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那福气包小闺女》 作者：香酥栗 　　作品简评： 　　小棠棠胎穿进一本年代发家致富文，成为女主唐妙的小女儿，并且失去前世记忆，成为一个单纯又聪明的小孩子。她有老实的爷爷、泼辣的奶奶、厉害能干的爸爸和气运滔天的大力士亲妈。还有一干又怂又沙雕的亲戚。作为老姜家最小的小丫头，小棠棠得到了全家的宠爱。她亲眼见证了父母的超级富一代发家史，也在富二代的路上旋风前进。可是，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小棠棠发现，自己似乎遗传了她妈妈的超级好运？ 　　本文幽默诙谐，生动活泼，温馨日常。人物各有特点，女主俏皮可爱。文章娓娓道来，讲述了改革开放给老姜家带来的巨大改变，节奏轻松，读起来让人开怀大笑！ 第1章 我最乖 　　春天花会开。 　　向阳屯的春天，来的比以往早一些。 　　一大早，打谷场那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今个儿是春耕第一天，大家早早就齐聚在那里，呼喊口号，开始一年的辛劳。每年这个时候，不管大人小孩儿，都会颠颠儿的过去凑一个热闹。 　　这一个冬天下来，困得生霉，喊一喊口号也是好的。 　　不过，总有例外。 　　村南老姜家大门口小板凳上坐了一个瘦巴巴的小崽崽，小小的一只，头大身子小，风一吹就能飘起来的样子。而此时，小崽崽耷拉着脑袋，两只小爪爪交叠在一起，十分认真的看着地上的小蚂蚁，安安静静的。 　　这小崽崽，就是老姜家三房的小孙女儿小棠棠。 　　而此时，小棠棠正在想事儿，想大事儿呢！ 　　有关如何吃饱的终极问题。 　　大不大！ 　　很大了！ 　　按理说，这么小的崽崽，哪里需要想这些呀。正是贪玩与闯祸的年岁呢。可谁让，她这骨子里，就不是百分之百的小崽崽呢！ 　　是了，在穿越重生大军多如蝗虫的今天，小棠棠也穿越了。 　　生活在日新月异的二十一世纪十八岁少女因为一场高中毕业旅行而摔下了山，再次醒来，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小棠棠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却足以吓个魂飞魄散，就在她吓懵的时候，屁股啪叽挨了一巴掌。 　　一个没忍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小婴儿的哭声。 　　从此，千禧年出生的现代时髦少女姜小棠变成了七十年代农村小崽崽小棠棠。 　　所以小棠棠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是实实在在的穿越。准确的说，她就是再投胎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而没喝孟婆汤的精明棠棠又在一岁零三个月的时候恍然顿悟，她这就是老天爷的亲亲外孙女儿啊！ 　　因为，她这次投胎的地方，竟然是她自己看过的一本书。 　　大女主·发家致富·年代文。 　　女主唐妙少女时代嫁给自己喜欢的兵哥哥，丈夫在部队建功立业，她趁着改革开放这样的特殊时代，在家带领一家发家致富，文能读书武能打虎，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奋斗到超级隐形大富豪，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而她，就是书里女主唯一的遗憾，那个小产没有生下来的小女儿。 　　这一次，她生下来了。 　　小棠棠想，这是老天爷要弥补自己亲闺女的遗憾呢！ 　　所以，她这亲外孙女儿以后也可以躺赢了！ 　　要知道，他们家在京城可有好几栋四合院；要知道，京城最牛逼的商业大楼国贸一品可是他们家的产业；要知道，他们家最牛逼的代步工具可是私人飞机；要知道……“小棠棠，要不要一起去采野菜？”清脆的孩童声音响起。 　　小棠棠立刻举手：“要！” 　　那些“要知道”，以后再说吧！ 　　她哒哒哒的小跑，回院子里取小篮子。 　　“慢点跑，别摔到。”小女孩儿关心的提醒。 　　她是小棠棠大伯家的堂姐小鱼，比小棠棠大三岁，小鱼今年六岁，已经很懂事了。小鱼牵着小堂妹的手，两个人手拉手出门。 　　小鱼：“我们今天还去杨树林那儿摘野菜好不好？” 　　虽然是大姐姐，小鱼还是细声细气的争取小妹妹的意见。 　　小棠棠果断摇头，奶声奶气的开口：“不去杨树林儿，杨树林儿人多，我们只能摘少少的。我们去西山那边儿吧？” 　　这就是她刚才思考了很久的终极温饱问题——采野菜地点！ 　　小鱼只迟疑一下就点头应了妹妹的主意：“行，去西山下。”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十分英明，西山下并没有几个人，小鱼开心：“小棠棠棒棒，我们来对了！” 　　小棠棠有些小得意的抿抿嘴角儿，嘴边的小梨涡儿若隐若现，两个小姐妹伸出小爪爪一击掌，立刻各奔东西开始今天的劳动。 　　嘿呦嘿！挖野菜！吃饱饭！ 　　小姐妹俩儿今天选的位置不错，各自的小篮筐很快就有些不少野菜，小鱼挖菜的间隙还不放心的回头望向小堂妹，她瘦瘦小小的蹲在那里，头大身子小，撅着小屁股挖菜，大抵是没有力气，啪嗒，摔了一个小腚墩儿。 　　小鱼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妹妹身边把她扶起来：“小棠棠要不要紧？” 　　农村的孩子，哪儿有不磕磕碰碰摔摔的，而且，这可关乎今天的晚饭。 　　她抬头，立刻摇头：“没事！”拍拍屁股继续，小鱼想了一下，把自己篮子里的野菜统统倒在了小棠棠的筐子里。 　　小棠棠：“！！！” 　　她赶紧开口：“不要哒，我可以自己挖……” 　　“你乖！先给你挖，再给我挖。这样快一些。” 　　小棠棠拗不过姐姐，只能乖巧听话，不过小手儿却一点也没闲着，别人照顾她，她可不能偷懒哒！ 　　挖着挖着，小棠棠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株颜色，她一愣，叫了一声“姐”，赶紧跑了过去。小棠棠小心翼翼的扒拉开遮挡的叶子，就见几个微微泛红的小草莓，隐藏在叶子下。 　　这时小鱼也跑过来了，两个小姐妹对视一眼，秒懂。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没怎么熟呢，可她们才不等，野外的东西，等来等去只会落了旁人的口，小姐俩飞快的把所有的小草莓统统收为己有，别看人小，这个时候动作且麻利着呢！ 　　不过小小一株，一共也不过十几个草莓。 　　你六个，我六个。 　　眼看多出来的一个，小棠棠吞咽一下口水，抬头问：“姐，我们一人一口把它吃掉，好不好？” 　　小鱼摇头：“姐姐不喜欢，你吃！”眼睛却黏在了草莓上，离不开，也不舍得离开呀。 　　小棠棠又吞咽一下口水，轻轻咬了一下，随后微微眯眼，享受这酸酸甜甜的口感。 　　呜呜，就是这个味道！小草莓！ 　　小鱼看着堂妹满足的表情，羡慕的要流口水了，不过她是姐姐，该让着妹妹哒……“唔。” 　　小棠棠趁其不备，将剩下一半一下子塞进她的嘴里，甜糯糯的笑。 　　“一起吃！” 　　“嗯嗯！” 　　老姜家一共四房，除了没结婚的姜老四，只有小鱼和小棠棠两个女孩子，所以虽然只是堂姐妹，小姐俩儿关系很好呢！也亏得今天来了这边，等到快晌午的时候，两个人的小筐子都满了。俩人把小草莓藏在最下面，心跳砰砰砰。 　　回去的路上，她们遇到去杨树林儿挖菜的小姑娘，彼此瞄一眼对方的筐筐，今天杨树林儿人多，大家收获少少，都是薄薄的一层。 　　小姐俩儿不动声色，心里喜滋滋的，完胜！ 　　小鱼是个好姐姐，她将小棠棠安全送到家，这才转身往几米外的自家走。小棠棠也不进门，眼看着小堂姐进了大房的院子，提着小篮子进了屋，此时炊烟已起，小棠棠进门就叫：“哥哥！” 　　年纪不大，同样瘦瘦小小的男孩子踩着板凳正在做饭。 　　这是小棠棠的亲哥哥，比她大两岁，五岁的小狼。 　　“我今天挖了多多野菜。”小棠棠求表扬。 　　大概是因为胎穿的关系，虽然有一些记忆，可是小棠棠还是受身体本能的极大影响，糯糯团团孩子气。 　　“小棠棠最乖！等一下给你很多饭饭。” 　　小棠棠又抿抿嘴角，开心露出小梨涡儿，她会乖。 　　她挑出一颗看起来偏红的草莓，戳一下哥哥的屁屁：“你转过来，我要说话。” 　　小狼回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草莓！” 　　小棠棠勾勾手指，小狼哥哥不受控制的低头，一颗小草莓瞬间入了他的口。现在并不是草莓的好时节，还是偏酸，可是这在他们来说，是最最奢侈的东西了。 　　小狼把它含在口中，舍不得咽下去，更舍不得吐出来，只是有些懊恼：“我怎么能这么馋！” 　　小棠棠糯叽叽：“给哥哥吃！” 　　好吃的草莓再挽留，也终究下了肚。 　　虽然只有他们兄妹俩，小狼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小声问：“哪里来的！”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我和姐姐挖野菜的时候遇到的，我们全摘啦，一人一半！”小棠棠拍拍胸脯，得意洋洋。 　　小狼伸出大拇指，赞同：“你们超棒！” 　　小棠棠被表扬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更是止不住的笑。 　　小狼故作大人样儿，说：“既然你表现这么好，今晚，喝鱼汤！” 　　小棠棠顺着小狼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小小的盆里，两条小婴儿巴掌大的小鱼，正在垂死挣扎！ 　　今天，哥哥小狼也有收获呢！ 　　小棠棠拍手：“大丰收！” 　　她也不给哥哥捣蛋，开开心心：“我去看妈妈。” 　　她又看一眼小鱼崽儿，满足的进了里屋。 　　即便是正午，房间仍然有些暗沉，并不阳光明媚，小棠棠踩着两个板凳才吭吭哧哧爬到炕上，今天一上午的运动量在这个时候已经耗尽，她气喘吁吁的坐在炕上，没有力气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往里挪了挪，撑着下巴看着炕头儿。 　　炕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安静的躺在那里，面容秀美，仿佛睡着一般，无知无识。 　　这是她的妈妈，昏迷三年的，老天爷的亲女儿。 　　“妈妈，我们今天大丰收哦！有草莓有野菜还有小鱼。你起来，我们今晚喝鱼汤鸭！” 第2章 鸡投落网 　　“妈妈你起来，我们今晚喝鱼汤鸭！” 　　小棠棠撑着下巴，戳她妈妈白皙的脸蛋儿，只是，她就像是许多许多过去的日子一样，没有一点点反应。小棠棠盯着妈妈看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自己最大的劲儿，嘿呦嘿呦的动作起来。 　　妈妈昏迷在床，是要经常翻身和按摩的，若是照顾的不好，很容易溃烂，从而感染旁的病。听说，村里有个老人家患病在床，因为照顾的不精心，伤口生了蛆虫，早早过世。 　　小棠棠不知道生虫与病死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小棠棠不想没有妈妈，所以更加力所能及的用心细致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棠棠终于把妈妈翻成侧躺，她四肢一咋呼，躺成了大字型，气喘吁吁。 　　外屋传来说话的声音，小棠棠有气无力的叫：“爸！” 　　他们这个房子小的不得了，一进门就是灶台，这外屋摆一张桌子和一个小碗柜就已经满了；里屋不比外屋大，他们家的炕睡四个大人都是勉强的，也亏得小狼与小棠棠还是孩子。 　　房子太小，里屋外屋说话没得什么秘密，一耳就能听见。小棠棠声音虚弱，男人一个健步撩开帘子进了门。 　　“小棠棠怎么了？”这是姜家老三姜城。不过二十五岁的男人，因着太过操劳，生活的重担太大，显得比实际年纪大了不少。说是三十岁，也是有人信的。他来到炕沿边儿，抬手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问：“小棠棠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棠棠奶声奶气：“没有哒，爸爸不要担心。” 　　姜城将小棠棠抱起来，表扬：“小棠棠帮妈妈翻身了啊，真乖呢！” 　　小棠棠小嘴儿又抿了起来，甜甜的笑，她攀在姜城的肩膀，她爸爸的肩膀，瘦骨嶙峋。不过虽然瘦，但是却又能见一点点威武姿态。小棠棠最喜欢攀在父亲的肩膀，就好像，有了依靠。 　　爸爸会守护他们，妈妈会好起来，她和哥哥，也会快乐长大。 　　“吃饭了。”小棠棠正享受父亲的温情，就听到哥哥小狼的声音从外屋传来。 　　姜城抱着闺女来到外屋，看到儿子已经把饭菜摆好了，其实也没得什么菜，就是简单的野菜糊糊。不过饶是如此，也不能管饱儿，三个人吃的很欢。 　　“小狼上午去河边了？去河边小心些。”姜城自然看到鱼了。 　　小狼点头，小大人一样：“我知道的，没敢往深处走。” 　　姜城笑：“小狼乖。” 　　感觉到亮晶晶的视线，他含笑转头揉了一把闺女枯草一样的小揪揪：“小棠棠也乖。” 　　“那我下午找大姐姐去挖菜！”小棠棠握拳拳，只不过，雄心壮志一秒被打败。 　　“不行，小棠棠身子骨弱，下午别出门了，乖乖在家照顾妈妈，好不好？”姜城哄着小女儿。 　　小棠棠想到自己这身体，一秒怂了，耷拉下小脑袋，拉长了话音：“……好。” 　　她不能生病的，生病更费钱。 　　姜城见不得小女儿的落寞，低声：“小棠棠乖乖，等过几天去镇上，爸给你买糖。” 　　小棠棠摇头，吸一口糊糊，唔哝哝：“不要呀，不爱吃。” 　　这样的话，谁也不会信的。 　　这个年头儿，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都嘴巴没味儿，恨不能把一颗糖当做至上的美味。姜城知道小闺女打小儿就懂事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家比穷人家还不如。他难受的抹了一把脸，坚定：“你等着，爸给你买！” 　　小棠棠抬头，软软的正要拒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姜城还没起身，看到弟弟已经窜了进来，这是姜家的小儿子姜老四姜林，因着家庭的拖累加上自己也不是那么着调，二十一岁“高龄”仍然打光棍儿。 　　“小叔。”小狼与小棠棠两个小娃娃齐刷刷的开口。 　　姜林嘿嘿一笑，照着俩娃的脑袋胡乱一柔，挑着眉梢儿得意：“你们猜我弄着什么了？” 　　小狼与小棠棠两个小娃娃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林，一脸的期待。姜林享受了一下侄子和侄女儿的崇拜，嘿嘿嘿的掏兜——两颗鸡蛋！ 　　这下子，别说是小狼和小棠棠了，就连姜城都愣住了，他蹙眉问：“你哪儿来的？” 　　他笑：“总之不是偷的抢的。” 　　当然，他也没想瞒着，压低了声音，说：“我今个儿干活的时候不是偷溜走了吗？我去西山套野鸡了，结果一个鸡毛也没找着，倒是意外的找到一窝野鸡蛋。一共四个，给你们俩，赶紧给我侄子侄女儿补一补，也让嫂子吃点。我这剩下俩给爹娘和小猫香香嘴。” 　　小狼总是压着声音贼兮兮的说小秘密，就是跟这个小叔学的！ 　　姜城摇头：“不成，留一个，你拿三个回去。你们人多。” 　　姜林撇嘴：“哎妈呀，这老男人话就是多，我们都是壮老爷们吃个毛啊！你少嘀咕哈，我回家吃饭去了！” 　　姜林嗖嗖窜了出去，姜城也没客气的邀请他，他们家锅底儿啥也没有，何必搞那些虚的。都是自家兄弟，谁都知道谁。 　　姜林一走，姜城低头看看两只蛋，又看两个小东西眼巴巴馋的要流口水的样子，果断起来：“我给你们冲一个鸡蛋花香嘴儿。” 　　刚刚还馋的口水都要下来的两小只立刻齐刷刷摇头：“不要的，留给妈妈吃。” 　　姜城脚步一顿，终于红了眼眶，他坚定：“你们吃一个。” 　　他没回头，说：“你们身体好不生病，也是省钱！” 　　这天中午，在小叔的帮助下，小狼与小棠棠分喝了一碗鸡蛋花。在两个小家伙强烈的要求下，姜城还勉强喝了一口，就这么一口，足以让姜城一下午干活都是扬着嘴角。 　　再也没有比他们家更懂事儿的小崽崽了。 　　小棠棠中午靠在妈妈的身边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见爸爸和哥哥都出门了，她翻身下地，看到哥哥的小水桶不见了，猜测他又去了河边。 　　虽然才五岁，但是她的小哥哥已经像是一个大孩子了。 　　“咚！”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小棠棠一跳，她哒哒哒跑到门口，偷偷摸摸往外瞄，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却多了一捆柴火。柴火大抵是从墙头儿扔下来的，看起来有些散。 　　小棠棠看了一眼那柴火，大声的开口：“咦，有柴火啦！好幸运好棒呀！” 　　她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一声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 　　小棠棠鼓鼓小脸蛋儿，将柴火归拢在墙角。洗洗手又给妈妈翻了个身，做好一切，她提着小板凳去大门口，刚出来就看到几个跑走的小男孩儿身影，为首的是她二伯父家的小虎哥哥。 　　刚才的柴火，就是他们的“杰作”了。 　　要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那倒是要从小棠棠出生之前开始说起了。 　　简而言之就是，几个小孩子在打谷场疯闹，结果不小心撞到了当时怀孕八个多月的唐妙，唐妙的孩子早产，而她自己也陷入了昏迷。因为这件事，当时在场的小虎二堂哥差点被她二伯父打死。 　　后来，在部队很有前途的她爸爸姜城提前退伍了。 　　虽然唐妙陷入了昏迷，连大夫都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醒来，姜城却坚定永远不会放弃妻子唐妙，并且跟姜家分了家。他愿意为唐妙付出一生，但是却不能拖累姜家。 　　所以，姜家分家了。 　　因为要给唐妙看病，他没要房子，跟父母兄弟商量折算拿了家里所有的钱，并且跟村里租了这个空闲的小房子。 　　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小棠棠也三岁了。 　　这几年，当初那几家都是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家，可是这个年头儿，大家过的都不好，所以即便这样，他们家因为有个病人仍是家徒四壁。而几个闯祸的小孩子在小虎的带领下，一直“偷偷”的帮助他们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只是大抵是愧疚吧，他们都不肯露面，默默奉献。 　　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但是谁也没有拆穿。连小棠棠，都已经了然了！ 　　小棠棠坐在门口，小小的身子靠在石头墙上揣测，也不知道小哥哥有没有收获呢！ 　　他们家那两条小鱼哦，跟他们家人一样，瘦骨嶙峋的，连口肉也没有！ 　　好希望，小哥哥可以钓到大鱼哦！ 　　“哎呀呀，红薯干真甜啊！”小棠棠正默默祈祷呢！就看到村长家的大虎蹦蹦跳跳的路过，“哎呀呀，红薯干真好吃啊！” 　　这就是个炫耀鬼！见天儿来她这里找存在感，天天炫耀！天天天炫耀！超烦！ 　　“咕噜，咕噜噜~” 　　红薯干的威力，有点大！ 　　瘦巴巴小棠棠捂着小肚肚，看一看天色。眼看就要天黑了，可是爸爸和小哥哥还是没有回来。她可怜巴巴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看着同村大虎吃红薯干，一个没忍住，可耻流了口水…… 　　小棠棠：……羞耻PLAY！ 　　大虎：“嘻嘻嘻嘻嘻嘻，回家吃饭喽！” 　　行叭行叭，你继续炫耀！ 　　小棠棠换了一个姿势，突然间，一只野鸡夺路乱窜的冲了过来，还不待小棠棠反应过来。啪！蠢鸡扑哧翅膀乱窜啪叽撞在她身上，咣当昏了过去！ 　　小棠棠：“！！！” 　　鸡投罗网！ 第3章 把它吃掉！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小棠棠抱了一些柴火进来，来回几下，就气喘吁吁了。 　　没办法，今天的运动量有点多！ 　　也可能，是吓的！ 　　毕竟，她也算是一个偷鸡贼了！ 　　小棠棠心虚的瞄了一眼藏在炕洞里的野鸡，过一会儿，又瞄一眼，抿抿嘴角，一时间心满意足。 　　人因野鸡而愉悦！ 　　“小棠棠。”女人的叫声响起，小棠棠一机灵，赶紧把鸡又往里怼了怼，起身糯糯应声：“来啦！” 　　这屁大点儿的院子，人都进来了，她才站起来，“奶！” 　　姜奶奶娘家姓章，名字叫荷花。只听这名字，就是贫苦大众，祖上三代贫农出身了。章荷花娘家是向阳屯第五大队的，一出生就是龙凤胎，还有个弟弟章荷叶。章家人风评不太好，倒不是好吃懒做，而是凶，忒凶！而这姐弟俩可不是一般人，打小儿那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章荷花因着母老虎的名声，拖到二十才堪堪嫁给了第三大队无父无母的穷鬼姜老憨。别看二十不大，那年头儿，都是十三四岁成亲的，她这绝对大龄青年了。 　　便是现在，姑娘家也鲜少二十没定下来的。 　　虽说姜老憨为人老实巴交没个亲近的近亲，可是章荷花又凶又争气，进门没多久就噗嗤噗嗤下蛋一样生了四个儿子，别人家的孩子生下来都弱气的很，她的几个儿子倒是都跟小牛犊儿一样。这一下子就立起来门户了。 　　姜家上下，唯老太太马首是瞻。 　　“咋的就你一人儿？你爸和你哥呢？”章荷花掉梢儿眼，面相带着刻薄，就是那种你哔哔一句，就能一个耳光让你滚犊子的泼妇，“你爸个倒霉玩意儿脑子让黑瞎子舔了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知道回来！当自己是屎壳郎，在外面滚粪球儿玩儿呢？” 　　小棠棠噗噗噗的笑了出来，她奶骂人的角度，永远如此清奇！ 　　章荷花斜楞小孙女儿一眼，说：“笑啥笑！傻乎乎的不知道饿啊！下回你爸和你哥没回来。你就来大房吃！”分家之后，章荷花和姜老憨跟着大儿子姜山过。 　　小棠棠拍拍小胸脯儿，甜甜的：“我在家保护我妈。” 　　章荷花嗤了一声，说：“谁偷一个病人？养得起吗？” 　　她进屋看了三儿媳一眼，三年了，还是那个样儿，也不知道这能活到啥年月才能不拖累这爷仨儿。她给唐妙翻了个身，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就可劲儿折腾他们吧！你也不看看，你把这家造成什么样儿了！我儿没了前途，我孙儿孙女儿过的像是小要饭的！你说你咋这么丧良心呢！” 　　她絮絮叨叨的又骂了几句，小棠棠倒是没护着她妈，她知道她奶对自家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她轻轻拉了拉她奶的衣角，章荷花回头，冷哼：“干啥？骂不得她啊！” 　　小棠棠立刻摇头，快的很。 　　章荷花赶紧扶她，说：“你可别摇头，你这头大身子小的！” 　　其实小棠棠头不大，只不过，她先天就不好，婴儿期也喝不到奶，毕竟村里不是一直有产妇能帮着喂她，再说，人家产妇也有自己的娃。她大部分时间其实就是喝米汤，当然，这也很难得了。 　　可是到底是身子亏，瘦瘦小小的，她眼睛又格外大这就凸显出头了。 　　章荷花心疼的把孩子抱在炕上，又说：“唐妙，你要是有点良心，就看看你闺女！” 　　说到这里，心里难受，转身：“走，奶抱你去那边吃饭。” 　　小棠棠揪住章荷花的衣领，摇头拒绝：“等爸爸……” 　　“等那……”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了，章荷花抱着小棠棠来到门口，嗤了一声，说：“你个瘪犊子还知道回来！” 　　姜城笑：“看妈说的，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上的小桶，说：“我去抓鱼了。” 　　小狼从他爸身后探头，开心的摇头晃脑：“两条大鱼，大大的鱼！” 　　他今天下午一直没有收获，沮丧的不行，幸好傍晚他爸去了，如果不是他爸厉害，根本弄不来这两条鱼！ 　　“我爸天下最厉害！” 　　章荷花翻白眼：“呵，两条鱼就厉害，要是两斤肉你岂不是要上天？” 　　她把小棠棠放下，冷飕飕的扫了一眼儿子，说：“你进里屋。” 　　又瞪俩娃：“都饿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一会儿了！都去院里玩儿！让我知道你们偷听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俩小东西赶紧手牵手哒哒哒出门，小棠棠糯糯的开口：“哥哥以后不要晚晚回来。” 　　她的小哥哥也才五岁，小棠棠好怕他为了一点点吃的回来晚出意外，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小狼拍拍她的小鸡爪，说：“小棠棠不担心，哥哥是大孩子了。” 　　小棠棠：“才不是！” 　　五岁骗三岁，大骗砸！ 　　“不是大孩子，不许晚回！”她郑重其事的拉住小哥哥，嘟嘴：“不许！” 　　“好好好，不许！”小狼是个好小孩儿，最疼妹妹了，他为妹妹把歪掉的小揪揪正了正，说：“那如果我跟爸爸一起，可以吧？” 　　小棠棠作势想了想，小奶音：“可以哒！” 　　两个小崽崽达成一致！ 　　俩小家伙儿在院子里画圈圈，这时章荷花也把自己兜里的一块钱拿了出来，她塞给三儿子，说：“这钱你拿着，少是少了点，但是总能买十几个鸡蛋。那丧门星我不想说啥了，你总不能亏了孩子，瞅瞅两个孩子都皮包骨的。” 　　姜城知道自己不该拿这个钱，可是情势逼人，家里已经没钱了，他不能不管他媳妇儿，即便是看不到任何前路，他也得走下去。 　　姜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了钱：“谢谢妈。” 　　章荷花抬手就给他头上来了一巴掌，别看一六零的干瘦小老太太，劲儿可是不小的！ 　　她说：“少放屁！” 　　她快步捯饬到外屋，说：“赶紧给孩子做饭吧，我回去了。” 　　老太太不等儿子多说什么，蹭蹭蹭的走了。 　　姜城是几个儿子里最像他妈，也最懂他妈的。他晓得他妈是怕他给鱼，为他省着呢。 　　“咕咕咕。” 　　姜城：“！！！” 　　他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咕咕。” 　　这下子，姜城听清楚了，他飞快的低下身子看向炕洞，就见一只鸡被麻绳缠的乱七八糟。 　　“小棠棠！” 　　小棠棠捯饬小短腿哒哒哒的跑进来。小脸红红：“爸！” 　　姜城指着那只鸡，难得的没有了淡定：“这是哪来的？” 　　只看这没章法的乱缠乱捆，就知道是他闺女干的无疑。 　　小棠棠咳嗽一声清清嗓，使劲儿挺了挺小胸脯，小奶音得意：“鸡投落网！” 　　姜城：“……” 　　小棠棠开心的很咧，骄傲脸：“它好蠢，撞我身上昏过去哩！”随后又将自己呆滞之后如何一把掐住鸡脖子窜进院子，把它捆个结结实实藏起来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出来，她很有说书的天分，讲的生动伶俐。 　　小狼站在一旁听着，兴高采烈：“妹妹真棒！” 　　小棠棠：“嘻嘻嘻嘻嘻！” 　　姜城满眼笑意，听他们说完，开口：“野鸡的事情，小棠棠做的很好，不过你们两个出去千万不要说。” 　　小狼和小棠棠都是听话的小孩子，乖巧点头。 　　姜城思索一下，说：“今晚杀鸡喝鸡汤，鱼我们暂且养着。” 　　小棠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说：“真、真的可以吗？” 　　他们家好久没有吃到肉肉了，上一次，还是两个月前，她掰着手指数过哩！ 　　两个月，又三天。 　　“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抓鸡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小棠棠立刻摇头：“没有，我快如闪电。” 　　姜城笑了出来，他们家这个小的还挺会吹牛！不过他不说更多，立刻动作起来。要说起来，这鸡的事儿还真不是秘密。今个儿下午几个小子又去山里下套，结果好巧不巧，还真就遇到了一只野鸡。不过这野鸡还是只战斗机，十分骁勇，三四个半大的小子竟然还不是对手。它一路从西山下逃窜，在村里遇上好几拨人。大家一下子就红了眼，这年头，大家都缺油水儿啊！ 　　原本倒是能抓到这只鸡，不过因着争抢的人太多，倒是让它趁机跑了。好些个不死心的还满村子找呢，要不是大家都忙着找鸡，河边没人，他和他儿子也不能有这大收获。 　　他和儿子回来的时候，才看到大家都散了，大家都觉得，这只野鸡又窜回西山了，商量着明天上山设套子。 　　可谁曾想，这只野鸡现在就在他家呢？ 　　姜城收拾好了鸡，把鸡毛之类的东西都塞在锅底烧了，一干二净。虽说他们家这破屋子和别人家有点距离，一般人不会过来。但是今天总不同，难保还有不死心的。 　　唐妙的病，这小一年已经渐渐吃药少了，大夫的意思是主要还是食补。正因此，姜城现在有时候抓到野味儿或者其他，都不会去卖，反而自家吃了，给媳妇儿和孩子补身子。 　　不过现在家家户户都穷，吃点东西，香飘十里，日子久了肯定不妥当。 　　正因此，每次家里做吃的，他都会在院子里熏艾蒿。艾蒿味儿大，正好可以压过食物的香气。他家有病人，这么做一点也不违和。 　　“爸要炖鸡肉，小狼，你带着妹妹去院子里熏艾蒿！” 　　小狼：“好！！！” 　　两小只进里屋取艾蒿，小棠棠的眼儿弯弯，嘴角轻扬，小念叨：“喝鸡汤，鸡鸡鸡！吃鸡肉，肉肉肉！” 　　“走，熏艾蒿去！”小兄妹俩儿快活的出门。 　　此时房间内已经很暗，所以两个小崽崽也没有发现，炕上的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第4章 醒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小狼是个有成算的娃，知道鸡肉味道霸道，一点点艾蒿怕是压不住，他烧了一拨，又回屋抱了一捆出来，整个院子就被一股子更加霸道的艾蒿味儿侵占了。 　　小棠棠像是一只小狗狗，使劲儿嗅嗅嗅，最后跟哥哥报告：“圆满完成任务！” 　　两小只赶紧手拉手进屋，别看小狼平日里装的像是一个小大人儿似的，可是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想到今天晚饭棒棒，他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姜城这时已经盛好了两个小碗，他端到桌上，说：“一人一碗，来吃。” 　　虽然艾蒿的味道很强大，可是一坐下，就感觉到鸡肉香气扑鼻了。小棠棠和小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欢喜，小棠棠笑眯眯：“开动！” 　　她低头小小的啜了一下鸡汤，随即微微眯眼，慢慢品味着鲜嫩的滋味儿。 　　很快的，她小小的眉头舒展，小奶音：“好香哦！” 　　小狼看到妹妹的表情，使劲儿吞咽口水，二话不说，也飞快的喝了一口，小狼没有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感觉，可是他觉得，鸡汤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汤了！ 　　姜城看着两个孩子满足的样子，原本刚毅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他压低声音，说：“你们俩在家锁好门吃东西，我去一趟你奶家。” 　　就算再家贫，他也不是吃独食的人。 　　更不要说，几个兄弟也都帮衬着他。 　　两小只对这事儿很懂，点头：“好。” 　　其实一只野鸡，也并没有多到哪儿去。现在人都瘦巴巴的，更不要说鸡了。不过姜城也有成算，他切得碎，数着那边的人头盛了十二快，放在小提篓里，趁着夜色出门。 　　他们家今天吃饭晚，鸡汤炖的又久了一些，所以外面已经彻彻底底黑下来了。两家不算远，这也是姜城当初看中这个屋子的另一个缘故。 　　夜里的向阳屯有些安静，这个时辰，好些人家都睡了。 　　姜城咚咚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应门的声音，出来的是姜老四，他赶紧开门：“三哥，你咋来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等靠近了，鼻子一皱，就闻到了香味儿了，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姜城使了一个眼色，姜老四立刻：“进来。” 　　门口可不是说话的地儿。 　　虽说只隔了不远，但是老姜家这边可是有邻居的。 　　兄弟俩进了门，看到姜老憨和章荷花都披着衣服下地了，俩人已经躺下了。听到三儿子过来，以为三媳妇儿那边有了变动，赶紧匆匆起身。 　　而同时，姜老大姜山和姜老二姜海也赶紧来了主屋，担心的看着姜城。只是大家一进门，多多少少就闻到一点香气。大老爷们的，也不是那藏着掖着的人，姜城把小篓子里的的海湾端了出来，说：“我送点吃的过来。” 　　章荷花瞪眼：“你是傻逼吗？家里小崽子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还送……咦？鸡？” 　　她震惊的看向了儿子。 　　别说章荷花震惊，姜家几个兄弟也懵逼。 　　好半响，姜林突然说：“卧槽，三哥，今天那只鸡让你抓了啊！你咋这么奸呢？他们下午都找疯了，你倒是一点也没露出来。” 　　姜城不欲说的太细致，只白了弟弟一眼。 　　倒是章荷花照着小儿子的屁股蛋就是一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她倒是没说让儿子拿回去，麻利的将鸡肉和鸡汤倒了出来，随后把大碗洗洗涮涮交给三儿子：“行了，赶紧回去吧。” 　　姜城点头。并不久留，家里还有俩小崽儿呢。 　　姜城一走，姜林眼巴巴的看着鸡肉，说：“妈不吃啊！” 　　章荷花又是一脚，怒：“吃吃吃，你不看看几点了，吃个屁！不都吃晚饭了吗？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姜林委委屈屈：“反正三哥肯定是按人头给的，我先吃了咋的……” 　　咣当，又是一脚！ 　　姜林没骨头一样靠在了墙上，惨兮兮的：“错了错了，老佛爷，我错了还不成么！” 　　章荷花：“呵呵！” 　　一声冷笑。 　　她把鸡肉放在碗柜里锁好，说：“睡觉！” 　　章荷花这通发威，姜城没看到，不过没看到也料得到。他四弟一天不讨人嫌挨几下子，就觉得皮子痒痒。他很快的去而复返，进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碗里都有鸡肉。 　　他低声：“怎么不吃！” 　　小棠棠：“吃过了，留给爸爸。” 　　姜城给俩人一人盛了三块肉，可是两个小家伙都只吃了一块，剩下的两块全在碗里，不过汤倒是都喝光光了。 　　姜城一腿一个，把俩小崽崽都抱在腿上，说：“爸吃不下那么多。” 　　他夹起一块鸡肉喂到闺女的嘴边儿，小棠棠坚定摇头，姜城含笑：“乖，吃了，你身体健康，爸才放心呢！” 　　小棠棠抿抿小嘴儿，迟疑着，又听姜城说：“你吃一块，剩下那个爸吃！” 　　小棠棠终于忍受不了鸡肉的诱惑，被蛊惑张开了嘴。姜城笑了一下，又夹了一块给儿子，说：“你也不能省，你好好补充营养，早点长高，就更加能帮衬爸了。爸还指望你呢！” 　　这么一说，小狼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任务重大，他也听话的吃了肉。 　　姜城很会哄孩子的，下一块，他又换了一个说辞，到底哄着两个小崽崽都吃了。 　　俩小家伙吃完之后才想起来，这不是留给爸的么？咋地自己都吃了？一时间，俩人都扭着小衣服，内疚起来。 　　姜城：“乖宝，锅里还有，爸不亏自己，还要养你们呢！我不能倒下。” 　　一只鸡，明明不大，硬生生被他切了三十来块。 　　他把鸡投鸡爪子盛在了碗里，说：“看，我吃这么多呢！” 　　他们上次吃肉，都好久之前。至于鸡肉，怕是更早。虽然鸡头鸡爪子没什么肉，姜城还是吃的欢实。他抚了抚肚子，说：“看，爸吃撑了。” 　　吃撑什么，还是瘦骨嶙峋那个样子。 　　小棠棠主动：“我洗碗。” 　　姜城摇头：“不了，等会儿爸来。” 　　平时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也都睡了的。 　　他吩咐：“去洗脸洗手准备睡觉，爸去喂你妈。” 　　虽说一双女儿也能干些小活儿，但是喂饭喂药这个事儿，姜城从来都是不假他们之手的。不管是药还是给她吃的东西，都金贵一些，孩子小喂不好容易撒了，他浪费不起。 　　等小棠棠两个人洗好了回来，姜城已经喂得差不多了，他给媳妇儿擦了擦嘴，说：“今个儿的鸡汤，都是棠棠的功劳。” 　　他一点也不厚此薄彼，又说：“等鸡汤喝完，咱们喝鱼汤，那是你大儿子的功劳。他们都很懂事的。” 　　小狼腼腆的笑，小声说：“是爸爸抓的鱼。” 　　小棠棠立刻拉住小哥哥的手，他的小手儿还那么小，已经磨出小茧子了。 　　小棠棠：“哥哥功劳大！” 　　听到小闺女这么说，姜城也不难受，反而还乐颠颠的，他戳一下闺女小脸蛋儿，说：“好啊你，就会帮着你哥哥，爸爸伤心了！” 　　小棠棠笑弯了眼，干脆承认啦。 　　“是呀是呀！小哥哥最好！” 　　“小棠棠也最好！”小狼也大声宣告。 　　“那你们就不管爸爸伤心？”姜城故意逗孩子。 　　小棠棠奶声奶气：“当然管呀，我们一家人都最好最好！爸爸！妈妈！还有小哥哥跟小棠棠！” 　　她看向还在昏迷的唐妙，说：“妈妈也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啊！” 　　小棠棠错愕的叫了出来：“妈妈动了！” 　　姜城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了妻子，只是，看了很久，她就像是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姜城难过了几分，轻轻将闺女抱了起来，低声说：“小棠棠看错了，爸爸抱你睡觉觉，好不好？” 　　小棠棠的视线仍旧在唐心身上，姜城轻轻的晃了晃女儿，小棠棠迟疑，小小声：“是、是看错了吗？” 　　她明明看见她妈妈动了，还是，真的是自己眼花？ 　　她落寞起来，“爸爸对不起。” 　　是她谎报军情了。 　　姜城摇头：“胡说什么，没有什么对不起……” 　　“啊！妈妈动了！真的动了！”这个时候，小狼也叫了出来，他一下子就扑到了唐妙的身上，哆哆嗦嗦的叫：“妈妈，妈妈，我是小狼，我是小狼啊……妈妈你起来！” 　　小家伙瞬间哭了出来。 　　姜城赶紧放下小棠棠，他几乎是带着一丝丝颤抖的看向媳妇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不想相信，一双女儿都看错了，他宁愿相信，她真的要醒了。 　　小棠棠这个时候也拉住了唐妙的衣角，哭的可怜巴巴：“妈妈，妈妈你快醒……不要睡！我看到你动了，我没有骗人！妈妈，妈妈你醒醒……” 　　两个小家伙的哭喊声简直像是二重奏，一下下的疯狂的敲击着唐妙的脑子，她隐隐约约好像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又好像，根本不能。 　　她站在一团迷雾里，不知左右，无法前行。 　　“妈、妈妈……” 　　“妈妈……”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哭声……唐妙突然就跑向那哭声的方向，使劲儿的跑。几乎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突然就看到了光芒。 　　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她毫不犹豫，使劲儿冲了过去，“别、别哭……” 第5章 彪悍老太太 　　唐妙醒了！ 　　这消息堪比原子弹，一下子炸翻了向阳屯。 　　这事儿要从上午上工说起，一大早上工，老陶婆子就在地里大嗓门的嚷嚷：“哎呦喂，我这浑身上下啊，都不得劲儿，昨晚没睡好啊！” 　　“呦，陶老头现在还这么厉害呢啊！” 　　有些成了婚上了年纪的可是荤素不忌的。嘴更没什么把门儿的，直接调侃了出来。 　　老陶婆子也不恼，呸了一声，说：“哪儿啊，我家老狗睡得倒是实在，可怜我啊，睡得浅，被隔壁院儿的动静惊醒了，这就睡不着了。” 　　老陶家和老姜家是邻居，虽说是左右院儿，但是处的相当恶劣。老陶婆子蔫坏儿，章荷花又是个凶的。彼此十分看不顺眼。后来到了彼此老死不相往来，那是为了老三姜城。 　　陶家的小闺女陶小丫早早就相中了姜城，非姜城不嫁。可是姜城偏是看中了逃荒来的老猎户的孙女儿唐妙，亲亲热热的成了婚。恨得老陶家杀人的心都有。 　　后来，陶小丫嫁给了村里的好人家老马家；而唐妙却出了事儿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拖累死了姜家。这让老陶家真是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老陶婆子隔三差五就要刺一刺章荷花，就算是每次都被章荷花碾压，她也高兴！ 　　她闺女过得好，她就高兴！ 　　老姜家，那是丧门星入户，没个好的！ 　　这不，她又开始了，“你们可不知道啊。这隔壁老姜家的三小子，深更半夜的回去好几次，门砸的咣咣响啊！” 　　一个大娘看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笑着打趣：“真砸个咣咣响，还是你又上人家哪儿听墙角了啊！” 　　打从姜陶两家成为邻居，因为陶老婆子听墙角的事儿，可都打了无数次了。这队里真是没人不知道啊！ 　　“咋就是我偷听？啊呸！我稀罕听他们家的回事儿？一屋子穷鬼病鬼，可比不得我们家。你看看这队上有几家分家的啊！又有几家孩子还没成亲就分家的？穷鬼破落户，多看一眼都怕沾染晦气！”陶老婆子虽然儿子没有章荷花多，但是她自觉家人都是健康，可比章荷花过的好多了。 　　“你个丧天良的老货，一大早就听你编排我们家！你家才一家子穷鬼病鬼！你个老不死的，你不穷，你不穷上我们家偷鸡蛋？真是笑死个人！整天磋磨儿媳，盯邻居的梢儿偷东西，你这种人还能没报应？没报应都是老天不公！什么半夜咣咣砸门，莫不是你想趁着我们家都睡了，溜到我们院子偷东西？哎呀妈呀，大家可得好好的锁好自家的大门儿，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手脚不干净的狗东西溜进门了啊！这要真就偷个鸡蛋，还能骂一嘴抢回来。这要是偷男人，这可就吃大亏了啊！你们可别当男人的贞洁不是贞洁啊……” 　　春耕地里都是人，听了这话，大家哄堂大笑。 　　农活儿太累，看个老娘们拌嘴，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就连原本默默看活儿的几个知青妹子都几乎要憋不住笑了。 　　陶老婆子气炸了，伸手就要挠人，原先她是不敢的，这几年家里过得好，可是给了她底气了。 　　章荷花可不是怂货，别看她比陶婆子瘦小，但是说打架，她打小儿到大可就没输过。 　　输？ 　　不存在的！ 　　她一个健步迎了上去，就在陶老婆子的巴掌拍过来的时候，一个闪身，随后瞬间薅住陶老婆子的头发，照着她的腿弯重重就是一脚，陶老婆子啪叽一声跪了。 　　她伸手反击挠向章荷花，章荷花被扯住衣服，她毫不在意，一手拽头，一手光光的往她身上捶：“来啊，不是想打架吗？来，谁不打谁是孙子！真当老娘好欺负？你深更半夜的爬我家墙头，嘴贱在背后编排我们家！老娘心地善良，心慈人好，忍你一次又一次。但是我看你是真把我的容忍当成你嘚瑟的资本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拳头的厉害！看你这老货还嘴贱不！” 　　“我哪里说错了？你们家一屋子就是病鬼穷鬼，你大孙子病没病，你三媳妇儿病没病，他们怎么有脸活，早死早托生……啊！” 　　章荷花一拳头打在她的嘴上，陶老婆子立刻感觉到一股子血腥气，一嘴血，隐约觉得牙好像都松动了！ 　　“你这恶毒的老虔婆，我让你咒我大孙子，让你咒我儿媳妇儿，嘴巴这么臭，我帮你洗洗嘴！”章荷花伸手抓起一把土，直接塞到了陶老婆子的嘴里。 　　陶老婆子这时也骂不出什么了，她呸呸的挣扎。 　　俩人打作一团，周遭的老婆子小媳妇儿大姑娘可没有一个敢上去拉架的！这俩老婆子可都厉害着呢，谁也不敢上啊！再说，没看章荷花的大儿媳站在一边儿虎视眈眈吗？ 　　谁敢上去拉架，她指不定就要打人了！ 　　不过，也是老陶婆子嘴贱，咒人家儿子早死，人家没直接上去揍人已经不错了！ 　　“你们干什么！快把人拉开！快！”不知道谁给队长找来了。队长来了，大家也就壮着胆子拉架了，章荷花倒是也没恋战，她痛快的松开了老陶婆子，嗷了一嗓子就奔着队长去了：“队长，这事儿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老陶婆子深更半夜的爬我家墙头，不定是不是相中我男人了啊！就这样，她还在背后嚼舌根咒我大孙子早死啊！最毒妇人心，我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队长你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不然六月飞雪，大冤啊！” 　　队长被她扑了一个踉跄，嘴角抽了一下，很快的说：“好了，别胡说八道，她咋能相中你男人。远亲不如近邻，差不多闹一闹得了。老陶家的以后甭爬门爬窗的嘴贱招人烦；老姜家的也别上来就动手；都给我做个人，现在可是春耕，要是耽误了地里大事儿谁算谁的？各退一步，干活干活！” 　　大队长最不爱处理婆娘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一般遇到这种老娘们撕逼，直接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呵斥一下完事儿。 　　章荷花占便宜啊，且不说给老陶婆子揍了一顿，就看她那手指头上还缠了一大把老陶婆子的头发呢！作为胜利者，被说一句也……还行！ 　　她大度：“大队长说的是，那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咱的素质可不能跟她一样。” 　　老陶婆子被揍了一顿又听她这话，好悬没气昏！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谁不知道谁呢！可就算见识过无数次章荷花的战斗力，每次看她发飙，还是让人觉得心肝儿颤颤，更不要说，第一次见的人了。 　　是的，第一次见。 　　昨晚临时被放到大房，今早跟着堂姐小鱼一同出来挖菜的小棠棠表示，这是真正的第一次！ 　　虽说，她一直都知道她奶是个彪悍的，但是在家顶多看她拍个头，踹个屁股，万万没想到，她奶的战斗力这么高！ 　　厉害了，我的奶！ 　　不愧是能做女主婆婆的人！ 　　“大队长，你快去看看，春妮儿娘闹着要离婚呢！”一个农家妇人匆匆的跑了过来，队长一听，唾了一口，也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 　　陶老婆子还想跟队长好好说道说道，要一点补偿！谁知道他这么随便一处理就跑了，这又给她气得晃荡了几下，呸呸呸把嘴里的土吐干净，就看到一个瘦小的黄毛丫头站在不远处看她。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老姜家那个丧门星的小闺女。 　　她混黄的眼珠子一翻楞，扯着嗓子说：“呦！这是老姜家小孙女儿吧？咋的过来了？是你娘不行了吗？可怜呦，这就要没娘的孩子！” 　　章荷花刚走没几步呢，听到这老货又嘴贱，飞快一窜，一个耳光就甩了上去，啪的一声，结结实实！ 　　“你个嘴贱的死玩意儿！我让你在孩子面前胡咧咧！”左右开弓，又是两下。 　　小棠棠默默后退一步，生怕被殃及池鱼。她觉得她奶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气势汹汹的——王霸之气！ 　　“你个老不死的，还不让人说实话咋地？你那儿媳妇就是早死的命！报应，这就是报应！”老陶婆子被揍得嗷嗷叫还骂人呢！ 　　“你才早死，你这黑了心肝的瘪犊子都不死，别人敢死吗？” 　　俩人，又开始了第二回合！ 　　谁也没留意到，一辆拖拉机进了村，拖拉机开到这边儿，眼看吵吵嚷嚷的人群，停了下来。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娘！” 　　这声音不算大，但是拖拉机啊，大队里唯一的一台，轻易是借不出来的，可稀罕了。 　　大家的注意力从拖拉机上终于移到了坐在拖拉机上的人！ 　　拖拉机上，是姜老三和姜老四，而姜老三怀中的女人轻轻的依靠着他，肌肤苍白胜雪，眉眼秀气。她身上捂着一个大被子，头上还戴着男式的厚帽子。 　　这装扮，很夸张。 　　可是，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女人看着章荷花，浅浅的笑，又叫了一声：“娘！” 　　“喝！！！！这是，这是三小子家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章荷花插着腰，冷笑着睨向陶老婆子和其他人，觉得憋在胸口三年那股子恶气一扫而空，她带着快意：“我三媳妇儿，醒了！！！” 第6章 兔子 　　向阳屯儿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唐妙醒来的消息就像是一阵风，一下子席卷了向阳屯儿。人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了吗？老姜家那个活死人醒了！” 　　甭管认不认识，见面儿第一句准是这个。 　　说起来，唐妙也是向阳屯儿，乃至公社，县里都有耳闻的这么一个人了。 　　唐妙没什么娘家人，她跟她爷是早些年逃荒过来的，她爷是个老猎户，说是她爹娘上山的时候让大虫咬死了，家乡又饥荒，这才来了向阳屯安家落户。俩人就在半山弄了个小木屋住着，也没地，靠打猎为生。 　　后来，老人家在唐妙嫁人的第一年就去世了。而唐妙生产意外陷入昏迷，三年不醒。她这娘家，根本没半个人能依仗，要是老姜家心狠点，她根本没有活路。 　　可谁曾想，姜城还真是个好的，她昏迷这么多年，他就是不离不弃，甚至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回家照顾，这样的人可真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好些个人说唐妙命好，摊上了姜城；也有好些人唐妙命太差，才没这个福分。 　　总归，即便唐妙自己昏迷什么也不晓得，她仍是向阳屯一大名人。 　　而现在，她醒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一年两年三年…… 　　就在大家觉得，唐妙一定醒不过来的时候，她，醒来了！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纷纷，姜城以唐妙还要休养，禁不得人多打扰的理由，将一干看热闹的人都拒之门外。 　　唐妙坐在炕上，一手拉了一个小家伙。她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一双儿女身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昏迷，就足足昏迷了三年。她养的白白净净，小手儿还有小肉窝窝的小狼瘦的皮包骨；而只看了一眼就昏迷过去，再也没见的小闺女小棠棠更是骨瘦如柴；其实她昏迷的时候，偶尔能够听到他们说一点点话。可是不管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 　　是她的不好，都是她的不好，如若她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起来。他们家两个小崽崽哪里需要受这么些苦？ 　　还有她男人……从县城回来的途中她已经晓得了，她男人为了照顾她，退伍了。 　　唐妙大眼泪流个不停，是她拖累了整个家。 　　小狼轻轻的往前一点，靠在了唐妙的身上，靠的紧紧的；小棠棠也立刻跟上，两个小家伙都窝进了母亲的怀中，小棠棠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妈妈的心跳声了。 　　她偷偷抬眼，瞄了妈妈一眼，心里有点小激动。 　　她的妈妈，真的醒了！ 　　唐妙自然看到小闺女小心翼翼的小动作，她轻轻的摸了摸小家伙儿的小脸蛋儿，带着泪意哽咽说：“小棠棠叫妈妈起来喝鱼汤，妈妈就起来了。” 　　小棠棠一愣，突然间就放声大哭。 　　“妹妹不哭！”话是这么说，小狼却也又哭了出来，这娃嗓子有点哑，昨天晚上看到母亲醒来嚎啕大哭，哭哑的。 　　娘仨儿哭的歇斯底里，姜城站在地下，抹了一把眼泪，上前将娘仨儿一同搂在了怀里，唐妙哭的颤抖，“阿城，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愿意的……” 　　外人不在，但是自家人总是在的，男人不好进门，章荷花并大儿媳二儿媳倒是在的。章荷花还好些，唐妙两个嫂子都受不住，背过身子跟着哭。 　　“哭什么哭！能醒来是大好事儿。娘晓得你的厉害，你醒了，你们家也就好过了。往后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章荷花眼眶有些红，不过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唐妙轻轻点头，说：“我晓得的。” 　　她哭的打嗝儿，但是却应了婆婆。 　　章荷花：“老大媳妇儿，你回去蒸个鸡蛋，两个吧。给老三媳妇儿补一补。” 　　“好，我这就去！”姜老大的媳妇儿麻利儿的很。 　　姜山的媳妇儿章彩虹是章荷花的侄女儿，不过却不是亲的。她是章荷花亲弟弟章荷叶的养女，当年章荷叶刚成婚，雨后上山设套子，结果就捡到了被人丢掉的小女婴。章荷叶虽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不吝，但是却咬牙收养了小女婴，那一天，雨后彩虹。她从此就叫了章彩虹。章彩虹大了之后嫁给了自己的大表哥，成了章荷花的儿媳。 　　她打小儿就跟姜山青梅竹马，也最听章荷花的话，村里人称她为章荷花的头号狗腿子。 　　你瞅瞅这形容，就知道章彩虹是怎么个情况了！ 　　章彩虹匆匆离开，二儿媳王巧也赶紧的：“妈，我家攒了二十个鸡蛋，我拿过来，给三弟妹补一补。” 　　相比于章彩虹，王巧小心思就多了一些，不过，她怂啊！忒怂忒怂。半点儿不敢惹章荷花的。而且，当初是她儿子小虎并几个孩子一同撞了老三媳妇儿。他们家也愧疚，因此每次攒了鸡蛋，都要匀一半送过来。 　　这次全送过来，也是希望唐妙早点好。 　　她好了，她男人和儿子也就放下了一桩大事儿。 　　章荷花哪里不知道王巧想什么，一挥手，说：“去拿吧！” 　　把两个儿媳都指使了出去，章荷花说：“我去给她熬鱼汤。” 　　唐妙眼睛哭得肿肿的，道了声谢。 　　章荷花白她一眼，“少给我来那个哩个啷！赶紧养好了身子，往后好好过日子。” 　　“嗯！”唐妙赶紧点头。 　　章荷花去了外屋，很快就在外屋忙叨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干活儿的时候还哼了小曲儿。 　　唐妙听着外屋的小曲儿，不哭了。 　　小狼和小棠棠听着外屋的小曲儿，也不哭了。 　　娘仨儿互相对视了一眼，笑了出来。 　　唐妙看着两个孩子，怎么也看不够，她轻轻的摸着两个孩子，坚定：“往后，妈再也不让你们遭一点罪。”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姜城，“也不让我男人受一点苦。” 　　姜城笑，满眼柔和，说：“傻姑娘说什么，我是你男人，该是我照顾你的。” 　　一家子的温情时刻，院里传来大嗓门的叫喊声。 　　“三哥、嫂子……三哥！”姜林的大嗓门简直像是驴叫。 　　章荷花出门，骂：“叫叫叫，你叫魂呢啊！你都二十出头了，不是两岁，能不能有点正形儿？从下了拖拉机就没看见你！你又死到哪儿去疯了？一天不抽你，你就吃不下饭是吧？” 　　姜林挨了骂，还乐颠颠的，他嘿嘿嘿的笑，笑够了，刷的一下从身后拿出一只兔子，得意洋洋：“我去搞这个了！” 　　章荷花：“咦？”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她儿子，说：“你这么废物，怎么可能打到兔子！” 　　姜林：“……” 　　扎心了，我的娘！ 　　不过这人脸皮贼厚，没啥感觉，他说：“我这不想着我三嫂醒了得好好补一补吗？所以就去我舅那儿了。报个信儿，顺便去山上转转。我舅带着表哥表弟还有我，我们四个人一起上的山！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真抓到了一个兔子。他们都没要，给我了！” 　　章荷花白他一眼，说：“这给你奸的！以后少坑你舅舅他们家！” 　　姜林：“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想着咱家有病人吗？再说，我不要我舅舅也得送别的来。哦对，我舅还说，等过两天三嫂稍微强一点，他再过来看看。” 　　章荷花警告他：“你舅年纪大了，你少撺掇他总上山！让我知道，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去要饭！” 　　姜林：“……真是亲娘啊！” 　　母子俩都是大嗓门，俩人在院子里稀里哗啦一嚎，不少过来看热闹的也都羡慕起来。 　　虽说老姜家过的一般，但是人章荷花命是真好。 　　自己争气一连出四个儿子，个顶个儿健康。弟弟又是个能干能帮衬的！这年头，能帮衬姐姐的真少有啊！不抠闺女补贴儿子都是大慈了。 　　这不光补贴妹妹，还补贴妹妹的儿媳妇儿，多难得啊！ 　　这几年，章荷叶真是没少补贴姜城夫妻。有那年纪大知道老事儿的，给大家解惑：“章荷叶那打猎的能耐就是跟老三媳妇儿她爷学的。早些年穷，也孝敬不上什么。后来唐老爷子也走了，他们家可就剩这一个老三媳妇儿了。章荷叶那人是熊了点，但是对唐老爷子这师父是真敬重。哪可能不管她。” 　　其他人点点头，都称了是。 　　姜林站在院子里，听到院外的人议论纷纷，也不管那许多，他不像姜山姜海那样不好意思进门，他直接进了里屋，眼看一家四口都跟兔子一样红着眼，他露牙一笑，说：“咋的一个个都跟兔子似的。” 　　他手贱的揉了揉俩小崽儿的头，说：“往后，你们也有娘疼了。” 　　这么一说，俩小崽崽又红了眼。 　　姜城：“你成心弄哭他们是吧？边儿去！” 　　姜林才不走，他往炕沿一坐，说：“就不就不！” 　　他巴拉巴拉兜，掏出两块糖，放在了炕上，豪气：“哭个毛，甜甜嘴儿！” 　　小狼脆生生：“都给妹妹！” 　　小棠棠看着糖块，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点……馋！ 　　不过，小棠棠才不压榨小哥哥呢！ 　　她萌哒哒：“敲碎，所有人都吃！” 　　外屋的章荷花搭话儿：“我小孙女儿真机灵啊！隔代遗传，像我！！！” 　　姜城：“……” 　　唐妙：“……” 　　姜林：“……” 第7章 消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唐妙昏迷了三年，但是却只用三天就活蹦乱跳了。甚至可以说，她是老姜家三房身体最好的。毕竟，这三年姜城把她照顾的很好，养的也很好。 　　其实，姜城也不是苛待一双儿女，给媳妇儿进补，他也都顾着一双儿女的。但是唐妙开始的时候要喝药，家里总归过的拮据，与早先没分家的时候差的远了。 　　而小棠棠瘦弱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她有些先天不足，早产的小婴儿，虽说姜城已经尽量仔细的养着，章荷花也帮衬的厉害，可是到底没怎么喝母乳，还是差不少的。 　　“他们睡了吗？” 　　姜城从外屋进来，将盆放在炕边儿，洗好的毛巾递给她，说：“擦擦脸。” 　　唐妙：“怎么端进来了？我都好了，哪里用得着这样细致。” 　　顿了一下，她抬头，咬着唇说：“我知道，你平时都是这样照顾我的。” 　　她不是全无知觉，只是醒不过来。 　　姜城看她没接，索性主动帮她擦脸，唐妙坐在炕边儿，突然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她轻声：“辛苦你了！” 　　姜城笑：“你跟我还要说这个？我娶了你可不就要对你好！” 　　“你就不怕我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他抱着她轻轻的摩挲她的头发，说：“一辈子醒不过来，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我们成婚的时候就说过，要一辈子互相扶持、相亲相爱。难道换了我，你就不管我了么？” 　　唐妙摇头，埋在他的胸膛：“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那我自然也是的。” 　　姜城也不松开她，一手将盆放在地上，随后二人一同依偎着躺下，这几日，家里的事情她已经差不多都清楚了。这三年变化看似很大，其实又并不多。 　　今晚天色有些阴沉，熄了油灯，屋里漆黑一片。 　　唐妙轻声：“我明天想上山。” 　　姜城一愣，说：“上山干什么？你还是多休养……” 　　“我好了的，真的好了。你不晓得我吗？打小儿就身体好。我想着，明天带两个孩子一起上山，去我爷坟前拜一拜。我醒了，也该告诉他老人家一声儿的。” 　　唐妙声音很轻，但是却坚定。 　　姜城听她这么说，到底没拦着，说了一个好。 　　不过他又道：“我明个儿请假，跟你们一起去。要不你带着孩子，我不放心！” 　　唐妙轻轻的笑了出来，说：“好！” 　　她搂住他的腰，白净的脸蛋儿磨蹭着他的胸膛，说：“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你该晓得，我打小儿力气就大，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也不成，毕竟你大病初愈。”他被她磨蹭的喘息重了几分，一把掐住了她软乎乎的身子，冷不丁的问：“俩小崽儿睡了吧？” 　　“睡了，怎么了？”这几天，俩小崽儿因着她醒来兴奋的里里外外的转悠，累的狠了，每天都睡得很早。 　　姜城突然翻身，居高临下看她，问：“行不？” 　　唐妙原本搭在他腰间的手慢慢的上移，勾住了他的脖子，这是最直接的回应……破败的小屋内，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声音，那声音似畅快似委屈又似嘤咛，断断续续，“媳妇儿，你真好……” 　　一夜翻腾。 　　大抵是胡闹的厉害了，唐妙日上三竿才醒，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就看到小狼和小棠棠两只小猪仔儿睡得四仰八叉，倒是姜城不在。她赶紧起身，只是稍微一动，就感觉到丝丝难言的不适。 　　虽说成婚好几年，可是到底是许久没有做这种事儿，小别胜新婚，更遑是他们这样久。唐妙揉着腰下地，稍微活动了一会儿，觉得好了许多。 　　唐妙准备做点早饭，刚准备动手，就看锅里温着玉米糊糊，想来是姜城出门之前已经做好了。 　　这男人！ 　　也不知道她唐妙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福气。 　　既然早饭已经好了，她自然进屋把两只小猪仔挖醒。 　　小狼揉着眼睛，声音软软的：“妈~” 　　唐妙：“小狼起来了？起来洗脸，妈和爸今天要带你们进山。” 　　听到进山，小狼立刻就清醒睁大了眼睛，他激动：“进山！” 　　他们这边山脉广阔，但是也危险，所以小家伙们从来都不被允许进山。可是小狼却对西山十分憧憬，他为数不多的吃肉，都是从西山打猎得到的。 　　那对他来说，就是福泽宝地。 　　“我们去拜祭你太姥爷。”唐妙帮儿子穿衣，小狼摇头，自己小手儿倒是很麻利：“妈妈，我会穿。” 　　唐妙又难以抑制的心酸了一下，她昏迷那个时候，小狼才两岁呢！呆萌的很，现在就已经是大孩子，什么都会做了。不过她到底没有太过表现出来，免得惹得孩子难受。 　　再说，日子总是要向前看。 　　她醒了，一家人在一起，总会好的。 　　她说：“那行，小狼自己穿。妈妈帮你妹妹穿。” 　　小狼：“妹妹也会。” 　　小棠棠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挖了起来，傻呆呆的坐在炕上，好半响，张开手臂，小翅膀一样：“妈妈抱。” 　　唐妙笑了起来：“好，妈妈抱。” 　　“小棠棠洗脸吃饭好不好？等你爸回来，咱们还得上山呢！” 　　说曹操，曹操到。 　　姜城这时进门了，他手里还提了两个篮筐。把篮筐放下，他上前刮了女儿的小鼻子一下，说：“又黏着你妈妈呀。” 　　小棠棠立刻搂住唐妙的脖子，小屁股轻轻晃了晃。 　　说起来，小棠棠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穿越，她是正常出生的，所以她的行为习惯就是小婴儿慢慢长大。自然，她有前世的记忆，甚至知道自己这次投胎的地方其实是一本书。 　　可是她自己这几天发现了，从她妈妈唐妙醒过来那一刻起，这些记忆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稀里哗啦的消退。她每一次睡醒，都会忘记许多。不过才短短三天，唐妙的身体好了起来，小棠棠的记忆也退的差不多了。 　　前世的种种，她竟然都想不起来了！ 　　所谓剧情，更是不记得一分了！ 　　也许，老天爷也是对她很好的，让她可以用大人的思维撑下那艰苦的三年。 　　就仿佛，上辈子那个记忆，只是为了让她可以支撑到她妈妈唐妙醒来。 　　而她醒来了，这些都不需要了。 　　大抵，就是如此。 　　当然，她消退的，也都是上一世的记忆。这一世，还记得清清楚楚。 　　姜城早上去大队请了假，又去大房那边借了篮筐，他和唐妙两个人一人背着一个篮筐，他抱着小狼，唐妙抱着小棠棠。一家四口，一同上山。 　　经过地里，好些人都看了过来，纷纷跟他们打招呼，同时稀奇的看向了唐妙，她昏迷之前也干农活儿，还经常上山打猎，所以并不白净。反而是偏黑一点点。 　　可是这样捂了三年，她倒是彻底白净了起来。 　　一白遮百丑，更何况她本来就是灵俏的，这样一比更是显得出众了。 　　眼看他们走过，纷纷感慨这姜老三的媳妇儿是真好看，一点不比城里人差，要不说人家姜老三愿意守着三年呢！当然，嫉妒心这事儿哪哪儿都有，也有看不惯唐妙的，拆台说她那就是捂的。自个儿如果不干活儿在屋里捂三年，一样白的像是面团儿云云。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议论，姜城一家四口倒是顺着山路上了山。 　　小棠棠奶声奶气：“妈妈，爸爸每年都带我们来拜祭太姥爷的。” 　　唐妙：“那小棠棠愿不愿意来呀？” 　　小棠棠立刻：“愿意的！” 　　她对手指，说：“山上有好吃的，也有肉肉。” 　　她跟小哥哥小狼倒是一样，对肉肉的印象就是山上的猎物。自然，村里每年也杀猪，但是人太多，每家能分到的委实不多。吃一点点就没了，倒是不如山上猎物来的久。 　　“那等我们拜祭完你太姥爷，我们就找肉肉给小棠棠吃，好不好？” 　　小棠棠立刻拍手，“好！” 　　“也给小狼吃！”唐妙并不厚此薄彼，两个都是她的心肝宝。 　　不，三个！ 　　“也给阿城哥。” 　　姜城笑了起来，说：“好！我们一家四口，都吃！” 　　虽然连个兔子影儿，野鸡毛都没看见，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一家人畅想吃肉的情景。 　　“咦？你等一下。”唐妙突然停下，往不远处的草丛看了看，果断：“你抱一下棠棠。” 　　她立刻拿出放在兜里的弹弓，疾走几步，脚步却轻。猛然间，她重重一跺脚，三只野鸡在草丛里一下子就窜起逃窜。唐妙毫不犹豫，直接拉起弹弓，砰砰几下，发射了出去。 　　三只野鸡扑腾一下，落在了地上，垂死挣扎。 　　唐妙三下五除二给它们绑好，扔到自己的篮筐里。 　　一番动作，让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目瞪口呆。 　　好半响，两个人齐刷刷鼓掌：“妈妈天下第一厉害！” 　　唐妙挺胸，笑容灿烂：“妈说过，往后一定不让你们饿肚子。” 　　又想了想，她说：“想吃肉就吃肉！” 　　两个小崽崽再次齐刷刷鼓掌！ 　　“我们今天中午回去就炖鸡肉！”唐妙笑容灿烂。 　　姜城眉眼都是笑意，他点头：“都听你的。” 　　一家四口继续前进，小狼与小棠棠齐刷刷：“吃肉肉，吃肉肉。今天中午吃肉肉！” 第8章 好日子要开始啦 　　“爷，我来看您了。孙女儿不孝顺，这么久才来看您。” 　　唐妙跪在坟前，眼中带泪：“不是孙女儿不想来，是实在来不了。我病了，病了好久。幸好，幸好有阿诚哥！如果不是他，我应该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我记得当初我决定嫁给阿诚哥的时候，您问我，他值得托付终身吗？那个时候我说值得。可是您跟我说，不管是什么感情，都要经历磨难生死攸关才能显出是否真心，一切，且走且看。您第二次问我，我就迟疑了，我没有回答您。但是今时今日，我可以跪在这里，认真的跟您说一声，值得。阿诚哥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值得我托付终身，更值得我爱一辈子。爷，我会过得好的，往后，您再也不用挂心我了！” 　　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摆动。 　　唐妙泪水滑过脸庞，她摩挲了一下墓碑，随后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小狼与小棠棠也似模似样的跟着磕头。 　　磕过头，唐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坚定：“我们走吧。” 　　姜城揽住她，安慰她：“好了不哭了，哭成这样，孩子都要心疼你了。” 　　唐妙低头看向手拉手的两个小不点，果然，两个小家伙眼睛里都有着浓浓的担心，小棠棠一只小手儿还抓着小肚子上的衣服，揪的皱皱的。 　　她蹲下摸着两个小家伙儿的脸蛋儿。 　　小狼：“妈妈不哭。” 　　小棠棠小奶音：“不哭不哭。” 　　唐妙浅浅的笑，说：“好，不哭！” 　　她拍拍两个小崽崽的小屁股，说：“走，让你爸抱你们俩，我们回家！” 　　早先唐老爷子和唐妙的家在半山，不过他过世，唐妙却把他埋在了深山里，一般人很难寻到的深处。别说是小孩子了，就连成年人都很难走。 　　“妈妈抱。”小棠棠两只翅膀又扑腾开了。 　　唐妙摇头，说：“小棠棠乖呀，让你爸爸抱，妈妈等一下给你们摘杏子呀。” 　　一听到好吃的，小棠棠立刻一脸的“我最乖”。 　　“走喽！”姜城抱起两只小猪仔儿，一家四口很快的前进。没走多远，就来到树下，这是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的。老爷子的忌日不是这个时候，所以往常姜城上山倒是没有发现这棵树会结果子。 　　树上的果子不算多，且都集中在树梢儿，姜城把两个孩子放下，很快的与唐妙摘起杏子。不多时，原本还有些硕果点缀的杏树就空无一物了。 　　而与此同时，姜城的筐子也装了一半儿了。 　　他挑出两个看起来特别熟的擦擦递给俩娃，说：“走，边走边吃。” 　　小棠棠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甜滋滋带着软糯的口感一下子充斥了她，她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点头：“好吃！” 　　她说话的功夫，小狼一个杏儿已经吃完了。 　　唐妙又给他拿了一个，说：“吃两个就好，不能更多了。这个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小狼乖巧懂事的点头：“好。” 　　唐妙把杏子捏开，递到了姜城的嘴边儿，姜城看了媳妇儿一眼，低头笑，爽快的一口吃了，说：“我媳妇儿喂我的，就是甜。” 　　唐妙脸色微红，瞪他一眼。 　　很快的，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家伙儿就知道为什么妈妈不抱他们了。因为，妈妈真的有超级重要的事情！ 　　唐妙是一个很好的猎手，不过是这么一段路，就斩获了两只兔和一条草蛇。甚至还找到一窝野鸡蛋，里面足有十二个大蛋呢！再加上先头儿的三只鸡，可以说，他们是超级大丰收。 　　小狼激动的很：“原来山里有这么多好吃的！” 　　每天吃不饱的小狼最大的心愿就是有足够的吃的！ 　　唐妙：“山里东西虽然多，可是也危险。要不然，村里人早就来了，小狼说对不对？” 　　小狼立刻点头：“知道的，爸爸说过，不能自己来，很危险。” 　　“危险危险！”鹦鹉学舌小棠棠再次出现。 　　唐妙笑了笑，看向丈夫，他将孩子教养的很好很好。其实唐妙和姜城一点也没有说错，唐妙上山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到这么多猎物，除了她本身就是在山里长大且是一个大力好猎手外，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一般人是不敢往深山走的。 　　没人打猎，动物自然就多。 　　这片山虽然从他们村里看着不大，但是后山延绵不绝，山连山，此起彼伏。十分危险。三年自然灾害饿昏头的时候，大家想着饿死也是死，上山打猎摘野菜不定还有个活路。因此破釜沉舟上山，只可惜许多人有去无回。 　　那个时候，周遭的几个村子都没有几个饿死的，但是却有许多人是上山丢了性命的。 　　所以但凡是能活的下去没饿死，上山打猎最高也就到半山腰了，绝对不会走的更深。像是姜城的舅舅章荷叶这样的老猎手进山，唐老爷子的老屋就是终点。 　　唐老爷子的坟比较深，所以姜城并不敢常来，基本上只有每年忌日的一次，而因着带着两个孩子，他从来都是神经紧绷，行色匆匆，生怕招来大型野兽。所以自然也抓不到什么猎物。 　　如同今次一样，绝无仅有。 　　他们这次收获颇丰，可是却并不打算声张，唐妙摘了许多野菜遮挡在两个筐子上面，又砍了两捆柴，自己拎着。旁人远远看着，倒是也看不出个什么。 　　一行人就要到家的时候，远远看到几个小男孩儿正齐心协力把一捆柴往院子里扔呢！ 　　“小虎！”唐妙叫了出来。 　　小虎一听声音要跑，不过唐妙又叫了一声：“小虎，你过来！” 　　小虎的几个小伙伴以为唐妙要发火，嗖的一声都跑了，十分不顾“兄弟情义”。 　　小虎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来到唐妙身边，小小声的叫了一句：“……三婶。” 　　唐妙打量一眼，感慨：“都长这么高了啊！” 　　小虎紧张的不敢动。 　　唐妙：“过去的事儿，你既然知道错了，三婶就不追究你了！” 　　小虎霍的抬头，看向了唐妙，眼眶一下子红了，大眼泪吧嗒吧嗒！ 　　“三婶对不起！” 　　唐妙：“行了，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好这样！” 　　她揉揉他的头，说：“你告诉你奶，我们晚上过去吃饭。” 　　小虎赶紧点头：“好！” 　　唐妙弯下身子，凑在他的耳边，声音轻了点：“有野味。” 　　小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刚还哭的红红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染上了巨大的惊喜。 　　唐妙：“去吧！” 　　小虎哎了一声应了，嗖嗖的跑开。 　　她回过神，就看姜城似笑非笑的看她，唐妙：“当年他才四岁，又不是故意的，小家伙因此愧疚了好些年。我总不好还追着不放。” 　　不是不怨的，可是，唐妙也知道，他知道错了，并且深深自责，甚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弥补，如果他不知悔改，她可以永不原谅。但是现在这样，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不能一辈子怪罪一个小孩子。 　　“我知道你人好！” 　　姜城满眼爱意的看着媳妇儿，说：“我姜城找了你，是上辈子积德了。” 　　唐妙：“别胡说，我才是那个幸运的！” 　　小棠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奶音再次响起：“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羞羞脸。” 　　姜城&唐妙：“………………” 　　这熊孩子哦！ 　　唐妙：“小坏蛋！” 　　“妹妹不坏！”小狼最维护妹妹了，他两只小手儿搅在一起，认真：“妹妹不坏！” 　　“好，妹妹不坏！” 　　一家人进了院子，就看到院子里躺着一捆乱七八糟的柴火，这该是小虎干的了。唐妙笑了笑，把柴火都收好，她整理了一下今天的收获，大手笔的煮了四个鸡蛋。 　　“都下午了，我们中午只吃了点杏子，吃个鸡蛋垫一垫。晚上在吃肉，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手拉手站在唐妙身边，眼睛黏在鸡蛋上。 　　唐妙看他们这样，赶紧动作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鸡蛋煮好了，这鸡蛋比一般的鸡蛋大了一圈，两个小家伙看直了眼。 　　唐妙把四个鸡蛋都剥好，其中两个放在碗里：“稍微凉一凉，一人一个。” 　　她转身出门，就看姜城已经处理好两只鸡了。 　　唐妙叮嘱：“留一只兔一只鸡和那条蛇，等一下我们拿到妈那边。三年了，吃个团圆饭。” 　　姜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唐妙。 　　唐妙声音透着丝丝娇嗔：“我可不是不大方的人！” 　　她上前一步，将一只鸡蛋塞到了姜城的嘴里，姜城：“！！！” 　　他咕哝着就要推拒，唐妙坚定：“不许吐，一家人，都要吃！” 　　她自己低头咬了一口，说：“你看，我也吃！” 　　两人相视而笑。 　　小狼趴在门边儿，看爸爸妈妈也吃了，高兴的回来，说：“开动！” 　　小棠棠和小狼两个人围在小碗边儿，一人捧起一个，小脸蛋儿严肃又郑重，两个人没像爹妈那么大口，反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幸福的眯眯眼。 　　热乎乎的煮鸡蛋，超级美味！ 　　“小哥哥，我第一次吃煮鸡蛋。”小棠棠吃完，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儿，满足脸。 　　小狼点头：“我也是！真是太好吃啦！” 　　美食界一番霸主——煮鸡蛋！ 第9章 凶残夫妻俩呀 　　老姜家人都去上工了，姜城夫妻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背着野味儿和一兜子杏来到姜家老屋。大人都不在，不过小辈儿倒是一个也不缺的。 　　