说不劝吧,你也不能干巴巴坐在那里看着人家孩子挨打挨骂。   你要跟着一起骂吧,也不是很合适。   她有尴尬症,一遇到人家当着面教训孩子就犯病,好多年了。   并且无解。   笑了笑,“我们家还有,买了俩,一开始那个小了,等着给James玩吧。”   “那很好啊,谢谢。”   又杂七杂八讲话,顿了顿,回头看一眼Leo,“你想好了可以来跟我讲,不然我一会要出发了。”   Leo就仰着脸,一下子笑了,笑的八颗牙齿那种。   “你想清楚了吗?”   “清楚了,妈妈,我错了,哥哥做运动的时候我不能随便碰,我很重的。”   James在一边消毒,阿姨包里面都随身带着的,这会儿看着他,摸了摸头,没说话。   庞广白点点头,“下不为例。”   看得人牙疼。   “不是,你们家孩子就这么听话,你讲什么他就听什么啊?”   你要他控制情绪他就能控制情绪?   要他分析他就分析啊?   眼神有点火热,觉得这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啊?   她也学学,孩子高考了,还有救。   司机那边车子已经开进来了,看她还在这边聊天就没有过来,庞广白看了一下时间,“也不是,讲很多时候他要闹得,闹的话,他爹地就把他关房间里面,什么时候能笑着讲话再出来。”   所以,Leo就是哭成狗,他也要笑着打开门。   笑不出来,庞京墨就根本不看那张脸。   什么时候能笑着对我了,你就什么时候出来。   不然谁爱看你闹腾的脸啊。   顾姐听得很崇拜了,“你们狠得下心。”   “嗯,家里隔音好。”   顾姐看着人走了,再看自己儿子一眼。   小宝就笑了,“别看我,你也不能重新生。”   顾姐想想,还真没有人家这魄力,你说孩子就两三岁的时候最好玩了,要什么给什么,恨不得天天抱着,哭一声都觉得心碎了,哪里舍得扔房间里面啊。   可是人家就舍得,房间隔音效果好。   她们家可能就败在房间隔音效果差上面去了,老破旧小区。   去看梦梦家小孩子,庞广白在一边坐着,娘家妈在一边看孩子呢。   就看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红包,“满月酒我们没有来,给小孩子添喜的,长得真秀气。”   梦梦就笑了,她儿子她知道,爸爸妈妈都不漂亮,孩子就有点挫。   她就佩服自己大嫂这面不改色的本事,听着她继续讲,“看看这眉毛,真的好漂亮啊,眉尾这里很有感觉的,以后要比大明星要帅。”   Leo脸皮可厚了,这会儿挤在人中间,削尖了脑袋凑上去看,趴在床边,看了一眼,跟着一起赞美,“弟弟真的好漂亮啊。”   语气之真诚着实让人动容。   James在后面也点点头,“是的。”   梦梦妈端着水果进来呢,知道来特意去买的,她现在可贴着梦梦大哥一家呢,这房子,这手术,都是人家给的钱。   不知足不行啊,一辈子赚不来的钱,你说这家里大房子,她也能隔三差五的住,跟小别墅一样。   不就托女儿福了吗?   James跟Leo吃东西还可以,两个人吃水果就是吃水果,坐在一边一口一口的,不说是吃一两口就客气的那种,是真的吃。   觉得蛮好吃,就吃呗。   等着人走了,她就问梦梦,“你大嫂都这么说话吗?”   再加上那俩孩子,才多大你说,跟他们妈妈一个口风。   她自己外孙这样,还能像模像样的找出来优点夸,讲话怎么就这么讨喜呢。   关键是人听了跟真的一样的讲,讲的你都当真了。   梦梦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她就话少,讲也讲不对,打开那红包,钱一沓子抽出来了,捏了捏,“里面怎么还有东西呢?”   撑开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里面一对小金镯子。   梦梦妈就乐了,你说这样的亲戚,谁家不想要啊。   “你命好,看看。”指了指这钱,捏着那一对儿金镯子,给孩子戴上了,孩子手上光秃秃的。   红绳也没有一条,“我都没想到给孩子编个红绳,你说你大嫂就想着给买金镯子了。”   庞广白你说她是真喜欢那孩子吗?   拉倒吧,她就见这么一次,不太有感觉。   而且小孩子这样,她只喜欢自己儿子,别人的孩子很无感的。   说到底,还是为了庞京墨。   James跟Leo这么大就知道捧场,难道就是马屁精   也不是。   为了捧妈妈场子而已。   庞京墨早上起来就问冯邵,“几号了?”   冯邵心里一顿,觉得你天天盯盘的人,日期排的没空隙的人,健忘症了吗?   “15号。”   庞京墨点点头。   他想说什么,但是看冯邵木楞的眼神,咽下去了。   等着吃午饭的时候,跟冯邵一起去吃东西,法餐厅那边的羊架两个人都比较喜欢吃,平时有空会来这边,刚坐下来,庞京墨问,“想喝什么?”   冯邵知道他存在这里的酒有一瓶很贵的,“我今天有口福了,我知道你有一瓶柏翠酒庄的Petrus,1998年份的紫色果香红酒,今年刚好是最佳的品尝时间。”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又是年份又是颜色的,我不给你喝都不行了。”   到底还是上了,冯邵坐在他旁边,觉得人生巅峰了,喝着1998年的Petrus Pomerol,一口千金,这么一杯他得好好喝。   很陶醉了,品酒的时候,觉得散发出来的浓郁的果香,夹杂着那淡淡的莓果、香草跟摩卡还有橡木香气的余味,冯邵觉得高光时刻到了。   柔和的口感在舌尖上打转,然后慢慢的滑下去,就听庞京墨讲一句,“奥,这一款酒虽然颜色难得,但是味道太浓郁了,我家里人不是很喜欢。”   庞京墨淡淡的讲起来这个话题,跟无关紧要的风月一般。   他家里人能喝酒的,认真讲,就一个。   冯邵咯噔咽下去,觉得停留在嘴里面太长时间,有点气进去了,你直接说庞太就是了呗。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老板无缘无故带你来吃大餐,羊肉的香味在鼻翼间弥漫,你就应该知道了,不是找你谈心就是要卖你,微笑,“是吗?庞太好像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就这么一个话引子,庞京墨就开始了他的个人表演,皱了皱眉头,不是很耐烦,“天气这么热,还要到处跑,今天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做事情比我们还要忙。”   “不过,我觉得应该快回来了,回来了又要喊累,去拍片子也不好好好做,中间就跑掉,黄导那边几次电话到我这边来。”   讲的话比较多,冯邵切一块羊肉,慢慢的放到嘴巴里面,觉得羊肉他不香吗?   你讲,你继续讲。   他隐隐约约摸清了一些什么,可是不是很敢讲出来。   适时地插一句,“那边很多好玩的东西,这一次一定很开心吧。”   “还可以吧,就是挖很多野菜,做很多东西吃,还要讲给我带回来,我说不用。”   庞京墨讲完有点口渴,晃了晃酒杯,喝了一口,笑了笑。   “是吗,我还没有吃过,应该蛮好吃的。”冯邵觉得,你不吃,到时候给我点吃呗。   庞京墨答应的蛮痛快的,“OK啊。”   要走的时候,经理笑了笑,“庞先生,今天刚做好的Souffle,要不要来一份打包当下午茶。”   “不用了。”冯邵摆摆手,庞太现在不在家,打包回去也没人吃。   庞京墨顿了顿,“还是打包吧,说不定下午会饿。”   你说他欠不欠,他不喜欢吃梳乎厘蛋糕的,一小盒子,他自己巴拉几口,然后就不吃了,拍个照,发朋友圈。   给找角度了,光线看起来不错。   卡卡卡就是几张。   拍完就扔了。   他不喜欢吃这个。   但是吃几天野菜的人,肯定肚子里面比较空。   James看着,也觉得不是很好,他爹地这几天你瞧瞧,这纸醉金迷的人生啊,不是这个吃,就是那个玩,跟吃喝玩乐博主一样的。   走的时候,拎着很多野菜包子跟窝头就回去了。   庞京墨瞧着脚,冷冷的看了一眼,慢悠悠的想着,你不是爱吃野菜吗?   你天天吃呗。   反正他不喜欢吃。   庞广白就气死了,你说给你带回来的你不吃,“我觉得你可以尝一口。”   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呗。   庞京墨就撕下来一口,就那样,他不喜欢吃这些粗粮,他就喜欢吃肉,喜欢吃大餐,“味道可以。”   就是提不起食欲而已。   庞广白也不吃了,她吃腻歪了。   带回来就想给他吃来着,平时吃不到。   结果刘妈捧场,她是真爱吃,看着就在手里面打量,瞧瞧,人家这手艺,是真好吃啊。   庞京墨看俩儿子,又黑了一圈,跟野外求生了一样。   平时吃晚饭哒哒哒就上楼,这会儿吃饱了也不走,坐在一边。 第146章 活该你聪明呗   庞广白回来睡眠质量比较好,跟庞京墨讲, “可能是秋天到了。”   庞京墨笑了笑, 没吭声, 你哪天不是春乏秋困,夏睡冬眠啊。   天天都睡的香,天天都是理由。   早上起来拉着她起来,得送他到门口去,不想起来也得起来。   庞广白都怕他了, 现在才几点啊,起来, 穿着睡衣到楼下,然后再回来睡回笼觉,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仪式感。   庞京墨冷笑看她一眼,我这还没要求你给我做饭吃嗯,你就知足吧。   拎着包就走了。   去办公室,Lilith等他很久, “这个是杂志社想要做一期专访, 庞先生看一下内容提纲。”   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庞京墨看都不看,自己抬头看了一眼Lilith,很冷酷了,不高兴,“我以为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我请你来是要你处理公司事物的, 不是变成我的个人秀,你应该明白的。”   Lilith有点笑不出来,“庞先生,这个杂志社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敏感话题,完全可以——”   营造一个良好的企业家形象,难道不好吗?   到时候各种排行榜,各种合作方都会进一步了解情况,Lilith觉得没有问题。   庞京墨抬手,示意不要再讲了,打断她,“我不会接受任何访问,现如今华盛发展迅速,多少人眼红还来不及,树大招风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你如果做不好事情,就当我看走眼一次,你可以离开了。”   Lilith马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庞先生,下次不会了。”   马上出去了。   冯邵后脚进来,看一眼庞京墨,“迄今为止,她看起来不是那么出彩。”   一个新职员,上任之后如果不是忙着立功的话,那就是踏踏实实小心谨慎的观察周围情况,尤其是大老板的心思。   可是Lilith显然不是很适应庞京墨的思路。   他不会接受任何专访的,多少然喊都没有用,杂志社排队有几十家。   庞京墨这个人,喜欢闷声发大财,他有钱没有钱,他都不喜欢讲。   做人呢,留一点余地。   平日里别人脸色难看,别人瞧不起你,他无所谓,你知道自己有就可以了。   最怕的就是呢,你怕人家瞧不起你,着急忙慌的展示自己所有的东西,这样不好。   比较让他忌讳。   Lilith自己也有职业焦虑了,加班到很晚,她看很多资料,是关于庞京墨跟庞广白娱乐版块的。   零碎拍到的也有,可是她是最近才刚回来,实在是不了解,公司里面也没有人跟她讲这些的。   有点焦虑了,她很大的职业危机感,如果做不好,马上就可以换人,谁可以做好,那谁就来做,在这里,所有人都是靠着本事吃饭的。   冯邵敲了敲半开的门,“原本要走,结果看你这边灯亮着,还在加班吗?”   “嗯,我找了一些庞先生的资料来看,想熟悉一下,可是能找到的很少。”她抱着胳膊在那里,原本想讨好一下庞京墨,才找人做这次专访,安排的很好,可是没想到拍马腿上去了。   冯邵走进来,拿起来那些纸片的,看的出来很用心,都是剪下来的报道,一小块一小块的,“其实没那么难的,好好做事就可以了,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庞先生都喜欢。”   Lilith看他,心里冷笑,这不是废话吗?   她不是没有问过冯邵,可是这一位嘴巴真的很严实,也很有危机感,什么都不讲,这会儿她反而要笑,“如果冯先生能好心告诉我一点的话,我想我会省力很多。”   冯邵手插在口袋里,优哉游哉的走了,心想我告诉你,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当初也是靠着机灵劲上来的,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吃多少苦头,挨了多少喷。   你也一样呗。   职场里面永远不要靠别人。   你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她面无表情的继续找,搜集很多杂志,十年前的她都有。   看到一篇,她用笔圈起来人名。   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也许可以从别人那里入手。   她注意到,之前庞太太跟申姜妹的关系好像很复杂。   站起来,人看起来精致高挑又时尚,标准的丽人打扮,高跟鞋走过瀚海一样的长廊,咔哒咔哒的声音敲击地面。   她去找申姜妹了。   申姜妹现在官非缠身,一直在医院,她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   萧百成死的干干净净,可是活着的人都在扫尾。   申姜妹之前跟他走的那么近,感觉每天都在传唤。   尤其是那条黑船上的事情。   她讲多少次不知道,可是警官还是一直来找,想摸到一点线索。   可是她真的不清楚的。   “你们可以起诉我,有问题直接联系我的律师。”   “申小姐,请你配合调查。”警官很冷静的看她,这个女的,真的狡诈,之前很多事情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一直在打擦边球。   但是警官就盯上她了,被盯上的人,做什么都好像是犯罪一样。   申姜妹攥紧了拳头,她脑袋就嗡的一声,气的发昏那种,“我讲过多少次了,不关我的事情,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有证据就来指控我,起诉我,来抓我啊,你难为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是垃圾吗?有本事就抓我啊,没有证据就跟苍蝇一样,真的很烦。”   撑着桌子就起来,她侮辱警官了。   怎么样?   她无所谓。   要钱就拿钱。   要拘留就拘留好了。   随便怎么样。   过够了。   警官耸耸肩,“请你理解,配合调查,申小姐我们充分为你的安全考虑,萧先生之前的事情很多都是你在操作,我们能看到的事情,别人也能看得到。”   申姜妹嗤笑,戴上帽子就走了,拉起来口罩。   难道那些人还能找到她头上来灭口?   觉得香港的法制很垃圾是不是?   她不是很怕,她比较相信香港法制社会。   很奇怪,一个整体打擦边球的人,竟然会相信法律。   相信法制社会会维系安定,保护个人。   Lilith来这边,她根本就不待见,她现在脾气就很差劲,翘着脚躺着懒人椅上,帽子都不摘下来,“出去,关上门。”   Lilith拎着包,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在医院这边,“申小姐脸色看起来很差劲,要不要我帮忙喊医生。”   申姜妹骂人的力气都不想有,只吐出来一个字,“滚。”   Lilith反而坐下来了,微笑,“申小姐何必这么大敌意呢,我们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心平气和的讲话比较好。”   申姜妹坐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倒是你对我来讲,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这会儿她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人看起来也比较克制。   Lilith笑了笑,“谁说没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我们两个很有关系呢。”   “有句话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申姜妹一顿,突然认真的打量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华盛的人,跟我虽然称不上敌人,但是也不友好吧。”   所以,你是谁的敌人呢?   Lilith抱着胳膊站起来,人高高的,“总之,申小姐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才是对的,至于对我有没有好处,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与申小姐有利,不久可以了吗?”   最了解庞家的人,可能是申家。   她猜的。   申姜妹眨眨眼,觉得这一位Lilith蛮有意思的。   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你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知无不言,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那样。”   Lilith扯了扯嘴角,“借申小姐吉言了。”   申姜妹最后站在楼上看着人出去,站在窗帘后面。   刚要关上窗帘,却突然看见下面有人仰着头看楼层,眼皮子一跳。   马上拉起来窗帘。   想了想,又打开。   那人已经走了,路过而已。   她摸了摸皮包,上面有个金属扣开合的。   晚上她妈妈来看她,很奇怪,她身体差劲了,她妈妈看起来反而有精神了,人看着也爱冬了,蛮不错的。   “炖了汤来喝,你吃东西前一定要记得喝一碗汤,这样子对身体才好,现在也没有事情要忙了,就慢慢吃,不要着急,你一直吃东西就很快。”   申姜妹喝汤,捏着勺子顿了顿,她不是吃东西一直都很快的,她也有吃的慢的时候。   人顺遂的时候,吃什么都从容,吃大餐的时候跟享受一样。   疲于奔命的时候,吃什么都无所谓,饭菜已经提不起任何的幸福感了,她根本不在乎吃什么了。   想起来Lilith讲的话,她突然觉得很累。   “妈妈,你说,人一辈子到底在忙碌什么呢?”   她的爷爷奋斗一辈子,然后家业在后人的手里全部败光。   据说申平染上了赌瘾,去澳门那边豪赌,家业都没有了,申如发话不再去管他。   人的一生吃多少用多少呢,她在乎世人眼光,要行走成焦点,要宴会上万众瞩目。   可是到头来,很无力,她摆了摆手,不知道怎么讲,“就是有时候你越是要得到什么,就越是得不到,老天爷给你的永远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所以,不是很有意思。   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没机会站在舞台中间。   她妈妈也不是很懂她讲这些,“你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时候从来不讲这些东西,这些感慨跟大道理,从来没有从申姜妹的嘴巴里面出来过,她人生就只有一个真理。   那就是想要的就去努力得到,无论什么途径手段,得到就可以了,全力以赴。   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努力可以得到的。   所以她痛恨一切的不努力。   包括她妈妈。   她看了眼窗外,“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还是我。”   她每次看到她妈妈,都在告诉自己,千万要努力,不要成为这样子,不要那么多无力。   她妈妈也很少跟她讲话,有点怵她的。   收拾东西起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吧?”   申姜妹摇摇头,“不用,我明天会出院,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来医院不过是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整理一下思绪。”   她很累的时候,就会去医院住一两天,不是因为生理上的原因,而是心理上的,这样就心安理得告诉自己,生病了你可以休息,就这样。   下意识看了一眼包,那包就在桌子上。   纪晓兰就走了,把门带上。   下电梯,她出来,刚好跟人错身而过,一下子撞到了。   人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口罩,手里还拿着一个快件,纪晓兰看到刚要说什么,结果人就进电梯,门关上了。   她寻思是送快递的呗,看起来比较着急,不过医院可能卡的不严,竟然能进来。   时间比较晚了,申姜妹是习惯吃宵夜的。   她就来送一顿宵夜。   出门口,站在那里停顿一下,她每次都要看住院部的灯。   数着申姜妹是哪个房间的。   闲着也没事,就看看呗。   她其实就是喜欢跟申姜妹在一起。   不然的话,当初不能跟女儿出来离婚单过。   申姜妹脾气那样,她也一直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   眯着眼睛看,从楼中间就开始数。   十楼,然后是第五个房间。   房间窗帘是关着的,仰着脖子,数了好一会才确定了。   就是那个。   结果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一下子眼睛又花了,看不清楚了。   一下子心口就堵住了,她马上往回跑。   摁电梯,疯狂的按电梯,她看电梯停在十楼。   心跳的要出来了,她浑身都开始冒汗,都开始发热。   使劲挤了挤眼睛。   她出电梯,十楼。   一下子看到那人在那里等电梯,她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你是来送快递的吗?”   那人不说话,眼神很冷很冷了,“不是。”   值班护士在那里看着,已经注意到这边来了。   夜班护士已经开始巡查了,从这边第一间开始。   那人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然后摁电梯。   纪晓兰突然就看到,他的手套上,手套上颜色很深,在指尖那里。   一片看起来很湿润的,刚刚打湿的那种。   电梯还有一点空,她突然伸手,用手挡着门,“你手上是什么?”   走廊那边,突然有人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   纪晓岚就疯了,她疯了一样的,往病房那边去跑。   她看到了,她刚才看到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是误会。   真的后悔了。   “他是凶手,就是他。”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医院就炸了。   什么社会啊这是?   竟然直接到医院里面杀人。   这到底是什么人?   疯了一样。   怎么能这么嚣张呢。   前后不过是几分钟,申姜妹倒在地上,一刀在心脏。   她活不了了。   很直接的就是一刀,精准无比。   人家来,就是为了要命的。   刀尖上舔血的人。   下手不一样的。   她被扎了,话都没办法讲,她感觉生命在快速的流失,她只能躺着。   她看到护士跑来跑去,只是没想到纪晓兰会回来。   她刚才在庆幸,幸亏纪晓兰走了。   看纪晓兰跑进来,跪在地上,不敢捧她,护士也不敢碰,抱不动她。   医生在走廊里面跑,警报乌拉乌拉的,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张着嘴要说什么,可是只能张一下嘴巴。   看一眼桌子上,死死的看着。   纪晓兰哭崩了,她觉得活不下去了。   人生怎么能这么难呢。   “包——”   她比了比口型。   纪晓兰扑过去,拿着包,“给你,给你,你不要这样子啊——”   “你不要这样子吓我啊。”   “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啊,妈妈真的要死了。”   她疼啊,真疼。   那么多的血,越来越多,她想抱抱她,想摸摸她,可是没有办法下手。   那里插着一把刀子,那么长,外面还有长长的一截。   申姜妹用全部力气,用手碰了碰纽扣。   十一点十分,抢救无效。   直接宣布死亡。   心脏被扎的人,其实没有什么抢救的必要了,几分钟的事情。   纪晓兰一下子扑在地上,大哭。   哭的捶地。   如果你看见一个人能哭到捶地,她可能真的是生不如死。   活着有时候,蛮难的。   以前有人讲过,人生下来就是吃苦历劫难的,不然的话,为什么每一个生下来的人都是哭着的,没有小孩是笑着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人生,就是从自己的哭声开始,在别人的泪水里结束。   这中间的时光,可能就叫做幸福。   申姜妹越来越累,因为她徘徊在坚持和放下之间,举棋不定。   那人手里面有枪,医院安保不太行。   人到底给跑了。   警察追一路,半个九龙城都是警笛声。   庞广白跟庞京墨从车窗往外看,不晓得又是什么大案子。   两个人刚从宴会上出来。   直到回家,庞广白洗漱完出来,她是个手机控,睡前一定要看手机,庞京墨就笑,“其实没有人跟你发消息。”   看什么,就是看乱七八糟的推送而已。   庞广白被戳穿,气急败坏。   她就是没朋友,怎么了?   人家闺蜜成群凑对聊天开小群。   庞广白就没有。   觉得很没面子了,一把扯过来被子,自己卷起来压在身子底下,凶巴巴的,“要你管啊,我喜欢。”   举着手机,在眼前看。   庞京墨撇嘴,模仿一句,按照她的语气来,加上点添加剂,极为矫揉造作,“是是是,我乐意。”   然后又加上一句,“我也乐意,我就爱说。”   你就是没朋友。   却看她突然把手机扣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   吓一大跳,“你怎么了?”   庞广白一个激灵,她是真怕了。   倒抽了一口凉气,给他,“你自己看。”   人马上贴着他,恨不得黏上去。   手上有冷汗,顺手擦在他的睡衣上。   庞京墨拿起来手机,看了一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申姜妹死了。”   庞广白点点头,这种事情太恶劣了。   直接到医院里面杀人,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庞京墨看她吓狠了,看着怪可怜的,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觉得这多少年没见她舔狗的小脸子了。   陌生的熟悉。   心里面软哒哒的。   刚想安慰几句,就听她叽歪,“家里安保系统要加强,请人重新做。”   “还要保镖哦,加人。”   她可怕死了。   可珍惜自己了。   哒哒哒的都是她在那里讲,庞京墨给哽住了,牙疼,“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看起来很聪明吗?”   就是这种时候,别人都不够她玩的。   在如何为自己谋福利,如何提高自己生活品质上,如何更妥善的走到人生巅峰这一个问题上,庞广白那是遥遥领先。   绝对不能认输啊。   庞广白咬着牙笑,她不是被申姜妹出事吓到了,而是单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令人发指,无缘无故这样杀人,挑战法律的底线。   无视国家公信力。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笨过。”   庞京墨实在没忍住笑了,真行。   顺一下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都给弄好了,在一边放着。   觉得人这么乖巧的时候,不也是很好啊。   “睡吧,没有事情的,你最近不出门就好了。”   “这种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背后可能有人,专门做这种事情的。”   庞广白这脑子是真不爱放东西,睡前一惊一乍吓成这个样子,心跳的都得捂着,不然蹦跶走了。   结果这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越是容易被吓到的人,有时候反而恢复的快。   因为她习惯了,她时常受到惊吓。   吓着吓着就习惯了,一会就忘了。   等想起来再害怕一下,然后又过去了。   庞京墨这人就不一样了,心眼多的好处,就是现在好睡不着。   他脑子比人家多,现在就停不下来,就一圈一圈的用,不然白长了。   睡不着,在那里想这个事情。   还想继续讲讲吧,可是人家都睡了。   所以讲,聪明人活该孤独。 第147章 小甜心   申如知道消息的时候, 一下子脸就跟糊起来浆糊一样, 敷在脸上, 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 坐在那里半天, 要起来扶着把手, 怎么也起不来,一下子就摔倒了。   怎么能这样呢?   你说她有钱,结果最后就只剩下钱了。   “应该有个葬礼的。”   纪晓兰扯了扯嘴角, “没必要。”   没有必要开什么葬礼, 都不需要, 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人来看,更何况是死了呢。   两个人站在殡仪馆的门口, 纪晓兰突然就觉得很畅快了, 看着申如,“这是报应是不是?”   “你当初趁着黄美如瘫痪在床上,打着照顾人的名义去勾引人家的老公, 所以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 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申家断子绝孙了是不是?”   “申平在外面养着人, 把我一脚踹出去了, 欺负我娘家没有人吗不是?你当初瞒着我,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女的孩子也死了, 不得好死。”   她眼神无光的看着申如,轻轻的吐出来,跟刀子一样的话,“所以,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   因为你们兄妹两个,作孽太多,所以断子绝孙的死。   所以申家就跟要活埋了一样,一点人气也没有。   申如抖了抖嘴唇,浑身都起来鸡皮疙瘩,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她不是那种很自私的人,最起码对家里人这一点上,“我把她当自己女儿来看,你知道的。”   庞老爷不会让她有孩子,所以她拿着申姜妹当自己女儿看,当依靠看,可是后来到底是个女孩子,小姨太的儿子整天在自己身边,三四岁的小孩子远远要比一个精明强干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要讨喜的多。   所以就偏心,偏心小姨太的儿子。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报应,现在都不相信。   申如眼角微红,拎着包起来,穿着一件长款黑色的风衣,后面展开是大大的裙摆,腰间是一个蝴蝶结,“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拎着包就走了。   人已经没有了。   说这些是没有用的。   不如去做点事情。   纪晓兰最后收拾东西,看到桌子上的包,她坐在那里看很久,最后一点一点的剪开,什么也没有发现。   突然看到那个纽扣,她剪下来,里面突然掉出来一个芯片。   她一下子站起来,去警局。   警局那边很迅速,这是申姜妹刻意隐瞒的一些资料。   事情比较明晰了。   警官很无奈,“我们之前一直找她,就是讲这个事情,讲出来比较安全,因为这一群人,很善变,做事情又喜欢黑吃黑,萧百成死在他们手里,他们已经有很大疑心了,怀疑萧百成之前的事情交给她来做,申小姐手里确实有很多线索跟证据的。”   摊开手,觉得很遗憾。   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去找申姜妹?   警官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而是发现一点东西,那些人做事很不讲究的,所以想尽快摸出来最后一网打尽。   可是申姜妹一直不肯讲,东西也不肯交出来。   很多人都在怀疑她。   她像是小孩子抱着金子在闹市区里面,觉得自己很安全,觉得自己很有打算,盘算着这金子可以做什么,但是其实很危险。   她可能觉得这些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跑到本港正大光明的杀人。   最后,就比较遗憾了。   一个月后。   萧百何抱着庞京墨哭。警官那边联合国际专案组,盯准时间收网了,当初开枪的那人也进去了。   “我弟弟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摸了一把脸,人悲哀的样子似乎都是一样的。   因为所有的伤口都是□□裸的撕裂,带着肉色的鲜红跟时间不能消除的腐臭味。   这么大一个人,哭得跟孩子一样,什么体面也没有了。   萧百何一把又一把的擦脸,兄弟在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兄弟没了的时候,你喝酒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来他。   庞京墨看的费心巴力的,站起来,“别喝了,带你去兜风。”   上车,自己开车的。   萧百何看了一圈,这车牌号挺别致的,之前拍卖会上,是以前一届港督的车牌号延续下来的,比较有意义。   “你怎么有心思换车牌号?”   不是这个风格的,庞京墨不是很喜欢玩车。   基本上方向盘碰都不碰的,很讨厌开车。   庞京墨两只手扶着方向盘,系上安全带,“奥,之前El拍回来的。”   萧百何就不吭声了,   庞广白吃饱了撑的,做什么都行。   一圈一圈的,从桥上跑,看下面深色的海,停下来。   风很凉,呼呼的挂着,庞京墨抓了一把头发,有点刺眼睛了。   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会儿庞京墨动了动,上车了。   萧百何以为他拿东西,结果就看他安安稳稳的在车里,车窗户都关起来了。   敲开,庞京墨降下来车窗,疑惑的看他一眼,“要回去吗?”   萧百何看的牙疼,“你在车里做什么?”   大家不是一起兜风看海的吗?   “车子里面比较暖。”   萧百何:……   呵呵,死一边去吧。   看你们夫妻就讨厌。   拉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坐好了,“回去吧。”   他也觉得冷。   但是兜风吹着就是一种觉得冷也要继续做的事情。   冷的不是风。   冷的是自己一个人在吹风。   哒哒哒回家,姚小姐晚上有party。   萧百何自己休息。   觉得婚姻不是很有意思。   彼此之间很尊重,一些话也不会讲很深入。   彼此都在忙,都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都非常的体贴。   他拉着被子,自己躺着,闭着眼睛。   姚小姐回来的时候,看他一眼,“睡了吗?”   在卸妆,看他睁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便当,“我路上买了猪肝粥,你喜欢喝的,要不要再来一点,不喝的话我拿下去给阿姨,明天早上当你早餐吃。”   