坐在院子里的一排小萝卜头齐刷刷的叫：“三叔三婶！” 　　唐妙把杏子拿出来洗了，一人分了一个，小家伙们排排坐吃果果。 　　最大的是大房的小猫，他很懂事的，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要三婶的东西。他们都晓得，三叔和三婶很穷的。姜城看出大侄子的小担忧，说：“给你们就吃，小孩子家家甭想那么多。” 　　姜家一共四房，大房姜山，媳妇儿章彩虹。他们的大儿子就是小猫，今年七岁，小猫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传说猫有九条命，姜老爷子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小名儿。后来章彩虹又生了一对龙凤胎，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姜老爷子跟着小舅子章荷叶上山抓了一只山鸡，男孩儿小哥哥就叫了山鸡；女孩儿妹妹则是因为姜老大抓了一条鱼回来，就叫了小鱼。俩双胞胎今年六岁。 　　二房姜海，媳妇儿王巧，他们是俩儿子，大儿子小虎也是六岁，比大房的龙凤胎大三个月，生他的时候，传闻西山有大虫，于是姜老爷子就给他拍板叫了小虎；后来生下老二，顺延又叫了小豹。虎豹虎豹，听着就是兄弟！小豹比三房的小狼小一岁，比小棠棠大一岁，今年四岁。 　　三房姜城，媳妇儿唐妙，儿子小狼五岁，那个时候，传说西山有狼……，是的，姜老爷子起名就是这么个水平。至于小棠棠，她因为眼睛大，原本是要叫小鹿的。但是姜城退伍回来，把自己闺女从“动物世界”拉了回来，他媳妇儿姓唐，他取了谐音小棠棠。 　　老四姜林，二十一的光棍一条。 　　所以，小棠棠是他们家唯一一个没有惨遭姜老爷子“毒手”的小崽崽。 　　七个小孩子坐在一起，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三岁，几个小家伙吃过甜甜的杏子，乖巧的看着三叔三婶杀鸡杀兔……给蛇，剥皮。 　　吓人是吓人了点，但是几个小家伙谁也不肯走，都留着哈喇子等着，恨不能立刻就到晚上，开始吃晚饭。 　　他们都不富裕，上一次吃鸡肉还是三叔送过来的，一人一块，没有更多的。再往前，就更久更久了，都快想不起来了。所以想到今晚可以随便吃，吃许多许多的肉肉，大家就觉得好激动好兴奋好开心！ 　　小棠棠左边坐着小哥哥小狼，右边坐着小姐姐小鱼。 　　她拉着两个人，小奶音说：“我妈妈是最最温柔的好妈妈。” 　　几个男孩子看向正在利落剁蛇的三婶婶，再看崇拜眼的小棠棠，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我这紧赶慢赶要回来，你们倒是都干上了！”章荷花匆匆回来，她扫了一眼唐妙，斥责道：“你怎么还干上活了？身体刚有点起色就胡闹，你要是再倒下，老三还不得伺候你一辈子？你可少坑我儿子！边儿去，彻彻底底养好了再干活！还差了你干活儿的时候？” 　　她回头一嗓子，叫：“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 　　这一嗓子，简直半个村子都听见了，十分震耳欲聋。 　　“还不回来干活，在外面孵蛋呢？” 　　唐妙是知道婆婆脾气的，她没敢争辩，默默的去洗了手，找个板凳儿坐下。果然两个嫂子匆匆的赶了回来，章彩虹还没进院子就开始撸袖子：“我来我来！” 　　王巧：“我给嫂子打下手儿。” 　　俩人一进门目光就落在那已经处理过的野味儿上，俩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们也晓得今晚有野味儿，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多。 　　王巧那眼睛都黏在野味儿上挪不开了！ 　　章彩虹更是结巴：“这这这，这都今晚吃？” 　　她的声儿都变了，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章荷花扫了一眼这俩棒槌，呵了一声，趾高气扬，说：“咋的？你们还嫌多不想吃？” 　　章彩虹赶紧的：“吃吃吃！” 　　王巧跟着疯狂点头，她眼睛根本就离不开那几个盆了，她顾不得说话，飞快的窜上前，嗖嗖的把东西拿到了厨房，生怕再迟了一步，章荷花就把东西扣下不吃了！ 　　章荷花翻白眼：“德行！” 　　唐妙：“娘，我和阿诚哥上山的时候还摘了杏儿，给您拿过来一些，大家分着吃一吃。” 　　这东西已经熟透了，放不住。唐妙也不是那抠门的人，所以她匀了三分之一过来。章荷花三步并作两步，果然在篮筐里找到了杏儿。 　　打眼儿一看，足有五六十个。 　　她惊讶的看向了唐妙，说：“咋这么多？” 　　不过她也没想得到唐妙回答，直接就把筐子提到了自己的屋里。 　　小豹哒哒哒的凑过去，讨好：“奶，想吃……” 　　章荷花：“现在吃饱了，等会儿不吃肉了是吧？那你吃杏吧……” 　　话还没说完，王巧一个健步从厨房窜出来，一把将儿子小豹夹在腋下，也不顾儿子蹬腿儿，陪着小心的笑：“娘，他还是吃肉！”随后飞快的将小儿子扔给大儿子小虎：“看着他！”随后又嗖嗖窜到了厨房，继续忙里忙外。 　　动作快的不可思议！ 　　章荷花嘴角抽搐一下，翻了个白眼，进屋。 　　小豹被他妈的动作搞蒙了，呆呆的挠挠头，一旁的小堂妹小棠棠忒精，她软萌的提醒：“肉肉比杏子好吃。” 　　小豹挠头，不太懂。 　　小虎望天：“……蠢弟。” 　　“吃杏子吃饱了，肚子就装不下肉肉了啊。”小鱼真是一个好姐姐，对小弟弟小妹妹都温温柔柔。 　　小豹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终于懂了：“我吃肉肉！” 　　老姜家几个儿媳妇儿都是做饭的好手儿，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香气就起来了，院子里肉香四溢，香味儿霸道。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喜迎人的肉香。 　　只闻着都觉得口水横流。 　　老姜家几个大老爷们先头儿也没觉得这香味儿是自家的，虽说晓得有肉，但是可没报太大希望，可谁曾想，越走这味道越是扑鼻而来。 　　姜老爹迟疑一下，说：“我咋觉得，这味道像是……咱家的方向？” 　　姜老大吸吸鼻子，觉得越闻越馋，他摇头，说：“可能是隔壁老陶家吧。” 　　老陶家过的不错，俩闺女都嫁得好又能贴补家里，所以他家几个大孙子吃喝比别人强上不少。偶尔做点肉，恨不能用扇子把味道赶出来，就为显摆一通。 　　忒是烦人。 　　“啥老陶家啊！肯定是咱家！小虎子不都说了吗？咱家有野味儿。”姜林觉得他爸和大哥真不怎么灵透，照他差远了啊！他快走几步，说：“我得赶紧了！” 　　说话间，还跑了起来。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这么馋的，村里还真是没有。 　　不过他这么一跑，搞得其他几个倒是对自家有肉多了几分信心，也加快了步伐。 　　果然，一到家门口，老姜头险些一个踉跄摔了，他一把拉住大儿子，说：“还真是咱家！” 　　这味道，香飘万里啊！ 　　眼看姜老爹回来，唐妙赶紧起身，叫了一声：“爹。” 　　随后又看向姜山和姜海，叫了：“大哥二哥。” 　　老三媳妇儿好起来，姜老爹也高兴，不断点头：“好好好，好了就好。” 　　两个大伯哥也一样，他们老姜家可是好久没有这么团圆热闹了。 　　“老三，你干啥呢？” 　　姜城坐在院子里编筐，他说：“家里篮筐不够用，正好我闲着，琢磨琢磨。” 　　姜老爷子默默的看着儿子弄得那个四不像，默默的坐下，从他手上接了过来，说：“我来。” 　　三下五除二，拆了重新搞。 　　小棠棠在一旁看着，有点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哦~怪不得爸爸编了那么久都没弄好，原来他不会啊！” 　　姜城：“……” 　　老姜家一家人：“…………” 　　唐妙憋着笑，将小闺女抱起来，戳戳她的小脸蛋儿，说：“不许拆你爸的台。” 　　小棠棠咯咯咯的笑，倒在了唐妙的肩头。 　　小狼羡慕的看着妹妹被抱起来，孺慕的看着妈妈。他依稀记得，自己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抱他的。不过后来妈妈出事了，他就再也没有抱抱了，他是男子汉，要帮爸爸照顾妈妈和小棠棠了。 　　唐妙没看到儿子的表情，但是小棠棠却看到了，她咋咋呼呼的拍手，说：“小哥哥，妈妈也抱小哥哥！” 　　唐妙一低头就看到儿子满眼的羡慕，人家两岁多的小娃娃都被照顾的很好，他那个时候就要照顾小棠棠了。到现在，已经这样懂事了。唐妙心里难掩的酸楚，她低头一下子将儿子抱起来，一手一个，说：“都抱！” 　　姜城不怎么放心唐妙的身体，说：“能成么？” 　　唐妙点头，双眸亮晶晶的，她说：“当然！” 　　姜老爷子正在编篮筐，抬眼一看三儿子一家四口亲亲热热，眼眶酸了一下，背过身子抹了一把脸，转回来又乐呵呵的开始编篮筐。 　　老三一家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啊！ 　　老姜家是一团火热，而旁人家可就不一定了，这香气太馋人了，好些人家的娃子都叽哇乱叫要吃肉，吵闹声，打孩子声不断。不过距离远一些的还好，距离最近的，当属隔壁老陶家了。 　　老陶太太本来就跟章荷花不对付，后来姜城不肯跟他们家小丫好，更是气得她肝疼。这几年老姜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姜小猫是个病秧子；姜老大上山摔断了腿，人还没好呢！唐妙又难产昏迷了。 　　她这心情啊，真是酸爽上天了！觉得日子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 　　她背地里时常跟别人说呢，这就是娶了扫帚星的缘故。 　　他们家不是愿意娶那唐妙吗？ 　　看看，祸事来了吧！ 　　她就这么乐呵了三年，可是突然间，那扫帚星就醒了！ 　　她怎么就能醒过来，她怎么就敢醒过来！他们家竟然还敢吃肉！ 　　陶老婆子这个气啊！ 　　可是再多的气急败坏都敌不上这一刻！ 　　他们家还没吃肉呢！ 　　他们家竟然就敢吃！ 　　“奶，我要吃，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几个大孙子满地打滚儿哭，陶老太泛黄的眼珠子一转，说：“你们等着！” 　　她快捯饬几步出门，窜到了墙下，踩着高脚凳向老姜家院子里张望，她一出现，就被姜城发现了，他蹙着眉头看向陶老太，语气不善：“陶大娘，您没事儿就爬墙头，怎么着？又看上我们家鸡蛋了？” 　　陶老太那个气啊，她就偷一次蛋，他们全家能说十年是吧？ 　　她梗着脖子，冷着声音说：“不管是地里的还是山里的，既然是村里的东西，就得拿出来大伙儿平分，咋的你家就独吞？你们家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姜城冷笑一声，说：“那你去找大队长来啊！你去让大队长给全大队开会啊！谁家抓了野味儿都得分你们家一碗，要不然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你去说啊！来，找大队长开全大队会，就说是你提出来的！别耽误时间赶紧去！” 　　她敢说，就是和全大队为敌。 　　这年头，谁家抓条鱼抓只鸡的不是自己吃？ 　　分？一只鸡才几块肉，分给谁？ 　　老陶婆子气炸了：“你个小兔崽子！你……” 　　还没等骂人，就听唐妙轻声开口：“阿诚哥，你跟她置什么气啊！咱们犯不着为了跟她置气，就胡说呀！”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唐妙。 　　唐妙轻声细语：“这鸡，是我出事前养在我爷坟头的，自己蹦跶活三年了呢。现在我都过不下去了，把它领回来吃了。不行吗？”她一本正经的：“每家可以养一只鸡，我也没超额呀。” 　　现场瞬间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众人：“……” 　　陶老太太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指着唐妙哆哆嗦嗦的，“你你你……” 　　唐妙还笑眯眯继续呢，“陶大娘，你要是馋，就杀自家那只呀。” 　　她掏出一把刀，寒光凛凛：“您不会杀，我帮您也成的！” 　　扑通！ 　　陶大娘摔下了高脚凳！ 第10章 好日子 　　老姜家吃野味儿，那是很有一手的。 　　章荷花和章彩虹都是老章家出来的，章荷叶打小儿就往山里窜，作为姐姐和大闺女，哪里能不会料理野味儿？ 　　陶老太的讨厌并没有影响大家吃好饭的心情！ 　　章彩虹作为今天的主厨，可一点也没辜费今天的好东西。一道小鸡炖蘑菇土豆，一道麻辣兔，一道香烤酥蛇，还有一个清凉的凉拌婆婆丁清口，鸡头鸡屁股鸡爪这样没肉的地方也专门和兔头蛇尾的边边角角放在一处，炖了一个大肉汤。虽说才四菜一汤，但都是硬菜。就连主食都是在炖鸡锅边儿贴的小玉米饼子，玉米饼子沾上了鸡肉的鲜味儿，让人恨不能立刻咬上一口解馋！ 　　今个儿这晚饭，八百里地远都能闻到的香气，自家可更是馋的流口水了。也亏得，这是自家的，还能吃得上。要不然，今晚儿他们也得打孩子了！ 　　姜山和姜海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凑成一个大桌儿，一家人满满当当的，正好坐了个满。 　　大家坐好，眼巴巴的看着章荷花，他们家谁做主，一眼就能看出。 　　章荷花咳嗽一声，说：“老憨，你讲两句。” 　　姜老憨搓手：“这个……那个……” 　　他一点也没对不起自己的名字，还真是个憨子，说话都说不好的，好半天，挤出来几句：“大家往后齐心协力，努力奋进，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共创辉煌！” 　　这是大队里喊的口号，年年喊，大家都会背了。姜老憨没得话说了，就把这话扔了出来。 　　大家一时寂静，小棠棠啪啪啪又开始鼓掌，她的两个稀疏泛黄的小羊角辫儿一歪一歪的，笑容甜萌萌：“共创辉煌！” 　　最给面子，就是她！ 　　章荷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共创辉煌！” 　　一家人赶紧都跟着喊了几句，几个小的喊的可大声了，等着喊完好吃饭！ 　　章荷花：“行了，吃饭吧！” 　　此言一出，就看桌上顿时一阵风起云涌，说是筷筷齐发，风卷残云也不为过。好在，倒是没发生什么你争我夺，毕竟今晚儿这大菜多啊！你夹兔子我夹鸡肉，实在不行还有烤蛇呢！ 　　哪个不好吃！ 　　就说哪个不好吃！ 　　过年都吃不到的硬菜啊！ 　　唐妙给自家小闺女夹了一块鸡肉，小丫头立刻眉眼弯弯，高兴的啃了起来。小豹看着小堂妹满足的表情，盯住了炖鸡。 　　王巧吃好了香烤酥蛇，只觉得这个味儿就是神仙吃的，赶紧给小儿子小豹夹了一筷子。 　　小豹……小豹牙口不好啊，他咬了两下，没咬动，有点委屈。 　　王巧又吃了一口香辣兔，幸福的眯上了眼，这个味儿，人间极品不过如此啊！赶紧给夹不上菜的小儿子来一块！ 　　小豹……小豹还小小，吃不惯辣味儿啊！这下子，他是大委屈了，他赖唧唧的看着他妈，差点气哭：“你别给我夹菜了！我要吃鸡，我要吃鸡啊！你为啥不让我吃鸡，呜呜呜！” 　　王巧：“你这孩子不知道好赖，不吃给我！” 　　章荷花夹了一块鸡胸肉放在小豹的碗里，小豹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奶，你是天下间最好的奶。”说完，还嫌弃的扫他妈一眼，王巧好悬翻到板凳后面。 　　这他妈什么熊孩子！ 　　她气的翻白眼，再一看大嫂，更生气了。章彩虹埋头苦吃，什么儿子闺女，一概不管。她可不敢浪费一点时间，要知道，在拼抢美食的道路上，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也不可以放过！ 　　又扫一眼三弟妹，三弟妹也没闲着呢，儿子女儿都顾及到了！ 　　这么一想，王巧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她停下这功夫，别人吃多少啊！她赶紧加入新的战斗！ 　　别看今天饭菜都不少，到最后，竟然一点也没剩下，连那清口儿的凉拌婆婆丁都吃光了，一片空盘空碗。姜老四捧着肚子，坐在板凳上打嗝。 　　他伸出手指头胡乱的比了一下，说：“我、我、嗝、我觉着，我可能，四五年都没吃这么饱这么过瘾的一顿饭了！” 　　几个兄弟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姜老大：“这要是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多好啊！” 　　章荷花扫了大儿子一眼，呵了一声，说：“白日做梦！” 　　姜老大缩缩肩膀，老实了。 　　姜老四倒是笑着插话儿：“娘，外面都黑了。不是白日做梦了……” 　　章荷花白他一眼，说：“就你长个嘴！一天不抽你就不解恨！” 　　要不是吃撑了实在不想动，她高低要过去踹这崽子一脚。 　　姜老四嘿嘿嘿的笑，瘫在小板凳上不想动。老姜家别看四个儿子，那性格却鲜明不同，姜老大和姜老二都是庄稼汉子，性格木讷，他们俩都像姜老憨一些；倒是两个小的，老三老四像章荷花一些，活泛，心思也多。 　　章荷花又歇了一会儿，说：“行了，老爷们都去院子里坐着，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你们俩收拾收拾。” 　　大家都拎着小板凳，晃荡去了院子，此时夕阳西下，火烧云一样的天带着微微的红，春风拂面，有丝丝凉意，消食儿却又是最好不过。 　　唐妙原本想要帮忙拾掇，不过婆婆发了话，她也没凑上前，领着七个娃一起都去了院子。 　　王巧看着唐妙的背影，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最终没说。正要看活儿，就看章彩虹哼着小曲儿，开始疯狂的洗刷刷！王巧终于没忍住，低声来大嫂耳边说小话儿：“大嫂，你看老三媳妇儿，咋啥也不干呢？咱两可是嫂子，长此以往……” 　　章彩虹回头，带着凶：“别哔哔，娘让你干就干；娘让你吃就吃。” 　　王巧一口气差点噎回去，她使劲儿平复心情，哦，她忘了，这是头号狗腿子！头号的！ 　　她深深叹息一声，转过头，认命的也跟着章彩虹疯狂洗刷刷起来！ 　　她就不可能干不过大嫂！不可能！ 　　而此时，章荷花在院里分杏儿了，她提着篓子出来数一数，五十九，跟预想的差不多。 　　她开始分了：“这是你三弟和三弟妹一起去山上摘的，按理说是孝敬我和你爹的。但是我和你爹吃不了多少，怎么着都是进了你们小娃的嘴里，索性分了。你们记得点老三夫妻的好。” 　　“晓得了，娘。” 　　“一共五十九个，大房二房各二十个；我和你爸留十个；剩下九个给老四。”她环视一周，问：“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这个时候章彩虹和王巧都出来了，听到这句，俩人也都没动静。其实、其实王巧有点意见，可是她不敢哔哔，但凡多说一个字儿，他嚼着大嫂转头就能给她按在地上摩擦。 　　更不要说，婆婆也是个泼妇；三弟妹也是个泼妇。 　　在一家子泼妇的逼视下，王巧坚定：“一点意见没有！” 　　姜林嘚瑟的抖腿，说：“你们都好好巴结我，我就分给你们吃！” 　　原本安如鸡的山鸡一秒窜到姜林面前，“小叔，我最听你的话了，我今晚给你打洗脚水。” 　　姜林摸摸他的头，微笑：“真懂事，明早儿就给你一个。” 　　小豹：“你尿床的话，我帮你洗裤衩子！” 　　姜林黑了脸，目光闪烁，气急败坏：“谁尿床！信不信我揍你！” 　　小豹委屈哭唧唧的窜到她奶的怀里，说：“奶，不是你说小叔尿床了吗……” 　　章荷花：“……………………” 　　这话，我没法儿回答！ 　　她咳嗽一声，说：“都好好表现，我也给！” 　　果然，小豹赶紧把山鸡的法子学了过去：“奶，我给你打洗脚水！” 　　章荷花：“哎！真聪明！” 　　小棠棠歪着脑袋看大家争先恐后拍马屁，眨巴大眼睛。 　　等消过食儿晚间一家四口往家走，小棠棠拍着小肚皮说：“小棠棠吃饱了，不要杏。” 　　唐妙抱着小家伙呢，她捏着她的小爪爪，说：“好，不要杏。” 　　小狼捏着他爸的耳朵，脆生生：“家里有，我也不要！” 　　唐妙点点他的小脸蛋儿，说：“真聪明，你们都是乖宝宝。” 　　小狼羞涩的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唐妙表扬过两个孩子，转头跟姜城说：“回去把家里的杏也装一装分分。别等明天了。” 　　姜城点头，这杏子已经熟了，也不过就能放个两三天。姜城自己留下这些，家里其实根本吃不完，他是准备给原本经常帮衬自家的送一送，不是个值钱的东西。但是总归是那么个心意。 　　唐妙又说：“只是，我看娘给大哥二哥都分了二十，咱们往外送人，就不好超过这个数儿了！若这样，总还有剩下的……” 　　这些人情世故，她是懂的。只是这样一来，剩下的就多了，她若再送第二次给爹娘那边，好像也不是很好。 　　“是我开头没想好这茬儿。”到底是昏迷了三年，做事情有些粗心了。 　　姜城笑了，说：“哎呦我的媳妇儿啊，你怎么这么可爱！这种事儿也值得上心，不行咱们就吃！都吃掉还不成么？” 　　唐妙红着脸掐他的腰一下，低声：“你咋啥话都在孩子面前胡说。再说，那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别胡闹。” 　　“我们可以卖掉呀！”小棠棠晃荡小腿儿，小奶音甜死人：“都卖掉，换钱钱！” 　　唐妙眼睛一亮！ 第11章 挖菜有惊喜 　　唐妙急不可耐的拉住姜城的手臂，说：“现在可以卖东西了？” 　　姜城失笑，他戏谑的看着媳妇儿，说：“还真是个傻媳妇儿，你咋连三岁孩子的话都相信？” 　　唐妙原本还亮晶晶的眸子一瞬间就暗淡下来了，她呢喃：“还不行啊！”她昏迷了三年，咋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姜城点头：“当然不行！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薅社会主义羊毛，要坚决抵制的！” 　　一家人进了屋子，两个孩子排排坐在炕沿，姜城将煤油灯点燃，插好了门栓。 　　小棠棠抓住自己的小褂褂，迟疑了一下，摆摆小爪子，很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唐妙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也学着她，蹑手蹑脚的靠近，低声问：“怎么啦？小棠棠想说什么？” 　　小棠棠凑到唐妙的耳朵边，小声说：“妈妈，我觉得，以后一定可以卖东西哒。”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说：“好，妈妈相信你！” 　　小棠棠扬起嘴角，小脸儿灿烂可爱的像是小太阳。她隐隐约约就是知道可以哒！可是要让她说出个一二三，小棠棠又说不清楚了。 　　“妈妈和妹妹讲悄悄话。”小狼觉得妹妹好傻哦，他都听见妹妹说什么啦！ 　　姜城笑着将两个孩子都拉到怀里，认真叮嘱说：“小棠棠以后在外面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不然要被坏人抓起来打小屁股，不给饭饭吃，懂不懂？” 　　小棠棠吓了一跳，赶紧点头，乖巧的小声回答：“知道了，不说！”随后在嘴边儿比了一个大叉叉，意思是自己不会说。 　　小狼也被吓到了，他立刻抱住妹妹，说：“我保护妹妹。” 　　姜城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我出去一趟。”这是要出去送杏了。 　　唐妙点头，说：“早去早回。” 　　她转头为两个小崽崽脱衣服，小狼和小棠棠的衣服都是补丁带着补丁，因为老姜家几个孩子差的小，所以并不怎么能捡到合适的衣服。小虎的衣服要留给小豹。 　　小猫要留给山鸡，而山鸡和小狼只差一岁，山鸡不能穿的，小狼基本也不能穿了。家里几个男孩子，都是硬挤的衣服穿。好在，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的稍微快一点，小鱼比双胞胎哥哥山鸡高了那么一点点，别小看这一点点，正是因为这一点点，小狼才能勉强穿上小堂姐的衣服。 　　他穿过了，再给妹妹小棠棠。 　　这衣服辗转周折这么多道手儿，还哪里能像样了？ 　　唐妙捏着衣服，心里有些发酸。原先的时候，她吃饱了就觉得日子好，但是现在有了孩子，感觉又截然不同了。她想给他们好的东西，而不是让他们过这样可怜巴巴的生活。 　　把两个小崽崽都哄睡了，唐妙坐在炕上若有所思。 　　姜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媳妇儿在发呆，他洗了把脸，问：“想啥呢？” 　　唐妙伸手拉他，夫妻俩很快的依偎在一起，她环着他，低声说：“我想把剩下的杏子，拿到黑市卖了。” 　　姜城低头看她，有些吃惊：“那点东西，哪里值得担风险跑一趟？” 　　唐妙：“家里还有两只鸡和一只兔……” 　　姜城沉默下来，就听唐妙又低声说：“而且，我还可以上山的……” 　　姜城一把握住唐妙的手，摇头说：“不行，你这样我哪儿放心？” 　　唐妙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肉，一摸都硌手，可见这几年过的十分清贫。这年头大家过的都穷，可是像她男人这样瘦的，还真是少见了！ 　　“阿诚哥，你让我做点事儿吧。自从我醒来，每天都想掉眼泪，都觉得对不起你们。这样下去，我身体好了，心里又要得病了，你就让我为家里做点事儿吧。好不好？” 　　其实唐妙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说服她男人。 　　这男人，她最了解了。 　　只不过，她了解自个儿男人，她男人也最了解她，他伸手向下对着她就是一下，啪叽一声，他说：“不许吓我！为了哄我，啥浑话都说，什么心里要得病了！你好好的呢！” 　　他使劲儿啜了她一口，说：“再吓唬老子，就不是打了。” 　　唐妙：“……” 　　她的脸又红扑扑起来，说：“那你还想干啥？” 　　“这个……” 　　小屋里再次发出窸窣的声音，两人生怕吵醒了娃娃，都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久旱逢甘霖，多少都不过分的。 　　唐妙、唐妙第二天早上又起晚了，她坐在炕上，红着脸骂了一句：“臭榴芒！” 　　姜城一进门就听到这话，他挑挑眉，说：“一大早就念叨我？” 　　他瞄一眼炕上的小猪仔，迅速上前，吧嗒一声，说：“我不能辜费了你的评价啊！” 　　唐妙拍着他的背叱他：“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 　　姜城嘿嘿嘿的笑，他捏一把媳妇儿的脸蛋儿，说：“这就是大白天的，要是晚上指定就不是这样了！” 　　唐妙的脸要着火了，她捏了他一把，说：“你胡说没够儿是吧？” 　　姜城：“我错了错了！” 　　他也不疼，就是逗着媳妇儿。 　　唐妙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扬了扬下巴，说：“知道错了就好。” 　　又想了想，她低声：“黑市的事儿……” 　　她是真的想去的。 　　姜城果断：“不去！” 　　眼看唐妙要急了，他加快了语速：“我们等几天再去。” 　　唐妙：“嗳？” 　　“你刚醒，别人本来都好奇呢，肯定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边，我们得谨慎点。我经常请假，虽说公分少了挨饿是自个儿的事儿。但是难保被人注意上举报。你不是半个月就要复查一次吗？反正队里是知道你得复查这事儿的，到时候我们就以这个名义去。我们先去一次，看看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姜城今早寻思了很久，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反正你刚好，你也别下地了，就说在家养着，到时候去复查也是理所当然。” 　　唐妙点头：“成！” 　　姜城：“那我去上工了！” 　　他昨天就没上工，今个儿不能拖了。姜城很快的出门，他今天多少也迟了一点，不过时间短，大家倒是没跟他计较。几个打小儿就跟他玩过的汉子看他眼下有些青，都噗噗噗暧昧的笑，你怼我我怼你想拿他打趣儿。 　　姜城假装没看见，压低了声音，说：“晚儿别出去，给你们送点果子。” 　　大家一听，眼睛一亮，可也不多问，赶紧刨地干活了。日头咋不赶紧下去呢？果子，也是好吃的啊！ 　　这边儿姜城干活儿实在，那边唐妙也有自个儿忙的。 　　姜城一走，他们家小棠棠就醒了。 　　“妈~”小棠棠揉着眼睛想要爬起来，软糯糯的嘟囔：“想小的~” 　　唐妙抱起闺女：“妈抱你去。” 　　打点完小棠棠，小狼也醒了，他倒是提着小裤裤自己去了茅房。 　　这家里也没个啥，根本不用怎么收拾，唐妙把最大的“财产”两只鸡和一只兔藏好了，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她说：“妈带你们去挖野菜。” 　　虽说还“病着”，但是唐妙觉得，自己挖野菜是不耽误什么的。她也晓得，姜城说得对，盯着自己的人肯定多，轻易不能上山，她抱着孩子来到老屋子，喊：“小鱼，挖菜不？” 　　小鱼听到声音，咚咚跑了出来，她立刻：“去的！” 　　这几天小棠棠在家，都是她一个人去的，她小声说：“上一次我们在西山下挖了好多被大家看见，大家都聚过去了。” 　　“我们去哪边好？” 　　小棠棠立刻举爪爪：“杨树林！” 　　小奶音·棠：“小鱼姐姐说，大家都去西山下，那我们就去杨树林。” 　　唐妙背着家里的小篮筐，一手抱一个崽，说：“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行，就去杨树林。” 　　“自己走！”小棠棠扭扭小屁股，唐妙笑着把孩子放下，小棠棠一手牵住小狼，一手牵住小鱼，说：“走啦！” 　　唐妙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往杨树林走，路上遇到几个大婶，有人与唐妙打招呼：“这不老三媳妇儿吗？干什么去啊？” 　　唐妙温柔的笑，说：“我带几个小的去杨树林挖菜。” 　　听到的人笑了笑，没说啥。唐妙也并没有停下，简单应了话就继续往前走，并不耽搁。 　　杨树林这边儿菜并不多了，虽说这一片儿也不小，但是架不住西山那边危险一点，一般人家都不怎么让娃儿过去，所以大家可不就逮着这边儿可劲儿来了吗？ 　　多大的羊，可着一只薅羊毛，都早晚变成秃子。 　　不过前几天小家伙儿们看到小鱼和小棠棠有收获，回家倒是磨起了大人。想着好几年也没啥野兽下山的事儿了，一些家里头就允了孩子过去。一来二去，这几天又都聚集到那边儿了。 　　这边也就是零星三五个胆小的女孩子。 　　“大家分散了挖吧！”小鱼虽然跟着三婶婶，可是还是习惯性的说了一句，说完有些脸红，偷偷的看三婶一眼，见她并没有不开心，她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唐妙：“大家别走太远，有事儿叫我。” 　　“好！”几个小家伙脆生生的。 　　小棠棠拎着她爷做的小木铲，雄赳赳气昂昂的往一头儿走，蹲下就开干！ 　　唐妙扫了一眼，又看看已经开始奋力的小狼和认认真真的小鱼，带着笑开始起来。这边野菜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而且这边也有个好几天没人挖了，倒是有些收获。 　　小棠棠一边干活儿，一边儿张望，她是挖一棵就找第二棵。 　　还别说，这样蛮快的，只是……“哒！” 　　不盯着看的结果就是小木铲挖到了石头！ 　　小棠棠呀了一下，捡起小石头，随意一撇，低头继续挖菜，这次要认真，冲鸭！ 　　唐妙就在小棠棠斜后面儿，正挖着菜呢，就看自家小闺女似乎挖到石头上了，刚笑出来，就看小家伙儿把小石头一撇，小石头哒哒哒滚了几个个儿，落在她的脚边。 　　唐妙笑着捡起打算扔远点，突然一愣，使劲儿擦了擦石头，激动的险些叫出来！ 第12章 银子啊银子 　　唐妙使劲儿擦了擦石头，咬牙绷住了差点尖叫的冲动，飞快将小石头放在了衣兜里。 　　她深深吸气呼气几下，终于平静下来，转头挪到小棠棠身边，小声问：“你刚才在哪儿挖到石头了？” 　　小棠棠小爪爪一指，糯糯答：“那里！” 　　唐妙点点头，提着木铲在周围挖了一会儿，仔细辨认每一块小石头，不过再也没有其他的收获，果然不是遍地都是。如今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想到这里，她也不想那许多，飞快的开始挖菜。她毕竟是个大人，这边人又不多，没多一会儿，她的篮筐就快满了。 　　唐妙交代：“小狼，小棠棠，你们俩帮小鱼姐姐挖野菜，我们再挖一会儿就回去了。” 　　两个小家伙干的虎虎生威，一点都不叫苦不叫累，一大三小很快的将唐妙和小鱼的篮筐挖满了，一同往回走，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大多数人这个时候还在地里呢！ 　　不过，没走多远，唐妙就看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迎面而来，她两条大辫子梳的利利索索，一身浅蓝色的褂子没有一个补丁，七八成新。看到唐妙，她挑挑眉梢儿，鼻孔朝天的喷了一声“嗤”！ 　　“呦？这不唐妙吗？还真醒了啊！呵呵呵呵！”她作势上下打量了一眼唐妙，又看几个小孩子，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眼珠子咕噜转，说：“呦，这小家伙儿们瘦的，唐妙啊，不是我说你啊！自己吃的肥头大耳的，倒是给两个孩子磋磨的瘦骨嶙峋，村里像你这样养孩子的可真是没有啊！啧啧啧！哪有亲娘心这么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娘呢？” 　　她挑拨的十分明显。 　　唐妙：“好狗不挡道，我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好，我男人也稀罕我，我儿子我闺女也稀罕我。就算有人眼睛滴了血的嫉妒，半点用也没有。” 　　这故意过来找茬儿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老陶家的小闺女陶小丫。 　　“我们小狼和小棠棠聪明着呢，才不会被坏女人挑拨离间，对不对？”她弯下腰，与两个小不点说话认认真真的。 　　两个小崽崽气势汹汹的大声：“才不会！” 　　小狼攥紧了小拳头，说：“坏女人，你在欺负我妈妈，我就把你牙打掉！” 　　“打掉打掉！”小棠棠为哥哥助威。 　　唐妙笑了起来，扬着嘴角说：“真乖！”唐妙低头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儿，又亲了一下闺女的小脸儿。 　　她抬头，闲闲的摆手扇风，气人的功力十分强，扎人专扎心：“我家宝真懂事呀！走，我们回家给大宝做饭！” 　　“大宝？”小狼和小棠棠都是迷茫脸，转头看看小堂姐小鱼，小鱼也是不知道的，同款迷茫脸。 　　唐妙一本正经的说：“就你爸啊！你们是我的小宝宝，你爸是我的大宝。要不要立刻回去给大宝做饭吃？” 　　“要！”响呱呱！ 　　陶小丫气的颤抖，她尖锐叫骂：“唐妙，你不要脸！” 　　陶小丫和唐妙的动静儿不小，引得几个没下地的大婶子出门探头。 　　唐妙冷下脸色，说：“陶小丫，你算是老几？跑到这边来骂我！怎么着？你觉得我唐妙是好欺负的是吧？当着我的面儿就在我孩子面前挑拨离间，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这样的事儿呢！你在你们老马家，还是回你娘家老陶家搅风搅雨跟我没有关系。但是你跑到我面前哔哔，谁给您的脸？怎么着？你以为自己是咱们向阳屯的王母娘娘啊！想骂谁就骂谁？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陶小丫想到唐妙的力气，眼中有几分慌乱，虽说唐妙昏迷了三年，可是大家也都记得，唐妙是个力气大的。 　　明明一个女子，却能一个人拖动野猪！ 　　想到这里，她赶紧后退一步，叫：“咋的？你还敢打人怎么着？你赔得起吗？” 　　唐妙冷笑：“就准你满嘴喷粪，不准我打人是吧？怕了就赶紧滚，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个女人！我不是男人，不会对你这样的软骨头怜香惜玉。” 　　陶小丫：“你！” 　　陶小丫虽说喜欢姜城，想要嫁给他。可也不是一个多安分的，没嫁人的时候就吊着几个小伙子帮她家干活儿，还不如队里那些个娇滴滴的知青。因此风评并不太好。 　　要不是因为嫁到了富户老马家，大家怕是更要说嘴了。 　　唐妙说的时候未见得有旁的意思，但是陶小丫做贼心虚就觉得人家意有所指。 　　她变了声儿，“你什么意思！唐妙，你什么意思！” 　　唐妙二话不说，直接撸袖子，陶小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你想干什么！” 　　一个大婶子赶紧上前，作势拉架：“我说唐妙啊，一个女子儿，做人可不好这么凶的。” 　　这大婶子的男人也姓马，和老马家有点亲戚，她可不就帮着陶小丫。 　　“马婶，我这么凶，您都能出来拉偏架，我要是不凶，您和陶小丫还不生吃了我啊！你们老马家还真是八百家子都是一条心啊！都组团出来欺负人了！”唐妙可不是什么善茬子。章荷花的儿媳妇儿怎么可能战斗力薄弱？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学都学会了好吗？ 　　“你……”马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不懂大小的小媳妇儿，远远的一看，就见章荷花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走，她心里打了一个突，赶紧的：“没的没的，没这事儿！” 　　“老五媳妇儿，我正好找你帮我参谋参谋裁衣服呢！走，去我家。”陶小丫男人行五，一般都叫她老五媳妇儿。 　　马婶拉着陶小丫就要逃窜，就听章荷花的大嗓门简直是响彻云霄：“干什么呢？两个欺负一个是吧？你们老马家也不怕遭了雷劈，我媳妇儿才刚好啊！你们就巴不得她出事儿，还两个人一起来欺负她！缺了八辈子德了！我们老姜家怎么招惹你们了啊！让你们这么对付？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们这不安好心眼的王八犊子呢！不是我说你哈，陶小丫，你又往我儿媳妇儿面前凑什么？你们老陶家就没有个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吃了屎出门，浑身臭气，满嘴喷粪！就跟屎壳郎一样，还非要披一身人皮！” 　　章荷花不管是骂战还是动手，战斗力都是爆表的，根本不停下来：“全村上下就没见过比你还懒的媳妇儿，谁家的媳妇儿不在地里干活儿啊，就你花枝招展的满大街溜达。怎么着？能捡着金子还是能捡着银子啊！要不是能捡着男人？” 　　陶小丫跟她妈一样，打小儿就不待见章荷花，对她恨之入骨，“你怎么说话呢！你自己媳妇儿还不是没上工！” 　　“啊呸！你个丧良心的，就说你们老陶家一肚子坏水儿，还真是一点也不差！明知道我三媳妇儿大病初愈，连大夫都说她得复查也得多休息，你倒是巴不得她赶紧上工！她上不上工，有你什么事儿？吃你家粮了吗？天地可鉴啊！我三媳妇儿病了三年，可就三年没在大队领过粮，现在人醒过来了，干不了重活儿，我们也不去大队占便宜浑水摸鱼让大家戳脊梁骨。我三媳妇儿多好的人啊，没去队里干活儿也闲不下来，领着几个小的出来挖菜。你看看累的，小脸儿都刷白刷白了，这可是大病初愈的人啊！你说你个懒妇有什么脸面过来跟我三儿媳比？你连她脚丫粪都比不上！” 　　章荷花火力全开的时候，队里最混的陶老太都不是对手，更不要说她闺女陶小丫了。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僵红着脸，说：“我不跟您说了！” 　　她挽住马婶，说：“不是说去看布料吗？走吧！” 　　两个人简直像是逃命一样窜！ 　　小棠棠高兴的鼓掌：“奶奶好棒，奶奶是勇士，打败恶龙，拯救了公主！” 　　章荷花：“恶龙？” 　　小棠棠的小爪爪一指，落在了陶小丫身上：“就她呀！坏坏的恶龙！” 　　此时陶小丫还没走远，听到这话，气的一个踉跄，往前窜了好几步，赶巧儿被石头一绊，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马婶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两人匆匆夹着尾巴溜了。 　　章荷花哈哈大笑，说：“果然那缺德的东西，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小狼攥起小拳头，认真的说：“以后我也要跟奶一样做勇士！” 　　章荷花：“哎呦我大孙子真懂事儿！” 　　她看向唐妙，说：“以后碰见这倒霉玩意儿不用客气！你给她点脸，她就恨不能踩着你上天！也不怕让雷给劈死！” 　　唐妙柔顺：“我知道，都听娘的。” 　　章荷花抿嘴点头，说：“行了，赶紧回家给老三做饭吧！小鱼跟奶走！” 　　一家子分道扬镳，唐妙回家立刻就生火做饭，家里的存货不多了，不过唐妙倒是没悠着，春耕也是很累人的，她可不想自己男人真的累坏了。再说，俩小的也正是需要营养大补一补的时候。 　　唐妙拿出一只鸡，小狼立刻叫妹妹：“棠棠我们去院子里熏艾蒿。” 　　小棠棠立刻：“好的好的！” 　　两个人做的驾轻就熟，唐妙一愣，随即想到是为什么，抿嘴笑了笑。 　　姜城回来的时候，远远就闻到自家院子里的艾蒿味儿，他眉梢儿一挑，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果然，一进院子就看到家里两个小不点在院子弄艾蒿，“爸爸回来啦！” 　　姜城放下锄头进了屋子，此时唐妙已经做好了饭，她贴了一锅玉米饼子，烧了一锅鸡肉炖土豆，又攒了一个野菜鸡汤，“阿诚哥累坏了吧，快吃饭。” 　　姜城笑：“我老远就知道咱们家做好吃的了。” 　　唐妙：“平时你们就这么干的吧？” 　　姜城点头，说：“那也是没办法的。”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汤，鲜嫩的汤汁简直香的能在口中炸开，“好喝！我媳妇儿手艺就是好。” 　　唐妙笑：“多吃点，吃饱了才好干活儿！” 　　一家四口坐了下来，两个小家伙儿大口的吃东西，还别说，鸡肉里的土豆都好吃的不得了，满满的鸡肉味儿，一口咬下去，觉得汤汁伴着土豆儿，都要化在口中了。 　　小狼小大人儿一样感慨：“这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唐妙笑着撸了一把他的头，说：“往后我们都过这样的日子。” 　　小狼与小棠棠齐刷刷的看着妈妈，眼睛亮晶晶。 　　小狼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可是家里有钱吗？” 　　别看他小小年纪，已经很懂这些了。 　　唐妙笑着说：“小狼不用担心这些，妈妈已经好了，不花钱吃药，爸爸又这么能干，咱们家日子会越来越好，短不了你们吃的。” 　　小狼一听，舒心的迷上了眼：“太棒了！” 　　小棠棠揉着自己吃撑的小肚肚，点头：“我们要过好日子啦。” 　　唐妙失笑，说：“这两个小东西呀！” 　　她问：“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去院子里玩一会儿，然后午睡。” 　　两个小家伙儿乖巧：“饱了。” 　　小狼牵住妹妹的手，说：“我们去院子里玩。” 　　眼看两个孩子都出去了，唐妙将兜里的“小石头”拿了出来，她递给姜城，献宝一样：“你看！” 　　姜城正用饼子沾汤汁儿呢，他抬头一看，险些把饼子掉地上，赶紧放下饼子接过来，仔细擦了擦，问：“哪儿来的银子？”掂一掂，说：“快三十克了吧？” 　　唐妙双眸也亮亮的，高兴的说：“你小闺女在杨树林儿挖菜挖到的。” 　　她将当时的情况详细一说，姜城乐不可支，说：“我小闺女这运气真好。” 　　不过随后又说：“不过运气再好也得有我媳妇儿在，要不然小傻妞儿当石头就扔了。嘿嘿！” 　　唐妙掐他大腿：“不许说我闺女傻！” 　　姜城：“好好好，不说！” 　　他抹了一把脸，说：“这好日子，咋就跟做梦一样来了呢？” 　　唐妙眼看四下无人，吧嗒一声，啄在他男人脸上，说：“醒了吗？” 　　姜城立刻迷糊状：“没醒，还得来……” 　　唐妙用力一掐，起身就去忙活起来：“谁要理你！” 第13章 上山 　　小棠棠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小嘴儿抿的死紧，要是白日里，一看就知道这是装睡。 　　可是现在是晚上，这屋子不怎么进阳光，白日都不亮亮堂堂，晚间更是比一般人家来的暗。正因此，姜城和唐妙倒是没发现，他们家小崽崽醒了过来。 　　说来，小棠棠今天早早就睡了，只是，半夜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过来，要是以往，迷迷糊糊就要再睡过去的。可是她隐隐约约听到“上山”，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上山，那是有很多肉的“西山”。 　　自从妈妈醒过来，他们一家的日子就跟神仙一样，可是小狼哥哥说，家里的肉和蛋都吃完了！两个小家伙有点忧心，白日里还凑在一起琢磨，该怎么办呢？ 　　两人还商量着每天少吃一点点，这样就能多剩一些食物了。 　　他们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所以，她要听一听，爸妈都说什么！ 　　姜城和唐妙一场酣畅淋漓的亲热之后，依偎在一起说着明日的计划，后天是唐妙去医院的日子，他们商量着，明天傍晚去山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唐妙手指在姜城的胸膛画圈，说：“要不要叫上大哥二哥他们？” 　　姜城：“叫老四吧，大哥二哥就不必了。大哥自从三年前那场意外，对打猎有些阴影，他一般不上山的。二哥……若是二哥知道我们准备打猎去黑市卖，不用谁说什么，他自己都能给自己吓病了。胆子比针鼻儿还小。” 　　唐妙点头：“那就叫上姜林。” 　　她又说：“我们明天稍微早一点上山问题不大的。我这几日天天都到处挖菜，感觉大家对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再说，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知青身上，哪里还管我啊！” 　　最近有个嫁了人的女知青疯狂闹离婚，农村里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儿，引得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边。唐妙每天出去挖菜，碰到一些婶子大嫂小媳妇儿的，大家也都对那边兴致勃勃，对她倒是不在意了。 　　说来也是，她开头几天没出门，人人都好奇，溜达都要走到这边来看一看；但是这些日子她见天儿的出门，大家也就很快的不在意了。 　　可见越是大大方方，越是不会被人多想。 　　她捏着姜城的软肉，说：“明晚让娘过来看着小狼和小棠棠吧。” 　　“我们在家会乖乖哒。”小棠棠在心里默默的说，困意袭来，她使劲儿想要打起精神在偷听一会儿，可是……撑不住啦！迷迷糊糊的，她隐约又听到一些什么，终究抵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小棠棠撑着小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琢磨，昨天，她都偷听到了多少来着？ 　　小狼歪头看着妹妹，凑到她面前，小声问：“妹妹怎么了？” 　　小棠棠挪挪小板凳，贴近哥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爸妈今天要上西山打猎。” 　　说完之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嘴边嘘了一声，说：“不要告诉别人哦！” 　　小狼到底五岁了，之前也是他照顾妹妹，自然是很懂事的，他赶紧压低了声音，认真叮嘱：“妹妹也不可以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小棠棠嗯哼一声，说：“我当然不说，这是大秘密！” 　　两个小家伙儿头对头，凑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还伸出小手指头拉钩，十分正经！ 　　唐妙正在料理晚饭，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小崽崽在那儿神神秘秘的搞小动作，不过她倒是没在意，只是笑了一下，将玉米面儿饼子贴在了锅上。因着今晚要上山，她准备的的晚饭实惠了许多。 　　姜城回来的时候牵着驴车，这是跟村里老高家借的，明个儿去镇上，他总不好让他媳妇儿走去。他们村是距离镇上最远的一个村子，大男人走得快都要接近三个小时才能到。他前几天就跟老高家说好了，今个儿晚上也就提前把驴车牵了回来。 　　小棠棠咚咚咚的跑到驴对面，与驴大眼瞪小眼儿。 　　“小棠棠没坐过驴车吧？等以后咱家有钱了，也买一头。”姜城笑着说。 　　小棠棠歪了歪头，说：“驴肉，应该很好吃吧？” 　　姜城：“……” 　　唐妙：“……” 　　失敬失敬！ 　　你可真聪明！ 　　姜城笑出来，说：“等以后咱们有了钱，就吃它！” 　　一旁的小狼有点迷茫，他说：“驴怎么吃？” 　　小棠棠：“驴肉包！” 　　驴肉包三个字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小棠棠很果断：“驴肉包，一定很好吃！” 　　唐妙看她这个软萌萌小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揉揉她枯黄的小软毛，在她的脸蛋儿上使劲儿啜了一口，说：“驴肉包以后再吃，我们明天吃猪肉包。” 　　她转身又将眼巴巴装小大人的儿子捞在怀里，吧嗒也印了一个亲亲：“明天吃猪肉包，好不好？” 　　小狼瞪大了眼睛，赶紧点头，兴奋的眼睛都带着来亮光：“好！” 　　不过很快，又有些小迟疑的对手指：“可是肉肉很贵……” 　　唐妙认真中透着柔软，她说：“这些事儿都有爹娘操心，小狼和小棠棠只要乖乖的多吃许多饭饭，健健康康的长大，就是最好的。” 　　小狼赶紧点头，说：“好，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帮家里做许多事了！ 　　唐妙忍不住又揉了揉儿子的头，说：“超乖！” 　　眼看时间不早了，姜城和唐妙很快的吃了晚饭，随后背着篮筐，将弓箭藏在篮筐里出门，他们两个人都带着几分小心，姜城更是将家里唯一的一把斧子带上了。 　　夫妻二人一同上了山，没走多远，就见姜林叼着一根草蹲在树下。一看他们夫妻到了，一下子窜了起来：“三哥三嫂。” 　　姜城将带在身上的两个玉米饼子递给姜林：“给你。” 　　姜林没好意思要：“我吃晚饭了。”三哥家是什么样儿，谁不清楚呢！ 　　姜城：“吃了，不吃饱哪里力气打猎？”家里晚饭多稀，他又不是不知道。 　　姜林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三嫂开了口：“我打算往山里走一走！”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将弓箭拿出来，说：“你不吃饱了，跟得上？” 　　姜林默默的一口咬了下去。 　　他是真没吃饱，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他三口并做两口吃掉了两个饼子，说：“进山？” 　　姜城：“走！” 　　三人一同往山上走，一路上他们倒是没遇到什么人，毕竟西山的恐怖是人人都晓得的，村里的一些老猎户，偶尔上山也不会选择晚上。白日都不安全，更不要说晚上了。也只有唐妙这种在山里生活了许多年又天生力大的人才不怕。 　　唐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每走一步都谨慎又冷静。 　　春风袭人，吹在身上凉凉的。晚上的西山仿佛是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他们送上门的巨大怪物，准备啊呜一口将他们吞噬。风吹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间或有一点野兽的叫声，不远不近，让人觉得心肝颤儿。 　　说实话，姜林是有些怕的，纵然他已经是村里来山上比较多的年轻人了，可是内心的恐惧却一点也不少。如若不是三哥和三嫂都稳得住，冷静的很，他怕是更加怂了。 　　就在姜林短暂的失神之际，唐妙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抽出自己的弓箭，飞快的拉弓——嗖！ 　　一支箭随着风声凌厉窜出，就听扑通一声，唐妙再次拉弓，她的动作快的不可思议，接二连三，而她身边的姜城也很快的动作起来，夫妻二人，双剑合并，所向无敌。 　　等姜林反应过来，一切已经都归于寂静，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妙：“我射中六只。” 　　姜城：“我应该只有三只。” 　　姜林：“……” 　　我没脸见人！ 　　三个人赶紧将九只兔子捡到筐里，唐妙将箭回收，说：“运气很好耶，遇到一窝兔子。” 　　这窝兔子让三个人都喜悦起来，唐妙：“走吧！” 　　三个人继续前行，大抵是因为开门红的关系，姜林的恐惧少了几分，反而兴奋几分。果然，接下来的路程又让几人有了一些收获，连姜林都斩获了两只野鸡。 　　唐妙原本是想往山里走一些的，但是还没走到半山，就已经收获满满了！ 　　姜城看了看三个人的筐，基本都满了的，他果断的说：“我看差不多了，既然我们今天已经收获了不少，不如就别往山里走了吧？就算真的有更多的猎物，我们也拿不了。而且，也不安全了。”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媳妇儿，唐妙柔顺的点头，说了一句好。 　　姜城笑了，他说：“那往回走。” 　　三个人正准备下山，突然就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沙沙的，好似是风吹树叶，又好似是有人悄然接近的细碎脚步声，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又是清楚的。 　　三个人一同回头，也就是这个时候，就见一头獠牙的肥硕野猪笔直的对着他们冲了过来，气势汹汹！ 第14章 杀野猪 　　春风瑟瑟的西山，一头獠牙的肥硕野猪笔直的对着唐妙三人冲了过来，那气势简直是将他们当做了猎物！ 　　千钧一发之际，姜城提着斧子往前冲，叫：“你们先走！” 　　只是，还没等姜城冲上去，就看唐妙比他的动作更快，她竟然毫不犹豫的奔向了野猪，两眼放光！ 　　姜城撕心裂肺：“唐妙！” 　　“砰！” 　　唐妙一拳头就揍在了野猪的头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野猪咣当一下子摔了大马趴，唐妙一下子就扳住了野猪的獠牙，咣咣咣几拳头下去，野猪瞬间没有了刚才的骁勇，好像是一只瘟猪，勉强挣扎几下，竟然爬都爬不起来了。 　　姜城：“！！！” 　　短暂的震惊似乎就是一眨呀，他很快的提着斧头就冲了过去，一刀砍在了要害上，生怕它不死绝，嚯嚯又是两刀！ 　　一头野猪，还没有发挥自己应有的实力，拿出身为野猪的尊严，就被这对夫妻要了命！它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没有一点气息了！ 　　姜林：“…………………………………………！！！！！！” 　　从没有这么一刻，姜林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辣鸡，一个废物小辣鸡！ 　　唐妙：“我们得赶紧把它弄走，不然这边的血腥气会招来别的东西。” 　　姜城果断：“把它弄到你们家的老房子！带回村里很难不弄出动静，到时候这猪就不定是谁得了。” 　　他们打一只鸡一只兔的，旁人不会在意，但是如果是野猪这种大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全部自己留下来的。但是如果在老房子里就处理了，就容易拿下去多了。 　　姜城：“姜林，过来搭把手，我们抬过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唐妙已经把自己的篮筐放下了，她竟然将一只足有二百斤的猪扛了起来。 　　姜城抹了一把脸：“媳妇儿啊……” 　　唐妙：“你拿筐，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也不等姜城回答，率先往山上走，还走的贼快咧！ 　　姜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着篮筐果断的跟上。 　　姜林：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见了什么？ 　　姜城回头：“还不赶紧的！想死吗？” 　　姜林赶紧的跟上，三个人很快的到了唐家祖孙二人的老房子，虽然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住人，但是这边倒是一点也没有破败。 　　姜城：“舅舅和表哥表弟上山打猎，偶尔会过来的。” 　　唐妙点头，她四下看了看，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很快的，她就看到了藏起来的两个旧篮筐，她笑了出来：“这该是舅舅他们放的。” 　　这个姜林常来，他知道：“对，舅舅他们放的。说是一旦有个啥用着方便。” 　　姜城：“正好！” 　　他挽了挽袖子，说：“姜林来帮忙，我们把猪剁了！” 　　姜林：“好嘞！” 　　他虽然打猎不如三哥三嫂，但是也不是个怂货，兄弟俩很快的就动作起来，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可虽然如此，两兄弟却又是高兴的，哪里能不高兴呢？ 　　这么大一头猪，这是多少肉啊！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了！ 　　两个人杀猪，唐妙也没闲着，她在周遭拔了很多草，这草有一股子浓郁的味道，倒是将猪的血腥气遮了个严严实实。唐妙把草铺在几个筐里，说：“明早儿我们进城，正好用它遮遮味道。” 　　这里自然是不担心什么，房子四周全是，味道遮的死死的。 　　但是天亮了他们要去镇里，这就很用的上了。 　　干活的时候，时间过得贼快，等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三个人都是超负重前行，也只有唐妙还面不改色，连姜城都额头满是汗水了。 　　虽说还是大清早儿的，但是几个人都很小心，生怕被人看到一点端倪，他们绕了人少的小路，总算是一路安全的进了门。 　　几个人一进院子，章荷花就出来了。 　　她昨个儿是睡在这边的，说是睡，又不尽然，其实她根本就没睡着。这一等不回来，二等不回来，她哪里放心得下？要知道，三年多前老大就是许久没回来，然后被人发现遇到野兽又踩了陷阱，若不是命大，她儿子就没了。 　　这一晚上，她都睁大了眼，恨不能立刻上山去找一找。 　　好在，关键时刻，她还记得三媳妇儿的能耐。 　　“娘，你咋起怎么早？”姜林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了，不过嘴花花的人就算累成死狗也能停不下来呢，“没我爹孤枕难眠啊？” 　　咣当，挨了老娘一脚。 　　“你一天不挨揍就想上火是吧！赶紧给我起来！” 　　姜林被踹了也不爬起来，他摇头：“不介儿，累！” 　　章荷花看着五个冒尖儿的筐，还有两个胡乱用大树叶捆绑的，瞠目结舌：“乖乖儿，你们这是打了多少东西？” 　　姜林趴地上，姜城哪里不累？ 　　他坐在板凳上喘息了好久才说：“一共打了十五只兔子，十二只野鸡，五条蛇，还有一只野猪！” 　　章荷花：“野猪！！！！” 　　她险些叫出来，如果不是绷着，简直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她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三儿子一下，骂：“你是疯了是吧？野猪你们也敢招惹，你们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吧？” 　　要不是怕招来人，她简直想揍死这几个不着调的。 　　章荷花骂儿子，唐妙默默的进屋烧火，他们身上都有些血腥气，总得收拾一下好去镇里。等她出来，就看婆婆看着她的眼神儿怪怪的。 　　唐妙：“？” 　　章荷花：“行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去镇里吧。老四，你跟我回家洗去！” 　　随后又交代：“你们走你们的，我等一下就再回来把俩小的领我那边儿。” 　　章荷花虽然是个混不吝，但是也知道老三过的不容易，所以也不像一般婆婆那样贪图儿子点东西，即便是这一院子的野味儿，她也是没提一句要。 　　“妈，你等一下。” 　　唐妙赶紧上前把绑好的大树叶子拆开，说：“这只猪肥，虽然不如家猪，但是比一般的野猪也好一些。我琢磨着不都卖了，我们自己也留一些，家里人分一分。下次遇到这么肥的傻东西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她将其中一个包好的大树叶递给章荷花，又说：“再说，老四跟我们一起上山，他也是有一份的。” 　　章荷花呵呵冷笑：“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有多少能耐我不晓得？没你们，他去都不敢去！” 　　姜林嘟囔：“别人也不敢去啊！有几个我三嫂那样的啊！看到野猪像是看到亲人一样冲上去，咣当一拳就给野猪干懵了！” 　　章荷花咣当又是一脚：“你给我闭嘴！” 　　姜林委委屈屈的趴在地上：“无助。” 　　章荷花也不理小儿子闹妖儿，她只说：“老三，老三媳妇儿，我知道你们这次收获多。但是我琢磨着，你们最好别一次都弄去镇上卖，太扎眼了。那镇上虽说比县里好不少，可是到底也不是我们村里这么安宁。可别是招上什么牛鬼蛇神。为了那么一点点钱，不值当。你们还有俩孩子呢！不能胡来！” 　　姜城：“我知道，娘你放心！” 　　章荷花的视线在唐妙的身上停了两秒，眼看唐妙点头，她放下心来。 　　“娘，我包好这个，大份的给您，小份儿的给二哥他们家。您都拿回去吧。”唐妙立刻说。 　　章荷花颠了一下，大个儿的足有十四五斤了，她吃了一惊。又去颠小的，这也有个六七斤了。 　　她又看了唐妙一眼，直接就扭住三儿子的耳朵，说：“平日里看你也是个灵的，这个时候怎么蠢死了？你给我们这么多肉干什么！自己不会吃是吧？咱们老姜家几房，就你过得最差，你还给我冲大头！你媳妇儿力气大你就使唤她？你是个猪是吧？” 　　姜城觉得耳朵都要被拧掉了，他叫：“哎哎哎，娘，你饶了我的耳朵啊！我这耳朵可还用呢！” 　　唐妙站在一边儿抿嘴笑。 　　章荷花照着三儿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说：“你个败家玩意儿！兄弟感情好也不是这么处的！我定了，我把这个小的提走。你们如果真是顾及兄弟感情，给他们一只兔子。猪肉别给。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二哥是个什么性格？看到野猪肉，他还不清楚发生了啥？你是要吓死他是吧？他那人有点事儿就一惊一乍的，你二嫂又是个不长心的。这事儿得听我的，不给！” 　　姜城：“我这不是寻思……” 　　“你少给我放屁！听我的！” 　　她说：“这猪肉就是你们孝敬我的，我这个当娘的承了你们的情。剩下的东西，你们东西，不管你们拿去多少卖，只看钱，卖完的钱给你兄弟三块钱。” 　　姜城：“这哪行，也太少……” 　　姜林：“我不要，我一分也不要！” 　　章荷花：“你们俩王八都给我闭嘴！就三块钱，姜林我知道，他根本不值三块钱的工码，这是我当娘的偏心他，毕竟他没成家。想让他手里有点钱。” 　　章荷花又说：“去镇里，一定要小心！”得到姜城唐妙两口子的首肯，她才点了点头，一手提着肉和兔子，一手拖着四儿子，如同拖一条死狗，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出了门。 　　姜城赶紧把门关好，整理了一下驴车，进屋擦身，唐妙洗了一条泛白的毛巾给他擦脸，说：“你都知道娘根本不能让我们给那么多，还要多此一举？” 　　姜城：“他们可以不要，但是我们不能提都不提。” 　　唐妙歪头看着丈夫，说：“你心眼儿咋这么多呢？” 　　姜城轻轻抱住唐妙，说：“你们太苦了，我不能不为你们考虑。” 　　唐妙抬头，姜城一下子亲上她的嘴儿，“我得先给你们养好了！” 　　“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姜城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唐妙高声：“阿诚哥，给你斧子！” 　　姜城此时已经拉开了大门，远远就看到一个背影快速逃窜，他黑下了脸…… 第15章 要有钱 　　姜城进门反手将门栓上，说：“是陶大娘。” 　　这也是他没赶着追的缘由，且不说他追一个老太太像不像话，就算真是追着了，还能打她不成？ 　　唐妙似笑非笑的睨他，说：“你看你多招人，都成亲这么些年了，陶大娘还盯着你呢，你这女婿，她可真是看得很中意了。” 　　姜城上前一步，也不管在院子呢，捏着她的腰就在她脸蛋儿上吧唧一口，说：“我是瞎吗？我媳妇儿跟天仙似的，我能看上陶小丫？再说，什么看得中意，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说到这儿，姜城倒是立刻：“我看咱们也别收拾了！不定她再引来什么人，咱们早点走！” 　　夫妻二人都是有成算的，大事儿上可不含糊。唐妙立刻进屋，她揉了一下儿子的脸蛋儿，说：“起来带小棠棠去你奶家。” 　　小狼揉揉小肚皮，迷茫爬起来。 　　唐妙吧嗒一口亲在了小狼的脸蛋儿上，说：“乖乖的，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小棠棠睡的迷迷糊糊跟着附和：“好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唐妙笑着又啄了闺女的小嫩脸一口，“对，带很多好吃的！” 　　二人很快出了门，姜城赶着驴车，跑的飞快。有这驴车，最少能减少一多半的时间了。 　　唐妙看着路两侧的光景，说：“上一次去镇上，还是三四年前，我都有些不记得路了。” 　　唐妙昏迷之前去镇上就很少，满打满算，一个巴掌都能扒拉过来的。倒是昏迷之后，去的次数多了一些，不过，她那时又没有知觉，跟没去有什么区别呢！就说半个月前那次，唐妙都压根没有心思看周遭的风景。 　　这一次出门，倒是像是个第一次出门的憨妞儿了，左看右看的，带着几分好奇劲儿。 　　“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姜城笑：“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那个熊样儿。” 　　姜城这么一说，唐妙心里也有成算了，她掏出一个用树叶做成的小包，打开来涂抹起来，也不照镜子，就胡乱往自己脸上捯饬。 　　姜城不经意一个侧头，直接喷了：“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啊？” 　　唐妙扔给他一个“愚蠢”的眼神儿，说：“既然没有变化，那我们自然得乔装一下，毕竟我们可是要去黑市的人。” 　　这是她昨天准备的锅底灰，也是亏得她早有准备，要不然想伪装都不成了，她图了脸之后又给手搓了搓，这么一瞅着，还真是相当的不起眼儿，扔煤坑里都不怎么好找的类型。 　　唐妙鼓捣好自己，又鼓捣姜城，从脸到脖子，又胡乱的抓了抓姜城的头发，俩人昨晚去了山上一宿没睡，本来就有点憔悴，现在是又黑又憔悴，头发梢儿都透着脏兮兮的意味儿，蹡蹡着毛！ 　　俩人进了镇里的时候，才是上午，唐妙看看时间，果断：“我们先去银行把银子换了钱，去黑事儿也能买东西。” 　　姜城点头，应承了媳妇儿的话，他往周遭看了看，说：“驴车都是东西，不能离人儿，我在边儿那个胡同儿等你。你换了钱出来找我。” 　　唐妙点头，她虽说来镇上少，可是倒是个大胆的，大大方方的进了银行。这个年代的银行可没什么人，柜员都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儿唠嗑。 　　眼见唐妙进来，一个蓝褂子中年妇女转了过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同志你要办啥？” 　　唐妙咳了一声，瓮声瓮气的：“反对金钱挂帅，同志，我想换一下银子。” 　　她将手帕包好的银子拿了出来，递进柜台。 　　蓝褂子中年妇女倒是也不意外，现在什么年头儿，哪有存钱的。要说工作，八成也就是隔三差五的有那么一两个人来换一点碎银子。 　　她抬头摇了一下头顶的小铃铛，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唐妙仿佛吓了一跳，缩了缩肩膀。 　　“老乡不要怕，你等一下。”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出来，他八字胡，眉心一个川字，很严肃的样子。这人大抵是个头头儿，他仔细的研究了唐妙递进去的银子，左看右看，又拿了一个薄薄的小铁片轻轻的划了一道，点点头：“称重吧。” 　　“二十八克，现在银子的价钱是一克九毛钱，手续费是一次五分，换吗？” 　　唐妙赶紧点头：“换的换的！” 　　川字纹看起来严肃，人倒是还成，他开口说：“大嫂这银子不小，手续费是一次的钱数，不管银子多少都是五分，若急用钱换了还是合适的。” 　　唐妙：“我懂我懂。”真是一副老实相。 　　当然，如果这人不叫她“大嫂”就更好了。 　　“一共二十五块二毛钱，手续费五分，剩余二十五块一毛五。您点清。” 　　唐妙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钱放在刚才包着银子的手帕里，正准备转身，突然就听蓝褂子说：“等一下。” 　　唐妙回头，心下有些警惕，不过面儿上不显：“同志，还有事么？” 　　蓝褂子中年妇女从柜台里出来，拉住她：“大嫂，我想向你打听点事儿。” 　　她拉着唐妙出了门，这样的话，一看就是托词了，不过唐妙还不知道怎么事儿自然不会跟人闹上，蓝褂子中年妇女凑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大嫂，您卖不卖野味儿？” 　　唐妙不动声色，装作不懂的样子看她：“你说什么啊？” 　　蓝褂子意味深长一笑，点点她的袖口，唐妙低头一看，就见一个小小的羽毛贴在上面，想来这是来的时候蹭上的。她正要托词，就听蓝褂子说：“大嫂放心，我不是街上那爱找事儿的傻逼小年轻儿。家里孩子苦，就是想吃点肉。不管多少，有点总是好的。” 　　唐妙没言语。 　　蓝褂子：“你放心，咱们谁也不认识谁，你能找到我，我还找不到你的。我要是出卖你，还怕你来报复我呢！” 　　唐妙：“实不相瞒，我来的路上确实捡到一只野鸡，可是进城之后已经送到闺女家了。” 　　蓝褂子啊了一声，有些失望，唐妙并不欲与她纠缠，趁着这个时候立刻摆脱了蓝褂子往西走，她没往姜城的方向走，反而是走了反方向，她走了几步，攀上了墙头，趴在墙头上。果然，就看蓝褂子追了过来，她四下张望，没看到唐妙，唾了一口，转身回去。 　　唐妙也不猜想这人的动机是什么，真想买东西还是想钓鱼。 　　要知道，她可是听她爷说了，城里就是有这样的人，会假借买东西坑人。若是只拿一样东西卖了就走，唐妙还敢与她交易。可是她东西这么多，又要去一趟医院，可冒不得这个风险。 　　她稍微等了一小会儿，没见人回来，这才匆匆的赶到了姜城所在的胡同儿。 　　姜城已经有些急了，看她回来，立刻拉住她问：“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他心里十分不放心她。 　　唐妙：“我们快走。” 　　她将刚才的事情大致一说，姜城点头：“不卖给她是对的，我们犯不上冒险。” 　　唐妙：“我们东西确实有点多。” 　　章荷花的意思是让他们少带一点，可是姜城倒是没听。也是他们出来的急，根本来不及重新整理。眼看媳妇儿有些担心的样子，姜城笑着说：“别愁，你男人有辄，我都想好怎么处理了。” 　　姜城还真不是吹牛逼，他来之前都想好了这些东西怎么出手了。 　　两人很快的将车子赶到一个家属院的小侧门，唐妙好奇：“不是去黑市吗？” 　　姜城：“不去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唐妙：“？” 　　姜城也不解释什么，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唐妙看他这般也不多问。俩人在这儿蹲了个把时辰，就在唐妙越发的浮躁之际，就看一个男的趿拉着草鞋晃荡出来，他衣服扣子扣的稀里糊涂，一只手还捏了牙签剔牙，瞅着就是个混不吝。他那双小细眯眼倒是在姜城和唐妙身上游走了一下。 　　“老花。”姜城突然开口。 　　牙签男吓了一跳，认真一看，低声：“大哥？？？” 　　他上前一步，仔仔细细打量姜城，开口：“卧槽，你咋搞成这个熊样儿？” 　　他又瞄一眼唐妙，说：“这是……？” 　　姜城：“你嫂子！” 　　牙签男老花又吓了一跳，他后腿两步，鞋都掉了：“卧槽！！！！！你又找了？咋又找个这么黑的？” 　　姜城一脚踹过去，“你会不会说话！我是那样的人吗？这就是你嫂子！她醒了！” 　　这下子，他眼珠子差点凸出来，他震惊的看着姜城，那双小细眯眼又慢慢的移向了唐妙，仿佛能在她脸上看出一个窟窿来：“……………………………………醒了？？？！！！真的假的啊！” 　　姜城白他一眼：“你能不能不大惊小怪的？我这次来找你有正事儿。” 　　牙签老花还处在震惊里不能平复，不过他也条件反射的说：“啥事儿？” 　　姜城看他呆滞震惊脸，索性把一个篮筐上面的草扒拉开，说：“你看吧！” 　　“卧槽槽槽槽！” 　　老花一下子扑在了筐上，抬头，眼睛都红了：“哥，你打劫谁家猪圈了？” 　　他控诉：“你咋不叫我一起发财！” 　　姜城：“野猪，收不？” 　　他又掀开另一个篮筐：“还有野味儿。” 　　老花幽幽的盯着姜城，说：“哥，你该不会是捣了谁的老巢吧？” 　　姜城又是一脚，很得章荷花的真传：“胡说八道什么！一句话，收不收！” 　　“收收收，当然收啊！”老花捧着篮筐：“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第16章 打群架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老花本来也就是干着倒买倒卖的活儿，肯定是不推辞。 　　他说：“哥，你这东西，想怎么出手！” 　　姜城：“你外面收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我这十四只兔子，十二只野鸡，五条蛇。每样给你一只算添头，剩下的算钱，你看怎么样？” 　　老花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说起买卖倒是正色起来：“那不成，我不能占你这么大便宜，你弄这些也不容易。再说嫂子刚好，总归也得补一补，我帮不上什么，但是也不能占你这便宜。” 　　姜城：“你这本来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你要是不收，以后我还哪敢再找你卖东西？大男人家家的别磨叽，让人看着我们都得被抓去挨批~斗，麻溜儿点。” 　　老花迟疑了一下，说：“那成吧，兔子野鸡还有蛇，我都给你一块钱一只，这是二十八块钱。野猪肉比不得家猪，不过你这个看着就比一般的野猪肥，我给你算一斤五毛，怎么样？” 　　姜城：“妥！” 　　三个人很快的将五个篮筐悄么悄的搬到了院子里的小房子里，唐妙只一眼就看出这人果然是个“专业”的，这里还有称呢！ 　　“你们遇到这是什么神仙野猪啊！去了骨头竟然还有一百三十斤，它这吃了多少东西啊！好在你们为民除害干掉了它，实在是为民除害啊！” 　　姜城&唐妙：“……” 　　老花也没耽搁，继续说：“一百三十斤，也就是六十五块钱，加上刚才的二十八块钱，一共是九十三块钱！对不？” 　　姜城点头：“对！” 　　老花正要拿钱，唐妙突然说：“如果不要钱，能换点大米白面儿吗？” 　　老花一愣，看向了姜城。 　　姜城：“听我媳妇儿的。” 　　唐妙也不是为难人，她看出来了，老花就是干这个买卖的，与其在外人那儿买承担风险，倒是不如他们这边儿交易了。相对来说也是安全的。 　　老花：“有的，你们要多少？我给你们成本价。” 　　唐妙连连摆手：“那不行，你要是这样，我们就不在你这儿买了。本来就是图个安全的。”不管什么时候，大米白面都是很难买的。 　　姜城买过，他是晓得市场价的：“现在黑市上大米和白面，不要票至少都要一块钱一斤了，还有不少都是一块一。”要票的，才能压到八毛。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统一定了一块一斤，唐妙拿了三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儿，两袋红糖，这就花了四十四块钱，老花抹了一块，给了唐妙五十整。唐妙又拿出十块钱想换点布票，这让老花拦住了，他摇头：“别介儿啊，嫂子你别急，我家有个亲戚在供销社上班，偶尔能弄出瑕疵布，我给你留意着，下次有了我倒腾给你。比你直接去买合适。” 　　他这么一说，唐妙也就没有坚持。 　　老花：“这糖块给家里孩子甜甜嘴儿。” 　　他拿了一包供销社卖的比较多的糖，一包五毛钱，不过量不少。姜城倒是没推辞，不过也把几个大篮筐给他留下了。外面卖的小篮筐一般五分，这么大的都是八分。 　　自然，姜城这些个只有一个是新的，也是卖不上价钱。 　　但是姜城晓得，自己买货，老花也是赚了的，双方都是相当满意的。老花收下姜城几个大篮筐，将三十斤大米和十斤白面，并红糖及糖块儿都塞到了小篮筐里，他这小篮筐带着盖子，更好一些。 　　双方交易好了，也赶紧告辞。 　　虽说现在天气还挺凉的，但是这种野味儿也不好放，最好是能当天出手了的。 　　彼此也都不耽搁各自的事儿，姜城赶着驴车载着媳妇儿去医院，而此时唐妙的心肝儿颤颤呢！毕竟，她可是揣着卖银子的二十五块一毛五及卖猪肉剩的五十呢！ 　　这是七十五块一毛五的巨款！ 　　要知道，当年还没分家的时候，老姜家一年忙活到年底，生产队也就能剩个十几二十块钱！就这，还算是他们生产队多的呢！当然，那个时候姜城还在部队，每个月有九块钱的津贴。可是，那个时候这些钱也落不到她手里，还没分家呢！ 　　现在这些钱，可实实在在都是她的了！ 　　唐妙吞咽一下口水，说：“我们不会遇到拦路抢劫的吧？” 　　姜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傻媳妇儿啊，就算遇到拦路抢劫的，难道你还怕？” 　　唐妙仔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哦，我怕什么啊！” 　　她笑了出来，感慨：“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啊！” 　　姜城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状：“我媳妇儿真能干！” 　　唐妙抿嘴笑，“油嘴滑舌。” 　　她抱着筐，笑眯眯：“今天好幸运哦。” 　　姜城想到今个儿卖野味儿的事儿，怕媳妇儿不懂，把事儿掰碎了讲给她听：“其实今个儿老花也没占我们便宜，就像是草蛇，去黑市卖，也就一块钱。他收我们就一块钱了，哪里还能赚钱？至于野鸡野兔，他每个也无非就是一两毛钱的利润；再说猪肉，一般野猪肉五毛真是给的高高的了……” 　　唐妙轻声：“你不用解释，我晓得的，我又不傻。” 　　她好奇的问：“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姜城：“原来都在部队，我们一个班的，因着都一个地方人处的不错，他人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挺好的。我退伍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联系，我是去年年末来黑市买东西的时候再遇见他的。没想到他也受伤退了伍。” 　　唐妙抿抿嘴，姜城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不会退伍的。 　　姜城看她，回头撸了一把她的头，说：“别瞎想。” 　　唐妙抬头，说：“阿诚哥，等我以后赚很多钱，让你吃喝不愁！” 　　姜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好！我等着！” 　　唐妙：“也让小狼和小棠棠天天吃肉！”提到一双儿女，唐妙撑着下巴感慨：“也不知道俩小崽崽在家干嘛呢？” 　　在家……干嘛呢？ 　　在家，打架呢！ 　　此时小狼和小棠棠手里都拎着小木棍，凶巴巴的盯着对面的几个男孩子，其中为首的高个儿小男孩说：“你们说，你们家今早是不是上山打猎了！如实交代，我就不打你们！” 　　小狼：“滚犊子！” 　　“我爸妈没有去！就算以后去也跟你们没有关系！”小棠棠脆生生的大声叫，生怕别人听不见。 　　“黄毛丫头，信不信我揍你！”为首的小男孩正是老陶家的大孙子，他身边的几个也都是他们陶家的，他这次是“奉他奶的命”来逼问这两个穷酸小不点的！ 　　“你们老陶家的人都是大坏蛋！”小棠棠大声！ 　　“敢说我们家坏话，我打死你！” 　　他冲上来就要打人，小狼提着小木棍就迎了上去。 　　“你别想欺负我妹妹！”小狼发狠的挥舞起小木棒！ 　　小棠棠惨烈的尖着嗓子高声叫：“杀人啦！救命啊！陶家来抢钱啦！” 　　眼看哥哥小狼就要吃亏，小棠棠挥舞这小木棒，也冲了上去：“杀人啦！救命啊！陶家抢钱啦！”她胡乱挥舞着棒子，也不管打没打到人，倒是让别人不敢凑上前了！ 　　“老陶家杀人啦！”小棠棠的声音大极了！ 　　也好在，她的声音大！ 　　很快的，援兵就赶到了！ 　　“陶木头，你敢欺负我弟弟妹妹，我跟你拼了！”小虎带着小豹山鸡几个跑了过来，说：“今天要把你揍得跪下叫爷爷！” 　　双方小朋友很快的打成一团，小棠棠的小木棒就没有停下来，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下，小家伙儿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嗷一声爬起来，笔直的冲向陶木头。 　　擒贼先擒王！ 　　咣当一声，已经七岁的陶木头被她撞到坐在地上，小棠棠一把抓住陶木头的头发，说：“欺负人，打死你！” 　　陶老太藏在远处，眼看着孙子吃亏，立刻现身：“小贱种，还敢欺负我大孙子，我揍不死你！！！” 　　她飞快的跑了过来，小棠棠赶紧松开陶木头，飞快的往老姜家跑：“奶，救命！” 　　陶老太：“你当我怕了那个章荷花？” 　　她一半就要揪住小棠棠，突然就被石头砸中！ 　　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出来了，他手里抓了一把石头，又砸向陶老太：“让你欺负我妹妹！” 　　“你个死病秧子！” 　　陶老太气极了，她一转身，冲着小猫跑了过去，小猫到底是个大孩子，他嗖的一下闪开。陶老太没收住，笔直的冲到了墙根儿，她喘息一声，叉腰骂：“你们家这一窝子穷鬼，还敢……啊！” 　　扑通！叫骂的声音瞬间变为惨烈的尖叫！ 　　陶老太踩断了墙根边儿铺着的木板，她如同大变活人，嗖的一下子，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停下了手上的打斗，懵逼了！ 　　巨大的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所有的小朋友齐刷刷的后退了三步。 　　这木板下面是……老姜家的粪池！ 　　陶老太：“啊啊啊！” 　　“偷粪啦！”小棠棠又叫了出来！ 第17章 妇女能顶半片天 　　陶老太被人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 　　虽说在农家里，粪可是个极好极好的东西。可是，也没人想要一身粪啊。更不要说，章荷花还插着腰在边儿上骂呢！一口一个“偷粪贼”，半个大队都被惊动了。 　　陶老太想要反驳，可是别说她占不占理儿，就说她遭了这么一茬子罪，在粪里挣扎了好些时候，也没啥力气反驳了。 　　她不反驳，不代表章荷花不气啊！ 　　她哪里想到这老贼婆奸诈到这个地步，村里的小孩子都是散养的，也并不拘在家里，大人都是照常上工的。谁也想不到这老货故意假称不舒服留在家里欺负她小孙孙和小孙女儿？王八犊子都没有她这么缺德的！比早些年的地主老财还恶毒！要不是看陶老太一身大粪，她非得揪着她给她几个打耳光，打死这不要脸的贼东西！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东西，趁着我三儿和儿媳不在家，倒是跑来欺负小孩崽子，看看给我们家小狼打的啊！”章荷花是真的心疼的紧，小棠棠一身灰扑扑的土，看不出来受没受伤，不过小狼的小脸儿上就有些淤青了。章荷花最心疼的就是三房这两个小家伙，毕竟他们打小儿就是没妈照顾的！ 　　虽说现在唐妙醒了，可是骨子里的印象可没变啊！ 　　章荷花真是气的狠了，三儿和儿媳把人交给她，是她没有照顾好俩小崽崽。 　　“你说你们家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一个老太太还领着孙子过来欺负人！队长，这事儿必须找队长好好说道说道！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大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家孩子也受伤了的。”陶老太的大儿媳还心疼自家儿子呢，她扁着嘴，一双三角眼掉梢儿着，带着几分寡淡的刻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跟她婆婆陶老太还是顶像的一对儿。 　　恨人有，笑人无。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点燃了章荷花这根炮竹，她一个健步冲上前，啪啪两个打耳光就甩在陶老大媳妇儿的脸上，“你还有脸说！就兴着你们来欺负我们家孩子，我们还不能反击了？你家孩子多大，我家孩子多大？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自家儿子可比我们家孩子大一大截儿呢！孩子不好，都是当爹娘的不会教！我不说你家陶木头，我今个儿打死你个不懂事儿不会教孩子的东西！” 　　陶老大媳妇儿两下子就被~干趴下了！ 　　别看陶老太嘴上说着不怕章荷花，章荷花发飙的时候，她是真的怕的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被章荷花压着打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是仗着章荷花嫌弃她一身粪，嗷了一声就往上冲：“章荷花，你敢欺负我儿媳妇儿！” 　　章荷花被蹭了一身粪，也不管那些了，咣咣的拳头就怼上了。 　　不管啥时候，队里的老娘们打架，男人都不好插手的。更不要说，还是这么个情况，这谁插手，谁就沾一身粪啊。这可真是受不住！ 　　像是陶老太的二儿媳就缩成了鹌鹑，不上前，她想着，自家二打一，总归不会输了的。 　　只是，她总是忽略了现实的残酷。 　　章彩虹看到自己婆婆被“欺负”，一撸袖子，冲入了混战，她们老章家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十里八乡的泼妇，最会打架了！她一把揪住陶老太大媳妇儿的头发，使劲儿拖着踹人。 　　章荷花一打二都已经绰绰有余，更不要说还多了章彩虹，局势相当一面倒，简直不忍直视。 　　王巧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婆婆和大嫂已经化身母大虫，她牙疼的瑟缩一下，正想像老陶家二媳妇儿一样缩起来，就看到自己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充满了迷惑与鼓动！ 　　迷惑的是，她咋还不冲上去； 　　鼓动的是，你也快冲上去动手啊！ 　　结婚好些年了，王巧看的真真儿的，她想躲，可是一想她婆婆的为人，这个时候不上去帮忙，转头儿她婆婆不能饶了她不说，就章彩虹就能挤兑死她，还有自家男人的不理解！ 　　对比这些“后患”，现在的“一身粪”好像就不算什么了，王巧一咬牙一跺脚，也飞快的冲入了战斗，她还叫唤呢：“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婆媳敢欺负我婆婆，我王巧跟你们拼了！” 　　好么！ 　　二打二的时候就吃亏，二打三，更不要说是怎样的悲惨了！ 　　这样的情况，人家外人是不会来拉架的！谁想沾染这样的东西啊！嘴上说着“不要打不要打”，可实际上谁也不靠边儿啊！ 　　小棠棠高声：“奶奶加油！揍坏人！揍坏人！”别看她个头小，窜的倒是欢！ 　　小狼几个看妹妹都这么有气势，也在一边儿叫：“揍她揍她！她要打妹妹！” 　　“她还骂大哥哥是死病秧子！” 　　“她想打哥哥！” 　　几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是够集火了！ 　　最起码，章彩虹是要气炸锅的！她最见不得人家说她大儿子！这个时候也不管是不是长辈了，她的腿都踹到陶老太的脸上了！简直是女武松！ 　　老陶家几个儿子一看这不成啊！终于冲了上去：“差不多得了！” 　　总归不能看自家娘被打出个好歹。 　　要说，运气这东西，真是很难说的。 　　老陶家的两个小子刚一冲上去，姜城和唐妙竟然回来了。 　　老姜家的儿子还没等有什么反应呢！姜城和唐妙就看到老陶家的两个五大三粗的儿子一个拽着她的婆婆，一个拽着她大嫂！ 　　唐妙把东西一把塞到姜城的怀里，一下子就蹿下驴车，她几乎是飞起一脚，刚才还拽着章荷花的陶大郎嗖一声就飞了出去，咣当一声，这人就摔出了五六米！ 　　这还没等别人有啥反应，陶老二也飞了出去！ 　　兄弟俩摔在一起，如同叠叠乐。 　　现场立刻一片安静！ 　　唐妙一转头，看到自己儿子淤青的小脸儿，她一下子就哭了：“小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狼攥着小拳头：“他们要打妹妹！” 　　唐妙赶紧拉过小闺女，小棠棠小奶音却又口齿清晰：“几个大哥哥来我们家要肉，不给就打人！哥哥保护我！小虎哥哥带人来帮忙。陶奶奶藏着，冲出来要打我，还想打小猫哥哥，结果自己掉到了粪坑里，她又想偷粪！” 　　小棠棠说的颠三倒四的，不过在农村人看来，才三岁的娃娃，能把事情表述的这么清楚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显而易见啊！ 　　这分明就是陶老太趁着人家大人不在家，上人家抢肉来着。 　　要说别人，大家不一定相信能干出这个，但是这是谁！这是陶老太啊！七八年前偷过鸡蛋的陶老太啊！ 　　干得出来，很干的出来！ 　　果然，唐妙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她不是怕脏的人，她一把揪住陶老太太，说：“原来罪魁祸首是你！我让你欺负我闺女！我让你欺负我儿子！” 　　她可不管那些，直接两拳头，陶老太立刻眼冒金星，还没等反应，咣当一声，她也感受了一下飞天的滋味儿，啪叽一下子又摔回了粪坑。 　　扑通一声，让陶老太直接透心凉。 　　唐妙解决了搅屎棍陶老太，她拽住陶老大媳妇儿，陶老大媳妇儿差点吓尿，咣当一声跪下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家的错，我往后好好教儿子，你冷静，你冷静点啊！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们家小狼和小棠棠。其实，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都是我婆婆指挥的……” 　　陶老大媳妇儿跪的太快，简直像一阵龙卷风！ 　　围观群众再次因为她的话而鸦雀无声。 　　大队长赶过来的时候，现场还是死一样的寂静！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唐妙刚才还虎虎生风，瞬间就开始掉眼泪，大眼泪吧嗒吧嗒的，“队长，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和阿诚哥就去医院这么一次，他们老陶家就组团儿来欺负我儿子和闺女？你看把我儿子打的啊！还有我闺女，我闺女打小儿就弱，这是想要人命啊！要不是我婆婆和两个嫂子在家，怕是我们家被人欺负死了都没人知道了！他们女人上来打人也就算了。大男人竟然还冲上来打人！真是没脸没皮的！怎么好意思啊！大男人就这么欺负弱女子啊！可怜我婆婆这么柔弱的身子还要强撑着护着小的。你们怎么这么能欺负人啊！” 　　刚才还见识了她如同霹雳霸王一样把男人甩飞了的围观群众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下巴差点惊掉了！ 　　而且，章荷花是柔弱的身子？你怎么说得出口！ 　　围观众人：“…………………………” 　　唐妙长得好，又养的白净，虽然哭的歇斯底里，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梨花带雨”。 　　这样的情况，只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是受委屈的，大队长也不例外，他虽然也因为那句“章荷花柔弱”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还是觉得这眼泪不掺假啊！ 　　他看向老陶家，说：“你们家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惹事儿！” 　　他看向了陶老头，陶老头搓手：“那不是、这不是……你们……哎，我家老婆子还在粪坑里呢！” 　　他顾不得解释更多了，赶紧说：“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拉你娘！” 　　陶家两个小子赶紧爬起来上前拽人！ 　　唐妙还没哭诉完呢，“大队长，我和阿诚哥去医院，他们就上我家抢肉？我倒是要问问，咱们队里现在这么不安全了吗？自己人抢自己人的东西？那和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他们老陶家过的好，就是靠着老的带着小的到处欺负人家孩子来的吧？各位大爷大娘回家可得好好问问孩子，到底有没有被欺负着交出了自己的好吃的！我就说，这人人过的苦，瘦巴巴的，怎么就他们家一家子壮小子。敢情儿就是靠老不要脸的带头儿欺负人啊！你说，好好的孩子都被这样的长辈带着哈桑梁不正下梁歪了！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这番话引得大家都纷纷点头，看老陶家一家也是指指点点的。 　　“我可得回去问问我孙子有没有被人抢过！”村里跟陶老太不对付的可真是太多了，不管是落井下石还是其他，立刻就有人开口了。 　　“我也得回去问一问，可别是被欺负了回家不敢说！” 　　“这太坏了，大队长，可得问清楚这件事儿！咱们队里可不能有这样的败类啊！” 　　大队长点头，他没看全场，自然不知道老姜家是全程碾压的状态，只觉得这事儿确实严重，如若处理不好，怕是大家都要有意见的！ 　　他环视一周，视线落在小棠棠的身上，小姑娘枯黄的小揪揪已经散的乱糟糟了，脸上身上都是土，脏兮兮的，小手儿抓着小满是补丁的小褂子，大眼睛倒是亮晶晶的，一脸的“问我问我！” 　　大队长：“小……小棠棠是吧？” 　　小棠棠赶紧点头：“我是的！” 　　小奶音萌萌哒。 　　大队长：“那你告诉队长伯伯，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小棠棠的小指头立刻指向了陶木头，糯糯的带着脆：“他！他问我们家有没有肉，说不给就打人。” 　　她的小手指头又一下子指上了陶老太：“她藏在墙角，看到我们打起来就冲上来要揍我！还要打小猫哥哥！” 　　大队长严肃的皱眉，他扫向了陶老太，陶老太叫：“这死丫头胡说啊！你看他们家给我揍得啊！” 　　“你闭嘴！”大队长厉声：“小孩子怎么会撒谎！” 　　他看向陶木头，说：“你过来。” 　　陶木头虽然已经七岁了，可是也终究是一个小孩子，还是有点怕的。 　　大队长努力绷住，没发火，他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陶木头：“不是，她说谎！我没有问她要肉，我就是问她家有没有猎物！” 　　小棠棠疑惑的小奶音响起，“猎物不就是肉肉吗？” 　　她又抓抓小衣服，说：“你说了的。” 　　陶木头：“我是说了，但是我……” 　　我什么？ 　　陶木头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辩驳了，他是问了猎物呀，猎物也真的还是肉肉啊！所以，陶木头不会回答了！他赶紧求助的看向他奶，是他奶叫他去的啊！ 　　他这个样子，大队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回头瞪视陶老太一眼，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干这样的事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还是说，你们真当没人管你们了？都给我回去是拾掇一下身上的脏东西，傍晚来打谷场开会！整个大队所有的人都必须来，小孩子也不例外！” 　　说完，大队长气势汹汹的走了！ 　　要不是他们都是一身粪，他必然是现在就要说到个清清楚楚的！ 　　大队长是什么人？那是这个大队最大的官儿了，所以他说话还是极有用的。有的也不需要回家打理啥的，直接就去了打谷场。不过两家当事人倒是不能直接过去。 　　他们都太“脏”了。 　　姜城这个时候也上前：“娘，嫂子，都回家洗一洗，等一下一起过去。” 　　他黑着一张脸，看向老陶家的时候淬了毒一样。老陶家两个儿子看到姜城这个眼神儿，瑟缩了一下，赶紧拉着老娘进了院子。 　　倒是章荷花看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 　　“娘，先回去！” 　　章荷花：“让你媳妇儿也进来洗洗。” 　　姜城摇头：“我们回去洗一洗吧，这边也忙叨不开，正好我回去看看孩子哪儿伤了。” 　　这么一说，章荷花倒是点头。 　　她看向几个儿媳，满意的点头，说：“走，我们先回去。” 　　姜城领着媳妇儿和孩子回家，唐妙身上沾了粪，没进门，姜城将吃的篮筐放在炕上，随后就烧水。 　　小狼拉着小棠棠陪着唐妙站在院子里，乖巧的说：“妈，我有保护妹妹。” 　　唐妙点头：“嗯，你是好孩子，小棠棠也是好孩子。你们放心，妈才不让别人欺负你们！” 　　姜城烧好了水，先给唐妙洗了澡；随后俩人才分开一个给儿子洗，一个给闺女洗。小狼脸上和胳膊上都有小淤青；倒是小棠棠的淤青是在小屁股上，应该是摔了一腚墩儿。 　　唐妙气的使劲儿拍了一下水，说：“我就是揍他们轻了！” 　　姜城拍拍媳妇儿的手，说：“别气，今晚大会，饶不了他们。” 　　唐妙气哄哄：“我昏迷的时候，他们还不定欺负我儿子闺女多少呢！” 　　小狼仔细想一想，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没有的，我好忙的，都不跟他们玩儿。” 　　姜城点头说：“小狼说的对，那倒是真没有，原来我们家过的不好，他们只要背地里嘲笑就够他们得意了。现在不是你醒了吗？他们就开始闹起妖了。” 　　唐妙使劲儿掐了姜城的腰一下，说：“都是你这祸头子。” 　　姜城也不恼，笑了笑，说：“好好好，都是我不好！” 　　虽说俩人像是闹别扭，可是小孩子最敏感了，是可以感觉到好与不好的。小狼和小棠棠都跟着嘿嘿笑。唐妙给俩人换上干净的衣服，说：“你们去院里玩儿。” 　　随后又叮嘱：“别给衣服弄脏了。” 　　“知道啦！” 　　他们两个都只有一套换洗衣服，若是脏了，可再就没得换了。 　　唐妙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布。” 　　不过只这么一句，唐妙倒是也没想着得到答案，不过顺口罢了，她转身找到自己换下来的内裤，从内裤腰边儿格外缝的口袋里把钱掏了出来，“幸好我今天早有远见，穿了这条呢，正好藏钱！” 　　姜城笑：“我媳妇儿这么聪明，做事儿当然最行了。” 　　唐妙又点了一遍钱，七十五块一毛五！ 　　她拿出三块交给姜城：“这个是姜林的。” 　　她抬眼看丈夫，说：“不是我抠门，卖了一百多才给他三块。你晓得，娘说了三块的，我不好违背她。以后我们从别的地方在找补姜林，你看成吗？” 　　姜城笑：“成，媳妇儿你说了算。” 　　唐妙：“姜林抓了两只鸡，后来还抓了一条蛇，光是卖，这些也三块了。后来他跟着剁了一晚上猪，又帮着扛下山，干了这么些活儿，我不是心里没数儿的。” 　　姜城当然知道他媳妇儿是什么人，凑上前就在她的脸颊偷了个香，笑着说：“我懂的，一家人，慢慢来。” 　　唐妙随后又将另外两块一毛五的零头儿交给姜城：“这个钱你收着，咱们拿了爹两个筐，把筐钱给爹娘。另外在格外买几个，准备两个放到山上，这是舅舅家的，我们得补上。另外就是我们家至少也要两个了。哦不，我们家至少需要四个，来回换着用的上的。剩的钱，看看能不能找谁换点粗粮。” 　　这倒不是她抠门不舍得钱，而是这个年头，肯换粮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换，也不会拿出太多，都是小打小闹。而且，回来的路上姜城也把现在大体的一些情况分析给唐妙听了，就算他们现在钱多，也不好大手大脚的做的太明显，若不然，才是引人注意了。 　　犯不着的。 　　“家里的整钱儿我收着，你要是用跟我说一声再拿。” 　　姜城笑着说了好，他就乐意看他媳妇儿为了家里的事儿算计筹划，让他觉得顶顶温馨就是这么个时刻了。 　　唐妙把七十整收在了小布袋里，又将小布袋塞在了一个破破的塑料瓶子里，弯腰在炕洞里挖了一会儿，将塑料瓶子埋进去培好土。像是老鼠盗洞，藏的贼严实。 　　藏好了钱，她又将米面红糖等物放到唯一的柜子里一并锁了起来。 　　不过锁之前，唐妙倒是把老花那袋糖块儿拿了出来，她数来数去，数了二十一块糖，她说：“一个小朋友三块糖，人人有份儿。” 　　姜城靠在炕边儿，笑着问：“不留着给俩小家伙隔三差五吃？” 　　这在村里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一袋子差不多是五十块。她这么一抓，一半儿可就下去了。 　　唐妙顺势勾住姜城的脖子，说：“我得让小家伙们知道，做了对的事情，保护了弟弟妹妹，是可以得到奖励的！” 　　姜城低声笑：“那我这些年做的这么好，你奖励我什么？” 　　唐妙红着脸，对着他的嘴巴就啄了上去：“奖励你一个亲亲呀我的阿诚哥！” 　　姜城搂住她的腰，喘息着亲了一会儿，这才放开她，说：“走吧，咱去大房那边分糖。” 　　唐妙：“好！” 　　夫妻俩锁好门，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来到了大房，此时大房也都洗好了，不过虽说是洗好了，到底是在他们院墙边儿发生的“事件”，感觉院子里也弥漫着一股臭气。 　　章荷花怒气冲冲的抱怨呢：“他们最起码嚯嚯了我们两三担粪，至少的！必须赔给我！” 　　章彩虹在一边儿愤怒：“不赔就揍他们家！” 　　王巧这时候也不怂了，“得让他们多赔，必须多赔！我们这攒粪不费心吗？在外头都不舍得上个茅房的！缺了大德了，还故意往我们家粪坑里掉，肯定就是为了沾一点回家，好占便宜！老陶家干得出来这事儿！” 　　三人异口同声：“当年，还偷鸡蛋呢！” 　　老姜家几个大老爷们看着义愤填膺的嚣张妇女同志，默默的蹲院子里编筐，世间万物，唯有编筐才是永恒。那些大事儿，交给这帮老娘们吧！ 　　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们只想默默做一个安静的家庭妇男！ 第18章 米共的官司 　　姜城一家四口过来，看到这边还是如此的“和谐”，真是具有一股子莫名的亲近感啊。 　　姜城将儿子放下去，拍拍儿子小屁股，说：“去把几个哥哥弟弟叫过来。” 　　这时唐妙也把小棠棠放下来了，大房二房几个小子倒是没有像小狼和小棠棠一样洗了澡，他们都是男孩子，习惯了每天闹了个脏兮兮回家，不算啥。 　　要不是傍晚要开大队会，他们早跑出去玩儿了，正窝在家里长蘑菇呢，就被小狼叫了出去，小豹咬着手指头问：“小狼哥哥，啥事儿啊？” 　　小狼故作神秘一笑，说：“好事儿！” 　　他妈说，要分糖！想到这里，小狼就恨不能激动的转圈圈。 　　小豹歪着脑袋还想问，山鸡已经嗷一下窜了出去，快的不得了！ 　　小豹：“！！！” 　　他缓和一下，叫：“等等我！” 　　此时小鱼也挖菜回来了，她将筐放到外屋儿，一块出了门。 　　唐妙见大家都到了，笑眯眯的掏出了糖！ 　　所有小朋友的眼睛一下子就睁的大大的，异口同声：“糖！” 　　别说小孩子呀，连王巧和章彩虹也看了过来，有些发懵。还是章荷花有定力，只瞥了一眼没说个啥。 　　唐妙笑眯眯：“我们老姜家所有小朋友都相亲相爱，互相帮助，所以三婶婶奖励你们分糖吃。每个人三块，从大到小，排好队！” 　　所有小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飞快的行动起来，只是大家乱七八糟的窜，无头苍蝇一样。 　　小猫七岁了，是个大孩子，又因为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有点腼腆。他想说自己不要，可是又抗拒不了甜甜的诱惑，有些小纠结。唐妙这时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说：“小猫最大，站在第一个，然后是谁呢！” 　　小虎赶紧排在第二个，接着是山鸡、小鱼、小狼、小豹，小棠棠跌跌撞撞的混在队伍最尾巴，她小奶音：“一二三四五六七，都到了！” 　　唐妙被闺女的话闹了一愣，随后微微眯眼看队伍尾巴的小不点，小家伙眼里满是对糖块儿的憧憬，急切极了！ 　　唐妙很快回神，“小猫的，小虎的……” 　　一人三块，分到最后，她捏着三块糖，说：“小棠棠再数一遍。” 　　小棠棠：“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 　　她伸出小爪爪，唐妙将三块糖放在小棠棠的掌心，笑着说：“小棠棠怎么会数数的呀。” 　　小棠棠歪头，她为什么会呢？ 　　她依稀就是记得，自己会很多东西，可是如若让她说，又说不好。朦朦胧胧的，她觉得自己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过那些事情好像又没有那么重要。 　　她迷迷糊糊的说：“可能，是因为……”歪头想一想，认真：“我聪明吧。” 　　唐妙：“……哦。” 　　真能吹牛逼！ 　　不过又一想，也有可能啊！ 　　她就聪明，她家孩子也聪明，像她，没跑了！ 　　唐妙笑盈盈：“好了，去玩儿吧。” 　　小棠棠赶紧扒开一块糖，放到了嘴里，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满口，甜甜腻腻的感觉让人舍不得吞咽一点点口水。她紧紧的闭着嘴，张口说话都不肯，生怕这甜甜腻腻的味道跑掉一分。 　　不可以的，不可以跑掉。 　　而同样开心的还有其他几个小孩子，他们家不是富裕人家，便是有钱也很少买糖，一般也只有过年才能享受到这样的香甜。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他们是向阳屯最最幸福的小孩子！ 　　王巧眼看孩子捏着糖，说：“小虎，小豹，你们剩下的糖，妈给你们放着吧？留着慢慢吃甜甜口，一下子吃掉太浪费了。” 　　小虎和小豹两个人如同遇见打劫的，一下子将糖攥紧了，也不说话，飞快的摇头，窜到了院子里距离王巧最远的地方。脸上是满满的抗拒！ 　　休想！ 　　休想休想！ 　　王巧这么想，其实章彩虹也是这么想的啊！ 　　他们家三个孩子呢，还剩下六块呀，完全可以慢慢吃！ 　　只不过，这个时候章荷花说话了：“少在孩子吃东西的时候引逗他们，呛嗓子里怎么办？那么大人连点数儿都没有。再说，老三媳妇儿给他们的，他们想咋吃咋吃！你咋那么多事儿呢？” 　　王巧一秒缩成了鹌鹑。 　　章彩虹：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章荷花又看唐妙，说：“你也是，东西多啊！一下子给他们那么些！有了也不能这么嚯嚯，更何况你还是个穷鬼，根本没有！” 　　唐妙好脾气的笑，软着声音说：“我们去镇里遇见阿诚哥的战友了，这是他战友给的。我想着过些日子天就热了，糖这东西也不怎么禁放，要是天热化了，小一圈也让人心疼啊。倒是不如现在给孩子们分一分。毕竟他们这次也值得奖励呀。” 　　小鱼小声：“我去挖菜了，没有帮上忙，三婶婶，剩下的我不要了。” 　　虽说老姜家女孩子少，比别人家强了不少，不算重男轻女。但是小猫哥哥体弱，得到的重视多。山鸡又是家里健康的男孩子，被他爸妈寄予厚望，她多少是被忽视一些的。被忽视的多了，也就懂事了。 　　唐妙没收，她含笑说：“可是以前都是你带小棠棠出去挖菜的啊，你都有好好的照顾妹妹帮助妹妹，所以吃点糖也是应该的呀。” 　　小鱼抿着嘴笑了出来，嘴角像是露出一朵小花。 　　小棠棠：“小鱼姐姐好看。” 　　小鱼笑容更大了，院里的人也都跟着笑了出来。 　　姜城凑到他爹身边，说：“爹，我昨个儿不是拿你两个筐吗？去镇上的时候给卖了。您那个不太新，不是新的价钱，一毛五俩，成吧？” 　　姜城把一毛五递给姜老头儿，姜老头一愣，说：“这是干什么，不要不要！一家人还谈钱？” 　　姜城眼见两个嫂子的耳朵都支棱起来了，立刻说：“那不行，都分家了，谁的就是谁的，得算清楚。您要是这样，我咋再让您给我编筐？我要脸不？” 　　章荷花看出她儿子的意思了，说：“给我吧。” 　　她把一毛五接到了手里，说：“新篮筐也就八分，咱家那个还用了好些日子了，七分五值！” 　　姜城心道还是他妈是个明白人啊，他搓手说：“那什么，我还缺六个筐，我给爹五毛钱，爹给我编呗。” 　　他也解释：“我拿了我舅两个筐，得还他。另外四个自个儿留着用。” 　　姜老头：“给啥钱给钱，我当爹的就不能给儿子干点啥了？” 　　姜城笑：“那不成，您要是不要钱，我可不能让您干活！分了家后，我过得苦，也就我们家没给您和娘交一点养老。连养老都不交，我这边还指使您干活，像话吗？原来我一个人带俩孩子，有心无力。现在我媳妇儿醒了，虽说也就是这样，但是日子总归会越过越好的。往后该怎么着，咱就得怎么着。” 　　他掏出一块钱，说：“娘，给您，您收着。” 　　章荷花眼神闪了闪，果断：“行了，给我吧。你要六个筐，给我五毛钱，一个八分多了。这算起来，我们比镇里卖的还贵了，那不成。你们现在日子也没多好过。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样，给你七个筐。多了的，以后你能去镇上卖了，也不算亏。” 　　姜城：“好嘞。” 　　“剩下的五毛钱我没钱找你，顶筐吧，你啥时候需要筐，再来找你爹编，我们欠你七个筐。哦不，一共十四个筐。” 　　姜老头噗嗤一声喷了，差点让自己口水呛着。 　　姜老大姜老二默默低头，奋力编筐；王巧脑袋缩的恨不能找个角落塞进去，生怕自己被婆婆点名，然后一块钱就变成十四个筐。唯一一个没事人就是章彩虹，她风风火火的开始往家里抱柴火准备晚上做饭了。 　　姜老头有心想说个啥，但是在自家媳妇儿的淫威下已经苟了几十年，实在是撑不起来。 　　最关键是，他三儿还笑呵呵的说了个好！ 　　好好好！你个蠢货，好什么好！ 　　一块钱变成十四个筐了！ 　　谁都不能好！ 　　他划拉半天，说：“这平均多钱一个筐？” 　　总觉得，自家儿子亏大了。 　　姜老大姜老二开始跟着划拉，只是……算不清楚啊！ 　　小棠棠蹲在一边儿吃糖，眼看他们算不清楚，糯糯开口：“七分多，七分一多一点，不到七分二。” 　　全家人都惊呆脸看她，小棠棠觉得自己这一刻就是一个王者！ 　　“你、你咋会？” 　　“学的吧？记不清了。”小棠棠背起小手儿，说：“不会算算数，钱都算不清，糖也算不清。” 　　她指指自己，小奶音：“三岁孩子都能骗你们。” 　　老姜家众人：“……………………………………” 　　小猫幽幽抬头，看他爸：“爸，等上秋开始报名，我想去上学。” 　　小虎：“我也去！” 　　山鸡：“我也去！” 　　他们才不要被三岁的小棠棠骗！ 　　不要！ 　　丢死个人！ 　　糖都算不清？呜呜，他们不要做那样的废物！ 　　章荷花：“行，等秋天开始报名，就都给你们报上。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没有好好学，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让你们出去要饭！” 　　几个小家伙瑟缩一下，都乖巧的点头，不敢闹一点妖儿。 　　小鱼站在一边儿，她嗫嚅一下嘴角，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说。这小小的插曲，别人没看见，但是唐妙却看见了。唐妙自然是晓得小鱼也想上学的，但是有些话，她做婶婶的也不能多说什么。 　　毕竟，一下子让大房同时供三个孩子读书，实在是太困难了。两个，估计都要愁到头秃了。 　　唐妙直觉的看向了婆婆，章荷花顺着唐妙的视线看向了小鱼，见小姑娘的脸上有一丝丝的落寞，她瞬间了然。她的高嗓门一点也没落下：“小鱼是女孩子，今年就不要去了。” 　　小鱼低下头，咬唇说：“好！” 　　章荷花紧接着说：“今年你爸妈供两个也不容易，你明年和小狼一起上学吧！虽说晚了一年，但是女孩子家七岁读书也不晚的。你大哥哥今年也是七岁，才提起读书的事儿。” 　　小鱼霍的抬头，看向章荷花：“奶……” 　　她没想到，她奶能让她上学，虽然是明年，但是足以让她激动。 　　章荷花此时已经不看她了，反而是看向大儿子和大儿媳：“你们三个孩子都大了，当老子的多要点强。攒点钱也好为孩子筹谋一下。等他们几个读了书，不定就能成为城里人了！咱们家有那优秀的根儿，你看小棠棠，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可见其他孩子也不会差。要是他们读不好，就是你们当长辈的没有上心。” 　　姜山：“……哦。” 　　章彩虹：“我不行，笨，老姜家根儿好，让他爸教。” 　　姜山不可置信的看向媳妇儿，可不敢想她怎么就把这大事儿推给了他。 　　他、他、他也不行啊！ 　　愁出水儿了！ 　　老二姜海虽然没被点名，但是也面临一样的情况，他一个屁都不敢放，正怕被点名！此时，王巧已经快要缩到柴火堆里了，她更怕被点名！想在这个家里生存，咋这么难呢！ 　　“不过，小棠棠是怎么会的呢？”姜城摸着下巴，也琢磨起来。 　　“许是听那些个知情嘀咕过吧？要不就是挖菜的时候听村里上学的孩子说的。”章荷花随口这么一说。 　　不过这话倒是让大家都相信了，毕竟，实在是也不可能有其他途径了。 　　“随便听一听就会了，我老姜家的根儿就是聪明的啊！”姜老头儿微微一笑，隐隐得意。只不过小得意一下，姜老头似乎又想起自己还欠三儿子十四个筐，又开始低头奋力干起来！ 　　小棠棠蹲在爷爷面前看他风风火火编筐，笑的天真无邪。 　　“咚咚咚！开会啦！” 　　村里的破锣这个时候终于响了起来，老姜家一家人也不耽搁，锁了门纷纷往打谷场去。等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还是后来的几个，大部分已经到了。 　　大队长扫他们一眼，说：“快点，就差你们了。” 　　章荷花也不客气：“那没办法啊，大家都是好好的，走走就能来。我们还得在家把身上的大粪洗掉呢！那玩意儿哪是那么容易洗的？一遍遍的还是一身味儿。” 　　话糙理不糙。 　　大队长倒是也没计较啥，他说：“行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来说一说陶老太指使孩子抢东西的行为。” 　　陶老太叫：“大队长，我冤枉啊！” 　　“你给我闭嘴！冤不冤枉，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别以为什么人都能在我们向阳屯胡作非为！要不要把你大孙子叫过来审一审他干的那些是谁教的？他就算是个孩子也七岁了！说不清楚就送到镇上！” 　　大队长这个话相当严厉了，以至于陶老太都一下子萎了，不敢叫嚣。 　　“我、我……” 　　“陶老太，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平时一些小事儿不愿意跟你计较，但是你这人自己不能不知道好歹，你现在干的这个事儿，往大了说就是偷盗抢劫的幕后主使，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咱们向阳屯儿十来年了，还没有一出儿这样的事儿呢！往年咱们大队可都是镇上的先进大队，要是因为你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那么你说你们老陶家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陶老太被大帽子都要压垮了，一个屁也不敢放，怂怂的缩着肩膀站在那里。 　　“你说，你平日里还有没有干这样的事儿！”大队长厉声呵斥。 　　陶老太一懵，摇头：“没有，我没有的！” 　　她哭丧着脸，说：“我真没有，我就是早上看见他们家院子里像是有东西，就想着让孙子去看看他们是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了，我没有恶意的啊！这事儿，我们家是无辜的啊！” 　　她说这话，姜城可不能算了。 　　他说：“原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在我们家门口撬门的是你啊！哎不是，陶大娘，这咱们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你说我们家院子里有东西，这我承认，我借了驴车，我们家院子里要是什么也没有才奇怪吧？那话又说回来了，咱们两家可不是邻居，不挨着呢！您一大早来我家门口撬门是怎么个意思？得亏因为今天要去镇上，我们起的早。要不然，您是打算干什么？我们家可没养鸡，没有鸡蛋给您偷。您是要偷窥我们夫妻？还是奔着我们家院子里的驴去的？这话可得说清楚了。我们家院子里的，就算是一捆柴火，也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着？您不会是老糊涂了，以为在我们家院子里能捡着什么东西吧？” 　　顿一下，姜城又说：“至于说挖社会主义墙角，上一次我们家炖一只鸡，您就说我们挖社会主义墙角。怎么今天还用这个词儿？怎么着？那社会主义的大墙就是你们家立的，有什么必须给你们家一份啊！这么说你们家还真是不愁不发家致富了！给了你们家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不给你家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你家这真是牛逼大发了！” 　　现场哄笑成一团，陶老太被姜城嘲讽个底朝天。 　　“您可别想着往我脑袋上糊屎，我没您那个兴趣爱好，为了占便宜连粪坑都不放过，自动往里跳。恨不能沾一身回家！您更别说我们家有什么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举动，我们家要是真的有。就冲你那么恨我们家，一大早还不嚷嚷的全大队都知道？您愿意听墙根儿有那下三滥的爱好，我拜托您去听那些新结婚的大小子家，别来我家墙头。我他妈膈应，我告诉你，我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给您一个大耳刮子。可不是我姜城多么尊敬您是长辈。完全是因为不想让我们向阳屯抹黑，就像大队长说的，如果因为您一个臭狗屎影响了先进大队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这点集体荣誉感，我还是有的！不过我也把丑话撂在前头，我要是在看见你在我家门口转悠。我是不管那些的，反正都是贼，我可就直接动手了！打死了打残了，我是为民除害，我相信党和组织也不会真的怪我！” 　　姜城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啊，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不要紧，还往陶大娘头上扣了一大锅屎盆子。反正她一大清早去人家门口到底想干啥，这事儿是说不清楚了。 　　陶老太是个爱说荤话的，可是这个时候也还是让他给臊个脸着地儿，她想开口骂人，但是一想到这一家子泼妇，就有点开不了口了。章荷花和她三个儿媳，真真儿没一个好货！ 　　特别是那唐妙，男人都能拽飞了！ 　　“你你你……你媳妇儿都好了还不上工！她力气贼大！”陶老太找到一个理由，又觉得自己鼓起了战斗力。 　　姜城闲闲的说：“我媳妇儿力气大就一定要去卖力气吗？谁说的？我们不上工吃你家大米还是吃你家白面了？我们不上工，我们也不去抢别人家的啊！我姜城愿意宠着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可是昏迷了三年啊！这才好了几天？难道就因为她天生力大，我就一定得催着她像牛一样干活？要是在昏迷了呢？算谁的？大夫都说了，她得养着，精心的养着，我就算是苦点累点，我也乐意。总归人还是好好的！我们一家团圆。这样不比什么都强？也只有你们家才会想着为了工分不顾人命了。好在现在是新社会，没有地主老财，要不然遇到你们家这样的，比地主老财还狠，比周扒皮还扒皮！可真是没什么活路了！” 　　陶老太太气的险些昏过去，她原本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好的，现在看来，哪里不是个好的，简直就是恶毒上了天的坏种！亏她当年猪油蒙了心还想将小丫嫁给他。好在，好在没有！若不然，气都要让这个瘪犊子气死了。 　　不过好在，好在他们家小丫嫁的好，可跟这个坏坯子没什么关系，他这种穷鬼，活该过穷日子，活该的！ 　　这么一想，陶老太舒心了很多！ 　　“行，既然姜城为大队着想，那么我在这儿也表个态，姜城，以后你再发现她去你家偷东西或者是爬门爬窗图谋不轨，你就把人扭送到大队来，我给送镇上派出所，咱们教育不好，就让镇里教育。我也不怕抹黑了，总之容不得这种人！”大队长拍板！ 　　现场一阵叫好声，陶老太刚缓过来啊，这一气又差点昏厥过去！ 　　她想要辩驳，但是眼看大家气势汹汹，看她就跟看阶级敌人似的，她又一下子憋住，不敢闹了！ 　　毕竟，大队可不是她闹得地方，要不是一个说不好，现在就要给她送到派出所了啊！ 　　“不过这次虽然姜城算了，但是也不能就什么惩罚也没有！要不然，就没个章法了，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胡来！北边儿那块地，就由你来除草了！” 　　顿一下，大队长说：“不死就不许请假！” 　　“好！”姜城带头喊了一句。 　　有他的带头，一群人好喊起来，气氛一度十分热烈。 　　不过这热烈的气氛也要看对谁，对老陶家人来说，真真儿是气死了。 　　陶老大叫：“那我娘还不能有个头疼脑热的？” 　　“谁他妈知道你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又回家去撺掇孩子抢东西！”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引得大家哄然大笑。这话可是没错的啊！ 　　老陶家人又被臊个够呛。 　　大队长：“好了，这次的事儿就这么处理了，以后，我可不希望再有这种给咱们大队抹黑的事儿发生！” 　　他走下台阶，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章荷花不干了。 　　她儿子是算了的，但是她不能算了啊！战斗没有输，可是，粪水不能亏！ 　　章荷花叫：“等一下！！！大队长，她抢东西没成功，这事儿算了就算了！我也认了，谁让我家高风亮节人品好呢！但是，但是她还偷粪啊！怎么也得还我们家吧？这年头谁家不缺这个啊！她一次次跳下去，至少嚯嚯三四担啊！那可是我们家辛辛苦苦攒的啊！她还想算了？” 　　大队长：“………………” 　　陶老太：“谁他妈偷你家粪，你当我爱……” 　　“就你！就你就是你！明明白白就是你！”章荷花如同顺口溜儿！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大队长简直让这些老年妇女搞得脑仁儿疼，他大手一挥，怒吼道：“嚯嚯人家粪就还给人家，别他妈当没事儿人！老姜家的，你去挑四担！” 　　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实在是不想再去纠缠这大粪的事儿！ 　　他堂堂一个大队长，难道就是断他们这粪啊水啊的官司的吗？ 　　膈应！ 第19章 红糖的威力 　　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老姜家可不迟疑，姜山和姜海遵循大队长的“旨意”，很快的去老陶家的粪坑里挑粪。饶是陶老大站在院子里气成了河豚，一张脸黑的像是锅底灰，也没有让老姜家停下自己挑粪的脚步。 　　姜山和姜海把四担粪挑完，今个儿一直没出现的姜林提着小篮筐晃荡回来了。 　　这货今天又偷了一天懒，没有上工。 　　不过，这已经是不意外的了。 　　谁不知道老姜家有个懒得腚都带不动的姜老四？要不然咋二十一岁“高龄”还是光棍一个？都是有原因的啊！ 　　只是，姜林今个儿没上工可真不仅仅是因为他偷懒的。他今个儿是听他三哥的安排，去了第五大队的舅舅家，他们昨个儿打了野猪，猪头猪下货等一干东西都没有拿下山的，这些东西拿去镇上也不好卖。所以姜城就都留给他舅舅家了。别看一般农村人也不太会做这些下货，但是老章家可是例外。他们大表哥的媳妇儿娘家可是他们村的大师傅。因此大表嫂也是一手好手艺，顶顶会做菜，就算那猪下货也能做的比肉还好吃。 　　自然，除此之外，还在山上留了一块四五斤的肉。 　　这东西，他们拿回来也不好送，倒是不如他们自己上山拿。正因此，姜林今天晃荡去了第五大队，混了一天才回来。他也不觉景儿，一进门就扇呼：“我的娘咧，家里咋这么臭？” 　　章荷花快走几步，飞起一脚，踹在小儿子的屁股上，怒道：“你个败家玩意儿，让你中午饭前就回来，你怎么就腆着脸又在你舅舅家蹭吃蹭喝，你给我说，是不是晚饭都吃了！” 　　姜林嘿嘿嘿，他说：“我这不是给咱家省粮食吗？再说我舅也没说啥。” 　　脸皮厚，吃的壮！厚脸皮的人就是干得出来连吃带拿的事儿，他赶紧的翻腾自己的小篮筐，说：“这包红糖还有这十个鸡蛋是我舅给三嫂的，说是给你补身子。” 　　章彩虹望了一眼，转头干别的，毫不眼馋。 　　倒是王巧眼珠子都要黏在上头了，可却不敢开口。舅爷对唐妙好，那是看在已故唐老爷子的份儿上，跟是不是章荷花的儿媳，没多大关系。他们是沾不上这个光的，可虽然沾不上光，却不妨碍她垂涎三尺流口水！ 　　想要！ 　　很想要！ 　　然而，谁敢多嘴，那老爷子可是会拎锄头打人的，不敢真不敢！她眼巴巴的看着篮筐，琢磨剩下的是啥，看样子还有呢！ 　　姜老二不乐意看自家媳妇儿那恨不能黏在上面的眼神儿，拉着媳妇儿进门：“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做饭去！” 　　王巧：“今天不一起吃？” 　　姜老二看大傻子一样看她，说：“你做啥梦呢？” 　　王巧幽幽叹息，认命做饭！ 　　“这里还有点吃的，是给您的，我舅说您年纪不小了，该补也得补一补。”剩下的，倒是没拿出来，反而是直接递给了章荷花，章荷花提着篮子就进屋，也不说旁的。 　　姜城夫妻并没有在这边儿蹭饭，这年头儿都缺粮食，可不兴这个。 　　一家四口一起出门，出门的时候，姜城给姜林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哎我这一天没看见我小侄女儿了，来，让叔抱会儿。走走，叔送你们回家。小棠棠想没想叔？” 　　小棠棠点头：“想了，打架的时候少了四叔真不行！” 　　出来倒脏水的老陶家小儿媳一个刺溜滑儿，险些摔了。她瞄了一眼，匆匆跑回家，不行啊，得告诉她婆婆，最近要小心行事啊！这老姜家似乎还想找茬儿呢！ 　　对的，一定是这样！ 　　姜林将他们送到家门口，姜城将小棠棠接过来，只不过抱孩子的时候，顺势往姜林的手里塞了三块钱，压低声音说：“你的。” 　　姜林：“我不……” 　　姜城按了按他的手，说：“外面呢！别推辞！” 　　他抱过自己闺女，又小声说：“我和你嫂子心里有数儿，这次是少的，下次多找补你一些。” 　　姜林正色：“三哥，话你不能这么说，没有你们，我狗屁也打不来。这都是我占便宜赚的。弟弟我谢谢你跟三嫂！” 　　说完，左右看看，也唯恐隔墙有耳，不再多说，只道了别，往回走。 　　姜城将两个小家伙放在院子里，与媳妇儿一道进屋做饭，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留的，姜城留了几块光秃秃的大骨头，这是唐妙的意思。 　　唐妙捏了一把艾蒿，说：“让你儿子闺女去院子里熏去。” 　　姜城哎了一声，出门吩咐了小不点，眼看两个小不点熟门熟路的干了起来，他回到灶台，说：“这也没个肉，哪里好吃。” 　　唐妙手上的动作没停，她道：“别看骨头上肉不多，但是我们把大骨头敲碎，把里面的骨髓熬出来，只喝汤也是很有营养的。小狼和小棠棠都长的小，该是多补一补。咱们家条件在这儿，贵的东西也不太吃得起，但是这大骨头既然有，总归可以做一做的。” 　　这一点上，姜城从不反驳媳妇儿，他晓得自家媳妇儿在这方面懂得多。 　　不过，虽然这方面懂得多，有些事儿，他媳妇儿又不是很看得懂。 　　他说起今天的事儿：“我不是不想针对陶大娘，我原是想着给她好看的，但是看到大队长，我就改变主意了。其实今天就算是真的闹到什么派出所，也未必就有个什么结果。今日说那些其实也就是吓唬陶大娘，镇上派出所哪里会因为指使小孩子抢东西未遂就处理的多么严重。现在这样重重吓唬她一下，她应该有些日子不敢在周围转悠了。这样我们也轻松不少，干点什么也不用担心这双眼睛一直盯着。便是她日后盯着说了什么，因着今日的事儿，旁人也未必信她的。另一个，我这次饶了她，在大队长哪里刷了一波好感，不管请假还是别的，也容易一些。” 　　唐妙点头：“嗯，我明白。” 　　“还有给娘钱买篮筐的事儿，这个我也得跟你说，不是娘不想找我们钱，是她根本没有钱找给我们。她但凡有钱，攒一点都给我了。”说起这个姜城将这几年的情况说了说：“其实分家的时候，爹娘手里都是有钱的。不过那个时候大哥断了腿还没好需要钱治疗；你昏迷不醒也需要钱治疗，小棠棠那个时候又那么小，你没有奶，总归要吃一点点有营养的东西，米粥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娘的钱，基本就一分为二贴补大哥和我们了。后来大哥好了，爹娘攒一点钱基本也都只贴补给我们了。那个时候你昏迷不醒，小虎其实吓坏了的，二嫂那人你晓得，别看小算计多，但是跟二哥一样，就是胆子小，生怕你醒不过来我弄死他们。他家的收入，几乎一半儿都接济了我们；大哥大嫂虽然没有接济我们，但是他家孩子多又有实际困难，小猫身体不好经常要吃药。爹娘虽然跟他们住，但是攒的钱却都给了我们。他们也未必猜不出，但是却没有二话，这就相当不容易了。还有老四，人人都说他懒，但是他弄一点东西都要留给小狼和小棠棠的，旁的孩子都没有。我自私了好些年，现在也还是自私的。但是这话我得告诉你的。你别觉得娘刻薄，她四个儿子，很不容易的。原本我们太困难，娘偏心的理直气壮，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最起码也要做到让大家看着一碗水端平了。” 　　唐妙侧头看向了姜城，姜城低着头烧柴火说话，似乎察觉到唐妙的视线，抬头一看，就见唐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一顿，抿抿嘴。 　　唐妙也不管儿女会不会进来，伸手胡乱的在他的头发里乱揉了一下，说：“大傻砸。” 　　姜城微微眯眼，带笑：“你挑衅？” 　　唐妙娇俏的扬起下巴，笑着说：“是啊，你能怎么办？吃了我吗？” 　　姜城一把抱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唐妙嗷了一声，小狼和小棠棠立刻匆匆往屋里跑，姜城吓了一跳，赶紧胡乱把媳妇儿松开。唐妙看他生怕被儿女看到这个狼狈样儿，哈哈大笑。 　　姜城咬牙切齿：“晚上不收拾你！” 　　小棠棠趴在门上，问：“妈，你怎么啦？” 　　唐妙摆摆手，小棠棠赶紧来到她身边，小狼紧随其后。 　　唐妙低声：“妈答应你们晚上吃大包子，但是我们今晚熬了大骨头汤，所以换一个吃食，吃面条好不好？” 　　她补充：“是白面哦！” 　　两个小家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使劲儿点头，“好！” 　　白面面条，那是白面儿的哦！ 　　这对两个小家伙来说，真是一年都难得一次的美味！ 　　要知道，只有过年的时候，他们才堪堪能吃一碗，平日里，一口两口就是很好的了。 　　唐妙：“那你们乖乖的坐在门口等哦。” 　　小狼和小棠棠生怕坐的远了，耽误吃饭，他们齐刷刷的坐在小板凳上，排排坐，唠嗑磕。 　　小狼：“妹妹，你还记得上次吃面条的滋味儿吗？” 　　小棠棠摇头：“记不住了，不过有一次，大虎拿了一个馒头，白面的，在我们家门口吃，看起来可香可香了，他说那是国营饭店卖的。别人都没有。” 　　大虎是谁？ 　　这是大队长家的大孙子，他爷爷是英明神武的大队长，他爸是工人，是镇上唯一一家厂子的司机，那可是个油水儿足的工作。虽然和她二伯父家的小虎都叫“虎”，但是差一个字儿，一大一小，生活也差的远了去了。 　　没法比呀。 　　小棠棠：“总之，白面是最好吃的。” 　　“嗯，肯定是最好吃的。” 　　两个小家伙儿交流完了，也听到她妈妈叫他们进屋吃饭了。 　　唐妙：“来，一人一碗。” 　　她也没做的很多，一人多半碗的面条，她男人的碗大一点，其他人都差不多。 　　姜城蹙眉：“咋给我最多？这不成！” 　　唐妙可不许他到给自己，坚持说：“我在家休息着，就是挖挖菜什么的，你明天还要上工，哪里一样？再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了，我们娘仨儿怎么办？” 　　姜城：“那也不行，你做的也不少，总之，我们一人一半，若不然，我不吃了！” 　　他虎着脸，是坚决不同意自己吃的比媳妇儿还多。 　　两人推搡了一会儿，唐妙敌不过姜城，终于任由他把面条扒拉一些给自己，两人算是持平。小狼与小棠棠有样学样，这下唐妙可不同意，她说：“你们好好吃东西，你们俩小，本来碗里的就少。都乖乖吃光光，还记得妈妈的话吗？好好吃饭，早日长高高。” 　　两个小家伙点头听话的吃掉。 　　一家四口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儿了，精细的白面儿在骨头汤里喂出来，唐妙炖的时间久，骨头里的一些骨髓都被熬了出来，奶白色的汤，已经碎了的骨头。虽然里面没有肉，但是有些骨头带的肉渣渣，而且还有一股子浓郁的肉香。 　　白面儿做成的面条细滑爽口，吃在口中简直就像是恨不能连舌头都一并吞了。 　　简直无上的美味。 　　一家人狼吞虎咽的吃掉了碗里的面条。唐妙做的不算多，就算是小狼和小棠棠也不能说有饱肚肚的感觉，更不要说姜城和唐妙两个大人了。 　　唐妙又给每人盛了一碗骨头汤，“来，再喝一点汤，骨头汤很有营养。多喝可以长高高。” 　　小狼和小棠棠立刻大口干了！ 　　他们吃面条的时候把剩下的汤都喝掉了，是知道这汤的美味的，可以再来一碗，那再好不过呀。别看小棠棠才是一个小小的三岁娃娃，竟然又喝了一大碗汤，一点也不剩呢！她抚着小肚子，满足脸：“真是神仙的日子呀。” 　　这话是跟小哥哥学的，至于他小哥哥，那是跟小叔叔学的。 　　小狼到底比小棠棠大一点，他喝了一碗之后没够，又来了一碗。吃完这些，这才真是觉得好像饱了呢。姜城看着两个小家伙饱了，又看着唐妙多喝了两碗汤，他索性把剩下的全包圆儿了。 　　三碗半下肚，感觉整个人都爽了。 　　他说：“我媳妇儿做饭真好吃。” 　　唐妙噗嗤一笑，说：“是东西好，跟我做的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两个小家伙手拉手去洗漱，她说：“一块钱是不是不够换粮食？” 　　他们家还有一点红薯面，还有一点点玉米面儿，再就是昨日买的大米白面儿，不过后者可不是能日日吃的。隔三差五，已经是好日子了。 　　姜城：“够了，反正也换不多。再说，换多了也让人红眼。” 　　唐妙点头：“好。” 　　姜城又说：“赶紧收拾收拾让他俩睡觉，我们还有正事儿呢！” 　　唐妙娇蛮的瞪了他一眼，只是照姜城来看，这跟钩子可没啥区别了！他一个健步窜出门，说：“小狼，小棠棠，来，爸帮你们洗脚！” 　　姜城飞快的帮一双儿女打点好，又贴心的将两个人哄睡，唐妙此时刚收拾好外屋，她一进门就被姜城抱住，他“凶狠”说：“这次，看你还敢不敢挑衅我！” 　　一把将人按在炕上，动作起来…… 　　清晨的鸟鸣声响起，唐妙睁开眼就看到姜城正在穿衣，她拉拉他，说：“我做早饭。” 　　姜城想要拒绝，就看唐妙已经扯着他的胳膊，就着力道坐了起来，她的长发倾泻而下，落在肩膀。有那么一瞬间，姜城很想继续躺下，上个屁工，不上不上！ 　　可是这样的心思也就是一转念，就被他自己按下去了。 　　总归还要养老婆孩子的。 　　姜城将人捞在怀里，胡乱~啃了一通，放开她说：“我给你打水。”也不怪他们夫妻这样腻乎，当年刚结婚的小夫妻，姜城就当兵走了，一年回来那么两三次，夫妻俩也都是旱着。后来姜城倒是转业了，可是那也是因为唐妙出事儿了。 　　所以算下来，两人亲热的次数真的不多，和一般人家结婚六年可没法儿比的。 　　夫妻俩打点好了一同来到外屋，唐妙拿出两个鸡蛋，放了一点点野菜渣渣，蒸了一碗鸡蛋糕，然后一分为四。随后又用红薯面和玉米面五五分掺和着贴了一锅饼子，并煮了个野菜汤。 　　一般人家，吃的可没他家好了，不过唐妙也是有话说的：“晚上少吃点是无所谓的，但是早上和中午可得吃好了，这样对身体好。咱们家人，除了我，你们三个都瘦巴巴的一看就营养不良，不补是不行的！别是到后来钱攒下了，身子也败坏了。有多少钱都是买不来健康的。” 　　姜城：“媳妇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城也看出唐妙有时候隐隐的担心，所以他也不管浪不浪费，别人家许是不这么过，但是别人家是别人家，他家就是他媳妇儿做主，他媳妇儿想这么过，那就这么过。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努力一些，不让媳妇儿挨饿。 　　姜城吃了两个饼子，红薯面儿真不咋地，隐隐还有些喇嗓子，不过兑上玉米面儿就好了不少，吃下去的口感也还行。姜城吃了四分之一鸡蛋羹，又喝了一碗野菜汤。就去上工了。 　　姜城刚走，两个小家伙就起来了。 　　他们也都习惯了自己收拾自己，小棠棠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小黄毛摇摇晃晃的去了院子洗脸，一看就没怎么清醒呢！小狼倒是比她好了一点点，不过这货倒是不怎么讲究，还光着腚。 　　唐妙：“你的小裤裤呢？” 　　小狼挠头，红着脸低下了头。 　　唐妙突然反应过来：“你尿了？” 　　小狼期期艾艾嗯了一声，他都两三年没有尿炕了，觉得忒丢人了！ 　　一定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的汤，又早早睡得关系！ 　　小狼羞得的低着头，小脚丫在地上画圈。 　　小棠棠这时已经洗好了脸打起了精神，她晃荡进屋，说：“哥哥遛鸟！” 　　唐妙：“……” 　　小狼：“……” 　　他嗷一声，捂住自己的关键位置，说：“女孩子不许看。”哒哒哒冲进了屋子里。 　　唐妙失笑，她说：“没事儿，妈给你找个换上。” 　　小狼苦哈哈的小声：“没有了。” 　　他只有两条小裤裤，昨天换了一条还没洗呢，今天这条又尿了，这可怎么办呀！忧愁的小狼抿住了小嘴儿。 　　唐妙看看儿女，突然就灵机一动，她说：“小狼先吃饭，妈给你做一条新的。” 　　小狼：“？” 　　唐妙将两个小家伙安置在饭桌前，自己去翻衣柜，几个小孩子的衣服确实难倒下来给小狼和小棠棠，但是，她有衣服呀。她当初结婚是有四套新衣服的。刚嫁进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姜家条件还挺好，也格外给她做过一次。 　　她有五套衣服的，原本没想到是因为这年头很少有把没怎么坏的大人衣服改给孩子。毕竟大人的布料更难凑。 　　可是唐妙觉得，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是怎么实在怎么来了，她完全不需要五套衣服啊！而且，以后条件好了，再买就是。这么一想，唐娇就找出了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都不算旧，五套衣服，只有两套有补丁，剩下三套虽然也旧了，但是连补丁也没有的。这也是姜城从没有想过给嚯嚯掉的缘故。 　　唐妙问：“小狼，这五个颜色，你喜欢哪个？” 　　虽然相差不多，但是到底是有些差别的。 　　小狼惊讶的抬头，有点不明所以。 　　“妈妈要给你改衣服，你喜欢哪一个？”唐妙问起来。 　　小狼恍然大悟，随后对手指，轻声：“这是妈妈的衣服。” 　　“妈妈这么多穿不完，小狼没有衣服穿，给你改一身。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颜色？小男孩儿不好这么婆婆妈妈的，像是老太太一样。”唐妙逗了逗儿子。 　　果然，像老太太这让小狼不满意啦！ 　　他鼓着腮帮子，认认真真的看向五件衣服，每一件，都喜欢！都好棒！ 　　他歪头想了想，只想其中一个有两个补丁的蓝褂子：“这个。” 　　没有补丁的裁成小孩子衣服，很可惜。 　　小小年纪，小狼已经很会为大人着想了，他又小声问：“妹妹有吗？” 　　唐妙：“先给你改，你妹妹比你多一身，暂时不用。” 　　小棠棠小一点，能捡的衣服就多了一点，不像小狼那么局促。 　　小棠棠这时吃完了蛋羹，又吃了一块小饼子，抚着小肚子，相当小大人儿：“我有呢！哥哥先穿，遛鸟不好的。” 　　小狼红了脸，怒：“小女孩不要整天鸟啊鸟的！” 　　小棠棠无辜脸小奶音：“恼羞成怒啦。” 　　小狼：“……”坏妹妹！ 　　唐妙和姜城两口子虽说有些能耐，但是俩人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算手巧。像是老姜家人人都能编好箩筐，姜城就干的七零八落的。而做衣服，唐妙也不在行，不过，唐妙是知道的，她大嫂手艺贼好。 　　她想了想，又说：“小棠棠，你也来选，你们都有！” 　　反正都要找大嫂做了，索性，都一并做了。 　　小棠棠哒哒哒的跑过来，奶声奶气：“我也有吗？” 　　唐妙点头：“你要哪一套？” 　　小棠棠伸手指向另外一套有补丁的：“这个！” 　　唐妙心里知晓两个孩子就是懂事儿才会这么选，低头在两人的小脸蛋儿上又亲了亲，说：“那你们今天在家玩儿好不好？” 　　总不能光腚出门。 　　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点头。 　　虽说小棠棠选了有补丁的，但是唐妙却没听她的，她知道孩子为什么这么选，索性选了另外一件暗红色的上衣，这件虽然旧，且只有一件上衣，但是没什么补丁，再说，这样的颜色正衬小丫头呢。唐妙拎着两套衣服和一包红糖，直接去了大房。他们已经分家了，总归不能让人白做的，人情处事上，唐妙虽然不敌姜城，可是也不差的！ 　　倒是正好儿了，章彩虹还没出门呢！ 　　她诧异的看着唐妙，唐妙把东西一放，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唐妙其实还挺愿意和章彩虹这样的人相处的，直来直去的不用拐弯儿啊！能行不能行，也不用多想。更不会嫉妒人坑人那一套。所以成了妯娌后，他们真真儿没有什么矛盾。 　　听到唐妙的要求，章彩虹心疼的看着她这两身衣服，不过倒是也能理解唐妙的为难，孩子没衣服的滋味儿，她懂的。她摸摸那包红糖，果断拍板：“成，你就瞧好吧！保证一点也不浪费！” 　　唐妙也笑：“谢谢大嫂。” 　　章彩虹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姜城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他趿拉草鞋来到大门口，懵逼的看到她大嫂。 　　章彩虹：“唐妙呢？你让她出来。” 　　当嫂子的，和小叔子也没啥可唠的。 　　姜城懵着一张脸去把他媳妇儿叫了起来，唐妙披着衣服匆匆出来，：“大嫂，你咋这么早？” 　　再一看，章彩虹那大大的黑眼圈啊！ 　　唐妙：“……” 　　大嫂，您真的不用这么着急这么拼的！ 　　章彩虹微笑：“你看，我做的咋样？你的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我都改好了。那件暗红的，我给小棠棠做成一套了，剩下的料子，我做了两个小内裤；这套蓝色的上衣裤子，做了两条裤子和一件长袖上衣，还有两个背心和两条小裤衩。你且放心，裤子我都多少长了一点，现在穿挽着裤腿儿，稍微长高一点，直接放下来就行。” 　　唐妙不敢相信自己的衣服做了这么多，目瞪口呆！ 　　章彩虹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我可不白拿你红糖！” 　　唐妙：“……” 　　牛逼了！ 第20章 鸡蛋大丰收 　　唐妙觉得，人生最大的冲击就是这样一个时刻了！ 　　章彩虹此时已经离开，唐妙看着放在炕上的小衣服，确认人家根本没有吹牛逼，人家是真的做得到！ 　　“媳妇儿，你把自己的衣服改小了？”姜城脸色有点微微的苦涩。 　　唐妙啊了一声，迷茫的抬头，随后低头说：“嗯。” 　　他上前轻轻抱住她，说：“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唐妙依旧迷茫脸，她说：“你说，大嫂怎么就这么牛逼呢？” 　　姜城这才发现，自己的温情可没有感染到他家媳妇儿，他家小媳妇儿还在执念于大嫂怎么做到的呢！姜城笑了出来，说：“这不是都能看出来吗？” 　　是的，可以看出来！ 　　要说章彩虹怎么能把有限的东西做出这么多，这完全是取决于，她一点都没有浪费，就像是小狼的背心，其中一个就是各种小布块拼接的，可是虽然是拼接的，但是红红蓝蓝的凑在一起，又是不规则的形状，看起来也怪好看的。 　　这真是相当需要技术了。 　　唐妙由衷的感慨：“我这包红糖，真是花的太值得了。” 　　姜城：“你用红糖换的啊。” 　　唐妙抬头：“那还能让人白做？正好我们家有三袋，可以匀出去一袋的。” 　　姜城笑：“成，都你安排。” 　　他停顿一下，说：“那什么，你再给我五块钱呗？我跟人商量好了换点玉米面，再换两只小母鸡回来。慢慢养着，咱家鸡自己也能下蛋。” 　　唐妙立刻：“不是说只许养一只吗？” 　　姜城：“一只两只问题不大，现在管的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两只，还有那大胆一点的养了三只。我们养两只正好，我琢磨着弄受精蛋回来孵，你也不是很在行，倒是不如买现成的。虽然价钱贵了一点，但是好在省心。” 　　唐妙：“好，我给你拿钱。” 　　夫妻俩拿了钱，姜城正在外屋吃饭呢，就听到里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两个小崽崽的声音如同混合二重奏，简直震得耳朵疼。他掀开门帘，说：“你俩要上天啊！” 　　小狼和小棠棠抱着新衣服，眉梢儿都是笑意呢，小狼激动的说不出话。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嘴角翘的高高的，小奶音：“新衣服！” 　　她一比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新衣服了！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得到没有补丁的新衣服！第一次！哪个小女孩儿不爱美呢！三岁也是小女娃娃呀！小棠棠笑容甜的都要腻死人了，“好看的新衣服。” 　　小狼在一边儿使劲儿点头，他是男孩子，要沉稳，可是，真哒好兴奋好高兴呀！ 　　小狼和小棠棠打小儿就是捡旧衣服穿，小孩子本来穿衣服就费，过来的时候基本没有一件是没有补丁的。所以两个小家伙也没有拥有过这样“新”的衣服。 　　小狼仔仔细细的翻看，说：“原本的补丁不见了！！！” 　　他好震惊的！ 　　唐妙笑着说：“看，给你改成小口袋了呀。” 　　小狼一看，果然如此呢！他的新衣服不仅没有补丁，还有小口袋呢！ 　　唐妙：“今天穿新衣服吧。” 　　两个小家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不过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嗖嗖的换上了，生怕晚了就不许今天穿了。因着今天穿上了干净又没有补丁的新衣服，两个小崽崽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了呢！ 　　唐妙：“赶紧来吃饭。” 　　两个小家伙简直是穷人得了狗头金，在院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小狼牵着妹妹哒哒来到饭桌前，满足的吃鸡蛋，每天早上都有蛋羹，这日子就是神仙过的，两个小家伙如是想。 　　妈妈醒来，真是太好太好啦！ 　　姜城此时已经吃完准备走，他说：“媳妇儿，送我一下。” 　　唐妙哎了一声，跟他一起出门，问：“怎么了？” 　　姜城：“我看俩小不点挺喜欢吃鸡蛋的，咱们买一点吧。” 　　唐妙点头：“行，他们确实该补一补的。” 　　姜城：“你今天挖菜的时候揣着钱，往第七大队那边儿走，看看有没有人换。我听队上人说，走亲戚去第七大队，换鸡蛋才三分钱一个。要是能换，咱们多换点，总归我们家吃的也快。” 　　现在可没啥人家早上俩鸡蛋的。 　　唐妙：“好。” 　　姜城放心的离开，唐妙是知道第七生产队的，第七生产队是向阳屯八个生产队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其实按理说，他们比他们第三生产队距离镇上还近一点。但是他们的路难走，而且还要经过西山边儿。其实从山下走也没什么危险，但是架不住早些年着荒的时候死的人多，很多人提到西山都吓破胆了。因此能不走就不走。所以毫无疑问，第七生产队是最不爱去镇上的。平日里也是自产自销。但是第七生产队那么偏僻也有一点好，管的不是那么严格，所以有不少人家都是养三四只鸡。 　　毕竟，镇上去他们生产队检查的机会也真是不多。 　　要说旁的一个女人家往那边走，家里可能不怎么放心，但是姜城倒是没有不放心，他媳妇儿是什么人，他可比别人清楚多了。而且，这么些年，真没见过什么野兽下山。 　　所以他还是放心的。 　　唐妙听了姜城的话，也上了心，她抠出五块钱，背着篮筐出了门。不过出门之前，唐妙也交代两个小家伙：“小棠棠跟你小鱼姐姐一起去挖菜；小狼去找你小虎哥他们玩，别落单，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回了好。 　　唐妙又说：“旁人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去河边捉鱼了！” 　　小狼双目一亮，立刻说：“妈，我经常去，我给你带路！” 　　唐妙笑了出来，说：“不用，你今天去玩儿。新衣服不能去池塘，弄脏了就只能穿一天哦。” 　　这么一说，小狼果然纠结起来。 　　他第一次穿这样好的新衣服！ 　　唐妙：“妈一个人可以的。你们忘了吗？，妈很厉害的，如果带着你们，人多目标大，被旁人看见了，大家都来钓鱼，那么我们家就少了。” 　　唐妙这么一说，小狼果断：“那我不去了！” 　　在他心里，他妈妈是最厉害的，自从妈妈醒来，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呢！他每天醒来，都要咬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做梦！ 　　唐妙：“行了，你们去玩吧。” 　　将两个小不点打发了，唐妙很快的背着箩筐出门，她走得快，一路顺着西山往北走，因为买鸡蛋的事儿，即便是看到野菜，她也没停下。 　　走了差不多一个将近一个小时，唐妙终于到了第七生产队，她坐在路边歇息。 　　第七生产队生人并不多，有人看到她，立刻走了过来。过来的是一个大娘，她警惕的盯着唐妙，说：“你是谁啊！来我们第七生产队干啥。” 　　唐妙赶紧起来，她摸一把脸上的汗珠儿，说：“大娘，我也是向阳屯的。您知道老李家怎么走吗？” 　　大娘问：“哪个老李家？” 　　这么一问，唐妙倒是做出一副为难状，她说：“我就知道他家闺女嫁到我们队上老王家了。” 　　大娘：“你这只有姓，不好说啊！队上人多了，你在描述描述，他家啥情况，我帮你琢磨下是谁家？再说，哪有你这么找人的？都不问清楚了。” 　　唐妙更为难的样子，她左右看看，见别人没注意到这边儿，小声说：“大娘，我看您像是个好人，您可别跟旁人说啊。其实俺是来找他家换鸡蛋的。” 　　这么一说，那大娘一怔，随后立刻追问：“换鸡蛋？咋换？” 　　唐妙一副老实的样子：“俺家孩子弱，得多吃鸡蛋。可是俺们大队管的严，一家就一只鸡，哪儿攒的下啊！我们队上王家嫂子就跟我说，让我来找她爹换。您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这还忘了问她家具体的姓名了，你说这事儿闹的……” 　　那大娘眼珠子一转，立刻拉住唐妙，笑的十分慈祥：“反正你都是换鸡蛋，跟谁换不是换，也不是非要找什么老李家。大娘家也有的，不多要你的钱。” 　　唐妙：“啊？” 　　她茫然的搓搓手，“可是我答应了找她家……” 　　那大娘再接再厉：“你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家啊！这么找，闹个人尽皆知也不好，大娘也是实在人，我们村里互相兑换，都是这个数儿。” 　　她比了一个“三”，又说：“你要的话也是一样，你看成不？” 　　唐妙：“这没错，您没坑我，她也是说这个数儿。那、那我跟您换？” 　　那大娘一把拉住唐妙，说：“走，去我家！” 　　她拉着唐妙走的极快，路上遇见人好奇的问起，老大娘直接说：“我娘家那边的远亲，过来看看我！” 　　这家院子比他们的土坯房子强了许多，院子里竟然有十几只鸡。 　　唐妙默默：厉害了，大娘！ 　　老大娘也直接说：“我们家虽然鸡多，可不违规的。我儿子多，又分了家，每家都有份额的，不超额。只不过这家分了，地方不够住啊，就挤在一个院子里，鸡放在一起养是图个方便。”她也怕被人告，肯定说的清楚。当然，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唐妙点头：“我家也是呢！” 　　老大娘微笑进屋，说：“你想要多少？” 　　唐妙：“自然多多益善的，我这辛辛苦苦走来，胆子都要吓掉了，肯定是希望能够多拿点。能吃到年底才好呢！以后可不用来了。” 　　老大娘心有戚戚焉点头：“这话对，你一个女子，一个人走西山那条路可真是危险。那你等着，我数一数。” 　　她点点自家的鸡蛋：“我家有四十五个。” 　　她点鸡蛋的时候突然就灵机一动，说：“你如果不够，我亲家那还有，我帮你撺掇过来。” 　　唐妙惊喜：“好啊！” 　　这老大娘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撺掇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喜滋滋的回来，说：“要是二百来个，你拿得了吗？” 　　唐妙：“…………………………” 　　她拿出自己的五块钱，说：“大娘，我拿是拿的了的，但是就带了五块钱。” 　　大娘：“成，就来五块钱的！你等我！” 　　老大娘又出去了一会儿，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回来，小男孩说：“五块钱，给你164个鸡蛋。2个鸭蛋，行吗？鸡蛋三分，鸭蛋四分。不贵的。” 　　敢情儿这是找小账房去了。 　　唐妙心算了一下，数儿是没错的，她点头：“行的行的！” 　　老大娘立刻开始往唐妙的篮筐里数个儿，一个不差，数完之后，接过了五块钱，满脸都是笑意：“其实这换东西的事儿，也不用非找熟人儿。以后你村里有人要，你就让他们来第七大队找我王菊花。说是我亲戚就成。” 　　唐妙感慨，名字里叫这花那花的，多少都透着雷厉风行的劲儿啊！ 　　她赶紧道谢，随后备齐了篮筐，她换鸡蛋的功夫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与老大娘道了别就赶紧匆匆往回走。 　　其实，这什么“老李家”和“老王家媳妇儿”不过就是随口胡说一个搪塞，总归这种大姓儿说出来不犯错儿。而老大娘截胡换了鸡蛋，自个儿也不会多往外宣扬，因此倒是也安稳的。 　　不过唐妙看的出来，这老大娘能一下子倒腾过来这么多鸡蛋，应该其中有事儿，不是赚了人情，就是她从旁人那里拿了点好处。然而这些都跟她唐妙没有关系了。 　　她也是占便宜的人呢！ 　　要知道，他们生产队的鸡蛋，往外换都要四分，稍微大一点都要五分。四分那是极小极小的。 　　所以这三分的鸡蛋又没分大小，唐妙觉得简直是赚死了。 　　唐妙走了一会儿，敏锐的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她不晓得是什么人，也不晓得是不是刚才从第七大队出来就盯上她的人。她立刻加快了步伐，直接往西山上走了！ 　　进了山，树木郁郁，唐妙赶紧躲了起来。