萧百何笑了笑,觉得爱情这玩意,别弄得那么矫情,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别跟没了爱情要死要活一样。   这就是人生的一个选择项,比爱情好的东西多了去了。   猪肝顺滑鲜嫩,在嘴巴里面充盈适口,落胃十足,让人喟叹。   萧百何吃光了,晚上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漱口之后看她还在那里涂抹,便笑了笑,也没吭声,拿着一份杂志看,等她休息了,才放下来一起睡。   姚小姐也觉得蛮好,两个人相处起来非常的舒适。   你懂我,我懂你,一些事情不要开口讲就全部知道。   世界上最契合的彼此。   至于什么心动,什么浪漫,她觉得自己可能没太感受到。   萧百何追她,全部是花花公子的套路。   自己想起来都要笑。   Lilith看着报纸,看很久,觉得真是失算了,弄不好惹一身骚。   第二天下班,冯邵刚好在电梯里面遇见她,“怎么没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Lilith笑了笑,“冯特助不也没有去吗?”   “奥,看起来Lilith你很喜欢跟我比啊,拿着我当榜样呢,是好事情,但是你要知道榜样之所以是榜样,就是因为遥不可及。明白吗?”   电梯里面很安静,四面能看到人的影子。   电梯门开,Lilith从后面超车出去,擦过冯邵的肩膀,扭头笑,“所以,真的遥不可及吗?”   去画廊那边,画廊呢,人安静又少,她站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慢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休息。   “他身边太多人了,想要靠近一点,冯邵这个忠犬就要到处叫了。”   Lilith喝冰咖啡,抿了一口,歪着头欣赏眼前的画,好像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一样。   后面的人拿着宣传册,慢慢的翻页,低着头,“看起来你之前的方法都走不通,也不是那么有用对吗?”   “巴黎高等商的毕业生。”   嗤笑一声,觉得不过如此,光辉的履历,跟干净的档案资料,原以为可以成大事,没想到不堪重用。   “你之前去接触申小姐的事情,不觉得太大意了吗?有没有想过被庞太太知道了怎么办?”   Lilith不是很在意,“不会的,你太敏感了,我去找她的事情,谁也不清楚,庞太太这个人,没有人跟她特意去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而且就算是知道了,我也有理由解释的。”   站起来,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走到那幅油画跟前,仔细的看,一大片油菜花,中间是一个围着头巾的少女,少女的眼神,真的很美。   后面的人也起来,站在隔壁,看的不是同一幅画,两个人始终有超过一米的距离,如果不是凑近了看到两个人聊天,不会觉得两个人认识的。   “后面的事情,我希望能按照我的计划来,你不用操心太多。”   讲完,人就走了。   Lilith这个人,非常的强势。   但是她藏拙。   她到一个新环境里面去,并不喜欢急于表达自己,她要的,是慢慢的放大的光辉。   现在,她认为这个放大光辉的时机已经到了。   最喜欢扮猪吃老虎了。   冯邵几次对她不满意,庞京墨也不表态,似乎是已经对她下定义了,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她讲走人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时候,大放光彩。   这就是她的套路。   可是庞京墨身边的人,严防死守的,她根本就凑不上去,冯邵更是视她为眼中钉,她自己就是再大的能量,也是寸步难行。   所以,她需要背后的人帮一帮,最起码要进入核心管理层的认同。   一步一步慢慢来。   庞太的新片宣传,就是一个契机。   庞广白看这个片子,其实很不满意,前后拍了很久,剧本现在已经基本改的差不多了,但是跟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还是差一点的。   “我觉得不太满意。”   黄三全心里咯噔一下,你讲不满意,是要如何呢?   “庞太太的意思是——”   庞广白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还有很多要改的地方,重新改拍也不是很好了,而且问题有点多我,我讲的很多细节,都没有做到。”   黄三全听着,心里面刺啦刺啦的,就很想喷她一脸花露水,你讲,就你讲,你懂个棒槌。   你想的那样,基本上是达不到的,太难了,“庞太,我们这个片子,讲真,已经比其他的片子拍的好多了,无论是剧情还是演技,还是投资方面,都已经很走心了。”   十全十美的,每一部电影都做不到的。   庞广白压根不听他的,黄三全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庞京墨,讲的是口干舌燥,上火,“庞先生,真的,就是拿大奖的制作,也有不完美的地方,这个是非常正常的一个事情,本身就是短时间内的冲击,它做不到尽善尽美的。”   看东西,要看它表达的最主要的东西,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就这个意思。   不然的话,你就没有侧重的。   一句一句的,就是讲庞广白不懂这些,要求太神仙了。   他觉得庞先生蛮有修养的,素质很高,之前联系片子的事情都非常的热情,做的也非常到位,所以他就找庞京墨讲,那意思就是劝劝你老婆,别作妖了。   觉得问题不是很大,事实就是这样子的。   原以为庞京墨会劝劝,谁知道庞京墨讲一句,“她要做这个,一开始就讲了不是要循规滔距的,做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那就去做就好了。”   黄三全要反驳,“庞先生——”   他只有机会讲这三个字,插不进去了,他第一次觉得庞先生怎么就这么能说呢。   “想做什么,就去尝试,不试试怎么就不知道呢,按照心意来做事,没有那么难的。你讲这么多高难度,仔细想想它真的有那么难吗?”   “El很有想法的,她要拍出来即使市场不受欢迎,那她自己喜欢,就OK了。”   “而且讲真的,El喜欢的东西,别人不一定能欣赏的了。”   黄三全被怼的目瞪口呆,挂了电话,问黄太太,“我讲什么了?我就讲一句,他讲这么长时间,一句接着一句的,都不让人讲话。”   黄太太看他一眼,“这有什么,说明庞先生护短.”   “护短?”黄三全叉着腰,觉得简直无法沟通了,他讲事实好不好?   气了个倒仰。   他一圈一圈,在外面绕着圈圈暴走呢,新的解压方式,不然的话,一天天的,早就被投资人爸爸气死了。   庞京墨挂了电话笑笑。   问庞广白,“你是什么打算?”   “重新做最好了,黄导这个人我觉得我看走眼了。”   她有点叽歪,不高兴呗,“当初看他诚心诚意,在圈里又是老人了,算得上是有名有位,而且还有点情怀。所以我才会跟他一起做,现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黄导的要求太低了。   大家拍烂片拍习惯了。   有的人,明知道还要这么做,为的就是圈钱。   “那你有没有跟他讲过这些话。”   “我没有。”庞广白看他一眼,觉得是不是傻,她怎么可能这么直接呢。   庞京墨点点头,不讲最好了,这话太直接了,欣慰的看她一眼,结果听她嘚吧嘚吧“我很委婉的好不好,我跟他讲拍出来这样的东西在我眼里像三等品。”   庞京墨没忍住,笑了,胸膛都在疯狂的震荡。   看她不是很服气,瞪大了眼睛猫儿一样的,额头上的头发也抹在一边去别碍事。   一副烦烦的样子。   很苦恼。   庞京墨看她躺在那里,挺尸一样的,很好心的建议,“你其实可以直接点讲的,再直接一点,黄导名利双收,可能一些事情已经习惯了,他做的这些已经是超过太多业界良心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虽然庞广白出钱,但是黄导还有演员也是要恰饭的,高制作砸进去,会赔本的。   所以,细节抠了,但是选择性的抠。   庞广白看他一眼,就不挪开了,直愣愣的勾着他看,突然就笑了笑,娇滴滴的,自己伸手扒拉着,把自己脑袋放在人家身上,“老公啊——”   帮我解决一下呗。   她不适合去做这些事情,就跟黄导讲的一样,就只会动嘴皮子,讲感觉。   她最适合的就是,大家做好了,然后捧着成片到她眼前,再看着她在那里东西南北的指点一番,讲这个那个的改进。   这就是她的幸福人生。   庞京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自己捏了捏,这小手怪有肉的呢,捏掌心,自己噙着笑,“看我心情。”   那意思就是哄哄我呗,让我也享受享受。   庞广白整个人都平板一样的趴在他身上了,对着他,然后两张脸离着两厘米,呼吸都打在脸上,庞京墨感觉自己脸上慢慢的潮湿。   就看她眼眼睛,看她那小白脸,白生生的,嫩森森的,粉红晕晕的。   看的也有点发晕,缺氧,她稍微那么一点得意的对着你笑,然后哄着你,比平时不知道低气多少样子啊。   庞京墨突然有点晕,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固定住她的头,自己扭开头到一边,“离我远点,不知道有细菌啊。”   “哪有细菌,哪有细菌啊,来你让我么么哒一个,你还能不给我亲妈?”她头就往他身上蹭,他的手支着她的小脑袋,省的凑近了,就有点没力气了。   一摇头二扭头的,就给人家偷袭成功了。   吧嗒一下,亲人家庞先生的小脸蛋上去了。   受用不受用?   心里美不美?   顺手就把手放她脸上去了,一把下来,从脸颊一直到下巴那里,顺着侧脸来。   “嘶——”   庞广白就气炸了,她的脸不能碰。   “呸——”她吐出来他手指头,小鼻子小眼睛的叽歪,脸不能摸的,摸一次老一次,平时风吹日衣不蔽脸也就罢了,还要让你揉面团,边上靠一下吧。   庞京墨的手指头,是真疼,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把拽住她,扯她那小腿,给拽回来了,给她看牙印,“至于吗?”   庞广白抱着胳膊,语气嚣张,“不然没有记性。”   给庞京墨恨得啊,气不过,一定要还回来。   庞广白跑的多快啊,嗷嗷的拉开门就跑了,鬼哭狼嚎的,庞京墨懒得追她,不知道的以为这边出命案了。   偏她还满得意,自己猩红色的睡袍开了一点,靠着墙,扭过头来看他停下来还嘚瑟,“瞧瞧你,喜欢我也不用追吧?”   说完站直了身体,这姿势有利于继续跑,看他还不动,嘚嘚瑟瑟的,笑的眼睛都弯弯的,竟然叉着腰,手扶在跨上,胳膊撑开跟个小茶壶一样的。   “哈哈哈,累了吗?我好想回去给你捶捶腿啊。”   庞京墨呼出来一口气,人突然就动了,他认真讲,庞广白那体格就是垃圾。   她又要看地面怕摔倒,又要姿势很优美,虽然小巧玲珑,但是三两步就给拽住了,捂着她嘴就回去了。   庞京墨就恨不得掐死算了。   每天都给愁死了。   拉着被子,给她捂起来,看她就烦。   腿压上去。   庞广白热啊,她闹了一通,正好热,现在在被子里面跟蒸锅一样,试试拽也拽不开。   过了好一会,闷声闷气的冒出来一句,“先生,我是不是你的可爱多。”   “不是——”庞京墨冷冷的声音忒无情。   庞广白撇嘴,白眼一对只有被子看得见,叹口气,“虽然我不是你的可爱多,但是你是我的巧乐兹啊。”   巧乐兹宣传语,喜欢你,没道理。   奇妙的爱。   庞京墨其实笑了,但是没吭声。   会说话就多说几句,死孩子有时候挺招人疼的。   心想,再说点好听的,被子给你开个缝。   你说两个人也老大不小了,平时也不是很能开玩笑的人,但是人家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觉得有意思,玩来玩去的,不觉得无聊。   庞马屁都不用打腹稿的,一句一句的来,结果最后被子也没拉开,俩人一起在被子里面,贴在一起,热死大概也觉得蛮好。   床一会软一会硬,起起伏伏的波浪一般,浓情蜜意总是甜的多,庞京墨这时候嘴巴也蛮甜的,一口一个小甜心。 第148章 契机   五年后。   庞广白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捧着小脸蛋看, 觉得自己还是蛮年轻的,不过到底跟十八岁的不太一样了,气场很强大。   穿着长礼服, 她今天要去颁奖现场。   Lilith已经在等了,“庞太太今天真的很漂亮,这年头, 有才华又有颜值的人不多了。”   庞广白笑了笑, Alex最终也没有成功回归, 而是生产结束后跳槽,被人挖走了。   有人给钱更高,而且Lilith做的风生水起,这边已经没有Alex的位置了, 她也不肯屈居人之下,所以出走。   庞京墨不高兴,他不喜欢从自己跳槽走的人, “你要想好这样做的后果。”   Alex扯了扯嘴角,“庞先生, 抱歉,不过你也看到了, Lilith做的很好不是吗?我回来之后, 还能做什么呢?”   一个狼群只需要一个头狼。   多了会死人的。   所以即使被华盛封杀,Alex还是走了。   Lilith现如今风头盛大。   又帮庞广白一心一意做策划宣传,新电影上映, 她一半的功劳。   庞广白看了她一眼,接触不是很多,客气的笑了笑,“我会觉得你是在夸自己。”   去现场那边,黄导已经在等,看着庞广白,“庞先生不来吗?”   “奥,他公司有事情。”   其实没打算来的,这样的场合庞京墨不会参加的。   黄导觉得蛮遗憾的,看着庞广白坐在那里,人脖子挺着,觉得这女的真的是有毒。   一个片子拍了5年。   真的是烧钱烧了5年。   不行的话修改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是重拍。   一次次的,她看不好的就全部再来。   人家这就不是圈钱的,就是圆梦的。   有钱任性。   中间,黄导邀请她上去领奖。   庞广白摇摇头,“你们最辛苦,演员们吃曝光饭的,喊他们上去吧。”   她上去有什么意思,媒体吹一吹她还觉得害怕。   演员上去还能增加曝光,有热点。   旁边女主角一听,很诧异了,觉得你费劲吧啦的不就是为了拿奖的,为了站在舞台上领奖的吗?   然后讲一讲感言,这不就火了吗?   里子面子都有了。   结果到这时候了,三年磨一年,你说你不上。   她真的是给庞广白折腾死了,这会儿看她这样,有点接受不良。   就特别好奇,“庞太太你怎么不上呢?”   庞广白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一圈一圈的,上面是那种能转动的,自己低垂着眼眸,“嗯——”   就一个字,嗯就是了,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庞京墨在看直播呢,他女儿坐在那里,小女孩子扎着俩小辫子,头发很少,对不起橡皮筋,坐在那里跟庞京墨讲,“她走之前讲的,怕人家看到她要绑架,要低调。”   可能说了,又讲,“我就不会这样,我很勇敢的。”   庞京墨就用脚戳戳她,他真的没有就让女儿给烦死了,这小孩子话怎么这么多,“Doreen,你其实可以休息一下的。”   Doreen点点头,翻个小白眼,觉得就是觉得烦人呗,可是我讲话,你可以不回答的,但是我就乐意讲话,嘴巴很毒了,看着台上的女主角,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比较丑。”   “我如果在下面我会笑的。”   “你笑什么?”   Doreen就耸耸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哭,我觉得很像是拍戏。”   这孩子,就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人家哭得起劲呢,你在下面笑,觉得人家跟笑话一样,还能指出来人家哭得姿势哪哪儿不对。   她就觉得你哭就不要化妆,化妆了就撑住了不要哭,现在这样子,眼泪都不敢擦,真的很好笑。   庞京墨起来,关了电视。   Doreen自己也起来,跟在后面,“爹地,我要吃冰激凌。”   “没有。”他踢踏踢踏的上楼,人都不带回头的。   Doreen就歪歪头,她记得很清楚,“有的,还有一盒牛油果味道的。”   庞京墨气的胃疼,“你又去偷吃了对不对?”   Doreen觉得这话好奇怪,叹口气,“自己家里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吃呢,我不过是尝一下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很好奇而已。”   人哒哒就走了,我要吃,我就跟你说一声。   庞京墨气的一个倒仰,你说要生三胎,就觉得生个女儿也蛮好,儿女双全了。   可是人太贪心了,就生个讨债的出来,他现在对女儿,一点父女爱都没有,“你放下来,你是不是叫庞有理啊?”   怎么什么话你都能说出来呢?   你脑子怎么就这么好用呢?   他跟庞广白,就一早一晚的给她气死,James跟Leo不在家,就Doreen在家里,抱着一桶的牛油果冰激凌,庞京墨拽都拽出不出来。   “我不叫庞有理,但是你可能叫庞无理取闹。”   嘚吧嘚吧的,“为什么你们可以吃,我就不可以吃呢?”   “因为我们身体比你健康,你太小肠胃不舒服的。”他简直是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啊。   但是Doreen不买账,笑的跟个恶魔一样,“不会的,现在来看,我身体比你们要好很多,我从来不生病,你们每年都要生病的。”   她觉得没毛病啊,身体好的人才能吃。   大家一起感冒的,她吃一包冲剂第二天就好了,可是庞广白跟庞京墨,结结实实的两个星期。   她觉得自己身体蛮好的。   庞京墨要抢,人家小姑娘胖乎乎的,可有力气了,两只手拉着,死死的拽着,然后看着他,眼神乌黑乌黑的,“这样不太好吧?”   给庞京墨气跑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生气了。   她吃完了擦擦嘴,溜溜达达的,觉得得去看看他啊,上楼去,背着手,跟庞京墨好脾气的说话,“要吃宵夜吗?”   庞京墨闭着眼,“不吃。”   “奥。”   眼珠子转了转,踢掉鞋子爬上去,庞京墨整个人都紧张了,睁开眼,“你上来干什么?”   “我有点困,我觉得我可以陪你一起睡觉。”   她睡个屁啊,在床上翻滚呢,自己还哼歌。   “真的,Doreen,我们可以安静一会吗?”   他在家带一天孩子,就觉得去了半条命。   “你乖,你可以跟我一起唱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每天看起来不太开心。”   庞京墨:……   不,爹地没有你的每一天,其实都蛮开心。   这孩子,他觉得跟其他的小孩子很不一样。   很聪明,特别聪明。   但是那心眼,就跟窟窿一样的,很多时候语出惊人。   半夜不睡觉,看电视,等庞广白回来,阿姨指了指,“还在楼上跟庞先生在一起,两个人刚吃完宵夜回来。”   庞广白觉得可以啊,还出去吃宵夜了。   笑了笑,结果推开门就看到俩人站在那里,都叉着腰呢。   马上就把门关起来了,她没来过。   Doreen吧嗒吧嗒的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妈妈——”   庞广白笑了笑,摸摸她头,“今天乖不乖?”   庞京墨冷笑,“乖,吃了一桶冰激凌,下午去插花,顺便指挥了一下园艺。”   庞广白有点笑不出来了,她心疼啊,“妈妈跟你讲过,花园你可以不碰的,真的。”   “没关系,我能干多干一点好了。”   她觉得家里面自己是最能干的,事儿妈一个,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管,采购回来的她要扒拉着看看有什么,园艺那边修建她也要监工。   自己很忙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一天天的,蛮辛苦的。   庞京墨早上起来上班,天气比较冷,结果打开门就看到门前一个小孩子,吓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看着这小孩,就拉着小马扎坐在门口,跟门神一样,你说你靠边也行啊,结果她正当中坐。   Doreen叹口气,觉得胆子真的好小啊,她昨晚肚子凉凉的,所以睡不太好,不如起来了,等着太阳出来晒一晒。   当然不可能跟庞京墨讲,眼珠子转了转,“爹地,我要送你上班的。”   庞京墨吃一惊,“送我上班?”   “嗯,你最辛苦了,要赚钱养家里,一个人做工,哥哥还要念书,妈妈又身体不好,所以只有你贴心的女儿有时间陪你。”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但是还蛮贴心的。   庞京墨看着这死丫头,觉得蛮可爱的,父爱就出来了,牵着她,一起上车。   慢悠悠的想,老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到公司去上班。   下车的时候,就觉得孩子你说出来一趟,不能再这么坐车回去了,蛮辛苦的,问一句,“要不要在这边跟爹地,中午我带你吃东西,下午去游乐场。”   Doreen笑了笑,当然好啊。   人家穿着白色的蓬蓬裙呢,齐肩头发散开来,长得呢,其实老员工看到了,就知道像她爷爷,庞老爷。   两个人很像。   庞老爷当初,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人照片里面一看,跟一个贵公子一样的,很有魅力。   自己溜溜达达的,一层一层的,就在楼里面晃荡。   冯邵就逗她,“你怎么不在家里呢?”   “我送爸爸来上班。”   “庞先生可能不需要你送。”冯邵知道她脸皮特别厚,所以讲话就很直接。   Doreen撇嘴,“可能你是吃醋了,你没有我这样的女儿。”   一下子跑开了,冷笑,觉得坏人一个,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人图谋不轨,就想着套话看热闹。   自己对着墙上照了照,能看的清楚,她当镜子用呢,自己歪了歪头,觉得自己忒可爱了。   还记得打电话,每天早上都要喊妈妈起床,庞广白就够死了,“真的,妈妈身体不好,妈妈要多休息的,你以后不要给妈妈打电话可以吗?”   庞广白你说睡懒觉多少年了,她作息就是这样子的,早上起来十点钟起床,甚至再晚一点,下午跟晚上比较精神。   结果Doreen就很来劲了,不行,就得早起,她上学老师都讲早起早睡身体好。   “你不要跟我讲这些,你看时间,到点了起来就好了。”   一点一点改进,从十点钟到九点五十,再到九点四十。   现在庞广白看了下时间,九点钟。   疯了。   对小孩子呢,就是你要避免有负能量的东西给她,所以她就不是很能去耍赖。   赖床确实不好,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想借口,就说自己身体不好。   电话里面轻微的咳嗽几声,Doreen那小眉头就皱的跟缝纫机的针脚一样的,“早就跟你讲过的,你如果六点钟起床的话没有任何问题,身体不好,可能是因为起床起太晚了。”   摔。   庞广白挂了。   气的心口疼。   这死小孩在外面,都要视频的,看你换好衣服了,就放心了。   知道庞广白有习惯的,她是不睡回笼觉的。   穿好衣服人就精神了,再去睡也睡不着。   庞京墨中午要走,去吃饭,结果冯邵急匆匆进来,“王夫人那边讲,Bckrock基金的经理今晚会在新加坡一起用餐,到时候可以帮忙介绍。”   庞京墨一顿,看了一眼Doreen,觉得很抱歉,他现在就要准备衣服飞新加坡,时间很紧张。   Doreen摆摆手,她明白,“OK,我可以回家了是不是?”   “我要人送你。”   “不用,我跟司机走。”   庞京墨顿了顿,他这边特助那么多,女生就一两个,公关那边最多,Lilith亲自送回去的。   Doreen其实很期待去游乐园了,因为很少去,庞广白跟她在一起时间比较多。   心情就不是很好,脸阴着。   Lilith笑了笑,“早上你讲去游乐园的,怎么没有去呢?一定是庞先生太忙了,没事的,下次还有机会去的。”   Doreen就一句话不吭声,她跟Lilith不熟悉。   Lilith看了一眼,觉得真是一脉相承的难搞啊,她这些年下多少工夫,可是庞太太还是当自己是陌生人。   她忙前忙后的,好感也赚不到。   扯了扯嘴角,按照她的了解,庞京墨不是那种爽约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孩子,而且上午开会还没有讲,现如今却突然有事。   她觉得不太对劲。   就想着勾Doreen的话,“不过,庞先生这么着急,去哪里呢?Doreen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呢,奥对了,可能没听到,毕竟你太小了,大人讲话你都不主意的。”   故意的。   话全都让Lilith给讲了。   激将法,看你讲不讲。   Doreen自己扭过头来看着她,耷拉着小眼皮子,胖丫头很冷漠了,“我听到了。”   “我又不是聋子。”   觉得眼前这女的,话怎么这么多,抬起手来,“你不要跟我讲话了,我要安静。”   蛮伤心的。   Lilith眼神闪的更厉害了,她眼睛里面这时候就带着一点光,前面停车了。   拉开车门,“这样吧,想要你开心一点,请你吃冰沙好不好?”   小孩子嘛,家里不给吃,所以外面就喜欢这些东西。   Doreen你说昨天吃多了,肚子凉凉的不舒服呢,在家里也不敢吭声,这会儿听这个就来气,很难搞了,“我不吃冰,谢谢,对身体不好。”   瞧瞧,这孩子多鬼啊。   整个就是个两面派,戏精届的杠把子。   Lilith心口一堵,真心梗。   蹲下来,干脆直接点讨好算了“那你想去干什么啊?我陪你。”   Doreen往后退一步,看了看四周,“我爹地走之前跟我妈妈通过电话的。”   那意思就是,通过电话,知道我要回家的,如果时间卡不上的话,就有问题,到时候你一个都跑不掉的。   “那你知道庞先生去哪里了啊?”   Doreen手慢慢的背到后面去了,她这动作,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孩子开始玩人了。   叹口气,“爹地去内地了。”   “去内地做什么了?”   “奥,我妈妈身体不好,去那边找医生看。”   扯谎都是现成的。   Lilith看着胖丫头,也没心思了。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不然庞太要着急的。”   然后就看Doreen开心了不少,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了,眼睛眯着笑,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动一下。   话还特别多,“你结婚了吗?”   “你有我这么可爱的女儿吗?”   “我觉得我爹地很大福气。”   Lilith真的,心态就有点崩,她讲话是不需要你回应的,无关紧要的话可以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事情好像都懂,都会说一点。   但是你听下来,这孩子嘴巴里面就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全是闲扯。   跟美国大选刚上任的那一位一样,满嘴里面跑火车。   下车了挺开心,“阿姨再见。”   庞广白得迎接她啊。   庞京墨讲好的,“她回来你要接她,不然她不高兴的,下午你带她出去玩。”   “很抱歉啊,爹地有事情的,所以你下午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我们在家里午睡之后再去。”   “我不要,我要等爸爸回来带我去。”很固执了,你讲好要去的,你时间来不及,那就等你下次有空再说。   别糊弄我。   庞广白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女儿安安静静的时候跟个天使一样。   这会儿就心疼女儿呗,她很没原则了,“那好,下午要去做什么,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下午都陪你的。”   Lilith眼看着人进去,拿出来一部新手机,打电话,“近期他应该没有什么时间的,回内地去了,走的急匆匆的,是去请医生给庞太看病的,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对太太比较好。”   那边笑了笑,何止是好啊,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人成功过。   “你一定要注意了,最近我得到消息,Bckrock基金经理要在亚太地区找合作人,他们刚把美林证券的投资管理部门合并,又收购了巴克莱国际投资管理公司,华盛一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进行投资国际化转变的,我一定要在他之前做好这件事情。”   “放心吧,不过你能得到的消息,他也会得到,希望你可以多做一点,最好让他无暇□□最好了。”   黑岩一跃成为世界最大的基金公司,管理超过300只共同基金,世界着名和高评级基金只多不少,总管理资产高达3万亿美金,美联储FED的投资顾问都在用它。   现如今在亚太地区寻找合伙人,这样的大型的资本游戏,每个人都想参与。   尤其是黑岩最近收购了安硕这个牌子,有实力的当然要争夺一番了。   庞京墨现如今力求转型,从他接手华盛就在考虑的一个事情,就是轻资本。   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是在熟悉区域之外的市场,都不是很熟悉。   需要有人带路才好。   所以Bckrock的橄榄枝,他势在必得。   贝莱德基金公司的天然资源投资系列,包括世界黄金基金、世界矿业资金、世界能源基金、世界新能源基金,位居全球规模最大的单一行业股票基金,发展迅猛。   庞京墨资料全部准备好了,他自己重新再看一遍,闭着眼睛。   冯邵在这边,并没有跟着来,下飞机打电话,“黑岩名下的两只最好的基金,年回报率分别是13.4%,16.3%。”   庞京墨抿着唇,这样高的回报率,只有超级资本巨鳄才能玩得转。   王夫人这么好的资源,当然不是白白介绍的。   她也早早的在等人过来,“来的这一位王先生呢,一直在华尔街,之前管理好几只基金,做的要比其他人好,眼光独到,财技又炫。能跟他搭上话,让他看到你们华盛的诚意,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毕竟你们华盛是老牌蓝筹股,现在大的国际基金都在寻求最佳避险安全港,很看好亚太市场的,把握好这次机会,其中的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讲。”   庞京墨笑了笑,“要谢谢王夫人给华盛这次机会了。”   “你谢我,倒不如说是我谢谢你太太了。” 第149章 泄密者   王夫人非常喜欢收藏文房用品, 巧了,庞广白手里有几管好毛笔,有些年头了, 王夫人早就有看好, 只不过一直不好讲而已。   她笑了笑, 抿了口咖啡, 视线扫过白色的桌布,“不过庞太真的有雅量, 一般做私人收藏的, 尤其是像毛笔这么小众的,我从自己的私心上来讲,如果要我拿出来的话, 我肯定舍不得的,但是庞太能割爱,我很佩服她的心胸的。”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 他太太做的确实是小众收藏, 但是架不住品类多, 整个就是一个杂学家, 毛笔她喜欢, 钟表她也喜欢,就连剔红的捧盒她看到了也要买,中药材见到了也要买。   只要她觉得好的,觉得有意思的,就买呗。   有钱任性。   她一年大几个亿净收入, 光是利息就够多,更不要讲,但凡是有开销的地方,她从来不刷自己的卡,出门在外,总觉得拿着老公的卡比较自在。   所以,几管毛笔,庞广白是真没有多肉疼。   人生嘛,花钱买开心。   蛮简单的。   这会儿跟Doreen出门呢,Doreen睡觉起来,觉得不出去蛮亏的,要去萧百何家吃东西,跟庞广白讲好了,“晚上不要来家里吃饭,你东西要备好。”   不在家里吃饭,所以一些随身用的东西的都要带好。   事儿妈一样的,庞广白拎着包,她走在后面,看Doreen在后面一跳一跳的,真是牙疼,这小孩子,就跟恶魔一样的。   姚小姐家里大女儿跟Doreen同龄,小儿子刚出生不久。   萧百何嘚嘚瑟瑟的,指着自己儿子,“弟弟是不是很帅?”   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感觉不太一样。   Doreen这小孩,自己不喜欢小孩子,她就喜欢比自己大,比自己聪明的那种,看一眼,跟看小狗没什么区别,没感觉。   瞥了一眼,觉得你说帅就帅呗,“我妈妈有时候讲我爸爸很帅。”   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眼睛对特地的人有问题。   萧百何还没太听出来,看她走了,咂摸了一下,不是味儿啊。   Doreen吃东西比较凶狠,庞广白不来劲,她剩饭。   而且还喜欢喊饿,就这个很讨厌了。   你饿了要么就吃饱不要剩下来,要么就不要吃,不要每次吃饭都吃一点,然后过一会有喊饿,她不太敢讲庞广白,但是对着萧家妹妹可以讲的,“你要吃完,米饭很珍贵的。”   萧百何家女儿也有意思,就贴着她,Doreen讲什么她就觉得都对,比谁说话都好使,就喜欢跟坏孩子玩。   “我要全部吃完了,我们一会儿可以去商场吗?”   她就喜欢去逛商场,去超市,看那么多的东西,然后一个都不买,去商场超市就跟散步一个性质的。   庞广白觉得蛮好,“好啊,我们一会去。”   这边内部就有超市,很少对外开放的,里面东西品质比较好,生活用品很多。   姚小姐扯了扯嘴角,“你如果要买,就去看。”   人家就笑笑,“我总要看好了,才能买,妈妈你讲的关系不对。”   姚小姐就头疼,一听她这样就头疼,你说她女儿跟Doreen一样都这样能讲话,两个人在一起怎么玩?   一点也不互补,强强联合是没有好下场的。   萧百何不去,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赚钱,打电话找庞京墨竟然关机。   打给冯邵,“庞先生呢?”   “庞先生出差了。”冯邵在公司呢,他现在就睡在办公室里面,就这样敬业。   萧百何顿了顿,“突然出差了?”   冯邵不紧不慢的,“也不是很突然,之前就有计划的,萧先生有事情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我觉得我们关系蛮好的,可以叙旧的。”   冯邵听了耳朵痒痒,“我们昨天好像刚见过。”   萧百何挂了电话,呵呵了。   冯邵就是忠犬,嘴巴里面套不出来一个字儿,就跟铜豌豆一样的。   他只不过是好奇,怎么就突然出差去了呢。   冯邵越是瞒着,他就越是想知道。   庞广白你说去超市里面,她自己就很放松,就喜欢这样一样一样看过去,要是有新鲜的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就赶紧买下来,跟挖到宝藏一样,觉得自己赚便宜了。   这超市就是Jenny风轻慢生活进口超市,很有自己风格,经常搞活动,一些东西价格比国产的普通超市的东西还便宜。   有一款糖果,非常有意思,庞广白每次看到都要买,她买了也不吃,给别人吃的。   叫Bean Boozled,里面好多口味的,有臭鸡蛋味道的,还有牙膏味,狗粮味道,多种多样,吃到什么全靠运气。   拿着就要了,一转头看见萧百何家女儿站在那里呢,盯着蓝罐曲奇一直看,“要不要吃,阿姨帮你买下来请你吃好不好?”   Doreen嘴巴快,“她讲不要买的。”   人家就站在一边,“谢谢阿姨,我不要买,我就是看看。”   “你不喜欢吃吗?”   “我很喜欢。”   庞广白梗了梗,“喜欢就买啊,这个很幸运今晚能碰到,要是明天会被人抢走的。”   蓝罐曲奇跟香港本地的珍妮曲奇是并列第一的,每天都很多人排队买的,现在还有,真的是运气比较好的,但是不是很懂这小女孩想什么。   