就看跟上来的是两个小孩儿，一个是今天算账的十来岁少年，另外一个是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两个人四下看了看，嘀咕了一会儿，愣是没敢往山里跟，不过俩小少年也挺精明的，根本不走，就等在西山的路边儿，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唐妙不知道他们是想抢鸡蛋，还是想跟踪她找到她家。 　　不管是那个，都让唐妙有些放心，她自然不怕两个孩子，但是鸡蛋这东西，也太爱碎了。她可赔不起，五块钱呢！唐妙索性往山里走，别人不敢走，她敢啊！ 　　而且，西山就跟她家后花园一样，走的多了，方向感都比别人好。 　　一路下来，还别说，虽然时间是耽搁的多了一点，但是唐妙又收获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等她终于回到第三大队，就看到家家户户已经升起了炊烟。 　　她将筐放下，又将已经鸡和兔放在筐里，用树叶盖上。先头儿没放是怕山路颠簸，压坏了鸡蛋，现在进了村，她就不好把这东西拎在手上了。 　　唐妙疾步回了家，路上也遇到几个下工的男女，不过她走得快，也没跟人打招呼。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这个时间也不早了，一般女人家都做好饭了，她才往家赶，着急也是理所当然。 　　唐妙走的轻快，旁人看了倒是没觉得她篮筐里是多么沉的东西，只以为她是去山下摘野菜了！ 　　最近去西山下摘野菜人属实不少呀。 　　唐妙一到家门口就看到小棠棠坐在门口，焦急的张望，远远看到唐妙，就叫了起来：“妈！” 　　唐妙赶紧牵着她进门，说：“着急了吧？” 　　她一进外屋，就看到男人还没回来，倒是小狼踩着小板凳，正准备煮糊糊呢！ 　　唐妙立刻接手：“我来，你跟小棠棠去院子里熏艾蒿！” 　　小狼：“！！！” 　　小棠棠：“呀！” 　　两个小崽崽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家最近熏艾蒿的频率有点高啊！ 　　不过，嘻嘻嘻，是好事儿没错啦！ 　　唐妙把篮筐放在里屋，拿出一只鸡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个利索，鸡毛果断的烧掉，她把鸡剁了剁，飞快的炖在了锅里。她一般中午都不会煮糊糊，毕竟男人下午还要干体力活儿，光吃糊糊哪里受得住？ 　　她男人都瘦骨嶙峋了。 　　旁人不会心疼，但是她可受不住。 　　唐妙把糊糊盛了出来，又在这炖鸡的锅里贴了一锅红薯面饼子，沾染了鸡肉的香气，这再差的红薯饼子都能吃得香呢！ 　　他家锅小，一次贴的饼子吃不上两顿。不过早上还剩了两个两掺面儿饼子，唐妙打算留作下顿了。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兴高采烈，奋力的扇呼艾蒿，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如果可以吃好多好东西，那么他们愿意每天闻这个味道，甘之如饴。 　　咦？小棠棠歪头想，自己为什么会甘之若饴这个词儿呢！ 　　记不住了！ 　　算了，不想了！ 　　“小狼，小棠棠，家里来客人了！”姜城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家伙哒哒哒跑到门口，一齐看了过去，姜城身边是一个背着篮筐，斜跨军绿背包的花衬衫。 　　花衬衫嘚嘚瑟瑟：“哥，这你孩子啊……啊啊啊！” 　　他一个大男人，愣是让门口的小板凳绊了大马趴！ 　　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摔在两个小崽崽的脚边儿。 　　小狼：“……” 　　小棠棠：“！！！” 　　姜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他赶紧扶起身边的老花，说：“你还好吧？有没有事儿？” 　　老花委屈哒哒的爬了起来，说：“你家门口咋还有陷阱？” 　　姜城默默望天，终于忍住没说：这么大板凳你都看不见吗？ 　　他改变话题：“小狼小棠棠，叫叔叔，给叔叔问好。” 　　两个小家伙齐刷刷：“叔叔好！” 　　眼看花衬衫叔叔的眼睛还瞪着她的小板凳，小棠棠生怕这个花衬衫叔叔对自己的小板凳下手，她飞快的冲过去，一把抱起小板凳，小奶音飘散在院子里：“我帮你惩罚它，让它去墙角罚站！” 　　老花：“？？？？？” 　　此时唐妙也出门了，她一愣，不过立刻笑了出来，说：“原来是老花兄弟，快进来坐！” 　　老花吸了吸鼻子，相当鼻尖的说：“这好像是……鸡肉味儿啊？” 　　姜城看到艾蒿已经猜到点什么了，他捶一下老花的肩膀，说：“走，进屋看看你嫂子做啥吃的了。” 　　一进屋，老花肯定脸：“没错，鸡肉，妥妥就是鸡肉！！！” 　　小狼小小声跟妹妹说：“这个叔叔，鼻子真好使。” 　　老花得意的微微一笑，挺了挺胸。 　　“实不相瞒，我的鼻子，比狗都灵！” 　　姜城&唐妙&小狼小棠棠：“……” 　　哎不是，这个，有什么可得意的？ 　　有什么！！！ 第21章 一条大蛇 　　这年头，一般做客都不会选择饭点儿，毕竟，都不富裕。 　　但是，总归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懂事儿”，像是老花就属于那种极度不懂事儿的，饭点来不要紧，还不提前说一声。这可真是绝无仅有了。 　　一路看着姜城领着老花过来的村里人咋舌不已，心里直嘀咕，不过唐妙倒是还好的，她这人从来不拘泥于这样的小节。虽说突然来客是有点手忙脚乱，但也不至于太措手不及。 　　毕竟，她今天是做了野鸡的。 　　也赶巧了，若不是唐妙存着给自家男人孩子多补补的心思炖了鸡，一般人家遇到这事儿，真是要抓瞎了。 　　可虽说一只鸡也不算少，但是唐妙还是拿出四个鸡蛋，又洗了点野菜，剁的碎碎的，摊了一个大大的鸡蛋饼。随后又把早上剩下那两个两掺的饼子切成小块，一并烩入了鸡汤里。 　　她又翻炒了几下，盖上锅闷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老花也把自己带的东西拿出来了，他说：“嫂子，来，这您收着。” 　　唐妙一看，竟是一刀肉，一刀极好的肉，肥多瘦少，正是最喜迎人的。只一眼看过去，没有一斤差不多也是七八两了。一般做客来说，这出手真是很大方了。也难怪，他不顾及是不是饭点儿，说来就来，人家是有底气的。 　　“还有，上次不是跟你们说了瑕疵布吗？哎，你说巧不巧了，我晚上回去一问，正好赶上新到的，还真有。我就赶紧拿下了。这不，看嫂子挺急的，我也就没耽搁，这两天忙完了赶紧给你们送过来了。” 　　他又将自己准备好的布拿了出来，一条灰色的棉布，摸着手感极好，十分柔软。还有一条天蓝色的布，这布更大一点，只是一细看就能看出，有些地方挑染的不太好，瑕疵的颇为明显。 　　除了这两块，他嘿嘿嘿着拿出了第三块，这一条是墨水蓝的，不过还咋地就能闻出一股子霉味儿。 　　老花：“这条灰色的棉布是一米乘两米的，缺点也有，你们看，好些地方都损了，基本难做成年人的衣服，小孩子的话，做个背心裤头倒是行的。这条天蓝色的是一米五乘两米的，缺点你们也看得到，没染好。不过这种布，你们晓得的，有点问题不耽搁用的。不是内部人士买都买不到。另外是这个，这块问题大点，这是一米五乘三米的。男人做衣服都成了。可惜就可惜在运过来的时候受了潮，这不，这上面的霉点太大，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掉。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哪个，反正我都带来了。你们要是要，我成本价给你们。” 　　唐妙摸着三块布，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就抬头说：“如果我都要，可以吗？” 　　老花意外的看向了唐妙，不过他也说：“嫂子，这布虽然是瑕疵布，但是你都要也不少钱的！而且，这块大的好些个霉点，可未必洗的掉。” 　　唐妙笑：“我晓得的。” 　　她问：“这些多少钱？” 　　老花：“我实话跟您说，我姐就是供销社卖布的，这些成本价不要票也四块五了。”他也解释：“主要是东西多。” 　　唐妙点头，她虽然昏迷了三年，但是三年前又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这东西的行情，四块五一共七米布，其中有两块还是一米五宽的，这果然是内部价钱了。 　　“你四块五的进价，我不能让你不赚钱，再说你还拿了那一大块肉呢！”姜城一看就看出媳妇儿的意思，既然她决定了，他便立刻开口。 　　老花：“哎不是，谁做客不带礼物的？布我跟你要钱，但是肉可不成！” 　　两个人商量推拒起来，唐妙也不留下了。 　　她很快的来到外屋，留下姜城与老花你来我往，她盛了一碗鸡肉，不过倒是把切碎的饼子扒拉了出去，只留鸡肉鸡汤，她说：“小狼，你把这个给你爷奶送过去。另外跟你爷要点茶，不用多，够个一次两次就行。” 　　小狼吞咽一下口水，说：“好。” 　　“去吧，他们问起就说家里来客人了。” 　　小狼很懂事，哎了一声，双手捧着碗就去了大房那边。 　　唐妙将鸡肉满满的盛了一小盆，又将鸡蛋饼端到桌上，做好一切，叫姜城：“阿诚哥，叫老花兄弟过来吃饭。” 　　此时两人一道从里屋出来，老花搓手：“嫂子你太客气了。” 　　唐妙：“应该的。” 　　几人刚坐下，就看小狼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想来也是着急吃饭了。不过他也记得正事儿，将小纸包交给唐妙，说：“娘，茶。” 　　唐妙点头，收起来让小狼洗手坐下吃饭。 　　姜城：“老花，你来我家就别客气，不吃饱可别放筷子。” 　　老花：“我是那客气的人吗？” 　　他的筷子果然飞快的冲向了鸡肉，虽然今天的主食差了点，是红薯面儿饼子，但是炖鸡锅里蒸出来的，那味道可不一样。老花吃的比谁都欢，真不见外、他又夹了鸡肉里的饼子一口，瞬间眯上了眼。 　　这饼子好一些，该是两掺的，饼子泡在鸡汤里，饱饱满满的，一口咬下去，鸡肉的鲜香让人齿颊留香。 　　这中午的一顿饭吃的爽快，到最后，竟是只剩半个红薯饼子和一丁点鸡汤，姜城索性都给吃掉了。他们家屋里地方小，也不讲究，唐妙索性将饭桌搬到了院子里，虽然还是春天，但是中午太阳暖洋洋的照的人舒舒服服，唐妙烧了一壶水，用碗沏上了茶，让两人边聊边饮茶，如此也是轻松惬意的。 　　她将外屋的锅碗打点了一下，寻思也不好将人扔在院子里，自己反倒是陪着孩子休息，想一想，说：“我去西山下挖菜，你们坐着啊。” 　　往日中午小狼和小棠棠都会睡一会儿的，不过今日家里来了客人，两个人也都睡不着。小狼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很想听他爸和这个老花叔叔说一说男人的事儿的，因此搬了一个小板凳也坐了过去。 　　不过小棠棠是小女孩，倒是不好奇了，她牵着唐妙，软糯道：“妈，我要跟你去挖菜。” 　　唐妙琢磨小闺女中午吃的也不少，出去消消食儿也好，索性领着她出门。 　　母女俩提着篮筐出门，中午的时候家家户户吃完饭都要午休一会儿，他们家住的也算偏僻，倒是没见着什么人。 　　小棠棠被唐妙牵在手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奶音快乐说：“有一次，我和小鱼姐姐挖菜，还发现一株草莓呢！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们两个人分啦。” 　　唐妙：“那小棠棠很棒棒呀。” 　　小棠棠小嘴儿抿了起来，开心的头发梢儿都带着喜庆劲儿。 　　唐妙：“小棠棠不用挖菜，你在妈妈身边等我就行。” 　　小棠棠：“我可以帮忙的呀！” 　　“小棠棠刚吃完饭，这样弯腰会不舒服的，妈妈是大人才不怕的。”唐妙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再想自家小闺女现在的生活，觉得真的太亏待她了。 　　她将小棠棠牵到一块石头旁边，说：“来，坐下等妈妈。” 　　小棠棠嗯了一声，很听话，她就是知道，听妈妈的话，什么都可以有的！因为她妈妈是仙女！大仙女！ 　　小棠棠坐在石头上，两个小腿儿晃荡来晃荡去，小黄毛儿随着微风轻轻动，她歪着脑袋看她妈妈麻利儿的动作，笑眯眯：“妈妈……” 　　还不等说什么，不经意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脚边一条粗长的蛇，她嗷了一声，叫：“妈妈救命！” 　　唐妙一回头，就看到蛇已经探头，正对着她闺女呢！她瞬间肝胆欲裂，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她手里的木铲直接飞了出去，蛇被打中，往旁边一倒，唐妙飞快的上前，捏住蛇的要害位置，咣咣往地上使劲儿摔了两下，随后又捡起一块石头，啪啪的砸。 　　等她回神，蛇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小棠棠呆呆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她，母女俩一对眼儿，小棠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有蛇！呜呜呜！好可怕的大蛇！会吃人的大蛇！我害怕！” 　　唐妙赶紧抱起孩子轻轻的拍她的背，说：“小棠棠不哭呀，不怕不怕，有妈妈在呢。你看，大蛇都被打死了，不怕不怕哦！” 　　她抱着闺女晃了晃，又揪揪她的头发，说：“揪揪毛吓不着，揪揪脸吓不点。小棠棠不怕呀。小棠棠不是看见妈妈把蛇打死了吗？对不对？” 　　小棠棠哭咧咧的趴在唐妙的肩膀，说：“嗯，打死了！” 　　“死的就不怕了，对不对？” 　　小棠棠安静了一下，小小的声音，奶悠悠的：“死了给爸妈吃肉。” 　　唐妙：“………………………………” 　　她抱着闺女将蛇捡起来，扔到挖菜的筐里：“回去吃肉，把它吃了，小棠棠就不怕它了。” 　　“不怕！” 　　其实也别说小棠棠害怕了，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见了，大抵都要吓个够呛的，这条蛇竟然足有女人的拳头粗了。虽说这年头蛇不少，但是这么粗的，倒是很少会下山了。 　　山下一般有的就是一些细细的小草蛇。 　　唐妙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篮筐，两个人一同回家，刚进门，姜城就看到闺女脸上挂着大大的泪珠儿，他立刻蹙眉起身：“出什么事儿了？” 　　唐妙放下筐，说：“遇到蛇了，小棠棠吓到了。” 　　姜城赶紧把闺女接过去，心疼极了：“棠棠不哭哦，谁欺负我们家小棠棠，爸爸就揍谁。好不好？小棠棠不害怕！晚上煮个鸡蛋给小棠棠吃，让小棠棠压压惊，好不好？” 　　小棠棠小小声：“好。” 　　小狼也很气愤了：“打死坏蛇！” 　　唐妙：“我已经打死了。” 　　她把筐侧过来给他们看，这一看，老花一口呛着了。他飞快的放下茶碗，一下子扑到了筐边儿，动作快的不像话！ 　　“这蛇真大！” 　　唐妙想到了那日他看到野猪肉的状态，那是何其相似。 　　果然，老花抬头，义愤填膺的说：“小棠棠，你这条蛇这么坏，竟然欺负我们可爱的小丫丫。我们不能饶了它，对不对？” 　　小棠棠迷茫小脸蛋儿：“妈妈已经把它打死了呀。” 　　老花：“打死也不算完，还要惩罚它！那个，老花叔叔帮你惩罚它好不好？老花叔叔最会惩罚坏蛇了！” 　　姜城&唐妙：“……” 　　小棠棠抓抓自己的小肚皮，歪头想了想，说：“你想要蛇呀？” 　　小奶音软糯的甜死人！ 　　老花：“……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精吗？” 　　他默默望天，随后立刻说：“对啊，不过叔叔不白要，今天的布，叔叔都不要钱。另外，叔叔明天再给你们送一个暖瓶和一罐子麦乳精，你看成不？” 　　他虽然看似是跟小棠棠说，但其实是说给姜城听的。 　　他这么跟小棠棠商量，其实是看出姜城和唐妙心疼小闺女，他这也算是借由这一茬儿缓解一下孩子刚才的惊怕！他自己虽然没孩子，但是他哥哥姐姐家都有，顶会哄孩子的。 　　“我不管的呀。”小棠棠歪着小揪揪，说：“我们家小事都是爸爸妈妈做主，这个是小事。” 　　老花顺口：“那大事儿你做主？” 　　小棠棠竟然认真点头：“大事儿是我跟哥哥做主。不过，我们家从来没有发生过大事儿！” 　　老花好悬一个劈叉，又当众出个丑。 　　他抓头发，再次发出震撼心灵的疑问：“谁这么坑孩子？” 　　姜城笑，比了个口型。 　　这是当初唐妙还没醒的时候，他哄两个孩子的，没想到他们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笑着说：“行了，你要是看中了你就拿走，但是就别又送布料又送什么暖壶了。一条蛇……” 　　老花截断了姜城的话，“哥，这可不是一条蛇的事儿，你这条蛇这么大，蛇胆想来也是大的！不说旁的，去药店能卖多少钱，你自己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药店往外卖，至少也要百八十的。我估摸着收的成本也得五十。不算这蛇肉，就是蛇胆，就值这么多钱了，你看看你这条蛇肥的，肉不是钱啊！而且，这玩意儿哪里是说能有就能有的？有钱都买不到！不瞒你说，蛇胆我还真有大用处。你帮了弟弟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也对，我给你送什么暖壶，就你家这样的，暖壶也不实用。你家缺粮食。这样，今天的布钱，我一分不要。我明天再给你送些粮食和其他的东西过来。” 　　老花既然这么说，姜城也不推拒了。 　　他说：“那成。” 　　老花感慨：“哥，当初你在部队就救过我，现在又帮我们家一次，你说你是不是就天生是我的贵人啊。” 　　姜城一脚踹过去：“滚边儿拉。” 　　老花嘿嘿的笑，他又逗小棠棠：“那我可把欺负你的坏蛇带走啦！不过你也不怕没肉吃，明天老花叔叔再给你送别的好吃的。” 　　小棠棠小手儿扭在一起块儿，她轻轻说：“其实，我不吃蛇蛇的。” 　　所有人一愣，姜城和唐妙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小棠棠真的没有夹过蛇肉。 　　她对手指：“其实，我怕怕，不敢吃。” 　　小小的小丫丫因为自己的胆小而不好意思，姜城与她额头对着额头，说：“就算不吃蛇，我们小棠棠也不是个胆小鬼。这点一点也不重要，吃蛇没有大胆，不吃蛇也不是小胆子！小棠棠又乖又可爱，就是好孩子。” 　　小棠棠小嘴儿又珉起来了，笑盈盈的，很开心。 　　唐妙此时已经洗过手，她把小棠棠接了过去，说：“来，孩子给我。” 　　她又问小狼：“小狼要不要跟妹妹一起午睡？” 　　小狼看看爸爸和老花叔叔，又看看妹妹期盼的小眼神儿，没有纠结，果断：“要的。” 　　唐妙将两个小的抱进了屋，院子里又重新归于平静。 　　老花：“哥，你家孩子教的真好。” 　　姜城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他说：“其实，也没教什么。前几年过得苦，孩子自己就懂事儿了。不过，我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两个好孩子。” 　　老花若有所思，点头：“对，孩子是最重要的。” 　　“对了，你那边还倒腾东西吗？如果倒腾的话，我今晚上山转悠转悠，明天你带回镇里卖。” 　　老花立刻：“当然要啊！这玩意儿哪嫌多啊！” 　　姜城：“那行，明个儿我给你弄点野味儿你捎回镇里。不过，你多少小心点。” 　　老花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儿。哥，我也跟你交个底儿，没那个金刚钻，我敢拦那个瓷器活儿吗？别说咱们这儿地大物博管的松，就算是真的被投机倒把办公室抓到，我也不怕啊。实话跟您说，我今个儿被抓进去。明个儿就能有人给我捞出来。那你看，我弄蛇胆这种东西干啥呢？还不是为了送礼？” 　　老花虽说也说了不少，但是倒是没把更多话交出来。他走哪路子的关系，更是一字不提的。 　　不过他这么一说，姜城倒是安心不少，他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姜城看见屋里还有一只兔和一只鸡，索性都给老花装上了，说：“拿回去吃。” 　　老花：“这那行，哥……” 　　姜城：“别跟个娘们似的，明个儿你收购，我可就按照正常的卖了。再说你自己自己载走，也省了我借驴车去镇上，我可省事儿多了。” 　　老花：“那好吧。” 　　村里有个啥事儿，大家多少都能听到些风声，像是姜城家来人的事儿，好些人都看到了，下午干活儿的时候自然问起来了。姜城也没瞒着，家里有些东西，总要有个正常的来路的，他说：“那是我原先的战友，许久没见，他现在也退伍了，就过来看看我。” 　　“那你那战友也挺不讲究的，饭点儿来人家家里啊！”也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其实也是试探，看看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虽说，这东西也落不到自己手里，但是人总归是好奇的。 　　姜城眼神闪了闪，说：“可别这么说，人家带了肉来的。再说，还有布呢！” 　　这么一说，众人皆惊！ 　　大手笔啊！ 　　姜城眼看大家艳羡的神态，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最近家里孩子去西山下玩儿小心点，今个儿中午，我们家孩子被蛇吓个够呛……” 　　一番话下来，果然大家立刻又被这事儿转移了注意力。虽说蛇不一定有毒，但是有没有毒，这还不是看个运气？这么一想，立刻就议论起这事儿，琢磨以后可得小心了。 　　毕竟，谁家没有孩子呢？ 　　眼看大家被分了神，姜城倒是琢磨起晚上上山的事儿了…… 第22章 熊心豹子胆 　　唐妙家里养鸡了！ 　　两只小鸡，小小的，毛茸茸的惹人爱。 　　除此之外，姜城还换了三袋子玉米面，一袋子五十斤。这么些东西一共花了姜城五块钱。他原本手里有六块，现在又是只剩一块了。虽说俩人今天都花了不少钱，算是大败家。 　　但是两个人却又是高兴的。 　　他们家的日子，真的越过越好了。 　　听说三房养了鸡，两个老的并大房二房也都过来看热闹了，当然，也是听说这边来了客人，想要看看那传说中白来的“布”。女人家就是这样，一看布料可不就挪不动腿儿了，他们原都以为是一小块，却不想，竟是不少。 　　章荷花是个精的，立刻问：“这都是人家白给的？” 　　她摆明了不相信了。 　　姜城：“当然不是。” 　　姜城拿出一把糖，整七块，交给了小猫：“出去跟弟弟妹妹们分，一人一个。”把小孩子们都打发出去，姜城开口了，他对外是一个话茬儿，对自家人又是另一个话茬儿了。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他，姜城压低了声音，“其实这布是换的。” 　　他简单的说了：“你们晓得小棠棠被蛇吓到了吧？那蛇还挺大的，我那战友看中蛇胆了。于是用这些布换了蛇。就这，他还说是我们吃亏，明天要再送些东西过来。” 　　现场安静成一片，好半响，姜老憨吞咽口水，说：“那是蛇，还是金嘎达啊！” 　　姜城：“说是蛇胆，镇上收差不多五十了……” 　　“你说多少！！！！”王巧尖叫出来，不敢置信，“多，多少？” 　　章荷花一个白眼过去，王巧的气势一下子就消散于无形，耷拉着肩膀，蔫哒又满怀希望的看着姜城。 　　姜城淡定：“五十。” 　　老姜家人当即就要昏倒了，他们哪里想得到啊，这年头蛇都比人贵啊！他们大活人啊，拎出去卖都卖不到五十啊！穷人家娶个媳妇儿都不需要五十块钱啊！别说五十，十块钱都是不少的！ 　　所以，大家都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整个人都蒙圈了。 　　他继续：“这东西虽说值个五十，但是跟那些公家的铺子打交道，我心里也犯怵。正好我这战友要，我就倒腾给他，咱也不动钱，就是交换。这样未见得最合适，但是也安全，你们说对吧。” 　　姜老二姜海疯狂点头：“安全是对的，还是得安全！” 　　姜城：“我跟自家人，肯定是说实话，不藏着掖着。但是这话，可不能出去说，谁知道有没有红眼病呢！那陶老太还活蹦乱跳等着找茬儿呢！”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章荷花最先反应过来，她如狼的眼神儿环视了一圈儿，说：“小崽子们都不知道，就你们这些大人知道，要是谁敢出去胡说八道，走漏一点风声，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所有人都缩着头，不敢言语。 　　姜城抿抿嘴，这也是他敢说的原因，他晓得他妈一定镇得住所有人。 　　章荷花又说：“你们也别要钱不要命，听到人家说这东西值钱就去抓，别是有命赚钱，没命花钱。能值那么多钱的蛇胆，总归不会是小蛇。” 　　姜城：“对，拳头粗了。” 　　章荷花喝了一声，说：“你看看！这么大的蛇，你们就算遇到了，敢杀吗？要是真的有毒呢？总归我可告诉你们，赚钱可以，但是人得惜命！要是要钱不要命……呵呵！你们几个小子，到时候命没了，就是别人拿着你们买命钱再娶了你们的媳妇儿不要你们的娃儿！你们几个也是一样，你们不要命，别的女人拿着你们买命钱睡你男人打你娃！” 　　所有人立刻面如土色。 　　最心动的王巧已经缩成了一团鹌鹑！ 　　章荷花发了威，其他人都怂如狗！ 　　姜城：“娘，今晚你住我这儿呗？我媳妇儿手艺不行，想让您帮着参谋参谋布料的事儿。”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儿啊，要不是亲妈，一撅屁股就知道儿子拉什么屎，也是要被骗过去的。章荷花不动声色：“成。” 　　其他人眼馋的看了看那布料，没敢开口，都出了门。 　　姜老憨看着院子里的两只小鸡，说：“这边儿得弄个小栅栏，要不是这鸡满院子跑，到处都是鸡屎。” 　　姜林自动请缨：“那等会儿我给我三哥弄吧。” 　　大家都惊悚的看他，呦吼，懒鬼也有主动干活的一天？ 　　姜林怒：“咋地咋地！我就不能干活了？今天不干好！我就不回家睡觉！” 　　大房二房：“……呵呵。” 　　眼看大家都走了，姜城说：“妈，我晚上打算带着我媳妇儿和老四上山转一转，这边儿还是得你帮我看着。他们俩太小，家里也有东西，我可放心不下。” 　　章荷花：“我猜到了。” 　　她说：“成。你们去归去，不能大意，注意安全。还是那句话，命没了，钱就是别人的。” 　　姜城笑：“我晓得。” 　　唐妙赶紧说：“娘，那个这块灰布特别软，拔丝的地方也多，我看也不好做别的，所以就想着，看您能不能帮阿诚哥做成内裤。我手艺不好。” 　　她会是会的，但是手艺真不行，自己也就凑合了，但是不想男人也凑合。 　　毕竟，他可好些年没穿过新的了。现有的两个，都破洞到淤了呢！ 　　这次的活儿也不能给大嫂做，嫂子给小叔子做内裤，这说出去太不像话了！亲娘就无所谓了。 　　她将这块布摊开给章荷花看，说：“我琢磨着，给阿诚哥做三个新的。小狼和小棠棠一人一个，他们俩还小，长个儿呢，做多了到时候没穿就小了也不值得。另外您和我爹一人两个。您看这布够吧？” 　　章荷花眼一瞪，说：“我们哪用得上？” 　　姜城笑呵呵：“那肯定用得上啊！您要是不要，我可要伤心了。” 　　章荷花让儿子逗笑了，说：“就你贼，我和你爹可不要两个。” 　　她沉吟一下，说：“阿城四个，唐妙你一个，我和你爹一人一个，俩小的一人一个。这些布是够了的。” 　　她一挥手，说：“行了，我定了这事儿，你们去琢磨上山的事儿吧！” 　　这就要把儿子和儿媳赶出去，两个人对视一眼，含笑出了门，刚才还在院子里玩儿的小不点们已经散伙了。大房二房几个都跟着回家去了。 　　小狼和小棠棠俩人坐在小板凳上看小叔叔弄栅栏，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废柴啊！研究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行呢！ 　　姜林抬头看到三哥三嫂出门，立刻高兴：“三哥！” 　　说实在的，他其实也不是懒，就是不爱干地里的活儿。原来就是宁愿去第五大队找表哥上山，也不愿意下地干活儿。现在自家兄嫂愿意带着他，那自然更好不过了。 　　他可不是乐颠颠的跟着忙。 　　姜城：“小狼，你跟妹妹都陪着奶奶在家，爸妈跟小叔去山上拾点柴火，弄点树枝给小鸡做栅栏。” 　　两个小家伙儿点头。 　　眼看大人都背着篮筐出门，小狼抿抿嘴，眉梢儿绷的紧紧的。 　　“哥哥，怎么了？” 　　小棠棠戳戳哥哥的肩膀，一脸的好奇。 　　小狼拉住妹妹来到墙角，小声嘀咕：“爸爸妈妈骗人。” 　　小棠棠：“啊？” 　　她挠挠自己的头，搞得头发乱蓬蓬，一头小呆毛。 　　“妈妈上午说去抓鱼，其实也没有去！”小狼忧心忡忡：“不知道妈妈干什么去了。刚才爸妈又骗人，拾柴火哪里用三个大人？” 　　“上山！”小棠棠是个小机灵鬼儿，她拉住哥哥，认认真真：“妈妈肯定上山了，有鸡呀。” 　　小狼赶紧点头：“对，妈妈上山了，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他是可以被爸爸妈妈信任的乖崽呀！ 　　“我们超懂事的！”小棠棠也坚定的握紧了小拳拳，“我们也超大胆！” 　　小狼点头：“对呀对……”最后一个呀，消失在嘴巴里，那个，不对呀！小棠棠一点都不大胆的！ 　　小狼低头看妹妹，妹妹小脸蛋儿鼓鼓的，一脸的小不忿。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终于想到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带他们了！因为，妹妹是个会被蛇吓哭的小胆子呀。 　　这么一想，小狼觉得自己想通了！ 　　爸爸妈妈一定还是怕他们害怕，才不说的！ 　　他拉住妹妹，小小声说：“我们太小了，不能帮忙，所以爸爸妈妈才不带我们的。我们要多吃饭饭，吃的壮壮。以后他们就带我们一起了。” 　　小棠棠：“哦。” 　　小狼：“既然爸爸妈妈不说，那么我们也不要问了，好不好？” 　　小棠棠：“哦。” 　　小狼：“也不可以不开心呀。” 　　小棠棠：“哦。” 　　她挠挠头，想，不是哥哥很介意吗？她无所谓的呀！ 　　“小哥哥，我们去看奶做小裤裤吧？新哒！” 　　小狼立刻激动起来：“好，走！” 　　小兄妹哒哒哒的手拉手晃荡进屋儿，章荷花：“在院子里干啥呢？快上炕。” 　　此时屋里还有点点微弱的光，章荷花也就没点煤油灯，多少省一点。她现在还在估算呢！不点灯倒是也行，真的动起手来，那可不敢不点灯的，免得嚯嚯料子。 　　章荷花看了一会儿，终于点灯：“你们要是困了，就先睡。” 　　两个小崽崽齐刷刷的摇头，不困不困哒！ 　　小棠棠靠在哥哥小狼的胳膊上，奶声奶气：“我要看。” 　　章荷花笑：“行，你看，早早的学会了，往后你也能给自己做。” 　　小棠棠咬咬手指，轻声说：“等我长大了，我家就有钱了。到时候就可以买很多很多，不用自己做哒。” 　　章荷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买很多很多？你买那么多裤衩子干什么？还没见过靠天天换新裤衩子臭美的。” 　　小棠棠：“老花叔叔说，明天给我带头花。臭美带头花就可以了！” 　　章荷花笑的厉害：“你这还挺懂的！” 　　小棠棠挺胸，认真：“我特别聪明。” 　　她知道好多好多事情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但是就是知道的呀。 　　章荷花顺着煤油灯的光亮看她的小脸儿，笑着说：“对，你聪明，等你长大，就让你爸妈送你去读书！” 　　小棠棠赶紧点头：“好。” 　　她笑眯眯的歪头：“哥哥也读书。” 　　小狼点头，抿着小嘴儿笑，说：“我也要读很多书，我要考状元，我要做大官。” 　　村里有老人家会讲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是会考状元的，小狼已经记在心里了。 　　章荷花：“哎呦我大孙子志向远大的，好，奶等着你读书好做大官。不过现在可没有状元郎了，但是我们小狼考第一名，跟状元郎一样。” 　　小狼使劲儿点头：“嗯。” 　　章荷花又看一眼孙子孙女儿，不得不说，有妈的孩子和没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唐妙才醒了不到一个月，两个小崽崽竟然都有些肉儿了，不像是早先那么瘦骨嶙峋的。 　　她原来给小崽崽洗澡，特别是小棠棠，都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哪儿，这孩子就夭折了。 　　可现在看着，倒是精神抖擞的，小小的身子也丰腴了一点点。 　　“你妈醒了，往后你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可你们要一如既往的乖，不能做坏孩子。晓得吗？”章荷花手上的动作没停，嘴巴也没停。 　　小棠棠抢先回答：“知道啦！” 　　小狼紧跟着说：“我也知道！” 　　两个人笑眯眯的，乖巧的紧。 　　这一夜，章荷花倒是没这么睡，儿子儿媳不回来，她如何也睡不着，与其翻来覆去的瞎琢磨，倒是也不如就给东西都做出来，也不怕费这点煤油灯了。 　　章荷花睡不着，两个小孩子却是不行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并没有坚持到很晚，就乖乖的睡着了，章荷花拽过被子给俩个小家伙盖好，随后继续动作，大概也有三更天了，她揉揉眼睛，看着自己做好的裤衩，心中喜悦。不过再往外望一望，倒是仍不见几人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收成！ 　　虽说老三媳妇儿是个了不得的，但是章荷花还是很难不担心。要知道，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西山啊！可是她总归也不能太拦着，儿子过的不好，想要改善，她这当娘的，哪里管的了？ 　　今次管了，下次呢？ 　　如若她反对他们偷偷去，她可就不是光担心儿子儿媳了，连独自在家的小崽崽也要担心。 　　正因此，章荷花才说不出反对的话，她将做好的裤衩放在一处，正准备熄灯，听到外面传来一点动静。章荷花瞬间精神抖擞。她赶紧穿着鞋下地，不过倒是也有成算，没有贸然出去，反而是提着棍子站在门口防身。 　　眼看进院子里的是自家人，她这才赶紧出去。 　　“怎么样？” 　　姜城语气中隐隐有些骄傲：“我们阿妙可厉害了，打了一只野驴。” 　　章荷花：“……” 　　她掏掏耳朵：“啥？” 　　姜城：“野驴！” 　　章荷花：“！！！” 　　她震惊的看着儿子，说：“山上咋还有那玩意儿？” 　　姜林噗嗤一声笑，说：“你问我哥，我哥问谁？” 　　他坐在地上喘呵一下，说：“我就不跟这儿了，我得回去休息，明早还上工呢！” 　　他能提出上工，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儿，章荷花赶紧问：“咋地了？有什么岔子？” 　　几人顿了一下，唐妙说：“还真有。” 　　要说今天，可真是没有那么顺，他们三个一进山，姜城就发觉被人跟踪了。这要是唐妙或者姜林，还真发现不了，也亏了姜城原来到底在部队待过，警惕性高。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三个人倒是也不动声色，假装捡柴火和树枝，间或商量要给小鸡做个栅栏。 　　这一路，唐妙可发现了好几个猎物，都放过了没打，给她气的呀！ 　　“那然后呢？”章荷花赶紧追问：“可知道那跟踪你们的那个瘪犊子？” 　　“是村里的知青！”姜城冷笑一声，说：“我故意弄出点动静，那人以为要被我们发现了，就不敢跟了。我们又转了几个圈，确保甩掉了这个尾巴，这才打了点东西。不过因着跟他周旋，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倒是打的不多。我们二人的收获也就七只野鸡三只野兔；姜林奔着蛇去了，弄了两条蛇一只兔，我们原都要往回走了，结果唐妙看到一棵树上有果子，这既然看见了，就不能放过啊！自然是摘的，也好在有这么个际遇，竟是让我们看到一头野驴。这才收获颇丰！” 　　顿一下，姜城说：“我的意思是，明天把这果子的事儿跟队里说，把我们今晚上山的事儿过了明路。以后有人指摘也安全。” 　　章荷花呸了一声，说：“是哪个知青？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还敢盯梢儿，以为自己是狗吗？我章荷花非扇死他！” 　　姜林：“哎不行了，我太累了，我回家睡会儿，明天照常上队里上工才保持个正常，不让人怀疑……” 　　章荷花扫他一眼，冷笑：“你不偷懒，才是不正常的让人怀疑！你偷懒哪里不正常？” 　　姜林惊呆了：“我的娘，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呀！” 　　章荷花：“呵呵！” 　　“那我明天就在家睡觉，嘿嘿！” 　　章荷花：“你个废物！” 　　大晚上的，章荷花也不多问了，只交代：“那我跟老四一起回去，你们夫妻多少休息一下。” 　　章荷花拎着小儿子出门，小声骂他：“你是不是活够了，奔着蛇去看什么？疯了是不是？你想找死吧？” 　　她拧住了儿子的耳朵，姜林：“唉我去~娘，我这是耳朵，您可悠着点啊！” 　　两人很快的回了家，生怕惊动旁边儿那尊耳报神，动作十分轻，好在，今天似乎是安全的。一进里屋，章荷花倒是放心不少，低声问：“你们怎么打的野驴，你给我说说，危不危险？” 　　这是章荷花最担心的！ 　　大儿子的惊险还历历在目呢！ 　　姜林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一言难尽，章荷花担心起来：“咋回事儿？？？” 　　姜林想了想，缓缓说：“其实，野驴距离我们有点距离，是我三哥在树上发现的，我三嫂就跟被放出去的野狗似的，飞快的就冲出去了。” 　　他闭闭眼，觉得那场景有点恐怖，“她一脚踹过去野驴就倒了，那可是野驴啊！被她抓住甩了几下砸在地上踹，生生被她踹没气儿了！吓死我了！” 　　章荷花：“……” 　　姜林抹一把脸，说：“危险……要分谁吧？就我三嫂那个劲儿，山里的小动物是挺危险的。” 　　章荷花一个巴掌就拍在儿子脑袋上：“少给我胡咧咧！会不会说话你！让你三哥知道你说你三嫂是野狗，他能刨死你！” 　　姜林立刻：“娘啊，你可不能出卖我啊！” 　　他一把抱住章荷花，章荷花：“滚开！废物玩意儿！” 　　姜林：哭唧唧。 　　“哦对，你们说的那个知青，是哪个？”把安全问题问清楚了，章荷花就想起另一茬子事儿了！那个跟踪的王八蛋是谁！这个也得弄清楚！ 　　姜林自然是直说的：“就是前年下乡那个干瘦挺高的小伙子，长最好那个，晚上给村里扫盲那三个其中之一。我听到那些知青都叫他小许小许的，好像是叫许汾阳！” 　　虽说他们大队也有知青，但是和队上的人还是有着本质界限的！ 　　大家彼此都看不上，因此不算熟悉。 　　他只能认出是知青，叫啥还是他三哥想起来的！ 　　章荷花微微眯眼，呵了冷笑一声，说：“许汾阳？我看他该叫许熊心豹子胆！” 　　姜林：“噗！” 第23章 百元户了 　　章荷花还没找许汾阳的麻烦！ 　　她三儿砸姜城又在他们第三大队刷了一波好感，为啥咧。 　　上午干活儿的时候，大队长过来说庄稼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唠到了果树。 　　姜城当即就提到了西山的杏树，他说：“我昨晚和老四还有我媳妇儿上山拾柴火，结果遇到一颗大杏树，那杏儿真不错！可惜我捡了一筐柴火，没装下几个杏儿。” 　　大队长一下子就看向姜城，眼神儿热切：“还有？” 　　姜城理所当然：“当然还有啊，队长你当我说假话呢啊！要不你去我家看，我真没摘多少，四五十个顶天了，还有一树呢。要不，我领你们去摘？不近，不过也不远，没到我们家老爷子的老房子呢！” 　　大队长可真是没想到姜城能这么说，他赶紧借坡下驴：“行啊！咱现在就去！毕竟可不止我们一个生产队挨着西山，让旁人抢先摘了就吃亏了！你看不怎么熟不摘，可别人未必等啊！” 　　姜城赶紧点头：“那现在去！” 　　大队长赶紧招呼人，一听有杏儿，大家真是双眼冒光齐刷刷啊！ 　　大队长：“到底是上山，不安全，妇女就别去了。去些小子吧，到时候回来不管多少，一人分一个尝尝也比别的生产队占了便宜强。” 　　姜城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说：“要不，我就不去了，让我四弟知青上山摘杏吧。” 　　他声音低了点嘀咕，“反正他们干庄稼里的活儿也不行。” 　　大队长沉默下来：“……”你这话，我没法反驳！ 　　他点点头，拍了拍姜城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说的真对！” 　　偷懒在家睡大头觉的姜林就这么被挖了起来，他苦哈哈的领着大队长还有一干男知青，大小子一起上山。 　　一个跟姜城关系不错的问：“你咋不去啊，咋让他们一起？你看看这些人，水当尿裤的，看着干活就不成。” 　　姜城：“他们留下干活也不行，净磨洋工，还不如让他们上山呢，再不爱干能偷懒，偷吃也别想，大队长跟着呢！摘不完大队长也不待让他们下山的。” 　　好有……道理呀！ 　　大家了然了，纷纷竖起大拇指！ 　　虽说还没看到杏儿，但是大家倒是对姜城多了几分笑脸儿，连带的老姜的人都格外得了别人的笑。毕竟，平心而论，如果是自己发现这样的杏树，可真的不一定要说的啊！ 　　老姜家人一个个虽然也讨了个好，但是笑容却格外苦涩。特别是王巧，她琢磨着，如果小叔子不说出来，那一棵树可不都是他们的了啊！现在，咻！飞了！心疼的要昏过去了！ 　　王巧有心想跟老三说一说，可是自家婆婆虎视眈眈的宛如大虫一样在身边，她根本不敢去找老三。这就跟找死没有区别了！ 　　“大嫂，你说老三老四咋不跟咱商量啊，你说……”她还嘀咕完，就看章彩虹瞪她一眼，虎冲冲的说：“咱们分家了！干嘛找咱商量？” 　　王巧：“……” 　　我心里苦，但是我没人说！ 　　阳光明媚的上午，除了老姜家觉得有点可惜的几个人，其他人倒是因着还没拿到手的几个杏格外的喜悦起来，干活儿都有劲儿了不少。 　　就在大家兴冲冲干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哥！” 　　就这么一个“哥”，多少人都齐刷刷抬头看过去，花衬衫骑着自行车，一脚支着地，冲着地里摆手：“哥！” 　　姜城假装惊讶：“你咋又来了？” 　　老花：“我昨儿来的时候不是没想到你家穷的那个□□样儿吗？这给你送点粮食！”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遭立刻鸦雀无声。 　　明明是好事儿，咋就说的这么难听呢！ 　　姜城：“你留着自家吃吧！” 　　老花配合的倒是不错咧，“我拿这些我家也不耽误吃，你家就不同了！” 　　距离老花最近的正是马婶，马婶没忍住问：“哎呦你这么拿东西，你媳妇儿这可咋过啊！” 　　老花奇怪的看这大婶，说：“我又没结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差这个。” 　　“啊，没结婚？”看着挺老相的啊！ 　　“那你爸妈……” 　　老花摆手，毫不在意：“我有工作也不差这口吃的，我爸我妈我哥我嫂子我姐我姐夫都是工人，不差这个啊！您管的可真宽！当年在部队，我哥可是救过我的命的！我现在送点粮食算啥？哥，快来！你不回去我咋去你家啊！快快！” 　　姜城放下锄头，皱着眉说：“那我回家一趟。” 　　他跟身边的人说了一下，转头跟着老花一起走了。 　　这个时候有人后知后觉：“自行车！！！” 　　他们队里只有不到一百多户，五百多人，也不过只有五台自行车，除了村长家的一台，也就是几个富户家里有了！再一想刚才那小子……人家那命怎么那么好呢！ 　　全家都是工人？ 　　这是什么神仙命啊！ 　　大家议论纷纷，王巧也兴奋的凑到婆婆面前，说：“娘，咱不过去看看啊？” 　　章荷花呵呵一笑，说：“有你什么事儿？” 　　王巧：“……” 　　她锄头咣当往地里一按，说：“都给我安分点！” 　　老姜家几个立刻安静如鸡，埋头干活。还别说老姜家，被章荷花淫威吓了一跳的也都低头开始拼命干活，生怕被这老娘们撕吧了！ 　　反正，姜城不是个藏私的，回来总是会说的，还是别讨那个人嫌了！ 　　而此时，姜城和老花一起已经走到了家，老花拍胸说：“哥。怎么样？我配合的不错吧？” 　　农村地方，虽然粮食金贵，但是也没谁会真的听到谁家多了粮食而眼红，所以这个不怕说！但是如果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收音机啊缝纫机啊，那才是大事儿呢！能让人嫉妒红了眼的！ 　　两人一起进门，唐妙和两个孩子今天都没出门，老花笑：“小棠棠，叔叔又来啦！” 　　小棠棠糯糯叫：“老花叔叔好。” 　　老花抱起她，说：“哎这孩子真乖真可爱！” 　　不过很快的，他就放下了小棠棠，说：“来，叔叔拿东西。” 　　他将一袋子玉米面儿搬进了屋里，唐妙指挥儿子闺女：“你们去院子里盯着，看看有没有人在外面偷看。” 　　小狼和小棠棠得令，嗖嗖的冲了出去，小炮仗一样。 　　老花又将自己的背篓打开：“这里米和面各有五斤；两罐麦乳精，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一包什锦水果糖，一包江米条，一包猫耳朵，这是六个肉罐头。还有两个搪瓷茶缸。这包头花是给小姑娘扎辫子的。” 　　姜城夫妻俩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些，都不好意思了。 　　姜城：“你这……” 　　还没说完，老花赶紧说：“这些一共是五十块钱，我真没亏！我要是去那医院下属的药铺子买，花的更多。现在我不过就是拿了出的过来。而且这东西有些我还有折扣价，我吃亏啥？” 　　姜城扫一眼，估算了一下，说五十，是肯定多了的。 　　不过老花说他有成本价，这姜城就不好算了。 　　老花：“哥，你不是说去山上弄点货吗？怎么样？” 　　姜城东西没敢放在院子里，都放在屋里了，说：“这些都是。” 　　老花：“！！！” 　　他震惊的抬头，说：“哥，你又杀了谁家的驴？” 　　他激动了，说：“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东西好啊！” 　　姜城：“野驴！” 　　老花：“野驴也是驴啊！” 　　他高兴：“哥，你真是我福星啊！你说你这么厉害，咋以前过的那么惨啊！” 　　他这么一说，姜城倒是没提是媳妇儿能干。这不是大男子主义，主要也怕传出去，传来传去反倒引来麻烦。他只说：“厉害也不敢啊！一来山上危险；二来，谁知道别人怎么回事儿啊！我昨天还被人盯梢了。” 　　这么一说，老花立刻正色起来：“没事儿吧？” 　　姜城：“这次应该没啥，不过这次之后，我得消停几天了。免得让人看出来！” 　　老花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是对的！” 　　姜城又说：“这次因为有些突然，所以我这驴就是简单剁了剁，没像上次猪肉处理的那么好，驴头都在，你看这……” 　　他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的！ 　　老花：“没事儿，都在也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弄！不过没处理好，价格肯定是上不来……” 　　姜城：“这我懂。” 　　老花：“这样，驴肉我给你照两毛五，你也别怪弟弟，主要是这东西肉少骨头沉，我不是只有自己的买卖。要是只我自己，怎么都成。” 　　姜城笑了，说：“你这道理我当然懂的，不过我家没有大称。” 　　“我约摸就能约摸八九不离十。我估计，差不多能有一百七八十斤了。” 　　姜城：“那算一百七十斤！加上这几个野味儿，一共是五十五块五，你给我五十！” 　　老花笑了，“哪有你这么抹零的！ 　　两个人在屋里说这些，唐妙已经去了院子，这样的事儿，她都才掺和的，没多会儿，老花也出来了。他把四个框都装满了挂在车子的前后，身上还背了一个，姜城：“我从小路给他送出大队。” 　　唐妙点头。 　　姜城和老花绕过人群，很快的出了大队，一路上倒是安全的没碰上人，也亏得村里的闲杂人士让姜城指使到山上去了。出了村口，老花正准备骑车走，突然想到点事儿，回头说：“那个，咳咳。” 　　老花的眼神儿飘了一下，低声：“就那个，还在吧？” 　　姜城：“哪个？” 　　他咋听不懂？ 　　老花眨眨眼暗示，姜城：“？” 　　还是，不懂！ 　　老花眼看暗示是不行了，压低声音，说：“驴，咳咳咳，蛋，还在吧？” 　　姜城瞬间一言难尽：“……” 　　他默默的看着老花，说：“在的，我也没专门把它那个切下来的爱好啊。” 　　老花满足了，他微笑：“那就好那就好！” 　　姜城：“……………………………………” 　　老花贼眉鼠眼的挤眉弄眼，“听说，以形补形！” 　　姜城无语了好半天，终于说：“你一个光棍儿，你用的上吗？” 　　这么说，老花可不满意了，他说：“我咋用不上了？虽然没结婚，但是哥有钱啊！就不能有俩相好的？” 　　姜城摆手：“你滚吧，悠着点，可别没因为投机倒把进去；倒是因为旁的罪进去了。” 　　老花：“……你的真情呢？” 　　姜城使劲儿摆手：“走走走，小心点，赶紧走吧。” 　　把这货打发了，姜城默默望天，突然一拍大腿，觉得自己不该把那玩意儿给老花的！他比老花这光棍儿用的可多许多啊！姜城遗憾的回了家，觉得自己失去了一次补蛋的机会！ 　　他走到家门口，看到娘仨都在院子里呢！ 　　他说：“咋不进去？” 　　唐妙温柔浅笑：“等你！” 　　姜城：“我没事儿。你们俩在院子里玩儿，我跟你妈说两句话！” 　　小狼：“好。” 　　小棠棠：“……哦。” 　　两小只，又被防备啦！ 　　姜城一进屋就把五十五块钱交给唐妙，说：“我说给个整，他讲究，没同意。最后免了五毛，我的意思是，这五块给老四。” 　　唐妙：“成。” 　　她拿出四十，跟原来的六十凑了个一百，又藏了起来，心里激动的很，他们家的存款，突破三位数了，他们家是百元户了！她合不拢的笑意，又将剩下的十块放在那件有补丁的衣服兜里，转头：“让他们进来吧。” 　　唐妙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把米面还有罐头麦乳精等物一并都收了起来，她说：“从明早开始，你们的早饭多了一碗麦乳精。” 　　两个小家伙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他们，还没有喝过麦乳精啊！ 　　传说中，香香甜甜，超好喝，买不到的麦乳精啊！ 　　“都给我们喝吗？不换钱吗？”小狼小心翼翼的问，这孩子不像妹妹那么没心没肺，还停留在“我家巨穷”的认知里没出来呢！ 　　“当然给你们喝啊，要是你们喜欢，等老花叔叔给的这个麦乳精喝完，妈去供销社给你们买！” 　　小狼震惊的问：“我们家已经吃得起麦乳精了吗？” 　　唐妙又心酸又温暖，她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脸蛋儿，说：“不管有钱还是穷，首先，我们身体要好，对不对？像妈妈以前那样病了，吃药浪费的钱不是更多吗？那有吃药的钱，我们用来吃好吃的！把身体养的壮壮的。是不是更合适呢？花同样的钱，你说吃肉好还是吃药好？” 　　小狼虽然不太懂大道理，但是他妈妈讲的，他听明白了，响呱呱的：“吃肉好！” 　　唐妙点头：“那就是了啊！” 　　小狼高兴起来，拉着妹妹说：“妹妹，我们以后可以吃很多好东西了！” 　　小棠棠点头，她迷迷糊糊就是有一个认知，他们家就是可以吃肉的呀！因为她妈妈是最厉害的人呀！ 　　她笑眯眯：“哥哥说的对！” 　　姜城：“那我先去上工！哦对，那包什锦糖给我娘，你看成不？咱家糖也不少，再说也不好什么都不给我娘的……” 　　唐妙笑：“我知道的呀，你不用解释，这道理我懂的，你总说别人，就你自己大男人磨磨唧唧。” 　　姜城深深的看了唐妙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晓得吗？ 　　唐妙推他：“去上工去上工！别在家里跟我磨叽。” 　　姜城失笑，出了门，确实，他不好在家里待的时间太长，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再长，也不是很好。姜城赶紧回到了地里。大家干活儿也不忘八卦，自然是问了起来，姜城：“就是吃的。”旁的，也没说很多了。倒是有几个大娘一听那神仙全工人家庭，立刻动了心思，琢磨起自家的闺女，赶紧过来问了起来。姜城倒是没想到会引来这个麻烦，赶紧说：“听说已经再相看了，人家家里条件好，介绍的都是镇里还有县里的工人。” 　　这么一说，有心思的都有些怏怏的！ 　　自然，也有不死心的。 　　章荷花一锄头又戳下去了，直接骂：“到底有没有点逼数儿了？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去琢磨人家镇上的全工人家庭！且不说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就说人家爹妈知道你给人家儿子介绍个没有工作的农村姑娘，人家还不打上门啊！你们没事儿少坑我儿子！这年头真是，孩子都好孩子，当爹妈的就没有逼数儿！” 　　一句话骂下去，倒是没太让小年轻脸上难看，但是给过来问的几个老婆子闹了个脸红。 　　不过，向阳屯母大虫章荷花，她们还真是不怎么敢叫嚣。那同样骁勇善战的陶老太都不是对手啊！全方位碾压！惹不起，真惹不起！ 　　果然，章荷花一开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大家都闷头干活儿，等中午的时候，那帮上山摘杏的还没下来，大家倒是都收工回家吃饭了。 　　姜城说：“娘，你吃完饭来我家趟。” 　　章荷花：“成。” 　　说起来，唐妙原本还有点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吃，但是却没想到，自家换了粮食之后，老花又送了粮食。只说那玉米面儿。她估摸这一袋子就有七八十斤了。 　　姜城买的一袋子是五十斤，这个又比那个多不少。这下子粮食看起来是怎么都够吃了。 　　不过粮食虽然多了，唐妙也不是节省的人，可是却不是胡来的，昨天中午已经吃了肉，今天就素炒了两个青菜，不过今天的主食是玉米饼子，这次倒是没掺和红薯面。 　　姜城一个大男人正能吃，他原来是亏得，不敢多吃，现在不吃媳妇儿就心疼，他自然也就可着吃饱着来了。巴掌大饼子，他竟是吃了三个。 　　不过就这样，他也没觉得自己撑得不行。 　　章荷花过来的时候，唐妙已经拾掇完了，夫妻俩都在院子里，姜城给小鸡弄栅栏，唐妙在旁边递个木头什么的。倒是俩小崽崽蹲在那里看小鸡，振振有词等它们下蛋呢！ 　　唐妙先看见章荷花的，立刻说：“娘，您来了。” 　　她赶紧引着章荷花进屋，说：“娘，今个儿老花不是过来了么？送了玉米面，还有大米白面各五斤，还有……” 　　章荷花摆手：“这些事儿你就不用告诉我了！都分家了，一样样的说烦不烦？你就说叫我来干啥！” 　　别看唐妙力气大，可她还真有点怕她婆婆呢。 　　“您昨晚做的裤衩没拿走，还有，这个，阿诚哥说给您的。” 　　一包什锦水果糖，还有一个肉罐头。 　　章荷花：“这啥？” 　　她惊讶抬头：“肉罐头？” 　　唐妙点头：“您也尝一尝。” 　　章荷花有心说什么，但是动了动嘴角，到底没长篇大论，只说一句：“往后好好过日子，不用给我们！” 　　唐妙笑盈盈的，但是没接这个茬儿！倒是姜城此时已经进了门，他也不管他娘在呢，牵住他媳妇儿的手，说：“娘，我媳妇儿好吧？我媳妇儿是不是您最好的儿媳妇儿？” 　　章荷花：“你给我滚犊子！你真看家里安稳了，给我老实窝着，不然我可打人！” 　　姜城嬉皮笑脸：“我开玩笑的……” 　　章荷花：“你个欠儿愣的东西！” 　　姜城：“嘿嘿嘿嘿嘿！” 　　一家人正说话呢，就听到跑步的声音传来，姜海家小虎跑到门口，叫：“三叔，奶，我四叔跟人打起来了！” 　　一听这个，章荷花和姜城立刻冲出来：“咋回事儿？” 　　小虎：“听说跟一个知青干起来了！” 　　章荷花瞬间抽出姜城家外屋的棒子，怒气冲冲：“我倒是看看哪个王八犊子敢欺负我家崽！” 　　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第24章 雨季来啦 　　章荷花心中隐隐有一个预感，跟她小儿子干起来的，一定还是那个叫“许汾阳”的知青。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无比坚定。 　　所以，她也无比坚定的抄起“凶器”，奔了出去。 　　新仇旧恨，不打到这人跪下叫奶奶，她就不叫章荷花！ 　　章荷花一溜烟的跟着小虎一同跑到了西山下，此时，两帮人正在吵架，一帮人是以姜林为首的村里小年轻，另一帮人是以许汾阳为代表的知青。 　　还别说，章荷花真是一点也没猜错呢！ 　　这次跟姜林发生冲突的还真是许汾阳。 　　两个人为的是一只野鸡的归属，姜林和许汾阳都说是自己打中的，野鸡是死了没错，但是到底是谁打中的，就不知道了！双方也都拿不出啥证据，只能你来我往的争吵。 　　如果说“打架”，真是夸张了。顶多算是吵嘴。 　　他们也是真的不敢动手的，前段日子第八大队就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儿，村民和知青冲突，双方动了手，甚至闹到了县里。而县里的做法是什么呢？先不问为啥，直接各打五十大板，所有参与的都在县里挑三个月的大粪。现在还没到期呢！ 　　所以说，他们争吵归争吵，真不敢动手！ 　　章荷花拎着棒子过来，本来是想趁着打起来的混乱好好的教训一下许汾阳那盯梢儿的混小子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帮怂货根本没敢动手。 　　那这样，她打人都师出无名了，真他妈憋屈！ 　　这帮子怂货！ 　　她翻一个白眼，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这嚎唠一嗓子，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她。不得不说，章荷花的到来瞬间让知青菊花一紧，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老娘们，可真是其中的翘楚了。 　　许汾阳在知青里算是长得好的，他虽然不是知青点的头儿，但是这次的事儿却是因为他。他自然上前：“大婶，您咋来了？” 　　虽说章荷花对他不咋了解，但是他倒是知道章荷花的。 　　那没辙，第三大队就没有不知道这泼妇的！ 　　章荷花瞅他一眼，认出了这小子，虽说也不是人人都能叫上名儿，但是她还是脸熟儿的，这小子是近几年才下乡的，所以年岁不是很大，据说读过了高中，一张小白脸白衬衫，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村里不少小姑娘对他还都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这人有点清高，倒是没跟谁好上。 　　章荷花上下打量他，不阴不阳的问：“大队长呢？”紧跟着又补了一句：“人不是让你们这帮兔崽子气昏过去了吧？” 　　姜林趿拉个鞋，嬉皮笑脸：“娘，那咋可能呢？大队长有事儿先回大队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大队长在的时候，他们可是屁都不敢放的！ 　　章荷花呵呵一笑，低头看看死鸡，缓缓说：“你们都能拿出这是自己的证据吗？” 　　许汾阳尴尬，姜林倒是直白：“我拿不出！”眼看对面几个知青不忿，他嗤了一声补充：“但是他们也拿不出啊！当时我们俩同时出手的，谁知道是谁的石头打中的！” 　　这么一句就让几个知青也没辙了！ 　　这话，倒是不假！ 　　许汾阳回头看姜林，一闪而过的阴郁，不过很快的，又是那个苍白的小年轻，“我……”还没说个一二三，章荷花一把夺过围观老汉的出头，咣当一声，一只野鸡，一分为二！好好的死鸡，立刻就被五马分尸了！ 　　围观的人默默的整齐的心有灵犀的后退了一步，从未有过的默契。 　　“一人一半，各自捡了鸡滚蛋！” 　　她的视线落在姜林身上，觉得这货挑事儿都不会，该打起来！就该打起来啊！真是白白错过了机会！ 　　蠢蛋！ 　　她说：“这惹事儿的鸡就别往家拿了，你们几个小子烤了吃去！” 　　姜林身边的几个第三大队“奸懒馋滑”齐刷刷的又震惊了！ 　　妈呀！ 　　大白天活见鬼哩！ 　　那是谁！那是抠门到向阳屯第三大队能叫出名号的章荷花啊！抠门的要死的，谁要是能在她家墙上扒一层灰，都能被撵到家里揍个鼻青脸肿的章荷花啊！ 　　她！竟！然！请！他！们！吃！鸡！ 　　那是什么！ 　　那是鸡！ 　　这一瞬间，大家又有志一同的想，这鸡是不是有毒！要不然章荷花咋突然大方了？今早的太阳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今天也没有降红雨！ 　　真是，活见鬼！ 　　章荷花没得到打架的机会，蔫了吧瞪的回头，一回头就看到三儿子站在不远处，她摆摆手：“回去了。”没挑事儿，也没有再多叫骂！就这么……走了？走了！ 　　俩人是一起过来的，姜城只比他妈晚一步。 　　章荷花小声嘀咕：“这蠢蛋根本没打起来。” 　　姜城安抚他娘，说：“打不起来才对，要是真打起来就麻烦了！第八大队的例子还在呢，难不成您还想去县上挑粪啊！” 　　章荷花一脚踹三儿子腚上：“你这混小子，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打你！还能闹那么大？我上次和陶老太不也打起来了？” 　　姜城：“这不两码事儿吗？其中一方是知青倒不是大事儿，您要是就打了他，倒是不算什么。可是你看两伙人都在呢？要是打起来可就叫聚众斗殴了，牵扯到这么多知青，事儿可就不一样了。” 　　章荷花一想，还真是有大道理的。 　　不过章荷花还嘴硬呢：“就算挑粪又怎么着！我可不怕，谁遭罪谁知道！” 　　这些个城里来的小子，屁用没有！ 　　姜城：“好好好，您不怕，您刚走得急东西还没拿呢！走，过去拿！” 　　章荷花：“我刚才不要鸡，让小子们自己烤了吃，你咋看？” 　　姜城竖起大拇指：“高！” 　　章荷花笑了出来，点点头。她打小儿就觉得三儿脑子好使像自己，现在看真是这么回事儿！ 　　村里的小子们帮着姜林，章荷花就不要鸡，那再有下次就好说了；再说那许汾阳，只要这小子有点脑子就知道自己不能吃独食。人家帮忙都有鸡肉吃，你一个人吃独食，像话吗？敢那么做真是不想混了！ 　　而且给还必须乐呵呵的给，流露出一点不舍得，那更让人多想。 　　像不像，是迫不得已逼着给的？ 　　这些个知青不像村里的小子，摔摔打打的长大，不大有眼力见儿，凡事儿也不咋过脑子；他们本来都是城里人，城里人下乡，天差地的区别本就让他们心里十分的敏感，要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想出个四五六来。 　　所以，就算给，许汾阳都得拿出最好的态度来给！ 　　她就不信，许汾阳心里能舒服。 　　虽说不能直接揍这混小子一顿，但是膈应他一下，章荷花乐意！ 　　而且，还有另一个，大家吃甜了嘴，不敢往上走，在下面儿转悠的总归是多了。有时候人多可未必不好，就你自己见天儿上山，吃一点好东西弄得满院子喷香，这多招人眼？ 　　可是如果大家隔三差五都能吃到一点点，谁要多嘴啊！真的闹大了罚谁去？ 　　章荷花没读过几天书，但是这样的道理总归还是晓得一些的。 　　姜城看明白了，这才一个“高”。 　　章荷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俩小不点已经睡着了，这俩小崽崽还真是亲兄妹，睡觉姿势都是一样，再也没有他们那么张牙舞爪得了。小棠棠更是搞笑，一只小细腿儿都要踢到天上了。 　　不过这么一看也是真的能看出来，她比原来肉乎了点。 　　章荷花点头，对老三媳妇儿又多了几分满意。她也没在三房久留，提着东西回了自个儿院子，此时大房二房也都正好歇过了晌午，准备去地里了。 　　王巧一眼就黏在婆婆的手上了，她赶紧一脸笑儿上前，讨好：“娘，您这是从老三那儿回来啊！” 　　糖她认识啊！ 　　但是，另一个是啥？ 　　“娘，这啥啊？” 　　章荷花绷着下颚扫了王巧一眼，看着也竖起耳朵的大儿子大儿媳和二儿子，挺挺胸，但是又故作并不放在心上的随意：“肉罐头！” 　　“啥？？？肉还能做成罐头？”王巧惊呆了！也真不是她见识浅薄，主要是他们家本来就在农村，又穷，一口肉吃着都费劲，哪里还能知道什么肉罐头？ 　　所以这不就震惊极了嘛！ 　　她搓手，口水眼看就要流下：“那、那咋着这啥时候吃啊！” 　　章荷花一个眼刀扫过去，叉腰就骂：“你个不要脸的馋嘴媳妇儿，这是老三孝敬我的，有你什么事儿，你不要个碧莲了啊！还敢问我啥时候吃？你是不是不知道咱们分家了？” 　　王巧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她左右看看，果然，大家都装作很忙碌的样子，王巧简直要哭了，委屈巴巴：“娘，我错了！” 　　一溜烟窜了！ 　　这个家，真是没个帮手啊，想一想就心酸！ 　　等到下午下工分杏儿，王巧就更心酸了，原本，可以独吞的！ 　　然而，不成了！ 　　想哭！ 　　王巧想不想哭，这可没个人在意，她自个儿男人都搓手等着分杏儿呢！大家原本是觉得，一人一个能润个口就不错，可是万万没想到，还不是这么回事儿。 　　姜老三真是没骗人，他也真的没咋摘！ 　　要是他真的摘了，树上就不可能有这么多杏子！ 　　大队长没数杏儿，一打眼他就能看出来，这杏子至少可以一人分一个。于是，第一波，一人一个，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喘气儿的就算，一人一个！ 　　分完之后，就是第二波了，第二波是十岁以下没有参与生产队劳动的孩崽子没有，其他还是一人一个。当然，有多余的再说。要说这树真大啊！分到这儿还有呢！ 　　大队长又向下卡在了五岁，这下才算是分完了。 　　家里孩子小的，那就吃亏些，但是大孩子人人有份儿，就是有那不乐意的，也没办法。大队长的话，谁敢不听呢！别看才分了两茬子，可是村里好些可是没分家的。 　　五百多人才一百来户，有那大家庭都快二十人了，就算是五岁之下分不到，家里竟然有三四十个杏子了。这些都掌握在大家长的手里，可不就是一大笔零嘴儿？ 　　倒是发现了杏子的姜城因为家里俩小孩儿都五岁以下，所以倒是只分六个，虽说人家提前摘了一轮，但是村里人朴实，晓得这事儿是人家做了贡献。因此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姜城也不在意，倒是小狼牵着妹妹，有点闷闷不乐。 　　一旁同样闷闷不乐的，还有小豹，这小吃货今年四岁，也不在第二波分杏子范围内。 　　当然，相同状况的还有不少小崽崽呢！ 　　小家伙们都不怎么高兴的，唐妙管不了旁人，但是却可以安抚住自家的小家伙，她一手牵着小狼，一手牵着小棠棠，说：“妈妈知道你们也很想第二次分，但是你们要知道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些事情，总归是要顾及大家伙儿的。我们只管好我们自己的小家就可以了。但是队长伯伯要管好队里，这么多人呢！总不能为了你们几个小家伙，让大家都为难吧？谁不想每个人都分呢！可是你看，东西就这么少，不够的呀！你们又不干活，吃的又少，当然是不给你们啦！” 　　这么一说，小狼和小棠棠还咋地呢！大队长险些感动哭了！有几个小不点没分到杏儿，家里人也有意见，就纵着孩子哭，闹得他这个心烦咧。 　　但是你看看人家姜老三媳妇儿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熨帖！ 　　他真不容易啊！ 　　可以可以的，姜老三这小夫妻俩，很可以！ 　　大队长自我感动了一番，昂首挺胸的走了！ 　　周围的人：“……这咋了？都开始走八字步了？” 　　真格儿不懂！ 　　不过小狼好像有点小明白了，他小声说：“可是大家都说这是我们家发现的。” 　　唐妙：“有时候，总是要付出一些，才能得到更多呀！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妈再给你继续讲。” 　　小狼点头：“好的，我会认真长的！” 　　很认真，他真的要快快长大了！ 　　好急哦！ 　　小狼有点急，小棠棠却抿着小嘴儿笑眯眯，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唐妙也发现了，这孩子精是真的精，可有点傻乐呵。整天也不知道咋地那么高兴，笑呵呵的，一张喜庆的笑面儿，软萌又可爱！ 　　“饿没饿？”唐妙问俩小崽崽。 　　小棠棠摸摸肚子，摇头：“不饿！妈妈在，不饿肚子啦！” 　　自从她妈妈醒来，她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每顿饭都能吃饱饱的！ 　　小棠棠觉得人生好幸福呢！果然没有错，她妈妈是个超级厉害的大仙女！ 　　唐妙眼瞅着闺女萌萌哒的看她，笑着问：“咋地了？” 　　她笑着逗她：“你是想吃什么了吗？” 　　小棠棠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认真想了一下，说：“鱼鱼。” 　　她，好久没有吃鱼了呢！ 　　以前，他们家比较能改善日子的荤菜就是鱼鱼了！ 　　唐妙还真没想到自家闺女还真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她以为，小家伙儿顶多是要吃糖呢！ 　　唐妙拍板：“咱现在就去河边儿抓鱼！” 　　小棠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去河边！” 　　她太小，一直不被允许去河边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听到可以去，立刻兴奋！ 　　只不过，这小火苗很快的被亲爹掐灭，姜城：“今个儿不去了，天色不早了，而且我看着，乌云上来了，许是要下雨，去河边儿不安全。” 　　他低头将小闺女捞起来抱在怀中，说：“今天去的话不怎么安全，明天去好不好？” 　　小棠棠乖巧点头，不管今天去还是明天去，可以去就开心哒！ 　　姜城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今晚回去让你妈给你们拿好吃的！” 　　小棠棠：“好呀好呀！” 　　唐妙笑的不行，“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好哄啊！” 　　小狼小大人儿一样：“妹妹一直都又乖又听话。” 　　小棠棠开心的扬起嘴角，那表情简直是好懂极了，分明是说“快夸我，使劲儿快夸我！不要停！” 　　唐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把女儿抢了过去，在她脸上吧嗒一下，说：“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啊！” 　　小狼扬着头看着妹妹，眼神儿里有对妹妹的骄傲，也有一点点小羡慕，正羡慕妹妹被抱抱亲亲，他也一下子腾了空，“呀！” 　　姜城抱着儿子，说：“抗小猪仔回家卖喽！” 　　他率先跑了起来，小狼高兴的尖叫起来，随后是一串笑声。 　　小棠棠一看爸爸和哥哥都跑掉了，使劲儿扭动小屁股，叫：“追呀追呀！” 　　一家人，你追我赶很快的回了家。 　　他们这样倒是引得周遭的队里人都看了过来。一时间，不少小孩子都叫嚷起来，这一天，第三大队好些小孩子都是被扛回家的呢！ 　　不出姜城的意料之外，当天晚上果然下了雨了，瓢泼的大雨。好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抱了不少的柴火回来。不过，虽然如此，他们一家也是有些忧愁的。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缩在小小的窗边儿，雨点儿落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姜城：“这房子年年夏天我都要修一修屋顶，不过太破了，没辙，抗不了太久。” 　　唐妙心态倒是挺好的，她说：“没事儿，等把你们都养好了，攒了钱我们就起新房子！” 　　她撸袖子：“那现在，我们来接水吧！” 　　小棠棠也学着她妈的动作撸袖子：“我也来！” 　　小狼此时已经开始挽裤腿儿了，唐妙戳戳他们的小脸蛋儿，摇头：“不用！你们早点睡觉养足精神，咱们明天抓鱼！”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赶紧点头。 　　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呀！ 　　也希望，明天河里有许多许多的鱼鱼呀！ 第25章 爆棚的好运 　　小棠棠记得昨晚自己的小祈祷，一早醒来就揉着大眼睛往窗根儿爬，只是还没爬到，就听到窗外有哗啦哗啦的雨声，小棠棠快了几步，一下子贴在了小窗上。 　　小小的梦想，大大的破灭。 　　窗外还在下雨，虽然雨势比昨晚小了，可是，雨没有停。 　　小棠棠一腚墩儿坐在炕上，小脚丫蹬蹬小哥哥。 　　小狼挨了佛山无影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还没坐定，就听妹妹哭咧咧的声音：“还在下雨！” 　　就这么四个字，小狼一下子窜起来，他瞬间贴在窗户上，雨果然，还在下！ 　　两个小家伙坐在炕上，唉声叹气。 　　唐妙听到他俩的动静儿，掀开门帘子：“这咋了？” 　　姜城跟在她身后，笑着说：“还能咋，不就雨没停？” 　　今天上午雨没停，队里也不用干活儿，大家都在家休息。不过虽说这俩小家伙祈祷雨停，可是旁人可是祈祷多下点呢！他们两个小人儿那么小小的愿望，哪里敌得过许许多多老农民多多的期盼？ 　　要知道，春雨贵如油！ 　　唐妙失笑：“原来是为这个啊！别着急啊，许是下午雨就停了！反正什么时候停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早早晚晚，对不对？” 　　小棠棠一下子就被安慰了，她小手儿拍在一起，软软糯糯小甜音：“那就下午去吧！” 　　小狼歪头想一想，是这样吗？不过，妈妈说话不会错！妹妹说话也不会错！ 　　他也高兴起来：“那就下午去！” 　　姜城：撒拉嘿呦这一家子傻白甜哦！真是甜蜜的负担！ 　　唐妙：“那起来吃早饭啦，你们知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吧？” 　　小狼与小棠棠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一下子就看到了大大的喜悦，他们知道哒！ 　　今早吃，麦乳精！ 　　美味不可挡的麦乳精！ 　　两个人赶紧爬下炕，乖乖洗手洗脸脸！两只小鸡在外屋叽叽喳喳，它们也是昨晚被抢救回来哒！等两个小家伙打点好自己，唐妙也把麦乳精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唐妙冲的不多，一人只有一勺，不过谁家有麦乳精都是这样，这样的好东西敞开了吃哪里吃得起？ 　　不过他们家今早吃的委实不错，两个鸡蛋今次没有做成鸡蛋糕，反而是煮了切成两瓣儿，又格外熬了大米粥！剩下的就是玉米饼子和家里原来剩的咸萝卜。 　　一家四口坐在桌前，小狼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激动的小手儿都哆嗦了。 　　唐妙说：“快把麦乳精喝了。” 　　两个小家伙习惯了家里有什么都是一起吃，有些不解的看着唐妙，唐妙说：“这是孩子喝的。” 　　他们也习惯了唐妙的决定，不问更多，问了妈妈要讲道理的，反正都会被说服，不问不问啦！太耽误吃东西的时间！ 　　两个小东西端起小碗，凑在嘴边儿轻轻的啄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不像糖那么甜，但是却是他们没有尝过的美味。唐妙没添很多水，小棠棠干脆的捧着小碗一口接一口，两三口就给干掉了。 　　她把碗往桌上一放，明明是个小奶音，还偏是要做出有气势的姿态，“棒！” 　　“噗！”姜城差点喷出来，忍不住的笑。 　　这时小狼也喝完了，唐妙一人盛了一碗粥，自然，并没有很多米，但是许是熬了很久，米汤看起来也有些黏糊糊的米油，她做饭和许多农村妇女不太一样。大家经常习惯做一顿，吃两三顿的样子。 　　可是唐妙就是习惯做一顿吃一顿，所以不会做很多。 　　这是她打小儿就有的习惯。 　　不过一般蒸饼子倒是一下子都一锅的。 　　小狼和小棠棠都吃得很快，两个小家伙儿原本都没觉得自家的咸萝卜这么好吃呀，可是现在咸萝卜切成细细的丝儿，就着米粥，爽口下饭，这是再也没有过的美味呀。 　　小棠棠看到妈妈把自己的半个煮鸡蛋放在了粥里，她也立刻学了起来，小狼自然也是不落后啦。 　　两个小家伙吃了这些好东西，都是没再吃饼子。 　　不过唐妙吃了半个，姜城则是吃了一个。 　　看着好东西多，小孩子还成，他们大人其实是吃不饱的，汤汤水水太多了。 　　按理说，姜城还能吃，不过想着上午也没啥事儿，不用下地干活儿，也就没吃，好日子也是要算计着过的。 　　一家人也不上炕，开着门，看着门外的雨帘，原本是最愁的时节，可许是因着一家团团圆圆的，倒是带着几分看光景的闲情逸致了。两个小家伙说些玩乐的事儿，姜城唐妙夫妻俩则是说一些队里的事儿。 　　“姜老三，姜老三在家吗？”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 　　姜城披上蓑衣，边往外走边问：“谁啊？” 　　走到门口，就看是村里大柱儿，他是大队的会计，比姜城大个七八岁，三十多了。 　　大柱儿说明来意：“昨个儿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一宿，河道那边宽了好几米。大队长让我挨家通知一下，各家看好孩子。可不能让孩子自个儿去河道那边瞎玩，出事儿了就是天大的祸事！” 　　姜城：“这我晓得，尽量不去，就算去也必有大人跟着。” 　　“那成，我先走了！”别看大队活儿清闲不出大力，可是这样的时候却是很忙的，别人都能躲清闲，大队里的人却不能。许多事，都要来回交代的！ 　　姜城关了门，回头看着俩小崽儿，说：“听见没！自己不能去！” 　　小棠棠眨巴眼，软糯糯：“可是我们是要跟妈妈一起啊！不是自己！” 　　她拉住小狼的手，说：“我和小哥哥都是乖孩子，自己不去！” 　　小狼也赶紧点头。 　　唐妙说：“我瞅着，这雨真的渐渐小了，估计中午前能停了。” 　　这么一说，小狼与小棠棠都喜形于色！ 　　姜城发现，他媳妇儿有点铁口金断的意味儿，没到中午，这雨还真的停了，天空放晴，天空中露出一抹彩虹，许多小孩子都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拍手看热闹。 　　小狼和小棠棠也是不例外的，两个小家伙在院子蹦蹦跳跳。 　　“姜老三……”不知道是谁，又来拍门，姜城此时还在房顶呢！雨停了，确定了哪个地方更漏雨，可不就得赶紧想想办法了么！ 　　他叫了一声：“我在房顶！” 　　小狼去开了门，看到门口又是大柱叔，只不过他这次来，脸色不是很好，“老三，你收拾收拾赶紧下来，大队长说等一下大家集合，一起去第二大队。” 　　姜城一愣，赶紧问：“怎么了？” 　　提起这个，大柱咬牙切齿：“二大队缺了八辈子德了，这不是雨停了吗？他们立刻就在河堤上游设了大渔网抓鱼，这是一条也不想给咱们三大队留呢！大队长说了，可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所有的男的集合一起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听到这一茬儿，姜城也来气，他说：“成，那我现在就下来！” 　　他刺溜滑儿从房顶儿下来，说：“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去！” 　　