人家看了庞广白一眼,细声细气的,“阿姨——”   声音和细长了,跟唱戏的一样,庞广白的心都化了,“嗯?”   “阿姨——不是喜欢就要买的,我站在这里看一下,也觉得自己拥有了蛮不错,吃了其实跟没吃差不多的,只有咀嚼的时候才有瞬间的感觉,就当自己吃了就好了。”   Doreen自己抱起来两盒,嗤笑,“能有一样吗?你就抠。”   一盒塞过去,“我妈妈请你,你不好意思,我请你可以吧?”   萧百何家女儿就眯着眼睛笑,很可爱了,笑呵呵的,“谢谢姐姐,我们可以一起吃一盒的,这个有点贵。”   Doreen没吭声,觉得讲下去有点没意思。   去收银那边,人家看萧百何家女儿就笑,“你今天怎么买东西了呢?”   这小女孩,人家印象就特别深刻,这块都是有钱人来买,家里都不差钱的,小孩子来这边,都买很多零食吃了。   就这个小孩,人家进来就是溜达溜达,就跟巡视一样,吃饱了饭溜达一圈。   你问她买不买?   她讲自己吃饱了,很撑。   姚小姐就觉得特别难为情,她不愿意来的,都是萧百何陪着一起来,可是庞广白要顺便一起来,那她就得跟着。   自己脸都红了,出去干巴巴的解释一句,“她比较节约。”   庞广白笑了笑,一眼一眼的看这孩子,很佩服了,人才啊。   Doreen看着车上那么多东西,就叹口气,摊开手,“你每次买东西,都要这样子。”   用不到的太多了,有些她并不是给自己用,而是觉得别人会用得到的。   里面竟然连奶粉也有很多。   她不是很懂。   庞广白也不会去讲。   这些奶粉,其实是给朱杰儿子喝的,小孩子生下来这么久,一直到现在好几岁了,大部分奶粉都是她买过去的。   家里老人喝的补钙的,小孩子用的长身体的,就连中年人用的都有,样样俱全。   买东西都不眨眼的。   老家那边人都很习惯了。   Doreen不懂这种事情。   回去跟刘妈讲,“唉,不要收拾了,你要多休息的,我来就好了。”   刘妈再也没有以前那样麻利了,庞广白刚来的那一会儿,真的是瞪起来眼睛看着她,生气的时候说下手是真打人的。   庞广白就怕她,觉得这嬷嬷着实厉害。   现如今看她弯着腰,慢慢的归拢东西,自己也去动手了,老的老少的少,故意扎她眼睛是不是啊,“好了好了,你们都去休息,我来好不好?”   哪些是需要邮寄的,哪些是家里用的,哪些是厨房的。   就讨厌死了,早知道早点回来了,早点的话,家里阿姨都还没休息。   Doreen趴在她床上,就等着庞广白来呢,要讲故事听。   庞广白讲一个,人家就不要听,“换一个。”   她觉得这故事有点土。   庞广白就再换一个,Doreen还是觉得不好。   “爹地在就好了。”   庞广白气的肝儿疼,真是伺候你一下午了,这时候你想你爹地在,小脸子就掉下来了,躺在一边去,累了。   Doreen就笑嘻嘻的,拉着她胳膊放到自己脑袋下面压着,“生气了?”   “你们这个年纪的女的真的好爱生气。”   庞广白问,“还有谁啊?”   “诺,Lilith,还有姚妈妈。”记得可清楚了,一个一个的。   庞广白随口问一句,“Lilith为什么要生气,因为送你回家吗?”   “不是。”Doreen自己翻身趴着,两只手托着自己的小胖脸,看着跟个招财猫一样的,笑咪咪的,就讲为什么要生气。   “她要问我爹地做什么去了,我不跟她讲,她就生气,还要忍着哄我吃冰激凌。”   当谁看不出来一样,Doreen摇摆自己的脑袋,笑笑,觉得谁的脑袋也不是摆设啊,她比较有眼力劲。   庞广白就觉得不对劲,“她做什么问你这个”   不正常,干嘛问庞京墨去哪里了?   第一个想到的一个可能,就是有意思呗。   但是仔细一想靠不住,有意思的话也不着急在这一刻,出差不是很正常?   她躺在那里,眼珠子一圈一圈的。   Doreen也躺平了,眼珠子一圈一圈的赚,“我觉得她有很大问题,所以我骗她了。”   “嗯?”   庞广白没太听清楚。   “我骗她了,我找了理由打发她,免得烦死人。”Doreen很鸡贼了。   “什么理由啊?”   “我说你身体不好,要看医生。”嘚吧嘚吧就吐出来了,没过脑子。   下一秒就哭了。   庞广白是真下黑手,对着她那大腿根就去了,一百八十度旋转,生疼生疼的。   她就气死了,死孩子,有你这么诅咒你妈妈的吗?   没好气,“你在咒我试试?”   松开手,看她嗷嗷的哭,打雷一样的,有点虚,抽了纸巾来,“擦擦眼泪吧,晚上哭会脸肿的。”   Doreen一把扯过来,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擦,还不忘记杠一句,“只要哭,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肿的。”   抽了抽鼻子,“所以你为什么要打我,我要跟爹地讲。”   庞广白本来虚,一听她这样,又来气了,“你去,你去,你不去今晚就别睡了。”   她叉着腰,算是理解刘妈了,别怪上手,有时候你是这都架不住这样气人。   Doreen抱着纸巾盒,边上一堆的纸巾,团吧团吧扔在一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打电话,“她打我,很疼,那样子用手拧我。”   庞京墨就问,“为什么打你啊?”   Doreen抽了抽鼻子,小声一句,“可能是因为我比她好看,她就不高兴,大概是嫉妒吧。”   她讲的云淡风轻的,随手就是一个理由糊弄,庞京墨差点一口水呛死,马上坐起来了,躺着容易窒息。   你说有可能吗?   他冷冷的嘲笑,“你多虑了,目前看来,你讲这样丧良心的话,挨打是对的。”   你比你妈妈好看?   你咋不上天呢?   梁静茹给的勇气是不是?   “你讲你是比妈妈肥肉少呢,还是你脸要更小一点呢?”庞京墨就打击她。   Doreen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这明显就不是一个阵营的,“我比她心眼大,心里美懂不懂?”   挂了电话,叉着腰,一边走,肚子上微微鼓起来的小肚腩一动一动的,然后斜着眼睛看庞广白,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觉得这么走过去又不是很甘心,咽不下这口气去。   所以阴阳怪气的,“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变了。”   庞广白抱着胳膊,斜斜的靠着楼梯口那里,人看起来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自己一只脚出来透气,踩在另外一只脚上面,听Doreen在那里含沙射影,她也很能装了,“是啊,有些人,胖着胖着就喘了。”   Doreen一瞬间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气势汹汹的扭过头来,“我跟你讲,你不要太过分,欺负我没有老公是不是?”   “你有老公也不敢打我,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啪嗒啪嗒上楼去了,她下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就喜欢看你落魄的小样子,你不是庞有理庞上天吗?   该。   今晚咬着被子去哭吧。   庞京墨在新加坡时间很长,Lilith觉得不对劲。   如果去找医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的。   她这边就有点坐不住了,晚上就很晚走。   她就盯着冯邵,结果发现冯邵就住在这里了。   晚上十一点钟,点了外卖拎着,“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炸鸡啤酒跟汉堡,冯邵看了她一眼,“出去吃吧。”   他不在办公室里面出东西,桌面之类的很难清理。   Lilith跟他一起到外面坐下,在休息室那边,笑了笑,“冯特助一如既往地有原则啊,难怪这些年一直跟在庞先生身边,讲实话,我慢佩服你的。”   衣服很靓眼,黑色低胸裙,带吊带的,下面海浪一样的小裙摆到腿根,她穿衣服一直是蛮大胆的。   肩膀上斜斜的一块同色的披肩,露出来的肩膀头刺眼的白。   冯邵看了一眼,一下子撕下来炸鸡腿,然后放在嘴巴里面,他跟庞京墨一样,就喜欢满口满口吃肉的感觉,那种活着的充实感,不是什么肩膀头能代替的。   他每天就累死了,加班都多少晚上了,庞京墨不在,他兢兢业业的,神经紧绷着还要装的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步步惊心。   别说是Lilith了,你就是天仙放在他跟前,这会儿都没力气。   跟自己太太都没办法交差了,顶多就是看两眼呗。   Lilith身体前倾,“这些年,我想你对我的成见也该放下了,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其实你不用防备我的。”   举着啤酒,示意冯邵。   冯邵擦擦嘴,拿起来,碰杯,“真的没想到,Lilith你竟然是宝藏公关,一开始觉得你工作能力不行,只是没想到你越做越优秀,潜力无限大一样的,董事会对你都非常认可。”   咕咚咕咚的,一边喝啤酒,一边眼角的余光看她胸,挺养眼的。   不看白不看呗。   Lilith也看到了,为什么要打扮这么不经意的靓眼,当然是美女好讲话的,她就想着带话题,“是吗?其实董事会满意不满意我无所谓,我一直想要的,是庞先生的认可,不过最近一直没见到庞先生,不然的话,我想找他谈一谈我续约的事情了。”   在这边一干,就是五年,Lilith觉得太辛苦了。   累死累活的,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许先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这一次对于黑岩基金的合作,他势在必得,放眼望去,黑岩基金要找的符合条件的合伙人,两地望去屈指可数。   港城这边只有萧何两家,而澳门第一人非许先生莫属,萧家产业里面很少有这种国际基金对接,倒是庞京墨做的风生水起。   要比,两地归根到底,只有许先生跟庞京墨比而已。   一旦到手了,就是滚滚而来的钱啊。   Lilith就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埋钉子,就是要在你想跑的时候,在你脚上扎一下。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超越你。   Lilith所以刺探庞京墨行踪。   庞京墨的行程,是高级商业机密。   他的楼层,除了冯邵以外,任何人没有权限进出。   包括他讲的话,项目的安排,竞标信息,还有各种发布会等等,非核心不能知道的。   冯邵看着她钻石耳钉一直闪一直闪,蛮好看的,“奥,续约啊,应该没有问题,你做这么好,庞先生一定会续约的。”   “那就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冯邵眼睛闪了闪,眼前那一片白又多了一些,Lilith靠着扶手,盘着腿,披肩挂在肩头上摇摇欲坠,高高抬起的大腿上,衣服更向上了,白生生的。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奥,那就好,庞先生在国外这么长时间,Doreen一定很想他了。”   冯邵低下头,心里面咯噔一下,他就闭嘴了。   谁告诉Lilith庞先生在国外的?   他在想如何回答,承认还是不承认。   Lilith看他不吭声,心里面,骂老狐狸,她原本想炸一下的,她猜测,庞京墨现在不在内地。   也许去内地只不过是幌子而已,早就从内地飞去国外去了。   她一点也没怀疑Doreen讲的话。   眼神就更娇媚了,声音也甜哒哒的,“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啊,你最近一直在这边加班,很辛苦的,我扶你去休息吧。”   冯邵就势起来,竟然还搭上了她的胳膊,还顺手摸了一把。   “你的耳钉真漂亮。”   暧昧的氛围直线的上升,一个人暧昧不叫暧昧,叫尴尬。   两个人的暧昧,就叫来电,冯邵决定来点电。   进去躺在沙发上,沙发当床的,自己好像很累的样子。   “你休息一下好了,不要这么辛苦,我在这里陪你,有事情我会喊你的。”轻轻地揉着冯邵的太阳穴,会按摩。   冯邵你说就困死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打呼噜了。   Lilith喊他两次,才轻轻的起来,手里拿着一只笔,走到桌子前,冯邵这办公室,光是电话就八部,桌子上非常干净,就只有一台笔记本,纸质文档都没有,垃圾桶里面没有任何纸张,废纸都全部从粉碎机里面走的。   但是Lilith观察过,他办公桌桌面第一层,会放临时文件,全部是待处理的。   缓缓的打开,拿着那支笔,一张张开始拍照。   当晚,许先生接到消息,庞京墨早在一周前便前往新加坡了。   许先生不由冷笑,“人家都喊他是头狼,这个人性格果真狡诈,跟我玩暗度陈仓,没那么简单。”   一些事情,不是你抢先机了就是你的了,最关键的呢,是看谁有本事才对,人家扎的是partner不是小弟,你去陪吃配合陪玩有什么用?   许先生捏着手里的资料,是Lilith发来的,顶级商业信息,华盛拟定的黑岩合作方案。 第150章 差距   许先生笑了笑, 然后销毁。   里面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华盛的洽谈内容。   就跟收购案一样,谈一年两年三年, 别人一直不知道底价是多少,就一直在谈而已。   来回的磨合。   但是这个时候底价被人家搞到手了,你一直想要九个亿拿下来,人家要十个亿,为了这一个亿磨着。   现在有个第三方, 不多不少, 人家就出九亿一千万,这案子就拿下来了, 人家就搞走了,你所有的洽谈了一年两年三年的努力全部打水漂。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底价条件曝光就牵扯到整个项目, 更何况是一个大的合作方案整个曝光呢。   所以许先生就是势在必得的。   庞京墨出什么条件,有什么优势,他对症下药, 马到成功。   商业信息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许先生微微笑了笑, “其实做生意呢,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一种成就感, 你靠自己的本事,然后去赚到钱,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成功的商人, 之所以能不断的吞并收购与反收购,间谍与反间谍方,贸易壁垒与反贸易壁垒,全部都离不开各种各样的有价值的信息,瞬息万变让人眼花缭乱,所以要做到快准狠,一直走正确的路很难,稍微一点点不对,都是要翻船的。”   “要比了解你自己更熟悉的去了解你的敌人,要有耐心等待时机去观察,然后一击必中,这才是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部分。”   许先生精明睿智,而且极其有耐心,1号计划之后便蛰伏起来,外面一片和谐,其实他集团内部人事变动剧烈,大换血不说,还特别注重引进新的startup项目,不断注入年轻的血液,而且投资不断多元化,不断寻求国际最佳资金避风港。   庞京墨能看到的东西,许先生一点也不差,年轻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一样能做得到。   他跟安先生不一样,安先生太顽固了,他总不服老,却一直端着老人的架子下不来,现在的年轻人异军突起,玩横的人家不买账了,适当的时候,要学会低头认错,要学会服软的。   所以出事之后,安先生投缳自杀了。   许先生还能弯得下腰来,给华盛虚与委蛇的搞好关系,一边又大费周章的送Lilith入华盛,一位巴黎高等商的人挖过来,培养这么长时间,投资是巨大的。   Lilith早上起来看到冯邵,眼神就比较有感觉的,那种别人看不太出来的,自己表达的不经意的,但是当事人能心猿意马的小举动。   比如现在,这香水的味道,真的是蛮不错的,冯邵满胸腔里面都是。   拉开抽屉,拿出来一盒香水,“好巧,送你一份礼物,不过我觉得可能没有你身上的好闻。”   丝巾挂在小小的香水瓶子上面包裹着,男人嘛,很聪明的,尤其是在外遇出轨这样的事情上,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小接触,就能噼里啪啦的闪电一样的,山崩地裂的就开始了。   Lilith接过来,“怎么会呢,我不管喜欢不喜欢,你第一次送我东西,什么样子我都要保留的,很难得的。”   瞧瞧人家这情商,不说自己喜欢,而是强调你送的东西所以与众不同。   这就比那些收到什么礼物都说好喜欢的女生,高了一个段位。   有魅力呗。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啊,晚上不知道有没有空,我想——”Lilith耸耸肩,眼睛里面水水的,“我想请你吃东西。”   马上接上一句,“当然,如果你要回家陪你太太的话,我可以改天,随时有时间。”   当着面,就敢提人家家里太太。   冯邵扯了扯嘴角,“应该我请你才对,你昨天晚上请我吃东西,今晚应该轮到我请你才对,总不能一直要你请客。”   “也好,那就这样,下班见。”   “嗯,下班见。”   去那边吃饭,正好碰到庞广白了。   庞广白你说坐在隔壁的隔壁老半天了,Doreen今天去上芭蕾课,非要在外面吃东西,她就干看着呗,等着回家吃,一口一口的喝水。   Doreen敲了敲盘子,“我觉得你可以把脑袋扭过来了,不要一直往那边看。”   庞广白糟心呢,不耐烦,回她一句,“我乐意。”   我就爱看,看看这男人跟女同事出来是干什么的,正儿八经的男女出来都无论什么年头都晓得带个第三者的,很自觉地事情。   现在这种情况,有鬼。   她咕咚咕咚的喝冰水。   Doreen嘴巴里面吃肉,咽下去,呲牙笑,“你生气了吗?”   “不至于吧,又不是爹地。”   庞广白看着这小孩,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Doreen,你能不能有点好事的时候想起你爹地来。”   见到脏水第一个就是给庞京墨喷。   Doreen很有理了,“我身边这样的男人,只有我爹地一个,我当然拿他作比较了。”   糟心,庞广白推了推盘子,“赶紧吃吧。”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Doreen举起来杯子,“cheers——”   又压低了声音,“不要生气了,人家碰杯,我们两个也来,谁比谁甜蜜呢。”   庞广白给气笑了,举着杯。   没几天,庞京墨回国,庞广白记着呢,重点批判一下Lilith这个人,“先是套话,现在跟冯邵又在外面一起吃饭,也许有内由,但是我希望你仔细观察一下。”   又问,“那边事情谈妥了吗?这么快就回来,是不是黑岩的人走了?”   庞京墨面无表情的,“没有,许先生去那边了。”   庞广白吸了一口凉气,“所以你给挤兑回来了是吧?”   庞京墨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事实如此。”   他被挤兑回来了,许先生明显更得人心。   这边天气越来越难搞,又是台风季到这边,庞京墨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便问她,“带你去度假要不要?”   庞广白突然就笑了,一下子起来,然后自由落体到沙发上,“哎呦,我们老公怎么还这么贴心呢。”   “你不去赚钱舍得啊?”   讽刺他呢,就是个赚钱机器,不赚钱就跟日子过不下去一样,浑身刺挠。   现如今舍得休息休息,真的是了不起呢。   庞京墨就捏住了她手腕,给拉着过来看看,“嗯呢呗,输给你画的。”   上面彩绘了,然后还贴了宝石。   庞广白一下子坐起来,告状,小鼻子小眼睛的,“你女儿,Doreen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画的,讲母女表,我很讨厌了。”   “那你干嘛不洗掉。”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洗掉了怎么告状啊,这不是知道他下午回来。   “你要去跟她讲,不要这么讨厌好不好?”   拉着庞京墨的胳膊,给他差点没晃下来,庞京墨也来劲,很给力了,“我看到她要讲的,再不听,我就——”   他举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巴掌,那意思是再不听话,就打巴掌了。   Doreen一瞬间跑回房间去了,打电话给James,“他们太过分,我觉得我可能要出国了,每次都这样讲我有意思吗?”   “我不过是活泼可爱了一点,而且我每天做多少的事情啊,一点都不念我的好,你说我给她画个手表不好吗?”   James接到这个妹妹电话,他就牙疼,真上火。   这小孩特别能说,想说话的时候,就挂电话,俩哥哥吗不是,就一个哥哥一小时。   你说你好好的,给她手上画手表干什么,她能不生气吗?   她那手,跟什么一样,就是金子做的,平时出门在外,都不碰任何东西的,你像是电梯按钮吗,扶梯,还有门把手这些东西,人家都是戴着手套的,没有手套就用纸巾,很爱惜自己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欣赏自己的手就能欣赏半小时。   James就很无语了。   Doreen觉得自己很好心,“她原本没有手表的,我送她一个,帮她画那么好看,她还要生我气。”   “你要先问人家喜不喜欢,才去做,不然会适得其反的。”   Doreen撇嘴,振振有词,“我讲的不是手表的事情是,是爹地跟妈妈两个人总是惹我生气的事情。”   就鬼扯,到处扯。   James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就觉得Doreen身边全是卫生纸啊,随手就能扯,全世界都是她的卫生纸。   等吃晚饭的时候,就喊不来了,刘妈喊她,“要吃东西,不然你晚上要饿肚子。”   “我不去。”她哼一声,读着嘴巴。   觉得谁不会生气了呢,小胖脚一跺起来,胖手抱着胳膊,头一歪一撇嘴,眼神斜着看,她也会的很呢。   “你为什么不去啊?”   “就不去。”   “那你不去别人就开动了。”人就走了。   Doreen就很惊讶了,怎么不劝一会呢,这不是才刚开始呢。   她还没拒绝几个来回就这样子,呲了呲牙,气的。   觉得大家怎么就这样呢,都不好好对待自己。   想了想哭了。   这孩子是真坚强,哭起来不吭声的。   就掉眼泪,自己坐在那里,太阳还有余热呢。   眼泪八叉的。   吭哧吭哧的。   看着可怜啊,庞广白站在外面,门缝里面看见了。   觉得后悔啊,心疼啊。   也不敢进去了。   拉着庞京墨就出去,“我跟你讲,去买礼物好不啦,你回来都没有跟他带礼物,你真过分。”   庞京墨给冤枉的,你说他里外不是人,叉着腰。   去买东西,他女儿喜欢什么呢?   他女儿啥也喜欢。   Doreen听着车子走,趴在窗户行,气哭了。   怄气,你说她都不吃饭了,还出去玩,真有心思啊。   运气了半天,忍不住出去了。   出去拉着脸问,“他们呢?”   “奥,出去吃饭了。”   Doreen瞪大了眼睛,这一桌子菜呢,出去吃,要不要这么浪费?   而且最关键的是,不带她。   又哭了,没忍住。   坐在餐桌前,眼泪八叉的,刘妈看着可怜啊,问她,“别哭了,哭什么呢?”   “我没哭。”   “你没哭那这是干什么呢?”   Doreen嘴角就往下面掉,“我这是开心的,他们不在家气我,我开心哭了。”   拿起来叉子,恨恨的吃,一大口一大口的。   她全吃了才好。   一边卷起来面塞嘴巴里面,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啊,一手一手的擦眼泪。   刘妈在一边看着胃疼,“别吃了。”   真的不如不吃,这么吃也不舒服,饿一两顿也比这样好啊。   正吃着呢,人家回来了。   庞广白你说抱着那么多吃的,那么大一个纸袋,笑的讨好,“妈妈帮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黑椒牛排饭,还要百香果布丁。”   “妈妈知道你不想吃东西,所以拉着爹地一起去买的呢,爹地出差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来。”   庞京墨就赶紧拿出来,掏口袋,“我一看就特别适合你,这个钻石发夹真的好漂亮的。”   拿出来,闪的跟闪电一样的,Doreen的眼睛,不可避免的亮了。   很矜持了,微微抬着小下巴,“放在那里吧。”   下巴点了点桌子,庞广白就跟赶紧放下来,“你现在饿不饿啊。要不要吃?”   Doreen恨啊,早知道在房间里等着了,出来干什么啊?   你说她都吃饱了,也不能说自己吃了,就没吭声,“我不饿。”   庞广白就拿出来,装在盘子里面,“要不要尝尝看?”   推到她跟前,Doreen就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口,庞京墨给她别在头发上。   笑了。   乐死了。   你说他女儿这头发,配上这么一个大钻石发夹,胖嘟嘟的脸,蛮有意思的。   人衬发夹好看是一定的。   捏了捏她的脸,自己喜欢自己闺女啊,啥样的都喜欢。   他女儿就是胖成猪,他也觉得自己女儿好看。   这孩子最近瘦了点,练舞很勤快呢,人家老师会讲话,“庞先生,其实跳舞还是微胖一点好看的,这个是真的,不过大家总以为瘦的才好看,其实微胖丰满一点跳舞更有韵味的。”   给庞氏夫妻吹得彩虹屁,使劲的给老师砸钱。   好老师多了去了,但是三观这么合的讲话这么好听的,少见。   他给女儿抓一抓头发,Doreen就安安静静的不动,先不去照镜子,先问一句,“好看吗?”   \"好看,真漂亮。\"   “哇,我女儿真的好漂亮啊,这个钻石发夹好粉嫩啊,跟你皮肤好搭配啊。”   Doreen笑了笑,站起来,去看镜子,捧着脸对着镜子,心想,是啊,我怎么就这么好看呢,笑了笑,镜子里面的人也笑,觉得自己可爱,可爱多。   一会儿出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自己就忘了。   拿着那买回来的饭当零食吃,挺乐呵的。   跟庞京墨讲,“不要乱花钱,妈妈有没有?”   庞京墨讲,“没有。”   “你妈妈年纪大了,用这种少女粉色没有你好看,我就没有给她买。”   Doreen就跟他讲,“你要买的,她在家一个人很辛苦的,你外出这么久,还不晓得带礼物回来,自己没时间,也要让助理去买。”   去专柜上买就是了,家里很多礼物都是庞京墨助理去专柜上拿,很简单的,找新款的就可以了,上次送手链,这次就选项链,上次选钻石呢,这次就选彩宝,价位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新款一个系列的。   Doreen从来不觉得助理买礼物没意义。   庞京墨听着听着就耳朵疼,心想你们娘儿俩,全是理生的。   哪哪儿都不对,他站起来,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还你妈妈辛苦?   我在不在家你妈妈一样快活好不好?   不耽误吃,不耽误喝。   她的人生,快活的像是老天爷的亲女儿。   眼睛斜睨了一眼Doreen,得,家里他就是赚钱的。   怎么着活不是活啊。   关悦带孩子呢,她现在不上班了,就带孙子,朱杰家里那小孩子,都是她带着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去接,然后就在家里带着,朱春华去上班。   小孙子上学接送都是她的,她中午还做饭,大家都上班没空,她就在家里做好看,大家一起在老家吃,晚上了然后孩子再给送回家去。   现在暑假就更好了,这孩子也不用接送了,下去玩,孩子很懂事了,知道大伯,“大伯什么时候来?”   “快了,说是明天来呢。”   小朱就笑了笑,他就很喜欢大伯了,大伯母每次来,他印象特别深刻,带很多很多好吃好玩的来,还要给她买衣服。   中午他姥姥来接,“家里包饺子了,村子里杀猪,他姥爷去买了排骨来,都是粮食养的肉好,给你们送一点来,让小朱跟我回家吃骨头去。”   接着外孙就走了,关悦拎着排骨上楼。   人家门卫那边看到了就笑,你说人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在这边收发快递,基本上快递盒子一打眼,就知道里面什么东西,好不好的。   谁家快递多,谁家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这老朱家里的快递,每次来真的就是论巷子的,人家就特别多,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外面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问关悦,关悦就说是吃的水果。   那时候朱杰腿不好,大家都知道,年纪大了也没有结婚,还不是刚才那老太太,老丈母娘不愿意,家里穷又没有房子,关键是腿不好。   说不好的就是残疾人,万一是基因不好要遗传呢,所以就压着,就想着等闺女分手的。   谁知道,人家出来一个大哥,大嫂来一趟就全款给买了小跃层了,人家一分钱没要,名字写的是朱杰的。   就这样老丈母娘也愿意啊,你说一套房子五百万,看着虚,但是你看自己手里多少工资吧。   梦梦那工资,一个月三四千,干的就是随时下岗随时走人的活,一年四万块钱不到,她干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房子。   也不用考虑人家公婆养老的问题了,人家大哥能耐啊,有大哥在,不用朱杰出钱。   这些年了,真的是越过心里越痛快。   所以跟关悦处的好啊,买排骨来,给送点尝尝呗。   小朱啃排骨,跟他姥姥说话呢,“我大伯要来了。”   梦梦妈妈一下子愣住了,“你大伯来啊,怎么有空来啊?”   讲真的,就梦梦结婚的时候她见了一次,往后这些年,就只有大嫂回来,说是,忙的很。   人家干大事的人,人不来,但是你看人家梦梦大嫂给做的事儿,真的是没话说,你提起来她,真的是热泪盈眶的。   跟老头子说呢,“你看这些年,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人家啥也没说,但是结了婚了,不说是给梦梦的东西,就光是给小朱的,你看这孩子从小到大的衣服跟奶粉,真没的说的。”   她就觉得怎么心眼就这么好呢。   “去年的时候,带梦梦还有亲家母求逛街买衣服,一人买好几身,人家还想着我呢,让梦梦给我也拿一身。”   她从锅里面再挖出来一勺子,都是肉的,给小朱放碗里,吃没了,继续说,“你说人家就能想得到,大概是觉得人家女儿陪着婆婆买衣服,肯定也想着自己妈妈呗,真的,我就冲这一点,就觉得人家就活该过这样的好日子。”   老觉得人家有钱人,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她家里就没有什么能人,就是一般人,有钱的就是有房有车日子过得还可以,她以前就觉得人家瞧不起,脾气怪什么的。   其实不是,她发现人家这么有钱的,脾气反而好,反而格外的体贴人,一般人想不到的东西,她都能想到了,做的就特别好。   你说当时买衣服,肯定觉得人家养大的女儿,陪婆婆买衣服的时候,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比较,人家就能想到这一点。   梦梦妈就服气。   看着小朱,舍不得的,这小孩子这么小。   “之前梦梦嫂子就讲了,让小朱去那边读书,给安排好,说是朱杰大哥的意思。”   老头子这才吭声,“孩子太小了。”   觉得才这么大的孩子,去了做什么呢?   背井离乡的,去那边到底是去人家家里,不自在不说,而且也不放心。   梦梦妈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就留在这里,没去。 第151章 心机无双(捉虫)   小朱抬起头来, “姥姥, 我妈妈要我去。”   梦梦那天请假,大哥大嫂一家来, 你说大哥这么多年了, 就来这么一两次,她一早请假了, 现在厂子里面忙的不行,人就盯得死死的,不让请假,“我大哥大嫂一家来了,几年不回来一次。”   主管就不要, 为难人, 就有点欺负老实人, 已经有人请假了, 不好人多了,“你婆婆不是在家吗?平时都是你婆婆做饭啊, 你中午回家买点就是了,忙不开外面的炒菜店卤菜店很多了,菜都不错呢。”   梦梦怎么说呢, 你说她嫂子根本不吃路边摊, 广义的那种路边摊, 就是你路边的店,不是品牌的,不是百年老店, 她压根进都不会进的。   你要她去卤菜店里面买东西吃,不可能的。   笑了笑,“我真的请假,就我大哥大嫂来的时候才请假。”   “人家就来这么几天,我婆婆年纪也大了。”   不是不能做,只是你得回家做饭啊,不然到时候人家大哥出钱了,还得看着老人伺候你,不合适,梦梦妈早就说了,饭那天的她得去帮忙。   你不去帮忙,你大哥看不下去,就得去做。   不然不好看。   主管就不让,越说越板着脸,“不行就是不行,你在我这里墨迹什么呢?”   “那我看人家请假你怎么就给请了呢?”   梦梦冒出来一句,她这人就闷,不会讲话,在家里这样,在厂子里也是这样,你这么说出来,他面子上挂的住?   脸红脖子粗的,“你看谁了?谁啊?你找出来,不相干就别干,找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阴阳怪气的,梦梦就气红了脸,朱杰在外面接她呢,一起回家,看她哭着出来的,“怎么了?”   “没事儿,我请假不给我请,我出来了。”   坐在电动车后面,扶着朱杰的腰,朱杰骑着车子,“没事儿,不值当的,这活儿本来就不好干,咱们换一个。”   梦梦人闷,现在这年头,就是欺负老实人的。   活儿不好干的难干的给你,反正你也不说,你也不会要求,也不会发脾气,就这样呗。   梦梦这人呢,就不怕累,她就是怕受气。   不能我干活了,你还得欺负人啊。   闷闷的,跟朱杰说,“到哪里都一样,我没有学历,不是去工厂里面,就是去给人家当服务员售货员。”   底层的生活都是一样的,疲于本命还很有盼头,到手数得过来的钱还觉得很踏实,可是就是一点,又苦又累,时不时的总有一点苦汁子给你倒进来。   所以梦梦就一直在想,她小孩不能这样啊,俩人去买菜,早上起来新鲜呢,买贵的好的,一会儿哗哗几百块就进去了。   梦梦看着朱杰,在楼下,突然就跟他讲,“小孩儿我们还是送走吧。”   朱杰热的满头的汗,手拎着东西嘞的发青,太沉了,顿了顿,点点头,“嗯。”   他其实想要孩子走的,但是梦梦一直舍不得。   梦梦跟在后面,帮他托了托,小声说,“以后他上学好,比我们强我就愿意了。”   大哥家里孩子,那么大一点就送国外去了,身边什么人都不陪着,就是阿姨司机在那边照顾一下。   就是老三最小的女儿,关悦都讲了,“每天要压腿压脚的,疼的龇牙咧嘴的,还是要做。”   Doreen跳芭蕾的,你一天不压脚,不去做基本功,就毁。   有时候庞广白就下狠心,下腰的时候就给她压,那腿给她压。   人家的孩子说真的,一点不比你普通人家的孩子珍贵。   甚至享受的某些方面更差一点。   梦梦这才想明白了,你说孩子在身边是好,大家都和谐,可是你说孩子长大了,要是跟自己今天这样被主管指着鼻子要走人怎么办?   人走到门口呢,门就开了,他俩热的浑身是汗,你说一开门,梦梦就愣了。   这是她大嫂啊?   看一眼,笑了笑,朱杰把东西都拿到厨房去了。   “嫂子来了?”   “嗯,外面好热的,喝点水。”   扭头要喊人,发现只有庞京墨在客厅,“你帮倒水喝。”   梦梦吓一跳,她真的没跟庞京墨讲过话的,大哥都很少喊,有点怵,“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结果庞京墨顺手就给倒了,梦梦赶紧端起来,咕咚咕咚一杯都喝了。   一头就扎进厨房里面去了,厨房小,就她分朱杰两个人就行,跟朱杰嘀咕,“大嫂让大哥倒水。”   说完自己就笑了,大嫂说让倒水,就真的给倒。   她一直觉得大哥脾气不是很好的那种,最起码这样的小事看不出来,平时两个人在一起走路,都是一前一后的,看起来比较生,不是那种很黏糊的。   你说她跟朱杰两个人,在一起散步的时候还牵个手,挽着胳膊什么的,在他们身上你就完全看不到,人前就是那种,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大嫂有时候喊大哥帮她做什么,大哥都板着一张脸一样的。   只是没想到,人家是这样的。   Doreen下楼去了,家里没酱油了,出去买,她一定要跟着去。   觉得这地儿挺新鲜的,戴着太阳帽,穿着一身白裙子,“奶奶,这边为什么这么热?”   她以为自己是来避暑的。   关悦就心疼啊,“马上回家了,回家就不热了。”   大夏天的能不热吗?   刚上楼,还没等爬上去家门口呢,结果楼上就碰碰的一声,小宝气势汹汹的下来了,还伴随着她妈一声怒吼,“晒死你,有种你别去你奶奶家,你在大街上站着。”   没想到碰到人,小宝脸色收转的猝不及防。   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关悦就笑了笑,“跟你妈吵架了吧?没事,到我家里来坐一会,正好吃午饭,这饭点晒死了你去哪里呢?”   小宝奶奶家那边,跟小宝二叔住在一起,人家喜欢小儿子。   小宝也是一时激愤,出来就后悔了,你说还这么热,人要晒死了。   跟着关悦就进去了。   “怎么跟你妈生气了呢?”   “你妈我知道脾气冲,说事儿就跳脚,但是是真为你好的,你别放在心上,刀子嘴豆腐心,说过去就算了。”   小宝没听进去,这孩子也虎。   就是脾气叽叽歪歪的那种,“我妈要我吃饭,我就吃,她问我味道,我就说了,结果她就骂我。”   楼上顾姐做饭很一般了,是真不咋地,关悦也知道,但是每次做了都下意识看孩子第一个表情,要是呲牙那就是嫌弃不好吃,她就找到机会了,先声夺人骂一顿。   庞广白看着就笑,拽着Doreen,“你看看,我还没有骂你呢。”   Doreen就比较积极了,跟小宝讲,“你跟她讲,这样不对。”   “她凭什么要骂你呢,她问饭好不好吃,你讲实话有什么不对吗?”   很气愤了,小宝也气,但是一看她更生气,气就消了,这孩子真不记仇,“我打不过啊,她赏我巴掌吃。”   Doreen觉得自己小脸紧绷绷的,觑了庞广白一眼,挨着小宝坐下来,不吭声了。   顾姐你说把儿子撵出去了,马上就趴在窗户上看,海狗狗碎碎的拿着窗帘挡着,生怕给他看到了,又担心他走,走了更来气。   结果一等二等的,就没看到人下楼。   她心里就舒服了,觉得没走还好,肯定在楼道里,又心疼儿子,你说最怕热,楼道里蹲着多热啊。   说不定就在门口嗯,憋了十分钟,开门。   爬到楼下去找一圈,结果没有,又上楼了,这人还能飞啊?   走到关悦家门口,一顿,她趴在门上,好像是听到小宝在那里讲话。   小宝在那里讲自己高考呢。   “我爸还有三年就回来了,回来也差不多退休了,我跟我妈要去看我爸。”   庞广白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呢,问他,“好玩吗?”   “肯定很好玩,那里是圣地,很多人去朝拜了,阿姨你信佛,也可以去。”   庞广白饭也不吃了,巴拉出地图来,看了看,觉得真不错,庞京墨不乐意她去,就抽出来手机,“吃饭。”   庞广白就老老实实扒拉饭,Doreen也是老老实实巴拉饭,她还鬼,站起来给倒茶,“奶奶喝茶。”   就这一点,比前面俩哥哥都强。   关悦给喜得啊,这孩子自己是抱都没抱过的,也没养一天,可是你看人家小孩子知书达理的,很孝顺了。   看庞广白一眼,觉得感谢人家儿媳妇。   楼下那老太太,人家孙子就不靠着她,儿媳妇就说了,你没带过孙子,凭什么跟你亲啊,人家娘家妈带大的,孙子不欠你的。   可是事儿不能这样,说出大天去,当奶奶的还是奶奶,当孙子的还是孙子,你不能不教他这些的。   孙子还不如陌生人。   顾姐在门外纠结半天你说,进不进去,听着声音人家已经开饭了,她那小鬼儿子肯定在里面坐席呢。   想想还是别进去了。   自己开着门,在家里掐着点儿呢。   先打电话给老公骂一顿,“你好儿子,气死了,我做饭给他吃,还挑三拣四的,怎么这么难伺候,事儿多呢。”   那边老公脾气就特别好,数一数二的好,“没事没事,别生气了,你下次别问他就行了,给什么他吃什么。”   她就发泄,脾气暴,特别暴的那种。   一讲话火气就蹭,很直接了,她老公脾气好,她自己也说了,自己老公平时不在家,工资就那么点,还不如她,条件也不行,但是就脾气好,能包容她。   小宝你说上大学咋上的呢   说起来关键时刻还是他爸给力。   他分数不行,真不够。   但是他爸单位有政策,去西藏那边去援助,户口就能迁过去。   这迁过去了,孩子高考就省劲儿了。   他爸叽叽歪歪不想去,这多苦啊,而且他不吃牛羊肉,味儿大。   结果顾姐就踹着他去了,要你当爹的干啥,“小宝从小到大都是我带大的,家里你一年在家几天啊?孩子生病我这么小一个人半夜背着他去医院,这破楼连电梯都没有。接送他上学从小学到高中,每天做饭洗衣服的,你就知道拿钱,你那点工资还没我多。”   你说去不去?   最后愣是给去了。   小宝吃了饭在那里跟Doreen玩,一眼一眼看庞京墨呢,不想走就是想看看他,这简直就是他偶像啊。   当初庞京墨那车放在院子里,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叔叔,你在那边干什么啊?”   庞广白指了指庞京墨,“他在那边继承家业。”   “什么家业啊?是不是那种家族企业,大公司的。”   庞广白就笑的肚子疼,第一次听这么简单直白的夸庞京墨,一个劲的点头,“是是是,他比较厉害。”   庞京墨就不想听她叽歪,喊她,“去泡茶喝。”   顶多也就是喊她泡茶了,别的又都不会,会的也不干。   庞广白就赶紧起来,去泡茶去了,她泡茶比较麻烦。   顾姐进来的时候,就看小宝凑着人家说话呢,你说你一个小孩咋那么烦人呢,“这孩子我就知道在这边,下楼找一圈没有人,麻烦大家了。”   你说这孩子没眼力劲,你吃饱了赶紧走,人家不午睡啊?   喊他,“你跟我回家,不是写作业。”   “没事没事,在这里跟我们聊天,蛮有意思的。”   庞广白端着茶壶出来,“刚泡好茶,一起喝一杯吧,我们吃过饭刚好聊天。”   顾姐看一眼,桌子上确实是茶话会,果盘瓜子什么的都有,那就坐下来一起聊聊呗。   就诉苦,讲被儿子气死了。   “我打算过几天去那边看他爸爸去,你说要不是他不争气,他爸能去吃这个苦,人黑瘦黑瘦的了。”   庞广白就很感兴趣了,“小宝说那边好玩呢,讲的我都心动,我也想去看一下。”   庞京墨在一边就嗤笑,你去?   你咋不上天呢?   去了一天,你就哭爹喊娘的回来了。   顾姐皱着眉头,“去玩还可以,但是常住真不行,气候跟我们不一样,还有高原反应。”   庞广白听的一愣一愣的,讲真,她出去玩,就很少吃苦,唯一一次就是James夏令营那一次,中招了之后再也没有参加过。   她玩,就是那种米兰意大利的玩,秀丽河山还真没看多少。   这人,就是玩起来也不吃苦的那种。   庞京墨这人,还罕见的拍照发朋友圈了。   茶话会现场,享受天伦之乐。   冯邵第一个赶到现场点赞,顺手给Lilith看一眼,语气喟叹,“你看,真的蛮不错,庞先生提起过起来养老生活,还讲要跟庞太太一起去西藏呢。”   Lilith眼睛闪了闪,“庞先生休假这么长时间,不太好吧,你这样太辛苦啦。”   冯邵摆摆手,“没事,反正现在公司没有什么新项目,日常运转而已。”   “嗯?不是吧,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谈黑岩的合作项目,不行吗?”   冯邵抓了一把头发,手里的叉子狠狠的扎进牛排里面去,脸色不好看,“千万不要在庞先生面前提这个事情,庞先生亲自去新加坡,陪吃配喝了一个星期,结果谁能想到许先生横插一脚,处处别苗头,压我们华盛一头。”   看一眼Lilith,“不过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许先生那边那么巧的,我们做什么他就跟我们反着来,真是冤家一样的,要不是这计划书是我亲自处理的,我都怀疑有内鬼了。”   Lilith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是疑心也全部打消了,安抚他,“内鬼说不定真的会有,一定要仔细排查才好,不过这个项目做不成,还会有下一个的。”   “我去下洗手间。”   她去洗手间做什么了?   发消息去了。   华盛这边是真的放弃了,她一直在注意内部变动,发现没有什么痕迹。   对着镜子笑了笑,拿着口红慢慢的涂抹,又用手指点了点口红,指腹按在眼尾处,眼角立马就有点不一样了,灯光下来,带着一点红晕。   冯邵看着她出来,对着自己笑,眼睛都直了,这人明显的意思啊。   补补妆,这饭菜都吃完了。   下面总要做点什么呗,女生的妆容不是白补的。   “今晚外面起风了,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冯邵嘴巴有点干,干巴巴的,“好啊。”   跟着一起走,送她回家。   进去就看见沙发上,一件红色的吊带,极其柔顺的摆放在那里。   他愣了一下,Lilith不经意的去洗手间,“你稍等一下,我一会出来,先坐。”   冯邵想说走都没来得及吐口,就看着人拎着睡衣进去了,你说他的小心肝啊。   拿出来手机,疯狂的给庞京墨发消息。   他不行了。   撑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他清白都没有了。   他老婆就在楼下等着呢。   真能上来抓人的。   庞京墨手机就一直在震动一直在震动,在桌子上放着呢,Doreen拿起来看一眼,跑过去递给他,“爹地,你有信息。”   庞京墨看了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是真笑。   Lilith在洗手间出来,头发用清水打湿了一点,还卸了妆,又化了一个小淡妆,速度很快,出来拿着白毛巾擦头发,“外面雨要下起来了,你用毛巾也擦一下吧。”   冯邵只觉得嘴巴里面发苦,接过来,擦自己的头发,眼神看着她的胸。   澎湃啊。   荡漾啊。   一抹雪色在人间啊。   脸就红了。   Lilith去流理台,倒了两杯红酒。   冯邵看着她拿过来,觉得下一步就应该是撒红酒了。   挺心疼的,今天为了约会,穿的是新衬衫呢,新款的,蛮贵。   接过来酒杯,毛巾扔在一边,谁知道Lilith突然凑过来,“你这里有头发好像,不要动。”   凑近,然后手饶到后面去,嘴唇就蹭到衣服上去了,冯邵看着喝光的酒杯,心里淡淡的。   他就怕弄脏了衣服,所以接过来一口气喝了。   看着衬衫上的一抹红色,真的,这宝蓝色衬衫他挺心疼的。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雨点,风也跟着呼呼的刮着,台风来了。   骤风暴雨。   “今晚——在这里休息吧。”   “外面雨那么大,路上很危险的。”   “怎么样呢?”   那嗓音,冯邵都听得软。   手机铃声突然大响,俩人都是一个激灵,冯邵接起来,“喂,庞先生——”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皱着眉头就走。   Lilith远一点,“是庞先生吗?现在找你有急事吗?”   “还不是为了庞太太,庞先生办公室那边有几株兰花,要我回去拿进去,还要我拍照给她看。”   Lilith看着人走了,一口闷了红酒,觉得庞太太有毒吧?   这是人干的事情?   台风天气要下属去看你那破花。   你咋不上天呢?   她在华盛几年,对庞太太简直无话可说。   这女的,就跟有毒一样。   什么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见过一个片子拍五年的吗?   真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冯邵下楼,走很远,然后后面车跟上来,她老婆甩着车门就上他的车了。   “怎么样了?”   冯邵板着脸,“还能怎么样,我上去这么长时间。”   上去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就**了呢。   她老婆一巴掌拍上去,“谁问你俩怎么样了,我问的是庞先生交代的事情有没有办好啊,没有露出来马脚吧?”   冯邵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她的眼神,“你不应该关心我吗?”   她老婆盘着腿坐在副驾上,拿着纸巾擦脚,地上都是雨水了,头不抬的,“关心你干什么,我关心钱好不好?”   打量冯邵那小体格,扯着嘴笑了笑,长期加班的人,你不要指望他身体很好,能力很棒,能交差就不错了,她又不是不清楚。   兴致勃勃的,“讲真的,你卖了也就算了,庞先生要是真卖你给Lilith,你听我的,就献身算了,超值啊。”   冯邵演一场大戏,假装上钩,假装色秘密,一步步推进,演技一流啊。   听他太太这么说,险些翻车了,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真肚子疼。   去公司,跟她老婆讲,你在休息室不要进来。   她老婆点点头,不进去就不进去呗,保密嘛,她都懂。   然后一等就是一晚上。   当晚,冯邵折回华盛。   在庞京墨办公室用单独笔记本操作,当初Lilith给许先生拍的那些资料,本来就是假的。   庞京墨当晚包机飞新加坡。   次日一早王夫人约黑岩经理吃早茶,庞京墨作陪。   双方成功签订意向书。 第152章 别扭   许先生去酒店接人没接到, 勃然大怒, “我在这边陪吃陪玩这么长时间,结果他横来一脚,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许先生日日来接到处玩,今日没接到不说,还听到跟庞京墨一起去吃早茶,之后一行人离开, 简直是奇耻大辱。   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我就不相信, 华盛的条件, 能比我们更好?这个庞狼向来喜欢吃独食, 肉到了嘴巴里面轻易不吐口,难道这一次就舍得割肉合作了?”   合作合作,最大的shi利益分成。   萧家做生意, 向来要分六成利。   庞京墨做生意, 喜欢吃独食。   许先生做生意,这一次只要四分利。   王夫人开庆功酒, “这一次许先生可能真的生气了,你这么玩他,不怕他报复你啊?”   庞京墨面无表情, “差之毫厘, 失之千里, 我想这个道理许先生会懂的,他既然有本事在我身边插钉子,那我就当是给他的回礼好了, 彼此彼此。”   你很有本事,Lilith插进来五年都没有发现。   一直埋着。   直到埋着埋着出现了炸弹。   许先生就想不劳而获,Lilith从冯邵那边拿到的所有资料,全部是假的。   冯邵这人呢,比较欠。   他鬼精鬼精的,所有的资料,都习惯在第一层撒粉。   就只有在左上角那里,只要不是人去碰,在桌子下面第一层是不会被吹走的。   就是想试试来着,因为他不仅仅是撒了粉,他还改了里面的内容。   许先生拿到的,就是假的,给他往坑里面死命的带。   他以为玩了人家一把,Lilith也以为跟冯邵火速发展。   其实全是错觉。   庞京墨原本的策划书拿出来,然后再把Lilith涉及商业犯罪的证据拿出来,许先生就出局了。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为你当牛做马的公关经理是内奸的呢?”   王夫人对Lilith有印象,印象还不错,精干,职场女性所有的品质她都有,这些年在华盛十分活跃。   庞京墨捏着盘子里面的坚果,捡出来里面的杏仁在手心里,“其实不是我看出来的,她马脚不露,就是神仙也看不出来的,不过我来新加坡之前,Doreen跟El讲,Lilith套我的行踪。”   王夫人猝不及防,笑了。   真的是,怎么讲呢,“Frankie,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运气很好,认识你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什么事情,都好像是有惊无险一样,冥冥之中总会有人帮。”   “我们做生意的,运气好的就能赚钱,运气不好的一辈子受穷,我们能走到今天的,没有人是运气差的。”   他站起来,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今晚连夜返港,只能在飞机上睡几个小时而已。   王夫人看着他走,扯了扯嘴角,是啊,每一个人都运气好,或者说是命好,命不好的命中无财,有财了反而生灾,因为担不动。   商人里面,信命的接近百分之百。   庞京墨是儒商,非常传统的儒商。   庞太太是佛商,比较新颖的佛商。   庞京墨正式起诉Lilith,Lilith跟许先生的关系,这一次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请律师来,如果他们有本事,能判定无罪的话,我反而会佩服他们。”   这样都能无罪,真的是有本事了。   庞京墨冷笑。   直接就送了冯邵一套房子。   冯邵就乐死了,拿着钥匙跟老婆去看房,不是很大,但是这房子这地段,一尺要三万块,这一套虽然小,估价也要两千多万。   所以讲千万豪宅,就是这样子的豪宅,寸土寸金。   冯邵还是蛮激动的,跟太太讲,“看花边,富豪追女明星,动不动就是送豪宅跑车,现如今我也有这样待遇。”   所以你讲,为什么死心塌地,为什么忠心耿耿,还是有道理的。   庞京墨是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   真金白银的砸下去。   外面都有人在讲,冯邵是挖不动的,即使挖过去了,人家都要担心是不是反间谍,华盛专门来卧底的,Lilith不信邪,觉得自己道行深。   冯邵太太就挽着他的胳膊,很兴奋了,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歪着,翘着脚放在茶几上,这会儿就恨不得抱着庞京墨的大腿表忠心,真的老公随便拿去用,用就好了,她没有任何意见,跟别的女人上床都没有问题的。   她双手赞同。   你说谁家男人这么好的身价啊,跟Lilith拼演技,一拼回来就是一套房,真值。   “老公啊,你不要在这边了,你去上班,赶紧去上班。”   以后加班她就闭嘴,回来之后她就伺候的他跟大爷一样,真的。   “我以后也不跟你吵架了,也不抱怨你加班了,你是干大事的人,跟我这样的家庭主妇不一样,我的职责是什么啊?”   她老婆这会儿很彩虹屁了,“我的职责就是在你忙的时候,照顾好你,照顾好家,照顾好孩子啊,孝顺老人做家务,我都可以的,我得跟庞太太看齐。”   真的,太爽了。   生活美到让人哭泣。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男人舍得对小三砸钱,但是不舍得把钱砸身边下属身上呢?   冯邵心里美了,擦擦汗,他当初追女朋友,就是找漂亮的去了,但是女人吧,结婚了不仅要钱,尤其是漂亮女人,她得有人呵护。   他太太平日里没少为这个甩脸子,现在好了,这小嘴脸不一样了,冯邵觉得你闲着就去美容去逛街,去跟朋友喝茶吃点心,不要在家里闲着,家务家里都有阿姨做,你就做好该做的就可以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蛮帅的。   他太太就笑了,“我老公最近真的很帅啊。”   他一翘尾巴,她就知道什么意思,这套房子是给她爸妈住的,公婆人家不过来,拉着儿媳妇手讲的,要你爸妈住好了,但是你好好照顾我儿子,就这么一个要求。   你说冯邵老婆能不捧他吗?   很真诚了,“我越看你,越打量你的模样,简直是——”   “是什么?”   “是爱情,像极了爱情的样子。”讲完自己都笑了,她现在看冯邵的脸,就是爱情的脸。   冯邵就无语了,小钱钱的脸呗,他看自己都像爱情。   庞广白也好奇,卡巴着眼问庞京墨,感慨一句。“你真舍得啊。”   庞京墨看着视频里面,她歪着身子躺着无聊,就很不想跟她讲话,“你没事情做,就去逛街好了,要弟妹陪你去买东西。”   庞广白撇嘴,什么人啊,看他就讨厌,挂了。   庞京墨看着挂了视频,撇嘴,能耐的你。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做生意就不会赔本的,外面养女人要花钱,就是沉默成本,给下属不一样啊,那是利益的雪团啊,越滚越大,越滚越大,看着他心里就舒坦啊。   当然还是赚钱比较有意思。   他赚了,钱烂在银行里,也乐意。   就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巅峰感觉。   许先生对着他破口大骂,“你真是好手段,你有种。”   庞京墨从CCB出来,站在门口台阶上,看着许先生,“无奸不商嘛,你应该懂的。”   正所谓兵不厌诈,你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输得起才好。   “你总觉得自己聪明,搞得像是多正派一样,其实一肚子坏水,总想着渔翁得利,赚容易钱赚惯了是不是?Frankie,你早晚会翻车的。”   庞京墨眼神撇他一眼,“我真有那一天,应该比较坦然吧,愿赌服输,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他在前面走,后面一群人跟,全是围在他身边的。   所以讲你要跟他递消息之类的,没有机会,总得找他身边的人,不然的话真够不上。   许先生差点气的滑倒,贱人。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贱呢。   主子是这样,下面一群狗也是这样。   啊呸。   许先生就呕死了。   合作没有了,被抢了。   现如今庞京墨还特别厚颜无耻的,要求赔偿,经济赔偿。   商业犯罪案里面的反间谍方赔偿,动辄就是数以亿计的。   真糟心。   辛迪堵冯邵在公司,这些年他给冯邵踩得服气,这人真是人才啊,“做的蛮不错。”   “谢谢夸奖,”冯邵笑的跟鬼一样,“不过还要你配合,这次如果不是你一直留在新加坡那边接应的话,我这边也没有那么强的执行力。”   辛迪笑笑,“不过,还是你冯特助心思缜密,什么事情都能周全,走一步看五十步。”   拽了拽自己的衣领,真是好样儿的。   冯邵这人,恨不得把庞先生身边所有人都摁下去,防备Lilith跟什么一样,怎么可能上钩呢?   Lilith还是不够了解冯邵,哪里就能一笑泯恩仇呢,这人死记仇死记仇的,身边男女都不放过,只要是冒头的,管你是什么男女,一律抬脚踩。   冯邵下面带那么多助理徒弟的,哪个不是殷勤备至,想着上位,想着学会手艺饿死师傅啊,可是这么多年了,人家愣是没饿死,师傅还在那里蹦跶呢。   冯邵笑的跟鬼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亲昵了,一副很友好的样子,眯着小眼睛,“这一点,也是跟前辈们学习的呢,辛迪你当初也教我不少啊,我能有今天,多亏大家帮忙恰饭吃。”   那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柔柔的,辛迪有点犯恶心,转了下肩膀,走了。   庞京墨就玩了命的加班,这个项目他是亲自来做的,华盛内部重大转型,在此一举。   内紧外松,外面的人看热闹,中高层核心层忙疯了,一场接着一场的推进会。   你看他这时候,脾气从来就不是很好。   人家是做大事儿了,开庆功宴,笑咪咪的好讲话,但是庞京墨明显比以前脸色更差劲,不会笑的。   因为他压力很大,庞京墨是儒商,他不是道商,也不是法家商,顺其自然杀伐果断不可能的。   萧百何跟他一起打球,打完球气的拍子都扔了,呲着牙,看着地上的拍子,都坏了。   拿着水,咕咚咕咚的,喝太着急了,一会儿又开始肚子疼,有点岔气了。   坐在椅子上,半躺着,自己把墨镜挂在脸上了,冷冷的看着庞京墨。   至于吗?   你说就打个球至于吗?   费这么大劲儿,你这是打球呢,还是泄愤呢?   “我刚买的拍子。”萧百何冷冷的。   庞京墨拿着毛巾擦汗,出了一身的汗,比较痛快,“等我再去给你送一副,今天辛苦了。”   出手,跟他击掌交握。   好朋友嘛。   萧百何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翘着脚,看他一眼,“El回来会不会好一点。”   这样,你有脾气了,可以对着老婆发,不要整天拉着人出去打球,打拳击了。   庞京墨这人,他体型上玩运动是没有优势的,所以尽是些小心机,各种各样的出其不意,运动的时候也是用脑子的一种人。   无论做什么事情,打牌也好,运动也好,讲话也好,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   庞京墨一口水含在嘴巴里面,慢慢的咽下去,“等过一段时间吧。”   等他这边忙完的。   Lilith现在跟冯邵惹官非,两个人一场一场的官司打。   Lilith看着冯邵,就觉得这小矮人是不是有毒啊,我都不嫌弃你了,你这么玩我呢是吧?   冯邵抖了抖自己的衬衫,法院门口,目不斜视的走。   Lilith控告他□□,有视频有录音。   冯邵就笑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太太在你家楼下等我。”   所以,什么性骚扰,不存在的。   你要给我一个仙人跳,也要看我有没有意思了?   我很清白的好不好。   不要乱讲。   Lilith心哽了一下,就跟吃了苍蝇一样,败诉了。   她唯一的失败,可能就是那天晚上应该上床就好了。   冯邵去接庞京墨,“后天刘先生九十大寿,庞先生要不要去,还是我挑一份礼物送去就好了。”   两个人晚上要去澳门,直接开船过去的。   庞京墨就发脾气,“这样的事情也要来问我,觉得事情不够多是不是?今天整个过生日,明天那个坐月子,还有结婚死人的,我是不是每一个都要关心啊?”   冯邵被喷的,差点掉海里去,无动于衷的微笑,老板脾气不好,他理解。   老板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挨点骂怎么了?   没问题的。   结果今天晚上庞京墨脾气就特别特别大,尤其是到了九点钟以后,他不停的看时间,又赶上起风了,冯邵下去拉绳子,结果就手慢了。   被庞京墨给喷死了,扶着船舷到下面来,“跳海还有没有力气?”   冯邵是真怕了,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庞先生,要不要吃点东西,庞太太之前嘱咐过我们的,要按时吃饭。”   狗狗碎碎的,转移话题,讲完自己就后悔,庞京墨最不喜欢这样转移话题了,他讲一件事情就是一件事情,特别刚。   马上去看庞京墨脸色,却看到他扯了扯嘴角,那种嘴唇微微的开合了一下,什么也不讲,但是明显的脸松开了那么一点。   极其轻微的撇了一下嘴,眼神也闭上又打开,有点嗤笑的意思在里面。   冯邵就咂摸出来一点意思了。   出去了,到上面去,面向大海。   疯狂的点开手机,他就想看看庞太太做什么去了今天,怎么消息都没有一个,一般九点钟庞太不来电话的话,那基本上一天就结束了,都不会再有电话的,跟家里老人的作息走的。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冯邵手心都出冷汗了,对着自己衬衫擦了擦。   自己不嫌弃自己,不就是汗嘛,洗洗就没了。   船上有自热米饭,庞京墨碰都不碰。   “要不要吃一点?”   庞京墨摇摇头。   冯邵看着,就只能自己吃了,一个人吃了两份,他饭量很大了,跟庞京墨一样,吃东西都是骆驼属性的,一次吃很多,然后不饿就不吃。   庞京墨就看着他吃下去最后一口,看他擦嘴,“吃饱了?”   “嗯。”冯邵喝水,里面的豌豆太咸了。   “那我们去吃海鲜吧。”靠岸那边,一片的灯火辉煌,各处的海鲜餐厅,烛光晚餐,晚上比较火。   庞京墨啪嗒啪嗒就下去了,人模狗样的,看着很正常一样,顶多是有点高冷。   冯邵在后面,你说一大口的水,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呢,他是真的知道了,老板今晚不仅仅是脾气不好,还有点别的意思。   所以折腾呗。   庞广白你说晚上做什么去了?   她下去蹲大街去了。   老小区晚上人多啊,几十年的邻居了,破破旧旧的小院子里面,总有一两颗歪脖子树,晚上的时候带点小风,人就溜溜达达的下去了。   关悦喜欢下去,她吹空调不舒服,所以吃饱了,就下楼去。   Doreen每天都跟着她去,可开心了,一堆的小孩子在玩,还有人,她就喜欢人多,人家在讲话,不耽误她在那里蹦跶。   整个就是一个背景音的烘托。   今晚上下楼,又去喊庞广白,“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很好玩的。”   庞广白淡淡的抹了一手护手霜,在手上轻轻的打转,呵呵了。   我跟你下楼去?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可能的事情,她这人很有原则的,她下下辈子都不能下去的。   Doreen就叽歪,“人家都去,你不去,你会后悔的。”   “后悔没被蚊子咬,还是后悔有空调放着不吹去吹热风啊,还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在八卦比较有意思啊?”   Doreen呲了呲牙,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就下去了,还会指挥人,到哪里都很操心了,“我要喷这个味道的花露水。”   家里很多六神的品种,什么清爽的,什么花香的,还有止痒的,还有驱蚊的,好好的花露水整的花里胡哨的。   关悦就给她绕死了,先喷驱蚊的,然后再局部喷止痒的,你说就不能多功能弄一瓶啊?   就够死了,越看这牌子越来气,以前就一种瓶子,用的可好了,现在就是坑钱,瓶子也变小了。   “好了吧?”   “嗯,奶奶你拿蒲扇,还有我的团扇。”   Doreen这孩子,就站在门口,也不出去,就在那里一件事一件事的,她就动嘴,在家里动嘴习惯了。   庞广白你说听了五分钟了,气坏了,出来,站在客厅里,“你要不要下楼,不下楼麻烦你把门关上好不好?顺便让舌头休息一下。”   Doreen撇嘴,关悦赶紧拎着东西,“好了好了,这就下去了,你下去吗?”   “我才不去。”   关悦就顺便问一句,知道她不下去了,这样的人,下去了坐在软马扎上,扎堆聊天,她都想象不出来,画面太美了。   人走了,家里就安静了。   庞广白自己一个人看电视,觉得挺美好的。   床上干净舒爽,用脚蹭的床单的时候,就觉得特别踏实的幸福。   下面Doreen跟小疯子一样的跑,庞广白一下子起来,趴在窗户上看,一会又躺下。   其实下面蛮热闹的,她没去过,觉得蛮好奇的,但是又不去。   挺别扭的。   眼前一黑。   庞广白眨眨眼,停电了。   关悦看后面一眼,喊着朱春华,“你上去看看去,小七还在上面呢,别热坏了,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刚说完,就看见人了,庞广白你说穿着一身的白裙子,自己拎着小板凳下来了。   她不讲话,也没有人跟她讲话,都知道这家大儿子牛气,儿媳妇也金贵一点的意思,可能忌讳比较多,所以就当她空气。   Doreen跑过来,头发散开了,一下子趴在她膝盖上,闻了闻,一股子花露水的味道。   庞广白清了清嗓子,“停电了,家里比较黑。”   大家零散围成圈儿的,庞广白就坐在关悦后面,人也不吭声,就拿着蒲扇在手里。   那种感觉,怎么讲呢?   庞广白一直到来电回家睡觉前,都在想,你身边一个小院子,然后一群人在零零碎碎的讲话,不急不躁的,你一句我一句,今晚讲的话,明天就忘掉的没有意义的那种。   然后孩子不用管,满院子的跑,一边跑一边喊,一会儿哭一个,没等着哄一声又跑开了,摔疼的也不怕疼了,Doreen每晚都跑成一个小疯子。   会突然有一点风,慢慢的把你包裹起来,然后略过地表,从一切当中穿梭出去,把你的每一点烦躁都清理掉。   偶然一看高空星夜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微微一笑,心想,今晚月色蛮不错哦,天气也不错。   人倦了,也就回家了。   又洗完澡,盖着被子,脚趾滑过里被,踏踏实实的暖,踏踏实实的沉重。   迷迷瞪瞪的想着,好像是没有通电话。   拽了拽被子。   她觉得,她很喜欢生活。   就突然找到了一种感觉,她想把这种感觉拍出来,带给更多人。   电影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其实就是用自己比其他人更敏感度触觉去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或者邪恶,然后把它展示出来,让人灵魂共鸣震颤,然后思考。 第153章 珍惜自己(捉虫)   第二天早上, Doreen跟庞京墨通话,专门拿着手机怼在自己的伤口上, 庞京墨给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看那么大一片,都破皮了,现在已经有一层愈合层了, 看起来红丝丝, 血歪歪的。   Doreen一下子拿开,正常放, 脸色笑的可得意了,“我昨天晚上摔倒了, 在院子里。”   庞京墨你说给气的胃疼,问她,“那你为什么要笑呢?”   正常不应该是比较疼, 哭唧唧的说吗?   Doreen就很牛掰了,她就笑。   为什么笑呢?   “小事而已,我就喜欢看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说一大早的,庞京墨差点没给气死,原地火葬场。   这是女儿吗?   这就是个铜豌豆吧。   你摔倒受伤了还笑, 是不是全世界欠你一个勇敢奖章啊?   一大早就这么气人, 真的不怕被打一顿吗?   庞京墨还是心疼呗,“还疼吗?”   “一点疼。”   庞京墨就喊,“妈妈有没有帮你处理伤口。”   “奶奶帮我消毒了,不能贴创可贴, 太热了会有水汽的。”哪哪儿都是说法,她做啥都有理。   庞京墨就叹气,看她脸,黑了不止一点,“Doreen,你出去玩,要记得戴帽子,喷一下喷雾。”   很多防晒喷雾,喷点也不能黑成这样啊,这肯定是在外面玩的。   Doreen就啪嗒啪嗒的从沙发上跑到庞广白卧室里面去,手机对着庞广白,她还在睡觉呢,横着屏幕,自己也躺上去,俩人脸摆在一起。   “爹地,你讲我们两个谁的皮肤漂亮。”   庞广白就够死了,要不要人睡觉了,耷拉着眼皮,推开她的脸。   Doreen脑袋就跟海绵一样,各种角度的不走,就靠着你。   “讲嘛,不要怕,我们都很文明理性的。”   庞京墨觉得用得着讲吗?   你黑成这样心里没点数啊?   就笑笑。   Doreen多聪明啊,又要面子,不用他讲了,讲了也是没好话,她自己来讲,“我觉得可能我比较漂亮,讲心里话。”   “我现在觉得我的皮肤的美感刚刚好,这一种颜色是上帝给我的礼物。”   庞京墨顿了顿,“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吗?”   庞广白笑的肚子疼,忍住了,听他继续讲,“你自信的感觉超棒,真的。”   “哈哈哈哈哈——”庞广白笑的肚子疼,看着Doreen。   Doreen脸一下就红了,也要面子呗,自己很气愤了,恼羞成怒,“你们不要嫉妒我,难道我讲的不对吗?不一定要白色才好看,我觉得每个人都好看,我有权利认为我自己是最漂亮的,最独特。”   “是,我赞同。”庞京墨点点头。   “嗯嗯。”庞广白也紧紧的抱着被子装死。   给人气跑了,她肯定要去再跟别人讲一遍的,拉着关悦在外面小鼻子小眼睛的告状。   关悦看她还穿短裤,就不给穿,“换长裤子,不然又摔倒了怎么办?”   “在哪里摔倒,爬起来就是了,不要怕。”   很刚很刚了。   叉着腰,简直就是女霸王。   山寨一姐杠把子。   庞京墨那边看着庞广白,就不是很爽,但是又不直接讲,就开始讲故事了,给她讲故事听,“我们昨天吃宵夜,然后冯邵就跟我讲跟他太太吵架——”   他就开始讲,讲冯邵因为工作压力问题跟太太发脾气,“我跟他讲,这样不对的,工作虽然很忙又辛苦,只有太太一个人在家里,也是蛮辛苦的,应该多照顾一下的。”   讲完,就微笑。   庞广白听了,微微笑,懂了。   冯邵现在辛苦,你肯定比他还辛苦压力大呗。   冯邵都能发脾气了,你肯定现在脾气更差劲呗。   你俩可能吃的是云宵夜,然后云吵架,最后真跟她讲故事吧。   她坐起来盼着腿,坐禅一样的,“奥,那你讲的还是蛮对的。”   庞京墨心里笑,当然对。   不这样讲,难道要讲要冯邵去打老婆?   