大柱：“成！” 　　边走边骂：“这帮瘪犊子，以为咱们三大队是泥人儿好捏的！” 　　大柱走了，小狼也气炸了：“他们抢我们的鱼鱼！” 　　就算是小孩子，也是知道为了口粮而战的！ 　　姜城赶紧进屋：“媳妇儿，我去大队长那边。” 　　唐妙赶紧的：“你吃个饼子再走。” 　　好在这早上剩下了点东西，要不然一时做还真来不及。虽说是凉的，但是比不吃强。 　　姜城接过饼子，也不就着啥，几口吃了，匆匆出门！ 　　唐妙看着姜城，说：“小心些。” 　　姜城：“这我自然知道。” 　　姜城走了，三大队所有的男人都过去了，还有不少的半大小子和老娘们！ 　　唐妙眼看着气哄哄的小狼和小棠棠，说：“你们也先别着急，我们先吃饭，吃过饭妈领你们上河边儿看看去。” 　　这么一说，两个小孩子倒是点头应了。 　　唐妙又吩咐小狼：“你去老屋看一看，看看还有谁，顺便问问他们去不去！” 　　当然，她也补充：“去的话必须有人带着，我一个人看不过那么多孩子！” 　　小狼哎了一声，跑了。 　　小棠棠站在门口看，唐妙做的简单，炒了一个大白菜，又切了两个饼子温了一下，就看小狼已经回来了。不仅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章荷花，俩人也都不是空着手。 　　章荷花抱了一大串的篮筐，小狼则是抱了两个小小的背篓，还带着小盖子呢，小娃背着超萌。 　　唐妙赶紧来院子里接：“娘，这咋这么多……” 　　章荷花：“我和你爹不是还欠你们十个篮筐吗？都在这儿了！咱们债清了！”上次给了四个，这次彻底了结了。 　　又指指小狼手里的两个小篮筐，这两个大小不一样，不过正适合小狼和小棠棠，“这俩是给他俩背着玩儿的。” 　　唐妙：“……” 　　这才两三天的功夫吧？ 　　她公公的动作也够快的，不过很快的，唐妙就想到了关键。今天上午下雨，家里没啥男人干的活儿，想必她公公就干这个了！其实唐妙不知道，这东西再快也是有数儿的，两三天编那么多，真是做不到。 　　他们这么快凑齐了，是因为有姜山帮忙，他自觉爹娘本就是分到他们那房养，也不能完全任他爹自己干活儿，所以一直都帮衬着。两人自然就快了！ 　　不过这些话，章荷花也没必要说，只说：“我先回去，等你们吃完饭，咱一起去河边儿。” 　　都饭点儿了，唐妙哪里能任由章荷花走，死拉硬拽的，总算是把章荷花留了下来，不过章荷花也体谅三儿家的生活，吃的不多。 　　吃过午饭，唐妙自己背了个筐，又让俩小崽崽都背上了自己的新筐，一家三口跟着章荷花来老屋集合，果然，大嫂并小猫山鸡小鱼，二嫂并小虎小豹都在。 　　小豹好奇发问：“三婶婶，你为啥背着筐？” 　　唐妙：“遇到点柴火野菜什么的，就可以装了啊！” 　　这么一说，两个嫂子深觉自己脑壳不好，赶紧动作起来，等所有人一并出门，倒是都全副武装了。 　　河道距离这边不远不近，不过这时这边委实没有什么人，但凡有点好事儿的，也得去跟二大队的交界处啊！那边现在正闹着呢！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看见他们一大家子往河边儿奔，也问了起来。 　　章荷花直说：“去河边儿看看！” 　　“我早去看过，真的一条鱼也没有，二大队那帮王八羔子就该让雷劈死！” 　　上午听说二大队搞鬼的时候，好些人都去河边看了，真真儿没有！ 　　“他们这帮生孩子没屁眼的！” 　　老婆子互相对着二大队骂了几句脏话，一家人继续往前走。 　　原本不过四五米宽的河道现在看起来有八九米，河水有些湍急！章荷花是向阳屯儿的老人儿，打小儿就是这里长大的，不管是三大队还是五大队，多少都是晓得的。 　　而且她嫁过来这么些年，哪里深哪里浅也有数儿，她领着一干儿媳孙子孙女儿找了一处河水浅又缓的地方，孩子们在这边儿，总归安全点。 　　这也是她要跟来的缘故，要是让老三媳妇儿带着两个孩子单独过来，她还真不咋放心。 　　章彩虹和王巧都往河里走了走，随后叹息着回头说：“还真是没有鱼。” 　　两个人叉着腰站在水里骂二大队，唾沫横飞。 　　唐妙警告了一干小不点，不许他们下水，自己则是找了一根竹竿儿，试探着下了水。 　　她隐约是记得这里水不深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折不得。 　　“妈妈，什么也没有吗？”小棠棠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委屈，“二大队真坏！他们抢走我们的鱼鱼！” 　　唐妙：“妈在四下看看，小棠棠别急啊！” 　　她在周遭的位置走了走，不死心又往上走了走，这边石头不怎么规则，水流在这里算是一个缓冲，就连唐妙也忍不住生气：“二大队真是太膈应人了！咋那么缺德呢！他们……哎？哎哎？” 　　唐妙的愤怒还没有爆发出来，突然就戛然而止，她突然就低下头，直接上手开始扒拉。 　　章荷花赶紧问：“老三媳妇儿，怎么得了？” 　　唐妙这时终于抬头，她的手从水里拿了出来，两只手宛如招财猫，一手抓了一把——虾！ 　　她激动：“水里没有鱼，但是有虾啊！” 　　章荷花一怔，随即狂喜：“有虾？你们俩快来！” 　　不过一喊完，立刻看向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崽子，说：“你们不能下水！都给我安静的在岸边儿待着，不许出声！” 　　这因恻恻的声音一秒喝住蠢蠢欲动的七个崽！ 　　婆媳几个赶紧都围绕在唐妙的附近，动作起来，还别说，真的有！ 　　这个时候，要是外人看了，险些要吓个倒仰的，老姜家婆媳四人，眼中都透着狂喜，疯狂疯狂极了。她们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抓虾机器，飞快的往后面的篮筐里装，动作一点也不停，不过只装了一小会儿，唐妙回头一看，突然叫：“二嫂，你这筐漏啊！” 　　她的筐缝隙太大，虾子已经掉下去一些。 　　王巧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拿出了鲁智深倒拔春杨柳的气势，“小虎，你的筐给我，你立刻回家给我换一个细密点的筐！记住，路上如果有人看见假装自己是在瞎玩儿，知道没！要是把人引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她的话，婆婆和妯娌都没搭理一点儿，她们都忙着呢！ 　　小虎跟她妈换了筐，嗖嗖的就往回跑！ 　　这火热的抓虾气氛啊！简直是让人激动到疯狂，几个小孩子站在岸边儿不敢加油打气，但是却一个个激动的发蒙！ 　　小棠棠激动的直抠岸边的小石头，“妈妈要努力，要努力呀！” 　　加油打气还不敢大声儿了！好急好急哦！ 　　“妈妈，哎呦！”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被东西夹了一下。 　　小狼立刻一把捏住夹住小狼的小怪物，直接啪的一扔：“不许欺负我妹妹！” 　　啪，哦吼！ 　　好巧不巧，直接砸亲妈胳膊上了，唐妙：“哎，这……呀！” 　　唐妙飞快的捡了起来，直接扔到筐里，惊喜回头：“你们那儿找的？这个特别鲜美，很好吃！” 　　小狼&小棠棠：“……” 　　小狼：“夹妹妹手了。” 　　唐妙顾不得虾，赶紧上前，她抓住小闺女的小手儿一看，刺了一下，有一个小小的划痕，并没有流血，她放心起来，说：“你们小心点。” 　　不过唐妙很快又嘀咕：“这河里咋有虾爬子？这玩意是长在海边儿的啊！” 　　章荷花可见不得三媳妇儿浪费时间，说：“赶紧抓吧！管它哪来的，许是上游冲下来的，听说最最最上游有和海接壤的地方呢！” 　　不过那里太远，他们也没去看过啊！ 　　唐妙：“对！不管了！” 　　她转头把虾爬子拿出来又给几个小孩子看了看，说：“你们如果在这河边儿的沙缝儿里见着它就抓住，这东西煮一煮吃特别鲜美，不比虾差。不过要小心手。” 　　几个小不点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看，像是要把它深深记在心里，然后开始动手。” 　　唐妙把自己这只放在了小狼的小框里，说：“你们忘记了就看一眼。”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小孩子的筐都带着盖子，也能防止它爬。 　　这一下子，几个小家伙有事儿干了，一人一个小木棍儿，开始捅河边的细沙子。小虎回来之后不明所以，不过很快的，他也加入其中。章荷花间或回头看一眼，发现几个小家伙儿干的比大人还认真。 　　还别说，真的让他们找到一些虾爬子。 　　唐妙他们的大篮筐可都是能装柴火的，委实不小，虽说他们也抓了不少虾，可是装满那是不可能的！别说满了，一半儿都不可能！ 　　唐妙眼看已经不怎么能找到虾了，果断放弃这个阵地，转头儿沿着河岸扒拉沙子石头什么的找虾爬子，老姜家一干女眷小娃娃，简直干个热火朝天。 　　没一会儿，也是真的没看见虾了，几个人又分散了开始找虾爬子。 　　唐妙叫上了小狼和小棠棠，又往远处走了走，大家分散了，找的才更多！ 　　这个道理，大家也都晓得。 　　“咦咦？这边也有虾！” 　　唐妙赶紧动作起来，虽然不算多，但是唐妙也装了好一会儿。 　　当然，其他人也多少发现了一些，大家都飞快的动作，生怕自己干的少了，亏了！ 　　等老姜家一干大老爷们终于跟二大队对峙完，商量出个子丑寅卯回来，就发现，老姜家，空啦！ 　　空空如也！ 　　门上的大锁头昭示着家里，没人！ 　　姜城赶紧也回了自己家，就看见大门上挂了一个大锁头，“？？？？？？？” 　　也，没人！ 　　老家家五个大老爷们都聚集在老屋门口，几眼懵逼。 　　这个时候，姜城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他们肯定是去河边了！我们家小狼和小棠棠今天一直琢磨抓鱼呢！” 　　这么一说，了然了！ 　　“我去找他们！” 　　他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这一家子娘子兵加小孩崽子脏兮兮的邋里邋遢的往回走，不过再看她们的脸，全都带着浓浓的喜悦，那笑意，压都压不住的！ 　　连平日里身体弱比较金贵不下水的小猫都双目亮晶晶的，一身脏兮兮，一看就是沾水了！ 　　姜城赶紧一个健步上前：“娘，我帮您！” 　　章荷花摇头：“去帮你家的。” 　　老姜家其他几个男人也赶紧过来，姜老憨正要问，老太太一个眼刀过去，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宛如最乖巧的小鹌鹑。 　　“各自回家！” 　　章荷花就是这么一个吩咐！ 　　总归，回家了就清楚了！ 　　外面说像什么话？生怕别人不知道？脑子灌大粪了吗？ 　　姜城最麻溜儿，很快的将媳妇儿的东西接过去，随后说：“走！” 　　他们一家很快的回了家，他进了院子拴好门闩，放下篮子一看，就见篮筐上是两个小篮筐，下面则是树叶子。他掀开再看下面，就是还活蹦乱跳的虾和虾爬子！ 　　原来，唐妙把小狼和小棠棠捡的虾爬子都倒在了一起，并且用树叶伪装，篮筐压着这活蹦乱跳的东西。 　　他激动的抬头，说：“媳妇儿，这都是咱家的？” 　　唐妙扬头，得意说：“正是！咱儿子和闺女都超级能干，我们三个大获全胜！” 　　小狼和小棠棠此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小星星，两个人都腆着小肚皮，嚣张脸：“爸爸，我们腻不腻害！” 　　姜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使劲儿揉搓他们的小脸蛋儿：“厉害极了！” 第26章 海鲜与兔子 　　虽说，是一家人一起去河堤发现了虾子。 　　可是姜城就是觉得，如果他媳妇儿不去，他娘和嫂子未见得找到！倒不是说她们不细心，而是姜城发现，他媳妇儿运道贼好。虽说村里人都注意安全，很少上山打猎，不过也真不是没有人去。可是也没看谁能像他们一样大丰收。 　　当然，他媳妇儿是厉害，可是再厉害那也得能碰见猎物啊！ 　　他们一进山，那肥嘟嘟的猎物就像是自己想送上门一样，飞快的往外窜着送死。 　　今天，又是如此。上游都下了渔网，下游还有虾，真是怪事儿中的怪事儿。 　　姜城这么一想，就跟媳妇儿说了，此时唐妙正在烧水呢，她噗嗤一笑，说：“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 　　姜城：“运气好咋就是封建迷信了？要我说，这就是老天爷看你遭了这么多年的罪，补偿给你的。” 　　唐妙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说：“越说越不像话，竟是胡说。” 　　姜城嘿嘿笑，不过又说：“我就提这么一次，以后不会再说。” 　　这样的话让人听见，是要惹出大麻烦的。 　　再说，他们家还两个小崽崽要养呢！ 　　唐妙自然了然，眼看两个小崽崽往屋里跑，她立刻转了话题，问：“和二大队的纠纷怎么处理？” 　　姜城嗤笑一声，说：“咱们队里同意他们先用渔网捞一天，明天的晌午必须撤网。不过这一天不是白让他们捞，他们交给我们118条鱼，我们一户一条，每条不能小于八寸。” 　　唐妙：“那这么看来，他们也占不着啥便宜，还白给咱大队干活儿了。”毕竟大鱼还是少数，而一百多条委实不少了。 　　姜城：“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他们在上游，我们在下游。他们吃肉，我们喝汤。我们也没辙，谁让咱在下游呢！可他们真是够损的，连小鱼崽子都不给咱留，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这么苛刻的条件他们竟然答应了。” 　　“那咋可能不答应？本来就是他们没理，再说咱们大队壮年还多，真闹起来谁吃亏啊。他们以为咱大队是怂蛋顾及面子不能找过去？呵呵，笑话！” 　　夫妻俩说话，小狼和小棠棠都眨巴大大的黑豆眼儿听墙角。 　　唐妙看俩人耳朵竖的大大的，笑着说：“又听啥？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烧好了水倒进木盆里，说：“阿诚哥，你去借点姜回来，我给他们熬个姜汤，免得伤寒。” 　　姜城立刻出门，他们家只有一个大木盆，唐妙先给闺女洗了，随后把她抱在炕上，找出干净衣服，拿衣服的时候正好儿看到老花给的那袋头花，一并取了出来，说：“小棠棠挑一个喜欢的颜色戴。” 　　紧接着又给儿子洗，等两个小家伙都干干爽爽，她才给自己简单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姜城回来，正好看到唐妙出来倒水。 　　“我来！” 　　他主动接过活儿，说：“给，我从大嫂那儿拿的。” 　　唐妙嗯了一声，她转头儿进屋把不大的姜块儿切成细碎的姜末儿，捏出一点点放在碗里，另外的倒入锅中煮姜汤。 　　“大哥他们都去河堤了，打算再抓一些，等会儿我也跟去看看。” 　　唐妙：“好！” 　　姜城没耽搁，很快的也出了门，唐妙关好门，把熬好的姜汤给两个孩子一人喝了一大碗，自己也跟着喝了一碗。 　　人啊，干哈也不能生病！ 　　这是唐妙病了三年最大的感触！ 　　小狼喝了姜汤之后坐不住，问唐妙：“妈，我能去河堤吗？” 　　唐妙没抬头的洗虾爬子，说：“你说呢？” 　　小狼耷拉下脑袋，不过很快的，他说：“我不去河堤，那我能去老屋找哥哥一起挖蚯蚓吗？雨后蚯蚓最多了！”以前都是看别人家挖蚯蚓喂鸡吃鸡蛋，现在他们家也可以啦！小狼觉得自己一身干劲儿！ 　　唐妙：“去吧，不过，别乱跑。” 　　小狼赶紧点头，还保证：“我不给衣服弄脏脏！”他刚换的衣服呢！ 　　唐妙笑着说：“去吧，注意安全。” 　　小狼慎重点头。 　　此时小棠棠正坐在炕上摆弄自己的头花，她可是早早就把那朵绿色的绑在了自己的小辫子上了。现下，是要给小鱼姐姐选呢！她看来看去，小大人儿一样说：“算啦。我不给她选啦！” 　　唐妙在外屋听到了，搭话儿：“不舍得给了？” 　　小棠棠爬下炕，来到唐妙的身边蹲下，一本正经小脸蛋儿：“当然不是呀，我是打算让她自己挑。” 　　这一袋子头花是五个颜色：红黄蓝绿粉。 　　唐妙有点看不懂他家小丫丫的审美，第一眼就看中绿色哦！女孩子家家的不是都喜欢红呀粉呀的吗？不过，她也不管那许多，闺女喜欢就好呢！ 　　唐妙把洗好的虾爬子倒入锅里，又洗了不少虾，一并扔进去。 　　其实，还是分开煮味道更好些，只是农家里可不讲究那么多，而且分两下多费柴火啊，唐妙也不是胡来的人。她将刚才格外留出来的一点姜一并倒入锅中去腥，边干活儿边说：“头花是老花叔叔送给小棠棠的，小棠棠下次看见叔叔要说谢谢呀。” 　　小棠棠的小脸蛋儿萌哒哒的抬起来，乖巧的点头，说：“好！” 　　她大眼睛盯着锅里的好吃哒，说：“给老花叔叔送虾呀。” 　　唐妙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她，说：“送虾？” 　　小棠棠赶紧点头，小脸蛋儿鼓了起来，软软糯糯：“谢谢老花叔叔给小棠棠头花花。” 　　唐妙一想，还真是有些道理，她立刻点头，说：“好，给他送虾。棠棠真聪明。” 　　小棠棠高兴起来，小嘴儿抿了起来，嘴角扬的高高的，她搬个小板凳，坐在唐妙的身边，“我帮妈妈看火。” 　　“真乖！” 　　小棠棠被接二连三的表扬，小脸儿喜洋洋的，嘴角的笑意绽放出一朵小花，小小的丫丫萌哒哒。唐妙觉得，如果他们家小棠棠再养一养，一定肉呼呼的更可爱。 　　而她有信心给闺女养好，养的白白胖胖！ 　　她也找了一个板凳，坐下开始剥生虾，小棠棠：“我来帮忙！” 　　唐妙这次倒是拒绝了，她说：“不成，这个扎人，你干不了。你只看火，看火也很重要。” 　　小棠棠歪了歪头，头上的小绿头花晃呀晃，她两只小手儿握成小拳拳放在下巴下，奶声奶气：“那我看火火！” 　　唐妙浅浅的笑，她动作很快，不多时的功夫就剥出一盆虾，等姜城傍晚回来，唐妙几乎已经把下午捉的虾全都剥好，没剩几个了。姜城是领着儿子一道儿回来的，一进院子就叫：“媳妇儿。” 　　唐妙赶紧起身：“干啥？” 　　姜城：“天又有点阴上来了，我看天色不咋好，咱们家房顶还有些漏雨的地方，我跟老四商量着去西山折点大树叶子遮一遮。” 　　唐妙擦擦手，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天不好，早去早回。” 　　夫妻俩急冲冲的出门，小狼进门把门拴好，这是妈妈还没醒的时候的习惯，随时随地栓门。 　　他提着小竹篮和一个破的掉渣的塑料瓶子进门。 　　小棠棠看一眼塑料瓶子里密密麻麻蠕动的蚯蚓，瑟缩了一下，捂住了眼睛：“怕。” 　　小狼可懂事儿了，也不吓唬妹妹，他说：“妹妹不怕怕，小鸡吃掉就会下许多许多蛋蛋了。” 　　小棠棠两只手指缝儿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看一眼，又觉得麻飒飒的，赶紧别开眼。 　　小狼笑嘻嘻的去了院子，将蚯蚓倒出一半儿，两只小鸡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大快朵颐。 　　小狼把盖子拧上装好，塞在门边儿。又将他爸捉的虾倒进了盆里，爸爸的收获跟他们下午比起来，真是差的太多太多啦！下午就算是捉的最少的小豹，收获也比他爸多！ 　　果然，下手要趁早！ 　　小狼看看他妈妈临走之前干的活儿，学着她妈妈的样子，准备剥虾。 　　小棠棠在一旁提醒：“妈妈说，小孩子做不了。” 　　小狼扫了妹妹一眼，觉得妹妹有时候精的就像是山里的小狐狸精；有时候又傻乎乎的像是一个小呆瓜。 　　他扬扬下巴，说：“你是小孩子，当然做不了；可是我不一样，我是大孩子，我可以的。” 　　小棠棠：“……” 　　是，这样吗？ 　　她有点小迷茫！ 　　不过小棠棠糯糯的：“那我也可以。” 　　眼看小狼要拿出小哥哥的威严不许，她扬着小脸儿笑：“我给哥哥打下手。” 　　小狼抿着小嘴儿，认认真真：“嗯！” 　　话分两头说，两个小家伙儿在家里拴上门干上了，那头儿姜城带着媳妇儿和弟弟也进了山。这一路上，唐妙也听了个大概，她们女人家捉虾倒的时候倒是没啥人注意着，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被人留意到了。虽说，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收获，不过也还是有人去了河边。 　　而老姜家也没指望这东西都是自己的，这年头大家都穷，河里的东西又不是自家的，自然是谁去都可以。所以几个大老爷们在过去的时候，就说刚才在河里看见虾了，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好抓，男人家总是无妨的。听了这话，也不就不少人过去了，收获是有的，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而且东西越少，好像也越奸猾，还不咋好抓。 　　像是老姜家算是过去的早的，姜城也不过就是堪堪抓了二十来个，就一斤左右。家里其他几房，也都差不离。其他人也有抓的比他们多的。自然也有少的，不过多多少少，差的不大。去的早的十个八个，去的晚的三五个都是有的。 　　这玩儿意也没人嫌多，姜城原本也不能回来，只是一看这天色，真是不怎么好，赶紧跟他爹支会一声，就打算往回走了。姜老三家的那个破房子大家也是晓得的，村里顶顶破烂的几个房子之一了。这样的天，他不着急谁着急呢！ 　　不过老姜家兄弟几个也是齐心，像是姜老四，二话不说把他那几个虾子都倒他爹的筐里，抬脚就跟他三哥走。这雨可是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来了，可得紧着点，两个人总比一个强。 　　三个人也没在山下边儿停留，看到一些蘑菇也不动手，他们这次也不是为了打猎与采摘，真是为了多折点大叶子，所以只能往上走，这种大叶子至少都在半山拉儿的位置。 　　他们村里人口中的半山拉儿，其实也才勉勉强强占个四分之一，像是唐老爷子的老房子，就算是在半山位置了，准确说还不到半山呢。但是大家都把这儿算作是一个顶儿。 　　他们口中的半山拉儿，是到唐老爷子老房子的一半的距离。 　　大树叶子至少也都在这个位置才有。 　　几个人快速的折了一些树叶子，好在，三个人干啥都快，也看着大树叶怎么都够用了。今个儿天不好，姜城可不敢在山上耽搁，如果半道儿遇上雨就不好了。 　　其实这大树叶子在雨季还是贼顶用的，只不过，但凡有点条件还真不乐意用它。没二话，就是味儿大！ 　　三个人毫不耽搁，把树叶子一整理就准备下山。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姜城所想的那样，唐妙一来，这些肥嘟嘟的小动物就狂奔着出来送死。又或者，它们是感觉到天气变化，所以有些浮躁。 　　总之，原本不想打猎的三个人一路下山，就收获了四只兔。 　　姜林：“我就发现，咱这山最多的就是野兔子。” 　　唐妙：“兔子繁殖快！” 　　姜林不懂那些个，但是他三嫂说的就是圣旨，他赶紧点头。 　　什么，你说他老娘说的是啥？ 　　那是太后老佛爷的懿旨！ 　　“你带回去一只。”姜城拎住一只兔耳朵，交给姜林。他们这次上山没带任何工具，所以这兔子都是他三嫂自己徒手抓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拿。 　　姜城：“快点，大老爷们什么毛病！” 　　姜林赶紧把兔子用一个大叶子包起来，好在他们这次摘的大叶子多，想藏倒是很容易。不过，其实也是他们想多了，听说河边能抓到虾还有别的海物儿，好些个人都去河边儿了。 　　除了他们这漏雨破房子要靠树叶子遮挡的，还真没人往这边来，而事实上，确实就是如此。 　　几个人一直到进了门儿，除了村里的小崽子，没看见半个大人。 　　姜林怕等会儿揣着兔子回家太明显，所以直接先回家藏兔子了。而姜城夫妻则是一同回家，他们梆梆敲院门，“小狼，开门。” 　　小狼一听是爹娘回来，赶紧跑出来开门。 　　唐妙拎着兔子进门，把已经绑好的兔子放进屋，转头儿就看见虾已经都剥好了，她一愣，立刻看向小狼与小棠棠两个小家伙的小手儿，果然小手儿看起来都有些细细碎碎的小伤口。 　　唐妙一下子就心疼了，她瞪两个小崽崽，说：“不是说不许你们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小棠棠软萌：“听话了，我是小孩子不剥，小哥哥是大孩子，可以剥。” 　　唐妙：“…………” 　　她沉默一下，说：“没剥你手咋这样了？” 　　小棠棠乖巧：“打下手儿，一只只递给哥哥。” 　　唐妙：“………………” 　　她抿抿嘴，看着两个小崽崽有点忐忑的样子，亲亲他们的小脸蛋儿，低声：“小狼也是小孩子，以后这样的活儿，你们都不用干。” 　　小狼挠头：“我也是个小孩子吗？可是我很大了。” 　　他能帮家里做许多事，爸爸一直都说他是大孩子了。 　　唐妙看出儿子的小疑惑，带笑哄他：“等你上学了，就是大孩子了。” 　　小狼：“那我要早早上学！” 　　小棠棠：“我也要早早！” 　　唐妙笑着说了一个好，又道：“走，我们出去看你爸补房顶。” 　　他们出了门，就看到姜林已经十分迅速的回来了，他跟姜城两个人，动作快了很多。眼看天色越发的阴沉，乌云密布下一刻就要落下雨来，姜城：“媳妇儿，你等下给小鸡赶回去，另外在抱点柴火进来。” 　　唐妙：“成。” 　　夫妻二人，倒是都很快的忙碌起来。 　　而唐妙也精，她当即宰了三只兔，等一下雨水一冲刷，不管是什么味道都会消失在雨中。果不其然，等晚间快到吃饭的点儿，大雨也就这样落了下来。 　　姜林没留在这边，赶紧跑回了家。 　　姜城将门从里面拴好，回了外屋，屋子里除了味道真真儿怪怪的，有外面大树叶的味道，也有海鲜的腥味儿，而锅里散发的，又是兔子的味道。 　　一时间，倒是难说那种味道更吸引人了！ 　　一家人也不耽搁，抱着盆就坐下开始吃海鲜。 　　唐妙：“虾子都剥出来了，等天好我们就放到屋顶晒起来，留着慢慢吃。” 　　唐妙又说：“虾爬子没有那么多，而且也不能晒，我们这两天煮了吃，也尝尝鲜。” 　　唐妙还说：“破房子有破房子的好，我们这边独门独户又没个邻居怎么都成，就不知道老屋那边怎么办，这东西味儿大，他们东西也不少，隔壁还有个耳报神陶大娘呢！” 　　唐妙紧接着说：“所有的壳子儿也别丢哈，晒干了用石头砸碎了喂鸡。” 　　别看她碎碎念，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了，两个小的剥不好虾爬子，自己剥虾，唐妙飞快的把虾爬子剥好弄到碗里给两个小崽崽，姜城看她碎碎念又麻利儿的举动，剥了一个虾爬子，一下子塞进了她的嘴里，“鲜不鲜？” 　　唐妙瞬间脸红，嗔道：“你干嘛？” 　　姜城笑：“喂你！” 第27章 准备去镇上 　　这场雨，接连下了三天。 　　从开始的瓢泼大雨到现在的淅淅沥沥，虽然雨不大，但是一直没有停。 　　虽说老农民最期盼的就是春雨，但是这场雨下到今日委实让人不那么舒服。倒不是说没有吃食，只是却又不是家家户户都存放了足够多的柴火。 　　特别像是姜城他们家这样的小房子，就算想要存，也是没有地方的。 　　不过唐妙倒是个有成算的，她第二天一早眼看着天不放晴，柴又不多，索性煮了二十个鸡蛋，这可是相当大手笔了。可以说，整个向阳屯也没有人会这么干，但是唐妙想的是，一直下雨早上就一人一个鸡蛋。如果天晴了，吃了也是补身子。不亏！ 　　有时候，做人还就是要有唐妙这样的魄力。得亏唐妙这么干了，果然雨下了三天都没停，而他们家里的柴火第二天晚上就没有了。第三天只能吃凉的，不过煮鸡蛋倒是也不差，凉的饼子农家人也吃习惯了，倒是还好。 　　唐妙怕孩子受不住，把存货江米条拿了出来给孩子分了些。 　　小狼和小棠棠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了个满口香喷喷。 　　小家伙们甚至暗戳戳的想，如果一直下雨就好了！ 　　一直一直下！ 　　第四天早上，天空仍是没有放晴，不过雨倒是小了不少，姜城披着蓑衣出门。虽说这几天下雨，他们也不是啥都不晓得的，姜城去老屋了两趟，还去河边看了一次。 　　听说，二大队因为第二天中午要撤网，所以连夜带雨捞鱼，生怕吃了亏。而眼看着大雨又下了一天，他们也晓得三大队肯定不能来找茬儿，于是死扛着渔网又多放了一天半。 　　要说他们三大队怎么知道，别看下这么大雨，铁柱顶着雨还去侦查了咧！ 　　不过又听说，因为顶着大雨捞鱼要钱不要命，二大队不少人都伤寒了。这下子他们三大队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追究他们多下了一天半网的事儿了！ 　　算了算了，都是为了生活！ 　　如果过得好，谁想这样呢！ 　　而因为二大队好些人家都让雨浇的病了，虽然雨小了，他们三大队愣是没有冒着小雨去河边抓鱼。往常，小雨的时候总是有一些不怕死的。像是姜城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今天他没去，也不止他，往年会去的，今年都没去。两个大队太近了啊，这消息都传过来了，谁也不想重蹈二大队的覆辙，抓那么几条鱼还未见得抵得上那药钱。 　　不值当！ 　　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昨天雨小，姜城也并没有出门，不过今早雨更小了，姜城在家里也实在是闲得没事儿干，终于披着蓑衣出了门。 　　跟他有相同想法的还不止一个人。而大家有志一同的目的地都是河堤，此时的河水又拓宽了一些，但是大抵是连续两天了都是淅淅沥沥小雨的关系，河堤倒是没有宽的夸张。 　　想来第一日拓宽那么多还是跟最上游排水有关的。 　　姜城踩着草鞋进了水，春天的水本就凉，接连阴天这么许多日，更是冰凉的刺骨。 　　不过让人惊喜的是，水里有鱼，不小的鱼。姜城站在水里停了一会儿，一手抓住了一条大鱼，足有十来寸了。他赶紧将鱼扔到了筐里，不光是他，旁人也是一样，大家都屏住心性争取一击即中。 　　要知道，这可是难得的美味了。 　　姜城忙活了半上午，眼看天色渐渐放晴，雨终于停了下来，太阳也开始升起，他的筐也足足抓了十来条鱼，算是这些人里比较多的。姜城从水里出来，赶紧往家走，走到一半儿看到他大哥二哥并小弟一道过来，姜山问：“咋样？” 　　姜城将自己的箩筐侧给他们看，点头说：“不错的！” 　　这么一说，老姜家几个兄弟急切极了，也不说啥了，赶紧匆匆往河堤走。 　　姜城正准备往家走，感觉到一道注视的视线，他看了过去，见到那人竟然是陶小丫。陶小丫明明已经结了婚，偏是像大姑娘似的梳着两条大辫子。她一只手玩着辫子尾，脸擦得雪白，眼睛还擦了点啥玩意儿，有点乌眼青。她咬唇看他，拿她那乌眼青样的眼直勾勾的黏着姜城。 　　姜城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娘们也不知道跟哪个学的这一出儿，看着真是怪渗人的。他赶紧快走几步，暗自庆幸自己不是晚上遇到这女的，要不然还不吓出个好歹？ 　　跟他妈女鬼似的。 　　姜城简直是三步并作两步，陶小丫不可置信的看他离开，恨恨的跺了跺脚。不过又一转念，心道他必然还是对她有意思的，若不然为何要走的这么快呢！还不是怕她钻到他的心里？ 　　他不敢，那是因为家里有个母老虎，一定是这样了。 　　一时间，陶小丫又有些惶惶然，他们的缘分，咋就那么浅呢？ 　　陶小丫恨透了章荷花棒打鸳鸯，又恨透了唐妙横插一杠子，她恨不能这两个女人让一道雷劈死。老天爷就该开开眼的。一路心下难受，陶小丫推开了老陶家的门。 　　只一开门，就看到陶老太如同做贼一样贴在墙上，似乎是正在听对面院子说话，不过她使劲儿的吸着鼻子，又似乎在闻味儿。 　　“娘，你干啥？” 　　陶老太立刻伸手嘘了一声，随后很快的摆摆手，说：“你来。” 　　陶小丫赶紧来到院墙边儿，压低声音：“娘，咋回事儿？” 　　陶老太一看她，险些吓一跟头，她盯着她的眼，说：“小丫，你这眼皮咋了？马小毛揍你了？” 　　陶小丫翻个白眼，觉得她娘果然是个乡下人，一点都没有眼光，她得意洋洋的炫耀：“这是城里的粉，说是文工团才用得上的，是不是贼好看？” 　　陶老太深深的看了陶小丫的眼一会儿，还是没看出一点好看，不过想到那文工团是啥，她可不能说一句不好看。那必须是自己没有眼光啊！ 　　“好看，特别好看。” 　　陶小丫一下子美了，她捏着自己的大辫子扭捏了一下。饶是亲娘，陶老太还是让她膈应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小丫轻声细语：“这是我小姑子带回来的，她说大城市里好看的姑娘家都这么打扮。” 　　顿了一下，她问：“娘，你这干啥？” 　　一说正事儿，陶老太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你闻没闻着腥味儿？” 　　陶小丫使劲儿的闻了闻，只觉得这空气里处处都是雨水的味道，她说：“什么腥味儿？” 　　陶老太：“你这瞎鼻子，啥也闻不着。他们家肯定是吃海物儿了，别以为我闻不出来。我这鼻子，可称得上是十里八乡顶顶有名的金鼻子，一点点味道都闻得出来。” 　　陶小丫也是顶顶厌烦隔壁老姜家，可是他们家吃啥跟他们有啥关系？ 　　她还沉浸在刚才姜城不理会自己的落寞中，没得什么心情管旁人吃啥。 　　她随口道：“吃海物儿不正常的吗？我刚才还看到姜三哥抓了鱼往回走。老姜家其他人也都去了！” 　　“什么！！！”陶老太一下子蹦了起来，她叫：“你说啥？抓鱼？” 　　陶小丫：“对啊，村里好些人都去了。” 　　陶老太一听，嚎唠一嗓子，说：“你这蠢妮儿啊！你咋不早说！” 　　她赶紧蹦到屋里，叫老头儿和儿子媳妇儿，没多时，扔下一句“你看家”，这一大家子就浩浩荡荡的冲向了河堤。陶小丫万万没想到她老娘竟是就这么走了，一时越发的忧愁，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竟是站在院子里嘤嘤嘤哭了起来…… 　　天色放晴，老姜家的几个小娃都在院子里忙碌，他们把柴火摊开，指望太阳多少晒一晒，家里已经要没有干柴火用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嘤嘤凄凄的女人哭泣声，都哭的打鸣儿了。 　　小鱼是个女孩子，到底胆小一些，她一把拉住自己双胞胎哥哥山鸡的手，说：“哥，这啥声儿啊！是不是有女鬼啊？” 　　山鸡直接团起一个泥球儿，叫：“女鬼退散！” 　　咣的一声往声音方向一扔，哭声戛然而止。 　　山鸡拍胸：“你看，女鬼……” 　　还没说完，就传来爆炸一样的女人怒吼声：“哪个王八蛋扔东西砸我？缺德玩意儿，他娘的小犊子！%……&*%#……”叽哩哇啦的脏话如同倒豆子一样蹦蹦蹦的往外蹦。 　　小猫低声幽幽说：“没有女鬼，那是陶小丫……” 　　山鸡抹了一把脸，说：“这娘们怎么跟女鬼似的。” 　　这是学着大人的话！ 　　不过知道不是女鬼，只是隔壁的小丫姑姑，于是几个小娃子就淡定了，该干嘛干嘛！小鱼加快了动作，她还记得，三叔说让她雨停抽空去三房那边儿呢！ 　　不过，小鱼想多了，今天她最终还是没有去成三房，因为今天，超级忙。 　　家家户户都去河边抓鱼了，一些小孩子也在岸边儿帮忙，小鱼已经六岁了，是可以哒。 　　托二大队病了一大堆的“福”，他们没人抓鱼，三大队今次这河里的鱼可真比往年大多了。这样的好事儿可不常有，大家如果不快点，就要吃亏了。 　　这个时候大队长也不多管什么，反正谁抓了就是谁的，就冲这话，那些一个个平日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知青也都窜在河里不出来了。 　　这可是，荤腥啊！ 　　旁人都是如此，姜城他们家自然也不例外，虽说河边小孩子不少，但是姜城和唐妙都没带孩子，两人一人背一个筐，带着钓具过去。早上的时候没人，他们在水里还能抓到大鱼，现在就不成了。 　　不过也好在，姜城是早上最早那波人之一，也是先有了一些收获的。 　　临出门之前，唐妙还是把虾和虾壳虾爬子壳都铺在了房顶，不过因为在家里闷了好几日，倒是没有那么好了。不过现在什么年头儿？缺衣少粮的，这东西再不好都是极好的好东西。 　　老天爷的脸儿最善变了，上午还是雨天，午后太阳就出来了。 　　一场春雨一场暖，太阳还有些晒人了！ 　　小狼和小棠棠把院子里的柴火铺了一院子，随后小棠棠端着小板凳坐在了家门口。而小狼也没走远，就在小棠棠视线范围内的地方挖蚯蚓。 　　一人看门，一人挖蚯蚓，分工倒是很精细的。 　　半下午的时候，小棠棠又给院子里的柴火翻了个儿，随后继续坐在门口。 　　她小小的辫子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枯黄稀疏了，一个翠绿色的头花绑在脑袋上，就像是一个水葱，看着怪好笑的。往这边儿走的大人不多，有些小孩子跑跑颠颠的过来，偶尔看她一眼，捂着嘴噗噗噗的笑。 　　小棠棠一点都不为所动，不过小孩子也不会在这边久留，大家都着急去河边儿呢！那边才是真正的热火朝天。小孩子也很喜欢凑热闹呀！ 　　姜城夫妻俩回来的不算晚，他们夫妻去的不早，回来的不晚，总的来说并不给人十分出头的感觉。 　　不过若是细看他们的篮筐就知道，他们其实收获是很多的。能装几十斤肉的大篮筐，两个人都装了近一半儿了。委实是不少。 　　唐妙一进家门，小棠棠赶紧凑到大篮筐面前看，她自己其实也就篮筐那么高，她惦着脚，使劲儿往里一看“哇”了一声，抬头星星眼对手指：“好多鱼！” 　　唐妙笑：“高不高兴？” 　　小棠棠赶紧点头，她兴奋地转圈圈：“我们好富有。”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可不么！” 　　姜城：“你妈真是咱们三大队独一份儿了。” 　　这一次，姜城是真的服了，村里最厉害的钓鱼能手，那收成也不过就是唐妙的五分之一吧，她明明不怎么会钓鱼，但是鱼就是上钩，也亏得姜城一过去就找了一个拐弯不明显，人也不多的地儿，就好像她媳妇儿坐哪儿，哪儿就是鱼窝。连带的他都抓了很多。 　　不过姜城也是有数儿的，眼看差不多就先走了，并没有久留，要是被人注意到，也不是啥好事儿。 　　他说：“我估计，今晚有不少人都能干到深更半夜。” 　　唐妙点头。 　　有时候就是这样，虽然二大队病倒的先例就在哪儿了！可大家看到鱼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们下游也有别的大队的，所以村长是严禁用大网的，这是他们镇上沿着河堤几个大队共同遵守的规矩。 　　二大队不遵守规矩，所以遭了报应。 　　他们三大队不能这么干，所以不管他们是徒手抓鱼还是钓鱼，这都无所谓，但是用大网不行。而只要不用大网，总归有漏网之鱼，别的大队总有人能跟着沾上点荤腥。 　　这是大家的共识。 　　可虽然不让下网，大家倒是都打算多干会儿，这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吃食啊！要真是花钱买，也要钱的！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撤开。 　　“大队长说，连续下了好几天，地里泥泞个不像样，明天下不了地，休息一天。你看，咱们是钓鱼还是去舅舅哪儿？” 　　唐妙醒来之后，还一直没有去舅舅家。 　　唐妙想了想，说：“去舅舅哪儿吧，我也该去看看他的。再说，明天河堤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我觉得想多抓也难。倒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舅舅那边看看，正好这鱼还是新鲜的，咱们也送点过去。” 　　章荷叶家的五大队不沿着河堤，就没有这好事儿了。 　　姜城：“行！那我晚上过去跟爹娘说一声，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要捎的。” 　　姜城与唐妙两个人定下来去章荷叶那儿，又琢磨起这些鱼的事儿，她数一数，自家可有接近五十条鱼了，如果不腌起来，没吃完估计就得坏掉。但是如果真的腌起来，他们家的盐也不够了。别说是盐，其他一些作料，其实也都不怎么抗用了。算一算，也还是卖掉更合适。毕竟天气渐渐暖了，雨水多了，鱼也多了。 　　何必吃咸鱼呢？ 　　唐妙寻思了一下，跟姜城商量：“要不，我们去镇里一趟吧，我们早点走，还来得及去舅舅那儿。” 　　姜城一想也行，赶紧起身：“那我去找队长。” 　　姜城风风火火的出门，唐妙低头看两个小家伙，说：“明日带你们去镇上，好不好？” 　　小狼和小棠棠对视一眼，激动的说：“好！！！” 　　别看他们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其实俩小东西还都没去过镇上呢！实打实的小土包子。 　　小狼是小哥哥，稳着惯了，可是这个时候小脸儿憋得通红，想大叫！至于小棠棠已经又开始转圈圈了，“出门，我要出门啦！我要去镇上啦！” 　　唐妙扬起了嘴角，说：“也去舅爷爷家。” 　　小狼很小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可是那个时候他好小的，都不记得了。至于小棠棠，那是一次都没有去过的。不过俩小家伙是能感受到父母的情绪的，爸妈都喜欢的人，那一定是好人呀。 　　两个人开心的又开始拍巴掌了。 　　唐妙眼看他们开心的小模样儿，爬上房顶把虾干收了，才晒了一天，虽然下午太阳很毒，可是却还是只硬了一点点，要想变成虾干，还得多晒几天。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装了两袋子。 　　这一晚，两个从未去过镇里的小家伙早早就躺下了，可是虽然早早躺下，却兴奋的睡不着呢！ 　　小棠棠在炕上打滚儿，她想，镇里是什么样子呢？ 　　有许多高楼大厦？ 　　有许多的车子？ 　　还有许多人许多好吃的？ 　　小棠棠滚来滚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但是唯一知道的就是，好高兴呀！ 第28章 救人了 　　姜城一家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有些早起去钓鱼的看见也不意外，昨天姜城是来河边跟老王家借的驴车，他还应承了好几家捎带油盐酱醋。 　　这在别的村不算多，但是他们村不少见。 　　谁让他们村距离镇上最远呢！别的不好带，但是这个是可以的！ 　　姜城赶着驴车很快的出了村子，小棠棠和小狼都被唐妙圈在怀里，这是两个小家伙儿第一次出门，多少有些小紧张。不过虽然有些紧张，两个小崽崽又好奇四下张望，激动极了。 　　村里的孩子没有什么机会去镇上，大家都去的很少很少。小狼觉得自己要牢牢的记住镇上的一切，然后回去告诉不能来的哥哥弟弟。 　　而小棠棠则是努力想要找到想象中的许多东西，然而都没有。 　　她纳闷的挠着自己的头，小揪揪一晃一晃的，她好奇怪哦！自己为什么会想象那么多呢！ 　　驴车一路走来，除了颠簸的屁股木木哒，路上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进了镇里，也并没有更没有想象的画面，没有哒！ 　　小棠棠有点小疑惑，她歪着小揪揪问：“妈妈，这就是镇上吗？” 　　唐妙：“对啊，这就是镇上，是不是比村子大多了？” 　　小棠棠点头，她左右张望，马路并不宽阔，人也不多，房子跟他们不一样，可是也并不是特她想的那么好。她颜色浅浅的小眉毛又微微拧着，说：“没有大车车，也没有大房房。”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那要去更大的城市了，等以后，爸爸妈妈带你和哥哥去，好不好？” 　　小棠棠立刻乖巧点头：“好呢。” 　　驴车终于到了家属院儿，这次他们就停在了正门，姜城跳下驴车，说：“我去找人。” 　　这一次他没有盲目等待，反而是直接背着篮筐去了大门，昨个儿跟老娘提及去镇上的事儿。她一听说也带着孩子，可就不允着姜城他们带那么多鱼了，这事儿太危险。 　　毕竟带着孩子呢！一旦有个啥，跑都不好跑。 　　姜城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进了老居民楼区，拦住一个刚下楼的男人，客客气气：“大哥，麻烦我问一下，您知道花宝玉家怎么走吗？” 　　这男人三十多岁，一身灰蓝工作服，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姜城，挑眉：“你找他干什么。” 　　听这话茬儿，就是认识了。 　　姜城笑：“我是他原来战友，来看看他。” 　　中年男人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说：“我领你上去吧，那是我小弟。” 　　这倒是也巧了，打听个道儿还能打听到人家亲哥哥。 　　“这下子懒透透儿的，还没起。”虽然这样说，语气却十分理所当然。姜城笑笑没接这话。 　　他领着姜城来了三楼，一个中年女人领着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刚出门就看到他，疑惑：“你咋回来了？” 　　又看向了姜城：“这位是？” 　　花大哥：“小弟原来的战友。” 　　花大哥敲门，很快有人趿拉鞋咕哝着出来开门：“谁啊？” 　　老花一看，揉揉眼，说：“卧槽，哥，你咋来了？” 　　他赶紧让开：“快进来坐。” 　　姜城迟疑了一下，点头进了门，不过虽然进了门，姜城可没往里走，他只是不想站在走廊让其他邻居听见，他压低了点声音说：“这几天下雨，我们河边捞了鱼，我给你送过来两条尝尝。” 　　他说：“你找个盆。” 　　老花：“啊？好好。” 　　姜城将从筐里拿出来四条鱼，放入了盆里，既然送人，他挑的都是还有点活气儿也大的。老花探头一看，筐里还有四条，好奇：“你咋还留四条啊？都给我得了，我看还挺活的，正好我给我哥姐都尝尝。” 　　这不要脸的人，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花大哥一家正准备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生生被这句话镇住了，不过花大哥立刻反应过来：“花宝玉！”语气里带着警告，这货跟自家人这样也就算了，咋跟外人还这个熊样儿！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姜城也不在意，他笑：“那不成，这四条我还得送我舅舅家。哦对，这袋子虾仁是也是给你的！这几天连雨天，剥好了没咋晒，你如果吃的话要早早的做了；如果不吃的话就再晒一晒才好放。” 　　老花笑呵呵：“这东西好，我就爱吃虾仁炒辣椒。” 　　他又看一眼姜城的筐，语气中带着哀求：“哥，你是我亲哥，你把剩下这四个也给我呗？我家四条真不够分啊。我哥倆我姐俩，我和我爸妈俩，再做俩咸鱼，八个才是正好的。你再去河边儿抓了去你舅家呗？你看我们镇里物资就不如你们老农民，靠天吃饭！” 　　花大哥一家此时已经惊呆了！ 　　老花他大侄子嘴角抽搐着看着小叔，觉得胃疼。 　　他们现在假装不认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还来得及吗？好像来不及了吧？好可怜啊！ 　　至于花大哥，他正要教弟弟做人，姜城早他一步开口了，“那行吧！” 　　他把篮筐放下了，说：“你有小筐吗？给我找个用，我还得买点柴米油盐的。没个东西没地儿装。” 　　老花笑嘻嘻：“行嘞，你等我！” 　　花大哥一家：“？？？” 　　老花：“真仗义。” 　　姜城也不含糊：“别来那些虚的，你也没少帮我们家。行了，我先走了，你嫂子和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老花：“嫂子也来了？咋不让他们上来坐呢？走走走，我送送你，顺便儿跟嫂子打个招呼。” 　　几个人一起出门，花大哥他们是走后门距离厂子更近，下楼就跟老花姜城分开了。花大嫂低声：“我是真服了小叔子的脸皮了。”她倒是不觉得姜城是仗义，就搁她来说吧，如果有人跟她那么说了，她大概也不好意思把剩下的鱼拿走。只能认了亏了！真可怜！ 　　不过，一般人真是做不到他小叔子这么厚脸皮啊！虽说这鱼最后他们也吃了，可是这心里啊，多多少少就觉得有点那个哩！ 　　花大哥：“……别说了。”揉揉眉心，心好累。 　　他们这边儿讨论着这事儿呢，另一边儿老花也在说这个。老花不是贪图几条鱼，是真的不想姜城拎着四条鱼满大街的走。 　　他解释说：“我不是贪你几条鱼。” 　　姜城了然的笑：“最近有啥事儿吧？” 　　即便是四条，也让老花不放心了。 　　老花点头：“可不嘛！最近来了新头头儿，我寻思你这四条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的。还是最少别拿了，一旦让抓到就不好了。” 　　姜城：“……那也是。” 　　老花：“我估计着，这人就是没干好才被安排来的。心里不忿拿所有人撒气了！” 　　虽说现在外面多少还是有点乱，但是他们向阳屯真的不像外面风声鹤唳。 　　别说是镇上了，就算是洋川县城，都是一个样儿，有下来的，稍微意思一下就得了。早些年刚开始的时候也是闹了两年，但是时间长了，干这事儿也不能让自己吃得多吃的壮。他们县又不是别人那种富裕的地儿，穷的叮当响，顶多饿不死，位置还偏远，干这个得不着金子得不着银子的，白瞎那时间。不过两年就让所有人对这事儿不上心了。流程走一下，该咋滴咋地！ 　　有那时间干点啥正八经的改善生活才是正途啊！ 　　所以这位主儿一来就搞这么一出儿，立刻就惹得大家齐刷刷的反感。 　　顶顶儿的愁人。 　　“那你这生意也不好干吧？” 　　老花嘿嘿一笑，说：“我稍微缓和两天，看看风声。再说了，黑事儿干买卖的多了去了，不是背景深的就是胆大不要命的，耽误挣钱耽误吃饭，谁管他是哪个地方下来的大佛啊。总有人想办法搞定他的。我跟着看眼儿就行。哦对，有个活儿，不知道哥你有没有兴趣。” 　　姜城：“你说。” 　　“我姐夫的一个朋友是给厂子做运输的，这次从外地过来。看到咱们这边的篮筐挺好的，就想弄点装货。但是吧，时间紧点，另外加钱上，没有那么宽泛。你要接下这活儿吗？利润肯定是很低的。” 　　姜城想了一下，问：“怎么个时间和价钱？” 　　“大篮筐六分，比市场价低两分，大概三天吧，就得做出来，要一百个。”老花说：“他说是装货，其实我看出来了，他是暂时装货，回去之后肯定是为了腾出来卖。估计他们那边价钱不错，要不然，不能这点小利也沾。” 　　姜城：“行，这活儿给我！” 　　靠山吃山，外地价钱再高，他们本地就是卖不上价钱，六分比市场价低，可是他们不干，估计也有不少人想干的。 　　老花：“成，再一个，如果你家那鱼还有，你弄成咸鱼，一样收。” 　　姜城：“有是有，不过你说镇上这样，怎么送货？我们是想赚钱，可是也怕出事儿啊！” 　　老花笑：“不经过镇上，我们直接过去取，你把货弄到村外就行，我们拉上就直接走人，不进镇里。这样没问题了吧？其实我们也不想你送到这边儿呢。事儿多！” 　　这么一说，姜城也放心了：“好，就三天。这两个事儿我都成！”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也到了家属院的大门口，两个小娃娃今天都穿着干干净净的小衣服，看起来很像样子，不得不说，他们一家，只有姜城是补丁摞着补丁的。 　　老花调侃：“你们家就你穿的破。” 　　“我打扮干啥？再说长得好披个麻袋也好看，长得丑穿的再好也不行！看我儿子和闺女多水灵！他们穿的好，我高兴！” 　　姜城才不在意呢！自家媳妇儿孩子穿得好，他才高兴呢！他一个大男人，不需要打扮！ 　　而此时，小棠棠坐在驴车上，小小的身子左扭扭，右扭扭，四下张望，许是坐的久了，光景儿也没啥好看的，小棠棠就开始观察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了。 　　他们出来的早，现在才是早上上班的时间，街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多了。 　　小棠棠眨巴黑黝黝的大眼睛扬着下巴张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的神色有些迟疑，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奶声奶气的说：“妈妈，那个小崽崽好可怜哦。” 　　唐妙一愣，顺着小棠棠手指头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趴在她的肩膀，仿佛睡着了，她走的很快。 　　“哪里可怜？”唐妙扫了一眼，没懂。 　　小棠棠：“他的腿腿露出来勒的发紫，他妈妈都不管他。这是一个坏妈妈！” 　　唐妙看向小娃娃的腿，果然露出一截白白的肉肉，也可以看到发紫的痕迹。这个年代的路可不是后世，小棠棠的话自然也被那个女人听见，她的视线看了过来，正好和唐妙对上，几乎很快的，她眼神迅速的撇开，步伐加大。 　　唐妙这时脑子一炸，她立刻叫：“大嫂你等等！” 　　那女人一听她叫自己，走的更是飞快，简直就要跑起来了。 　　她看向距离自己只有几步的姜城，叫：“你看着孩子！”随后一个健步窜了出去，她飞快的去追那大嫂。那女人看唐妙来追，直接就跑。只不过，她还没跑几步，就一下子被唐妙薅住了。 　　“你等等！” 　　那女人厉声：“你干什么！你要抢孩子吗？”声音却是虚的！ 　　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唐妙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随后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你的孩子吗！！！” 　　“杀人啦，抢孩子啦！”大早上人多，这女人一叫，立刻有人围过去。这大嫂趁势就想把孩子抢回去。只是唐妙动作更快，一个闪身就将孩子移开，随后紧紧的掐住她，说：“各位大哥大姐，劳烦找个人快点去叫民兵过来。我这边抓到一个人贩子！这拐子偷孩子！”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叫了出来！ 　　不管什么年代，拐子都是人人喊打的！ 　　“我不是，这是我的孩子，你才是……” 　　“谁是拐子，究竟有没有问题，等一下人来了就自有定夺！”唐妙声音很锐利！ 　　此时姜城也抱着两个孩子过来，说：“我兄弟已经去叫人了！你别想跑！” 　　“我不是，我不是……把孩子还给我！” 　　她疯狂地挣扎，想要摆脱唐妙，还别说，这人力气还挺大的，若是换了一般女人，就要被推开了。不过谁让她碰到唐妙了呢！那么想逃是不可能的！ 　　唐妙的力气简直大的惊人！ 　　“坏人，大坏蛋！”小棠棠使劲儿的瞪着那女人，叫：“你是一个大坏蛋！” 　　一旁的小狼也气呼呼的盯着这个女人，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想打人！ 　　正在这时，就看老花带着一队人跑了过来：“这边，就是这边……” 　　其中一个领头的扒拉开人群，说：“怎么回事儿？” 　　那妇女见状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恶人先告状：“这是我的儿子，你们干什么要当街抢孩子啊！这位小同志，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所有人又齐刷刷的看向了唐妙，眼神中有着怀疑。 　　这年头儿，人都是容易被鼓动的。 　　只不过唐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女人嗷了一声，又叫疼。 　　唐妙有理有据：“同志，您看看这孩子昏迷不醒，一看就是喂了东西，哪有人这么对自家的孩子？再一个，你看她和这孩子一点也不像的，她的眼皮儿是单眼皮……” 　　“星星！”唐妙还没说完，就听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都看向了视线的方向，就在这时，一个军绿色越野车嘎吱一声就停了下来，尖叫的女人冲下车，飞快的冲上前，一把夺过孩子，嗷嗷大哭：“星星！我的星星！” 　　她抱着孩子哭得歇斯底里，不过很快的，她说：“星星，星星你醒醒，不要吓妈妈，你不要吓唬妈妈啊！” 　　小娃娃安静的睡着，没有任何知觉。 　　“他怎么了？” 　　唐妙：“快送孩子去医院吧，我看像是弄了什么药。” 　　那女人二话不说，立刻就抱着孩子冲上车。这一次唐妙倒是没拦着，倒不是因为以貌取人，而是那车子上跟在女人身后下来的人并没有走，他吩咐司机：“你先送人去医院，我随后立刻就来！” 　　他掏出证件，交给其中的民兵队长，说：“你好，我是第八军区警卫连副连长，我姓周，刚才那位是我们首长家属。” 　　众人瞬间哗然，他们是不知道什么军区不军区，也不知道警卫连不警卫连，但是“首长”两个字，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您好！”那民兵队长都不知道咋站好了！ 　　这人该是比他们镇长官儿还大吧？ 　　周副连长看向被唐妙抓住死死想要摆脱的女人，不怒而威：“这女人偷孩子，还请你们先把她抓捕羁押，我会立刻和上级联络，先确定孩子安全，稍后我们再来审讯。” 　　听到这话，中年妇女一下子就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 　　民兵队长：“哦，哦哦哦。” 　　现场的局面立刻就被控制起来，这人明显是很不放心刚才那个叫“星星”的孩子，并没有在这边纠缠，立刻就往医院奔。而那偷孩子的妇女也被带走，刚才还混乱成一团的场面好像一下子就散开了。 　　唐妙吁了一口气，说：“总算是没有被偷走。” 　　几个不着急上班的妇女也都点头，咬牙切齿说：“这种偷孩子的杀千刀的，都该去死！” 　　也有人看唐妙，问：“大妹子，你咋知道她孩子是偷的啊？” 　　唐妙：“她太慌张了，好明显的。而且，一大早的，谁把没有一点知觉昏迷不醒的孩子抱出来往车站那边走？要去也是医院啊，可医院又不在这边儿。再说了，大家都是当娘的，谁家孩子自个儿当娘的不心疼啊！就算是再不金贵也不至于给孩子弄成那样了都不管。” 　　大家点头：“是这么个理儿，真是太吓人了，咱们镇上可好久没出过这种事儿了。” 　　姜城：“咱走吧。” 　　他说：“时间不早了。” 　　唐妙点点头，说：“我们先走，老花兄弟，先走了哈。” 　　老花：“走吧走吧，那孩子的事儿，等我打听打听，告诉你们后续。” 　　姜城笑着点头。 　　一家人赶着驴车离开，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狼抿着嘴问：“娘，什么叫人贩子？” 　　唐妙想到这茬儿，认真跟两个孩子说：“这种人是坏人，特大的大坏人！他们把小孩子偷走卖给别人家换钱，让小孩子再也回不了家，找不到爹妈。受尽苦头，吃不饱穿不暖。这样的人，是最坏最恶毒的！所以，不管外人跟你们说什么，你们都不可以随便跟别人走。陌生人不可以，就算是认识的，也不行。有些人会假装给你糖吃，然后你吃完就昏迷不醒，等再次醒来，就永远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若不是碰到这个事儿，唐妙都没有想过这一茬儿！但是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教一下孩子！ 　　姜城抿着嘴，虽然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心里也是后怕的。 　　两个小家伙果然被这样可怕的事情镇住了，小棠棠一下子缩在唐妙的怀里，攥紧了她的衣服，软糯糯又急切：“我不跟别人走，我不要见不到爸爸妈妈。” 　　小狼搂住唐妙的脖子，说：“我也不要，打死人贩子！” 　　唐妙轻轻的拍着两个小家伙儿的背，说：“爸爸妈妈一直都会在你们身边。我们小狼和小棠棠，也要精明一些呀！” 　　“我们很聪明的！”抱紧妈妈，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小奶音！ 　　“不离开！” 第29章 感谢呀 　　有时候，有些事儿，就在一念之间。 　　没带鱼，救人，都是如此。 　　不过又是做对了。 　　姜城与唐妙夫妻买了东西往回走，驴车赶得快了不少，那没法子，他们如果直接去五大队还可以耽误耽误，但是他们还得再回三大队一趟拿鱼，这就耽搁不得了。 　　“对了，枣花生孩子没？”唐妙问了起来。 　　枣花是姜城表弟的媳妇儿，唐妙昏迷那年，她刚进门半年，还没动静儿呢！ 　　姜城：“他们俩离婚了。” 　　唐妙：“！！！” 　　“王枣花勾搭上一个知青，俩人爬草垛子被人看见了，表弟就跟她离了婚。”姜城冷笑：“她现在跟那个知青再婚了一块儿过；表弟也结婚了，娶了个女知青，她是向阳屯最后一批知青，去年年初来的，分在五大队。干活儿第一天遇见蛇吓的窜到表弟身上，抱得死紧，于是俩人就结了。现在怀孕五六个月吧。” 　　唐妙：“……” 　　“我就见她两回，对她不了解；不过姜林过去的多，他说她人还行。” 　　唐妙感慨：“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变化。” 　　她歪头说：“如果有只鸡就好了，怀孕五六个月，应该会很想喝鸡汤……” 　　“妈妈！”小棠棠小手指头又伸出来了，她的小小指甲盖儿带一点点粉，萌哒哒：“那是不是鸡？” 　　唐妙看过去，瞪大眼：“我的老天爷！” 　　可不正是一只野鸡吗？ 　　那野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逃窜出来的，翅膀上还带着伤，惨惨的逃窜。姜城赶紧停下驴车跑了过去，他用力一扑，野鸡再怀！ 　　姜城提溜儿着野鸡回来，说：“看它样儿应该是从哪个陷阱里逃出来的，又自个人儿出来找死了。” 　　这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唐妙扬着嘴角，说：“这下四样礼齐了，真好呢！” 　　四条鱼、一只鸡、一包虾仁，一袋糖块儿。不管从哪里看，这礼都是足足的。 　　姜城将驴车赶回村里，有人诧异：“你没在你舅舅那边多待会儿？” 　　姜城：“我着急回家拿东西，回头说哈。” 　　旁人不明所以，姜城倒是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解释更多，他这样多了一道折腾，抵达老章家的时候，已经看到人家烟囱冒烟儿了。姜城感慨：“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 　　驴车赶进了院子里，姜城叫：“舅舅，舅娘，我跟唐妙来看你们了。” 　　听到动静儿，老章家的人赶紧出来，章荷叶看见唐妙，哆嗦着手说：“好好好，你终于醒来了，好！” 　　章婆子也红着眼拉着唐妙就要往屋里走，不过很快又想到马车上的两个小崽崽，赶紧上前：“小狼，还记得我吗？我是舅奶奶啊。小棠棠肯定不认识我。” 　　小狼：“……” 　　不记得了！ 　　不过两个小家伙儿还是乖巧的叫人：“舅爷爷舅奶奶好。” 　　章荷叶：“哎，好好好。” 　　一家四口在大家的簇拥下进了门，唐妙：“我醒来之后一直没来看你们，是我不好。” 　　章婆子立刻：“说的这是还是什么话，咱们还是外人不成？我和你舅舅都晓得你们过的难。一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 　　她抹了一把眼泪，赶紧的：“你们等着。” 　　唐妙赶紧拉住章婆子，说：“舅娘，我带了东西。” 　　她把几样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这几日下雨，我们抓了鱼还有虾，虾抓得早，没法子我都剥了，虾仁倒是也很方便的。还有……” 　　章婆子拍她背：“你这傻妮子，你咋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你家什么条件，你是傻了不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有东西该给两个孩子补一补，这段日子他们可是受了大罪了。” 　　唐妙浅浅的笑，说：“既然我醒了，就该来看看您们的，这些也是应该的。” 　　章婆子跟唐妙撕吧了一下，在章荷叶的开口下终于收了东西，不过却吩咐大儿媳：“青草，你去把鱼做了，再颠倒几个菜。” 　　青草哎了一声，带着笑出去。 　　这么些年，家里一直补贴姜老三，她也不是不埋怨的，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好过。可是一来他们家的东西本来就是两老的，他们当小辈儿的没权利质疑；二来他们家那是锦上添花，而对姜老三家那是救命，所以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而现在，人终于醒了，总算是好了啊！ 　　章婆子又说：“这你没见过，这是你二弟妹，叫小秋。” 　　她抬头看到屋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大肚子女人一头零碎的短发，狗啃的一样，五官清秀，不是很难相处的样子，说：“弟妹怀了几个月了？” 　　小秋带着笑，说：“五个月多一点点，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生，怀孕还真是蛮辛苦的。” 　　她的眼神落在鸡身上，吞咽了一下口水，勉强自己别过视线。只是视线这一别开，不小心又落在虾上，再次别开。 　　唐妙：“……”这新弟妹还挺有意思的。 　　此时章婆子已经冲了四碗麦乳精回来，也亏得她能拿的住，“来，一人一碗。” 　　唐妙不要：“舅娘，我不喝了。” 　　“什么不喝，你身体刚好，喝一碗麦乳精怎么了？再说你不喝，这俩小崽崽和阿城哪里敢动？看看这小丫头，眼儿圆圆的，一看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小棠棠还没来过舅爷爷舅奶奶家呢！小棠棠这丫头啊，我过去看过她两次，两次小丫头都在睡觉，迷迷糊糊的一团可爱气儿。” 　　小棠棠抿抿小嘴儿，低头看麦乳精，唐妙说：“喝吧。” 　　小棠棠扬起一个笑脸儿，糯糯说：“谢谢。” 　　随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妈妈每天早上冲麦乳精的时候放一勺，但是这一碗应该是两勺了，不过放的水也多，小棠棠喝完就觉得肚子鼓鼓。 　　可是，麦乳精真的好好喝呀！喝多少都不够！ 　　她喝的时候抬头看小哥哥，两兄妹相视一笑。 　　章婆子：“真乖啊！” 　　唐妙他们过来的有点迟了，他们家已经做上了饭菜，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又炖了一个鱼，炒了一个鸡蛋。若是时间来得及，章婆子是一定要杀鸡的，但是已经中午了，总不能耽误到下午吃饭。只得算了。 　　不过她又加了一个腊肉炒菜，可以说，这也是相当丰富的一顿饭了。姜城表哥家有三个孩子，几个小家伙虽然不熟悉，但是吃饭的时候却在美食里建立了一点友谊，毕竟大家都吃的一口香呢！ 　　午饭后没多久姜城和唐妙就提出离开了，也不是不多坐会儿，只是他们还想趁着天亮，在河里抓点鱼。不仅能换钱，也可以腌上做一个大菜。 　　最好不过。 　　正因此，章荷叶也没拦着他们，反倒是给章婆子一个眼神儿，她就将剩下多半罐子麦乳精都给唐妙装上了，又格外捏了两块钱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在这年头儿，真是太大的礼了！ 　　唐妙说什么也没要，最终快速的“逃窜”了。 　　章婆子在后面急的直跺脚。 　　唐妙看着舅娘这样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棠棠奶声奶气的：“上厕所的时候，舅奶奶偷偷给我塞钱钱，我没要，跑掉了！” 　　她扬起小脸儿，头上的小绿花迎风招展，甜甜软软的带着可爱劲儿。 　　唐妙：“我们家小棠棠好懂事儿呀。” 　　小棠棠立刻抿起了小嘴儿，小梨涡儿又开始若隐若现的，唐妙爱的不行，将她抱到腿上，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儿，她这动作引得小棠棠咯咯咯的尖叫笑了出来。 　　小狼赶紧解救妹妹：“妈妈不要欺负小棠棠呀。” 　　母子三个倒是笑闹起来。 　　姜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唐妙眉眼弯弯，又白又俏，跟个十七八的大姑娘似的。这么好看的唐妙，是他媳妇儿啊！想到这儿，姜城就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儿。 　　五大队和三大队虽然距离也不算很近，但是他们有驴车，这就方便了很多。驴车刚进队里，有那抓鱼的远远看见他们，就叫：“姜老三，你可回来了，你家来客人了。” 　　姜城疑惑：“客人？谁啊？” 　　“小汽车呢！”那人兴奋的很，叫了出来，如果不是正好赶上河里鱼多，他也是要去看热闹的。 　　姜城更不解了，说：“我回去看看。” 　　他很快的赶着驴车回了家，远远的，就见一个军绿色的吉普车。这是今天丢孩子那家的车。周遭有些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儿，但是都没敢靠的太近。 　　他们的驴车一停下，老花就转了过来，他招手：“哥！”又转头跟车上的人说：“人回来了。” 　　车上的人立刻下来，为首的女人就是今天丢了孩子的那个女人，她看起来二十多岁，一身军绿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秀美中透着几分飒爽。 　　她身上还抱着小男孩儿，小家伙儿蔫吧登的靠在她的肩膀，撅着小屁股对着姜城他们。 　　“你们怎么过来了？” 　　“同志你好，我姓岳，今天你们救了我家孩子，我当时太着急，也没有亲自感谢你们，听说你们住在这边，所以亲自过来道谢。”她看向姜城身后的唐妙，扬着笑说：“你好，同志，听说今天就是您抓住那恶妇不撒手，她才没能逃开。真是太感谢您了。” 　　唐妙不卑不亢，爽朗的说：“都是当妈的，看到不对劲儿我当然不会不管的。” 　　她看看大太阳，说：“进来坐吧？” 　　岳同志抱着儿子跟着唐妙一家人进门，她的司机和那位什么副连长跟在身后，手里都提着东西。他们进了院子，只扫一眼就知道，这家应该是很穷的。 　　果不其然，进了家门更能感觉到这里的穷困，几乎处处都透露着破败。 　　“您稍微坐下，我去烧点水。”唐妙正要动作，就听岳同志说：“不必了，您别忙活，其实我们还要赶路。说来也是惭愧，按理说您救了我们家小星星，我们怎么说都该重重的答谢你们家，往来走动的。只是我们这一路实在是不太顺利，已经耽搁了很久，如今孩子又差点丢了，我委实不敢在耽搁了，要不然我可没法儿跟孩子他爸交代了。我们不打算在这边停留，这不，马上就要走。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位，他们将提着的东西放在炕上，唐妙与姜城对视一眼，唐妙立刻说：“您不必这么客气的，换了旁人也一样会救……” 　　“换了旁人，能不能发现两说，会不会管更是两说儿了。”她握住唐妙的手，说：“大姐，您就收下吧！我知道我们家欠您的人情，这么一点东西是买不来的！往后我那边安顿下来，再回来找您。你们夫妻的恩情，我是记得的。” 　　唐妙：“可是……” 　　她有些迟疑，觉得自己不该要，毕竟自己救孩子不是图着东西；但是心里又知道自家这个情况好像收下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您是厚道人儿，您也别可是了！这是给孩子的。” 　　她低头看看并排站在那里，好奇看着她的一对小兄妹，小哥哥满眼的警惕，小妹妹倒是满眼的好奇，头上一朵小绿花动呀动，怪可爱的。 　　她蹲了下来，笑着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她大抵是不常笑，笑起来有些舒淡，并不让人觉得多么的亲切。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小狼有些紧张的牵住小棠棠的手，说：“我五岁，我妹妹三岁。” 　　“这么大了呀。”大概是农村的孩子营养不良，他们看着都比实际的年纪小不少，岳同志拍拍儿子的小屁股，说：“转过来跟小哥哥小姐姐打个招呼，这是我儿子小星星，今年刚两岁。” 　　小星星不肯回头，安静的趴在她妈妈的肩膀，小手儿攥着她的衣领，攥的紧紧的。 　　小棠棠歪头想了想，软糯糯却又很肯定的说：“小星星被拐子吓到了。” 　　岳同志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话，她点头，说：“应该是。” 　　“那阿姨要多疼疼他，多疼疼他，他就不怕了。”小棠棠扬着小脸蛋儿，一本正经的说：“小孩子有妈妈就不会怕。” 　　饶是岳同志这样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比刚才更加柔和了一些，“你懂的真多。” 　　小棠棠挺胸，大声声：“因为我最聪明！” 　　岳同志伸手摸摸她的头，笑：“嗯，一看你就很聪明。” 　　小棠棠赶紧又说：“我哥哥也聪明。” 　　“好，你哥哥也聪明。”岳同志看着这俩小娃娃，笑着说：“你们家孩子都好懂事。” 　　“他爸教的好。”唐妙温柔的笑，看向自己男人的眼神带着崇拜。 　　岳同志看他们夫妻虽然穷困，但是倒是恩爱的不得了。眼中倒是也染上了几分羡慕。不过这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姜城：“你们坐，我还是去烧点水……” 　　总归女人说话，他也插不上什么嘴。 　　“真的不必了，我们要走了。”岳同志还真是没有久留的意思，她说：“这一次，多谢你们。” 　　她抱着孩子出了门，姜城一家子赶紧出来送，小狼和小棠棠都跟在最后，岳同志抱着儿子，小星星软绵绵的趴在她的肩头，小棠棠扬着小脸蛋儿看他，他漆黑的大眼睛在她脸蛋儿上停留了一下，撇开了视线，又缩在了他妈妈的肩窝儿。 　　小棠棠挥挥小手：“阿姨再见，小星星再见。” 　　小妹妹都这么有礼貌，小狼自然也挥手跟他们再见。 　　岳同志回头：“再见！” 　　她抱着儿子上了车，那位副连长也跟姜城道别：“您别送了，往后如果有机会，咱们再见。” 　　姜城笑了笑，不卑不亢：“那您慢走，这边山路多，不好开，注意安全。” 　　车子很快的开了出去，原本就在围观的人立刻凑了上来：“姜老三，刚才那人是咋回事儿啊？” 　　他们村子里可是好久没有来过车子了，唯一的车子，就是村里的拖拉机！ 　　姜城笑着应和乡亲们：“我们今天进城遇到了拐子偷孩子就出手帮了忙，那孩子就是他们家的。他们过来道个谢。” 　　此言一出，大家立刻惊讶的叫了出来。 　　拐子！ 　　可是该杀千刀的拐子！ 　　“那拐子呢？咋样了？你快详细说说。”大家纷纷开口。 　　姜城有些为难，说：“你们看，我家这还有客人，咱明天下地的时候再说？” 　　他指向了老花：“再说，我今天走得急也不知道后续，这位还得问问我老花兄弟。” 　　这么一说，大家就了然了。可大家还是恨不能立刻跟进屋听人家详细说说呢！更有一些心思多的，也想进去看看刚才那家人送了啥，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啊！那大包小卷的，东西可不少呢！ 　　你说这姜老三咋就交了这样的好运呢！ 　　不过，姜城倒是没给他们机会，只说：“回见回见。” 　　这就关了院门。 　　姜城关了门揽住老花的肩膀，说：“走，进去说。” 　　老花：“你们这人儿也太热情了。” 　　姜城笑：“你咋领他们过来了？” 　　老花：“那你们救了他们家孩子，他们要表示表示，我还不领来？你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不要白不要！” 　　老花虽说是个生意人，但是也是个实在人：“咱不玩那虚的。” 　　似乎想起什么，他一把拉住姜城的胳膊，压低声音：“哎不是，我们从你们那河边过来，好些人在抓鱼，忒有意思……” 　　姜城打断他的畅想：“你是别想去抓的！” 　　老花一秒委屈哒哒：“你们歧视外乡人……” 　　而此时，军绿色的吉普车上，岳同志抱着儿子，看着窗外自言自语：“怎么那么眼熟呢？” 第30章 超级大坏蛋棠棠 　　老花想要自己抓鱼，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不拿走，那也是不行哒！ 　　各大队都有各大队的规矩，这规矩总归是不能乱。 　　老花知道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后，蔫哒的说起今天的事儿，其实事情也不复杂，他跟过去就是想看看孩子情况，却意外的被周副连长拉住带路，找来了这边道谢。 　　“那小星星倒是遭了点罪。”唐妙自己有孩子，她肯定是关心孩子的。 　　老花：“我也是只听了一嘴，他们不是本地人，首都人，途经这里去给孩儿他爸探亲的。好像说那偷孩子的女的是这家的保姆，嫉妒人家过得好，听了别人的撺掇，就想把孩子抱走卖了。怕孩子路上吵，给他喂了点能睡觉的药。不过大夫说药量不大，看起来没啥事儿。不过也还是去大医院在检查一下。要不他们能着急走吗？” 　　唐妙惊呆了，说：“这人也太坏了！” 　　“可不呢？这年头啥人没有！” 　　“那人贩子咋处理？”姜城问了出来：“他们着急走，也不能把人带走吧？” 　　说起这个，老花直拍大腿：“哥，要说嫂子抓了这个人贩子，真是大好事儿啊！咱们镇上新来那领导正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巧不巧来了这么一茬子儿事儿，他这就打算把这人贩子当典型了。督促各大队开展工作。” 　　姜城：“…………………………” 　　唐妙：“人贩子不判刑？” 　　老花：“判啊！先收拾一顿，也不影响啥。” 　　老花觉得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新领导把精神头儿放在这人身上，他们的生意也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你说这事儿咋就这么巧呢？现在可好了，真心省事儿啊！就这么一个典型，搞上一个月，多省事儿？” 　　姜城竟然无言以对。 　　算了，这些也跟他没啥大关系。 　　他说：“媳妇儿，看看他们都拿了什么。” 　　老花：“应该没啥稀罕的，我看他们是在镇供销社买的。” 　　不过这也不让人意外，他们都是外地来的途径这里，本来也不会带很多东西。 　　唐妙扯过第一个布包，这布包也是供销社卖的，他们不认得，但是老花是认得的。看来他们是直接买了布包，然后用这个装了。 　　“三罐麦乳精？卧槽，不少啊！”老花探头儿看了一眼，惊叹。 　　这个布包里有三罐麦乳精，还有大大小小，十二包糖；三袋子江米条；还有五袋子饼干。 　　唐妙把第二个布袋子扯过来，里面是十来盒罐头，姜城数了一下：“十五盒罐头，桃的，山楂的，梨子的……”各种各样都有。 　　唐妙又扯过来一个布袋子，里面是布料，看起来也不少的，就算是唐妙做衣服不行也看得出，这东西至少能做五六套大人的衣服了。 　　这个时候，她的眉梢儿已经皱成了麻花儿，这东西，真的太多了。唐妙是真的觉得太多了，其实她也是没有想过，他们觉得东西多，人家可能还觉得未必够。 　　这些东西的价值，跟孩子完全没法儿比。 　　她扯过第四个袋子，这袋子更夸张，这么大的袋子，竟然装的全是肉！ 　　全是——肉！！！ 　　老花立刻：“我看看！” 　　他伸手帮着拎了一下，说：“至少十七八斤。” 　　一共六个袋子，唐妙扒拉开第五个，吃惊的叫了一声：“是暖壶！” 　　崭新的暖壶，并四个雪白的搪瓷杯。 　　“这得多少钱啊！”唐妙喃喃，又扒拉过最后一个袋子，最后一个袋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饼干，有几个盒子装的，也有是纸包的，而除此之外，还有五六袋大白兔奶糖和一盒奶粉。 　　这一袋子东西和之前几个袋子明显不太一样，也不像是镇供销社买的。 　　她轻声：“这应该是他们随身带的东西。” 　　姜城点头，他看着满满一炕的东西，说：“这可真不少了，她是把供销社买空了吧。” 　　还别说，这话还真是让姜城给说对了，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小半月，供销社基本要啥啥没有，一问都是，卖光啦！ 　　