结果庞广白就来一句,“我要是在的话,我可能就推荐他一本书的,专治各种压力大,专治各种不服,各种夫妻感情不和的。”   呲牙,“你要不要学习一下呢?”   挂了电话,庞京墨那边就笑了,翘着脚。   觉得凶巴巴的干什么呢?   多大点事儿啊?   外面玩确实蛮开心,但是总不能一直玩。   还不要人说了,上天吧你。   冯邵来接他,就看他笑眯眯的,上车了,还问他一句,“昨晚天气不错。”   所以睡得好。   冯邵扭过头去,看着窗外,学了一招。   原来还有晚上天气不错这种说法,比昨晚睡得不错浪漫多了。   你看,对喜欢的人,就是带滤镜的,狗屎都能看出色泽感。   Doreen看自己,就十八层滤镜。   冯邵看自己老板,也是十八层。   结果在门口看到申平的时候,冯邵就知道坏事了。   马上站出来,“申先生什么事情?”   申平一身西装,领带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看着庞京墨要过去。   庞京墨压根都不看一眼的,直接往里面走,后面一群人跟着,保安马上就出来了。   庞京墨当看不见,那跟着他的所有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有冯邵在那里拦着,“麻烦到这边来,庞先生一会要开会,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跟我讲。”   一边用手拦着,一边微笑,好脾气的很。   这边是大门口,庞京墨车子在外面停的,没有进地下停车场,因为一会是真的要进这边多媒体放映室开会。   申平人看着就是酒囊饭袋,比早些年还要草包一点,也觉得这样不体面,只讲一句,“我怎么也是他舅舅吧,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就是他爸爸在的时候,对我也是很好的,没有说是看到不招呼的。”   “大老板,忙是应该的,我就只能等等呗,不过我跟你讲,今天见不到人,明天我还是要来的,冯特助你是聪明人,不要糊弄我。”   申平走投无路了,申如不管他,压根就不给钱,可是他欠一屁股的赌债,根本就还不起了,很多都是利滚利的。   申如帮他还几次,后来就死心了,烂赌鬼,真的没办法的。   去接待室,关上门,申平大爷一样的,觉得自己得排场体面,讲话得有分量。   刚要开口,结果冯邵关上门,扭头过来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小脸子就变了。   拽着申平的衣领子,申平要拉扯,旁边的两个安保人员就去反剪他的胳膊。   冯邵自己掸了掸外套,“你以为你算老几?敢跑到这边来找庞先生,你是胆子大呢还是脑子不清楚?”   “我之前就跟你讲过,无论在任何场合,见到庞先生都不要凑上来,明白吗?”   庞老爷分家之后,庞家人就崩了,申如带着遗产走的,或者说被庞京墨赶出去的。   所以这些年,两家人很少碰上,一般主办方不会这么没眼力劲,两边同时下帖子的。   只要申家去了,庞家这边肯定就很少去参加的。   庞京墨摆明了不认。   申平彻底就低气了,看出来冯邵是硬茬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找我很长时间了,要我找钱,不然的话就要我死。”   “不管怎么说,庞生不能这么不顾情面,要是庞老爷还在的话,也不会不管我,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真的帮帮我把,就帮我这一次,看在以前大家都认识的份上。”   欠了大几千万,彻底就毁了,现在利滚利不知道有多少。   冯邵眨了眨眼睛,这样的人讲话是没有意思的,“你说,如果我跟他们说,你在这里,或者直白点,把你交给他们,会不会比较好呢?”   直接送你去死,是不是比较省事呢?   申平浑身一个激灵。   没有经历过高利贷躲债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有多恐怖多可怕。   生不如死。   根本不是打一顿断手断脚那种。   讨债的,从来玩的都是下三滥。   断手断脚的算是比较仁义痛快的了。   “冯先生,我们有话好好说。”申平慢慢的往后退,然后一屁股坐沙发上去了,自己浑身都虚脱了。   脸都是木得,他不死心。   看着冯邵,眼睛里面都带着哀求,“总不能要我去死吧?”   “看着我去死,被这些人逼死,总不能这么不念旧情吧,Frankie那么多钱,帮我一点就可以了,真的。”   “我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来这里的。”   冯邵就纳闷了,“你们家应该还有人吧,你要是去死,她不能看着你去死吧?”   就一肚子的坏水,撺掇人。   想了想,“这样,我去帮你跟申女士讲一下好了,不过呢,到底是赌瘾难戒,你这样下去,没有人帮得了你的。”   这意思是有的帮。   申平就精神了,烂赌鬼,烂赌鬼,就是这样死皮不要的,脸往地上反复踩着都没事的,精神失常一样的。   最后冯邵给拿了五十万。   “救救急,其余的还是要靠你自己的。”   申平刚出去,冯邵就笑了。   “去找人,打断他的腿。”   去洗手间,出来洗手,一边擦手,一边拨弄自己的头发,觉得今天发型还可以,一样的老套。   申平钱根本就不会去还赌债的,他现在干什么呢,就在线上赌钱,现在各种线上的老虎机什么的,□□都比较便捷,他还喜欢玩大的。   赌鬼的心理,已经被腐蚀掉了,正常人不会懂,懂了就不是正常人了。   一晚上输没有了,从酒吧里面出来就被人给打了。   直接利索的,一棍子下去一条腿,清脆的一声。   申如是半夜接到电话的,去看申平,在医院里面,跟一滩烂肉一样的。   心力交瘁,这段时间她真的操心够了,看着申平已经醒过来了,站在那里,冷冷的,“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申平马上要进手术室,申如自己捂着嘴,“我最后悔没有亲生的孩子。”   这是她这一辈子,最错的一件事情。   真的,一开始觉得申姜妹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这孩子死了。   死之前还没有原谅自己,一辈子错过。   觉得娘家是自己的依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所以她就偏着娘家,什么东西都想着申平。   她对申平,真的是尽职尽责。   可是到头来,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呢?   她哪里那么多的钱,去帮申平还赌债呢?   不仅仅是信用卡,还有很多是网上贷款,还有一部分是黑透了的高利贷,她不会帮他的。   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自己坐在那里,觉得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不争气呢。   抬起头来,觉得不对劲,问阿姨,“她呢?”   阿姨愣了愣,才想起来是问的谁,“我们临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小姨太是一起的,结果临出门的时候,人就没跟上。   申如皱了皱眉头,申平什么也没有了,小姨太现在就在自己这边住。   她电话打小姨太,结果就没有人接。   申如马上就回家了,你什么时候了,现在你先生在医院里面被人打成这样,你在家里睡觉是不是?   打电话也不接,这就不是很好。   跟阿姨讲,“你在这里,等手术出来通知我。”   自己开车就回去了。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小姨太拎着箱子从楼梯口下来,手里的箱子砸在了地上。   申如站在门口,脸色刹那就冻住了,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小姨太,“你要去哪里?”   小姨太心砰的一声,炸了。   她能去哪里啊?   当然是跑了。   申如的电话,她听到了,“我想搬出去住。”   “搬到哪里去住,早不去,晚不去,这么突然的大半夜的要走,还是说知道申平出事了,所以才想着走人呢?”   气不过,申如心口就咝咝啦啦的,气的肺疼,白眼狼是不是,我平时怎么对你的,我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当初你怀孕了照顾你,把纪晓兰赶出去,又跟亲侄女闹掰,为的是什么?   结果现在出事了,你要走就走。   小姨太放下来箱子,站在申如面前,觉得事情不用讲的这么明白吧?   “你要我讲实话,那我就讲好了,我现在就是要走,我要跟申平离婚。”   赌债是非法债,小姨太离婚后一点都不用关心。   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觉得申如这人有利可图的,可是谁知道她咬死了不松口,而且申平欠的钱越来越多了。   所以她打算走了,别的不说,珠宝首饰带走了。   申如抱着胳膊,穿着高跟鞋脚腕有点疼,晚上的凉风从门外吹进来,缓缓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记得你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吗?当初扒着申家的大门不松手。”   现在的日子是你求来的。   小姨太在她面前,从嫁进来就是低声下气,现如今压根就不买账了,小人得志便猖狂,看着申如冷笑,“你是不是傻,我嫁给申平,白白搭上了我的青春,所以说申平这一辈子,是我最瞧不起的男人,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你也是,你们两个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嫁入顶级高配豪门,最后在丈夫去世之后被扫地出门,继子女一个比一个当她是空气。   一个守着家业平平无奇也就算了,偏偏还是酒囊饭袋,最后一无所有一屁股债。   “他不是打断腿了吗?这就是警告,你总觉得是好人,那为什么不帮他还钱,对你来说你算什么,你照样锦衣玉食的挥霍,可是你为什么不帮一把呢?现在好了,今天是打断腿,明天就是要命啊。”   “我懒得跟你说了,走开。”   小姨太挥挥手,冲着门口就去了。   申如一把拽住她,“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些东西,全部是我的。”   小姨太怎么可能不带走,她就这么一点值钱的东西了。   两个行李箱就去拉扯。   跟申如撕掳在一起,高跟鞋不断地点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然后小姨太一甩,她自己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甩出去人的,就看见申如头撞到玄关的鞋柜上去了。   鞋柜要品味高,实木的。   要造型,所以大半人高的,棱角分明。   马上血就出来了。   小姨太抿着唇,拉着箱子就走了。   申如趴在地上,抬手摸了摸,一股温热的血腥味。   眼前一片红色。   小姨太把门带上。   这里面不少是申如的首饰,她借着戴的,时间长就不给了呗。   她一开始,就是奔着钱去的。   现在钱没了,大家该散伙就散伙,别谈感情这些玩意,她儿子都死了,她找谁说理去?   这多少年了,小姨太一直笑眯眯的脾气好,一口一个大姐,结果现在变脸了,说翻脸就翻脸。   自己慢慢的爬起来,打开门,人就撑不住了。   最后是邻居发现的,保安送医院去的。   马上小报就出来了。   曾经你风光无限,要歌声要辉煌。   如今你落魄如斯。   Alice亲自拍给庞广白。   庞广白看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就笑了,畅快的很。   把报纸一点一点折起来,用手指敲了敲,发出蹭蹭的响声,然后打电话给庞佩兰,“好久不见了?”   问句。   庞佩兰呵呵,“有事说事。”   别绕弯子,她跟庞广白,两个人撕了很多年,现如今整个年纪了,真的是什么伪装都没有了。   说吧,直接显露出你的险恶用心好了。   庞广白这人多行啊,卡巴卡巴眼,你越是这样直接,我就越不讲,“奥——想你了行不行啊?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嘛。”   声音嗲嗲的。   庞佩兰把电话拿远一点,省的恶心。   五姐看到了,“这是在干什么?”   拿着水杯坐在一边,看着庞佩兰这个样子,觉得蛮有意思的。   庞佩兰冷哼一声,对着她比划了一个七。   五姐就知道了,是老七。   接过来电话,“我是五姐啊,刚好跟你讲一声,四姐要登记结婚,简单举办一下婚礼,到时候请你来参加,当然看你的时间。”   庞广白笑了笑,跟小安先生的婚礼,冲着安小姐也要去的,“是什么时间啊?”   “后天。”   “那我晚上可能才有时间去,最近一直不在香港。”   五姐蛮高兴的,庞广白去,无论是冲着谁,人家只会当做是娘家人,蛮好的。   “那讲好了,到时候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好了。”   怕她反悔。   “不用麻烦了,这边有人接机。”   庞佩兰就叽歪,有人接机,你去干什么?   欠的啊?   拽过来电话,“到底有什么事情?”   很暴躁了。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看到报纸上讲,申女士在医院,觉得蛮可怜的,想着约你什么时间去替我探望一下,顺便送点礼品好了。”   “当然,如果记者能拍到就好了。”   庞佩兰自带流量,她去一趟医院探望,申女士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拉出来重新过一遍。   这口气,庞广白压在心底好多年了。   庞佩兰嗤笑,“你以为我傻,给你当枪用?”   “不是我说,老七你能不能长进一点?做事情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像是这样不动筋骨的事情,对于脸皮厚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无所畏惧。”   讲最后四个字成语的时候是,手一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啊。   庞广白微笑,“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不红的原因?”   斩草除根。   心狠手辣。   你咋不上天呢。   “你不去,我飞机就晚点。”   到时候就不能去你四姐的婚礼。   庞佩兰挂了电话,气的,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没品。   庞广白甩了下头发,自己一只手握着一捧,微笑,对着庞佩兰,出尔反尔又怎么了?   她不去,她飞机就能晚点,到时候四姐的婚礼去不去的,无所谓喽。   反正不是她亲姐姐,她不急。   自己心情蛮不错,然后看了Doreen一眼,这孩子在那里面壁思过呢。   看着她很不服气了,“我摔我自己的,我觉得不关你的事。”   庞广白心想,怎么能不关我的事情呢,“我跟你爹地养你这么大,什么都给你最好,难道是要你随便摔倒的吗?要你这么不珍惜自己吗?”   我跟你爹地养你长大,来人间一回,不是要你吃苦受累,委屈自己的。   你膝盖摔成这样,自己跟自己讲坚强,其实这样不好。   她讲粤语,坐在那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上就是一对儿金澄色儿的手镯,一句一句跟Doreen讲。   “那我问你,你摔倒我们要不要心疼,你讲爷爷奶奶心疼不心疼?”   Doreen就掉嘴角,眼泪八叉的,自己两只手,一交叉,然后抱着脸,哭了。   你哭我也不管你,我还是要讲,“要你穿长裤为什么不要?你自己讲会不会痛?”   “你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不太一样,你要比你哥哥更爱惜自己才对,我不想你长大,然后自己这么随意对自己,也不想别人这么随意对你啊。”   “你珍惜你自己才是最好的,爱惜你自己的肌肤,然后容颜,身体,因为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命运给你的唯一的礼物,无可替代,珍贵非常。”   很多时候,因为是女孩子,庞广白就不知道怎么讲才能表达清楚自己,又怕她想太多,又怕她想不到。   很多时候,她是很讨厌别人碰自己的,打在她身上的,她都要还回去。   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体发肤,真的很珍贵。 第154章 我弄不死你   都讲女孩子要娇养。   所以会把最好的物质给她,要什么给什么, 然后就得了一身公主病。   其实不是这样子的。   你要教她珍惜自己, 要教她对自己好, 这个才是娇养的。   很多人讲豌豆公主很滑稽。   其实庞广白看起来,蛮有道理的。   因为她享受了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把所有的美好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希望Doreen的一生, 是享受一切美好的一生。   最后小孩就哭了, 自己蹲在地上。   累了就坐在地上去了。   关悦你说看不下去啊,但是也不敢说。   自己就打开门,出去了。   顾姐拿着羽毛球拍,拉着儿子下去打球呢, 省的在家里长毛了。   她现在养儿子就跟养狗一样,溜溜就行,吃饭就糊弄。   她反正对吃的兴趣不大,就是吃两口对付下就行, 没大有意思,小宝不一样,爱吃肉啊, 爱吃鸡排, 叽叽歪歪的不高兴。   看到关悦,听里面在哭,“怎么了这是,我怎么听你们家孙女哭呢?”   那孩子她印象深刻,绝对不是轻易哭得孩子。   关悦摆摆手, 一边下楼一边讲,“别提了,她妈妈教训她呢。”   “为什么呀?”   小宝觉得怎么这样呢,总是无缘无故挨骂,你大人怎么不上天呢?   “昨天摔破了膝盖,今天要她穿长裤,也不要穿,还要出去玩,被她妈妈喊住面壁思过,想不明白她妈妈就给她上课呢。”   顾姐就很八卦了,她就喜欢这些,不喜欢吃饭,每天的快乐源泉,跟关悦在树底下,球拍扔给小宝抱着,“怎么上课的,我就好奇了,这么好脾气的人,能说什么话啊?”   关悦也讲不出来,你说人家这思维,她第一次发现,跟自己就不是一条线上的,这些理论,听都没听过。   但是就觉得很对。   就跟顾姐讲了,“我寻思寻思,你说她说的也是这么一回事儿,可是孩子还小,又是好动的时候,哪个孩子不磕破的。”   顾姐啧啧啧的,心里就哎呦哎呦的,她觉得人家就是有钱人的做派啊,中午跟闺蜜去聚餐,“我就觉得,我楼下的那一家就满足了我对有钱人的所有的想象。”   “人家很低调了,平时嘴巴里面就从来不出现各种牌子各种奢侈品,也不讲多少钱。”   “说的最多的,就是去哪里玩,去哪里开心,要么就是训小孩,我见好几次都是训小孩了,以前俩儿子在的时候训小的一点情面也不留,现在训女儿也是这样。”   她撸起来袖子,觉得有点热,“最关键的是,她对女儿讲的这个,那跟一些暴发户,绝对不一样,人家就告诉女儿要对自己好,要珍惜自己的一点点。”   自己吃饱了,然后剩饭菜就打包回去了,给儿子吃。   小宝就吃,用他的话说,外面饭店的剩菜,也比他妈正儿八经做的好吃啊。   正吃着呢,Doreen来敲门,捧着个盘子,顾姐一看,这小孩换长裤了,“你怎么换裤子了呢?”   Doreen就笑,自己嘻嘻哈哈的,“我奶奶要我送这个来给小宝哥哥吃。”   小宝一下子就起来了,一听吃的麻溜的,“是油炸啊,太行了。”   庞广白吃过吗?   那肯定是没吃过。   满油里面炸出来的菜,那叫一个香啊,虎皮青椒你看看,里面塞了豆腐,下去又辣又热,再喝口热水,最里面温度能到七八十度,眼泪丝丝的。   她为什么觉得老家这边做饭好吃呢?   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油多。   菜就是要爆锅,然后油多多的,这样才好吃。   Doreen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我妈妈讲要穿长裤子,我跑快了总会摔倒。”   很大方了,一点也不扭捏,也不讲庞广白训她。   觉得你说的那么有道理,我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我积极向上。   换就换呗。   叹口气,真是怕了她妈妈讲了。   “你坐一会儿,吃水果,我去放下盘子你拿回去。”   顾姐就进厨房了,Doreen就坐在那里,小宝幸灾乐祸,“你妈骂你生气不?”   找同盟的。   Doreen其实不太知道骂,她不觉得自己挨骂,“唉,讲道理而已,生而为人,总要讲道理的。”   拿着盘子悠悠然的就走了,仙风道骨一样的。   小宝看的眼睛疼。   你行,你真行。   顾姐本来想骂他来着,骂习惯了。   结果关上门,看着人家那小孩慢慢的走楼梯,回头看自己儿子在那里吭哧吭哧吃,就觉得没意思了。   就是有时候,连骂儿子的**都没有了。   就这样呗。   眼不见为净。   她现在周末可开心了,晚上去吃饭唱歌呢,一群中年妇女,狂欢啊。   吃饭动不动就来点小啤酒喝喝,然后就一伙人轮流吃饭,今儿吃小龙虾,明天吃新开的鱼翅捞饭,还有苍蝇馆子什么的,哪个也不放过,那条路新开了哪家店有什么优惠,哪家店哪个菜出味,这店老板是那家的十八代的亲戚,门儿清。   小日子过得透乐。   到五点,你就看吧,在家里捯饬了。   小宝就在旁边看着,他还就喜欢跟着他妈出去吃饭,因为好吃的多啊,而且也好玩,这一群女的讲话蛮有意思的。   还能光明正大的玩手机不被骂,因为女的凑堆讲话的时候,视线能见度就一米,也就是只能看得到这一桌子的女的了,一人一句,一人一句。   旁边带着的小孩,就跟空气一样,一人一个安安静静抱着玩手机,从小就这样。   气氛可来劲了。   顾姐扫了他一眼,心想你脸真大,“我不带你,你在家自己吃,中午剩饭不还有吗,我给你热热吧。”   觉得自己就是烂好心,这么大人了,还得自己去给他热热。   小宝就不高兴了,唧唧歪歪的,就想着去。   最后就吵架了,一起撂脸子了。   顾姐这暴脾气啊,拎着包,涂着大口红就往下走。   越想越气,电话打过去就给自己老公,开口就喷。   她老公就听着啊,没办法,老婆一个人带孩子,有事儿扛不住就只能打电话给他说啊,但是说了也没用啊,就是发泄发泄。   挂了电话。   手机马上就一个红包。   她点开一看,五百。   自己嘿笑了,抱着手机,挺美的,买花裙子穿,五百买好几件呢。   楼下碰到关悦跟庞广白,“买菜去了啊?”   “嗯,你出门去啊?”   顾姐就笑笑,“晚上去唱歌呢。”   突然就脑子卡了一下,问庞广白,“你去不去?”   这么直白的邀请,直接就问你去不去?   庞广白懵了一下,脑子也卡了,关悦就想着,老在家干什么,去唱歌就很好啊,现在不都是去流行唱歌什么的,催着她,“你去玩玩。”   Doreen最近也不是很想看到她妈,“去吧。”   跟关悦就上楼了。   庞广白等上车了,才发现自己包里还有块豆腐。   顾姐看的就很绝望了,看她在那里掏出来,你说这包就是用来放豆腐的啊?   你亏心不亏心啊。   一群人,狗狗碎碎了,买了小吃各种,在下面超市里面买饮料了,结账了就开始塞。   庞广白是那种大口袋包,撑开,“我先把豆腐拿出来,不然会挤坏的。”   然后就放饮料,最后边上放那块豆腐。   就纳闷了,你说包里放菜。   庞广白那何止是放菜啊,她包里有时候都放吃的,便当盒之类的。   小孩子奶瓶之类的,都是那种大口袋包。   “我请大家好了。”   顾姐看她一眼,嗖一下掏出来手机,“不用,我们有券,搞活动集赞抢的。”   她们这些人,是一人一个朋友圈,然后一人一张券,务必不要落下一个,还计算好了,每周都来一两次,不然券过期了。   庞广白就笑死了,觉得很好啊,呼啦啦就去了。   她上去唱粤语歌,讲真,一首歌就**有点意思,一两个音有感觉。   但是她自己是很投入的那种,觉得我虽然唱不出原唱来,但是我能找到原唱唱这歌的感觉啊,所以还蛮来劲的。   只要有人唱,下面就卡卡卡拍照的,录像的,录视频的。   唱的就不是歌,唱的就是快活啊。   她就一直笑,因为真的很好笑,她其实蛮喜欢人多玩,以前森少就经常组局带她去玩。   服务员有巡视的,看里面饮料什么的当眼瞎,小地方就这样,酒水太贵了也就男的或者男男女女来买,一般的都是自带的,那标语就是给有钱人看的。   结果听了三小时,就很无语了,这么一群女的。   就没有一个是麦霸。   全是走情怀路线的,唱的自我陶醉的。   下面还卡卡卡一群捧场的。   最关键的是,还拿着手机跟着拍,这比演唱会还带劲。   庞广白不唱的时候就在那里选照片,加微信拉了群,然后就发照片。   上面唱的你就抱着麦陶醉你自己的。   下面我们讨论我们的,该拍照拍照。   该发朋友圈发朋友圈。   庞佩兰看见了,呵呵两声,炫耀呗。   五姐看了一眼,“你不要老针对她。”   “我针对她什么啊?”   庞佩兰自己葛优瘫躺着,仔仔细细的360°无死角放大图片,“我针对她这包间小,还是这装修土,还是这风格很low啊?”   她有点看不上眼。   五姐慢悠悠的放下来杯子,“你羡慕人家朋友多呗。”   起身就走了,人家最起码有的玩。   庞佩兰这嘴,真的是得罪人透透的。   圈子里的差评女王啊,黑红黑红的。   她要出去嗨一圈儿,也就找路人了。   庞佩兰那脸,呱嗒就掉下来了,一下子就把庞广白给拉黑了,不看她朋友圈。   摸了摸自己心口,闷闷的。   然后起来,买了束花,去医院了。   出门口,果真记者都跟上了,自从她昨天去给申如送了一碰白菊花之后,这群记者就死死盯着她了,开心呗。   瞥了一眼这白菊花,觉得没有新意了,得换,不然对不起狗仔们蹲着一晚上。   结果到门口,人家请保镖了。   进不去了。   庞佩兰摘下来墨镜,觉得怎么这么败兴呢。   扭过头来就对着记者讲,“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当然是来献爱心的,我送白菊花有什么不对吗?”   “我就喜欢白菊花,我觉得很漂亮,我把自己最喜欢的送给她,怎么了?”   “我要是病了,有人给我送白菊花,我一定很高兴,我不是双标,我是真喜欢。”   演技就是在线,自己飚完一场戏,也舒坦了,走了,一个人去蹦迪去了。   实时热搜就上去了。   你说庞佩兰怎么红的?   就是这么红的?   黑红黑红的,就给人家骂死了。   狗仔多能捕风捉影啊,这会儿也没话说了,就没见这么自然不做作的女孩子。   你好歹也掩饰一下你的无耻啊。   楼上申如看到了,站在窗户前,冷着脸。   医生进来,摘下来眼镜,拿着病历本递给她,“我们检查发现了一些问题,现在初步怀疑是食道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检查。”   申如的脸色很淡,很难看,化验报告她看都不看,随手放在一边,“不用了,安排出院吧。”   医生顿了顿,“我还是要劝你做进一步的检查,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些异常,在食道内部,食管上口到贲门的部门。”   申如没听,直接出院了。   医生没有办法,要不要治疗,是病人做的事情。   申如去看申平,他躺在那里,跟一滩烂肉一样的,抓心挠肺的,看申如进去马上关掉手机。   “拿出来。”   申如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点开一看,冷笑,一下抡起来胳膊,手机掼在了墙上,残骸装在玻璃上,玻璃一下子就碎了。   她脚底下就是碎渣,一点一点的。   外面护士听到了,马上进来。   申如看都不看,“出去,马上出去。”   护士就不敢讲话,马上出去了。   申平脖子梗到僵硬,动了动嘴,开开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申如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口水都已经咽不下去了,使劲使劲的吞咽,但是却觉得嗓子眼被堵起来了,被人从外面堵起来了,什么也进不去。   风撕扯着进来,窗帘一层层的被吹起。   略过皮肤,申平浑身起来鸡皮。   心扑通扑通的。   “你下贱吗?”   申平没吭声,下贱吗?   一次又一次赌,就连现在腿坏了,也还躺在这里想着翻身。   可能就跟瘾君子一样了。   沉迷于短暂的下贱的低速的快乐里面。   无可自拔。   想不到未来,想不到过去。   我只要眼前的快活,眼前的紧张与刺激。   脑子里面已经毁掉了,不能思考了,全是浆糊。   人生就好像真的成了一滩烂肉。   申如喉咙里面一阵痒意,她大口吞咽空气,然后咽下去,很久,脚尖动了动,脚边的玻璃岁碎末被鞋尖扫荡,一闪一闪的。   “我今晚的飞机,去德国。”   “以后,我会留在德国。”   她拿出来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有两百万。”   “你拿着它,跑路吧。”   赌债是无底洞,怎么可能还的清楚呢?   她不想拿家底出来赌。   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申平去死。   所以以后,看命吧。   “我不会回来了,申平,你以后,要靠自己了,明白吗?”   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隐姓埋名最好,再也不要被人找到,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边黑白两道,他都吃不开了。   缓缓的转身,走了。   上飞机之前,她去找纪晓兰。   纪晓兰坐在那里,第一次要她进门好好讲话,“说吧,什么事?”   “我今晚的飞机,以后——”她顿了顿,申如突然觉得很辛苦,人生真的太辛苦了,她过了半辈子,却只能是这样,“再也不回来了。”   没办法了,这边待不下去了,庞佩兰闹得满城风雨,摆明了不要她好过,她身边也无人可来往,她是被孤立的。   要把自己逐出香港而已。   “德国我蛮喜欢的,以后会留在那里,这是我那边的地址,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写信过去。”   纪晓兰扫一眼过去,家里老觉得空荡荡的,视线停留在申姜妹以前的房间上,“我累了。”   脸色很憔悴,人的悲伤,有时候是掩饰不住的,你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会让人猝不及防的扭开头,别过眼,里面全是冷却的伤口。   申如突然捂着嘴,自己哭。   “你跟我一起走吧,那边医疗很好,可以在那边疗养。”   她自己一个人,要去那边,也犹豫彷徨。   纪晓兰没吭声,打开门。   申如最后哭着走的。   她知道自己病了,吞咽东西很长时间一直有问题,也去检查过了,食道癌。   可是她不想人看落魄,所以她要高调走,她不会再回来了,是她不要回来了。   请很多记者,机场开招待会,着光鲜亮丽衣。   佩戴名贵首饰,举手投足宛若从前,一身珠光宝气,笑若当年勇。   “那边是欧盟龙头,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嘛,虽然要去那边,但是我还是当自己中国人,移民只是为了更好在那边发展生意。”   “那边的投资环境、优惠政策都是新热点元素,我很喜欢他们严禁城市的商业风气啦,生活品质会好一点,我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刚好有时间,能静下心来,写一下我的自传,年纪大了,就想记录一下我自己的人生,不然百年之后,也不知道会留下什么会让人想起。”   笑了笑,抬手勾了勾自己的耳环,很漂亮的一对儿钻石耳环,当初庞老爷送她的。   庞广白赶放下飞机,她穿一身泡泡裙,樱桃粉色,斜跨一个小包包,长发披肩,就只有一对手镯金晃晃的在手腕上荡着,看到申如顿脚。   慢慢的把墨镜推下来,挂在鼻梁上,露出来一点点眼睛,看一眼,撇嘴,然后缓缓的半垂着眼睛,那眼神就是不屑,就是一百个瞧不起呗。   Alice看她一眼,“庞太太?”   比较担心她会暴走。   申如对着这边笑了笑。   庞广白挑高了眉毛,冷笑,走到拐角那里,直到完全被挡住了身体,才顿住。   小脸子呱嗒就掉下来了。   就非常难看的,气的心口疼,墨镜完全挡住了眼睛,Alice看她紧紧抿着的唇,粉色边框的墨镜挡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脸色来。   明显是气炸了,话都不会开口讲。   Alice不敢催她,只陪着站在那里发消息。   庞京墨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直直的站在那里,跟雕像一样的,下拉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就连墨镜都懒得摘下来,马上跑过去,拦住她的肩膀。   缓缓地揉着,半揽着往外面走,“没事了,没事,不要生气。”   他一直在外面等,里面记者会多,所以没有进来,结果Alice发消息讲看到申如了。   他跑进来,头上都带着一点汗,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   很少跑,或者说基本上没有跑的时候,所以跑起来,会觉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   结果,庞广白还是不动。   庞京墨就看着她,小声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值得的。”   “你知道的,El,事情有很多种解决方式的。”   Alice在一边,心怦怦的跳着,吓得。   她明白庞先生的意思,事情很多解决方式的,现如今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恶心人。   你要去,跟她闹,你就上钩了。   你生气了,她觉得就是自己的胜利。   庞广白紧紧的咬着牙,胸膛起起伏伏,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去了。   一下子拉下来墨镜,干脆利索的就转过身去了。   浑身都紧绷着,跟个小尖刀一样,眼睛里面带着火,心里面带着辣椒,空气里面都是干炸辣椒的火气,呛得她不能呼吸了。   她眼睛亮的发光,她寻思着人就活一辈子,不就是撑死了一百年吗?   我忍你这一口气呕十年。   我不如弄死你算了。   我去你大爷的,姓申的,欺人太甚,你还写自传,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退一步折寿十年,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喊你爸爸。   庞京墨没敢使劲拉着她,看她跟小牛一样的就走了,自己马上跟过去了,Alice一看要坏,跑前面去追,“庞先生,你最好不要去。”   话刚讲完,就看见人跑过去了。   Alice眨眨眼,觉得你去有什么用啊?   增加咖位好架势是不是?   生怕你老婆不够引人瞩目是不是?   她就后悔,早知道不讲了,低调低调再低调,现如今是华盛转型期,所有的消息都是利好消息,□□很拿捏人的。 第155章 十之过二三   申如这边已经结束, 人慢慢的散开,她刚要走, 却看她气势汹汹过来, 马上扭身往外走。   她车子在外面, 这边开车去酒店休息一下, 然后半夜就会飞。   她就是赌, 赌庞广白不会闹开。   为什么呢?   无非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跟你老公势大,风声雨声就能影响股市的波动,所以她现在敢站在这里开记者招待会, 而且以后如果去德国了,她还能写自传。   在这边写自传出书是不可能的,庞广白打个招呼的事情, 没有人敢去接申如的自传。   