而现在，姜城看着这东西还有点愁了，他们家从来没有这么些好东西，还真有种穷人得了狗头金的感觉。 　　很震惊，也很梦幻！ 　　“媳妇儿，这些都交给你了，你看着来吧。” 　　他说：“老花，走，去院子里喝茶去。” 　　老花摇头，说：“这可不喝了，你们大队太远了，我这要是再喝茶，就别想着回家了！我现在往回走，估计到家都得天黑。不耽搁了。” 　　姜城立刻：“媳妇儿，你给老花装……” 　　还没说完就被老花打断：“这东西我可不能要，是人家感谢你们的。再说，今个儿不是跟你说了吗？公社来个疯狗，你们上午过去没被检查是你们运气好。我可不赌自个儿的运气，这段日子小心为上，我先走。” 　　姜城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还是抄了一包饼干，说：“这你边走边吃。” 　　老花：“哎不是，我……” 　　姜城：“拿着，跟我客气个啥。” 　　老花笑了，“也是，那我先走了。” 　　老花倒是没在三大队久留，他把饼干往兜里一塞，也不管露出来多少，抄着手就走。 　　姜城将人送出了村子，回来的时候赶紧去把驴车还了。虽说人家不用，但是借了一天也不能白借，姜城把他们买好的那袋糖块儿捎了过去。 　　那家人拉着姜城问了好些个，当然也是问镇上的事儿。 　　姜城不是碎嘴子的人，只说：“我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是听说偷孩子，帮了一把。也是人家人好，这不过来送点吃的用的感谢一下。” 　　姜城并不详细说送了什么，推说还要回去抓鱼，急匆匆就走了。 　　他回家的时候看见村里好几个嘴碎的娘们儿在他们家周围探头探脑，看到姜城回来，笑呵呵的凑上来就想打听。不过姜城倒是不说啥，只道：“几个嫂子家里过得好，都不着急抓鱼了，我们家可不行，还得准备准备去河堤抓鱼呢。” 　　几人都有些怏怏的，不过倒是也不好死缠着大老爷们，说出去也不好听。 　　姜城进门就拴上院门，他进屋就看两个小崽崽和唐妙都叉着腰站在地上，盯着炕上的东西发呆，这东西他走的时候啥样儿，现在还是啥样儿。 　　姜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们仨这啥也没干啊！” 　　小棠棠无可奈的小奶音：“家里柜子少少，不够用呀。” 　　这是第一次感觉家里柜子不够用哦！往常都没啥东西装，根本装不满哒！ 　　唐妙：“我这就去砍树做柜子！” 　　姜城一把拉住他媳妇儿，笑：“我的好媳妇儿啊，你别想一出事儿是一出儿。咱们家现在可不是做柜子的好时机。” 　　他想了想，说：“我们家不是有筐吗？罐头还有麦乳精这样没开封的东西都放在筐里，用大树叶子盖上；饼干糖还有布料锁在柜子里。至于暖壶，那就拿出来用吧。” 　　唐妙点头，不过也说：“可是还是放不开的。” 　　姜城：“先放贵重的，其他的不行再往筐里放，不过这几天，家里一定得留人。有人来串门也别往屋里领。” 　　也不是说他觉得队上人品格不好，不管啥时候都是好人多，而同样的，不管啥时候，也都有那心怀不轨的。队上这么多人，总归不能人人都是好人。 　　现在旁人都知道自家有东西，那总归要多留心的。 　　“你们两个小家伙儿，出门不管谁问起送啥，都要推脱不知道，知不知道？” 　　小棠棠拍拍哥哥的小手儿，说：“爸爸妈妈放心，我会看着哥哥的，不许他出去胡说。” 　　小狼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揪揪妹妹的小呆毛，说：“哥哥也要看着你。” 　　小棠棠笑嘻嘻的搂住小狼的胳膊：“好！” 　　唐妙：“你们去院子里玩儿，有人来了别随便开门。” 　　两个小家伙乖巧答了好，蹦蹦跳跳的去了院子，别看小狼原来懂事儿又能干的都会做饭饭，其实也不过就是个五岁的小孩子。自从有了娘，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现在这样倒是更像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了。 　　“妹妹，我们玩什么？”小狼大大的眼睛亮晶晶。 　　小棠棠歪着头，也不知道呢！ 　　他们都不跟外面的小朋友玩，所以也不知道别人喜欢玩什么。 　　两个小家伙儿一时间还有点小迷茫，小棠棠嘟嘟脸，说：“我也不知道。” 　　小狼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我们跳格子吧。” 　　他看过别人玩哒！ 　　小棠棠点头：“好哒！哥哥教我！” 　　等姜城夫妻二人把东西整理好，就看两个小家伙儿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姜城提着篓子说：“我去把帮他们带的东西送一送，然后直接去河边。我寻思再抓点鱼。” 　　唐妙：“我跟你一起吧。” 　　姜城点头，倒是不说不担心，只是今日大队里都休息，大家也都忙着捉鱼，人来人往，就算有小偷也不会今天下手的。唐妙姜城夫妻要出门，小狼立刻：“那我要去抓蚯蚓。” 　　他回头看向小拖油瓶棠棠，问：“妹妹是跟我一起，还是跟爸妈去河边？” 　　小棠棠果断：“河边！” 　　说要去看扭扭曲曲的大虫虫，太恶心啦！ 　　只是唐妙眼看太阳有些落山，果断说：“太阳下山了，河边水凉，小棠棠别过去了，你跟哥哥去挖蚯蚓。” 　　小棠棠瞬间耷拉下脑袋，不过很快的，软糯的回了一个好，她是一个听话的乖崽。 　　唐妙夫妻锁了门离开，小狼和小棠棠一人提着一个小木铲，来到传说中蚯蚓比较多的草地上。这里可不止他们，三三两两还有一些小朋友，不远不近的各自都在忙碌。 　　小棠棠叉着腰，气势足足哒：“我要挖很多很多蚯蚓喂我家的小鸡崽！” 　　小狼掩着嘴笑，他妹妹最会吹牛，看到蚯蚓就害怕的——正是她！ 　　小女生，胆子小。 　　“小棠棠挖到了就叫哥哥。”好哥哥小狼上线。 　　小棠棠立刻点头：“没问题哒！” 　　她摆摆小手儿，与小狼屁股对着屁股，只不过，蚯蚓好像成心与小棠棠作对，就是不出现，小棠棠气气的嘟嘴小声儿嘀咕：“坏蚯蚓，都跑到哪儿去了？” 　　而另一边，小狼觉得今天的蚯蚓好多哦，真棒棒！ 　　他一会儿的功夫就挖了半瓶子，突然想到妹妹没出声儿，他回头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棠棠给身边挖了好几个小坑坑，但是，一条蚯蚓也没有。 　　这让她超气的，小脸儿鼓的紧紧的，小愤怒！ 　　小狼憋住了没笑话妹妹，转头继续挖没一会儿就挖好了一大瓶呢！ 　　小狼：“妹妹，挖好了。” 　　小棠棠一僵，慢动作回头，瞪大了眼睛：“吼！好多！” 　　小狼得意洋洋：“我超棒呀。” 　　小棠棠：“……” 　　被比下去了。 　　小狼笑嘻嘻，伸手戳戳妹妹的小脸蛋儿，说：“妹妹不要难过，就当做是你挖的，好不好？” 　　他觉得这样妹妹就会高兴啦！ 　　小棠棠：“可是……” 　　正要说话，就感觉一道阴影挡在了自己头上，她抬头一看，一个陌生的叔叔。小棠棠立刻拉住哥哥的小手儿，往他身后躲了躲，不过大眼睛倒是亮晶晶的：“你是谁！” 　　小狼也抿住了小嘴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说：“我见过你，你是队里的知青。” 　　许汾阳看着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伸手，他的掌心是两块大白兔奶糖：“给你们糖吃。” 　　农村的小孩子，别说是大白兔奶糖了，就算是普通的糖果都没有的。 　　他有信心自己可以达成目的。 　　他信心十足的微笑：“来，过来拿。”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小狼和小棠棠都瞬间紧绷起来，两个人盯着他的脸，十分的戒备，小狼凶凶的：“你要干什么！” 　　许汾阳扬了扬手上的大白兔奶糖，说：“不想吃吗？这个糖特别好吃哦！有淡淡的奶味儿，还有浓浓的甜，过来叔叔这边，叔叔问话，你们回答的好就给你们。” 　　小狼的眉心皱的更紧，他正要大声说自己不要。就听妹妹突然尖叫，别看小棠棠个平日里小奶音糯唧唧的奶声奶气，但是每次尖叫，都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像是现在，简直是尖锐能震掉耳朵：“大家快来啊！这个叔叔有糖！” 　　许汾阳还没反应，呼啦一下，瞬间冲过来好些个小朋友，有大有小，大家都齐刷刷抬头看着他，眼巴巴的叽叽喳喳：“叔叔我也要糖！” 　　而且，远处的小孩子也都在这边奔，竟然，越来越多！ 　　许汾阳：“？？？” 　　小棠棠甜甜的糯糯的：“大叔说，问问题，就给糖！” 　　小朋友们立刻：“问我问我！” 　　大家踊跃的往前冲！ 　　许汾阳尴尬的退后一步，不过，前有狼后有虎，他回头一看，屁股后面还有两个呢！小棠棠笑眯眯的，跟着起哄：“问呀问呀。” 　　她举手：“我可以！” 　　许汾阳是很想问她，但是这个时候，他根本不能问自己想问的话了！他还没问，其他的人立刻也学着小棠棠的样子举手，小手儿举得高高的：“我我我！” 　　许汾阳被人碰了下，他低头一瞄，险些吐了出来。其中一个孩子手上抓着满满一手的蚯蚓，他不舍得放开，就这样挥舞着抓着蚯蚓的手。 　　许汾阳其实不怕这玩意儿，但是这么看到，真的瞬间就恶心到了，呕的一声，好悬没吐出来。 　　“这个玩意儿……” 　　“你喜欢我也有，你不要先选他！你先选我呀！”小棠棠夺过哥哥的破塑料瓶子，将蚯蚓倒在手上，往许汾阳身边直窜。 　　“我也有我也有！”一群小朋友，每人一手蚯蚓，争先恐后。 　　许汾阳：“卧槽！！！” 　　他脸色惨白惨白的，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蚯蚓这么恶心，他真的好想吐！ 　　“叔叔你是想要蚯蚓吗？那我们换呀，我给你蚯蚓，你给我糖糖！”别看小棠棠在这群小孩子里是最小的，但是却几乎掌握着所有的节奏，果然有了这个话，大家的蚯蚓疯狂的往许汾阳身上怼。 　　这些小娃娃的动静到底是引来了大人：“咋回事儿？” 　　小棠棠奶声奶气：“叔叔要蚯蚓，用糖换！” 　　“跟我换跟我换，我要糖，呜呜呜，我要糖！”终于，有个在家里一直惯着作威作福的小男孩儿久久得不到糖，哭了出来：“给我给我！我们家的糖都是给我！别人不许要！” 　　“王大牛，你不要脸！糖是我的！” 　　一群小孩子，就这样叽哩哇啦争吵了起来，你来我往，嗷嗷的。不少大人听见声儿，也都赶紧过来了。 　　小狼赶紧把妹妹拉出来，说：“妹妹别被打着！” 　　他牵住妹妹，哄她：“我们回家去，不要糖！” 　　小棠棠眨巴着大眼睛，气哄哄：“叔叔不给糖，我们也不给他蚯蚓，收起来！统统收起来！不给他！” 　　“我不要蚯蚓，我要糖！”其中一个哭的厉害的把鼻涕直接就抹在了许汾阳的裤子上，“给我糖！” 　　许汾阳：“卧槽卧槽！滚开，恶心死了！” 　　“哎不是，你他妈骂谁呢？看你挺大个小伙子，怎么不要个碧莲了？你骗孩子的蚯蚓还有理了？” 　　“就是，你要不要脸啊！什么玩意儿啊！” 　　“看你文质彬彬装的跟个读书人似的，怎么这么不是个人！想要蚯蚓自己挖啊！骗孩子的蚯蚓还骂人，什么倒霉玩意儿！” 　　虽说不是自家孩子，但是一个大队的，可不能让知青欺负着了！ 　　“谁欺负我大孙子，是谁！我看看是那个王八犊子！” 　　一个彪悍老太太嗷嗷的冲了进来，她猛地揪住了许汾阳，一个用力，就把许汾阳摁地下了，“小崽子欺负谁呢！觉得我们家好欺负是吧！” 　　咣咣两拳头就招呼许汾阳身上了，她还不忘一把夺过许汾阳手里的糖，一看就两颗，瞬间更来气了！ 　　“你用两颗糖哄这么多孩子，我打死你个小犊子！”腿一跨，直接坐在许汾阳的身上，十分嚣张。 　　许汾阳：“你们队上打知青！” 　　“揍得就是你，你个骗孩子的狗东西！” 　　“揍他揍他！到哪儿去说咱都有理！” 　　因为没有拿到糖，好些个小孩子都哭了出来，这可是引起了众怒，简直乱的不像话。就在这样的混乱里，小狼牵着小棠棠往家走，说：“妹妹不可以被一块糖骗。” 　　小棠棠挺胸，小呆毛一翘一翘的，“我才不要！” 第31章 棠の审美 　　姜城和唐妙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小棠棠正在洗手，洗的超级超级认真，那小表情，严肃极了。 　　姜城逗弄孩子：“怎么了？抓屎了？” 　　小棠棠没回头，小奶音：“比屎还恶心！” 　　小狼这时从栅栏边儿移开，把蚯蚓瓶子收起来，说：“妹妹抓了蚯蚓，她明明很讨厌还要抓，女生真奇怪！” 　　小棠棠这时终于洗完了，她叉腰翘脚：“我是很讨厌呀，但是如果可以恶心到别人，我就觉得可以忍受啦！” 　　姜城&唐妙：“？” 　　小狼崇拜的看着妹妹：“你可真豁的出去。” 　　姜城&唐妙：“？？？” 　　夫妻俩怅然了一下，立刻问了起来：“什么恶心别人？” 　　两兄妹拉住夫妻俩，叽哩哇啦，你描述来我补充，倒是详详细细的把这件事儿一字不漏的还原了出来。 　　唐妙眉心微蹙，叮咛两个孩子说：“这个叔叔不是好人，以后你们离他远一点。” 　　随后又向姜城，有些微微的担心。 　　姜城说：“别担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儿，他甭想钻到空子。” 　　他低头揉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弯着腰问：“小棠棠是故意的，对不对？” 　　小棠棠叉腰得意：“当然呀，我又不蠢！” 　　她，一只精明的小崽崽，是可以识别坏人哒！ 　　姜城笑了出来，“爸爸知道小棠棠聪明，可是我们下一次把人喊来就赶紧走，别恋战，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好！” 　　她对手指，小小声糯唧唧：“那，我没有做到最好，我还有糖吗？” 　　姜城：“？”话题怎么拐到糖上的？ 　　小棠棠歪头：“我没有要坏人的糖，爸爸妈妈奖不奖励我？” 　　姜城：“……” 　　唐妙：“……” 　　小狼：“……” 　　姜城与唐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唐妙点点她的小揪揪，说：“好，奖励你们，小狼和小棠棠都有！” 　　小棠棠赶紧咬手指补充：“他拿的是大白兔！” 　　唐妙：“……好，我也给你们大白兔！”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满满都是大开心，两人啪叽一声，一击掌！ 　　唐妙说：“等一下去爸妈那边，你带点东西过去。” 　　她找出两包饼干，一包供销社的，一包精致些的，又准备了一包糖，一个桃子罐头，问：“这些行不行？”又说：“不是我抠哈，只是你知道的，给太多也不合适。” 　　姜城没言语，唐妙奇怪的回头，只是一回头就被姜城一把拉住了，他眼神神情浓的化不开的情谊，声音压得低低的，“媳妇儿，你咋这么好啊！” 　　唐妙脸红了几分，伸手掐了他一下，说：“我不好你干啥娶我？” 　　姜城低声笑了出来。 　　“撒手，我还要做饭呢！”唐妙声音里带着娇嗔，只是姜城却不肯，他低声：“我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两人腻腻歪歪，却没留意，他们家小崽崽小棠棠掀开了草席帘子，她一掀开就看到爸妈酱紫，小姑娘很愁了：“咋又抱上了呢？” 　　小手儿往后一背，转身就走。 　　姜城与唐妙两人齐刷刷闹了一个大红脸儿。 　　这还让自家闺女笑话着了。 　　姜城把东西放篮筐里出门，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家伙儿都蹲在栅栏前看小鸡，走近了就听见俩小东西对着小鸡碎碎念。 　　“小鸡小鸡快长大，长大下蛋蛋。” 　　姜城将手里的两块大白兔递给小家伙，说：“一人一个。” 　　小棠棠奶声奶气：“爸爸要出门吗？” 　　姜城：“去你奶家一趟。” 　　他问：“你想去吗？” 　　小棠棠立刻点头，“要去的，我要去找小鱼姐姐。” 　　她歪着脑袋，晃荡头上的小绿花，说：“我要送小鱼姐姐花花戴。” 　　姜城对孩子一贯有耐心，含笑说：“去拿头花，爸领你一起去。” 　　小棠棠赶紧咚咚往屋子里跑，跑到一半儿，回头看小狼，对手指问：“小哥哥去不去？” 　　小狼果断摇头：“不去了，小棠去吧。” 　　虽说就几步路的地儿，但是天已经黑下来了，姜城也没让闺女走，抱着她来到大房，此时老屋，大房二房都在做饭，平日里这个点儿基本上谁家都吃完饭了。 　　不过这两天不同，谁不抓鱼谁是傻子，抓点鱼腌上，今冬儿就是极好极好的一个菜了。 　　所以家家户户都做饭晚，还有些人家这个点都没回家呢。 　　章荷花正在做饭，抬头一看就见三儿过来了，她是个大嗓门，直接问：“你咋这个点儿来了？” 　　姜城把小棠棠放下，拍拍她的小屁股，说：“去找你小鱼姐姐玩儿。” 　　小棠棠立刻咚咚咚的迈着小短腿奔向小鱼，小鱼吓一跳：“你可慢点，别摔了。” 　　小棠棠笑嘻嘻：“小鱼姐姐，我的头花好不好看？” 　　她摇晃脑袋，小鱼赶紧的按住她：“别摇头……” 　　她可听奶奶说过，小棠棠什么什么不足，身子骨不好，头大身子小，别让她使劲儿晃荡脑袋。他们家人总是担心小棠棠把脑袋晃掉了。 　　你说这话惊不惊悚！ 　　小棠棠倒是不知道小鱼想这个，她甜甜的笑，嘴角翘的高高的：“好不好看？” 　　小鱼羡慕的摸了摸：“好看！不过，咋是绿色的？”旁人家戴的都是红的粉的呢！ 　　小棠棠小骄傲的说：“我选哒，绿色最好看！” 　　小鱼：“？？？” 　　她把自己的小袋子拿出来，说：“小鱼姐姐，还有四个，你选两个呀。” 　　小鱼震惊的看着小棠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棠棠久久得不到回应，抬头看她，疑惑的问：“怎么啦？你不喜欢呀？” 　　软糯糯的小嗓音带着一丝丝小伤感，“原来小鱼姐姐不喜欢头花。” 　　小鱼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她立刻说：“我喜欢！” 　　声音响亮。 　　只是说完之后，又有一点点小害羞，她咬着唇，小小声的问：“真的、真的给我呀？” 　　小棠棠点头：“对呀，给你选！不过，最好看的我已经选走啦！” 　　她又晃了一下自己的小揪揪上的绿花花。 　　小鱼：“……” 　　她歪头想，小妹妹的眼光，好奇怪呀！ 　　不过一低头，她的眼睛瞬间黏在头花上了，怎么也移不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拥有头花的，从来没有想过。小鱼看着头花，又问：“那、那三婶答应了吗？” 　　她心跳的好快好快，生怕三婶不愿意。如果是小棠棠私下要给她的，那她是怎么也不能收的。 　　要不然，小棠棠要挨揍的。 　　这么想，她坚定了一些：“你给我东西，问过三婶了吗？” 　　小棠棠点头：“问过呀。” 　　她看着奇奇怪怪的小鱼姐姐，说：“小鱼姐姐，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呀？”话这么多！ 　　“我最喜欢！”小鱼赶紧说，她摸着四朵小花，问：“你要给我两个？” 　　小棠棠点头：“对呀，你选！” 　　她大方的很呢！ 　　两个小姑娘头对着头，面前摆放了四个小花花，好难选的！ 　　小鱼喜欢红色和粉色，可是她觉得自己如果把这两朵拿走，那么小棠棠就没有鲜艳颜色的小花花了。她迟疑着问：“你觉得，哪个好看？” 　　小棠棠的小手儿啪叽一下就扣在了蓝色上，说：“我觉得这个好看。” 　　可是她觉得，小鱼姐姐未必喜欢哒。 　　“你们干什么？”小猫过来看到两个小妹妹认认真真的样子，好奇的问了一嘴。 　　小棠棠小奶音：“小猫哥哥，你觉得哪个头花最好看？” 　　小猫低头一看，顺着油灯的光，他毫不犹豫就选中了粉色：“这个。” 　　小鱼使劲儿点头：“我也觉得这个最好看。” 　　小棠棠二话不说，拿起粉色的头花递给小鱼：“那这个就给你了。” 　　小鱼激动的脸都红了，说：“给、给我？真的给我吗？” 　　小棠棠点头：“对鸭！” 　　她看着剩下的三个，说：“再选一个！” 　　小鱼拿到了自己最喜欢最好看的小粉花，不好意思再拿红色了；目光在蓝色和黄色上游移，小猫突然问：“小棠棠觉得这三个，哪个最丑？”最丑的给他妹就成呀！不用选了！ 　　小棠棠的手指头毫不犹豫的就指向了红色：“这个！” 　　小猫与小鱼两个人表情瞬间一言难尽起来，他们俩都觉得，红色是这三个颜色里最好看的。万万没想到，小妹妹觉得红色最丑。再看小家伙儿戴着小绿花摇摇晃晃的样子，他们依稀、好像、大概懂了点什么。 　　所以，小棠棠的眼光，和他们差了好多好多好多啊！ 　　小鱼没有心里负担了，她说：“红色！我要红色，我觉得红色最好看。” 　　小棠棠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的眼光好差哦。” 　　小鱼：“………………” 　　小头花分发结束。 　　小棠棠把黄色和蓝色装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 　　小鱼摸着小红花和小粉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她摸了一遍又一遍，又偷偷看小棠棠，见她没有丝毫的不舍得，心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而这时，姜城也把篮筐的生意跟他娘说好了。 　　至于咸鱼的生意他倒是没提，主要也是，别看农村山里跑的河里游的东西不少，可是真的能抓到的也是有限。钱是很重要，可是那也得先紧着肚子。 　　那三两粮的时候，有钱都买不到吃的。而鱼这东西腌起来能吃许久，他觉得留着更妥一些。 　　不过，他倒是提了虾的事儿。 　　赶巧儿姜山姜海也从河边儿回来，几个兄弟站在院子里小声儿的嘀咕了一会儿，俩人都把虾装进了姜城的筐里，姜城看二嫂出来瞄他们，他直接说：“这次的事儿大哥二哥都跟嫂子说的清楚些，我是真心为了侄子念书，想要帮衬点。如果哪个嫂子脑子让驴踢了胡思乱想让我不痛快，或者出去瞎咧咧，可别怪兄弟以后再有任何事儿都不带你们玩儿。你们都该晓得的，这事儿他妈可是有风险的！远的咱不知道，公社里管这些的那些人可跟蝗虫一样满街捋须呢！” 　　姜山和姜海都点头应了，虽然老姜家四个儿子不怎么像，但是倒是关系亲，就算是成了家，也是拧成一股绳儿。 　　姜山：“老三你放心，这我懂。” 　　他儿子体格太差了，比小棠棠个先天不足的还差，隔三差五的病，特别费钱，原来他也偷偷倒腾东西去镇上卖。只是，到底是东西有限，也卖不得很多，后来断了腿。虽然最后好了不假，可是一到下雨坏天儿就腿疼，而且他对上山也有了阴影，真真儿不敢了。能攒点钱不容易。 　　姜山这么说，姜海自然也是附和：“王巧敢瞎咧咧，我就打断她的腿。” 　　这么一说，姜城点头：“篮筐的生意，我不行，你们多少也帮着一些咱爹。” 　　姜城跟这边儿都说清楚了，抱着小棠棠往回走。 　　路上遇到陶老太一家从河边儿回来，姜城扫了一眼，他们这全家上下大大小小总动员，一天忙道下来竟然还没有他和唐妙俩人只干了一两个小时多。 　　这也是够神奇了。 　　不过陶老太可不这么想，她呵呵一笑，露出自己缺了一颗的门牙，带着几分漏风的音儿：“哎呀，老话儿说的真对啊，越有越干；越穷越懒。俺们过得好啊，老天都向着呢！呵呵呵呵呵。” 　　漏风的笑声听起来怪渗人的。 　　姜城并不理会这家人，抱着小棠棠无视了他们，扬长而去。 　　陶老太在背后呸了一口，得意洋洋的率领陶家大部队往家走。 　　“娘，咱快回家吧，饿死了，回家弄条鱼吃。” 　　今晚三大队处处都飘着鱼香呢！怪馋人的！ 　　毕竟，这新鲜的鱼，又抓的不少，大家自然是不客气了，一般人家都能改善一下生活，炖条鱼。只要走在路上都能闻到鱼的鲜香味儿。 　　只不过，陶老太一瞪眼，怒道：“吃什么吃，平日里短了你吃的了吗？一天也没干啥活儿，喝点野菜汤得了……”陶老太的碎碎念消失在风中！ 　　姜城爷俩儿回到家，他们家的饭菜也做好了，炖了一条鱼，炒了一个大白菜，白菜里竟然还有肉！ 　　小棠棠一下子激动了，她搓手：“肉肉肉，鱼鱼鱼！” 　　她飞快的又去洗手，随后坐在了小板凳上，那小模样儿像是一只等着投喂的小家雀儿。唐妙蒸了两掺面儿的窝窝头，不过玉米面儿贼多，那红薯面儿掺和在里面都不咋能吃出来了，一点都不瘌嗓子。 　　唐妙：“你们俩都别吃饱，留点肚子，等一下我要炼油。” 　　一听炼油，小狼和小棠棠险些兴奋的掀了桌子，这是他们一年才有一次的待遇！ 　　油渣子！ 　　那可是香喷喷一口咬下去能回味一年的油渣子啊！ 　　“咋晚上弄？”姜城随口问了一嘴。 　　唐妙笑：“咱们大队到处都是鱼味儿，不是正好能盖住吗？不然得熏多少艾蒿？” 　　她感慨：“家里艾蒿可不多了。” 　　小狼立刻：“妈妈，我明天就去捡。” 　　唐妙笑：“好，明天去。” 　　唐妙虽然恨不能时时刻刻的补偿俩娃娃，但是也不会让他们彻底什么也不干。她心里是晓得的，如果啥事儿也不干，对农村的小娃也不好。 　　该干的，她不含糊。 　　不过营养也一定得跟得上。 　　“还有一小半月就是小狼的生日了吧？”唐妙突然想起这茬儿，小狼一愣，赶紧点头，眼睛瞪的大大的，妈妈病了的时候，每年生日，奶奶都会送一个鸡蛋过来给他。 　　他和小棠棠一人一口，刷刷就吃掉了！ 　　“我的生日！”小狼有点小激动。 　　唐妙小小声，笑着说：“等你生日，咱们家包饺子。” 　　顿一下，补充：“白面儿肉的，好不好？” 　　小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险些蹦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也能吃到白面儿肉的饺子，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们家果然好起来了！ 　　果然是！ 　　小棠棠也跟着开心的使劲儿晃：“太好了太好了。” 　　唐妙温馨的笑，说：“小棠棠生日，也给你做！你们两个的生日，妈妈都给你们包白面儿肉饺子！” 　　小狼和小棠棠的生日距离很接近，就差一个多月。所以小狼的生日之后，就是小棠棠。小兄妹俩握着小手手，高兴的要飘起来了。 　　这样的日子，好幸福呀！ 　　唐妙：“但是你们要知道，不管家里有什么事儿，都不能出去说。晓得吗？要是说了，你们就没有这些好吃得了。” 　　她再次叮嘱。 　　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点头。 　　倒是姜城对他们很有信心，他说：“这你不用放心，这俩都不是笨孩子，插个尾巴比猴儿都精。” 　　他这信心不是盲目来的，他毕竟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了他们三年，也是摸得出俩小崽崽的心思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都比别人家的孩子精明太多太多。 　　像今天许汾阳的事儿，小棠棠在大人哪儿都不吃亏的！ 　　不过虽说不吃亏，也不是让人放心的，毕竟，小孩子和大人可没得比。 　　他还是得去找大队长，好好打听打听那个姓许的是什么回事儿。 　　“来，你们帮我去把柴火抱进来，我要炼油了。”唐妙吩咐起来，俩小家伙赶紧动作起来。她踢踢男人的腿，说：“你去院子里腌咸鱼。” 　　姜城带着笑捏了她的下巴一下：“还敢踹你男人了。” 　　唐妙带着俏瞪他，两人视线缠绕，火花噼里啪啦的。 　　姜城看一眼还在院子里忙碌的小崽崽，“恶狠狠”的说：“看我晚上不收拾你！” 第32章 大存款 　　新官上任三把火，倒是没想到，这把火都刮到他们三大队了。 　　新来的这位镇领导，县领导都没他能折腾。这不，不是抓了一个偷孩子的吗？每天游街还不够，镇上还给各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很是严肃的大会。 　　基本就是：防火防盗防人贩子。 　　不管哪个大队，都要在晚间进行至少一个小时的防火防盗防人贩子科普。定期抽查，只要发现有哪个大队做的不到位，镇里亲自派人下来科普，全员参加！ 　　你说这，吓不吓人！ 　　各个大队长面面相觑，不过仔细一想也真是个好事儿，所以赶紧回来布置，一点也不敢耽搁。这学习的要求是，每家十岁以下，三岁以上的孩子必须出席科普大会。 　　而除了孩子，每家也必须出一个大人。 　　另外，家里有三岁以下孩子的必须出两个大人。 　　要说这孩子去科普，科普也就科普了，反正熊孩子在家也是玩儿。可是大人还得去，真是要了要命了！谁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儿，晚上还去听课啊。 　　就算一个小时，这也真是让人头秃。 　　不过，大队长说了，必须去！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每家有名额的学习，要是真的等镇上来，那么可就是全体总动员了！这么一想，还真是愁死个人。 　　虽说大家也知道这是个好事儿，但是不爱去，真的不爱去啊！ 　　当然，这次的培训课程还是由村里的知青来做，当讲到用糖块儿骗孩子，把孩子拐带走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讲课老师许汾阳。那眼神仿佛就是“你别是个人贩子”吧。气的许汾阳差点扔了书甩头而去。 　　然而，不可能的，他要是敢甩东西走人，明个儿就得被拉到镇上批斗。 　　所以即便是大家的眼神儿十分的怀疑，许汾阳还是死撑着讲课，讲完一口老血憋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更可怕的是，他明天还得继续讲，不仅要讲，还得想出更新的防骗手段。 　　许汾阳觉得，下乡这事儿不是天要亡他，但是讲课这事儿肯定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科普还是不能少！ 　　许汾阳每天苦哈哈的，也得不着个笑脸儿，只觉得人生惨淡。以至于，他这几天都没空去盯着姜老三他们家了。毕竟，自从糖块儿事件后，盯着他的人更多。 　　真他妈是哗了狗了！ 　　许汾阳苦哈哈的，姜城心情倒是不错的！相较于队里大家的不乐意情绪，他还是挺愿意听一听这防火防盗防人贩子的讲座的，每天领着两个小家伙儿提着小板凳去大队的小学一坐，感觉时间都过的飞快呢！ 　　还别说，这城里的小兔崽子原来也不知道是干啥的，说起那些骗人的道道儿倒是挺头头是道的。姜城觉得，自己坐这儿挺有收获。他家俩小崽崽坐这儿也挺有收获。 　　要说村里这些科普活动，姜城觉得还是好的，当初他们家家户户都是爹啊娘啊的，等这些城市里的小子儿来了之后，搞上了科普，小一辈儿基本都学了点普通话，乡音不那么重。也都跟城市里似的，叫着“爸妈”。 　　啥是进步？ 　　这也是其中之一啊！ 　　而且，多听听防火防盗防人贩子，对这些小孩儿也真是有好处的，不至于一块糖就被人骗走。 　　正因此，姜城挺乐意听，再说了，他多摸摸这小子肚子里的道道儿也是好事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老话儿可不会错的。 　　所以姜城算是积极分子，每天都牵着俩哒哒哒的小东西过来。 　　因为分了家，他们老姜家不能算一户，所以大房二房还得各出一个大人。姜林跟他哥好，所以主动带着大房的三个小娃一起过来；凑一起还能唠唠嗑呢！ 　　二房的两个就是章荷花领着来了。 　　要说二房为啥不来？ 　　旁人不晓得，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爱来，也是正常的。别看这几天大太阳嗷嗷的晒人，河水都开始收了，可是河里可还有鱼呢！谁家大人不去河边儿转悠啊！ 　　就算是抓一条小鱼，那也是鱼肉啊。 　　所以，基本上过来的，也是“老弱病残”，姜城和姜林两个大男人凑在里面儿，看着相当不和谐。 　　但是，人家脸皮厚，有啥法子？ 　　其实吧，提起人贩子，大家也就想到那家人来送礼的事儿了。好些人自然要问起姜城，不过姜城跟谁都一样，说来就是吃的用的，多余的也不太说。至于问的更详细，他就直接不理人。有些好事儿的婆娘借着串门上他们家看看吧，姜城媳妇儿也不热情招呼人，进屋更是不可能。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她昏迷了三年呢？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跟她都不熟悉啊！ 　　当然，也有人问两个小不点，总是有一些这样的人，打听别人家的事儿的时候恨不能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但是，老姜家那几个小崽子都是一道出动，六七个小娃娃，真的去问也问不出啥。 　　所以至今村里人也没摸出来，到底那家人都送了啥。 　　要说起来，这几日也真是忒热了，明明是五月的天气，但是搞得像是要提前进入夏季一样，晒人的很。可是这样的天气却让老姜家一家暗喜。 　　你说为啥？ 　　天气热，才好晒虾啊！ 　　因着他们家这边儿距离耳报神老陶家太近，所以在棚顶晒下总是觉得不安全，不怕她传出去，就怕她偷。这老货不咋要脸的。正好姜城说愿意收了帮他们倒腾出去，这不就全都拿到三房那边儿了么！ 　　为了这些个东西，唐妙也不出门，但凡有人问起，就说晒鱼的。 　　当然，这也是不假的。 　　这几天，谁家不晒鱼呢！ 　　一大早的天刚蒙蒙亮，姜城爬了起来，他穿了衣服，准备下地。 　　唐妙揉揉眼睛跟着坐了起来，问：“怎么起那么早？” 　　姜城小声：“今早我得把货送到村口，老花带人来拿的。” 　　唐妙也清醒过来了，她坐下之后整了一下衣服，说：“我跟你一起……” 　　姜城摇头，按住她：“你不必去了，我叫了娘还有姜林。” 　　唐妙迟疑一下：“那东西不少呢！” 　　姜城笑：“落在一起拿不算多，你待着。” 　　他看着媳妇儿的脸，没忍住低头啄了一口，随后赶紧下地去忙，不多时，就出了门。唐妙没跟姜城犟，不过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穿上衣服，来了院子扫院子，同时也抱柴火回家准备做早饭。 　　他们这次除了一百个篮筐，再就是大房和二房的虾，他们家的是一点也没有卖的，她跟姜城商量过了，留下给孩子熬粥补身子。不过他们家是把所有的鱼都倒腾出去了。 　　唐妙也不是不喜欢鱼，而是她觉得，现在还不算是入夏呢。想来夏天雨水也不少，总归还有机会攒的。 　　唐妙边琢磨边干活儿，听到外面的小动静，她赶紧起身，就看姜城与老花两个人行色匆匆。 　　唐妙：“怎么了过来了？” 　　姜城：“你跟我进屋。” 　　他与唐妙进屋，老花倒是安静的站在院子里，做一个不说话的咸鱼。 　　姜城：“我们把饼干和罐头倒腾一部分给老花，你看成不？” 　　他压低声音，说：“上次还真让我们随口一说蒙对了，那位岳同志还真给镇供销社的存货买空了。结果导致现在镇里都买不着东西。一些东西在黑市的价格起来了。老花就想着，能不能先从我们这儿倒腾一些，先给我们钱。回头我们再去供销社买。我倒不是贪图钱，主要是这些东西太多太扎眼是一个，另外一个，有些也不抗放，真不如先换了钱……” 　　唐妙：“我懂。” 　　她很快的进屋，拿出一个篮筐整理起来：“肉罐头都留着，水果这些，我们留一个桃子一个梨子，剩下的我点点。” 　　唐妙很快动作起来，这些事儿她比姜城有数儿，最后点出十三个水果罐头，十五包饼干，还有十包糖，两包江米条。又寻思了一下，又格外的放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要是秋天或者冬天，唐妙还真不换的。但是春天临近着夏天，就是两回事儿了！他们这边夏天最热的时候三十六七度都是有的，根本放不住。 　　就如同姜城说的，还不如趁着价钱好先换了钱，过后儿家里的吃完再买！ 　　“这些都给他。” 　　姜城：“好！” 　　他装着东西很快的和老花一起出了门，唐妙赶紧把门关好，也没心思做饭了，正好这几天虾壳也晒的杆头透儿的了，她拿出石头开始磨虾壳子。 　　等她干了个大概，就看到院门被推开了。 　　姜城反手栓上门，说：“进来。” 　　夫妻俩来到外屋，姜城把八张十块钱塞到了唐妙的手里，另一手又摊开三块钱，说：“这三块，放我这儿成不？” 　　唐妙点头：“好！” 　　姜城笑：“傻媳妇儿啊，我说多少，你就相信啊！我给你报账，咸鱼是大的一块五一条，小的一块二。大的是四十一条，小的是二十三条。这就是八十九块一。我抹了一毛钱。然后罐头那些……一共是六十四块钱。拢共是一百五十三块钱。” 　　他把剩下的钱拿出来交给唐妙，说：“这才是全部，上次那一块钱一直放在我这儿也没花，这次都给你，你存着吧，我用的时候再找你要。” 　　唐妙锤了他一下，说：“你就闹妖。” 　　姜城嘿嘿的笑，他看着媳妇儿点钱，所有的加在一起竟然有264块钱了！唐妙和姜城都有些激动。特别还是姜城，如果年初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他现在能过这样的日子，媳妇儿醒来，儿女健康，家里不少存货还有264块钱，他准能一锄头给那人刨到一边儿去，这不是拿他穷开心吗？ 　　可是现在，实实在在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有劲头儿了。 　　他看着他媳妇儿把二百六十块钱卷了卷放进瓶子又埋到了炕洞下的土里，剩下四块钱一如既往的塞进柜子里的衣服兜里备用。笑着说：“媳妇儿，狡兔还三窟，你这万年不改变啊！” 　　唐妙瞪他：“你好烦！” 　　姜城顺势拉拉扯扯，故意的：“烦不烦？” 　　唐妙生怕给孩子吵醒，闪躲着小声儿说：“你别闹呀。” 　　姜城却不肯，两人哼哼唧唧了一通，姜城恨不能立刻将唐妙酱样儿酿样儿，可是他也知道，这肯定不成，要是让这俩小崽崽听见可完蛋。 　　姜城去外屋灌了一大杠子白开水，这才说：“你就亏着我吧。” 　　唐妙脸蛋儿通红，又瞪他：“你可给我闭嘴，天天晚上都不歇的，还亏着你！我哪儿亏着你了？” 　　姜城嘿嘿嘿的笑，他说：“那晚上让你这么操劳，现在帮你做早饭！” 　　唐妙哼了一声。 　　姜城最得意她这个劲儿，赶紧过去帮忙。 　　夫妻俩一同做早饭，他们三房的早饭是最简单的，一人半个鸡蛋，玉米饼子，小凉菜，小棠棠和小狼一人一碗奶粉。只不过，小狼是一勺奶粉，小棠棠是一勺半，略有不同。 　　其实小棠棠更需要一些，小狼不喝奶粉都行的，但是唐妙不想两个孩子差距太大，有所比较。毕竟都是自个儿的孩子。正因此，她开了奶粉就给两个小娃娃都喝了。 　　只是俩小东西并不知道他们虽然都喝奶粉，但是多少是不一样的。 　　“娘他们那边卖的怎么样？”唐妙想起这茬儿，问了起来。 　　姜城：“一共一百个筐，他们分着干了，剩下他们的虾子和咸鱼。爹娘手里攥了32块钱；大哥那头是39；二哥是41；姜林那边也有11块钱。本来他们卖不上这么些钱的，不过娘看到我们卖了咸鱼，也赶紧回去拾掇了。他们也把所有的咸鱼也都卖掉了。当然，我后头卖咱家东西那64，他们不知道。我和老花回去早，把东西先放车上了。” 　　唐妙笑：“娘没说你？卖咸鱼不跟他们说。” 　　姜城：“那说我啥？我不是也考虑他们过日子要屯东西吗？谁想到我娘这么有魄力，把家里卖个空空。不过娘倒是纳闷我们为啥不卖虾。” 　　“你咋说的？” 　　姜城：“我又不傻，我当然是把我们剥了壳的事儿说了，剥了壳本来就少了，我还给老花和舅舅都送了些，剩下的也不多，不值当卖一次。” 　　唐妙捏着姜城的脸，说：“你这混小子，连你娘都忽悠。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姜城笑，顺势搂唐妙，说：“那你好好奖励我不？” 　　唐妙推他：“才不！” 　　两人又腻歪起来，勾勾缠缠好一会儿，姜城气喘吁吁的靠在她身上，也说：“其实我当然是信得过我娘的，她一向都格外疼我。但是老一辈儿和小一辈儿生活习惯也本就不同。他们在吃喝上更节省不少，我们勉强互相说服，也没那么必要。左右都分家了，有时候糊涂点虚应着，大家都开心，有何不可呢？” 　　这么一说，唐妙也是点头。 　　她男人处理这方面的事儿真的比她强多了。 　　唐妙勾着他的脖子，说：“这么好，奖励你……” 　　她亲着她的男人，又说：“亲都亲过了，那你再帮我解决个事儿呗？” 　　姜城气喘吁吁：“你说。” 　　唐妙：“家里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东西，你总得跟两个小崽崽解释吧？他们会不会心疼呀？” 　　其实大部分人家，很多事儿是不会告诉孩子的。但是姜城和唐妙不是这样。他们俩几乎不瞒着孩子，这也是因为当初唐妙昏迷的时候，姜城又要照顾家里又要忙道外面，很多家里的事儿也是实实在在的交给了小兄妹俩。所以，一般有个什么，都会跟他们说。 　　时间长了，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唐妙生怕俩小东西不高兴，不过姜城倒是觉得两个小家伙是可以说得通的。 　　果然，姜城简单跟两个小娃娃一讲，小狼就明白了。 　　他还想帮着爸爸跟妹妹解释呢！ 　　她家小妹妹已经更加了然的去洗脸准备吃饭饭了！ 　　小狼：“……” 　　吃饭比天大！ 　　他们原来以为，这个世上最好喝的就是麦乳精，一口下去，甜滋滋的奶兮兮；可是他们又喝到了奶粉，他们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啊！ 　　麦乳精是超级好喝！ 　　但是，又不敌奶粉的十分之一了！ 　　哦不，是百分之一。 　　总之，没有办法比的，这东西太好喝太好喝了！一入口就觉得香滑的可以连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两个小家伙吃了自己的半个鸡蛋，又吃了一点饼子，这才把牛奶喝下，他们就喜欢最后喝牛奶，这样这甜腻香滑的口感就可以在口中留很久。往杯子里再倒上热水冲一下，比一般的水又好喝许多呢！ 　　这是别人家不曾有的待遇，两个小家伙嘴巴严严的也是一点都不说的。 　　这是他们的大秘密！ 　　这几天，旁人发现老姜家也不知道咋了，好像干活儿更有奔头了呢！在地里干活儿乐颠颠的不说，一下工就奔着河道去了。不过这几天可远不如前几天了。有的人连续两三天都一无所获。 　　不过这也不让人意外，毕竟他们上游还有别的大队呢！他们这次开始能这么顺，还不是因为二大队都病了，不能抓的缘故吗！ 　　虽说这几天抓不到鱼，不过老姜家几房心里还都是透心凉，舒坦极了。 　　老农民没有啥来钱的门路，这笔钱，可是真真儿的让他们一下子成了腰包鼓鼓一族。 　　不容易，忒不容易啊！ 第33章 笑容发射—biu！ 　　要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一个月的防火防盗防拐科普，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这个时候，大队长又带来一个消息，镇领导会挨个来每个大队，检查这次的学习成果。 　　这一下子又让人哗然了，检查学习成果？ 　　咋检查？ 　　大队长苦口婆心：“你们要是不想再多学一个月，听过课的，回家就给没听过课的多讲讲。也给孩子再多巩固巩固，要是谁家掉了链子牵连大家伙儿都得学，可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看！” 　　于是，三大队又陷入了轰轰烈烈的防拐骗互帮互助学习中。别说小娃娃了，就连那大人都不敢松懈一点，生怕自己被点名的时候答不上来。最关键是，这还跟语录不一样，有个标准的答案。 　　他们现在更担心的是，村里的知青行不行，教的对不对！有没有他们没有想到，但是人家镇上想到了的地方，这要是问起来掉链子，可咋办。 　　正是因此，这几天许汾阳除了每天被老乡找着问三问四，还要被队里见天儿的叮嘱多考虑考虑。 　　当然，这次的事儿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们给老乡扫盲的三个知青都担任了这次学习的老师。可是因着他长得面嫩一些，几乎大家都来问他。 　　短短一个月，就这么一个月的培训，他一头浓密的黑发就哗哗的掉，搞得他这几天都不敢薅了，生怕给自己搞成地中海，那如果这样就很惨了。 　　这科普的事儿，真是让他们三大队一提到就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可是，想到旁的大队也是一个样儿，大家心里也就默默的平衡了不少。 　　大人们惆怅的不行，小孩子哪里晓得这些呢。 　　像是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就提着小篮筐，决定一起出门去转悠转悠，不管是野菜还是蚯蚓，都是棒棒的。因着最近上课多的关系，小朋友们大概也明白了，最好不要一个人在村里瞎溜达，一旦遇到坏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基本上，大多都是一小撮一小撮一起。 　　像是老姜家，就是大大小小七个葫芦娃一起。 　　其实大房的小猫身体不太好，也比较虚弱，出门很少的。可是他眼看着连小棠棠这小弱鸡都跟着一起去，他自然也不能落下，所以，老姜家三房的娃，一个不少，都戴着爷爷给编的小草帽，提着小篮子，一起哒哒哒的出门。 　　他们的目的地是杨树林。 　　杨树林儿自然不止是他们，好些个小孩子，边玩儿边挖野菜，虽说老姜家几个小孩子也是一起来的，但是一到也就分开了，大家各自挖各自的。 　　小鱼是很照顾小妹妹的，一直都在小棠棠身边。 　　“小鱼。” 　　一个女孩子提着小篮筐过来，她扬扬下巴，说：“这边儿是我们的地方，你带你妹妹去别的地方挖菜。” 　　小鱼皱眉，说：“王丹丹，这里是大家的地方，不是你自己的。”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是不听，我就叫我哥哥过来！你打的过我哥哥吗？”王丹丹的哥哥是村里的大孩子，他们家条件不错，两个孩子都长得比一般大一点，像是王丹丹，她虽然才五岁，但是已经和六岁的小鱼差不多高了。她身边还有几个玩儿的好的小姐妹，摆明了想要以多胜少。 　　“我也有哥哥！”小鱼才不怕呢！ 　　“呵呵，谁不知道你哥哥是病秧子！”王丹丹很嚣张。 　　“你想挨揍吗？我奶说，谁敢说我大哥哥是病秧子，就打掉她的牙，让她再也不能吃饭饭！嘴贱的人没有权利吃饭！”小棠棠站了起来，虽然小奶音，但是却凶巴巴的。 　　王丹丹低头看她一眼，嗤笑：“小矬子。” 　　“我年纪小，本来就比较矮！我吃饱饭就可以长大，但是你不能再变小了！”小棠棠叉腰，奶凶！ 　　“你胡说八道！” 　　王丹丹最近最讨厌的就是老姜家这小姐俩儿了，她们俩凭什么戴好看的头花呢？她都没有！所以王丹丹决定讨厌她们，并且把她们赶走！ 　　“欺负人的坏女孩！” 　　“你！”王丹丹上前一步，想要推小棠棠。小鱼立刻挡在小棠棠面前，说：“你干嘛！” 　　“哥，哥哥，有人欺负我和小鱼姐姐啦！”小棠棠的声音超大的！ 　　好些个小孩子都看了过来，老姜家几个小兄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小猫挡在最前：“你干嘛！” 　　他虽然身体一般，但是个子却不矮，王丹丹一看他们人多势众，嗷了一嗓子，哭着跑开。 　　她的小姐妹们没想到她这么不顶事儿，一下子还有点懵了。 　　老姜家一干小朋友面面相觑：“她这啥意思？” 　　小棠棠想了想，认真说：“有些人，欺负不到别人就觉得是自己吃亏吧。” 　　听到这话的周遭小孩子们：“…………” 　　哦哦，还有这种人呀！ 　　小狼牵住妹妹的手，说：“那我一直和小棠棠在一起，就不怕被人欺负你了。” 　　小棠棠笑眯眯：“小哥哥最好了！” 　　“哥，就是他们欺负我！”王丹丹去而复返，这一次，她带着个十来岁的大男孩儿，大男孩儿抿着嘴，不乐意：“是你们欺负我妹妹？” 　　他扫了一圈，呵呵冷笑：“还以多欺少！” 　　“以多欺少的是她，这里是我们所有人的地方，才不是你们家的！”小鱼清清脆脆：“再说，她还想以大欺小推我妹妹。你们才是坏人！” 　　“对鸭对鸭！你们说这里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吗？”小棠棠拍树，说：“你叫它一声，它答应你吗？” 　　“你强词夺理。” 　　“你们不强词夺理，我们就去找队长伯伯评理，看看是你们做得对不对！不是年纪大声音大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小猫也不客气。 　　老姜家的几个小孩子都虎视眈眈的，现场倒是一下子僵住了。 　　“你们……” 　　“小棠棠，小狼……”唐妙的声音响起，她似乎是来找孩子的。 　　王丹丹和她哥哥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果然大人来了，两个人多少有些忐忑。不过很快的，王丹丹立刻开口：“哥哥，我想回家了。” 　　王丹丹哥哥顺势：“那我带你回去。” 　　这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溜了。 　　唐妙来到他们身边，说：“怎么回事儿？” 　　小棠棠：“那个小姐姐超凶超坏！” 　　唐妙：“下次坏姐姐或者坏哥哥欺负你们，就来告诉妈妈，妈妈帮你们出头。” 　　“好！” 　　唐妙本来就是个护犊子的人，更何况，这村里谁家不护着自己的娃儿，有几家能做到公正呢，都没有的。为了孩子打起来的人家，多的了不得呢。 　　唐妙：“来，我们去这边挖菜。” 　　小家伙儿们齐刷刷：“好！” 　　唐妙拉着他们来到一边儿挖菜，小狼则是叉着腰，忧心忡忡的。 　　唐妙：“怎么啦？” 　　小狼：“我想挖蚯蚓，可是都没有的。” 　　没有蚯蚓，他们家的小鸡就没有好吃得了。 　　小狼觉得，蚯蚓之于小鸡，就像是肉肉之于他们。那是难得无上的美味。不吃蚯蚓，他们家小鸡就不爱长大，不爱下蛋了！ 　　唐妙：“蚯蚓喜欢湿漉漉的环境，这边不行的。” 　　小棠棠立刻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湿漉漉。” 　　她摆摆小手儿，开心的说：“跟我走。” 　　小棠棠小奶音碎碎念：“我知道的，我之前有一次挖菜来过这边，这边虽然有点远，但是有一个小池塘，小池塘就湿漉漉，湿漉漉就有蚯蚓……” 　　她碎碎念个不停，唐妙也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带着笑跟着，突然间，她顿住了脚步，说：“这边还真有个小池塘啊？” 　　她记得，以前没有的啊。 　　小鱼也想起这个地方了，她说：“哦，我去年的时候带小棠棠来河边挖菜遇到过！” 　　她没想到，小棠棠记得这么清楚呢！ 　　“妹妹记性真好，我都忘记了！” 　　唐妙领着几个孩子来到池塘边，刚走近，就看到一条鱼啪嗒一声蹦了一下！ 　　所有人：“！！！” 　　“竟然有鱼！” 　　水不算清澈，一眼望去很浅，不过唐妙带着孩子并不贸然。 　　唐妙立刻：“我试一下看看水的深浅，你们先别下来。” 　　小池塘并不很大，唐妙找了几个树枝试了试，发现即便是小朋友下水也没有问题。 　　她说：“地方不大，山鸡和小虎跟我一起来抓，其他人就别都下来了。” 　　三个人一同下了水，小虎和山鸡都是六岁了，体格又好，一下来就感觉到其实只到腰，两个人也放下心来。虽然水一点也不清澈，但是却也能看清楚鱼。 　　唐妙率先成功，她抓住一条鱼，二十来厘米，还不小呢。 　　她直接放在了小狼的筐里，说：“继续加油！” 　　“加油加油！” 　　唐妙把鱼往两个小男孩儿身边赶了赶，还别说，小虎一下子抓住了鱼尾巴，大鱼挣扎了一下，唐妙帮他按住。小虎兴奋的脸都红了：“我抓到鱼了！” 　　他赶紧交给小豹，放在了小背篓里。 　　几个人抓的热火朝天，岸边的其他几个男孩子也十分跃跃欲试，唐妙说：“地方太小，你们都下来，我们比较挤，水也更浑浊，反而不好抓。你们就当做是让着我们下水的人，好不好？” 　　几个小家伙抿着小嘴儿点头。 　　别看这小小的池塘不大，但是他们竟然一人抓了五六条大鱼，小鱼也有三四条。唐妙又看了会儿，发现这池塘几乎已经没有鱼了，领着两个小男孩儿上来。 　　她四下走动了一下，没看出周遭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这里为啥有鱼。 　　不过，她也不想那许多了，大获全胜之后，领着几个小家伙儿往回走，她交代：“回家赶紧换裤子喝姜汤，听到没？” 　　两个下了水的小家伙点头。 　　唐妙又回头看了一眼小池塘，没说什么。 　　唐娇还好，她是大人，裤子挽上去再放下来，就湿的不明显，但是小虎和山鸡的裤子倒是都湿的透透了。他们几个往家走，有人看见他们也不意外，毕竟现在还是有人上河的。 　　唐妙望着其他几个孩子都进了院子，她也转头进了自己家，随后烧水换裤子。 　　姜城下了工回来，就见唐妙正在炖鱼汤，她用三条小鱼炖了个鱼汤，满院子飘香。 　　大概现在，只有鱼才是大家可以放心吃的东西了。 　　姜城：“咱家怎么有鱼？” 　　唐妙：“托你闺女的福抓的。” 　　姜城回头看抖着小揪揪正在跟他小哥哥指着小鸡不知道说什么的小棠棠，笑了出来。 　　“队长通知，明天镇领导下来检查。” 　　唐妙：“……哦！” 　　她突然抬头，说：“明天也是小狼的生日啊！” 　　姜城点头，他搂了一把媳妇儿，说：“明个儿开个桃罐头吧。” 　　“好！” 　　小棠棠不经意的回头一眼，就见她爸爸搂住她妈妈，她立刻捂住眼睛转开，奶声奶气的感慨：“男生爱女生哦。” 　　小狼听到这个话回头看一眼，此时姜城已经放开了唐妙转头进了里屋。 　　小狼：“？” 　　“小狼，你妈呢？”大伯母章彩虹过来了，她问了起来。 　　小狼：“在做饭。” 　　小棠棠赶紧挪开小手儿，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大伯母。她低头看了看小棠棠，感慨：“小棠棠真是越长越白净好看了。” 　　这么看着，也不觉得头大身子小了。 　　只觉得是白白嫩嫩一个小姑娘，唇红齿白的讨人喜欢。 　　要不说，有妈的孩子和没妈的孩子就不一样呢？ 　　唐妙这才醒了三个月，两个孩子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吹气儿一样的长。 　　她倒是没停留，赶紧进屋，把东西塞给唐妙，扫一眼唐妙熬了鱼汤，想到自家的鱼，又跟她道了谢。随后匆匆离开。 　　姜城：“大嫂把衣服送来了？” 　　唐妙塞给姜城，说：“锁起来，明天再给他。” 　　姜城笑：“好。” 　　—— 　　清晨的阳光明媚照人，今天上午不上工，因为他们要等镇里的检查组下来。 　　听说，昨天二大队因为答的不太好，已经有三个镇里的工作人员住了过去，每天辅导，要辅导三个月呢！ 　　三个月，不是一个月！ 　　这要不要了老命了！ 　　而且，要知道，已经进入雨季了。大家谁不想抓鱼啊！ 　　再一个，镇里的人进驻了他们村，他们真的抓了也不能随便的像以前一样个人是个人的，肯定要集中在一起分。那么这样就有很多人吃亏了。更不要说，人家来你这边指导工作，你还能不分给人家？ 　　这么一想，真是很愁的！ 　　所以他们三大队是如临大敌的。 　　二大队就是前车之鉴啊！ 　　不过这件事儿在他们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一大早唐妙就起来挖了白面儿擀面条，她用昨晚的鱼汤底就着下了个面条儿，随后又卧了四个荷包蛋。 　　这才去炕上叫两个小家伙起床。 　　小狼一醒来就被唐妙抱住亲了一下：“小狼宝宝生日快乐！” 　　小棠棠傻里傻气的躺在炕上蹬着小腿儿，迷迷糊糊的看着小哥哥笑。 　　小狼被亲了一下，小脸儿通红，轻声：“妈妈早上好。” 　　唐妙把一套衣服递给他，说：“这是爸爸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 　　小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小手儿带着颤抖呢，“我又有新衣服啦！” 　　唐妙笑：“是呀，你又有啦。” 　　其实，家里这段时间虽然进来不少的布料，但是他们除了最开始改衣服，也只做了一次小裤裤，并没有格外做衣服的。但是小狼太久没有穿新衣服，这对他来说就是超级频繁得了。 　　小棠棠一个咕噜，坐了起来，小手指头放在嘴边儿，看着小哥哥的衣服，又满怀期待的看唐妙。 　　唐妙哪里看不出来她的意思？她故意不提。 　　谁知道，小棠棠还没问呢，小狼倒是问了出来：“妹妹没有吗？” 　　他已经习惯了，家里的东西只要他有，小妹妹就一定也有的。 　　唐妙摇头，一本正经的：“没有。全家，只有小狼有。” 　　小狼更加震惊的看着衣服，好半响，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妹妹小，给妹妹！” 　　唐妙揉了揉儿子的头，又看一旁叫“给哥哥”的小丫头，觉得温暖极了，她柔和说：“这次是小狼的生日，所以礼物只有小狼有。但是一下次，小棠棠生日，那么就只有小棠棠有，小狼也没有了。” 　　小狼恍然大悟：“那么妹妹也很快就有新衣服了。”他过完生日再过些日子，就是妹妹的生日啦！ 　　唐妙：“对的，她的生日，妈妈就给她准备了。” 　　小棠棠的小嘴儿立刻抿了起来，小梨涡儿浅浅的却腻人，又乖又可爱。 　　唐妙：“快起来，妈妈给你们做了面条。” 　　“面条？”两个人都歪头看着唐妙。 　　唐妙眨眨眼：“下来就知道啦！跟一般的不同哦。” 　　两个小家伙洗了手一看，哇了一声，“白面条！！！” 　　唐妙：“对呀，来吃饭。” 　　姜城已经坐下了，不过却没吃，他笑着说：“我们今天都跟小狼沾光，不仅吃了白面的面条儿，一人还有一个荷包蛋呢！下一次，我们就要跟小棠棠沾光儿了啊。” 　　小棠棠赶紧点头，小奶音一本正经：“给你沾给你沾。” 　　她低头咬了一口荷包蛋，长长的吁了一声，说：“好香！” 　　姜城与唐妙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姜城眼看一家人都坐好了，说：“吃饭！” 　　几个人立刻捧起了碗，小棠棠吸溜儿着面条，眉眼弯弯，她小脚丫碰碰小哥哥，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容发射——biu！！！ 第34章 哇哦 　　今天是小狼的生日，也就在小狼生日的这一天，公社来人检查了。 　　他们老百姓按照原来的习惯，都是叫着“镇里镇里”，改不过来了。但是正八经的，人家可是叫公社的。 　　公社这波来的领导一个十几个，男男女女，有老有少。为首的男人一身灰白中山装，四十多岁，有点地中海，大概是为了遮挡地中海，头发还专门用头油向后抹了。 　　他往哪儿一站，气势十足。 　　一双眼睛巡视一样盯着赶过来的大队队员，每到一个，他的眼睛就要在人家身上黏个一两秒。面上倒是看不出别的，但是男人无所谓，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倒是臊的脸通红。 　　别看他们三大队经常争来吵去的，但是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可也是利索的！ 　　毕竟，他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谁家都知道谁家，上三辈儿都能数着交情。谁知道这长得不像好人，比坏蛋还像坏蛋的领导是从哪儿来的哦！ 　　信不过信不过！ 　　就因为这个，队里的男人都默默的挡了挡女人，生怕被这大恶人的小绿豆眼儿看上。 　　姜城一家四口就是这个时候到的，要说村里是统一放喇叭通知的，可是各家总有个远近，所以像姜城家这样住在村大里头儿的，就来的晚了。 　　新领导的视线在一家四口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时间比别人长点。 　　这下子，姜城也把自个儿媳妇儿往身后拉了拉，他媳妇儿又白又水灵，在这农村可真是最最出挑的。谁知道这领导是啥心思！平心而论，姜城对这领导观感一般，可贼不放心呢！他媳妇儿天下第一美，这人看着不像好人啊。 　　再说，这人一来就风风火火的折腾，弄得到处都像是烧开的水，沸腾的很。 　　这哪里让人舒服哩！ 　　姜城反正是要挡着自己媳妇儿的，好在，许多人家的男人也都这样，倒是没显得他多突出。 　　新领导扫了一眼，嗤了一声，说：“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他媳妇儿好看一万倍，这些人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他才看不上这些村姑呢！呵呵呵呵呵！ 　　所有社员：“？” 　　他咳嗽一声，大声说：“我是新来的公社书记，我姓白，大家叫我白书记。” 　　所有社员看着他黝黑的皮肤：“……”您的姓氏和肤色不太搭啊。 　　“这一次我下乡正是为了我们的防拐学习工作，我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前一段时间公社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大事！一个心思歹毒的妇女企图拐骗孩子换钱。而这样的恶性事件，在整个地区不在少数。所以我将此事作为典型，开展了如火如荼的大学习。防拐骗工作，我们公社一定不能落后！这一次，正是检验大家学习的成果！” 　　他慷慨激昂的讲完，扫了一圈，继续扯着嗓子大声说：“现在，所有小朋友都站出来，我会随机点几个小朋友出来提问。” 　　大队长立刻安排起来，不过这倒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也不是说农村的孩子没经过什么教育不好管。而是，这白书记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又高又壮又黑，一张刻薄大恶人的脸，单眼皮小绿豆眼，塌鼻子厚嘴唇。这种长相，啥话也别说了，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这不是个啥好东西。 　　他要是出演什么超级大坏蛋，都不用化妆来着。很本色出演的样子。 　　平日里在乖巧的孩子看到这样的人，也是怕的啊！所以有几个胆小的就抱着爹妈的腿掉猫尿儿，也不想走。最后还是大队长冷下了脸，这才把人归整好。 　　小狼牵着妹妹小棠棠倒是一早就站过去了，倒也不是胆子大，他也怕这个坏叔叔，但是他想的是，他们大队这么多人，要是坏叔叔敢欺负人，大家就一起上！ 　　揍死他！ 　　存着这样的心，小狼牵着小棠棠倒是乖。 　　白书记的视线倒是在小狼兄妹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子，不过他们两兄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也不算是特别的出挑。毕竟，先头过的苦，两个小家伙都是瘦瘦小小的，见识过先后对比的人是觉得小狼和小棠棠都长了许多，可在外人眼里看，他们俩还属于瘦小的孩子。 　　至于说穿的干干净净，今天有领导检查，别说他们，村里几乎就没有穿的不好的。 　　白书记：“现在我来点人。” 　　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周，最终停留在小棠棠身上，小姑娘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但是却并不是很害怕的样子。有时候啊，越是大胆的孩子反而越容易出事儿。 　　“那个红衣服小姑娘。” 　　小棠棠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是自己，小手指头指向自己，问：“是我吗？” 　　白书记点头：“对，是你！” 　　矮矮的小丫头就被领到了打谷场的中间位置，白书记没说啥，他扫了一圈，往后退了退，倒是他身边的大辫子姑娘掏出一块糖，带着笑意说：“小妹妹，你想不想吃糖？” 　　她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糖块儿，轻声细语：“你跟姐姐去那边，姐姐给你好不好？” 　　她眨眨眼，带着几分娇娇的笑意，别说是小孩子了，就连一般的大小伙子看了都红了脸，恨不能代替小棠棠跟她说：我跟你走！ 　　不过小棠棠看着那块糖，又看大辫子，她甜糯一笑，软软的说：“好。” 　　大辫子正要牵她，就听她说：“但是你等我一下哦，我去叫我弟弟，我爸妈不在家，他在那边玩儿，我们都要吃糖。” 　　大辫子心说这不仅仅是被骗了，还要搭一个？ 　　她看向白书记，白书记点头，大辫子又笑：“好啊，你叫他。” 　　小棠棠哒哒哒跑到姜林眼前儿，不是姜城，而是四叔姜林哦！她扬着小脸蛋儿，开心的很：“四叔，那边有个拐子想用糖骗我！” 　　姜林还没反应过来，小棠棠拉着他就来到大辫子面前，嚣张的叉腰：“叔叔把她抓起来！” 　　姜林：“……” 　　其他人：“……” 　　白书记：“咳咳咳咳！” 　　大辫子这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是骗我的？” 　　小棠棠嘟着小嘴儿点头，“对呀，我又没有弟弟！” 　　大辫子不敢相信自己让一个小毛丫头给骗了。 　　“那你为啥不直接说不要？”大辫子追问。 　　小棠棠对手指：“我有认真听课哒！老师说了，小孩子没有力气打不过大人，遇到坏人不能硬碰硬，坏人都贪心，找借口先骗了他们走掉再说！” 　　大辫子瞪大了眼睛，这小丫头小小的，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她迷茫的看向了白书记，不敢相信自己的智商竟然被一个小家伙儿骗了！一时间有点怀疑人生。 　　白书记也没想到，这小不点真的这么机灵，他又开始咳嗽，咳嗽够了，说：“那你为啥不找你爸妈？” 　　小棠棠软软糯糯的：“老师还说了，要找距离自己最近的人。” 　　白书记有点没懂。找距离近的人帮忙他懂，但是为什么她四叔是距离最近的人？ 　　他没懂，大队长竟然好像……懂了！ 　　两家距离最近，姜城夫妻一个经常下地，一个经常去西山下挖菜，那么最近的可不就是整天在家躲懒磨洋工的姜老四了吗？呵呵，呵呵呵！ 　　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白书记没搞懂，不过却又觉得这小丫头答的没有问题，他点点头，说：“去找你爸妈吧。” 　　小棠棠没跑向自己父母的位置，反而是咚咚咚的跑向小狼，对他笑，小兄妹又手拉手站在了一起。若是细看，倒是一下子就能看出这两个小东西眉眼有些相似，该是一对小兄妹。 　　大概是因为小棠棠开头很好，其他的小朋友们发现好像也没有这么难，果然接下来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是倒是没有上当的小朋友。紧接着，他又看向了大人这边儿，随机叫了几个人出来回答问题，虽然不算十分圆满，但是倒是也没有很大漏洞。 　　白书记点点头，对三大队的学习表示十分的满意，他拿出一包糖，直接拆开交给身边的大队长：“你们大队的防拐骗开展的十分不错，这些是奖励给孩子们的。” 　　大队长：“好的好的！” 　　他也不耽搁，立刻就分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小崽崽，每人都分到了一颗糖。小家伙们没想到，他们学习的好，竟然还会有糖吃！ 　　谁也不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防拐活动，让三大队的小孩们燃起了学习的小火苗儿。 　　因为在他们还小小的时候就知道，只要努力学习，不管学习什么，都会“有糖吃”！ 　　白书记他们一行人中午是在三大队吃的午饭，但是这就跟他们这些队员没有什么关系了。大家因为表现很好，就地解散。想到他们三大队避免了二大队的惨状，各个喜气洋洋，牵着孩子往家走。 　　姜城和唐妙抱着孩子一同回家，虽说今天上午休息，可是下午还真说不好，所以各家倒是也都不怎么耽搁。 　　因着今天还是小狼的生日，唐妙答应了儿子晚上吃白面儿的饺子，所以中午并没有准备很多，只煎了一条咸鱼又拌了一个小凉菜。可就算这，也是村里吃的比较好的了。 　　吃过午饭，一家四口午睡，唐妙枕在姜城的胳膊上，说：“阿诚哥，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说一下。” 　　姜城嗯了一声，看向唐妙，说：“怎么？” 　　唐妙：“我想盖房子了。” 　　姜城正欲开口，她伸手捏着他胳膊上的肌肉，说：“你听我说。” 　　“我知道，我们住在这边，虽然破一点，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方便的。但是我这两天琢磨着，好处是有，可是缺点也不少的啊！现在是夏天，我们怎么都还好，如若漏雨还能遮一遮，但是冬天天冷呢？我们这么过？” 　　唐妙认真：“我唐妙是怎么都成的，只要能跟阿诚哥在一起，不管过什么样的日子，对我来说都是比蜜甜的。但是我不能让两个孩子受苦的。” 　　姜城是了解唐妙这样的心情的，他说：“这我知道，但是我们的钱，如何过了明路？” 　　“就说是我昏迷之前藏的私房钱，是我爷攒了一辈子的钱。”正是因为都想过了，唐妙才会提出这个意见。 　　“不行！”姜城是不同意的，“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听，你真是这么说了，村里的长舌妇不定怎么编排你！” 　　姜城握着唐妙的手，说：“我晓得你不在意这些，但是我是你男人，我已经没有照顾好你了，不能让你再被人编排。盖房子这事儿我同意，你容我再想想，我一定想一个办法让钱过了明路。” 　　他认真：“你让我筹谋一下，好吗？” 　　唐妙看着姜城，他的眼角已经有些皱纹了，她伸手轻轻抚平，抬头亲了他一下，说：“好。” 　　姜城笑了出来，他搂搂唐妙，说：“媳妇儿，你真好。” 　　唐妙翻身坐在他的身上，娇着声音说：“你要是敢说我不好，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姜城笑了起来，他手指慢慢滑动，说：“你对我怎么不客气？” 　　他扬着眉，笑意越发的深：“不如……唔！” 　　夫妻二人正调情呢！ 　　小棠棠翻滚了两圈，一个旋风腿就踢在了姜城的脸上，姜城：“……” 　　真是亲闺女啊！ 　　唐妙愣了一下，再看小丫丫，小姑娘睡得小脸儿红扑扑的，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努着小嘴儿吧嗒。 　　姜城原本熊熊燃起的“火气”被这一脚吧嗒一下给踢灭了。他生无可恋的抓住小脚脚，将她的小脚丫挪在一边儿。 　　唐妙捂着脸笑瘫在姜城的身上，笑够了，她抓了抓姜城的头发，说：“哎呦，你怎么这么倒霉啊！” 　　姜城一本正经：“我们家已经很幸运了，所以我倒霉点也无所谓的。” 　　唐妙又笑，正准备说话，小棠棠的小脚丫又啪嗒一下子踢在了姜城的脸上。 　　姜城：“……” 　　唐妙：“……噗！” 　　姜城抱起唐妙，让她躺在一边儿，自己坐起来认真的看着小丫丫。他再三确定，小丫头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在睡觉觉。姜城默默的望着棚顶，无奈的哎了一声。 　　这小丫头的睡相也真的是太差了，她刚睡的时候还躺的好好的，可是现在已经横了过来，脑袋躺在小哥哥的肚皮上，小脚丫更是直接落在姜城枕头附近。 　　姜城想了想，索性也不睡了，他说：“我看啊，我们家小丫头就是看不惯我睡觉。” 　　唐妙躺在炕上，仰着脸看他，脚勾上来轻轻的在他的背上捣乱。 　　小的是个调皮蛋，大的也是一样！ 　　他抓住她的脚，唐妙笑了一下，逃了开来，她娇嗔着问：“你不休息干嘛啊！” 　　姜城意有所指：“我想的休息，他们也不同意啊！” 　　他发狠的感慨：“我真是得赶紧想个法子，然后盖了房子分房住，要不然，真是太耽误我们的事儿了。” 　　唐妙脸色绯红的瞪他一眼，说：“就知道那事儿！” 　　姜城捏了一把唐妙的脸蛋儿说：“我要是不知道那事儿，你才该哭了呢！” 　　唐妙：“你很烦哎。” 　　姜城回头看看两个小的，确定他们还在睡，飞快的在唐妙的脸蛋儿上狠狠一啄。 　　唐妙掐他的软肉，姜城闪躲开来，不过两人都是没有太过胡闹，总归是大白天的，可真是特别不方便了。 　　姜城起身：“我出去转转捡点柴。” 　　唐妙醒了之后，姜城就没再收过小虎他们的柴。虽说每天也会捡一些，但是他们家用热水比较多，所以柴火倒是也越发的少了起来。唐妙没拦着姜城，只说：“你去吧。” 　　她也坐了起来，说：“正好暖壶里没有多少水了，我也烧一点。” 　　夫妻俩都起了身，不过许是一直有声音，姜城刚出门，小棠棠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妈妈。” 　　唐妙赶紧的：“怎么了？” 　　小棠棠：“渴了。” 　　唐妙：“妈给你倒水哈。” 　　她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喝掉，唐妙含笑：“怎么就渴成这样？刚梦到什么了？小嘴儿吧嗒的啊！” 　　小棠棠没骨头一样懒洋洋的靠在唐妙的身上，糯糯开口：“梦到吃饺子了，好多肉的饺子。”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好，晚上就包。” 　　小棠棠抿抿小嘴儿笑，甜滋滋的。 　　“爸爸呢？”她左看右看，没看到姜城，抓抓小黄毛，问：“爸爸怎么不在家呀？” 　　唐妙开玩笑说：“你不是想吃大肉馅的饺子吗？你爸这不就出去找肉了？” 　　她逗着他们家小丫丫。 　　小棠棠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一听到这个，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双手合十，开心的：“哇哦！” 　　唐妙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肉肉？肥一点的好不好？” 　　小棠棠：“哇哦哇哦！” 　　唐妙点点她的小鼻子，又状似思考说：“包饺子也不好太肥，半肥半瘦最好吃了！又有嚼头，又有油水儿，一咬下去，全是肉的感觉。” 　　“哇哦哇哦哇哦！”小棠棠激动的小脸儿都洋溢着开心，一双大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像是小星星。小手儿更是搓个不停，她开心的说：“吃大肉肉饺子，我们家要吃这个！” 　　唐妙笑，“好！就吃这个！” 　　“那爸爸快找肉回来！”小棠棠晃荡小揪揪，特急！ 　　唐妙：“好呀，让你爸找到一个最大的肉肉！” 　　唐妙胡说到最后，自己都相信了呢！ 　　母女俩人梦幻憧憬脸：嘿嘿嘿！ 第35章 夜叉夫妻 　　“快跑，快跑啊！” 　　“这边这边！我的妈，小心啊！” 　　“卧槽，它奔着我来了！救命，啊啊啊，救命啊！” 　　“我的天啊……” 　　此起彼伏的叫声不断，公社里的大小领导还有一堆村里的小干部都嗷嗷叫唤，四下逃窜。而这些人里，姜城也其中。而追着他们的，就是一头獠牙野猪。 　　那白书记别看是一张黑脸，这个时候都吓白了好几个色儿呢！ 　　这些人都慌不择路，不知道自己往哪儿跑呢！ 　　反正，跑就对了！ 　　嗷嗷叫的跑！ 　　要说这事儿怎么发生的，就要从午饭后说起。午饭后，姜城休息了一会儿就出门捡柴火，要说捡柴火哪儿最好，那肯定是西山这边。所以姜城直奔这边就过来了。就在他差不多已经捡满了一箩筐的时候，就见大队长和大队那些小干部带着公社今天下来的这些人也过来了。据说，是白书记要了解各大队情况，四下看看的。 　　按照公社的规定，各大队是不许砍大树枝的，这是公有财产。不过小树枝和一些小树杈自然不要紧，而姜城根本没上山，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正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听到山上窜来嗷嗷的叫声，紧跟着，他们就看到二大队一个小子从山上跑了下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一头大野猪！ 　　这货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这个野猪，野猪紧紧追着他不放，那架势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疯狂猪念！ 　　人是二大队的没错，但是他慌不择路已经跑到三大队了啊！而且，他一跑下来，倒是把野猪引了过来，这野猪也不管那么多了，逮着谁就要直接咬谁！ 　　大家可好些年没看见野猪了，简直吓疯了有没有！ 　　别说公社的人了，三大队的人都疯狂逃窜好吗？ 　　姜城也不逞那个英雄，他跟着大家一起嗷嗷的跑，生怕自己让猪啃了！ 　　特么的他可有家有口的，傻了才去跟那猪拼死拼活，一看这猪就是被激怒了。只不过，他今天的运气着实有点背了，那招惹了野猪的二大队小伙儿竟然跟他是一个方向。他跑，那位紧紧的跟着，这野猪就死奔着他们来了。 　　姜城想把这小子甩掉，不过这小子已经慌不择路，脑子里也只有一根跟着姜城的弦儿了。姜城拐弯他拐弯，姜城掉头他掉头，好像跟着姜城跑就能逃命，倒也不是故意，而是他实在已经吓疯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条件反射的举动，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你他妈别跟着我啊！”姜城忍不住暴躁大喊。 　　“哥，救救我，哥啊……”虽然根本不认识，但是他已经尿裤子了，只觉得姜城跑这么快，跟着他准没错儿。 　　姜城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这个情况他还能咋办，只能奔跑啊！ 　　这边这么大动静儿，自然有人出来看，只是这一看混乱的情形，真是连滚带爬的逃窜，疯了一样。 　　姜城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眼看着自家老四提着锄头出来，叫：“快喊你嫂子帮忙。” 　　姜林一看，卧槽，这不是他三哥吗？ 　　他把锄头一扔，撒丫子就跑，唐妙正在家里烧水呢，刚干完就听到有人咣咣砸门的声音：“三嫂，三嫂快来帮忙！三哥让野猪盯上了！” 　　他的嗓门也大，嗷嗷的，唐妙家这么个破房子，自然听得真亮儿。她提着烧火棍子就冲出了门，正好看到他男人已经奔了过来，而他身后跟着一个瘦猴儿，再之后，紧跟着就要咬上他们的，是一头野猪！ 　　一头穷凶极恶，燃着熊熊怒火的野猪。 　　“快闪开！”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只是，唐妙不仅没闪开，还提着棍子就冲了上去，她应面而上，一棍子砸在了野猪的面门。 　　咔哒一声，比拳头还粗的棍子一下子变成了两截。 　　只是这是野猪也晃荡了，唐妙二话不说，就手抄起大石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咣当一声，砸在了野猪的脑壳子！ 　　野猪向往一扑，一只前蹄子单膝跪了下来。 　　此时姜山和姜海已经听到动静儿冲了过来，只是刚一露头，就看到他三弟妹把一头看起来足有二百斤野猪干倒了的可怕事实。 　　他们一个急刹车，险些被吓昏过去。 　　不是被猪，是被三弟妹！ 　　而这时，姜城也不知道从哪儿捡的大石头，一下子冲上去，咣咣就是几下子。野猪发出刺耳的猪叫！他毫不犹豫的动手，这下子，野猪的另一只前蹄儿也跪下了。 　　好在，姜山反应过来的也快，他赶紧将自己的锄头丢给老三，说：“老三，用这个！” 　　姜城直接刨了上去，野猪拼命挣扎，唐妙一把夺过姜老二的锄头，夫妻二人对野猪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打击。 　　姜山姜海姜林：“……………………” 　　而后跟来的章彩虹和王巧：“…………………………” 　　章彩虹崇拜的看着三弟妹，觉得三弟妹是最美的母夜叉！ 　　王巧则是抖着腿肚子，默默的扶住了章彩虹，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停了，吓的！ 　　