她这些年之所以活的安稳, 锦衣玉食的,无非就是因为跟空气一样的, 她接触不到庞广白的圈子, 并且在自己的圈子里遵守规则。   不曾提起过以前庞家的事情,不曾上过综艺接受采访,一切都很低调。   不然何止是庞广白,国外的庞苏子,第一个就杀过来弄死她。   申如是要面子的, 她走之前既想恶心人,又要自己做面子,所以她就是故意膈应庞广白的, 一旦真被她撕扯了,也不是申如愿意看到的。   她往出口走,庞广白马上跟上,申如从玻璃里面看到了,脸就阴下来了。   庞广白穿着高跟鞋太高了,走的慢,眼睁睁看着申如上车。   她一下子就气疯了,Alice恰好跑出来,手里一直拿着车钥匙,庞广白一下子拿过来,自己上车就跟上去了。   庞京墨的心啊,你说他还没有Alice跑得快,Alice穿高跟鞋跟飞一样的,职业素养到底是不一般的。   庞广白眼神就很疯狂了,Alice马上想上车,结果车一下就走了。   她手别车把手别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心想坏了。   这边是机场附近,车流量特别多,她就没见过庞太太开车。   庞京墨那边车子也马上追上去了,庞京墨一直在打电话,可是不接。   冯邵握着方向盘,就快疯了,你说庞广白那车技,烂的可以。   她这辈子就开过一次车,就是当初拉着一车现金去赎人的时候。   边上警察都注意到了。   “追上去,拦着她。”   冯邵汗都出来了,手里面打滑,“不行的庞先生,庞太速度太快了。”   庞广白给气疯了,她现在就想要申如付出代价,就是想要弄她。   一个劲的加速,可是这边车多加速又很危险。   申如咬着牙,疯了吗?   车子马上就撞上来了,险险避过。   但是车尾巴那里还是被擦了一下,声音刺耳。   申如出了一身冷汗,她真的感受到了,庞广白想要撞死自己。   她怕了。   她想靠边停下来,可是这边上高架桥了,没有办法。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庞广白又追上来了。   一个大大的弯道。   申如有点躲不过去了,她车不如庞广白的提速快。   真的后悔了,“疯子。”   她就没想到庞广白忍这么多年,今天会咬着不放。   冯邵看的心啊,都想自己挖出来不要了,太难了。   一个劲的咽口水,很紧张,“庞先生,庞太是要撞她吧?”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他车子拦截不到庞广白车子面前去,她车子太快了。   庞京墨抿着唇,“撞过去。”   冯邵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看他。   庞京墨声音跟鹤顶红一样的,“你撞过去,马上。”   冯邵觉得这他妈的什么真爱啊。   你撞过去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两千万——”   冯邵闭着眼。   踩着油门。   提速,弯道,越过庞广白去,对着申如车子就撞过去了。   “砰——砰砰——”   申如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放大,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庞京墨做到这一步。   她车子一下子就侧翻了,撞到护栏上去了,护栏都变形了,车子出去了一大截,下去了就是死。   冯邵车子急刹车,斜着划过去几十米,疯狂的打方向盘,他不想下去护栏摔死。   最后车子刹住了,轮胎上冒着黑烟,整个车子都在冒着黑烟。   冯邵自己从车子里面爬出来,笑了笑,两千万到手了。   庞京墨副驾驶,自己出不来,身体半躺在地上,下意识的往后看,可是别在里面,什么也没看到,他的脑袋很晕,很晕。   被冯邵扶着出来,刚出来上半身,他就不动了。   讲不出话来,只指了指后面,他看见了,就气死了。   庞广白这死丫头车子没停稳,人就下来了,一边光着脚跑一边摔。   庞广白吓得啊,她心脏受不了。   从他车子过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马上停车,真的。   她不想他这样。   车子还在慢慢停,她就拉开车门往这里跑,高跟鞋甩开踩在地上,也不觉得脏了,也不觉得咯脚了。   庞京墨就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跑到跟前人都哭抽抽了,他气的牙疼,“你哭什么?”   语气很凶,但是人确实不行了,头晕的厉害。   庞广白就抱着他啊,哭得眼泪鼻涕都在他身上了,“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傻啊?”   她气的跳脚。   你去撞什么撞?   “谁让你去的,庞京墨?”   “你不要命了?”   对着他就吼。   庞京墨也吼,他自己扶着冯邵,更晕了,“你是不是傻?”   “你傻啊?”   你个傻子,你去撞她干什么?   冯邵就觉得过不下去了,扶着庞京墨到边上去。   这要是在路中间,来一辆车,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三个人坐在那里等救护车。   庞京墨晕的就想躺着,自己躺下开了,“我晕。”   冯邵给他把脸给盖起来了,不能给别人看到了,“可能是脑震荡,救护车马上来了。”   结果就看庞京墨手在地上摸。   “庞先生,你找——”什么?   话没说完,就看庞京墨拽着庞广白的脚,给拿起来,用手摸了摸脚底,一下子踩到自己肚子上去了。   干完了,又听庞京墨说,“头晕——”   冯邵:……   你不晕。   我晕。   我看你这不是挺明白挺精神的啊,你太太踩地上你就过不下去了是不是?   冯邵一肚子的叽歪,最后都给咽下去了。   眼巴巴的看着前面,已经在救援了,他叹口气。   要是个残废就好了。   这要是死了,他责任就大,事情比较麻烦。   没死轻伤的话,那也不好,不解气。   救护车来了,抬着担架,看着庞京墨盖着脸,肚子上还放了一双脚踩着,一动不动的,心里一咯噔,死了啊。   眼神就带出来了。   下意识看他手指头,看看僵硬程度。   结果就看垂在地上摩擦的死人手动了,自己摸摸索索的指了指旁边那女的,意思是这个先上。   护士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肚子的话要讲,等上车了,庞京墨才拉下来衣服漏出脸,不讲话,但是就一会一眼,一会一眼的看着自己太太。   庞广白一直拉着他的手,眼泪八叉的,泣不成声的,心里面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后怕,最后就只讲出来一句,“庞京墨,我脚疼。”   庞京墨的心啊。   你说你脚疼,你能不疼吗,你光着脚过来,地上都是碎渣滓。   就去捏着她的手啊,一下一下的。   最后为什么他要冯邵撞上去?   觉得你既然非得去做这件事情,那不如我去做好了。   就这么简单。   申如车子不是很给力,所以肋骨那里,断了好几根。   稍微不小心那么一点,插内脏里面去的话,就得去见庞老爷了。   冯邵溜溜达达过去,跟她讲,“你应该觉得很庆幸吧,庆幸自己还活着。”   “以后呢,还是要小心讲话,人长着嘴巴呢,不是用来讲话的,最基本的是要吃饭,吃饭才能活着,不是吗?”   “我如果是你,能出国的话,就静悄悄的走了,非得这么热闹,这下子好了,大家都知道了,你没事情不要去惹她,真的。”   惹谁?   申如肋骨疼的喘不动气,她躺在那里,劫后余生。   一个字没讲,看着冯邵出去。   外面全部是记者,媒体跟疯了一样。   庞京墨还是被人拍到了,华盛主席嘛。   大人物。   庞京墨躺在那里,头就嗡嗡的,不停的转,他躺了三天了。   庞广白自己坐轮椅呢,自己轻易不走路,走路都是用脚尖的,脚底受伤了。   自己也躺在床上去了。   然后伸手去跟他拉手。   “我跟你讲话,你会不会舒服一点?”   庞京墨皱了皱眉头,“出去。”   庞广白撇嘴,出去了。   觉得自己一腔爱意喂了狗。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冯邵过来处理公司事情,你头晕也得听啊,该签字的还是得签字。   就看庞京墨躺在那里,抿着唇,脸绷着跟浆糊一样,这表情冯邵太熟悉了。   不高兴呗。   要发飙的样子。   他马上就想走,“庞先生,没什么需要我就走了。”   庞京墨看他一眼,“我没有需要吗?”   就怼他。   冯邵扶了扶眼镜框,笑了笑,你说什么都对,“庞先生有什么事情吩咐?”   “沙发上有钉子吗?”   开口就是扔钉子,意思是沙发上有钉子,你坐不下去是不是?   冯邵就再次坐下来,闭嘴了。   庞京墨自己耷拉着眼皮子,看了下时间。   “我觉得有点饿。”   “我去买点东西吃吧,庞先生想吃什么呢?”   “青菜面吧。”   “好的,我马上去买。”冯邵马上站起来了,老板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老板饿了,要比自己饿了还要积极。   一抬眼,就看庞京墨冷冷的看着他。   冯邵一个激灵,天灵盖都有危机感。   青菜面,青菜面,他咂摸了一下味儿,试探道,“庞太应该也饿了吧,我去喊她过来一起吃。”   庞京墨轻轻点点头,眼睛又闭上了,“她不吃就算了,天天不懂事,饿死活该。”   冯邵笑着出去,关上门。   不,你们都不活该,就我活该。   庞广白生气了,中午就不跟他一起吃。   她现在就想回家。   不想在医院。   医院多脏啊。   而且每天都有死人的,她可珍惜自己了,觉得自己灵魂格外的精致脆弱,尽可能的离这些东西远一点。   看见冯邵的时候,爱答不理的。   “庞太饿了吧。”   “要吃什么呢?”   “我一会去买。”   庞广白小鼻子小眼睛的,“我不想吃,我马上要回家了。”   冯邵觉得这个事情有点棘手。   想了想,“我刚才去看庞先生,他好像一直不舒服。”   觉得这话说的没错,总是阴阳怪气的,可不就是不舒服。   庞广白看他走了,就纠结。   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自己撑着下巴坐在轮椅上远远的看着他。   大概是吓坏了,脸色看起来还有点不好。   头发也不是那么齐整了,起毛了,一根一根的膨胀着。   穿着一身格子的病号服,撑着下巴的手指头还翘着好几根,因为怕碰到。   看过来的时候,那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的。   庞京墨叹一口气,“你生气,我不要生气啊?”   语气很软。   庞广白一下子就红了眼睛,自己哭了,眼泪马上就出来了,忍很久了,但是他一直不舒服,她就没有讲。   这会儿听他软口气,自己就扯着衣服,“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家,这衣服很难看,医院也很脏,我觉得我身上很多细菌。”   又巴拉自己的手指头,“我伤口也好痛,它就突然疼一下,然后就很疼。”   “我很多皮肤都坏掉了。”   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它总是睡不好,我觉得我的眼眶都在疼,眼皮子都在跳。”   巴拉巴拉的,从内到外,从外到内的。   就跟天大的委屈一样的。   她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旁边推着她的护工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觉得这话讲得很有水平啊,擦伤住院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原来还能描述的跟大手术一样。   关键人家还就有人吃这一套。   一把一把的狗粮。   庞京墨就听着。   听着也就算了。   关键还当真,招呼她过来,就看她的手指头啊。   自己拿起来看。   你说包的厚厚的,都是白纱布,人家医生说不用,暴露一下伤口好得快,可是庞广白不乐意,就得包起来保护好自己。   冯邵来的时候她还在讲,自己拿着纸巾,叠起来压在自己的眼角下面,抽抽搭搭的在那里倒打一耙,“我觉得你不是很对,我因为有一些害怕,还担心你说我,又怕你不舒服,我又什么不能做,就来陪你说说话,你还要我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这会儿你问她申如是谁,她都不爱提起来,赶紧死一边去吧。   她才懒得问,爱死爱活。   庞京墨这么一撞,就神奇了。   治好了她多年的心结。   申如这么大一个人,她以前看到就红眼,出事了就赶紧跑过去跟庞佩兰一起落井下石,恨不得她分分钟死,每天扎小人一样的心理。   可是现在,她就躺在隔壁的隔壁半死不活呢。   庞广白却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庞京墨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庞广白讲话,对的不对的,他从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你愿意做就去做。   你愿意说你就说。   你对了我不支持你,你自己做事就好了。   你错了,我也不讲你,我觉得我还可以接受。   就这样的人。   刘妈亲自拎着饭盒来的,跟在冯邵后面,实在没忍住,嗖嗖嗖就进来了,饭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一肚子火气,原本想对着庞广白喷,可是庞广白多来劲啊,她自己马上就变脸了,人满脸的泪啊,还自己微微的抬起手来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因为哭过,所以咳嗽的还真的蛮像回事。   这矫揉做作的模样,刘妈看了就牙疼,这孩子,就总会这样。   她就对着庞京墨喷,“你老这样纵容她是不行的,她做错了就是错了,高速上追着她跑,寻仇泄愤,哪一件事情是做的对的?”   “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要人这么操心,事情是这么做的吗?”   就气死了,又怕又气,但是丝毫不影响刘妈当年骂人的风姿,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爽朗,气势依然是那么的威武,庞广白听了只能装死。   她敢顶嘴,刘妈就敢收拾她。   讲很多,最后还要总结一句,“都是你纵容的。”   庞京墨眼神就一直不动,你说呗。   年纪这么大了,你说你的呗。   他其实就没听。   听她讲完了,自己微微坐起来,“吃饭吧,都饿了。”   刘妈差点气了一个倒仰,心肝都疼了,还都饿了,不就你们俩人没吃饭吗?   就说你老婆饿了就是了呗。   气的出去了,拉着冯邵在外面。   对着冯邵就吐槽,“我每次都讲,每次都不听我的,我讲的难道不好,两部车子没有了,要多少钱啊,也不看看那女的值几个钱。”   “还浪费时间,你老板一天赚多少钱啊,现在耽误他时间,要在医院里面休养,真过分。”   刘妈就心疼钱。   冯邵对钱这个话题蛮感兴趣的,一想起来自己那两千万,就想笑。   但是又不好跟别人分享。   就抿着嘴笑,小声安慰刘妈,“哎呦,不用操心的,有人总要比你还要操心的。”   刘妈欣赏的看他一眼,觉得小伙子蛮有前途啊,讲话在点子上,“我跟你讲哦,我啊,是真没想到你们老板能要你开车撞过去的,虽然事情做到不太好,但是我还是蛮支持的,什么叫男人,这就是男人。”   你就是再能干再精明,有些事情不能这么算的。   该上的时候就上。   你太太做的对不对的,你得帮她一把,这才是对的。   庞京墨完全可以不跟的,他不跟上去的理由太多了,寻仇又不是什么好事,他去了惹一身腥味,又要人拿来炒话题下饭。   就算是跟上去了,他也可以看着庞广白自己来的。   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是人家最后就愣是替自己老婆干了。   我知道你这样不是最优解,也知道这样结果处理起来会有点棘手。   也知道这样子不划算。   可是我还是干。   他之前为什么不要庞广白来,因为他头晕,脾气就特别大,桌子上的东西,就全部摔掉。   房间东西摔了自己才满意了,才安静一会儿。   他就不要她看到这些,不是很好。   庞广白就为这个怄气,她不知道他难受啊?   知道,所以才来的。   俩人都是精明鬼,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都舒坦了,人家又在一起吃饭了,身边跟着一群跑的就只能吐槽。   庞广白自己吃面,饿了,看一眼庞京墨,撇嘴,“你肯定想我了对不对?”   庞京墨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放下碗,去卷她碗里面的面,没吃饱。   不吭声。   庞广白就赶紧护住自己的碗,手指扎开挡住,“我觉得我也不太够。”   微笑,“不过有句话,叫有情饮水饱。”   那意思是有情饮水饱,那我饿,可能是你对我感情没到位,我没有接收到。   庞京墨给她气笑了,他国学不好,但是这死丫头每次文绉绉的绕弯子,他就很神奇的秒懂,自己扔下叉子,手放在脑袋后面,大爷一样的靠在床头上。   “来,你给我说说,什么叫有情饮水饱,我也饿着呢。”   你也表白表白我呗。   他觉得她就是嘴巴欠。   谁知道她突然笑着喊他一句,眉眼弯弯,“庞京墨啊。”   庞京墨就蹭蹭蹭的,就那种心里面自己下起来了流星雨,星河坠落一般的感觉啊。   听着她声音软绵里面又带着俏,娇滴滴的像是缠着你的耳朵,“我心里面对你有一种感觉。”   她认真的看着他,庞京墨甚至能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很凑巧一辈子遇到你,然后两三年跟你身后转,又四五番跟你约会到处玩,七七八八的跟你结婚。”   从认识你到跟你结婚,才是七七八八,马马虎虎而已。   庞京墨手在被子里面,轻轻的抓握着,中指的指尖,一下下的从手掌心划过。   “然后呢?”   他不是很开心,他结婚的时候,是十全十美的满意。   “然后,你去上班,我在家里,突然有一天,我好像早上起来吃东西的时候,就突然想起来你了,我就知道,要坏事了。”   “我出去玩,就总想着跟你讲,买到好东西,我也想带回来给你,你有时候换新衣服下来,我会觉得你很帅,去宴会的时候,我好像都觉得他们没有你好。”   “我想大概率的,十之□□。”   九成的欢喜,已经是满心满眼里都是你了。   庞京墨已经扯起来嘴角了。   手摊开,贴在床单上。   “但是你会生病,你住院我就很害怕,我看完你,就会哭,然后就很难过,我总想着你好,没有我也很好,下辈子遇见我更好,所以是十之过二三。”   庞京墨,我对你,是十二三成。   十之过二三,超额完成一辈子很多很多。 第156章 母女情仇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六十年代黑天鹅》,故事的话比这个会深邃一些,升华一些,涉及到核武器研究等方面的年代故事,女主跟男主个性冲突比较大。   心如擂鼓, 次第花开千万重。   庞京墨觉得人生遇到对的人,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过程。   他这一辈子, 纵观几十年,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遇到一个人,不仅仅是庆幸。   你会觉得是荣幸, 幸亏是遇到了你,多亏遇见了你。   真的, 好巧啊。   没有你, 我的一生一定是如此这般的一样度过。   可是有了你, 好像就不一样了, 它在一瞬间,骄傲的灿烂了。   是的,庞京墨觉得是骄傲的灿烂。   你说他疼庞太,完全是出自肺腑,完全是举手之劳的心甘情愿。   眼眶里面湿热湿热的,庞广白歪着头去瞧, 好看的仔细一点, 一言难尽的语气,“你不会是哭了吧?”   “你就是哭了吧?”   “你竟然哭了。”   眉飞色舞的表情,乔张做致到极致的语气神态。   庞京墨一把扯住她的脸, 她马上顺着力道给他拽过去了,脸躺平了,就让他不断的使劲,“你再说?”   再说我给你小嘴撕烂了。   嘚吧嘚吧就你能。   闭上嘴的时候不是挺可爱的。   其实心里美, 美呢。   美的说不出口。   他就光做,光会做,一辈子说不出口。   她就光说,,光会说,光靠着嘴巴甜会哄人。   眨眨眼,人家就什么都有了。   庞佩兰惊闻两大死对头出事,差点放鞭炮。   嘚嘚瑟瑟的来医院了。   门口人家不让进来,整个电梯口都给人封住了。   拿出来电话,“庞七啊,你做事情这样不好吧,说是要参加四姐的婚礼,结果你人没到也就算了,之前还威胁我要我做这个做那个,现在我大老远过来探病,跑到九龙这边来,你竟然见都不见。”   庞广白吃金箔蛋糕呢,挂着表层的吃。   一口一口的。   庞京墨看着就觉得纳闷了,怎么就这么好吃吗?   自己伸手撕下来一点。   面无表情的。   他觉得还不如喷一鼻子花露水好闻。   这玩意整天吃,也不知道吃什么劲儿。   庞广白挂了电话,她才不见,她见庞佩兰干什么。   自己照着镜子,小脸呱嗒就掉下来了。   这几天没有保养,又没有花衣服穿,人就不来劲。   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面条。   清汤寡水的。   她就不喜欢这样。   “下午出院吧?”   庞京墨点点头,看着她小样子,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   他太太,是那种靠着华衣美服的形色妖娆征服世界的人。   自己笑了笑,“给你定衣服穿不穿?”   “好的啊。”喜滋滋的答应了,她还有要求呢,“Frankie,你眼光一直很好啊,比我都要好很多,你买回来的大家都讲漂亮的。”   “色系还有款式都很好,我每次都不晓得怎么搭配,都觉得我的首饰配不上你的衣服。”   庞京墨微笑,这几个意思啊?   听着她继续讲,“我上次去拍卖会,发现竟然有那种带昆虫的琥珀胸针,真的是好漂亮好漂亮的啊。”   “不过我想起来,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搭配,所以我就只看看。”   讲完就看着他,顺手把果盘递过去,“要不要吃橘子?”   庞京墨看着这一盘子的橘子,觉得真贵。   吃一个橘子,多少钱就搭进去了。   笑了笑,自己接过来,剥开了,整个房间就全是橘子的味道,她手伤到了,这种就不碰,庞京墨一下子分开了,给她一半吃。   觉得这人信佛,也就是吃素这一点上比较坚持了。   你说琥珀里面有小动物,这不是杀生吗?   结果她还丧心病狂的喜欢。   看她一口塞进去半个,腮帮子鼓起来又落下,皮肤都紧绷绷的发亮一样的,就挤兑她,“你不是信佛?你戴这个合适吗?”   庞广白就很有话说了,她都不用打草稿的,小脸子就开始叽歪,“不影响啊,它这是标本,永恒的你知道吗?生死是天意,可是能被人看到,欣赏到它的美,应该是荣幸了。”   “不然的话,它死了以后只能成黄土了。”   “那它还真是谢谢你呢,给它这么好的机会展示尸体。”   “客气客气,全靠大家捧场。”   就无赖。   到处都是她的道理。   最后给买呗。   买了自己戴上,去内地那边接孩子去了。   Doreen还在那边呢,这边他们两个出事,孩子们谁也没讲。   关悦也不知道呢,自己去买菜去了,拎着一个大包,顾姐看到了,“这是买菜去啊?”   “嗯,是啊,多买点菜,都回家吃,我们家大儿媳妇也过来。”   人就走了。   顾姐就寻思,看看这多时尚啊,“这包还挺合适的。”   这包她见过,就是庞广白背着的,那次去唱歌还去放豆腐进去了。   关悦笑了笑,“合适吧?小七的包,上次给我放豆腐了,结果那天晚上的晚,豆腐在里面淌水了,她说一股子豆腐味儿,死活不肯背着了。”   豆腐时间长了,就在里面淌水了。   包里面都是。   关悦回来给她擦擦,庞广白也不要了。   关悦看着蛮好的,“可结实了,买菜很好用。”   背着就走了。   顾姐手里拎着环保袋,她也是买菜回来的。   老小区这个点,你就看吧,人来人往都是出去买菜的。   家家户户都做饭,跟人家那高档小区不一样。   她就很想喊住关悦了,跟她换吧,她特想背着那包去上班。   Doreen给梦梦带出去玩了,这次家里小朱也走,去了就去上学了,学校都给安排好了,前面家教都请好了,孩子这边的话,基础差,去了那边会跟不上的,所以得补。   梦梦带着俩孩子到她娘家妈这里,中午就在这边吃饭了,给孩子看看姥姥姥爷。   在外面跳绳呢,外面都是孩子玩。   Doreen这孩子不认生,人家在玩什么,她就能跟着去玩。   “我们一起吧,我玩的也很好。”觉得答应就答应呗,不答应也没什么,她脸皮很可以。   人家孩子就给她一起了。   小朱不玩,自己在一边看着。   Doreen的嗓门啊,梦梦在二楼,都不用看窗户的,听声音就知道孩子在干什么。   在厨房里面炖排骨呢,她娘家妈去喊,“你去买点猪头肉,孩子都喜欢吃。”   让老伴去买肉,她在这里剥蒜呢,凉拌猪头肉黄瓜吃。   梦梦就掏钱,“我有钱,多买点,Doreen那孩子喜欢吃猪耳朵,在家里她爷爷回来就给买猪耳朵吃,自己能吃一整个。”   爱吃肉。   梦梦爸就不要,“你给我钱干什么,买猪头肉什么的,我跟你妈都有钱,你以后钱好好留着了,到时候孩子上学,花钱的地方多。”   话就说到这里,人就出去了,多了的话不讲,嘴巴不碎。   梦梦妈看着梦梦,又哪了一头蒜,她喜欢吃蒜多的,就问,“小孩吃不吃蒜啊?”   “她都吃,胃口很好了,爱吃肉。”   娘家妈就笑了,这孩子,跟她妈妈不一样,“她妈妈吃东西不太来劲,小孩子怎么都这么能吃呢。”   梦梦也蹲下来一起剥,她手就是干活的手,看出来了,就是在家干家务的,不是那种不沾阳春水的,“大概跟大哥一样吧,她妈妈吃素,胃口不是很大,但是也爱吃东西,就是吃不多。”   觉得人家那吃东西,说自己很饱了,其实才三两口,她就发现了,庞广白说东西很好吃,吃很饱,其实就那么一点,一样吃三两口,意思意思。   “我婆婆说大哥爱吃肉,从小就爱吃。”   娘家妈一下子就笑了,“那俩人这么多年吃饭怎么办啊,每次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啊?”   “嗯,家里厨师多,说是每次做菜都准备好几份,大人的孩子的都有,还有专门请了素菜厨师,上次我们去吃,做的不比荤菜差。”   她现在就想着自己儿子,就想自己儿子去了,你说怎么吃饭啊,人家家里那么好,去了会不会拘束啊,会不会自卑啊。   就想很多,想着想着,自己就哭了。   娘家妈起来拿蒜臼子,一抬眼,就看她擦眼泪,顿住了,叹气,“你哭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上次嫂子来,朱杰那腿复诊检查的费用,嫂子也给拿钱了,家里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我跟朱杰两个人吃饭,别的东西嫂子都给买。”   回来就带着去买东西,买东西就买看好的,你喜欢就买,别客气。   就这么做事的。   人家对着是真好,可是孩子去,就不放心。   她心里面就跟钢锯一样的,来回的拉扯。   娘家妈就看着她,坐在那里跟她说话,不做饭了,这闺女难受成这样,还做什么饭啊,心里面憋得慌,“要我说,别想这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小出去了好,别想着孩子在家里守着你,你说你跟朱杰,你俩这么大年纪了,我跟你婆婆不也是操心,从早想到晚。”   “所以说,孩子在身边,一样的操心受累,这就是当妈的。可是你看你婆婆,这么多年了,她操心你大哥吗?”   “她不操心你大哥,她也操不上那份心,有心无力,你大伯哥什么事都自己行,别人管不到他,知道他自己好。”   “所以孩子还是出去的好,到那边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路都给你安排好了,孩子就算是去了小家子气,成绩差,人家既然接过去,人家就不笑话,拿着小朱当自己家里孩子看的,梦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人家真要是觉得不好,人家不给你接家里去,不给孩子想那么长远的,从小就给你教育的好好的,退一万步来说,小朱就是真有哪里做的不好,人家也给你管,人家也有的是办法请老师。   有钱人的方法比穷人,总是多一万倍的。   梦梦妈这一辈子就认钱,她这个年纪了,就觉得还是钱好用。   小朱从去的时候就决定了,他这一辈子,在那边混的再差劲,也比在这边好。   为什么呢?   因为他大伯有本事啊。   他大伯不可能看着他跟朱杰一样的。   朱杰庞京墨就没法帮,人都这么大了,能成事早就成事了。   可是他个性就这样,你拿钱出来给他做生意,他没那个头脑,教他去做事,他也学不来了。   所以就拉着小朱走。   总得家里有个撑起来的吧。   而且他宗族意识强,觉得家里孩子少,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多个兄弟们帮衬,没什么不好的。   庞广白跟他观点是一样的,宗族宗族,就是互相帮衬的,最关键的是看孩子成才,一个接着一个的,家族兴旺就是人才济济。   现在庞家说白了,就是没人。   什么时候一支一支抱成团了,那才是真的好。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的人做了大官发达了,有的人能休妻纳妾,有的花天酒地,但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祠堂敬告祖先,修葺祖坟,买祭田办族学,一代一代的养孩子,把孩子带出去的原因。   想的是千秋万代的长远。   梦梦点点头,她话少,人闷。   娘家妈就多劝劝,到底是老人,一些事情上看得开。   正说着呢,Doreen上来了,热的一脸的汗,梦梦就赶紧给她擦擦,“怎么这么多汗呢?”   “小婶,我们在外面跳绳了,很热,我有点饿了。”   一点也不客气,对着人家娘家妈就喊姥姥,“姥姥,好香啊,你们做饭好好吃啊。”   给娘家妈笑的啊,你说这孩子,脾气这么就这么吃的开呢,这样的人到哪里,她都是受欢迎的,都让人压不住。   自己外孙小朱就是有她这样的脾气,去那边真的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就喜欢Doreen的脾气。   吃得开。   就给她先吃。   菜摆上了都,“你先吃。”   结果就看Doreen在那里坐着,光笑不动弹。   梦梦就纳闷了,“不是饿了,先吃着,垫补一下。”   Doreen就是不挨着桌子,自己比划了一下,“小婶,你装盘子剩下的可以给我吃一点。”   梦梦一下子就愣住了,顿了顿,才想明白。   她平时也没注意到这个,人家这孩子是人不齐不敢靠桌子,一般家里要请客,她想吃,刘妈就给她用装盘剩下的边角给她吃。   自己没觉得不好,吃的喷香。   就坐在沙发上吃,一碗唏哩呼噜就吃完了。   然后咕咚咕咚的喝水。   等梦梦爸爸买回来猪头肉了,Doreen就笑了,里面有猪耳朵,她喜欢吃这个。   “这个是专门给你买的。”   Doreen喜得啊,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婶,我吃不完这么多的,给我这样一些就够了。”   用手在上面悬空了画圈,表示这么一片。   然后就自己蘸着酱料在碟子里面吃,一口一口的。   看着都觉得香。   小朱也吃,小朱吃饭就一般化,但是喜欢跟Doreen一起吃饭,两个孩子恰饭吃。   跟大家讲,“Doreen跟人家跳绳,大家都听她的。”   姥姥就问,“你跟Doreen学一学,以后啊,你也多看多学学,就逮着人家的优点学行不行啊大外孙。”   就哄着他。   小朱一下子就笑了,爱听鼓励,很痛快的答应了,“姥姥,我就是这样子做的,上次爸爸也跟我说了。”   这孩子他爸爸妈妈,无论是朱杰还是梦梦,脾气都是那种很随和很沉闷的样子,话不多,事儿也不多,所以孩子脾气怎么说呢?   就比较没脾气。   你说什么我都行,随和。   你要我跟Doreen学,我就学呗。   没别的心眼。   Doreen就笑了,声音嘎嘣脆,“姥姥,我家里都不受欢迎。”   皱了皱鼻子,觉得这故事有点悲伤。   “你为什么不受欢迎啊?”   “可能我太优秀了吧。”   小朱姥爷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这孩子,还能这样说话啊。   等着梦梦带着孩子走了,就跟小朱姥姥说了,“你说人家这孩子。”   就说这么半截的话。   养的是真好啊。   这脾气,你说真吃得开。   人家脑子也快,也想得到。   俩字,优秀。   优秀的Doreen看到庞广白,眨巴眨巴眼,嘚嘚瑟瑟的,先舔着脸问一句,“你想我了吧?”   鬼笑着背着手,“你肯定想我了。”   庞广白蹲着,看着她,“是啊,我好想你的,所以就忍不住来接你回家去。”   “就是不清楚,你有没有想我呢?”   Doreen哼哼唧唧笑一声,眉飞色舞的,“那你心里可以大胆的想清楚一点。”   然后吧唧一下,抱着庞广白脸就给亲一口。   庞广白就气死了,她就特别讨厌别人碰自己的脸,尤其是亲。   那慈母笑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呱嗒一声。   Doreen早就跑开了,一边跑一边笑,哈哈哈哈的。   “庞太太,我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我喜欢你个头。   庞广白就呕死了。   她进门之前还想着女儿多好啊,多乖啊,多让人喜欢啊。   现在就想着转身就走。   真讨厌。   自己怄气。   Doreen一扭头就回来哄她,觉得真不禁逗。   打量了一下,啧啧两声,“哇哦,你胸针好漂亮哦,真的好漂亮的。”   庞广白撇嘴,“要你管。”   Doreen就围着她转,我管管怎么了,你戴着还不要人看了,又夸她,“我好久不见你,你皮肤养的怎么这么棒啊,是不是在家里跟爹地吃补品了,没带我。”   觉得给你个台阶下呗。   Doreen这小孩,就有耐心哄人。   庞广白自己就笑了,“是,我们吃好多,在家里养的可好了。”   都是病号,天天的汤水调理,当然气色见好。   又没有烦心事,家里只有两个人,这么一想,觉得不来接孩子就好了,她就腿欠。   “真的好可惜,我跟你爹地还去新加坡那边看你James跟Leo,在那边玩好几天,你在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跟我们一起去。”   就扎心了,Doreen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跳脚了,“你们去了,为什么不带我?”   庞广白杠习惯了,刚想说就不带你,结果看小孩子一下子红了眼,就噤声了,有点心虚。   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眼皮也半耷拉着,先声夺人,叹一口气,“唉,你不知道,我之前跟你爹地出事了,尤其是你爹地,脑子都坏掉了。”   医学白痴不懂脑震荡,就觉得脑子坏了很严重。   好在,现在又好了。   继续圆场子,“我们去那边,伤还没好,我手上都还没结疤,所以不想要你知道,担心我们。”   好了,面子里子都有了。   真是天底下无敌好的父母呢。   讲的Doreen眼泪都快出来了,头挨着她的肩膀转圈圈,细声细气的,“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还疼不疼啊?”   庞广白手上一片白皙,疤痕都没有了,但是很神奇的,她能准确的指出来哪个地方曾经受伤过,“这里,有这么大的伤口,当时很疼了,是在地上蹭的,流了好多血啊。”   “然后那么大的一块皮,都没有了。”   “上面还粘上了灰尘沙子,当时消毒好疼的啊。”   自己用手比划了这么大的一个距离,用拇指跟食指。   关悦下意识的去看,结果看了一眼,觉得了解了。   听着她继续讲,“还有这里,也有伤口的。”   手上换个地方,她记得很清楚的。   真是够了,你说庞广白就很有本事了,她就适合讲故事的。   一点伤口,就是平常人贴个创可贴,避讳一下水的事儿。   她讲出来,就好像是耶稣受难日一样的。   关键是,讲的引人入胜,听的人还很有画面感,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一样。   Doreen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讲的她浑身不自在。   吭哧一句,“辛苦了。”   自己坐在那里,觉得这辈子就服气一个女人。   就是她妈。   回去抱着庞京墨的大腿啊,仰着脸,“爹地你疼不疼?”   “我不疼。”   “你肯定很疼。”她一口咬定。   庞京墨是真不疼,他觉得不疼,就是晕了几天而已,心态很稳定,看着小朱,招招手,小朱就跑过去了,站在跟前喊,“大伯。”   “嗯。”庞京墨特没吭声,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就是极限了。   他不喜欢小孩子。   或者说就不喜欢别人。   孩子他就只喜欢自己的,就喜欢抱自己家孩子。   家里三个孩子你看他在家里抱着,但是出去外面宴会上遇到小孩子,他都不带跟人家说话的。   “有事情跟我讲,或者跟你大伯母讲,当自己家里一样,你平时做你自己的,不要管别人。”   家里人作息都不一样,很多习惯也不太一样。   小朱点点头,跟Doreen一起玩去了。   家里房间不是很多其实,一些佣人都是两个人一间房的。   小朱房间就是最后一个空房间了,Doreen就跟他到处讲。   反正她话多,从地下三层讲到地上三层没问题的。 第157章 理她妈   关悦那边不看孙子了, 又去找活儿干去了,人就不能闲着, 她这么多年了,以前老生病,就是因为闲的, 有活儿干人才有精神气。   也不觉得累,累了就休息几天, 跟大家说说笑笑, 一天百八十块钱, 也觉得蛮好的。   下午下班了去买菜, 她买菜就是给别人吃的,都是买第二天中午的菜,做好了正好一家子回来吃,晚上跟早上她跟朱春华就吃剩菜。   现在舍得花钱了,买肉,她自己一天赚的钱, 就全部拿来买菜吃, 真舍得,还买牛奶,买一箱子回去给朱春华喝。   结果就在卤肉店看见关婷了。   关婷看起来老了很多, 但是那架势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来买菜啊?”   “嗯,我们家老朱得吃肉。”   不吃肉,怎么有力气干力气活呢。   凡自是干力气活的,就得靠饭量撑着, 光吃白菜萝卜的,不长力气。   朱春华这么能干,爬上爬下的,不吃肉营养就不太行。   所以关悦就舍得。   关婷看着她拎着那么一袋子,买的挺多的。   就顿了顿,“妈最近怎么样了啊,我很长时间没去过了。”   “挺好的啊,大姐你没事去看看吧,我昨天去还念叨你呢。”   关悦想说什么,可是事情都这样了,你还能说什么呢。   人就走了。   回家摆上盘子,朱春华正好回来,洗手吃饭,看着这桌子菜。   “你干什么不吃啊,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吃几口啊。”   “我吃呢。”朱春华也吃,但是就吃几筷子的事儿,自己就觉得很满足了,肉这个东西,吃几口就行了,一顿吃几口,每天都有,不能一顿吃个够,惜福。   人家那种拿着大蹄髈子啃的,他没吃过。   关悦就眼气,就两个人吃饭,推推让让的干什么啊,“老朱,你吃就吃呗,这个吃够了,明天我们就换别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朱春华嘿一声笑了,“瞧你大气的,人不能太过足了,老话不是说了,十足比有一死,欠着点有个盼头。”   这人你看,一辈子老实人,但是老实人有老实人的活法。   那时候养着庞京墨,多少人说啊,亲妈都不待见他,到现在都不待见,兄弟姐妹有发达的,一个都不帮他,觉得帮干什么呢?   帮着别人养孩子,就觉得他脑子不清楚。   可是你看,谁能想到呢,人家现在享福了,家里你看看有什么缺的?   什么也不缺。   他就觉得满足,指了指这盘子里面的肉,自己跟关悦就讲,“你看这么多,我一晚上吃没了,那我明早就没盼头了,就是得留一留,这样心里惦记事儿,饿的时候就想想,我还有一盘子肉没吃完呢,盼了早饭盼午饭。”   人活着,就有个奔头。   没有奔头就等着睡觉了。   盼着盼着,人就有股劲儿。   关悦不听这些大道理,讲真,她没有朱春华讲理,她这人很死板了,就说关婷,“你说程满现在闹什么呢?”   程满当初的事儿挺大的,他是贪污受贿而且还是因公徇私舞弊,反正事情没有人帮得上,牵扯出来很多人,是个大案子,程满在里面就是个小鱼小虾的。   后面出来了,他竟然要去上访。   这些年,就一直闹着要上访。   就是原单位的一个钉子户,原单位那边都怕他了,天天找人盯着他。   当地的政府也怕上访啊,车站等地方都有信息,一旦他离开了,那么马上就有人过去拦着他的。   他为什么要上访,肯定是为了好处的。   他知道很多消息,很多内幕,单位很多人的,哪个人没点问题啊。   他去吓唬一下大家,那大家就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机关里面谁也不得罪谁。   机关氛围就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谁也别得罪谁,谁没个小辫子啊,你只要别妨碍我,我就当没看见,但是你要是碍着我的事儿了,我就去举报你。   尤其是干部任命选举的时候,这就是要命的,有些人为了拉你下来,专门就等着这时候掐着你的脖子,专门去举报你。   你下来了,别人上呗。   一个小团伙一个小团伙的,所以文件下来很多,上面也发现了,这问题很严重,三令五申的不让搞团团伙伙。   打击反**,一打再打。   不管不行了。   程满呢,就掐着这点儿,他得去北京。   北京那□□局那边也很有意思了。   他悄摸的去了,文明社会,谁还能一直看着他啊,谁还能24小时看着他吃喝拉撒啊,悄摸的搭了黑车就出去了,转车好几次,到底是去了北京了。   他这边一走,第二天人家就发现了,怎么发现的呢,是单位有人专门给他打电话的。   打电话不接,人家就心里咯噔,坏了。   跑家里一看,关婷就不吭声,“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马上就回单位汇报去了。   单位那边有人是常年都在北京的,就是为了截访的,这就是约定俗成一样的。   大大小小的单位,基本上都有。   北京那□□局也有意思,那单位就是在一个小胡同里面,就那么一个进口,小小的。   那胡同门口的人,全部都是各地各单位的,你人根本进不去。   要想进去,就得先过了各地这一关。   所有人,都是没等着到□□局的大门口,就现在胡同门口给各地的人拦住了。   程满也是呗,他一出现,看着也不像是里面的干部,人家都一清二楚的,马上有人来问,“哪里的?”   围上来好几个,程满人一看这架势,自己笑了笑,“你们管我哪里的?”   结果下一秒,人就给夹住了,拉扯着往边上走。   程满一下子愣住了,说了自己是哪个省的。   然后你就看吧,那个省的人马上就出来了,自己领回自己的人去。   再问哪个市的。   然后市一级的马上就出来了,领着程满。   一层一层的,然后下面他们单位的,市里面的就开始做思想工作。   现在就是哄着他。   怕他来这个。   上访说实话,很多问题呢,不是个人的问题,是国家层面的问题。   有的人讲自己退休政策,讲自己的宅基地政策,是时代的政策的原因,普遍性的问题,所以市一级省一级解决不了,跑来上访。   可是市一级省一级是国家级的领导,那国家级世界上也解决不了的,说实话,就是□□局也解决不了的。   并不是所有的上访拦截,都是黑恶势力。   程满也不是非得要进去的,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   所以有的商量,人家愿意给好处,那就听呗。   在北京那边住了三天,吃喝住人家都给安排的好好的。   好言好语的。   然后就带回去了。   上火车的时候还怕他跑,好几个人看着。   结果一下火车,人就给关起来了。   这是重大的工作失误,这么大一个人,竟然就跑到□□局的门口去了,上面就震怒了。   下面的人也窝火。   程满就倒霉了,你回来了,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了,你还有什么能耐啊?   先关着就是了。   关婷这边没有任何消息,可是不对劲。   程满会给她打电话的,隔三天打一次,用的全部是别人的手机,程满自己的手机,是会被定位到的,所以每次都是不用的,自己扔在家里面。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人还没消息。   就去程满单位问了,人家就说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纪律了,你们也体量体量一下我们单位的难处,以前的宿舍给你们住着,考虑到你们经济困难,现在还给你们发补助。”   领导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把话讲的难听的。   不然人家反咬呢?   是真棘手。   关婷就坐在那里哭,就一直哭。   领导办公室也不能硬撵着她走啊,但是也不能在单位里这样哭,像是什么样子啊?   “我们就是想着有点补助,我们两个孩子都没有一个,现在年纪也大了,我身体也不好,程满也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吃药。”   拿出来单子,“领导你看看,这些都是药费单子,我们不是为难你们的,我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这一笔一笔的,我跟程满都想着活不下去,跳楼算了。”   领导的心啊,一咯噔一咯噔的,觉得这句话是威胁,跳楼?   你别不是从我们单位跳吧。   就很想喷她了,可是又不敢。   旁边有其他负责的人在这边跟领导□□白脸,不然领导多难做啊,就劝,“你们得分清楚,程满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了,我们一忍再忍,就是觉得你们可怜,程满到底是几十年的工龄了,大家都认识。”   “可是按照政策规定,我们一毛钱都不给,现在他成了工人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你去上访,结果只有比现在更坏的。”   关婷坐一上午才走,走的时候人家给好言好语送走的。   人家就开始多方面动员了,政工工作坐起来,结果七找八找的找到关悦这里来,关悦这才知道程满这事儿干的。   缺德不缺德啊。   你不能逮着单位可劲坑啊。   “我大姐也不会听我的,我们关系一般,基本上不来往的,帮不了。”   关悦才不去招惹关婷呢,关婷什么人她亲姐妹还是了解的,说白了,就是自私鬼。   谁捧着她她对谁好,她当初病了那么多年,关婷帮都不帮一把。   当初说着的,关婷帮一把的话,庞京墨不至于走。   最起码不至于为了钱走。   她不去,人家也没办法啊。   走了。   关悦自己倒是生闷气了,你说闹腾什么呢,人家单位给的条件很好了,你自己多大的事儿心里不清楚啊,还整天威风嘚瑟,觉得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然后程满就愣是出不来,出不来,但是可以跟关婷打电话,他受什么罪,关婷一清二楚的,你清楚了就不要再去闹了。   结果大晚上的,关婷就来了,自己哭着来敲门的,“他们就是想弄死你姐夫啊,你姐夫那么大年纪了,在里面受什么罪啊,他们就是私刑啊。”   深秋里面的冷水澡,不给睡觉,就熬着。   我也不打你,我也不骂你,文明的方法多得很呢。   “你们家庞京墨不是厉害吗?帮一把吧,真的。”   关婷就哭,她把人家单位逼急了,人家单位翻脸不认人了,人给关着,房子收回来,以后程满连工人待遇也没有了。   就滚蛋吧,早就跟单位没关系了。   单位领导心软才拖拉这么长时间,结果蹬鼻子上脸的,还去上访。   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关悦就不动,“你要问我擦玻璃扫地我还有办法,你要我去捞人,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儿子也没有,你别扯我儿子。”   关婷擦擦眼泪,觉得就是牛气了呗,你现在儿子出息牛气了,“老小,你不能这样吧,你们家庞京墨多本事啊,上次来的时候,人家这边排着队等吃饭的都排不上号,我以前也不求你,可是这不是遇到事儿了吗?”   “你那时候怪我不帮你,难道你现在也不帮我,等着以后看我这样?”   关悦坐在那里,心里一股一股的气,朱春华看她脸色难看,就不愿意了,“他大姨,改天再说吧,她身体不好,晚上得睡觉,不然第二天就熬不住。”   看了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   屋子里面很安静,楼道里都没有声音,外面一片漆黑。   关婷这人现在就越来越无赖,“你不帮我说,我自己去跟他说,要他帮帮我。”   擦了擦眼泪,关悦脑袋就嗡的一下子,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了,“你就鬼迷了心窍,程满是对你多好啊,你就这样,你是不是欠啊大姐。”   “程满风光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瞧得起你过,不然咱妈生日,他怎么一次都不来,人不来,礼物也没有,他算是什么王八蛋啊?”   “你工作还好好的,你跟着他东奔西跑干什么啊?他要去单位闹你就去?他要你来找我儿子你就听他的?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关婷这辈子,关悦看出来了,就是给程满套死了。   程满干的事儿,一出一出的,人傲气有本事,权力玩的一个花一个花的,可是这大起大落的,谁受得了,关键是关婷不听啊。   一说程满,关婷就不乐意了,“怎么了,现在他落魄了,我跟他离婚还是怎么着啊?是不是逼着他死才行,小妹我怎么发现你这么势利呢。”   关悦指着自己,“我势利?”   就差点给气死了。   朱春华就开始拉着关婷了,别说了,赶紧走吧。   关婷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你松开,我就说你势利了,怎么了?”   “当初你那样,人家老朱都要你,还给你养孩子,你病怏怏的躺床上十几年,人家老朱也没有跟你离婚啊。怎么到了程满这里,他出点事你就撺掇我离婚啊,要这么说的话,老朱早就甩你八百回了。”   “你这不是势力是什么啊?你就是势力。”   就蛮不讲理。   关悦给她打起来了。   朱春华肯定不帮着关婷啊,就抱着关婷,关悦手多快啊,嗖嗖几下给挠上去了。   指着门,“你给我滚,你俩全死了才好呢,我跟你说关婷,我们家不欠你的,当年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谁让我们穷呢,你帮不帮的我们不管,可是你就没资格怪我们。”   她擦了擦眼泪,“当初程峰出事儿了,这孩子死的冤枉,谁给你找律师打官司的?是我们家老大,我们家老大要大儿媳妇出面,拿了钱出来帮你的,你做事我跟你说,你别不讲良心。”   “五百万还了程峰这孩子一个公道,你以为我们家老大看你的面子啊?看的是程峰这孩子的面,歹竹出好笋,你们俩就没福气,担不住这么一个好孩子,程峰就是你们俩给害死的。”   关婷一下子愣住了。   她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说起来十几年了。   她就不能提起来程峰,她儿子啊。   一下子没撑住,坐在门槛上去了,捂着脸哭。   她就说当年为什么就那么顺利,她跟程满在那边耗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搭理,那人在香港只手遮天。   结果现在才清楚,还是一家人帮了一家人啊。   呜呜的哭着。   她一辈子的委屈啊,就是程峰这个儿子。   她对着程满死心塌地的,为的是什么啊?   程满要是没了,她跟程满拆伙了,那以后谁还能跟她提起来程峰啊。   她就是跟程满在一起,两个人还能记得有个儿子。   不然哪里还有家啊。   顾姐贴着楼梯你说听了半天,她半夜睡了,听到吵架又爬起来了,就八卦,死命的八卦。   原本是以为有人闹事的,怕楼下老两口子女不住在一起出事,结果没想到吃了这么大一个瓜。   等关婷人走了,她才上楼,脑子里就晃悠着那五百万,十几年前的五百万啊,那可真了不起。   你说人家到底是多有钱啊,五百万买一个无名无姓的好人。   上访的事情她也听说了,都是机关单位的,出来这么一个事大家都听到了,但是没想到是关悦姐夫。   关悦现在不动了,程满就白搭在里面,自己熬到认输,就出来了。   福山不是讲过,世界上唯一确实可以跟自由民主制度进行竞争的体制是所谓的“中国模式”,它是权威政府、不完全市场经济以及高水平技术官僚和科技能力的混合体。   程满这个事情上,就是体现了民主中的专治,高水平的官僚技术,专治各种不服的。   关悦给气的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朱春华起来,她动了动,“你别去上班了,歇一天吧,昨晚上没睡吧。”   朱春华脸色也不好看,“没事,我去看看。”   结果关悦就发飙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去看什么,外面下雨了你歇班不行啊,我跟你说老朱,你累死了没有人管你,我不管你。”   很凶了。   说起来恶狠狠的。   朱春华就听着,但是关悦说了,他就不太敢惹她,愣是没出门。   自己在家里,你就看吧,一会儿收拾这里,一会儿收拾那里,擦地擦桌子收拾厨房的,关悦就给他烦死了。   “你能不坐着看会电视,闲着没事吃会瓜子啊?”   安稳一会行不行啊?   朱春华就笑笑,“坐不住,闲着也是闲着。”   人闷声闷气的,关悦就老想着关婷昨天说朱春华的那话,看他这样在屋子里转,自己扭过头去朝着里面看,扯着嘴就笑了笑。   自己闭上眼睛睡了。   她这一辈子,真值。   嫁给老朱,她一点没后悔。   跟庞广白打电话就讲,庞广白就笑着,挂了电话找庞京墨,“你说你怎么不这样呢?”   庞京墨又不是没听到,自己推开她的脸,你可一边去吧,别惹我生气。   他现在就给James安排学校呢,到底哪一所学校好,他还得比较比较。   家里外面的事情,就是他来操心的。   一个人多长了十七八个心眼。   起来,拉着庞广白出去散步呢。   庞广白看他就笑,摸了摸肚子,“我吃饱了不想动。”   理由就很多,吃饱了就不想动。   庞京墨才不惯着她,拉起来就是了,扯着她胳膊,手劲很大了,她就喊,“哎呦哎呦,你轻点,我又不是不去,我缓一缓不行啊。”   俩人走出去,还不高兴,跟他讲道理,“我觉得还是要因人而异的,有的人呢多动动会健康,可是还有的人,多运动就不是好事情。”   “我一直觉得我很容易累的,我这样运动多了,对我身体其实损耗蛮大的吧。世界上其实有我这样的一种人,动的越少,人生越健康,我是消耗品。”   我这样的金贵,少磋磨我了,就这意思。   庞京墨给气笑了,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虎着脸,“你走不走?”   庞广白呲牙,气的小脚一跺,咬牙切齿的,“走走走,这不是走着吗?”   庞京墨就等着她,看她踢踢踏踏的跟上来了,看她运动鞋也不换,就穿小平底时装鞋,就喊她,“理她妈,你是不是要挨打?”   举起手来,庞广白嗖一下就回头了,自己麻溜的开门,然后一分钟,换了运动鞋就出来了。   觑着他脸色,心虚呗。   她这事情上,就弄不过庞京墨。 第158章 大结局   庞广白在后面就撇嘴, 自己手插在口袋里面,慢悠悠的晃着,嘟囔一句,“德行呗。”   等着人过去了,她就坐在旁边的排椅上, 帽子都给戴上了,就看着庞京墨的背影,他还不知道,还在往前走,只以为她在后面跟着。   她数着数, 一步, 两步,三步。   然后就跺脚,人就开始撇嘴了, 不高兴, 我都没跟上你竟然没发现。   委屈呗。   四步,五步, 庞京墨突然就顿住了,猝不及防的回头。   却看见她一下子扭开了头,再也不肯看过来, 只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下面, 脚并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娴静乖巧,神色莫名。   他就站在那里讲,“是不是累了?”   走三分钟就喊累, 五分钟就讲辛苦,十分钟就得哄着走,但是最后能跟着他走半小时。   她不动,还是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庞京墨以为她生气了,他刚才真的是下意识的甩开手的,往回走过来,自己就弯着腰,一只手也插在口袋里,然后头微微的侧向她,看着,“哎呦,生气了?”   “生气了是不是?”   “我看看这谁家的小仙女在这里生闷气啊?”   就逗她。   她不吭声,他就一直在那里弯着腰讲话,路灯打在树叶上一层层的过筛,落到排椅上零星一点,他的一张脸只有额角有一点光,五官都埋在昏沉的黑暗里面去。   “你都不等我。”她闷着说一句,声音乔乔的带着小勾子,一点儿的娇。   他就慢慢的讲,“不是不等你,我有等你的,你没有跟上来,我都知道的,我只是前面一点等你而已。”   哪回没有等的,一直都有等。   庞广白听了要笑,忍住了,还要继续找后账,叽叽歪歪的,“那我看这里景色漂亮,你是不是很荣幸我在这里坐。”   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庞京墨就坐上来了,摸了摸她的手,很暖,暗笑,我陪你在这里吹风,太荣幸了。   悠悠然的把腿伸出去舒张开,庞广白就一下子把小腿抬上去了,他也不吭声。   背微微往后靠着,抬眼看,路灯一圈有小虫子在飞,四周皆静。   他突然就不想走了,坐着一会儿挺好的。   她在那里细细索索的动。   “怎么了?”   “庞京墨,你以后不要拉我散步了好不好?”   她微微仰着脸看他,就微微一点,以为她先生始终是那样的高度,所以庞京墨能看到她光洁白皙的额头,现如今扎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曲线优美的鬓角。   是的,他连自己太太的鬓角都觉得有点小漂亮。   再下面就是那漆黑如墨的杏眼,有光的时候能看到里面自己的倒影,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点小讨好,一点小抱怨,一点小得意,还有一点小骄傲。   每一个一点,他好像总是分得清。   结婚多年,见之依然心喜,却不肯松口,“为什么不要?”   就见她突然笑,整个人都带着活泼的生气,“因为我想跟你每晚坐在这里,讲一点悄悄话。”   因为我不想散步,一边走一边分神。   我喜欢这样子,就坐在这里,我们安安静静的,两个人一起讲话。   然后我猜,你一定很喜欢我。   庞广白笑的跟花儿一样。   庞京墨胸膛振动一下,突然咧开嘴无声的笑,他很少这样灿烂笑,眼角一笑的时候,都有褶子在一起堆积。   整个人看起来平凡极了。   温和而平凡着。   庞广白也笑,脚一翘一点的,踩着下面投影下来的斑驳。   肩膀挨着肩膀。   温热的气息不曾触碰,却时而感受得到。   庞京墨突然站起来,缓缓的弯腰,“来,背你走一点路,你总不运动怎么好?”   庞广白踩在椅子上,然后要他背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庞京墨往上给她颠了下,“你有点重了。”   庞广白马上反驳,“不是吧,是你年纪大了,背不动我了。”   讲完,突然觉得过好久,自己忽然想起来好多事情,“唉,我记得,以前的时候,你一只手都可以背我的。”   “那你那时候还要挑我背着你硌得慌,我卖力气还要你嫌弃我。”   现在好了,要单手背着也背不动了。   庞京墨心想,再不背一下,以后可能更背不动了。   庞广白就摸了摸他的耳朵,凑近了讲,“你这辈子就做一件这样好的事情。”   “能娶了我,说真的唉,真的是你天大的福气唉。”   嘴上讲嫌弃,夸自己跟仙女一样,手却很踏实的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   庞京墨就笑,他这人大度,从不跟她计较这些,你夸自己就夸呗,我听听就是了,人不是得活在赞美里面才心情愉悦吗?   那时候第一次见她,就觉得病怏怏的,弱不禁风一般的,然后就突然走着走着,去吃素斋的时候,她在那里歇一气儿,他突然就回头,看见她望过来。   他从来没说过,但是确实是一见钟情。   一辈子就信了你的邪。   外面人都讲,庞太太就是港女典范,嫁得好,做什么都欠火候,败家阔太排名倒是第一。   可是不敢当他面讲,讲了他就要不高兴。   庞京墨自己心里无论怎么想,但是他身边女明星女助理从来不敢靠着。   你要靠着他,他自己就看着你,你想什么他心里面一清二楚,只不过讲不出来。   看的你心里面发凉,然后知难而退。   不要等他把话讲出来,那样显得太蠢了。   其实只要他想,他就有很多办法去做,然后庞广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又或者说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端看他想不想。   他不想。   觉得这样没劲。   忙的时候,闲的时候,你总是想着她,就老想着那么一个人。   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气的你跳脚不算,可是你老想起来她。   可能就是真爱吧。   拐弯,走一段,庞广白就一路细声细气的跟他讲,“你每次背着我走,我其实都好开心的,我跟你讲背着不舒服,可是我也愿意。”   “因为我从小时候,就没人背着我,我总爱看电视剧,觉得最真爱的就是男孩子背着女孩子走的时候,因为喜欢才会弯下腰来,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   庞京墨你说都走不动了,刚想给她放下来,结果听着她在那里讲,你说这手里没劲也得吃劲儿了。   走呗,那就再坚持走几步呗。   结果就愣是背着走了一个小时,到极限了,人背着回家的时候都睡着了。   刘妈看着背回来的,刚想说话,就看着他鞋子也不换,人就给背着上去了,扔在床上就是了。   他就累死了,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洗漱都没心情了。   看着她睡,突然觉得就是个阴谋啊。   不就是不想散步吗?   故意的吧?   这样以后自己是不拉她散步了,无赖一个,没等着走就哄着人背着她一晚上。   拉着被子,庞京墨心思转过来了,就很想一口仙露水喷醒她,故意的是不是?   外面疏影横斜,里面暗室盈香。   庞京墨半夜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突然极为悠然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窗帘没有拉起来。   月盈满室。   银盘似的光辉一层层的从窗外延伸,蔓延,渗透。   无声无息的包裹着这个世界。   他想动,却有不想动。   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欣赏。   耳朵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庞广白浅浅的极头规律的呼吸声。   视觉好像慢慢的扩大,能从窗外一直看到光年之外。   听觉也好像慢慢的放大,她起起伏伏的生命的张力都在那里。   眨眨眼睛,突然一腔的感动。   一心的感慨与舒适。   仿若一根巨大的羽毛,吹起来鼓鼓的风,把人生一点点的填满。   胸膛也似鼓鼓的。   缓缓的翻身,感受到床褥的舒适与温暖,他下意识地头找了下枕头,又慢慢的闭上眼睛。   庞广白说,有时候,会突然感谢命运。   有时候,提起命运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因为我不用忍饥挨饿,因为我不曾四散流离。   所以我以为我会安稳的度过我的一生,如此平凡的一生。   可是有时候,我突然遇到一些人,他们陪伴在我的身边,我的人生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不再孤独,不再寂寞,不再去用平淡的心去看待生活。   所以,我又如此火热的度过我的一生,如此热爱的一生。   一直到最后,我偶然会惶恐余生太短,可只能安慰自己一切皆有宿命。   我开始学会珍惜自己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把所有不开心的东西剔除掉,用宽大博爱的心去容纳整个世界。   所以,我总是渐渐的感恩所有的一切,善待我身边每一个我能善待的人,如此回馈拥抱的一生。   因为一个人,所以即使穿过历史,穿过数不清的岁月来到之后,爱上这个世界。   热爱这个世界。   紧紧的拥抱这个世界。   如此庆幸。   庞京墨翻身,手指滑破月色,掌心贴着她的脸。她讲过的话自己记不得,跟Doreen一样,但是庞京墨记忆力比较好,一般都会记得。   他就总是这么喜欢她。   喜欢偶尔碰她的漂亮的小脸蛋。   喜欢她叽叽歪歪的发脾气。   也喜欢她很抠门的混他钱花。   喜欢背着她,一圈一圈的走,然后手腕会有点疼。   极致的爱。   刘妈一辈子拜大佛。   庞广白一辈子茹素。   庞京墨一辈子信了庞七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是番外,走日常风,喜欢谁的可以评论讲,征求大家意见。 第159章 纸短情长   我两辈子也没有明白, 为什么我会来这样一个世界。   我上辈子坠马, 也弄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谁。   刚来的时候, 我怕极了,刘妈每日里看我看的死死的,管头管尾,我总是不敢脚踏实地的应声。   每日里等着她下午睡了, 午后就是我最快活的时候了, 因为我可以抱着饼干盒吃很多。   晚上的时候,我又爱极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吃金子, 卡嚓卡嚓的,我吃的极为的欢快。   我略微麻木并快乐的生存着,后来我找了个高大上的典故形容了一下, 那就是林黛玉进贾府,一步不敢多去, 一句不敢多行。   吃喝用的都是惯有的习惯,被刘妈死死的把控着, 幸而我天性聪慧又心胸宽阔,不然迟早跟林姑娘一样就此去了。   斋饭实在是不好吃。   山上的小和尚倒是有点意思, 我可以放心欺负他。   我使唤他很是顺手,一天下午, 我又爱美病犯了,撺掇他去摘寺庙门口那一片的凤仙花,好拿回来染指甲。   他也是个缺嘴的小和尚,跟我这个缺嘴的一样弱势, 最后我们拎着篮子就去了。   然后——   我就遇上了我的金大腿。   经过我慎重的思虑,我早就安排好我的出路了。   要想站在巅峰,像我这样不争气的,最关键的是要站好队。   所以我凑到庞太子身边,假惺惺的开始对他好。   最后,他还真把我捞着出来了。   我一举回到我最喜欢的荣华富贵圈,对他更是死心塌地的好。   我想,有个这样的依靠,实在是不错。   他对我很有几分真心,我心里欢喜,也想跟他亲近几分。   后来我安稳下来,就想找驸马了。   看来看去,胡天冬恰好与我婚配,我与他着实是恋爱进行时。   我积极的应对感情,想知道大家都讲的太恋爱的快乐到底是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我快乐起来,我就打脸了。   他跟申姜妹竟然藕断丝连,又背着我在背后搞到一起去。   着实犯我大忌。   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申家人。   头号申女士,二号申姜妹。   一个背地里跟庞老爷勾搭在一起,让我母亲无可奈何。   一个背地里跟我未婚夫粘连在一起,让我毫无颜面。   我跟胡天冬,绝对再无可能。   我大哥便亲自前往徽南绩溪去退婚,他只问我,听我说不愿意就去了。   我觉得他是真有大哥的派。   我跟他此时此刻,已经是一个阵营里面的了,我极为欣赏信任依赖他。   一切都如此的完美。   直到——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份报告,在他的书房最上面,那时候我大概是手欠,所以打开了,匆忙惊慌之下,我发现了个惊天秘密。   内心很受震荡,我看我大哥的眼神,就不太对劲了。   他竟然不是亲生的。   这么多年,欺瞒了所有人,包括庞老爷在内。   我内心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对我蛮好,我实在不忍心去揭穿他,而且我揭穿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他跌下神坛之后,我的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哪个都不会要我好过的,我又实在不懂现代人的商业模式,差几千年的学习经验,我是真虚。   另外一方面,我俩是上了一艘船,现如今,我要是不划桨,我俩就沉船,我要是划桨,还能跑到终点站。   所以,思虑之后,我准备划桨,我最擅长的划桨方式,就是不拖后腿,我不动,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我选择闭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是又着实不甘心,我就折中了一下,想套路一下他。   多混点钱养老,是我的终极目标。   我突然就发现。   我大哥,有点小大方啊。   我要钱的本事,从来就没认输过。   基本上要多少,就能给多少,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我多说几句好听话,钱就多多的来了,我时而乐的晚上抱着金瓜子磕,一磕就是大半夜。   那时候我日子可真的快活啊。   我站在他面前,就总是得意。   他对我实在是好,我对着他,也有几分的好了。   我们可以一直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然后一起走上王座。   我梦还挺美的,并且一直这么认为的。   直到有一天,庞老爷去了。   大家伙儿分遗产去了。   我也勉强带着一些悲伤,喜滋滋的去了。   跟你们讲,我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忽悠人的本事可不小呢。   庞老爷生前待我宽和,我始终认为我是最受欢迎最受喜爱的小女儿。   所以,我以强大的自信,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听遗嘱。   顺便还能畅想一下以后的美好生活。   我简直喜欢死了现在的继承法,每个人都可以分点。   哪像是我们以前宫斗,输了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姐分了不少,二姐也分了不少。   五姐分了钱多,我那不讨喜的六姐也分了不少钱呢。   就连申女士这一位,也分了几套商铺呢。   大头的还是我大哥的。   我心里暗喜,可是我从头到尾,心里越来越不安。   直到律师频频看我。   我已经不想再回忆现场了。   那绝对是我最狼狈的一天,尤其是在我的敌人面前。   我简直受不了了。   我都有点活不下去了。   我一直以为,我大哥不是亲生的,毕竟我看过血缘检测报告的,虽然没看全,但是结尾确实写着无血缘关系的。   可是真相是什么呢?   的确是庞家的血缘检测报告,也确实是无血缘关系,可是开头的署名,是我的。   是了,我不是亲生的,我不仅不是庞老爷的孩子,我也不是黄美如女士的孩子,我是个可怜没人疼的孤儿。   我简直是过不下去了。   尤其是,我曾经坑了我大哥不少钱。   还嘚嘚瑟瑟的,我想不下去了。   我要死要活的姿态,果真把大家吓到了,我大哥亲自来看我,我都不太甩他。   