而这时，大队长也带着几个老猎户冲了过来。 　　他们听到这边呼呼喝喝的声音，心中越发的忐忑，心里就是觉得，八成是出事儿了！这一颗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越发的快了几步，叫：“我们来了，你们……” 　　原本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老姜家其他几个人和二大队那个惹事儿的瘦猴儿都是瑟缩在一旁，默默发抖。 　　而他们目光的中心，姜老三夫妻两个人围着野猪，二人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他们脸上身上溅了不少血，宛如从地狱里走来的恶鬼一样，真真儿让人一个踉跄险些吓出个好歹。 　　大队长觉得，自己小腿肚子开始转筋了。 　　他磕磕巴巴：“那个、那个……野猪、野猪它……” 　　姜城拉着唐妙让开了自己的身子，他低头看了一眼，说：“应该……还活着？” 　　看样子，还是有气儿的。 　　大队长深深的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说：“快，把野猪弄起来抬到大队。” 　　又看一眼姜城夫妻，他捂着心口窝儿，说：“你们洗把脸也赶紧过来！” 　　正说话呢，白书记也带着几个男的冲过来了，虽然刚才表现的怂了点，但是几个人倒是也不算是没种。他们不知道从哪儿要了工具，提着锄头头木棒子跑过来，只是，如同大队长他们的表情一样，他们也生生被姜城夫妻一脸一身的血吓了个跟头，其中一个胆小的咣当一声坐地下了。 　　现场，一下子安静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样的时候，从门缝儿里露出两个小脑袋，高一点那个乱蓬蓬的，矮的那个小揪揪晃呀晃，小奶音里透着小兴奋：“哥哥你看！爸爸妈妈最厉害！！！” 　　也不知道这俩熊孩子在这儿偷看了多久。 　　唐妙：“你们……” 　　她还没说完，野猪好像突然回光返照了一样，它竟然垂死挣扎着爬了起来，飞快的冲向了两个小家伙儿…… 　　“小心！” 　　唐妙飞快的跑过去，拽住了猪尾巴，野猪嗡嗡两声，唐妙使劲儿拽住猪尾巴，姜城立刻冲上来帮她，夫妻俩一同用力，也不知道是什么寸劲儿，还是这野猪真是有着牛一样的力道，它竟然一下子让姜城夫妻脱了手。 　　只是，他们脱手的一瞬间，它也改变了方向，没奔向两个小娃，咣当一声，撞翻了姜城他们家那破烂的围墙，一只野猪滚了几个圈圈，直奔着主屋滚过去，又给好好的房子撞了个大口子。 　　不过，折腾了这一么一大顿，它终于在最后的捣乱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献上了自己的猪命！ 　　现场，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哇！”小棠棠突然哭了出来，哭的可大可大声了！ 　　小狼也紧跟着哭了：“我们家的房子坏了！” 　　“房子坏了！”小棠棠鹦鹉学舌的如同二重奏。 　　两个小家伙哭唧唧的可怜透了。 　　大队长这时终于回过神了：“老三媳妇儿，你哄哄孩子。你们放心，这次的事儿不是你们家的，如果不是你们家除害，不定这野猪还要嚯嚯多少人！现在你们除了害，虽说也跟着遭了秧，但是队里不能亏了你们，你们放心。” 　　队长都这么说了，唐妙赶紧哄孩子：“不哭呀，小狼今天过生日，怎么可以哭鼻子呢！咱们不哭，乖了！队长伯伯会主持公道的，不哭了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震耳欲聋的二重奏哭声终于小了不少，小棠棠大大的泪珠儿挂在脸蛋儿上，搂着唐妙的脖子抽泣。 　　小狼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大眼泪也使劲儿往唐妙的衣服上抹，而此时的唐妙简直不能看了！ 　　总归，像是一个母夜叉！ 　　大队长真是觉得自己多看一眼，晚上都能睡不着觉，他哆嗦着回头，这才看到已经懵逼的白书记，这才抹了一把脸，说：“白书记，咱们，先去大队部？” 　　白书记：“……哦。” 　　来者是客，白书记一行人又是顶头的领导，大队长：“走吧，你们几个把野猪抬到大队部。” 　　这野猪虽然是他们老姜家猎杀的，但是这年头儿可没有什么私有，现在这东西还是归了集体的。不过大队长是个公平的，他说：“通知下去，姜老三夫妻、姜老三夫妻猎杀了一只野猪，大家分猪肉。” 　　“老三！老三啊！”这个时候，章荷花的声音传来，别看她是个干瘦老太太，不过却中气十足：“老三！咋的？出啥事儿了啊！你可别吓唬娘啊！” 　　她和老头儿中午去抓鱼没在家里，谁想到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好些人往这边奔，说是出事儿了。 　　真是吓死了个人了。 　　她整个人都带着颤抖：“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啊！” 　　大队长赶紧拉住章荷花，说：“大娘，没事儿，你家老三为民除害，消灭了一头野猪。” 　　章荷花：“啥？” 　　她一下子愣了，随后一把推开大队长，奔过去：“是不是孩子受伤了？” 　　她看到唐妙抱着两个孩子，自然是误解了，声儿都变了：“狼啊棠啊！我的崽啊！” 　　“奶，我们没事儿，可是房子坏了。” 　　小棠棠委屈兮兮的，她看着自己房子破了大洞洞，悲从中来，小小的人儿，大大的委屈。 　　章荷花正要转头发飙，唐妙立刻拉住章荷花，说：“娘，队里会帮忙。” 　　章荷花：“帮忙？他们帮什么忙？” 　　姜城赶紧的：“娘，没事儿，只要能为民除害，这些都是小事儿。队里最公正了的。” 　　眼看姜城夫妻压住了咋咋呼呼想发飙干架的章荷花，大队长赶紧的：“白书记，先去大队，咱们先去大队。” 　　大队长又拉住身边的会计，低声嘀咕说：“这个猪肉，得今天立刻分了。你留下稍微安抚一下他们家，至于他们家的房子和院墙，咱们队里给他们补。白书记在，猪肉必须平分，这样才能显出公正。另外，公社这些领导也得一人一份，不能少的。千万别让章荷花带着她媳妇儿闹事儿。咱们大队亏待他们老姜家的，一定找补给他。但是这个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千万绷住了让他们别闹啊！” 　　他倒不觉得姜城能怎么着，但是章荷花这泼妇，她要是领着她那几个儿媳……想到刚才唐妙一脸血的样子，大队长倒是在这暖洋洋的日子里打了个寒颤。 　　他妈的太吓人了！ 　　“千万，不能闹事儿！” 　　大队长和会计是亲家，俩人一贯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会计一下子听懂了：“成。” 　　一行人，轰轰烈烈的离开。 　　会计果然没走，他拉着姜城，露出春风拂面的温暖笑意：“老三啊，这次你们是立了大功了！” 　　“那猪肉得多给我们家点！”章荷花立刻回头。 　　会计：“……” 　　他倒是也没有不高兴，毕竟，将心比心，他们家人要是干死了一头野猪，自己的猪肉和别人一样，那么他也不乐意。说不定还在心里骂娘呢！ 　　他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章荷花的胳膊，说：“大姐啊！” 　　“呔！你这贼小子，放开我媳妇儿的手！”姜老憨虽然姗姗来迟，但是事关自己可爱的章荷花同志，他嗷了一声窜上来：“你老兔崽子是想耍流氓咋地？” 　　会计：“…………………………” 　　老大哥，我不瞎！ 　　真的，不瞎！ 　　他赶紧放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我了！” 　　他赶紧上前拉住姜老憨：“老姜大哥，我哪儿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今天这事儿，我就是想拉着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小小的屋子，一下子满满当当的。 　　会计推心置腹的：“今天这个事儿，我知道你们家吃了亏，吃了大亏。但是你们看着，谁让这么不巧呢！公社领导在呢？要是都是咱们队上自己人，那肯定是要多给你们家的，这也是你们应得的！但是这人毕竟是新调来的，什么个脾性也不好说，咱们谁都不敢啊！您说是不咧？” 　　“那就让我们家这么吃亏？” 　　会计：“那哪儿能啊！刚才队长跟我交代了，这次的亏，绝对不让你们家老三白吃，我们一定找补给你们。虽说空口无凭，但是我和大队长的人品。你们该是信得过的。我们在队上也十几二十年了，啥时候干过亏待大家伙儿的事儿？你们说对不？” 　　章荷花看向了三儿子。 　　姜城立刻顺势说：“老陈叔，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我也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谁都不乐意吃亏，我也一样。但是我是了解您和大队长的为人的，这么些年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你们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就冲你们的为人，这亏，我吃了！” 　　陈会计可没想到姜城这么好说话，他还琢磨着怎么说服这家人呢！没想到姜城竟然就表态了，他一时格外的感动与欣慰：“好小子！老陈叔谢你了！” 　　姜城：“老陈叔，白书记他们还在呢！您还是过去吧。那边也缺不了你。我家这边儿，我跟他们说；至于大队那边，该咋咋地，咱们不能让新领导挑理。这年头，我们乡下人才是最难的。” 　　陈会计点头：“你小子，好样的！” 　　他是真的被姜城感动了，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看姜城这边说通了，他也真是啥也不说了，毕竟，那头儿确实还离不了他。陈会计匆匆离开，章荷花撇嘴：“让他们占便宜了！” 　　姜城倒是直白：“不会的，他们不会让我吃亏的，您该知道大队长的性格。” 　　这人惯常是要脸面的，人品也不差，所以万万是不会亏待别人的。 　　章荷花想了想，点头，不过很快的，她又捶姜城：“你说你！咋这么能惹事儿呢！” 　　姜城：“哪是我惹事儿啊！是二大队那个臭小子。哎不是，人呢？” 　　姜林赶紧的：“让咱村老王头拽走了，估计是拽去大队部那边了。这二大队真真儿一群搅屎棍，烦死人了。” 　　“你就当搅屎棍给我们送肉来了。” 　　此时唐妙已经端了水给两个小崽崽洗脸，她小声嘟囔：“要不是不想表现的太显眼，我其实两拳头就能给猪打死！还能让它咋咋呼呼的反扑，吓坏我们家小崽崽？呵！” 　　这一声，是对猪猪实力的嘲讽。 　　不过老姜家的所有人默默的垂头，不敢搭腔。 　　你厉害，你牛逼，你天下无敌！ 第36章 喜提新工作 　　红红火火分猪肉！ 　　这感觉，忒爽了！ 　　各家各户都凑了过去，小孩子更是跑来跑去，热闹的像是过年。 　　要知道，也只有年底的时候才可以这样的分猪肉，但是没想到，这开春儿正是粮不多的时候，倒是有了这样的大好事儿。姜城来得晚，不过他一路过来，人人看到他都要笑呵呵的打个招呼。 　　这野猪多大多凶残，可是好些人都看见了呢！任谁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老姜家儿子就是厉害！ 　　姜城到了的时候，大队长和白书记等一干人正在审问二大队那个倒霉蛋，倒霉蛋此时衣衫褴褛，可怜兮兮，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大队长憋着火气，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三大队的大队长就管不着你！现在白书记也在，我不能怎么着你，白书记是可以的！我相信白书记一定会为我们三大队讨一个公道。你说，你把野猪引过来，是不是想对我们三大队不利！” 　　倒霉蛋耷拉着脑袋，依旧不说话，简直死猪不怕开水烫！ 　　大队长正欲再说点什么，就听砰的一声，白书记拍了桌子，他呵呵冷笑，怒道：“我看他不是对三大队有意见，是对我们公社有意见！怎么我们的工作组刚进入二大队进行深入教育，他就带着野猪奔着我们来了？怕不是想直接利用野猪拱死我们吧？” 　　这罪名就很大了，倒霉蛋疯狂摇头，急促的说：“不是，真的不是的！我疯了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有这想法，我也指挥不了野猪啊！ 　　“少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到底怎么回事儿，说不说！”白书记又凶狠几分。他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长相，这一发火，脸色更加难看，简直能吓哭小儿郎。 　　饶是大人也受不住，有几个胆子小的围观村民直接伸手扶住了身边的人，强撑着转筋的腿肚子。 　　“说！”白书记又是一声呵斥。 　　“啪嗒！”倒霉蛋儿吓的摔倒在地，可怜巴巴：“我不是故意的啊！它是来找我复仇的，我……呜呜呜，我好惨啊！呜呜呜，我太可怜了！咋个还有这样的事儿啊！天老爷啊！” 　　现场众人：“……” 　　倒霉蛋哭的惨哈哈的，他抹着眼泪，抽泣着结巴说：“先头儿、先头儿下雨、我、嗝、我上山、上山呜呜呜捡蘑菇，碰巧遇到一头小猪。我就给烤了吃了！” 　　一个快嘴大娘没忍住打断他，说：“整个一个小猪仔儿，你一个人全吃了？？？” 　　倒霉蛋儿抬头：“小猪仔儿，很小的。” 　　大娘：“呵呵！” 　　她翻白眼嘟囔：“猪仔儿再小也有个五六斤吧，估计还不止呢！真能吃。” 　　倒霉蛋儿：“小猪仔儿能有多大！我咋这么惨啊！啊啊啊！” 　　大队长忍无可忍，说：“继续说！” 　　倒霉蛋儿抽泣一下，说：“当时这头猪回来看见了，就撵我来着！呜呜呜，不过那次我运气好逃掉了……没想到我今天一上山，就被它逮到了。呜呜呜呜，死追着我啊！它是要报仇，我知道，它肯定是要给它家猪仔儿报仇……” 　　现场的所有人都默默的望天：“………………………………” 　　这是什么奇葩的现实！ 　　白书记盯着他，缓缓说：“你自己一个人吃了一头猪，算是侵吞集体财产！” 　　倒霉蛋儿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是猪仔儿……” 　　“猪仔儿不是猪吗？是不是你一人儿吃的？你分给别人了吗？是不是整只？这次把野猪引下山差点祸害了三大队，是不是你的错？”接二连三铿锵有力的发问，手掌拍在桌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倒霉蛋儿瘫软在地，不知如何回答。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直接去镇上，住牛棚，挑一个月大粪！” 　　倒霉蛋儿不可置信的抬头！ 　　白书记不理会他，转头与身边的人交代：“告诉其他的人，让他们出来扫大街，挑粪不用他们！就这小子干！” 　　倒霉蛋儿瞬间暴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白书记：“哭个屁！跟个娘们似的！你不想挑大粪，是想被……” 　　“我行！我可以！我愿意挑大粪！我就喜欢挑大粪！”倒霉蛋儿一下子爬了起来，赶紧开口！ 　　白书记：“滚！别留在这儿碍眼！” 　　倒霉蛋儿看着院子里的野猪，恋恋不舍，白书记眼睛一瞪，他立刻屁滚尿流，仓皇跑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往外跑，看到姜城，还激动：“哥，等我挑粪回来拜你为师啊！” 　　姜城：“……你可赶紧滚蛋吧！” 　　倒霉蛋儿：“我叫王二狗！哥你记得我啊！” 　　生怕再被这个长得极为像大坏人的白书记严惩，王二狗哒哒哒跑的更快，几乎是一溜烟儿就消失了踪迹。 　　二大队老少爷们默默的看着人跑成一阵风。琢磨着也只有这种速度的人才能逃两次了。 　　“哎呀，这野猪可不如家猪好吃，不过勉勉强强我们家也不嫌弃了！队长，我们家干活儿可勤快，可得给我们家排在第一号啊！” 　　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个厚脸皮的人，可不管那个许多，上来就想占便宜。例如，陶大娘。她这嘴一张一闭，叭叭的。 　　“陶大娘，您可真会说话，您要是不稀罕野猪就别要啊！人家姜老三打的呢！没句谢咋还挑三拣四的！白吃你也好意思。再说了，凭啥你家第一？就冲你家一个个那懒坨坨的德行？笑死个人咧！” 　　陶大娘是个不要脸面的糊涂人儿，可也不是人人都糊涂。总归有那懂事儿的，可就毫不犹豫的怼了她。 　　陶大娘那昏黄的眼珠子一转，呸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也不……” 　　“闭嘴！给我上后面排队去！怎么分猪肉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大队长气死了！他们三大队刚在白书记面前刷足了好感，这老东西倒是冲出来败坏大队整体的名声。 　　这个没有集体荣誉感的混球！ 　　老混球！ 　　“不想要就给我滚回家去！”大队长暴怒吼道！ 　　眼看大队长发火了，陶大娘瑟缩了一下身子，麻溜儿的缩了回去，不敢言语了。 　　欺软怕硬，说的就是这号人。 　　大队长：“会计，你跟我来一下！” 　　没个一会儿功夫，大队的几个小领导就商量出来一个章程。 　　这次分猪肉是按户分配，每户人家一斤半的猪肉。而排队的顺序就是按照各家下地的工分情况，依次排序。因着姜城一家对于抓住野猪所付出的卓越贡献。所以他是排在第一位，而紧跟着他的就是老姜家其他兄弟。 　　老姜家分完，才是其他正常的排序。 　　不过虽然排在前边儿，老姜家几个兄弟，除了姜城，脸色都不是很好。排在后面儿人互相使眼色，但是也没有人上前触霉头。大家多少有些心照不宣。 　　这野猪旁人可没帮忙，完完全全是老姜家人打死的，人家出了力，最后跟大伙儿平分。多少长点心的都知道这事儿不厚道，搁谁谁能乐意啊！ 　　不可能的！ 　　他们自以为自己窥视到了真相，因此原本的喜悦都稍微压抑了几分，要不然下次没这好事儿了。三大队这淡定沉稳的做派被白书记看在眼里，暗暗点头。高兴是都高兴的，那眼里的兴奋藏不住，不过也不是见了肉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 　　再看那姜城，不骄不躁，是个不错的。倒是他兄弟几个有点黑脸，怎么说呢？白书记也是可以理解的。穷人家，可不就是为了一口肉吗？ 　　而此时，姜老大与姜老二内心想的是：三弟妹这么厉害，三弟在家，会不会……挨揍？担心！十分担心！咋帮帮三弟啊！ 　　姜林内心想的是：他哥露了一手儿，之后会不会被人盯上？他们以后打猎是不是更困难了？会不会耽误赚钱？耽误赚钱会不会又要过苦日子？这么一想，简直心如刀割，难受！巨难受！ 　　老姜家，苦哈哈！ 　　人间不值得！ 　　王屠户得了大队长的交代，挑着最好的位置，卡啦就是一刀，正正好好一斤半。称高高的，没得问题。 　　姜城提着肉来到一边儿签了名，正要走，白书记倒是叫住了姜城，说：“你等一下。” 　　姜城疑惑的扬眉，说：“有事儿？” 　　白书记上前一步，说：“我看你手脚挺利索的，练过啊？” 　　姜城憨厚笑了笑，说：“我原来当兵的。” 　　白书记点头，不算意料之外，一看这汉子就有点能力，他又问：“咋退伍了？” 　　姜城还没说话呢？他身边一老大娘就赶紧说：“三小子可是个好人啊！他媳妇儿当年病了，人人都以为救不活了。这小子是个好样的，转业回来照顾他媳妇儿，真真儿是个好小子！” 　　白书记恍然大悟：“那个照顾媳妇儿好些年不离不弃的，就是你啊！” 　　虽然才来了这么几天，但是各个大队的情况，他倒是都摸了个七七八八。 　　姜城和唐妙的事儿，那算是一则大八卦的！ 　　他上前一步，咣咣咣的拍着姜城的肩膀，态度好了许多：“做人就该这样，你这小子为人真是不错！看着你四四方方的脸就跟那獐头鼠目的不一样！做男人的，娶了媳妇儿就该对人家好，要不然娶个屁，找个王八过一辈子得了！我媳妇儿就时常跟我说，她找我，不是图我长得帅！我长得不错，她是不看在眼里的，她最图我的就是我这人有担当对她好！要不，我媳妇儿可是文工团一枝花，能嫁我？嘿嘿嘿嘿！” 　　长得不咋地，就不要猥琐笑了。 　　真是没眼看！ 　　周遭听到这话的人好悬被唾沫给呛着，你妈的你长得帅？ 　　能不吹吗？摸着良心说，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是你瞎了还是你媳妇儿瞎了？ 　　你们家人眼神真的没问题吗？ 　　大家神色各异，不过姜城倒是绷得住，仍旧没有一点异样，带着笑和和气气，也不多说什么。这样一看，果然是沉稳不差。 　　白书记继续拍他肩膀，问：“你这人，人品行！你这退伍了，就在乡下种地？” 　　姜城：“可不么？在家种地，也方便照顾我媳妇儿。好在，现在我媳妇儿醒了，我们一家子总算是团圆了。” 　　白书记感动毁了，红着眼点头：“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啊！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调回去和我媳妇儿团聚。” 　　看样子，这人还是个儿女情长的，三句话不离他媳妇儿。 　　“早早晚晚，总归可以的。”姜城安慰他一句。 　　白书记霍的抬头，似乎很受鼓舞，点头，说：“对，对对对，早早晚晚，总归可以的！” 　　他想了一下，说：“你说你小子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顺眼呢！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果然是部队出来的，我喜欢！小子！我看你行！。” 　　这人越说还越来劲了！ 　　姜城：“？” 　　这时，白书记身边的小年轻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赶紧凑上前，低声说：“书记，我刚认出来，他们夫妻还是那天协助抓住拐子的！” 　　白书记：“！！！” 　　白书记一脸惊喜，拍手说：“原来是你们！果然能耐人干啥都不是个怂包蛋！好！真是好！抓到拐子，兄弟，好样的！！！刚才跟你一起抓猪的是你媳妇儿吧？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么一看，可真是如此！你们夫妻俩为人行！我是信得过的！哦对了，小张，我记得电影院那边是不是缺人？把他们夫妻都安排过去做临时工，让你媳妇儿卖票，你负责保卫工作。成不？” 　　正找他们呢！ 　　正正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书记话里有话：“你们救人救的好啊！” 　　噼里啪啦！ 　　姜城的脑子里瞬间炸起一阵鞭炮声。 　　这算是，天降好事儿？？？！！！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主任。 　　姜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赶紧抓住机会：“谢谢白书记。” 　　白书记微笑：“为人民除害，不仅除了拐子，又除害人的野猪！这是该你们夫妻得的！做临时工是亏了一点，不过你们夫妻好好表现，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转正！” 　　他吩咐：“这样，你们夫妻今个儿准备一下，明天，就明天吧，上午到公社找我的秘书小张。让他带你们过去。” 　　姜城：“好的！” 　　姜城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淡定，白书记一看姜城这个沉稳的样子，心中又越发的满意几分！ 　　“白书记，我是庄稼汉，也不咋懂，还想问问，不知道那边有住的地方没？俺们大队距离镇上有点远，来回怕是赶不及。”姜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问了出来。 　　“小张，我记得电影院有个小休息室吧？”白书记转头问。 　　小张还真是神奇小秘书，啥都知道，立刻点头：“有的，那是原来打更的王大爷住的，现在空着。” 　　白书记大手一挥：“这样，你们晚上就住那儿！我看你儿子闺女也不大，都带着吧！一家住哪儿！孩子还小可不能离手儿，这年头那人贩子多了去了！孩子还是得留自个儿身边。不过有个话咱们说前头，你们住哪儿，这电影院就不格外雇一个打更的了，晚上你来回盯着点！” 　　姜城：“那是自然的，谢谢白书记。” 　　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能通过别人的描述来判断一个人，这货竟然，意外的，不太像是一个大坏蛋！ 　　白书记也高高兴兴的：“这还省了一个雇打更的钱。” 　　众人：“………………………………” 　　“行了，赶紧回去吧。” 　　白书记摆摆手，又兴致勃勃的去看分肉，姜城这时候也提着肉与几个兄弟一起往回走。 　　老姜家几个兄弟都是懵懵的，带着化不开的呆滞。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姜林突然嗷了一声，叫：“妈呀天老爷啊！” 　　章荷花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屁墩儿，她堪堪扶住身边的院墙，叉腰骂：“小兔崽子，你这他妈是要吓死我是吧？” 　　她拖下鞋底子，奔着门口就冲过来了，姜林条件反射一躲，章荷花没打着！ 　　她怒不可遏，光着脚丫子抄着另一只鞋就要干死这个熊儿子。 　　姜林闪躲着嗷嗷叫：“娘，有喜事儿，大喜事儿！” 　　章荷花叉腰骂：“有个屁喜事儿？猪肉都平分了！喜事儿个毛？” 　　她就是觉得受不了平分这个刺激，才没去看的！大儿媳眼看她不去，也跟着不去；二儿媳……章荷花心疼，王巧也心疼，心疼的都走不动道儿了！ 　　所以，这家子的女眷还真都没过去！ 　　“我怎么就下了你这么个蠢蛋！” 　　姜林被骂皮实了，毫不在意，不过挨打还是不想的，他立刻嘿嘿嘿抛出一个大雷：“娘，我哥要去镇上上班了！” 　　章荷花：“上班又咋地，还能……啥？啥啥？去镇上上班？上啥班？老三，你赶紧跟我说！” 　　她拽着三儿子一下子就进了院子，急切极了。 　　姜城也不吊胃口，赶紧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儿说了出来。 　　章荷花：“……” 　　她深深的缓和了一下，突然就拍头压低声音凑在姜城耳边小声说：“公社那看起来獐头鼠目的书记，还是个好人？他不能图着咱啥吧？你媳妇儿也好看，看他就跟个色鬼似的。不能图谋你媳妇儿吧？” 　　姜城：“娘，这话可不能瞎说。我瞅着，不太像！我估摸着啊……” 　　他想了想，也学着他娘，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可能还是跟上次救的那孩子有关。” 　　章荷花疑惑脸。 　　“那孩子他们家，一看就非富即贵。” 　　章荷花……懂了！ 　　报恩啊！ 　　她懂！ 第37章 小小饺子，大大满足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姜老三他们夫妻一下子发达了！虽说白书记说了是临时工，但是就算是临时工也足够让人羡慕了！这年头想做工人真是太难了！正因此，大家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人家比他们好了，这感觉，就截然不同了。想姜老三几个月前还穷的吃不饱呢！可是现在却已经有正八经的工作了，有时候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大队长安排了几个壮小伙子过来帮姜城修房子，不过好些个没被点名过来帮忙的，也主动过来了，男女老少都有，倒不是想要帮忙，而是过来打听，还有些，那是嫉妒的过来说酸话的。 　　以陶老太打头，吊着眼睛，扁着老太太嘴啧啧：“咱们是吃了猪肉了，人家可占了大便宜了啊！你看看，一点猪肉就能换两个工作，多值得啊！” 　　章荷花也在这边儿帮忙呢！她一个健步上前，凶狠：“呔！我们老三和老三媳妇儿是好人有好报！有本事你们也去多做好事儿啊！遇见危险跑的比兔子还快！遇见好事儿就想往上冲，咋个？就你们家聪明？不想种树还想吃果子，真是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这么丧良心，也不怕吃猪肉的时候噎死！” 　　“他婶，我们也没旁的意思……”几个说酸话的妇女怏怏的笑。 　　章荷花叉腰：“啊呸！没有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的没个好东西！没有我们家你们能吃上猪肉？还过来说酸话！不要个碧莲！就你们这么些占便宜没够儿吃了不知道多少的王八犊子，下雨天都给我小心些！人在做天在看，一道雷劈死你！” 　　论起撕逼，章荷花觉得自己可不会输！ 　　这时大队长也送走了白书记一行人，紧赶慢赶过来就听到章荷花叫嚣的声音。不用猜测都知道，这是有人说酸话了！他上前一看，陶老太也在，立刻大怒：“怎么又是你！咱们大队就你这么个搅屎棍！整天给我惹麻烦！刚才白书记在的时候你就给咱们大队丢人，现在又跑这边儿嘚瑟！你再整天在队里搅风搅雨嚼舌头，就给我去挑粪！” 　　大队长还记得她在白书记那儿丢人现眼的样儿呢！ 　　当谁是傻子怎么地！ 　　农村里大队长就是最大的官儿了，公社的官是吓人，可是大队长那可是真正管着他们的，饶是陶老太也不敢多说一句，她呲呲牙，嘀咕两句，匆匆的赶紧走。 　　大队长一扫其他人，过来围观说酸话的几个妇女赶紧也都一缩肩膀，溜达达的赶紧离开了。 　　大队长：“婶，你甭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不长脑子的蠢货！” 　　章荷花一甩头，下巴扬的高高的，说：“我知道，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群见不得别人好的酸货！” 　　她嗤笑一声，说：“还不知道那边活什么样儿，好不好干呢！他们就能眼红成这样，真是眼皮子浅。” 　　大队长笑：“可不是。” 　　章荷花是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扬眉吐气过，她原来也是不让人的性子，但是那都是人家嘲讽他们家穷，嘲讽他们家上不得台面。虽然她面儿上输人不输阵，但是心里未尝不是酸涩的。 　　但是，这次不同了！ 　　他们老姜家，竟然也被人嫉妒了！ 　　这种被人嫉妒的感觉真是……哇哇哇，好爽啊！ 　　章荷花：“不别人嫉妒是庸才！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队长：“？？？？？” 　　哦！ 　　他缓和一下，问：“老三呢？” 　　“他去打水了！” 　　这边几个人说这话，那边，不起眼的地方，蹲着两个小不点，俩人身边是他们家养的小鸡仔儿，两个小家伙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小木棍儿，一看小鸡仔要跑到别的地方，就用小木棍把它圈回来。 　　小棠棠缩着小手手，小小声奶声奶气：“小哥哥，我们是要去镇里生活了吗？” 　　小狼点头，小脸蛋儿一本正经，不过却可见眼中的藏不住的小喜悦与小忐忑，既高兴，又害怕：“嗯呐。” 　　他歪着头看向小妹妹，问：“小棠棠想去镇里住吗？” 　　小棠棠飞快的点头，糯糯的回答：“想！” 　　她挠挠自己软塌塌的小呆毛，小奶音：“大家都高兴，镇里一定好。” 　　小狼看着妹妹亮晶晶的大眼睛，抿着小嘴儿笑，说：“对，肯定好。” 　　小棠棠蹲了一会儿，软糯的拉着小哥哥抱怨：“腿麻了。” 　　小狼赶紧起身，说：“哥哥给你拿凳子。” 　　等两个小家伙刚坐好，正好章荷花回头看见他们两个，两个小东西就跟小家雀儿似的坐在小角落等着投喂。她瞅着没人注意，上前挡住别人的视线，将一个鸡蛋塞到了小狼的兜兜里，小狼：“！！！” 　　章荷花低声：“小狼生日，这是给小狼的。” 　　说完看向小棠棠，还没说啥呢，小棠棠立刻乖巧懂事小懵懂的小奶音开口：“哥哥生日，只有哥哥有，别人没有；棠棠生日，就只有棠棠有，哥哥也没有。” 　　章荷花笑了出来，点头，她揉揉孙女儿的头，说：“对喽！真乖！” 　　小棠棠抿着嘴角儿，小梨涡儿若隐若现，甜滋滋的。 　　章荷花哎呦喂的感慨：“你这小丫头怎么越长越好看。” 　　小棠棠更高兴了，她晃荡小揪揪，眼儿弯弯，嘴角翘翘，“长成大美女！” 　　章荷花：“呦吼，你还知道长成大美女！真是个小人精。” 　　小棠棠也不害羞，反而是小脸儿扬的高高的，被夸奖的小得意呢！ 　　章荷花笑：“你这孩子，有几分我小时候的风范！” 　　她笑够了，转头：“你妈咋还不回来。” 　　不过又一想，也不奇怪。 　　要说唐妙干啥去了，那倒是要从得知明天要去镇上上班说起，唐妙得知他们夫妻竟然阴差阳错得了一个活儿，可不都有点懵了吗？不过懵过之后，她立刻就想到，姜城根本就每一套像样的衣服，他们明天是第一天过去，总归不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所以也没耽搁就赶紧拎着布去了大房找章彩虹帮忙。章彩虹做衣服的手艺那是旁人比不了的。 　　她婆婆章荷花这么大岁数的，都要甘拜下风。 　　人多力量大，很快的功夫，大家就齐心协力的给被野猪撞翻的地方修好了，姜城进屋提着一包糖出来，说：“来，大家吃点糖。” 　　虽说这事儿他姜城也是无妄之灾，但是人家到底是给他帮忙，干活儿都不掺假的。姜城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人，“来来！吃块糖甜甜嘴儿，大家也别嫌弃哈！” 　　东西不在多少，有心就是好的。 　　姜城在村里这些爷们里人缘儿从来都不差，就是因为他会办事儿。 　　大家嘻嘻哈哈推脱不要，姜城作势虎着脸说：“就吃块糖怎么还跟我计较了，赶紧的！给家里媳妇儿孩子也带块，别吃独食哈。” 　　这么一说，引来大家一阵哄笑，连一旁的大队长都跟着笑了出来。 　　姜城这一包糖是出来才开封的，正好五十块，他一人抓个三四块，也还剩二十来块呢！ 　　虽说围观看眼儿的大人在大队长和章荷花的联合攻势下都走了，但是以小虎山鸡为首的几个小孩儿在玩耍，听到分糖，他们也不敢上前要，但是都眼巴巴的看着姜城，恨不能冲上来抱大腿，可怜巴巴眼神光波攻击。 　　姜城回头：“小狼！” 　　小狼赶紧屁颠儿屁颠儿起来，兴致勃勃的冲到他爸面前，仰着头，一脸期待。 　　他往后再一看，小棠棠已经站了起来，小手儿抓着小衣服，大眼睛亮晶晶的！察觉到她爹的视线，她立刻露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超级乖巧笑容。 　　姜城失笑，说：“你去给小伙伴们分一下，一人一块。” 　　小狼赶紧忙不迭的点头：“好！” 　　他哒哒哒的跑到妹妹面前，将一块糖放在妹妹的掌心：“妹妹吃糖。” 　　小棠棠糯糯答：“谢谢小哥哥。” 　　小狼提着小袋子出了门，小虎激动的搓手，小狼：“小虎哥哥，给！” 　　他分了一圈，分出去十来块糖，小家伙儿想了想，跑回姜城身边，问：“爸爸，大哥哥和小鱼姐姐不在，我可不可以让山鸡带给他们？” 　　小猫和小鱼都不在呢！ 　　姜城：“好！” 　　小狼高兴了，他立刻上前，格外拿出两块糖，认真的交代山鸡：“这两块糖是给大哥哥和小鱼姐的，你要帮我安全送到呀！不可以偷吃。” 　　山鸡嘴里含着糖，觉得甜到心坎里，他感觉到他奶看过来的死亡视线，点头如捣蒜：“我现在就回家给他们，给他们之后再回来玩。” 　　他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小狼把剩下的几块糖交给了姜城，姜城低头一看，还有个七八块。 　　他倒出来直接揣他娘兜里：“娘你甜个嘴儿。” 　　章荷花心里高兴，不过还是虎着脸说他：“你这孩子就是个手散的，给我干啥，我一个老婆子还吃糖？” 　　姜城：“那咋不吃？干活累了吃一个，心情不好？” 　　章荷花瞪他一眼，说：“就你油嘴滑舌。” 　　“老三，这边忙完了，我们走了哈。”虽说大家都拿了糖，但是这些汉子还真没有一个人吃了，都攥在手里。他们一个大男人不差这一口，但是却能让自家孩子高兴，这么一想，哪里舍得自己吃！ 　　其实门口跟小虎一起玩儿的，有好几个都是他们家孩子，一看自己爹揣着糖回家，也不玩了，嗷嗷跟着往家跑。 　　木有什么，比糖更重要！ 　　小孩子们的快乐，就是这样的简单！ 　　而大人们的快乐就要复杂很多了，吃穿住行，各个都要考虑。 　　不过能够白得一块一斤半的猪肉，即便是野猪，也足以让人高兴！毕竟，这可是白来的。所以大家也都不久留，说不定今晚家里还能烧点猪肉吃呢！ 　　大队长跟几个帮忙的一同出门，正好赶上唐妙回来，她进了院子，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儿一人提着一个小棍儿，嘴里含着糖，笑眯眯的欢欢喜喜。 　　唐妙：“娘，你和爹今晚在这边吃吧？小狼今天生日，我打算包点饺子。” 　　章荷花：“不了，分了猪肉，不定他们怎么嘚瑟，我得回去看着他们。你们自个儿吃吧。哦对，明天你们就把东西都带到镇里？” 　　唐妙摇头：“不的，我刚才琢磨了一下，明天小狼和棠棠在家，东西也不拿。我和阿诚哥先过去看看情况。都安顿好了，我们晚上回来再整理东西，不过……” 　　她压低了声音，说：“家里有东西，我们不在家，娘帮我留意些。” 　　章荷花：“这你放心，来一个我干一个，来两个我干一双！谁敢来这边偷东西，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唐妙浅浅的笑了出来，说：“谢谢娘。” 　　章荷花白她一眼，说：“跟自家人客气个毛？” 　　她飒爽：“得嘞，你们夫妻俩忙道吧，我回家了。明早你们出门叫我一声。” 　　唐妙：“哎！” 　　人一走光，唐妙就进屋和面包饺子，她将野猪肉切下来不大的一条，又把之前腌好的咸肉拿出来切了一条，又加了巴拉出来一些油渣子，三种混合起来细细密密的切在了一起，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好东西啊，两个人流着口水坐在唐妙身边，安静的看她干活儿。 　　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这些好吃的就是自己的一个梦。 　　唐妙切好之后又切了一棵白菜，一般人家就算是包饺子，也不过是放一点点的肉，稍微提个味儿，但是唐妙倒是没得，就她放这么多，在镇里的国营饭店都要按照大肉馅来卖了。 　　难得做这么一次，唐妙也舍得放油，她调好了馅儿，又把和好的面拿了出来，洁白干净的面团儿让小棠棠舍不得移开眼，她吞咽着口水，大眼睛眨巴眨巴恨不能上去啃一口。 　　唐妙一抬头就看到身边的两个口水直下三千尺的小家伙。 　　小狼似乎还好一点点，小棠棠年纪太小了，她的口水已经流出来了，眼神儿里的小渴望更是满满都都要溢出来。 　　唐妙掏出一个帕子给她擦擦嘴，说：“别着急。” 　　小棠棠赶紧点头：“我自己来，妈妈你忙吧。” 　　生怕耽误一点点时间呢！ 　　唐妙与姜城夫妻两个人一起，倒是很快的，不多时就包了一帘子的饺子，眼看剩的馅料不多，唐妙说：“阿诚哥，你去抱柴火过来烧火。” 　　姜城点点两个小家伙儿的鼻尖，说：“小馋猫。” 　　小棠棠顺势往小哥哥的身上一躺，小肚皮向上，萌萌哒：“我是小猫咪~” 　　小狼咯咯笑：“妹妹天下无敌可爱。” 　　唐妙也笑的快活，姜城很快的把水烧开，白花花的饺子这就下了进去。两个小家伙激动的都要转圈圈了，小棠棠在炕上打滚，小嘴儿碎碎念：“吃饺子，吃饺子，吃白面饺子！” 　　唐妙笑着搅动着锅里的饺子，三个开后，唐妙盛出来一盘子，她数一数，正好十二个，“阿诚哥，给爹娘送过去吧。” 　　姜城：“好！” 　　姜城把盘子放在小筐里，提着出了门。唐妙则是又盛了一盘子放在了桌上，说：“洗手吃饭。” 　　再向里屋探头一看，就见两个小家伙已经撅着小屁股下了地，小棠棠的小腿儿还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像是小乌龟一样。两个小东西手拉手，哒哒哒的冲到门口开始洗手，洗过手赶紧回来，齐刷刷的坐在了桌前，虽然大眼睛都黏在了饺子上，但是却乖巧的没有立刻就抢着吃。 　　不得不说，虽然唐妙昏迷了很久，都是姜城又当爹又当妈，可是他并没有给小崽崽教的不懂事儿。相反的，他们家的两个小家伙儿跟许多同龄的小孩子比，是格外乖巧的。 　　唐妙：“你们先吃吧。” 　　小狼摇头，脆生生：“我们等爸爸一起吃。” 　　唐妙笑着应了，孩子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等她把剩下的饺子都盛出了锅，就看姜城回来了，他关好门进屋，带笑说：“家里有这么好吃的，我给我急的啊，匆匆忙忙就赶紧回来了。” 　　小棠棠摆摆小手儿，招呼他：“爸爸快来坐。”好急的样子！ 　　唐妙把饺子扒拉到小崽崽的碗里，说：“吃完了再添，还有的。” 　　两个小家伙赶紧点头，他们都有看见哒！ 　　唐妙这次也真是大手笔了，足足包了五十来个饺子，不过她的饺子都跟小元宝似的，小小的很中看，“吃吧。” 　　这话一出口，一家人赶紧动作起来，小棠棠一口咬下去，虽然包的时候觉得白菜比肉多不少，可是一口吃下去，却并没有白菜的感觉，肉团儿聚在一起，白菜的味道反而一点也不明显，好像满满都是肉肉。 　　小棠棠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瞬间瞪的更大，她被这美味征服了！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小棠棠唔哝着细细嚼着，等到这香香的肉肉咽下去，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激动的说：“好好次！” 　　唐妙笑：“好吃就多吃点，还有这么多呢！” 　　“妈妈，还要！” 　　小棠棠刚吃了一个，小狼已经把碗里的几个都吃了，不愧是叫小狼呢！简直狼吞虎咽！唐妙笑着说：“还有呢！别吃得太急噎着。” 　　小狼赶紧点头。 　　眼看两个小家伙吃得满嘴肉香，满足的眯眼，唐妙也觉得，超满足的！ 　　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哒！ 第38章 喜提小屋子鸭 　　三大队距离镇上远，姜城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他穿了衣服下地，唐妙唔哝一声，睁眼：“不早了吧？” 　　姜城低头吧嗒了一个，又顺势酱样儿酿样儿，心满意足：“我去烧水。” 　　唐妙脸色带着红润，说：“我来吧，你去老屋把咱娘叫过来，哦对，别忘了你的衣服。大嫂答应连夜帮我赶出来的。” 　　姜城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儿，说了一个好。 　　不过就在唐妙整理的时候，姜城已经先将柴火抱进来引着了，随后趿拉鞋出门。 　　夫妻之间就是如此，有时不是过的多好才是幸福，姜城这般，唐妙就觉得是再好也不过得了。 　　章荷花跟着儿子回来，看到唐妙已经洗漱好了，她梳了两条大辫子，一身衣服整整齐齐，这是她最好的一身儿。毕竟是第一天去上班，总归要体面一些。 　　她这样倒是把姜城衬托的很不像样子了，不过姜城换了新做的衣服，委实也不差了，他这些年过于操劳，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一些。不过自从唐妙醒了，许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又仿佛是……那个如鱼得水。 　　他倒是气色好许多，虽然看着还是比唐妙年纪大，但是一看倒是很相配的一对儿。 　　唐妙：“娘，我看天还早，您跟他们睡一会儿吧。早饭我都留在锅里了，您和爹都在这边吃哈，要是吃不完中午就拿到老屋那边，别给我们留，不定我们下午就要回来搬家的，也不能拿。” 　　听她这么说，章荷花点了头。 　　唐妙蒸了六个鸡蛋，算上公公婆婆正好一人一个，同时又顺着锅边儿蒸了一锅玉米面儿的小窝窝头，她做菜算不得是最好的，但是胜在知道的多，也敢想敢做。 　　唐妙给每个小窝窝头中间都加了点白菜和肉渣子沫沫。当然，肉沫沫只有一点点，但是这是调过味儿的，又有肉渣子的沫沫，足以让人觉得这小窝窝头香的不得了。 　　像是姜城，一出锅就干了四个，唐妙吃了两个。 　　两人又各自吃了一个煮鸡蛋，这就顶着蒙蒙亮的天色出门。他们两人今次也不好借驴车，走过去足的三个小时呢！天色太早，路上没什么人，唐妙索性挽住了姜城走，夫妻二人再也没有的甜蜜。 　　她含笑说：“我们昨晚包了白面饺子，今日又做了这个，估计娘要说我败家了。” 　　姜城：“娘要是说你，就把这事儿推我身上，就说是我馋了。” 　　他说：“来，你上我背上，我背你走！” 　　唐妙羞红了脸，说：“才不要！” 　　姜城无辜脸：“咋不要？我又不是没有背过你，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成亲呢。我不就背过你吗？那个时候我就偷偷想，我背过了你，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唐妙直接动手：“就会胡说。” 　　姜城：“哎妈，媳妇儿，你咋挑这个地方掐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你闭嘴！”唐妙脸色更红，说：“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姜城：“怎么不客气？” 　　他凑近她，说：“咳咳……我，作威作福？” 　　明明是一段很简单的话，偏生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唐妙又开始捶他。 　　姜城笑着闪躲，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走的倒是也快。不过再快，到了镇里，也是人家上班的点儿了，俩人一同来到公社，一说找人，张秘书就出来了。 　　张秘书他们下乡那么多次，哪里有昨天那种遭遇啊！当时虽然吓个半死，但是过后儿想想，再也没有比那更有趣得了。而且，他们还分了一刀肉！ 　　足有一斤半啊！ 　　就算是镇里人，吃肉也是不容易的。 　　所以张秘书今天心情贼好，看到姜城夫妻，也笑呵呵的：“你们过来了，走，我带你们去电影院。” 　　张秘书性格还挺好的，他说：“我叫张达，在公社担任秘书，就是咱们镇里人。你们叫我张秘书就成。昨个儿白书记说的工作就是电影院。你们晓得的，咱们县城就两家电影院，一家在县里；另外一家就在咱们公社了。所以周遭几个公社一般也都是过来看电影。咱们河边电影院每天下午都有一场的；这是雷打不动。偶尔过年过节或者有活动，会格外增加。” 　　姜城从兜里掏了一把大白兔：“张秘书吃块糖。” 　　张秘书低头一看，嘴角微微上扬：“这怎么好意思……” 　　姜城：“就是块糖的事儿，您可别客气。” 　　虽然这么说，他把手上的糖直接都放在了张秘书的手里：“电影院这边工作人员不多吧？” 　　张秘书因为拿了趟，似乎心情更好了一些，话也更多了，“不多，就一人，放映员老顾头。原来电影院还有俩人，一个是卖票的小孙，一个是打更的老王。去年老王病了，他家孩子也是孝顺，就不让他干了。小孙是去年结婚了，调动工作，去了大河街道。这不就没人了吗？这从他俩走了，我们公社就所有人排班轮岗，每天过来一个人，除了下午卖票，还得负责打扫卫生，晚上还得打更。这都快一年了，我们遭了八辈子的罪了。好在新书记仁厚，总算是给这边安排了人。像是你们夫妻搬过来住，就得把这几项活计都干起来了。” 　　说完这些，张秘书似乎觉得自己后面几句有点多余，表情有点尴尬，但是在看姜城倒是好像没放在心里一样，又放心几分。 　　姜城点头：“那是应当的。” 　　话虽这么说，姜城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人调走了，再安排人也不难啊！像是现在不就安排他们了吗？怎么一年前就不能安排呢？就算正式工不方便安排，那么总归有人愿意做临时工的吧？ 　　不过这样揣测，姜城没说，他跟唐妙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也看出了相同的疑惑。 　　张秘书：“顾老头脾气不咋好，你们稍微担待着点，他是老红军，还是顾市长的大哥，咱老百姓可得罪不起哈！” 　　姜城：“谢谢张秘书提点。” 　　张秘书摆手：“也不算提点，反正你们早晚都得知道。哦对，还没说工资的事儿。你一个月工资十八，你媳妇儿是十三。你们粮食关系还在村里，没有粮票哈。不过有个补贴，每人每月半尺布票。每人两个月一张工业票。每个月休息两天，月头儿一天，月中一天。那一天不放映电影。” 　　说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了电影院，电影院在公社中心位置，张秘书领着俩人进门，喊：“顾老爷子。” 　　叫了一声，没人搭理。 　　张秘书轻轻叹了一口气，往里走：“顾老爷子~” 　　“叫什么叫，你叫魂呢啊！” 　　一个干瘦的老头从里屋走出来，他个子不高，人精瘦，眼神倒是神采奕奕的，不过面上没有什么笑容，有点严肃。 　　“咋个事儿？” 　　他背着手，扫了一眼姜城夫妻二人。 　　小张赶紧拉过顾老头，说：“这不就昨天跟您提过的新人吗？巴拉巴拉……” 　　小张一通解释，姜城原本觉得小张跟他们说话已经很客气了，倒是没想到，这货还可以更加客气许多，他简直就像是顾老头的亲儿子，真是又哄又解释的，说了好半天，顾老头又扫了一眼姜城夫妻，说：“好好干，干不好我一样要给人撵走的！” 　　姜城&唐妙：“……” 　　原来，问题的根源在这老爷子身上啊！ 　　姜城：“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干的。” 　　顾老爷子背着手来到门口，他指了一下门口的一个小亭子与唐妙说：“这边是卖票的，每天下午两点过去准备卖票，三点电影开场，卖到三点半。来晚了半个小时可以，更晚就不卖。” 　　唐妙：“我知道了！” 　　顾老爷子又指了一下门口，看向姜城：“开始卖票之后你就负责在门口检票，三点半准时关门，苍蝇都别放进来。” 　　姜城：“好的。” 　　“电影散场你要负责收拾卫生，另外检查门窗。晚上要在电影院里巡逻几次。东西丢了为你是问。”顾老爷子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是凶的。 　　不过不管顾老爷子什么表情，姜城夫妻倒是都带着笑意，一看就是脾气挺好的和气人儿！ 　　电影院有两道门，第一道门是大门。第二道门就是正是进入剧场的门了，而两道门中间的一侧就有一个门岗值班室。顾老爷子：“你们家里在这边住。” 　　另一侧没有这边大，挂着一个竹帘子，顾老爷子拉开，这边没有任何东西。不过倒是能看出这里原来放的是柴火。 　　“你们住下后，这边可以放柴。” 　　“大爷，您晚上也住这边吗？”姜城问。 　　顾老爷子：“我回家住，怎么？当我没有媳妇儿？” 　　他挑挑眉。 　　姜城：“……不是不是！” 　　张秘书实时插话：“顾老爷子住在电影院后面的巷子里，第一家就是。你早上注意点给大爷开门，大爷都是从后门进来。” 　　姜城：“好的！” 　　顾老爷子和张秘书领着姜城夫妻在电影院转了一圈，电影院虽然不小，但是也不是大的了不得。几个人很快就看完了，姜城与唐妙这才来到自己的住处，这边是个长条形的房间，一进门，是个桶状，差不多七八平的样子。 　　张秘书：“这里正好八平。” 　　最里头是一个炕，炕不算大，比他们原本住处那个炕还小了一点点，不过这边没有炕柜，因此实用的地儿倒是比原本住的炕多了一点点，炕带着一个小拐角，拐过来支了一个不大的小锅，唐妙目测一眼，也就三十多厘米吧，直径绝对超不过四十厘米的一个小铁锅，不过这铁锅虽然满是灰尘，倒像是个新的。 　　不知道这锅子触动了顾老爷子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他看见了从鼻孔哼了一声。 　　虽然只有八平，但是因着房间里没有柜子什么的，倒是显得这房间不是很小，还挺富余的。当然，那小锅还是实实在在的让他们知道，这房间就是小！ 　　顾老爷子：“这小屋子你得自己买一把锁，另外你们住下来得自己买个柜子。” 　　交代完，他也不说旁的了，准备走人。 　　眼看这人要走，张秘书赶紧的：“老爷子，公社的意思是，今天他们办手续搬家什么的，明天正式入职，您看今天咱在凑合一天？” 　　老爷子一秒吹胡子瞪眼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怎么不早说！现在咋办！我一个人怎么凑合？你们公社今天没排班？” 　　张秘书苦哈哈的：“这是我们的失误……”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必须给我安排！” 　　姜城眼看现场瞬间暴躁起来，赶紧的：“要不这样，我找我一个兄弟过来帮我顶一下，您看成不？” 　　顾老爷子翻白眼：“成！” 　　他吹吹自己的胡子，哼了一声，说：“我又不是完全不通情理，别耽误我两点卖票就行。” 　　姜城：“好的。” 　　张秘书：“……”您最不通情理啦！这是我们互相折磨的实在没招了，要不然，您能这么好说话吗？他默默望天，假装风轻云淡。 　　“姜城，走，这边看完了你就跟我去公社办一下手续，然后找人。” 　　姜城：“好嘞！” 　　这镇里姜城能找到的人，也只有老花了，老花听说姜城来镇里工作，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不过他倒是为姜城高兴。毕竟，真窝在村里也不行啊！这年头，谁不往外走啊！ 　　他们公社是距离县里最远的一个公社，要真的走的话，步行得一天，实在是不方便。要不然，老花觉得自己都得去县里混。 　　他碎碎念了来镇里的好处，又引着姜城来到废品收购站，他说：“你们别看这边是废品收购站，有时候真的能收到一点好东西的。你们缺的家具是大件儿，买新的太贵了。但是卖废品就不同了。价格差了老多了。” 　　老花带着姜城夫妻淘货。 　　这就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而另一边儿，唐妙还真是一点也没猜错，章荷花早上起来一看锅里的东西，还真是好悬一个大劈叉。 　　她是真的吃了一惊！ 　　农村人仔细惯了，哪里见得唐妙这种吃鸡蛋的法子，更不要说，那窝窝头里还放了油渣儿？？？这一口咬下去，得多香啊！章荷花呆滞的盯着锅子看了好久，最终是回过了神。 　　她动了动嘴角，有心想说儿子儿媳点啥，但是又一想，别说人不在身边。就算是在，他们都分家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吧！ 　　这么一想，章荷花就释然了。 　　她招呼两个小东西起来吃饭，自己倒是没舍得吃，小棠棠软糯糯的凑过来，她看看自己的茶缸，没看到奶粉或者麦乳精，她也不哭闹要，又惦着脚尖儿往锅里看。 　　章荷花让她逗笑了，说：“来，吃个窝窝头。” 　　小棠棠低头咬了一口，唔了一声，抬头，小欢喜：“奶做的真好吃，我妈都不会这么做。” 　　章荷花：“…………………………………………” 　　她缓缓说：“这就是你妈做的。” 　　小棠棠：“！！！” 　　章荷花突然就明白了：“你妈第一次做？” 　　小棠棠乖巧点头，小松鼠一样捧着窝窝头吃的很认真，边吃小家伙儿还边口齿不清呢，“奶也吃，好好吃的！” 　　章荷花：“好，奶也吃！” 　　她抹了一把脸，心中猜测儿子儿媳是故意做好的，想让他们吃一点呢！她就说这两个也不是不会过日子的，亏得她刚才想通了，要不然岂不是冤枉了他们？ 　　章荷花感动的红眼巴叉，深深感慨他们家老三果然是孝顺的！ 　　最孝顺的就是他！ 　　这儿砸，没白养！ 　　小棠棠：“奶？” 　　章荷花：“哎，棠棠吃，吃一个窝窝头，还有一个煮鸡蛋呢！” 　　小棠棠笑眯眯：“嗯，先吃蛋蛋，吃蛋蛋长高高。” 　　她挺胸，开心说：“长哥哥那么高。” 　　小狼此时也洗好了，他捧着窝窝头吃的香，说：“我要像爸爸那么高！” 　　“那我要像妈妈那么高！” 　　小棠棠扬着小脸蛋儿，说：“高高哒！” 　　章荷花：“好好好，你们都长高！” 　　小棠棠吃掉鸡蛋之后，只吃半个窝窝头就饱了，她将窝窝头放在碗里，拍着小肚皮说：“剩下的中午吃！” 　　章荷花：“给奶。” 　　她原本不舍得吃，但是一想到这是儿子媳妇儿特意做给她的，章荷花就觉得内心这个熨帖啊！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她一口咬下去，果然跟想的一样，有油渣子的香味儿。 　　她两三口就把剩下的窝窝头吃了，心里默默感慨，这好东西就是好吃啊！ 　　“奶，我爷不来吃早饭吗？”小狼干脆的问，早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好像听他妈妈说让爷也来的啊！他挠挠头，觉得自己没听错呢！ 　　章荷花拍头：“哎妈呀，我还把这个老头儿给忘了！” 　　小狼与小棠棠：“嘻嘻嘻嘻！” 　　不过章荷花一转念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要不然他们也是跟老大一起吃！没个啥！ 　　她大手一挥，浑不在意：“饿不死他！” 　　“给爷尝尝呀。”小棠棠点着窝窝头，认认真真。 　　这个懵懂又可爱的小模样儿，章荷花简直疼到了心里，这小闺女，打小儿就可人疼，最招人了！ 　　她抱起小丫头，在她的小脸蛋儿上香了一个，说：“真乖乖！你说你要是去了镇里，奶想你了可咋办。” 　　小棠棠扬着粉嘟嘟的笑脸蛋儿，糯唧唧的：“奶来镇里看我呀！” 　　小爪爪使劲儿拍肚皮，啪啪啪，很豪气咧！ 第39章 神仙之路呀 　　姜城和唐妙来来回回忙碌了快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收拾妥当，借了村里的驴车往镇里走，同时跟着他们一起去镇里的，还有姜林和章荷花。 　　原本，姜老憨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的，奈何，那小屋子是真真儿的住不下。 　　姜城再三保证，让姜林等几天再带他来镇上看看，姜老憨这才作罢。 　　天色虽然没黑，但是也不早了。 　　姜城东西不多，但是却又装了不少的柴火，所以倒是显得满满当当的。 　　姜林赶着驴车，说：“哥，你们去镇里，我就搬到你们那房子住了，帮你们看家，成吧？” 　　“东西都拿走了，狗屁没有，你看什么？”姜城毫不客气。 　　姜林理直气壮：“那房子本来就破，再不住人还不完犊子塌了？你们回来我就回老屋睡，没回来我就住那边儿。多多少少有人住着，也有个人气儿什么的！再说哩，咱们一年的租钱都给了，不住白不住。” 　　姜城点头，“也行。” 　　章荷花冷冷的扫小儿子一眼，声音像是冬天里下雹子一样：“住归住，要是让我知道你往里领个什么小寡妇、狐狸精什么的，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切掉你的祸根，让你直接给我变成太监！” 　　姜林：“……………………” 　　好好的暖和天气，生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可真是亲娘哎！ 　　他委屈巴巴：“娘，我也不是那种人啊！再说，娶媳妇儿有什么意思。” 　　姜城：“呵呵呵呵。” 　　这没见识的蠢小子。 　　唐妙悄无声息的伸出自己的手，照着姜城腰上的肉一拧，姜城：“擦！” 　　“咋了？”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姜城，姜城：“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路有点颠簸咯腚。” 　　“就你事儿多，孩子还没说啥呢！” 　　小棠棠对着大人露齿一笑，又回头去看长长的大路，唐妙伸手晃了一下她的小揪揪，问：“小棠棠看什么？” 　　小棠棠歪着头，奶声奶气说：“看路，我们越走越远了。” 　　唐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灰蓬蓬的路，说：“这里是我们的家呀，走远也没有关系，我们总是要回来的。” 　　小棠棠忙不迭点头，笑眯眯：“对鸭对鸭！” 　　唐妙：“饿没饿？吃块饼干垫一垫？” 　　小棠棠立刻伸出小手手，“要吃的！” 　　小狼侧头，“我也要吃。” 　　唐妙拆开一包饼干，一人分了三块，又给章荷花和姜林也分了点，“到了住的地方也得收拾一会儿，不能立刻吃饭，你们都先垫一垫。” 　　章荷花吹着晚风吃着饼干，觉得甜在了心里。她看着指着路两边儿稀疏的林子说：“我年轻那会儿，这边可茂盛了！我们往镇里去，两边草丛里都是猎物。你舅每次出来都提着兜，抓着兔子或者野鸡，就塞网兜里，回家改善生活。最厉害的一次，我们还碰见一头野山羊。那玩意儿看着长得不大，还挺凶的！你舅舅为了收拾它，还费了不少力呢！现在别说野山羊了，就连家养的都没几个。” 　　“妈妈！” 　　小棠棠摇晃了一下唐妙的衣袖，问：“妈妈，野山羊是什么样儿的？” 　　唐妙含笑：“野山羊啊，白色的，长着角。“ 　　“好吃吗？”小家伙吞咽一下口水，认真问。 　　唐妙：“等以后看见野山羊，妈就抓给你吃！” 　　小棠棠赶紧点头，她摇晃着脑袋，开心：“那要尽快哦！” 　　听着这话，车上的几个大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章荷花说：“你以为那玩意儿那么容易抓啊！早几年有，这几年山下倒是没怎么看见了！说来也是，那……” 　　“奶！”小棠棠突然打断了章荷花的话，她的小手儿指着不远处，大眼睛亮晶晶，问：“那个，是不是野山羊？” 　　章荷花笑着说：“这野山羊哪儿那么容易就随随便便找到，这东西可……啊！啊啊啊啊啊！” 　　章荷花尖叫出声：“卧槽他妈，真的是啊！” 　　她尖叫的功夫，唐妙一个健步窜下了车，姜城一把抄起菜刀紧随其后。这夫妻俩的动作真是快的惊人，而且配合的相当默契。像是章荷花和姜林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行动了。 　　野山羊听到动静，转身就跑，不过唐妙快速的捡起一块石头，直接砸了出去，她格外有劲儿，又稳准狠。 　　野羊一个踉跄，已经被唐妙追上了，她薅住野羊的一只角，野羊使劲儿挣脱，不过唐妙却用力贲住，另一手抓住它的另一只角，一抬手，用力甩了几下，野羊立刻就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没啥反抗的力量了。 　　姜城上前结果了山羊，夫妻二人提着山羊过来，驴有点躁动的闪躲。 　　这是浓浓的血腥气引起的。 　　章荷花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百闻……不如一见。 　　她看向她三儿媳的眼神儿，现在满满都是敬畏。 　　这世上，能让她章荷花敬畏的女人属实不多啊！ 　　她这三儿媳，咋这么牛逼呢！ 　　不过姜城提着野羊，倒是皱着眉头有点愁：“这带到城里在处理，不方便啊！” 　　章荷花当他啥事儿呢！一听这个，立刻：“前边也就半里地吧，你别顺着大道直走，你拐到右边儿，往前再走个一小会儿就有个小池塘，你反正有刀，拿到那边处理。” 　　姜城看火烧云已经上来，唯恐太晚进镇上让巡逻的民兵盯上，立刻：“那快点。” 　　驴车比原来的速度快了许多，可是大家的内心也都是十分火热的！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肉！这缺衣少粮的年代，为了一口肉，大家恨不能窜上天！ 　　倍爽儿啊！ 　　驴车拐到岔路，远远就看见池塘了！ 　　姜林感慨：“娘，你这记性不错啊！还真有个池塘！” 　　章荷花：“呵呵，你当我开玩笑？你以为我是你小子？愚蠢而不自知！我跟你说，你们要是有我一半的机灵，也不会混成今天这个样儿。” 　　姜林又被喷了。 　　小狼和小棠棠双双捂着小嘴儿，噗噗噗的笑，简直是幸灾乐祸小坏蛋。 　　章荷花越说越来劲，索性盘了腿儿说：“我不仅知道这边有个小池塘，我还知道这边有野鸭子呢！” 　　“野鸭子！” 　　几个人双双睁大了眼睛！ 　　章荷花一看他们这个德行就知道他们想什么，她说：“想啥好事儿呢！早些年有，不过那几年饥荒，山下能吃的就都被吃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绝户了，从那以后，这东西可就见不着喽！” 　　姜林：“没有您还说，您这不是……哎呦！” 　　脑袋上挨了一下子，章荷花冷冷的说：“还敢编排老娘？” 　　姜林：“不敢不敢！” 　　姜城扫了一眼他这弟弟，深深的不理解，这人怎么就挨揍没够儿呢！ 　　不过，驴车也很快到了池塘边，唐妙吩咐两个小崽崽：“你们别乱跑。” 　　小狼赶紧点头，牵住妹妹的小爪爪，说：“我会看着妹妹哒。”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眯眯，小开朗：“我要找鸭鸭。” 　　“小棠棠这么棒棒啊，那你要加油哦。”唐妙一说完，就感觉到了姜城的视线。不过很快的，姜城就别开视线跟姜林一起动作起来。 　　两个人也不耽搁，十分麻利儿。 　　别看这山羊长得挺小的，但是肉还挺多的，十分紧实。只可惜，它身上肉多，却是精瘦的红肉，白肉极少极少。唐妙上前要打下手，章荷花说：“你还是跟我一起弄草绳。” 　　唐妙：“也成。” 　　章荷花抽着池塘边儿的长条儿叶子，开始往一块儿摩挲，打算弄成草绳儿。车上的篮筐装着柴火，把柴火倒腾出来，总得有个东西捆着。 　　四个大人都在忙，小狼牵着妹妹，说：“妹妹跟着我，小心呀。” 　　小棠棠奶声奶气的嗯，她深一步浅一步的，笑眯眯：“鸭鸭、鸭鸭，我要鸭鸭，我要吃鸭鸭！” 　　别看小狼才五岁，且懂事儿呢。他奶刚才的话，他是听明白了的。虽然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鸭鸭，但是现在没有了哒！不过小家伙儿也不说丧气话让妹妹失落，他小大人儿一样干脆的说：“那我们要努力睁大眼睛找呀。” 　　小棠棠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瞪大了一点点，说：“是不是借样。” 　　小狼忍不住揉了妹妹粉嘟嘟的小脸儿一下，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呦！” 　　两个小家伙在池塘边晃荡，唐妙间或抬头看他们一眼，确保他们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他们……” 　　“呀！”小狼突然发出惊叫，蹲了下去。 　　唐妙一下子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赶紧奔过去：“怎么了？” 　　小狼此时也抬头了，他手里拎着一直张牙舞爪的“小怪物”，“这个东西夹了我一下！” 　　唐妙：“我看看！” 　　此时章荷花也过来了，小狼穿的草鞋是姜老憨做的，十分的密实，小狼倒是没有受伤，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一道小红印子。 　　“疼不疼？”唐妙揉了揉儿子的脚，小狼摇头：“妈妈，我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他摇晃了一下手上奇怪的东西，问：“妈，这是什么呀？” 　　小棠棠盯着那个“小怪物”好气好气的，她说：“欺负小哥哥，打死它！” 　　唐妙：“看不太出来啊，有点像虾，又不是很像！” 　　章荷花：“给我看看！” 　　她：“哦，是它啊，我们叫它小龙虾，这东西能吃的，跟虾差不多。” 　　她四下张望，说：“没想到这小池塘里竟然有！”又一想，拍头：“对了对了，这种东西就是这种地方有，原来我们村儿有个老人儿说过，这东西不长在海里，就喜欢这样小水坑。” 　　她赶紧的：“快，你去驴车倒腾一个小篓子出来，我抓点！” 　　唐妙：“哎！” 　　她可听她婆婆的，嗖嗖的动作。 　　“你们还小，不能抓这个，乖乖去旁边等着好不好？”唐妙边忙边叮嘱，她随意的一指，哄骗两个小崽崽：“你们去那边，正好看看附近有没有野鸭子。” 　　小狼：“……好！” 　　我感觉到我妈妈在骗人，但是我没有证据！ 　　小棠棠：“……好！” 　　走走走，妈妈说有就一定有！ 　　小棠棠挺起胸脯，小小的人儿走的雄赳赳气昂昂，连小揪揪都带着几分小骄傲的摇晃。 　　大人们一时间忙的更加热火朝天，小狼牵扯小棠棠，小棠棠：“这边这边，妈妈说这边有，这边就一定有。” 　　小狼忧心的看了一眼小妹妹，看到他家小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好好的保护小妹妹。因为妹妹是个小单纯！ 　　他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保护好妹妹！ 　　一定哒！ 　　“唔。” 　　需要保护的小不点棠棠正步儿走的太牛叉，一不下心，被草根儿绊了一下，幸好小狼拉着她，要不然，小家伙儿就要摔个狗啃泥了！ 　　她往前踉跄两步，被小狼拉住。 　　小棠棠扭扭歪歪的站稳，深深的吸气呼气，自个儿拍着小胸脯，说：“好悬哦！” 　　小狼拉住了妹妹，自己也喘息着，他说：“这边草多，我们还是去驴车附近等他们吧，好不好？” 　　他生怕妹妹不愿意，又说：“我们下次再来找鸭鸭，我们已经有好多好吃的了，多了也没有地方放。你说对不对？” 　　小棠棠看向爸爸和小叔的方向，他们正在剁山羊。 　　小棠棠又看向奶奶和妈妈的方向，她们正在抓“小怪物”。 　　她果断的点头：“好哒！” 　　两个小家伙顺着草丛往回走，小棠棠虽然养了几个月，身体强多了。但是她到底才三岁，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小狼生怕她摔倒，把妹妹拉在自己的身边，牵的更紧。 　　“小哥哥放心，我能行，我好厉害的，我……” 　　吹牛皮的小姑娘又是一个小踉跄，小狼飞快的再次拉住妹妹，可是虽然拉住了，两个人却摔了一个屁墩儿。 　　小狼&小棠棠：“呼，好险！” 　　小狼：“妹妹要小心呀。” 　　“我……啊啊，啊啊啊！” 　　小棠棠突然就叫了起来，她小小的爪爪指向了不远处的草丛，草丛里，一窝蛋蛋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两个小家伙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果然是——蛋蛋！ 　　唐妙险些让他们家俩小崽崽吓出个心脏病！ 　　姜城也是一样，几个大人嗷嗷的奔过来，就看见两个小家伙笑的像是迎春花一样，小棠棠歪着脑袋，大声：“妈，有蛋蛋！” 　　章荷花仔细辨认了一下，说：“这是……鸭蛋？？？” 　　她望天，不敢相信他们今天就好运到这个地步！ 　　小棠棠小手指头戳着几个蛋蛋，数数儿：“1、2、3……13个！” 　　她抬头：“是13个蛋蛋。” 　　这下子，变成唐妙望天了……他们家棠棠，竟然真的数对了。 　　这是什么谜之现实。 　　姜林傻乐呵：“看来，这边儿还真有野鸭子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可得勤着过来盯着，嘿嘿嘿！” 　　姜城：“……”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说：“别傻站着了，快赶紧弄，弄完了去镇上。知道这边东西多，过两天再来就是！” 　　这么一说，大家赶紧纷纷行动起来。 　　这一次，小棠棠和小狼倒是没有乱跑，他们乖巧的坐在大石头上，等到几个大人忙碌完。 　　小棠棠坐累了，索性将头靠在小狼的肩膀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的打瞌睡。 　　小狼也有点小疲惫了，不过他还是伸手圈住妹妹，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说：“困了妹妹就稍微眯一会儿。” 　　“别睡，容易感冒。” 　　此时姜城这边终于弄好了，他把羊肉放在篮筐里，又找了草盖上，而姜林也用搓好的草绳固定了柴火。 　　“娘，媳妇儿，往回走吧！” 　　大家都在河里洗了手，等到进了镇里，太阳已经下山了，不过朦朦胧胧的倒是也还有点点的余光。也真是亏了现在是夏天，黑的晚呢！ 　　这一路，他们倒是十分的顺利。 　　驴车很快的到了电影院，此时老花一人儿蹲在门口画圈，简直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眼看他们回来了，他嗷了一声站起来，热泪盈眶：“哥！你终于回来啦！” 　　相较于他早上出门的体面，现在他头发乱蓬蓬的像是鸡窝，浑身上下也脏兮兮的，连脸上都蹭了不少的灰，简直像是个流浪汉。 　　姜城：“你咋这样了？” 　　老花可怜极了：“顾老爷子让我打扫电影院，我干了大半天！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惨啊！” 　　姜城：“他老人家呢？” 　　“在这！”顾老头果然没有走。 　　他上前一步，不怎么看其他人，将钥匙交给姜城：“下次不要这么晚！” 　　说完，背着手走人，叫都叫不住。 　　姜城无奈的笑了笑，转头说：“行了，快进来，今晚你留这儿吃饭。” 　　他压低声音：“有好东西。” 　　这么一说，老花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他吸吸鼻子，突然兴奋，赶紧凑到姜城耳边问：“怎么有膻味儿？是羊肉啊！” 　　你看，这人的鼻子果然比狗还灵。 　　姜城细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一家人赶紧将东西搬到屋里，唐妙将煤油灯点上，屋子里也亮堂不少。 　　姜城：“我把驴车赶到后院儿。” 　　章荷花看了儿子一眼，说：“我跟你一起。” 　　娘俩儿一起绕过隔壁的小道儿，赶着驴车往后院儿走。 　　小道儿没人，安静的很，就在这个时候，章荷花突然说：“儿子，你觉得，今天这状况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姜城心跳突然加速，他绷住了，问：“预示什么？” 第40章 新地图啦 　　姜城看向他娘，故作平静，问：“预示什么？” 　　他娘是……猜到了什么？ 　　章荷花压低声音，说：“你看我们今天，又是野山羊，又是小龙虾，又是鸭蛋……这还不懂？” 　　姜城心跳的厉害了一些，他娘是猜到他们家媳妇儿运气爆好？ 　　他不动声色，说：“不懂。” 　　章荷花翻白眼，她伸手就打人，“蠢蠢蠢！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你说你们几个，一个个的能不能像我一点点？真是蠢死了！” 　　姜城：“…………” 　　章荷花揍够了儿子，以发现大秘密的口吻缓缓说：“我觉得，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是要好起来了！” 　　姜城：“？？？” 　　章荷花语重心长：“你看啊，早些年自然灾害，咱们把能吃的都吃了，许多东西都再也没影儿了，跟绝后了似的。这么多年，虽说来镇里不多，可是也不算是极少吧！你看啥时候这么幸运过？路上也都没个啥。但是现在一路走来，我倒是觉得，运气相当不错。我们都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别人自然也能！你说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老天爷体恤我们老百姓，开始让我们的日子好过了！” 　　章荷花觉得自己聪明的脑瓜壳子已经窥视到了一点点的天机。 　　她说：“你瞅着吧，这年景儿啊，是越来越好了。咱们老百姓的日子，也要越来越好了。” 　　姜城：“……哦。” 　　章荷花看他这个熊样儿，又锤了他一把，说：“你别不信，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姜城：“我没不信啊。” 　　章荷花碎碎念：“肯定要越来越好了！” 　　姜城放下心来，微笑，说：“都会越来越好。” 　　他们拐过了胡同就是后院的小门，电影院的后院很小，而且不是四四方方，反而是个小拐子。要是从里面走，一出来就能看到右手边的茅房，左手边则是一个长方形的空地，地方不大。 　　这长方形空地左拐，还有一小个长条儿空地，最尽头是个水井，这边的大小，别说是驴车了，就是驴过去都局促。 　　而厕所前边这块地方，也就勉强能放下一个驴车。 　　姜城将柴火卸下来，摆在了墙根儿。前边屋里虽然也能放一点，但是太少了，主要还是得放在这边。 　　姜城和章荷花把柴火都摆好，直接锁上了后门。 　　他们抱着一小摞柴火进入电影院，从后排后的过道儿穿到了前边，此时唐妙已经把衣服和布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摆在了柜子里，这是一个大立柜，上层放衣服，下层放粮食。这是他们在废品收购站收的一个柜子，不是十分名贵的木料，但是也可以看出材料相当不错。 　　因为放了柜子，房间里就不像上午看来那么宽敞了，反而是透着几分小局促。 　　不过，倒是处处透露着温馨。 　　唐妙没着急收拾东西，她把羊肉切成丁，又备上料，姜城拿着柴火进来，她立刻开始先蒸饼子。章荷花进了屋，这才感觉到这小屋子的窄小。 　　当然，如果就按照一个房间来说，这屋子也不是很小。 　　但是，谁让他们是所有事情都要在这里做呢？相当于，里屋外屋都是它，那么这就很小了。 　　她只看一眼那小锅就龇牙，“这要是家里人多，做点东西可真是麻烦死了。” 　　唐妙笑：“是啊！不过这里原来就住一个打更的，我们可以全家一起住，已经很幸运了。” 　　章荷花不是不知足的人，点头，她探头吩咐：“老三，你去后院儿打点水。” 　　老花先头儿倒是打了一桶水，不过刚才唐妙擦柜子已经用掉了。 　　章荷花挽起袖子：“我来做！” 　　她的动作比唐妙快不少，可就算如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锅子小没办法，不过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得老花宁愿等到地老天荒，也不想走！ 　　唐妙婆媳二人只做了两个菜，一个是肉丝儿炒白菜，一个是辣炒羊肉，纵然蒸了两锅饼子，最后也还是吃个精光。 　　这就是锅子小，但凡再做一些，他们也还是吃的下的。 　　吃过了晚饭，老花主动带着就姜林去他那儿住，其实这边也是能住的下的，虽然有点局促，但是也不算很拥挤。不过姜城原本也打算跟老花商量一下让姜林去他那儿住的，毕竟住在一起，还是有点不方便的。 　　此时他已经锁了前门，几个人从后门儿出去，老花凑在姜城耳边，低声商量：“哥，你那剩下的羊肉，这天气这么热也吃不完，不如倒腾给我吧？我有销路，绝对不让你吃亏。” 　　姜城倒是有点迟疑，姜林在一旁帮腔：“哥，老花哥说的也对，这么大热的天儿，不吃真得坏；天天吃，也躁得慌啊！” 　　那羊肉可不是能每天吃的东西。 　　“哥，你放心啊，价钱上绝对不坑你，咱们谁跟谁啊，你说对吧？” 　　姜城：“成。你等我晚上跟你嫂子商量一下给你多少！明早你来拿！” 　　老花高兴的手舞足蹈：“好嘞！” 　　自从认识了姜城，老花觉得自己这生意也越做越好做了。 　　“这小龙虾你提一兜回去，洗干净了辣炒，吃着很爽利。” 　　老花是知道剩下还有不少，这也不推辞，拎着就走。 　　