但是他却来跟我掏心掏肺的讲话。   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糟糕,毕竟我救过他的。   为了救他,我倾家荡产的,这事儿想起来,我依然觉得怪心疼的。   可是他现在,出现的是真及时啊。   我是真想有个靠山靠着啊。   而且我俩着实相处的好。   我发现了,他会哄我开心。   于是我就跟以前一样嘚瑟起来了,又带着一点点忐忑跟期待,跟他一起结婚了。   我是因为心悦,所以才结婚。   结婚了,果真一切跟他讲的一样,一切都好。   我彻底就没有天花板了,我沉溺于各种花钱的乐趣。   他总是由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做得好,做的不好,做的对,做的错,他都不讲。   刘妈总说她功劳最大,因为她总是关着我。   直到我婚后,她才不会抬手吓唬我了,以前她是真能对我下黑手的。   这是我发现的结婚的另外一大好处,庞京墨不要她说我,她要抬手,我先生就甩脸色,刘妈果真不敢惹他。   只虚点我,絮絮叨叨的,我肯定当没听见。   他看起来正儿八经,没想到跟我一样,我打心眼里觉得,他是我的人了。   他对我越来越好,好到我谁也不说的那种,只在心里面笑。   我其实比谁都明白呢,他对我的心意。   我很会哄人了,但是一般不用。   我经常让他生气,他生气了其实最好搞,哄一下就可以了。   你一哄他,说几句好听话,他就不吭声了,而且从来不会找后账。   生活时间越久,我越发觉得他的可爱。   越花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我的眼睛开始围着他上上下下的转,他出现在我的眼前,哪怕是换新衣服了,我也能发现,然后暗香,好帅哦。   夸他,“你今天有点帅。”   他就笑,大模大样的,其实心里美着呢。   他总是这样闷,但是他想什么,我从来都知道。   我与他有了孩子,我与他结婚几十年,我确实越来越喜欢他。   我想,其实结婚不是感情的终点,也不会是抛物线的最高点。   而是一个上升直线的一个重点,在此之前的感情不曾到高点,在此之后的感情也不是高点。   我认为,我们婚后的每一个阶段的每一天,都是比昨天更喜爱彼此的一天,是一个不断上升的点。   我投注更多的时间精力,每天都要比昨天多想他一次。   也就是说,我比结婚前,要更喜爱他,更欢喜他。   想起他来就会笑,提起他来有讲不完的话。   他年纪大的时候,依然还能背得动我。   年轻时候背我,我昂着头看着前方嘻嘻哈哈的觉得快乐。   中年的时候背我,我开始慢慢的低下头了,看着他的后脑勺觉得真好。   等年纪再大一点,我就开始温顺的贴着他的脊背了,头趴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总是看着他了。   眉眼弯弯深处笑,纸短情长轻声语。 第160章 吻万吻千   番外:   我其实比一般人, 吃过很多很多苦。   小时候家里很穷,一直很紧张。   我特别喜欢吃肉, 可是家里买不起, 我父亲是一个平凡极了的人,他总是不声不响的在那里, 回家里的时候做家务收拾东西, 煮饭洗衣服都是他的。   我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似乎生我之后就不是很好,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奶奶不喜欢她,我的大伯姑姑们也不喜欢她,连带着我也不是很喜欢。   大概是我蛮聪明的,所以我知道, 读书是我唯一的快速捷径, 我可以等大学毕业之后赚钱, 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赚很多钱,然后给家里换大房子, 要家里人不出去工作。   后来我有了弟弟,家里似乎更热闹了一些, 经济也似乎更加吃力了, 我父亲每日里从早上到晚上,起早贪黑的,老实本分到极致,为主家干活兢兢业业的, 即使是这样。   一个月下来,我们的开支也是捉襟见肘的,毕竟他一个人,养着下面的三张嘴。   我年纪越大,便想的越多,我看着拮据的家庭,总是想着,这个世界也许真的不公平,有的人,即使辛劳一生,他也不曾获得自己想要的,有的人从出生开始,便已经到了别人的天花板上。   这大概是命运的不公。   但是我父亲总是对着人温和极了,总是日复一日的去做事,我后来又仔细想想,我问他辛苦吗?   他似乎是想都不用想的跟我说,“辛苦什么?”   哪里辛苦了?   他总是觉得日子很有奔头,“今天多赚点。”   又或者是,“下个月我换个活,到时候钱多,你跟弟弟要上学了,攒下点钱来,你妈换个进口药。”   这就是奔头,他用血汗换来一点点的东西,似乎都觉得快乐极了。   用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他似乎就更快乐了。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也许命运是不公平的,但是命运给予一个人的幸福,如果能放在天平上称重的话,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逐的东西,在追求的过程当中获得的快乐,是等同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懵懵懂懂的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不曾明确。   所以,即使我奶奶对我的父亲很苛刻,她似乎更为开工厂的大伯着想,而丝毫不会怜惜一下我的父亲,以至于我弟弟生病的时候,不曾有过一句暖言暖语。   弟弟的病,是压到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那时候并不是很能体会到弟弟的心情,但是我却知道这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意味着是怎样的凛冬。   然后似乎是极为巧合的,一个人出现了,一位极为阔气的人出现了,他穿着极为的体面而且贵重,身边前前后后跟着的人似乎都是全心全意为他服务的。   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是带着金钱的迷人的味道,一切都符合我对有钱人的想象。   于是,我的身世浮出水面了,我的父亲成了我的养父。   我是我母亲未婚先孕的孩子。   我的亲生父亲彼时声势浩大,奈何没有儿子,几经探寻之下,多少年才找出来自己的风流债,并且极为欣喜若狂的找到我这一个唯一的儿子。   我跟他走了,他帮我弟弟治病。   我觉得其实蛮不错的。   因为我要念很多年的书,这对于我养父来说,太辛苦了。   而且我不是他亲生的,他依然待我好了许多年,我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始终怀有感激。   庞老爷跟我讲,不要跟他们再有接触。   我答应了,说到做到。   他风流债很多,前前后后明面上的有四位太太,我来的时候,黄女士与他之后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排行第七,我第一次见庞七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高傲极了。   黄女士并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相处。   庞老爷对我抱有极大的期待,他总是请最好的老师,把我待在身边,我也竭力表现自己。   我表现我的聪明,表现我的睿智,即使我的根基烂泥一样的,但是他不在乎,他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你天生就是优秀的,你不会比任何人差。”   “所以,你会做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所以我就努力去做,我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圈子里十几岁的上年郎,都在大放光彩,只有我默默无闻。   外界都说平庸之极。   所以当别人章台走马的时候,我在努力。   当别人飙车豪赌的时候,我也在努力。   当别人在努力的时候,我还在努力。   我已然成为了一个十分克制自律的人,一切都是按照我想要的,按照庞老爷想要的样子来的。   他渐渐的要我公开露面,要我参与公司管理,这件事情,彻底把几个人的矛盾彻底牵扯出来了。   大房二房都是野心勃勃,黄女士这么多年始终平淡,她似乎除了对庞七好意外,对其余的人都是平淡的。   尤其是她病了以后,庞七我的妹妹彻底失控了,这些年我也对她有所耳闻。   她的一些所作所为实在是不能称之为聪明。   黄女士病倒之后,她似乎更癫狂了。   我们家族聚餐的时候,她总是对庞老爷身边的申如女士怀有极大的敌意,并且一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每一次都是很难堪。   庞老爷对她越发不喜。   一直到黄女士去世前。   她曾经单独见我,那时候她真的是像死人一样了,憔悴极了。   看着我,“我把手里的东西给你,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庞家以后都是你的,她与前面六个姐姐,哪一个都相处不好,她们都恨不得撵她出庞家,我去世之后,她一定会过的很难。”   “所以,我想你照顾他,你应该知道的,我对你是最没有恶意的一个,你一个人应对大房二房会很吃力的。”   “那么,我现在帮你,你也帮我。”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答应了。   黄女士去世了,手里的东西给了我,大姐那边果然很不高兴。   但是我一直好奇,为什么黄女士不会在生前为庞七小姐争一把牌呢?   她似乎从来不为庞七争取什么。   庞七做什么事情,庞老爷也不会管。   她上面六个姐姐,哪一个的教育都是出了名的严格,哪一个都是正儿八经的淑女。   可是只有庞七,似乎是随心所欲极了。   后来我才知道。   因为庞七不是亲生的,她连私生女也不是。   她不是庞老爷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妹妹。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难怪庞老爷不管她,难怪黄女士不会去问庞老爷要东西,甚至临死前都不会拜托庞老爷。   因为庞老爷压根就不会管她,而且庞家的东西,股份股票基金,都不会给庞七一点的。   所以,庞七被火速的排除在庞家之外,出事后刘妈第一时间带她前往寺庙清修。   名义上是为黄女士祈福,实际上是她危机重重,剧组里面被人针对,差点丧命。   说是保命比较合适。   庞家的内斗已经渐渐白热化了。   其余人也顾不上她了。   后来我无意中去那边吃素斋,并不是特意去看她的。   她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实在不是能跟我交流的人。   那天傍晚,我去吃素斋,刚下车,便看见有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好似是没有筋骨一样的,脚边是一丛丛的凤仙花,一个光头小和尚提着篮子摘。   她就站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又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吃了多少苦一样的,嘴上却一点不放松的指使那小和尚。   她看见车子,下意识的望过来,那一双眼睛,我想我大概一辈子忘不掉的。   一切留在心里的,是那个傍晚的时候,天边是卷起来的一层层的火烧云,漫漫的在天边舒展着。   夕阳一直在拉伸蜿蜒,把人影子也拉长,把世界颜色也镀金,一切都好像是放在温水里面煮一样。   煮的人心里燥热,我走过去,没想到她跟我讲话,还颇为客气,眼神里面带着一些小客气,表情上带着一些小亲昵。   我诧异,再仔细想,却想不起她以前的样子来,只记得她好像不太听人话的。   她虚弱笑的时候,是那么的喜人。   我好像第一次见女孩子一样的。   原本对女孩子模糊的印象,一下子就深刻起来了。   那一晚吃过饭,她便经常与我联系,她总归是看清了形势,我也很是欣慰。   她跟我想象当中的,印象当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我看她身体慢慢变好,看她送我的金子积累了一抽屉。   我便总是欣慰又轻松。   她越来越让我喜欢。   我从来不讲,别人也从来不问。   我一直忙着,我的一生,都是奋斗的一生,所以我的胸腔里面总是鼓鼓的。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竟然恋爱了,一个八辈子跑出来的未婚夫。   我看了一眼,便觉得不过如此。   心里面淡淡的,等着看呗。   我心里不高兴很久,身边的人都看不出来,我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这一点,大概是庞老爷都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其实就是扮猪吃老虎。   我想要的,我从来不说,我指了指橘子,其实我最想要的是苹果。   别人以为我要去拿苹果的时候,我其实是去拿香蕉。   就是迂回战术。   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后来,我亲自去给她退婚了。   我总是想着她帮我的时候,那时候她帮我,我一想起来,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好。   她救了我一命。   绑匪带我走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谁可以帮我呢?   哪一个可以帮我呢?   其实没有人。   她算是半个自己人。   但是她的能力,不说也罢。   我对她不是很有指望。   我觉得我大概会完蛋。   我其实也怕,也会觉得遗憾。   可是她竟然做到了。   我的梦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她踏着七彩祥云,梦一般的降临在我身边,然后带我走出一切的困厄。   我蜷缩在那里,大桶里面一股味道,不到最后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会被撕票还是被放了。   十之□□,绑匪是没有良心的。   多少人拿了赎金依然被撕票,他们总缺少那么一点人味。   我害怕他们撕票。   那天风很大,我昏昏沉沉的,马上快支撑不住了,然后——   我觉得我慢慢褪色的一生,突然染上了色彩。   一个调色盘,突然洒在了我严谨框架的一声当中。   让我一开始手忙脚乱的,却无时无刻不在惊喜。   她傻死了,在那里大声喊我的名字。   竟然还哭得跟鬼一样。   找到我的时候,我哭了。   因为我看她哭了,她抱着我哭。   她其实对我,真不错了。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要她在我身边,无论什么样子的,我身边就想她这样一个人。   无论她做什么都好,但是她得在我身边。   她去购物也好,去花钱也好。   去旅游找乐子寻开心怎么样都好。   我都不在乎。   我加班,开会,忙来忙去,到处飞,所以我对她没有任何的要求。   我只需要她去做她觉得快乐的事情,这样就很好。   我们结婚的动机,看似冲动,实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不需要任何人联姻,我从小最懂得的一个道理,就是靠自己。   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我从来不曾期待靠着任何人。   并且以此为信念,把大房彻底撵走,大房远走海外,二房不足为虑。   我稳坐第一把交椅,庞氏内部完成新旧交替。   结婚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日子这么的快活。   她跟我讲话,我就开心。   她不跟我讲话,我知道她在家里睡大觉,知道她在家里看剧,然后吃很多橘子,也开心。   她出去疯狂购物,一把一把的撒钱,我知道了,也开心。   我对我太太,不仅仅是爱情。   爱情来形容我对她,过于肤浅。   所以我日复一日的研究,然后竟然研究了一辈子。   我对她,似乎是怎么看都好,怎么看都喜欢。   我的眼睛小,只看得见她一个。   我的心眼太多,但是却少了她一个。   她跟我讲话,我用脚趾头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可是她嘴巴太甜了,笑嘻嘻的看着我,喊我一声,“庞京墨——我走不动了。”   我有时候会背着她走几步,趁着没人的时候,她挑三拣四的,让你就想捏她一把,她总是气人。   可是转眼,她就会嘻嘻哈哈的,极为喜气的跟你说,“哎呦,我老公真好啊,对我太好了。”   偶尔还会讲一句,“庞先生,你真的好帅哦。”   略带夸张的语气,从她的小嘴巴里面讲出来,我信以为真。   照照镜子,似乎也觉得自己很帅。   但是我扭过头去就笑,帅不帅的,心里没点数吗?   她在乎我,她爱护我,她尊重我,也喜欢我。   她从来不去关注别人,男的女的宴会上,往身边凑的时候,她总是爱答不理的。   所以外面都讲她是个高冷的花瓶。   加上以前的名声实在是好听极了,所有各种脾气大的传闻总是层出不穷。   她也不在乎,爱搭理人的时候就讲话,不搭理人的时候就站在我身后不吭声。   哪怕是胡天冬,她的前未婚夫,这一位似乎也是命途多舛。   被前妻坑了一把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结婚,后来有一次机场遇到了,跟我们打招呼。   我跟他应酬几句,他频频看向我身后,最后终于忍不住,“你怎么不跟我讲话。”   我太太还在后面低着头,她听到了一下子抬头,愣了一下,“啊——你们讲话就讲话,我看没有我的事情。”   她讲话,有时候直白的可爱。   她做事情,太干脆了,前男友分了就是分了,再见面的时候,她真的能当不认识。   没什么话可以讲得。   等往前走几步,还不高兴,因为她下飞机之后鞋尖一下子踢到了我的脚后跟上。   鞋尖那里就变形了一点。   又开始跟我叽歪,走几步就不想动了。   叉着腰,很生气的指责,“你停下来为什么不跟我讲,你看我的鞋子,这是我最喜欢的鞋子了,你怎么这样啊?”   她总是如此理直气壮的拿着一点芝麻粒大小的事情讲,你听着就好像是天大的事情一样。   如此可爱。   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最漂亮的衣服,你弄坏了要赔的。   她的每一双鞋子,只要穿在她脚上,她都能欣赏很久,打心眼里认为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鞋子。   她的包包,她的首饰,与她有关的一切,她都无比的热爱并且欣赏。   但是坏了就坏了,她鞋子一年能换七八百双,一天两三双都没有问题。   过季的衣服,一箱一箱的压着往外面扔。   她眼睛都不眨一眨的。   我就逗她,“你遇见前男友,都不讲话吗?”   她撇嘴,“我讲话很值钱好吧?你以为我谁都讲话?”   “我哪里那么多时间?”   “你不晓得的我时间很金贵啊?”   又翘起来脚尖,走路小心翼翼的,心疼她的鞋子呗。   我实在怕她无赖我弄坏她鞋子,马上买新的还给她。   她又喜滋滋的跟我讲,“哎呦,你眼光真是太好了,真的好漂亮啊,我太喜欢这鞋子了。”   左面看看,右面看看,满心满眼里都是鞋子。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更优秀。   如何过得跟仙女一样的。   最大的苦恼,也不过就是芝麻大小的事情,基本上十之□□,都能赖在我的头上。   我习以为常的很。   但是,讲真的,我就喜欢她这样。   她在我眼里,一等一的好。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别人养那么多三三四四的,我就毫不心动呢?   认真讲,可能是因为我太太独一无二。   我受过很多苦,吃过很多亏,也见识过底层的社会。   所以我珍惜眼前的一切一切。   我有个挚爱,视若珍宝的人,在我的心底。   她永远在发光,照耀着我的眼睛。   我时而想起来她,总是忍不住笑。   长时间看不到她,我就忍不住休息下,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悠悠然的,拿着手机看来看去。   想起来她撇嘴,觉得可真能耐啊。   心里面痒痒的,但是不难过。   我就耗着,从来不直说。   她能看出来,然后回来就笑的跟花儿一样的,各种糖衣炮弹就过来了。   我总结了一下,她为什么说话如此合我心意,如此好听。   可能是她心态好,她看什么都好,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有意思,去田野里挖野菜都觉得是无上的乐趣。   我就没见她生气过,遇上申女士除外,她是她一辈子不快乐的源泉。   所以最后我开车撞了她,我高兴这么干。   她二十岁的时候,我看了心动,春心萌动,艳照夕阳一般的。   她三十岁的时候,我看了微笑,心内坦然,一切都是温温和和的。   她年纪再大一点的时候,我看了依然觉得可爱,她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光辉。   她年纪大的时候,也有皱纹很多,也慢吞吞的,可是她依然陪着我,我就觉得很好,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外面讲她不够好,跟我结婚时间越长,似乎都觉得我是越来越值钱的钻石王老五。   可是我不爱听这个,我也不愿意跟他们争辩这些东西,我太太确实是很少与人接触。   但是我始终觉得,她与我的婚姻,是势均力敌。   她嫁给我,我与她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幸运。   我背着她走的时候,她好像就像是天生的在那里,趴在我的肩头上,我就慢慢的走,手上沉甸甸的,她这时候既可爱又乖巧,讲的全是好听话。   我乐意与她这么相处。   我的太太爱撒钱,珠宝首饰,鞋子包包,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她爱浪漫爱享受爱的随意,人脾气蛮大,小脸子变的也蛮快,不高兴的时候叽叽歪歪墨迹个没完没了,高兴的时候嗲里嗲气好像电视剧女配,乔张做致拿捏的比谁都精准,吃东西浪费又做作,眼睛里面基本上没有人,风评差的要死说话又耿直的气人,可是我觉得她可爱,可爱的不得了,我亲她一下,还想亲她一下,吻万千。   ——庞生 第161章 特一首(一)   我小时候长得有一点特色, 我的模样, 大概不像我爹地, 也不像我妈妈,而是极大可能的跟我某一位长辈相似。   我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人, 就是我妈妈。   我很小时候,就知道她其实是抱不动我的, 勉强抱一会儿, 就要我下来, 或者说坐在椅子上抱着我,扶着我在她眼前。   她似乎力气真的很小,她的脸像是白玉盘一样珍贵,你最好不要碰她的脸, 我想大概是因为太白了怕弄脏,我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但是她的手似乎要比脸更金贵一点, 在我们这一年四季都不太分明的季节里, 她时常戴着手套, 各种各样的手套, 我见过太多了。   手套的作用似乎只有一个, 就是防护, 她讨厌外面的尘埃、太阳,还有外面的一切东西,她手里面拎过最重的东西,可能就是包包,手腕上最沉重的, 大概是一对儿金镯子。   如此简单直白的我的妈妈,她基本上是不会进厨房的,偶尔进去看一眼,也是欣赏一下厨师的手艺,她虽然茹素,但是酷爱看各种料理秀。   她在家里时间很多,她起床的时间,一般是我上午休息的间隙,她会慢慢的吃早餐,脸上总是带着极为愉悦的表情。   她是个快活的人。   是的,快活。   我从未见过如此自在快活的人生,就跟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一样。   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到她,她要享受美食,她要穿漂亮衣服,要珠光宝气,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似乎这一切都与之相配。   我跟她相处的日子极为的短暂,我很小时候,就孤身前往新加坡,我走之前,我爹地跟我讲,“你要一个人长大,我们只能提供给你最好的教育,要你努力成为优秀的人,是因为要你以后的有限的人生,能收获更多美好,拥有更多快乐,然后又少有遗憾,仅此而已。”   我其实很沉重,因为身边人都跟我讲,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去新加坡,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我还有属于我的事情要去做,我是华盛的小庞先生。   每年年尾宴的时候,我妈妈会带我跟爹地在一起,爹地会要我在身边,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对着我赞誉而客气多多。   我微笑的看着,很少讲话,他们自然而然的能把所有的话讲完。   后来我远走新加坡,外出求学,一走就是十几年,我也渐渐长大。   我依然黑一点,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些,我身边的女孩子太多太多了。   我其实并不看重外表,我对别人也是如此,有时候穿透思想的一点东西更有意思。   上层人的眼睛,永远是往上面看的。   爹地生意越做越大,就有人一直讲,庞家必出特首。   我,Leo,Doreen,他们总是很笃定的讲,这一代人里面,我似乎是照着特首培养的。   又因为我妈妈做很多慈善,她做生意不太好,似乎一直在赔钱,就连拍片子,也是有口碑无金钱,基本是靠爱发电。   在花钱这一件事情上,她一骑绝尘,其余人不可企及。   各种各样的慈善她都热衷,她平时基本上不见人,能接触到最多的,是各种慈善经理人,也就是上门筹集善款的。   每日里穿梭各大企业之间,发各种邮件与信件,希望能筹集善款。   很神奇的,我妈妈基本上每次都会见一见,听一耳朵。   然后钱漫不经心的就给了,小到十几万,大到几百万,总能把钱给人家。   后来我爹地看不下去,只要她去打理公司专门的基金会,倒是有模有样的。   她做慈善,不喜欢去给病人治病,也不喜欢去扶贫,更不喜欢去帮助离婚妇女。   她最喜欢做的,是捐助学校,去那种跋山涉水的地方建各种各样的学校,然后铺桥修路。   众所周知,十万大山里面修一条小路,跟金子铺的也差不多了。   湘西那边山多水穷,多悬崖峭壁,苗族又有生熟之分,贫穷是永远不可想象的一种存在。   她去看过一圈,去玩的时候很开心,听人家讲当地小孩子上学要沿着悬崖峭壁走,只有中间一个桐油火把,路过的大人添油点亮。   回来之后,就跟她助理讲,要去那边建小学。   她做事情,就要特别仔细,学校建好了,还要修路吧,不然怎么去上学呢?   OK,一切都有了,那老师从哪里来,谁愿意来这样的环境当中呢。   她就砸钱,使劲的砸钱。   我有一次问她,“你其实不用做这么仔细,总要慢慢来的。”   她不高兴,跟我讲,“你既然要帮,就不要吝啬,帮一点就觉得可以了,学校只有空屋子怎么行呢?”   “世上要帮的事情太多,要帮的人太多,不要着急去帮所有人,你能彻底解决一个是一个喽。”   讲完,她便又拎着包去宴会,打扮的美美哒。   她做事很少,可是对我价值观影响很深刻。   帮人都想帮,你可以把一千块给一百个人,也可以把一千块给一个人,要他彻彻底底的站起来。   她做事,就是有一点不一样,跟她拍的电影一样,我不管多少钱,我只要结果,你拍的不好不如当垃圾扔掉。   其实这跟我们圈子里的慈善不一样,有钱人的慈善,就是有钱人要帮有钱人,他们去资助哈佛留学生,为国外高校捐楼捐奖学金,可是不愿意去给穷人做慈善,不愿意用这些钱去帮贫困地区做基础教育。   我妈妈做的是基础教育。   这个世界上,穷人讲话的力量是最小的,她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的。   一下子就好多年。   我爹地也不讲她,她做慈善的钱,都是她银行存款的利息跟花红,还有家族基金会的钱。   她所有的收入都是净收入,每个月固定进项在那里存起来,然后利息用来做慈善。   但是她所有的开销,衣食住行,用的全是爹地的钱,理直气壮的可爱。   直到很多年以后,Leo从政,我们才晓得她做这样的事情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因为完结了,所以今晚喝酒了,有点晕,可能写的有点飞。 第162章 鬼话连篇   我的弟弟Leo, 他的人生似乎总带着那么一点无可奈何。   我们兄弟俩在国外一起生活好多年, 我对他实在是了解不过,但是从未想过他可能会从政。   但是当他从政之后, 种种出色的表现, 已经证明了,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政客。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政客的品质。   首先,他身后庞大的“财金智囊。”   比如说, Leo出身于金融世家, 从他的爷爷庞老爷开始,就成为了政治界和商界的“红人”,去世后葬礼盛大,政治界有人来抬棺入土。   再比如说, 我们的父亲, 华盛集团主席,他掌管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叱咤于商界的风云人物。   我们的母亲, 庞广白女士, 多年里投身于公益事业, 疯狂撒钱, 获得一致好评,即使是眼睛朝上面看的上流人物,看我母亲爱答不理的样子,也只觉得敬畏的多。   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运转在昼夜不停的运作, 从这方面来讲,我们三兄妹的路,要比别人的梯子更高一些。   而Leo也充分的展现了他的天分,他曾经是最年轻的行政会议成员、最年轻的立法会议员。   连任三届港区全国人大代表。   并且帮助现任特首成功竞选,被称之为其当选的幕后操盘手。   他的年轻,他的一种独特的属于自己的魅力,一旦展现便大放异彩。   我想,这可能是上天赋予的一种能力。   他从政三十六年,入选香港特首。   他游走于各种演讲之中,讲的话洒下的诺言,大概跟民众吃的盐一样,数不过来了。   他很好的继承了我们庞氏家族的心机,比如说他会利用大数据分析选民的比例跟成分,当发现教会支持率降低的时候,会极为亲切的在衣服上挂上一个小十字架。   在面对普通民众的时候,把自己漂亮的小手表换下来,又喜欢让鞋子在尘埃里面走两圈,人也会更加的亲和。   他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如何去应和,就跟小时候堵在门口一起去party一样,颇为无赖,尤其是跟在竞争对手对峙的时候。   颇有坚持跟耐心的。   他讲各种各样的话,哪怕是再不可置信的,他都会无比的坚信,好像从他嘴里面讲出来的,哪怕是假的也能当做是真的。   他一向是擅长如此的,比如说他小时候总是毫不在意的讲自己没有吃过东西,并且疯狂暗示你可以邀请他一起。   如此可爱的厚脸皮。   做起来如此的自然不做作。   所以讲,他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政客是从来不会讲自己心里话的,他的心里话,永远是在做的事情背后很远很远,隐藏在身后。   你不要听他说什么,你也不要看他做什么,你要看你得到了什么。   放大在一个领导体系里面,当局走不走心,当局的目的是什么,就要看受益群体。   就是看自己的,看自己这几年以来得到了什么,这是最直接的。   Leo的从政目的是什么?   他不可能是去缩短贫富差距的,因为他是背后的财团推上来的,所以他不会去对财团下手。   世界上钱多钱少,本质是公平的。   没有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都是凭借着本事吃饭的,人类社会不过是高级动物领域,优胜劣汰,Leo想的非常的清楚。   他最坚定的一点,最无声的政治立场,就是政治回归。   关于内地跟香港的政治一致性问题。   国际形势日益复杂,危机重重,他在国外这么多年,欧美地区排华情绪一直存在,并且很难改善,价值观的巨大差异,导致了各种各样的摩擦。   又因为香港很多历史遗留问题,而且一国两制情况下香港与澳门还不一样,澳门这么多年来稳定发展,一直非常和谐,但是香港却是问题越来越严峻。   美国当局一直讲香港视为亚太地区的切入点,一直在背后利用贫富差距的裂隙进行煽动,力图分裂内地跟香港地区,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在做“香港版的颜色革命,”频频插手香港事务,不断释放严重错误信号,诱导极端暴力分子进行“占中运动。”并且不断邀请祸港人士访美,从“软遏制”慢慢深入中国内政。   Leo与其背后政党,目的就是为了打好这一张至关重要的牌,他们不要美国人捏这个筹码。   而且他本人的成长经历,是亲中央政府的。   但是美国极大的影响了香港的高端金融行业,世界大型投行基本上来自于美国,香港仔美资企业每年有400亿美元的盈余,一旦美国掌控在港的美资企业和投行,取消香港的独立关税区地位,那就是掐住了香港的喉咙。   “我如果亲美,我做不到,我身后将会是千古骂名。所以我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让香港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一炬,也不会要我们庞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可是我如果亲中央,那美资企业跟投行就会把利剑插入我们的心脏,马上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我们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就会被极大的削弱,到时候失业金融危机等都会随之而来,我们香港人的钱袋子也守不住了。”   Leo只跟我讲过一次,他讲话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我,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要做的事情,两难。   “可是还是要做,因为软遏制所以渗透势力已经对香港社会及民众心理造成影响,部分人对中央政府带有偏见,价值观呈现西化趋势。如果再这么无动于衷下去,我怕世界上再没有香港。”   “我如果很愚笨,看不到也就算了,可是我很清醒的看到了,所以我不能装作不知道,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香港成为外部政治势力的战略堡垒跟据点,成喂一个可以深度介入并影响中国的楔子。”   他只跟我讲一次,我也就只听这么一次,两个人,看很久,最后是无休止的沉默,直到他站在台上,开始讲连篇的鬼话,笑的无比的自然。   我从头看到尾,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微博看了吗,浑水做空了瑞幸,瑞幸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