等他送走了两人，一回来就看到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家伙儿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这么一天，孩子也是累极了的。 　　姜城感慨：“他们也是累坏了。” 　　“可不呢，今晚咱也别收拾了，早点睡！明早再说吧。” 　　他们农村人的习惯，有事儿也不会安排在晚上，毕竟浪费煤油灯，也是费钱的呢！再加上，他们这一天折腾下来，实在也都是累极了，倒是不管那许多，锁了门，就赶紧休息。 　　虽说是累极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睡不实在，章荷花一大早就醒了，她趿拉着鞋下地，正要去后院儿打水，就看到儿子和儿媳也醒了。 　　得嘞！ 　　大家都不怎么习惯突然换了地方！ 　　三个人很快的起来收拾起来，等老花领着姜林过来，他们这边已经收拾的立立正正得了。 　　姜城将一篮筐的羊肉交给老花，低声问他：“羊肉毕竟跟猪肉不一样，好出手吗？” 　　老花点头：“这没问题的，实话跟你说，嘿嘿嘿……” 　　他凑到姜城的耳边，说：“我在县里有个门路，只要是吃的，都收！像你这羊肉，一天就没了！哦对，你那小龙虾，如果你不吃，也都给我！我联系了车子去县里，一并给你都包圆儿了！” 　　姜城：“行！” 　　其实有好吃的，姜城肯定是更愿意留给孩子们补身子的，但是这边锅子小，做小龙虾也不方便，所以他倒是也干脆卖了。老花没走前门儿，他来去匆匆，等老花走了，姜城兜里也多了六十五块钱。 　　“老三，我和老四等会儿就往回走，你给我倒腾出来两个筐。下次过来，我再给你拿。”章荷花此时正在腌咸鸭蛋，她头也不抬，吩咐三儿子。 　　姜城：“你要去池塘哪儿？” 　　章荷花撸袖子：“你娘我虽然不是那雁过拔毛的人，但是看见了还能不抓？回家改善个生活也是好的。” 　　姜城：“行！” 　　他转头盯住姜林，说：“你看着点咱妈，注意安全哈！” 　　姜林摩拳擦掌：“三哥你放心，有我在，啥不成啊！” 　　姜城：“呵呵！” 　　他转头进门把钱递给唐妙，唐妙抽出五块钱，指了指章荷花，姜城出来：“娘，这给你。” 　　章荷花吓了一跳，喝了一声，说：“给我干啥！你们孩子还小，又没有个自己的房子。还不攒攒钱盖房子？咋日子刚过的好一点就开始挥霍了？” 　　章荷花拉下脸：“我和你爹还没老到不能动，你给我们钱算啥？自己收着！” 　　姜城：“娘，您想多了，这不是给您的。” 　　章荷花叉腰，怒骂：“你个倒霉的死东西！不是给我的还拿钱到我面前显摆，怎么着？你是故意眼馋我的？别以为你住在镇里我就打不着你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兄弟几个，就没有一个省心的。都是些狗东西！小王八蛋！” 　　顾老爷子过来的时候，章荷花正掐着腰花式骂人呢！ 　　他不仅没有不高兴，还有点兴致勃勃：“大姐，你这水平不错啊！” 　　章荷花：“………………” 　　你这是表扬？ 　　顾老爷子溜溜达达的就去了电影院的后台，章荷花这真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了。 　　她板着脸，凶凶的。 　　姜城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他说：“您不是要去捞小龙虾吗？这钱给您，就当是我买小龙虾的。您给我准备一兜子给我大爷。咱们借了人家驴车，还带了夜，总不能太亏待人家。” 　　章荷花：“……那也用不着这么多。” 　　姜城一本正经：“那我也没法预料您能抓多少啊！再说，昨天那小龙虾，还是您帮着抓的呢！我都已经占了大头儿了，给您这么点，您还跟我计较？” 　　姜城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章荷花，她收下了五块钱，说：“那我多给他们送点。” 　　姜城：“好嘞。” 　　他又给了弟弟两块钱：“这你拿着，你跟着来回折腾，也别嫌少。” 　　眼看姜林要推拒，姜城直接皱眉：“别跟我废话。” 　　唐妙蒸了一锅饼子，说是饼子，其实也算是肉夹馍的另类版本，她给饼子都装在袋子里，交给了章荷花。章荷花和姜林着急去抓小龙虾，也没在这边多停留。提着午饭的袋子就赶紧赶着驴车走了。 　　姜城笑：“他们不干到天黑，不待回家的。别看姜林不爱干地里的活儿，干这种事儿倒是来劲。” 　　唐妙笑：“也没啥不好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她点了点钱，说：“咱家原来一百五十三，你这次卖了六十五，一共二百一十八快。昨天买衣柜和小桌子花了二十五；给了娘和老四七块，还有……一百八十六。” 　　她又把钱埋在这边儿的炕洞下土里。 　　姜城捏捏她的鼻子，说：“你还真是，就知道一个地儿。” 　　唐妙哼了一声，她回头看向儿子和闺女，太阳已经照屁股了，两个小家伙儿还没起来，也真是累得狠了。 　　要说之前的时候老花假称买篮筐是为了城里用，这理由还真是一点也不差。要说唐妙他们夫妻就是，他们住在这儿，倒是多亏有这篮筐了，不然东西都没地儿放，但是有了篮筐就不同了。整体十分的整齐。 　　屋子大有屋子大的好，但是小也不差，收拾起来都是又快又简单。 　　姜城把圈在门口筐里的两只小鸡送到了后院儿，驴车走了，小鸡倒是也可以在后院自在的溜达了。姜城夫妻都是勤快的人儿，收拾妥了自家这个小窝儿，就开始打扫电影院。好在，昨天老花也是真的干的很不错，倒是没什么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 　　“妈妈！”软绵绵带着一点点小颤抖的声音响起，唐妙虽然站在放映厅里，但是似乎一下子就听见了，她赶紧回到小屋，就看小棠棠坐在炕上，揉着眼睛一脸的迷茫，有点小小的忐忑与担心。 　　唐妙：“棠棠醒了呀。” 　　小棠棠平时醒来都不用唐妙操心的，但是今天不同，突然换了地方，她到底还是小小的，一觉醒来换了地方，整个人都有点呆呆的，也有点怕怕的。 　　虽然哥哥也在身边，可是她还是想要找妈妈。 　　“妈妈抱。” 　　她张开手臂，像是小翅膀一样，唐妙赶紧抱住小闺女，说：“怎么啦？棠棠忘了吗？我们搬到镇里了。” 　　小棠棠歪头想了想，乱蓬蓬的头发埋在了唐妙的肩膀，有点小羞涩：“我想起来了。” 　　唐妙笑：“想起来了吧？棠棠去炕上等着，妈妈给你泡奶粉。” 　　小棠棠赶紧点头，她小指头戳在自己的小肚子上，说：“棠棠的肚肚饿了。” 　　唐妙把棠棠放在炕上，正要转身，就看到儿子也揉着眼睛醒了，小狼声音带着沙哑：“妈……” 　　唐妙：“小狼也醒啦。” 　　她泡好奶粉，领着两个小家伙穿过放映厅去后院打水洗脸，“以后如果爸爸妈妈没有空，小狼早晚就领着妹妹过来洗脸，知不知道？” 　　小狼点头：“知道的。” 　　因着刚醒，两个小家伙的声音都有点糯糯的。 　　小狼认认真真的看着周遭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陌生极了。他心里有些小小的忐忑，可是很快的，他又鼓起了勇气！爸爸妈妈都在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他是勇敢的小哥哥！ 　　他牵住小棠棠，说：“妹妹以后要跟着哥哥呀。” 　　小棠棠乖巧点头，笑眯眯：“好。” 　　两个小家伙睡了太久，肚子咕咕的叫，唐妙一人给他们分了一个煮鸡蛋，这是今早煮的，现在有些微微凉，夏日里都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唐妙还是用热水烫了一下，暖暖的鸡蛋超可口。 　　小棠棠吃东西不像哥哥那么快，不过仍是一大口就咬出个月牙儿，随后又喝了一口奶粉，乱蓬蓬的脑袋使劲儿晃，“好好吃啊！” 　　晃荡够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咦？奶呢？” 　　她左右看看，没找着。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儿啊，你奶白疼你们了。这才想起来。你奶和你小叔回家了。” 　　小棠棠抿抿小嘴儿，哦了一声，小脑袋耷拉下来，似乎是多了一点点的小落寞呢！ 　　唐妙揉揉她的头，说：“过些日子，你奶还来。” 　　小棠棠抬头，扬起了笑脸。 　　唐妙：“咱们刚搬过来，对这边的人和地方都不是很熟悉。你们先别到处跑，就在家里待着行吗？” 　　“行！”两个小家伙儿齐刷刷的呢。 　　唐妙又说：“那么，你们想要学习吗？” 　　“学习？”软糯糯的小团子棠棠眨巴大眼睛好奇的问：“学什么？” 　　“学认字，学数字，学算术……你们，想学吗？” 　　小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要学！” 　　他也要跟妹妹一样聪明！ 　　小棠棠感受到小哥哥的热忱，也立刻举起小手儿晃荡：“我也要学！” 　　唐妙带着笑意点头：“那好呀，那就每天上午吧，我们每天上午学一会儿。你们看怎么样？” 　　“好。” 　　小狼兴奋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他说：“我学会了，就会和妹妹一样聪明。” 　　唐妙失笑：“说，那小狼要认真的学习哦。”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那我给你们也买一点连环画吧。” 　　“咦？那是什么？”小狼好奇了。 　　小棠棠依稀好像知道是什么，但是又好像不知道，她捧着茶缸喝奶，歪着小脑袋思考，很认真的思考。 　　唐妙：“是把一个故事，画成一张张图，这样即便是不认识字的小朋友也可以看得懂！” 　　“我要我要！”小狼比小棠棠激动多了，只是很快的，他又对手指，轻声说：“贵……贵不贵呀？” 　　小家伙儿贼懂事儿。 　　唐妙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但是想也知道不会便宜。 　　她低头看着两个孩子，一下子想到昨天在废品收购站看到有不少的废旧书籍堆在一边儿，那些都是按照斤两来卖，比新的便宜许多许多。如果买一本新的可以买十本旧的。 　　那么，她宁愿让孩子看十本呀！ 　　她干脆的说：“我们可以不买新的！以后有钱再给你们买新的，我们先买旧的看！多买几本，好不好！” 　　两个小不点对视一眼，开心的扬着嘴角：“好！” 第41章 有人来找茬儿 　　唐妙一家很快在镇里安顿下来，电影院的观众不多，有时候一天都没有野人，不过虽说来看电影的不多，但是公社隔三差五倒是会在这边开会，亦或者是搞一些小型的教育活动。所以也不能说不忙。 　　而除此之外，顾老爷子又是一个相当爱干净的人，若是现代人大抵就知道，这是因为他有严重的洁癖，但是这个时代倒是没有人这么想。所以人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怪老头。 　　要说很不好相处，也是没有的。 　　只是，他对干净的要求，实在是太严格了！ 　　严格到严苛！那就是恐怖！ 　　正因此，这让许多人都觉得难以忍受。不过是十多天的功夫，姜城就知道，原来的两位都是因为不堪忍受他的洁癖而主动想办法走人的。而这边不好招人也是因为他的洁癖。 　　能给人逼到这个份儿上，可见他的严重。 　　不过姜城夫妻倒是还好，大不了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因着姜城这个做事儿的态度，顾老爷子倒是挺喜欢姜城的。这倒让很多人啧啧称奇了。 　　“小姜。”姜城正打扫呢，就看顾老爷子捏着一个小袋子进来。 　　“顾大爷，您去前门儿坐，我这边马上就打扫好了！”因着发现顾老爷子爱干净，姜城每天早上和傍晚都会专程收拾下后院儿的鸡粪，虽然不多，但是他也不乐意让人看了心里添堵。 　　顾老爷子倒是没往前走，反而是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姜城：“我等中午再过来，这是给俩娃的。” 　　姜城一看就知道这是他家人从市里过来看他了，他摇头：“哪儿能要您的东西，您和婶子……” 　　“屁话真多！”顾老爷子直接把袋子怼在姜城身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袋子险些滑到地上，好悬被姜城抓住了。 　　他正要说啥，就看老爷子已经进了自己的院子。 　　他家是距离电影院后门最近的一家了。 　　姜城：“……” 　　他想了想，笑了笑收了下来，慢慢赶着来吧。 　　他整理好后院儿，听说顾老爷子中午才回来，索性把院门锁好。这才回到了前边。此时唐妙正在教两个小家伙儿写字，不得不说，两个小家伙都学的很快。 　　小棠棠是原本就机灵又聪明，可是真正学了起来，唐妙发现，他们家小狼也不遑多让啊，他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正因此，唐妙十分沾沾自喜，直言他们家两个小崽崽都是遗传了她的聪明。姜城每次看自家媳妇儿得意的小模样儿，都忍不住想笑。他提着袋子进门，唐妙挑挑眉，把最后一点教完。 　　娘仨儿都望过来，眼中带着好奇。 　　姜城：“顾大爷给的，说是给俩孩子。” 　　他打开袋子，看到一瓶麦乳精和一袋饼干。 　　他说：“你们中午看到顾爷爷要说谢谢，知道吗？” 　　小棠棠吞咽口水，赶紧点头，乖巧可爱的说：“我知道了。” 　　小狼不甘示弱，说：“我也是。” 　　唐妙笑笑，没说话，等趁着两个孩子去看连环画不注意，她低声跟姜城说：“我们也给顾大爷送点什么吧？总不好白要人家的东西。再说，也亏得有他在，我们省了不少的麻烦。” 　　因为顾大爷坐镇，而他身份又比较特殊，所以唐妙他们真是省心不少呢！ 　　怎么说呢？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些色心重的人，而唐妙又长得十分标志，不仅白白净净的，眉眼又格外的好看，唇红齿白，清丽秀雅。这就引得好些人往这边跑。自从她来卖票，这看电影的人都多了一点。 　　当然，这个年头儿，啥事儿都管的严格，就算是街上的小混混都不敢太过嚣张，夹着尾巴做人。 　　因此倒是不防事儿。 　　要说让人觉得烦人的，那么就数公社的一些人了！ 　　虽说也没干啥，但是眼神儿倒是让人十分的不喜。说起来也真是亏得顾大爷这个人在，他们是不敢乱来的，要不然，指不定能起什么幺蛾子。 　　唐妙不怕事儿，更不怕什么人！ 　　但是不用起冲突总是省心的，所以还真是得感谢有顾大爷这么个人。 　　“我知道，这个我有数儿。对了，等会儿我去公社领一下工资，你要出门吗？” 　　唐妙摇头：“不了，明天上午吧，我们一家一起出去，一来开工资买点东西给孩子；另一个也得买点东西回家。”她都盘算的好好的。 　　姜城笑着说了一个好。 　　他们其实并没有干满一个月，不过因为这是固定的开工资的日子，虽然没有干满，他们也仍然会按照天数结算。像是这一次，他们干了半个月，姜城就是九块钱，唐妙是六块五。 　　至于票据，他们这个月就没有了，是从下个月正式开始。 　　姜城洗洗手换了一身衣服，说：“那我先走。” 　　唐妙点头：“好！” 　　他们夫妻，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感情好的。 　　“咚咚咚！”姜城刚走，就有人来电影院敲门，唐妙过去一看，就见时常来看电影的一个小子贼眉鼠眼的往里看。唐妙没理会他，这人倒是敲个没完。 　　大抵是看唐妙一直不开门，他又盯梢儿知晓顾老爷子和姜城都不在家，这人竟然直接找了个小石头，直接砸门门锁，咣咣咣，砸了好几下，声音尖锐刺耳。 　　唐妙：“！！！” 　　唐妙本身也不是脾气很好的人，眼看这人如此，咣当一声，拉开了门，怒道：“你这是破坏集体财产！” 　　那小混混嬉皮笑脸：“你在咋还不开门呢！” 　　这就要往里走！ 　　这人存了心要败坏唐妙的名声，逼迫她从了自己。要说起来，这个年头儿，敢这么光明正大干这个的也不多。但是这人自诩他家亲戚是公社的，倒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张狂。张狂惯了，多多少少就不是很有脑子了，像是这一次，就是如此。 　　他只觉得男人不在，一个媳妇儿，身边又有孩子，可不敢拿他怎么着，竟是还伸手：“哎呀这小手儿白的，我摸摸……哎，嘿嘿！” 　　就在他上手儿就要抓住唐妙的时候，唐妙竟然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他还不待得意，唐妙用力一拧，他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唐妙扯着这人，向上一拽，顺势就是一脚，咣的一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混混腾空而起，一下子跃起飞出两三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个时候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呢！ 　　街上正是人多！ 　　他如同二踢脚一样窜了出去，引得所有人都呆滞在当场！ 　　唐妙叉着腰，义正言辞：“不要脸的狗东西，还想破坏集体财产。当老娘是死的？有我在，你就别想偷走电影院的一块砖头！” 　　众人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是想来电影院偷东西的？” 　　挨了揍的人立刻急眼，他攥着拳头爬起来就挥向了唐妙：“你这贱人！” 　　“呀！”周遭停下围观的人发出惊呼，多少人都提起了心，心说这俏生生的小媳妇儿要吃亏了。 　　“啊！”杀猪一样的叫声再次响起。 　　这人凶狠冲向唐妙，但是唐妙却将人直接举了起来！ 　　举了！起来！！！ 　　她一个用力，这下子，这混球儿最起码摔出五米。 　　而唐妙举人摔人的动作，相当的轻飘飘呢！ 　　其实，唐妙也是有心如此，这几日的大家多多少少的视线总是让她反感。但是人家没怎么着，她也不好真的立刻发作。这下好了，倒是老天爷生生给了她一个机会——杀鸡给猴看！ 　　唐妙快速上前，一把将人拽起来，照着脸咣咣就是两拳头！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这样的动静，立刻就有民兵过来了。 　　唐妙率先开口：“我是电影院的售票员，这人一大早就砸电影院的门锁企图进门偷东西。” 　　她停顿一下，铿锵有力：“我身为电影院的售票员，肯定不能让集体的财产丢失。” 　　“你这贱人，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他是公社的肖主任，你得罪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虽然挨了揍，这人倒是毫不客气，他对着唐妙叫嚣，叫嚣够了，转头又看向民兵：“都给我滚蛋，不然爷爷让你好看！” 　　这一提肖主任，唐妙大抵就知道这么个人了，这人算是来电影院很频繁的。因为是公社的办公室主任，所以每次的学习活动都是由他来安排，而这人不管大小活动都喜欢把人往这边拉。虽说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但是好几次眼神黏在她的身上，让人相当膈应。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不管眼神多难看，但是还是规矩的。 　　“我听你放屁，你说是就是？别说还不一定真的是呢！就算是真的是，我看他也不会包庇你这样的卑鄙小人。你这种小人惯常会拉大旗扯虎皮，狗仗人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也许他心里还因为有你这样的亲戚而痛心疾首，恨不能赶紧给你扔去劳改，省着你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呢。你个狗东西！”唐妙虽然做章荷花的儿媳时间不长，但是也学得几分章荷花吵架的本事了！ 　　“你骂谁是狗？今个儿不教训教训你，我还没法儿混了！” 　　让旁人知道他连一个女人都降不住，那么往后旁人谁还会把他当大哥！ 　　他也顾不得刚才摔的腰酸背疼，嗷的一声就冲了上来，唐妙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不死心啊！她扫了一眼过来的几个民兵，看他们有些迟疑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认出了这个家伙，并且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帮忙。 　　这大抵也是不想得罪人的做法了！ 　　一瞬间的分神，唐妙就抓住了挥过来的手臂，这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哥”的啊，就会这么一百零一招，永远都不变的。 　　“你打架，能有点新意吗？” 　　她抓住他的手臂，伸手一甩，倒是没将人丢出去，反而是一圈一圈的悠荡他。 　　“卧槽！”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看着唐妙，又几乎还是慢动作一样抬头看向了被她腾空悠荡的壮汉，虽然现在胖子，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啊！ 　　她悠荡这个劲儿，好像手上就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她动作很快，不过是一会儿，就感觉已经三四十圈儿过去了。 　　“呜呜呜呜，你放了我，你放了我，你欺负人……好吓人，呜呜呜！”原本还凶神恶煞放狠话的臭流氓，这么一点点时间就怂了。 　　围观群众：“……呸！又怂又废物。”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人都是不被待见的！ 　　这时，挑着粪路过的二大队王二狗正好看到唐妙，他一愣，赶紧跟身边的人问了问，虽说他一身臭味儿，但是这个时候可是没什么娱乐活动，有个这样的八卦自然兴奋。还是有很多人乐意为他解惑的。 　　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王二狗就听明白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得罪姜三嫂啊。” 　　“咦？你认识？” 　　王二狗点头：“对啊。” 　　他看向小流氓的眼神儿满是同情：“姜三嫂是能打死野猪的奇女子啊！他这不是找死吗？” 　　围观群众：“！！！！！！” 　　路人甲差点让口水呛着，问：“打死野猪？” 　　王二狗点头：“她和她男人，根本不用别人帮忙，俩人直接就给一头青面獠牙巨凶的野猪干死了。” 　　他补充：“那个白书记他们都看见了！” 　　王二狗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震撼。大家在看唐妙的眼神儿，她那好看的脸蛋儿似乎就不算什么了，大家已经完完全全忽略了她的脸，只觉得，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母夜叉。 　　“放开我、你放开我……呜呜，救命啊！”围观群众听见了，小流氓也听见了，他的声儿都变了。 　　唐妙眼看差不多了，直接将人啪嗒一声，摔了出去，他扑通一声落了地。虽然摔的浑身上下都疼。但是疼，不是重点。重点是，头晕的要昏过去了，他连车都不晕，却生生被转了个恶心。 　　他勉强爬起来，呕的一声，吐个稀里哗啦！ 　　一时间，酸臭味真是扑面而来。 　　唐妙默默的后退一步。 　　小流氓吐了好久，终于勉勉强强再爬起来一点儿，他头晕的厉害，就近就扶着一个大妈，想要站起来。只是，有时候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是塞牙的。 　　他一不小心，直接摸到了不该抹的位置。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大妈的声音又尖锐又刺耳：“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打死你！” 　　这老大娘足有五十，看起来就是个骁勇善战的。虽然不是唐妙那种一出手就让人震撼的风格，但是，上了年纪的老娘们打架可是不吃亏的。就算是壮小伙子，也未必抵挡的了老大娘的攻势。 　　更何况，这位还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老大娘一把将人推到，直接骑在身下，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挠成了土豆丝儿。连上衣都被撕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地地道道的受害者呢！ 　　而事实上，他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真真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可怜，就是一个受害者。 　　毕竟，哪里有这样的“大哥”呢？ 　　“顾爷爷，这里，就是这里！”软萌的声音响起，“就是他。” 　　顾老爷子被两个小崽崽领着，很快的赶到。许是走的有点急，他喘息的有些快，只不过，这一到，倒是有点呆滞。委实是，眼前的情形与实际的情形相差的实在太多了。 　　他以为的情况不仅没有出现，还出现了截然相反的另外一种情况。 　　“快救救我……”已经被揍得没啥好地方，连身上都被挠的满是红土豆丝儿，小流氓可怜极了，他甚至觉得，顾老头儿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他这个时候终于奋起挣脱了大娘，冲到顾老爷子面前，抱住了他的腿，“您快救救我，这些妇女都疯了！” 　　顾老爷子呵呵冷笑：“听说，你砸我电影院的大门？” 　　“对对对，是我干的！都是我的错！赶紧抓我，赶紧把我抓起来吧！”被抓起来，他可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顾老爷子：“？？？” 　　他板着脸，说：“你可知你说了什么！”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他快速说完，觉得说话都带动的脸疼，他直接想要靠在顾老爷子身上，顾老爷子立刻向后一退，不让他靠边儿。 　　他一个踉跄，往前窜了几步。 　　眼看，竟是要撞上王二狗的粪桶。 　　王二狗飞快的提着自己的粪桶闪开，好悬，这位没有撞上。 　　不过虽然没有撞上，也是距离极近，一阵刺鼻的臭气迎面而来，他瞬间又开始恶心，一转头，“哇”的一声，哗哗的又吐了出来。 　　周遭的人：“……” 　　王二狗拍着胸脯感慨，“幸好幸好，休想嚯嚯东西！” 　　别看这粪不是啥干净东西，但是也是可是正经的好肥料！也是集体财产！他负责这块儿，就不能让人随意嚯嚯。要不然要是再多罚他一个月咋办？ 　　再说了，这两桶能浇灌多少地，结多少菜！ 　　浪费不得！ 　　一定浪费不得！ 　　“你太坏了，竟然想对这么重要的肥料下手！” 　　此时那个家伙已经吐得稀里哗啦了，至于旁的，不好意思，不知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只要让我继续呕吐就好！ 　　顾老爷子一看这个情况，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这个时候还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这事儿，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他又看几个不怎么作为的民兵，冷冷一眼，就足以让大家胆颤儿。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公社。” 　　他转头看向唐妙，说：“你把孩子送回去，把门锁一下，跟我一起过去。” 　　唐妙：“好的。” 　　她家两个小崽崽已经一早的跑到了她的身边，唐妙一手牵着一个。两个小家伙似乎也是跟着跑来的，小脸儿都是红扑扑的。小棠棠的小辫子已经跑散了，小头花挂在上面，要掉不掉的。 　　唐妙给她整理了一下小花花。 　　小棠棠看向趴在地上那个嗷嗷嗷疯狂呕吐的人，他衣衫褴褛，脸和身红咧咧的伤痕，一看就被人暴揍了。 　　她挠挠头，泛黄的小揪揪晃荡，小奶音语重心长，很懂很懂了：“我以后，一定不做坏事！做坏事，太惨了！” 　　就这么一句话，小流氓哇的哭了出来……惊天动地！ 　　他真的……巨惨啊！ 　　他也再都不要做坏人了！ 　　没错啊！ 　　做坏人，太惨了！ 　　“哇，呜呜呜呜……” 第42章 小得意 　　事情的发展，似乎出人意料之外，又似乎，并不。 　　唐妙果然因为保护集体财产而受到了表扬，得到一对儿白净的搪瓷杯子。至于那个捣乱的家伙，因为并没有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他也被安排到了街道挑粪。 　　只不过，他跟王二狗可不一样。 　　人家王二狗是一个月，他是一年。像是他这个事儿，说大吧，还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他本人也太惨了。可是要说小，也不算是很小的一件事儿。 　　公社研究了很久，肖主任真是要气死了，他这个外甥，从小到大给他惹得事儿不计其数。他也明白男人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你怎么就能这么落人口实呢。可是，他亲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也真的不能撒手不管。所以，他顶着被顾老爷子骂个狗血淋头的悲惨现实还是求了情。 　　肖主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丢脸的时刻就是如此了。 　　可是，就这样，他那狗逼外甥还不领情呢！小流氓是实实在在的觉得，劳改比挑粪还好！气的肖主任不顾影响脱了鞋又抽了这外甥一顿。只是，运气好像就不站在他们这边儿，肖主任揍人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扭了腰，公社的人赶紧急匆匆的把他送到了医院。 　　一检查，扭伤还相当严重，要卧床半年以上！ 　　他们甥舅二人，也算是倒霉二人组了。 　　他们这么倒霉，以至于人人都不怎么敢靠边儿，就怕沾染上霉运，自己也跟着倒霉！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不过，唐妙也一战成名。 　　人人都晓得，这女人贼厉害！ 　　唐妙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她不在乎名声好不好。毕竟，好了也不能当饭吃，而现在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呢！可是她无所谓，他们家姜城却冷着脸，相当的生气。 　　这种事儿，想起来总是后怕的。 　　也许于旁人看来，他们又没有吃亏，没什么可气的。但是姜城却不这么想，唐妙没吃亏，那是因为唐妙很厉害，如若唐妙不厉害呢？这次是不是就要出事儿了？ 　　一想到他们家唐妙可能会受委屈，姜城心里就不舒服。 　　大抵是察觉到了姜城的情绪波动，两个小崽崽都乖乖的抱着连环画窝在炕上，假装好认真。 　　倒是唐妙，她拉着姜城来到放映厅，一进来，她就伸手圈住了姜城，扬着脸说：“你生气什么？” 　　姜城抬手轻轻的拂过她额间的刘海儿，说：“你说呢？” 　　随后低下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唐妙轻声笑了起来，她一下下的啄他，说：“不许这样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担心我。但是，你该是相信我的能力的。” 　　姜城：“可是不怕一万，总怕万一……” 　　说到这里，他自己就立刻摇摇头，坚定：“也没有万一。” 　　他捧着唐妙的脸，说：“你知道么？就算你再厉害，再能干，再牛逼……在我心里，你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是西山上那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妙妙。” 　　唐妙想到二人初相识，她手里握着一把弓，一回头就看到他。 　　虽然他才十几岁，单薄干瘦，个子也不高。 　　相较于她，他简直瘦骨嶙峋，唐妙歪着头说：“你吃不饱吗？” 　　这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 　　他还不待说的更多，就看到一条蛇就在她的身后，近在咫尺，邪恶的吐着芯子，他叫了一声小心，飞快的冲过去拉住她，一把扯住她闪躲开来。 　　唐妙还记得，他紧紧的抱住她，颤抖着说：“不要怕啊！” 　　他的刀砍了过去，那一次，他用了很大的勇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砍死了那条蛇。到最后，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可是却放心的对她笑：“我把蛇打死了！” 　　唐妙看着他憨厚又气喘吁吁的笑容，一瞬间心里暖暖的。 　　其实，她没有说，那条蛇，她一刀就可以解决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姜城提及两人初相见，她就又想到了那一次。她脸蛋儿红红，蹭他的脸，说：“那阿诚哥要一辈子保护我！” 　　“好！” 　　“你不要不高兴，不要用不存在的事情折磨自己，以后我们多注意就是。”唐妙哄着他。 　　姜城：“嗯。” 　　他眼神闪了闪，心说，那个死东西，他还真不能彻彻底底算了！ 　　只是有些话，倒是没有必要和唐妙说了。 　　他揉着她的头，说：“来，我背你！” 　　唐妙笑着锤他：“你背我干什么啊？” 　　姜城：“背着你回去啊！” 　　唐妙难掩笑意，不过却说：“我才不要呢！让小狼和棠棠看见多丢人。” 　　她捏捏姜城的耳朵，说：“回去不许板着脸，吓到孩子就不好了。” 　　姜城：“好。” 　　他深深的凝视她，低声说：“那么，我听你的话，你要怎么奖励我？” 　　他的手不老实起来，唐妙翘着嘴角，使劲儿拍他一下，说：“你给我老实点。” 　　她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说完自己似乎都羞涩起来，红着脸嗖嗖的离开。姜城看她急匆匆的跑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等再回去，姜城果然调整好了自己。小棠棠捧着杯子喝水，大眼睛眨巴眨巴偷看她爸爸，一见姜城好像跟刚才一点都不一样，真的不生气了。立刻就张开小胳膊，笑嘻嘻：“爸爸抱。” 　　姜城上前抱住闺女，说：“怎么不跟哥哥一起看书？” 　　小棠棠乖乖小奶音：“看完啦！” 　　她开心的对手指，兴高采烈的跟她爸爸描述，手舞足蹈：“小马要过河，它问老牛，老牛说，河水很浅……它问松鼠，松鼠说……” 　　两个小家伙在这边都没有什么小伙伴，倒也不是唐妙夫妻拘着孩子，主要是因为这边正临街，这边并没有什么人家，基本都是一些店面。 　　供销社，粮站，书店，厂子，马路的尽头还有废品收购站，都在这边。 　　可以说，这边不仅没有小朋友，来来往往的人还多。 　　这样的情况下，唐妙哪里放心得下？ 　　所以连环画对两个小崽崽来说就是十分难得的消遣啦！每一次都是唐妙先拿一本书讲给两个小崽崽听，然后再把连环画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 　　有记不起来或者不懂的地方再问她就好。 　　这种方式这对两个小家伙倒是极好的，对他们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表述能力都是一个很大的锻炼。 　　所以每一次小家伙儿要讲故事，姜城不管做什么都会拿出耐心来听。 　　听够了，他摸着下巴说：“小棠棠讲的真好。” 　　小棠棠挺胸，得意洋洋：“那是当然！而且，我有学到道理的。” 　　姜城笑：“什么道理？”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尝试才能下结论，不能盲目的听从别人的话！”她响呱呱的，“妈妈讲的，我有认真听！也有记下来哒！嘻嘻嘻！” 　　姜城点头：“真聪明！小棠棠说的很对！” 　　“爸爸、爸爸，我也知道的……”小狼凑上前，扬着自己手里的连环画：“我这本讲的是哦……” 　　姜城认真的听两个小娃娃讲完，笑着说：“既然你们都这么乖，那么明天带你们出门供销社好不好？” 　　“供销社？”小棠棠稀疏浅浅的小眉毛一挑，追问：“那是干什么的？” 　　大眼睛慢慢都是好奇。 　　小狼：“我知道，是卖东西的地方。” 　　小棠棠激动的点头：“好好好，要去要去！” 　　小姑娘嘴角翘翘，小揪揪晃来晃去，连小屁股都扭了起来，萌哒哒的，从头发梢儿到脚尖儿都散发着喜悦。 　　小狼倒是沉稳一点点，不过也笑眯眯，眼睛都笑弯弯了。 　　姜城夫妻对视一眼，也会心一笑。 　　现在除了黑市，大部分地方买东西都是要票的，姜城和唐妙虽然有工资，但是却没有票，不过姜城心里有成算，已经先从老花那里倒腾了一点。 　　第二天，一家四口换了干净的衣服一起出门，虽说已经来镇里半个月，但是他们出去的都不多。姜城牵着儿子，唐妙则是牵着女儿。现在既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供销社里的人不多。售货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两天，要么就是低头忙自己的事儿，倒是也没有什么人理会他们。 　　小棠棠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生怕露看了什么。 　　她的小哥哥小狼也是一样，小男孩儿自诩是大孩子，平时总是装的跟个小大人儿似的。但是来到供销社，看着这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难掩自己的激动了。 　　眼睛恨不能黏在柜台里呢！ 　　感觉，不管什么都是那么新奇呢！ 　　“你们想吃什么？妈给你们买。”唐妙含笑说。 　　小狼赶紧摇头：“不要哒！” 　　虽然日子过的好了，但是小狼还是有些小担心的呢！他是一个懂事的小孩子，不乱花钱哒！ 　　唐妙又看小棠棠，小棠棠挽住小哥哥的手，奶声奶气的附和着：“不要啦！小哥哥不要，小棠棠也不要哒！” 　　小家伙儿拍拍胸脯，一副“我跟着小哥哥走”的架势。 　　那扬起的小脸儿满满的“我这么乖，快表扬我”的表情。 　　一般的小孩子来到供销社，十个有八个都恨不能将供销社搬回家，像是这样的情形，两个小娃娃双双说不要的倒是很少有了，连柜台的人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倒是客气了一点：“你们要点什么？” 　　虽然这几人不眼熟，但是这年头都是看衣识人的。他们这家人长得好，穿的也不差，这就足以让她有点好脸儿了。毕竟，这年头能衣服不带补丁，这多难得啊！ 　　唐妙：“水果糖来三斤吧。” 　　她又看向隔壁的柜台，说：“这两种蛋糕，一样来一斤！” 　　她转头点了点两个激动的小崽崽的鼻尖儿，说：“是你们说不要的哦，可没有你们的份儿。” 　　小棠棠甜糯的笑，说：“妈妈骗人！” 　　唐妙失笑，她说：“没骗人呀，这是要明天带到你爷奶那边儿的。” 　　小棠棠：“哦。” 　　售货员等着小家伙儿哭闹，然而，小家伙儿只是一个“哦”就又兴致勃勃的开始看别的了，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再看她的小哥哥，他也丝毫没有不高兴！ 　　售货员：“你家小娃真懂事儿。” 　　唐妙抿着嘴笑，一点也不谦虚：“他们可乖可懂事儿了，我男人教的好。” 　　被表扬了的男人姜城咳嗽一声，脸上有些“嘚瑟”。 　　被表扬了又乖又懂事儿的两个小家伙使劲儿的挺胸，脸上十分得意。 　　售货员：“……” 　　好么！这一家子还挺虚荣的！ 　　“离婚！我要离婚！我一定要离婚！”突然间，一阵尖锐的吵闹声响起，唐妙几个人侧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柜台，那个柜台是一个男售货员。 　　而他身边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整个人都歇斯底里，看着那个男人的眼光满是仇恨。 　　“你耍手段娶了我，现在还要耽误我回城，你这个小人，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要离婚……”女人的叫声透着浓浓的坚决。 　　可是那男人也气的颤抖：“我们明明是自愿结婚，你怎么能为了回城这样说！如果不是跟我结婚，你还在乡下干农活儿种地呢！再说，都说了回城的消息是假的，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你就不能为孩子好好想想吗？” 　　两人争吵起来，售货员撇了撇嘴，说：“不要脸！” 　　唐妙没忍住，低声问：“这怎么回事儿啊？” 　　售货员也是个健谈的：“还不是为了回城！你看这些下乡的知识青年平时人模人样的，可是这关键时刻可不就泄了底了。这还没说回城呢！不过就这么一个消息，都说了就是流言而已，可是还是很多人都发了疯一样。你看，这既不管孩子了，也不要男人了，恨不能往他身上泼脏水呢！完全不看，自己当初为了嫁他用了多少手段！真不是个东西！” 　　唐妙瞠目结舌，说：“都不要了？怎么舍得呀？” 　　售货员：“没良心呗！” 　　她把蛋糕和糖果递给唐妙，说：“给！” 　　唐妙眼看那边还在闹，她索性抱起了棠棠，生怕她小小的人儿被波及到。而姜城也抱起了儿子。他们一起出了门，小棠棠突然问：“那个姨姨她不要自己的小孩了吗？” 　　唐妙立刻感觉到小狼和小棠棠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小忐忑，齐刷刷的看着她。看来刚才的小插曲，还是有些吓到两个小东西了。 　　唐妙颠颠儿小棠棠，说：“妈妈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呢！”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就算她不要自己小孩了，这种人也是少数的。大部分当爸爸妈妈的人，都不舍得不要自己的小孩儿。像是麻麻，妈妈就最喜欢小狼和小棠棠了，比喜欢你爸爸还喜欢你们，才不舍得不要你们呢！” 　　刚一说完，就感觉到小狼和小棠棠甜滋滋的笑意。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小棠棠搂住唐妙的脖子，小嘴角更是翘的高高的。 　　他们家两个小娃娃，不管是小狼还是小棠棠，眉眼都更像唐妙一些。特别是小棠棠，每次甜滋滋翘着嘴角笑的时候，简直像足了唐妙。 　　唐妙揉揉她的头，说：“真乖！” 　　小棠棠窜了窜，扭了一下小屁股，高兴极了。 　　唐妙：“走，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 　　因着这小插曲，一家人没有继续逛下去，反而是直接回了家，一到门口，就看到姜林蹲在门口等他们，小狼与小棠棠异口同声的叫：“小叔！” 　　姜城诧异的很：“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明天就回去了，已经捎了信儿回去的。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 　　姜林摇头，“没事儿，家里能有啥事儿！” 　　他进了大门，倒是没往屋里去，反而说：“给我点水，我冲冲脚，要不然都是烂泥。” 　　他穿着草鞋，一脚的泥巴，衣服也都是土。 　　“小叔，我都想你啦！”小棠棠小嘴儿甜甜的，她晃荡头，笑眯眯：“小叔小叔，我长高啦！” 　　姜林捏捏她的小揪揪，点头：“好像是长高了。” 　　倒是挺一本正经的。 　　小狼也立刻说：“小叔看我长高没有，看我看我！” 　　姜林作势仔细看了看，点头笑：“你也长高了！” 　　小狼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的。 　　姜林冲干净了鞋和脚，又拍了拍衣服，这才进屋，他得意洋洋的放下篮筐，说：“你们猜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小棠棠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歪头：“猜不到呀。” 　　姜林也不卖关子，他打开了用树叶包好的两个小包包，说：“是野葡萄！” 　　小狼与小棠棠又异口同声：“哇哦！！！” 　　他得意极了：“我一看到这紫葡萄就知道你们肯定爱吃，我尝了一个，还没太好，稍微有点生。但是味道委实不错！真真儿是好东西！这东西可不能等到全熟，那就不定被谁摘去了。我赶紧把这几嘟噜都摘了。” 　　他斜了一下筐子，能看到里面还有两嘟噜。 　　姜林：“快尝尝！” 　　唐妙倒水将葡萄洗了一下，水珠儿聚在葡萄上，倒是十分晶莹剔透的样子。 　　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这是不可多得的水果。 　　小狼看向小妹妹，这是他们第一次吃这样的好东西！ 　　第一次！ 　　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 　　两个小家伙儿吞咽一下口水，小棠棠伸出小爪爪摘了一个，放在了口中，她的大眼睛微微眯了眯，小眉毛跳了跳，开心：“哇哦！好吃！” 第43章 知青的事情 　　姜城出来了半个月，少不得要挂念家里，自然要仔仔细细的问一问。 　　唐妙在屋里做饭，姜城索性拉着姜林去了后院儿，兄弟俩坐在后院的门槛儿上聊了起来。 　　姜林心情不错，他倒是也事无巨细，细细道来：“那天我跟娘在小池塘抓了一天的小龙虾，傍晚才回家。不过我们收获也是真不错，足足抓了两篮筐，从你哪儿拿的那个篮筐，都装了个八成满。但是我们去老王家送驴车的时候没送小龙虾。娘说这事儿得小心，要是被人留了心，盯着我们找到那地儿，往后可就没多少可抓了！所以娘做主，把我分的那块野猪肉切了差不多一斤，送过去了。咱们借车时间长，他们家本来是很不高兴的。不过这一斤的野猪肉倒是让他们满意的很，还直说下次再借就跟他们说，千万别客气。” 　　“也是人之常情。” 　　姜林点头：“我晓得的。这次的小龙虾，娘没给大哥和二哥分，我们都给煮了，只容着几个孩子吃了一次。剩下的都剥了壳，晒上了。这东西晒上之后许久不能坏。我们存着，打算之后找个机会拿到黑市上卖了。娘说这个钱我们是一人一半儿的。哈哈哈哈哈！不过娘给大哥还有二哥指了道儿。大家商量着，每隔两天，去一家，能弄多少算自己的。我们也不敢太过频繁，怕被人盯上。大哥二哥都去了两次了，收获肯定比不上我们第一次，但是也不错了！” 　　姜城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小池塘那边距离咱们大队可不近，你们平日里出来也注意安全。” 　　姜林：“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娘早就交代过了。” 　　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儿，姜城拍拍姜林：“走，吃饭去。” 　　“哥你家粮食不多了吧？你们这也没有粮票，粮食咋办？”姜林还是担心他三哥的，虽说他三哥看着生活好了起来。可是总归还是有许多忧虑的。 　　房子啊，粮食啊，这都是重中之重。 　　“我打算回咱们大队找几个熟人买一点。”姜城也不瞒着他。 　　姜林：“这也成！粮食总归是重中之重，你可不能大意。” 　　姜城锤他肩膀一下：“还要你说？” 　　兄弟俩来到前院，唐妙炒了两个菜，两个菜里都能看到肉丝儿，她还格外做了一个蛋花儿汤，分量都不小。姜林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姜林揉着肚子感慨：“我用两串葡萄就换了这么丰盛一顿饭，让娘知道，又要揍我了！” 　　姜城笑了起来，说：“别他妈胡说！要不你今晚别走了，明早跟我们一起往回走。” 　　姜林赶紧摆手，拒绝：“那可不行，我这一晚上不回去，爹娘他们可要担心了。我等下就要走了，早点走，我过去赶趟儿还能逮着点啥呢！” 　　姜城想了想，到底是没拦着弟弟。 　　不过他内心相当傲娇的想，我媳妇儿不去，你能逮着啥啊！ 　　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弟弟，如同看着一个二傻子。 　　姜林感觉到他三哥奇奇怪怪的同情视线，莫名其妙：“？” 　　姜城：“祝你好运吧！” 　　姜林：“？？” 　　“你也别太晚。”姜城叮嘱了一声。 　　姜林点头：“这我肯定有数儿的。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很难说。” 　　姜城挑眉：“怎么？” 　　姜林：“最近不是都谣传知青有可能回城吗？咱们大队的知青也都闹呢！那没结婚的还好点，就是干活儿不仔细；结了婚的，现在打的天翻地覆。村里人现在见天儿都盯着他们呢？连陶老太都不盯着咱家了，见天儿去陶小丫他们家盯梢儿。” 　　这下子倒是换姜城不解了，他疑惑的看向姜林。 　　姜林：“三哥你咋忘了，陶小丫她二嫂就是知青啊！” 　　姜城拍头：“我倒是忘了这个。” 　　他突然想到了一茬儿，问：“那你最近去舅舅那边了吗？” 　　他表弟的新媳妇儿也是知青。 　　姜林感慨：“怪不得咱娘说你最像她。你俩都想的多！这事儿一闹起来，娘就让我去舅舅家打听情况了。我问过二表哥了，他说表嫂说她不走！能回城也不走！二表哥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这倒是让姜城挺诧异的，现在好些个人对回城简直都疯魔了，能说出不走的人，根本就从来没有。 　　“不走？” 　　姜林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也不怎么想说旁人的小话儿，但是三哥问起来，他到底是没忍住，他默默望天，缓缓说：“我这急冲冲火急火燎的跑过去，结果还不小心撞到二表嫂在家里偷吃烤地瓜！二表嫂说，她城里那个家小的鸽子笼似的。她爹妈偏心，爹妈兄嫂小侄子小侄女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是吃没吃的，穿没穿的，还要干活儿。现在嫁了人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过的这么快活。有了男人疼，公婆也比亲爹妈还好，她才不要回去。在城里做吃不饱的穷人，还不如在农村做个穷人呢！最起码饿了还有地儿偷吃！而且也有人疼！” 　　姜城：“……” 　　两人坐在门边儿不远，唐妙刷锅收拾，正好儿听得一清二楚。她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心里则是真诚感慨，她这位表弟妹也是个妙人儿！ 　　唐妙将剩下的饼子切成了片儿，她打了一个鸡蛋，添上水和红糖搅一搅，淋在了饼子片儿上，过油炸了一下，一阵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虽然刚吃过饭，但是姜林立刻觉得自己又饿了。 　　哦不，是馋了！ 　　他忍不住回头，不过却没好意思多问。 　　“那行，三哥，我先走了！”再闻下去，他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姜城：“你等一下。” 　　他回头问：“媳妇儿，好了吗？” 　　唐妙已经把炸好的小饼子片包好了，她带着笑，说：“这是中午剩的饼子，就剩两个了，东西不多，做晚饭肯定不够，但是垫一垫倒是行的。你带着下午吃！” 　　姜林：“！！！” 　　他搓着手，已经不知道说啥了，好半天，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姐，你就是我亲姐！” 　　唐妙笑，她说：“少皮！” 　　他低头闻了一下，咋舌又肯定的说：“肯定有鸡蛋。” 　　“你走不走？我们还要午睡呢！”姜城踹弟弟一脚。 　　姜林：“嘿嘿嘿嘿，走走走！” 　　姜林背上篓子，提着自己的炸饼子片，乐颠颠的出了门。 　　姜城感慨：“人家二十多都当爹了，这货还因为一点吃的兴奋的尾巴都能翘起来，也是真没出息。” 　　“人吃好了才有精气神儿。” 　　唐妙转身进了门，姜城锁好门，也跟着进来，此时两个小崽崽已经睡成小猪了。夏天本来就是爱困的季节，两个小家伙儿也习惯了午睡，所以每天吃午饭玩一会儿，就会自己乖乖去睡觉，今天也不例外。 　　唐妙洗了手，她正欲去炕上休息，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拥住。 　　唐妙浅笑：“你干什么？” 　　姜城闷闷的说：“你今天说，我没有小狼和小棠重要。” 　　这是要翻旧账了。 　　唐妙一愣，恍惚想到这是今天上午在供销社说的，她就势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说：“你当然没有我的儿女重要了！他们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姜城咬她：“那也不行，就是我更重要。” 　　别看这人在旁人面前十分的沉稳，但是在她面前总是会露出些许孩子气的无赖。她嗔道：“你又胡闹！” 　　姜城低声笑，他咬人的动作更深，说：“我就这样，你明明很喜欢我的！” 　　唐妙推他，说：“别闹，他们醒来……” 　　姜城突然拉住唐妙，去了放映厅，这边并没有人，周遭也带着几分昏暗，他哑着嗓子说：“这下子就不怕他们醒来了！你可得好好补偿我，要不然，我要伤心的！” 　　唐妙被这人的无赖惊呆了，她锤他：“你别给我胡说……” 　　“我不管……” 　　放映厅很快的传来一阵带着压抑的声音…… 　　—— 　　因为要回家，姜城和唐妙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他们昨晚已经收拾了要带回去的东西，这一次，他们可没有什么驴车了。而同行还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儿，所以姜城是打算早一点走的。 　　这样半路也好多休息几次，只是两个小家伙儿早起都有点爱困的揉着小眼睛，不是很有精神。 　　唐妙笑着哄他们，“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池塘？就是你们捡到蛋蛋的池塘？” 　　两个小家伙儿立刻点头。 　　唐妙：“我们今天在过去看看，好不好？” 　　小狼立刻瞪大了眼睛，说：“好！” 　　他高兴的抿着小嘴儿笑，小棠棠有点点不知道小哥哥兴奋什么，但是小哥哥高兴，就一定是好事情。她立刻拍手，说：“要去要去！” 　　这是个小跟风怪！ 　　唐妙：“那么，小狼牵着小棠棠去后院儿洗脸好不好？” 　　“好！” 　　两个小家伙穿了鞋，手拉手一起走。 　　只是，没一会儿，唐妙突然就听到两个小崽崽叽哇乱叫的声音，小狼脆生生的“妈”和小棠棠尖锐中透着奶声奶气的“妈”交叠在一起，让人心惊胆战。 　　唐妙和姜城二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后院儿。二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了？” 　　唐妙脸都吓白了，只是一冲出后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儿站在后院儿，两个人一人手上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鸡蛋！ 　　鸡蛋上还沾着一点点的……鸡屎。 　　两个小家伙儿是又嫌弃又兴奋，小棠棠抢着说话，叽叽哇哇：“我们捡到鸡蛋了！就是这个，两个！有两个这么多！” 　　她比出三个手指头！ 　　小狼赶紧补充：“是我们家的小鸡下的，肯定是他们！我们两个正在洗手，就看到两只鸡绕来绕去，我就觉得不对，然后就，然后就看到蛋蛋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捡鸡蛋，每天吃鸡蛋不用买啦！” 　　两个小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不过唐妙送算是明白了过来。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她上前把小棠棠高高竖起的三根手指头按下去一下，说：“两个，是这样。” 　　小棠棠歪头想了一下，似乎想到是自己太激动，比错了，羞涩的笑了笑，不过很快的，她还是眨巴大眼睛，说：“妈妈，有蛋蛋！” 　　唐妙：“嗯，有蛋！” 　　她把两颗蛋都接了过来，说：“今早已经煮了鸡蛋，这个等我们回来再吃，好不好？” 　　小棠棠甜滋滋的笑，软糯说：“好！” 　　唐妙又给两个小家伙儿洗了手，牵着他们进屋，刚走到门口，小棠棠突然就回头，她看着两只母鸡，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你们棒棒哦！” 　　两只母鸡像是听明白了夸奖一样，昂首挺胸，脖子扬的高高的，一副“老娘怎么可以不棒”的神奇样子。 　　小棠棠：“你们这么棒，我们回村里，让小哥哥抓虫子回来奖励你们。” 　　“咕咕咕咕！” 　　鸡叫个不停，小狼也郑重其事的表明：“我会努力抓虫虫的。” 　　小棠棠：“我也会帮忙哒。” 　　小狼不相信的瞄她一眼，勉为其难：“好吧，你也会！” 　　妹妹胆子超级小咧！ 　　一家人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姜城背了一个大的篮筐，而唐妙则是一手牵着一个小不点，两个小家伙都雄赳赳气昂昂的，一点也不露怯。 　　姜城的视线落在儿女身上，才短短几个月，两个小家伙儿就长高了很多，也壮了很多。连小棠棠都不是那副营养不良的小可怜儿样了，原本总是觉得她头大身子小，可是现在看来，那分明就是饿的干瘦显得头大。养了这几个月，她就正常了许多许多，也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的，反而是带着小女孩儿的朝气蓬勃。 　　“妈妈，那边有花花。” 　　小棠棠到底是个小女孩儿，就算是个审美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小女孩儿，她也还是小女娃娃，喜欢花花。 　　唐妙：“那摘一朵给小棠棠好不好？” 　　小棠棠的小梨涡儿立刻抿了起来，她的眉梢儿挑的飞起，怪可爱的扭捏说：“好！” 　　唐妙摘了两朵，给小棠棠一朵，又给小狼一朵。 　　小狼：“都给妹妹，我是男孩子，不喜欢花。” 　　小棠棠糯声糯气：“谢谢小哥哥。” 　　这段路，大人走都要三个小时，若是带了小孩子，肯定就更慢了。而且，唐妙也晓得两个小的走不了太久，所以牵着他们走的时候也不拘着他们，倒是像专程出来玩耍一样。 　　只是走了一会儿，眼见小棠棠的额间儿已经开始流汗，她弯腰将小棠棠抱了起来，说：“妈妈抱你走。” 　　小棠棠看着还在自己走的小哥哥，低声：“我可以哒。” 　　唐妙哪里不知道小家伙想什么呢！凡事儿都要学着小哥哥，小狼怎样她就要怎样呢。 　　她说：“你比小狼小许多，身体又弱，走不动了妈妈抱是正常的。等一会儿，你小哥哥走不动了，爸爸也要抱他的。不管是小狼还是小棠棠都不可以逞强呀，要是累病了，不仅要吃苦苦的药，还要打痛痛的针。要遭罪的哦！” 　　两个小家伙儿赶紧点头。 　　虽然不知道打针是什么，但是他们是见过村里别的小孩子打针的，哭的嗷嗷的像是杀猪！ 　　应该很疼很疼很疼的！比累还可怜一百倍，不，一万倍！ 　　所以，不要打针不要吃药！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小狼也走不动了，姜城索性将儿子抱了起来，他说：“前边不远，拐过去就是那个小池塘了。还记得吗？” 　　两个小家伙点头，记性都挺好的呢！ 　　一家人拐到小路上，正要往前走，就看到前边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影。 　　姜城：“别说话，你们几个在这边等我。” 　　他将小狼放在唐妙身边，快步的往河边走，待到来到河边，果然看到这边有人。只是，这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是他们队里的知青许汾阳。 　　许汾阳和另外一个知青小子，两个人正在河里捞小龙虾，两人似乎是刚下水，有些狼狈。 　　姜城看着他们，立刻想到，他们许是跟着他们家人才找到这里的。若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合！ 　　而且，许汾阳是有些盯着他们家的，所以，这不意外。 　　他并没有惊动许汾阳和另外一个知青，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他回到唐妙身边，说：“我们别过去了，走吧！” 　　小狼哀怨的说：“不能去了吗？” 　　小棠棠也立刻嘟起小嘴儿。 　　姜城：“那边有人，我们不好过去的。下一次，我们下一次再去，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无奈的点点头，双双哀怨的叹气，唐妙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一家人边走边说，姜城蹙眉：“是许汾阳。” 　　这个人，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提许汾阳，唐妙也立刻就觉得，他许是跟着老姜家人找到这里的。 　　“那你觉得……” 　　姜城：“没事，捉贼拿赃，我会跟爹娘说，让他们小心些！不会让这个小子赖上的！而且，他既然也过来了，就别觉得自己能摘出去。” 　　他回头远远的望向那个岔路口，“我第一次觉得，这些知青早早走人也是好事儿。” 　　唐妙笑：“不必担心。他若是不搞事儿，我们就各管各的，相安无事；他若是欺负上门，难道我们还是好欺负的？揍死丫的！” 　　姜城被她逗笑了，戳她脸一下，说：“这给你厉害的！” 　　唐妙呵呵：“那是当然！老娘天下无敌！” 　　“噗！” 第44章 小棠棠不舒服啦 　　唐妙一家子大清早出门，可到三大队的时候也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小棠棠虽然被妈妈抱着，但是疲惫与热热的天气让她整个人都有点蔫哒的，有点轻微的中暑，她撅着小屁股整个人趴在唐妙的肩膀，额间有着成串儿的汗珠儿，小脸蛋儿更是白煞煞的。 　　这个时候，唐妙才是真正的感觉到他们家这个小崽崽身子有多弱。 　　她心疼闺女，轻轻的拍着她的小屁股，说：“妈妈知道小棠棠不舒服，但是很快就到家了哦！” 　　小棠棠闷闷的嗯了一声，没什么精神。 　　小狼担心的看着妹妹，伸出小手儿拉住小妹妹的手，小棠棠挪挪脑袋，对着小哥哥笑，小狼扁扁嘴，笑不出来，他心疼妹妹。 　　“以后我长大，要赚很多很多钱，给妹妹买驴车，让妹妹再也不难受。”小狼认真的攥紧了小拳头。 　　小棠棠也认真的很呢。 　　她苍白着小脸蛋儿，说：“好！” 　　她伸出小手手，“拉钩。” 　　两个小家伙儿还真就两个肉呼呼的小手指头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说话的功夫，一家人总算是进了老房子的院子。 　　“小狼！小棠棠！”几个小孩子都等在家里，眼看他们回来，嗷嗷的叫了出来！ 　　别看平时也不是每天一起出去野跑着玩儿，但是半个月不见，就觉得想的不得了！不得了的！ 　　小鱼仰着头看小棠棠，担心的问：“三婶，小棠棠怎么了？“ 　　唐妙：“小棠棠不怎么舒服，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章荷花拎着锅铲出门，大嗓门：“都不舒服还不赶紧进屋，站在院子里当向日葵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门，章荷花冲了两碗红糖水，“喝点红糖水，许是就好一些了。” 　　小棠棠蔫蔫的，唐妙低头喂她，又说：“阿诚哥，你去给我的手帕洗一下。” 　　几个小孩子都站在地下，艳羡的看着那红糖水，红糖水最好喝了，甜滋滋的。不过，几个人倒是不怎么嫉妒，这么好喝的红糖水，小棠棠都喝的那么小口，一定是很不舒服了。 　　小棠棠喝了许久才把红糖水喝光，唐妙用湿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儿，又为她擦手手。 　　“妹妹。”小狼挪挪小屁股，坐在妹妹身边，一脸的担心。 　　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偷听到他奶和他爸的话，他们说，小棠棠这么弱，怕是养不活……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妹妹弱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死掉，他不能没有妹妹的。 　　小狼红着大眼睛，抓着妹妹的小手儿，说：“妹妹不难受呵！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他最喜欢妈妈讲故事了，小棠棠一定也很喜欢的。 　　唐妙揉了揉儿子的小脸儿，说：“妹妹没事的，小狼不怕！” 　　她戳戳小棠棠嘴角的小梨涡儿，说：“小棠棠是不是没事？” 　　小棠棠立刻点头，奶声奶气：“我没事。” 　　唐妙笑：“你看，妹妹好好的，小狼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哭。” 　　她抄起章荷花的蒲扇，轻轻的给小棠棠扇风，说：“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小棠棠糯糯的：“有的。” 　　许是没有了大太阳，也不那么疲惫，小家伙儿原本苍白的小脸蛋儿总算是慢慢的缓和了一些，有了一点点的血色。唐妙看她恢复一些，自己也放下心来。 　　姜城接过蒲扇继续扇，说：“媳妇儿，你去把东西拿出来分一分吧。” 　　唐妙：“哦对。” 　　她来到外屋，翻开自己的背篓，“娘，这是给您带的。” 　　唐妙准备了两斤蛋糕，一斤方的一斤圆的，一罐麦乳精，还有一刀肉，长条的，半斤左右。又另备了两个搪瓷白杯子。 　　章荷花一转头，喝了一声，骂道：“你是不是要蠢死！咋地？你是打劫去了？怎么就显得你有钱是吧？你咋还能买这么些东西？你不知道你连个房子都没有是吧？连个窝都没有，孩子身体也不好，不知道攒点钱，你瞎嚯嚯什么？” 　　章荷花拎着铲子叉腰骂！ 　　别看是给她东西，但是她还顶不乐意的呢！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买这搪瓷杯子，你是不是疯了？” 　　唐妙小声：“这是公社奖励的，我保卫集体财产，公社奖励的……” 　　章荷花：“啥？保卫公社财产？你是不是呆傻了？公社的事儿用你管？你咋那么好心呢？遇到那不着四六的回来报复你怎么办？你这妮子就没个懂事儿的时候。管他们去死呢！” 　　别看章荷花叫嚣的厉害，可是还是把东西收拾一下，直接拿到屋子里，锁在了柜子里。 　　几个小萝卜头看她奶骂人之后又把东西锁起来，都眼巴巴的看着那麦乳精和蛋糕！ 　　章荷花死亡视线扫过来：“看什么看！” 　　她转头就走，出来还不客气呢！ 　　唐妙是知道她婆婆的性子的，也不放在心上，相较于章彩虹的循规蹈矩，王巧的吓成小鹌鹑，唐妙倒是还能笑呵呵的。正是因此，就冲这个，她嫁进来两个嫂子都是不敢找茬儿的。 　　连对着章荷花的凶脸都能笑出来，可见这人是多么的不简单！ 　　而后，他们看出了唐妙的武力值，更是深深明白，只有牛逼的人才会有这种底气。 　　唐妙：“嫂子，这是给你们的。” 　　唐妙一人给了一包糖，一包饼干，东西不多，但是足以让章彩虹和王巧惊喜。别说自家都是有孩子的，就算是不给孩子吃，走亲戚也是顶好顶好的。 　　章彩虹：“谢谢弟妹啊！” 　　唐妙：“都是……” 　　还没说完，就被章荷花打断，她死亡视线盯着两个儿媳，说：“你们吃了老三的就该心存感谢，别当做理所应当。你们要是占便宜没够儿，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让你们出去要饭！” 　　章彩虹：“我知道的娘。” 　　王巧跟着小声说：“我也知道的。” 　　章荷花点点头：“人啊，得知道多少！” 　　章彩虹：“娘，那我先给东西放起来。” 　　她正要转身，就看到自家三个孩子，连最大的小猫都趴在门框上，默默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章彩虹：“……” 　　王巧：“咋了？” 　　她顺着章彩虹的视线看过去，吓了一跳，他们家的那两个，也趴在门框上，小豹夸张到口水都流下来了…… 　　王巧嗖嗖的窜出了厨房，赶紧回屋把东西锁起来。果然，她一窜出去，小豹就叫“妈”了，王巧充耳不闻，当做没听见。这馋娃！ 　　唐妙分完了东西，把篮筐里最后一个小袋子拿进了里屋儿，她把袋子扯开递给小狼，说：“你去分，一人一个！大人和小朋友都要给！” 　　小狼不想走，他低头看着妹妹，他的手握着妹妹的小手手，一点都不想分开。 　　妹妹才需要他呀。 　　小狼：“我不想去！” 　　他不听话了，小脸儿红彤彤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却还是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我想陪着妹妹。” 　　小棠棠这个时候已经好了许多，偏是又要脆弱的抱住哥哥的腿，说：“我要小哥哥。” 　　唐妙失笑，她说：“好，小狼陪着妹妹。” 　　唐妙把袋子递给小猫，说：“小猫你去分吧。” 　　小猫愣了一下，结巴说：“我、我？” 　　唐妙含笑：“对啊，去吧。” 　　小猫激动的直搓手，虽然已经七岁了，但其实七岁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他使劲儿点头，说：“三婶，我一定分好！” 　　小猫也是身体弱，他不怎么出门，一贯都是窝在家里，除了家里的小孩，外面的朋友也不多的。虽说不是一个小笨蛋，但是却是一个内向的孩子。 　　只是这一次，接到这个“大工作”，他整个人都激动的不得了。 　　“哥哥给我，哥哥给我！”小豹小吃货赶紧凑上前。 　　山鸡：“哥哥我也要。” 　　小猫：“你们等一下，我们从大到小来分。” 　　第一次接到这么重大的活儿，他果断的跑到院子里，此时正好姜老憨和儿子也下工回来了，小猫认真的掏出一块糖，递给了姜老憨：“爷爷，这是给你的。” 　　姜老憨：“？” 　　他又给了自己爹和二叔四叔，一圈分下来，人人有份。 　　小猫把剩下的糖交给唐妙，说：“三婶，这是剩下的。” 　　唐妙：“剩下多少颗糖？” 　　小猫脸红了一下下，摇头：“我没数。” 　　唐妙揉揉他的头，说：“等过几天上学了，要好好学习，那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猫赶紧点头：“好！” 　　唐妙当然知道，还剩三十四个。她含笑从里面拿出一颗，放在小猫手上：“这是奖励你的，你刚才做的很好。” 　　小猫抿着小嘴儿，笑的格外开心。 　　唐妙把剩下的交给小猫，说：“一个小朋友四块，剩下的几个给你奶，去吧。” 　　小猫立刻点头，馋嘴小豹已经开始手舞足蹈。 　　章荷花看着三儿媳大手大脚，碎碎念：“你又给他们分东西吃，又不是你养的，还能念你个好？那糖块不是钱买的啊！竟是给这帮小白眼狼吃！” 　　小猫认真：“奶，我们不是白眼狼，我们记得三婶的好。” 　　章荷花揉了一把他的头，说：“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就我是最坏的。” 　　“奶也好。” 　　章荷花笑了笑，她说：“行了，赶紧分完，招呼大伙儿吃饭。” 　　章彩虹和王巧都试图把糖从孩子们的手里抠出来，一个娃一共分了五块呢！留着慢慢吃多好！谁家的糖能是这么大手大脚吃的？不过东西都入了虎口还想弄出来？休想的咧！ 　　几个小家伙儿一哄而散，坚决不肯交出来。 　　其实一块糖一分钱，若说是完全买不起，也不是的。毕竟拿出一分钱来给孩子买一块甜个嘴儿也成的。但是，谁让公社不单卖呢！但凡要买就是一包，这一包可就是五十块，要五毛钱了！ 　　五毛钱，乖乖哦！这能买多少东西啊！所以就算是过年，也有那抠门的人家，两三家合买一包。 　　当然，这是供销社最便宜的一种糖果，还有更贵的，那是孩子们根本见都很少见的稀罕货了。 　　但是就因为这糖块，一家子倒是热热闹闹的。 　　老姜家分家了，不过这次因着姜城回来，还是聚在了一起吃，章荷花难得的炒了肉，虽说肉片混在菜里，并没有几片，可是也是很稀罕的。章荷花主动夹了一片给小棠棠，小姑娘乖巧的抬头，糯糯甜的：“谢谢奶。” 　　可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把肉片夹给了章荷花，她小声：“奶吃，我吃不下。” 　　小狼忧心忡忡的看着妹妹，说：“怎么办呀？妹妹连肉肉都不吃了！” 　　在他小小的心里，连肉都不吃，肯定是大事儿！ 　　唐妙：“没事儿，你妹妹休息会儿就好了。” 　　她抱着闺女摇晃了一下，问：“小棠棠想吃什么？” 　　小棠棠自己也不知道，她靠近唐妙，缩在她的怀里，小脚脚晃荡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果果，我想吃果果。” 　　唐妙：“好，吃果果！下午妈妈去山里给小棠棠找果果。” 　　他们大队是不种果树的，所以没有什么果子。 　　但是这个时节，山上该有的。 　　“我也要去。”小棠棠摇晃小脚脚，有点小急切。 　　唐妙失笑，她点点小棠棠的额头，说：“怎么这么调皮，你看你这样，你哪里能上山？小棠棠乖，在家等妈妈，等你睡觉醒了，没一会儿妈妈就回来了。妈妈会给你找果果，还给你找肉肉，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好！” 　　她是一个乖小孩儿。 　　唐妙：“小狼下午在家里帮妈妈照顾小棠棠，妈妈去山上给你们找果果，好不好？” 　　小狼立刻挺胸：“好，我会照顾妹妹。” 　　“三婶，我也会照顾小棠棠的。”小鱼声音清脆。 　　家里只有小鱼和小棠棠两个女孩子，所以小姐俩还是很亲密的。 　　“好，你们在家陪着小棠棠，等三婶凯旋而归啊！” 　　姜城：“我跟你一起。” 　　“我也去！”姜林立刻举手，他激动：“我我我！”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他，姜林义正言辞：“我必须为我小侄女儿出一份力。” 　　章荷花：“呵！” 　　姜城：“呵呵！” 　　“我、我、我也想去……”章彩虹低声：“我原来就听说弟妹厉害，想跟去看看……” 　　“那你们都去，我也得去啊。”王巧是紧紧跟随几个妯娌的脚步的，她不是怕吃亏，她也很怕上山啊！但是两个妯娌都去，她不去！婆婆是不是又得不待见她了？ 　　王巧觉得，自己也可怜啊！ 　　她说：“我也去吧。” 　　老姜家的男人们：“…………” 　　章荷花迟疑了一下，拍板：“行，都去！我跟你们一起！没有我震着，你们八成就得往山里走！这可不成！” 　　姜老憨懵逼了，他试图说点啥，刚一开口，就被章荷花一个眼刀扫过来，他立刻怂如鹌鹑，不敢哔哔了。 　　在章荷花的一言堂下，很快就决定，姜城和姜林两个小子带领老姜家的一干女眷一起上山。 　　很快的，姜城唐妙一行人就背着箩筐，雄赳赳气昂昂的往西山进发了。 　　姜老憨与大儿二儿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大眼儿瞪小眼儿，彼此都有点迷茫。好半响，姜老憨终于反应过来，他低头看看翻桌子，说：“老大老二，你们给东西拾掇了，碗刷了！” 　　姜老大姜老二：“？？？” 　　俩老爷们都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说是像爹，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俩人默默的起身，一人一摊子开始干活。 　　小鱼看到她爸竟然在刷碗，立刻上前：“爸，你咋干这个？我来！” 　　姜老大还没啥反应呢，姜老二嫉妒的眼神儿已经飘过来了！ 　　他哀怨的看向自家两个傻玩的死小子，咳嗽一声，说：“小虎小豹，就不知道过来帮你爹我一下。” 　　小虎小豹：“嘻嘻嘻，爸爸想偷懒。” 　　姜老二好悬气过去，这俩傻蛋儿子！洗锅子的力气都大了许多！ 　　姜老大一瞬间开心起来，嘿嘿嘿！他有贴心的闺女，老三也有，就老二没有，嘿嘿嘿嘿嘿！ 　　他趁着周遭没人看见，赶紧将今天分得那块糖塞到闺女的兜里，小鱼一愣，姜老大立刻对她眨眼，示意她不要说出来！他咳嗽一声，说：“哎呀有闺女真好啊！” 　　背着手，往屋里走：“午睡喽！” 　　姜老二：“！！！” 　　什么倒霉大哥！ 　　姜老二瞪着两个蠢儿子，觉得自己可能……可以……大概……应该再生一个闺女？ 　　他看向认认真真扬着嘴角开开心心刷碗的小鱼，越发的嫉妒起来。 　　怎么办！ 　　他想要个闺女了！ 　　又瞪一眼俩儿子，大热天的，俩人在院子里彪呼呼的乱跑！ 　　完犊子，更想要生一个闺女了！ 　　姜老二，多了一个愿望！ 　　而此时，姜老大在炕上打滚，这感觉，真是爽啊！ 　　小猫看着他爸神奇的滚来滚去，挠挠头，说：“爸，你让黄皮子上身了啊！” 　　姜老大一秒僵硬，他说：“去去去，去找你弟弟妹妹玩儿去！” 　　小猫：“？？？” 　　他带着一丝丝的迷茫来到他奶屋里，一进门，就看到小狼已经拉着小妹妹躺好，做出要午睡的架势了，他说：“你们要睡了吗？” 　　小狼点头：“对呀，哥哥来一起呀！” 　　小猫看看炕，果断的点头：“好！” 　　“我要躺在小棠棠身边。”这时小鱼也进门了，她兴冲冲的也爬上来，躺在了小棠棠的另一侧。小朋友最爱跟风了，不多时，七个小崽崽就并排躺在了一起，小棠棠眨着爱困的大眼睛，说：“睡觉觉。” 第45章 丰盛呀 　　老姜家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的进山。 　　要说起来，真的不是不怕的，毕竟，西山的许多传言真是再恐怖不过的！而且不说旁的，就说姜老大姜山，他就曾经因为西山而差点失去一条腿。 　　所以对于老姜家人来说，西山是很恐怖的存在。 　　章荷花虽然心里怕，还绷得住，故作镇定。但是章彩虹和王巧倒是刚一进山脸就发白，肉可可见的哆嗦。 　　唐妙安慰她们：“我们才刚上山，一般这边是很少有什么大型动物的，就算是小动物，这个时候也藏的好，只要多加警惕，就不会有问题。” 　　“你们两个怂包蛋，既然害怕以后就别跟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章荷花自己也怕，但是虽然怕，可是该训儿媳还是要训的！ 　　他们一同往山上走，这个时候正是中午，从西山向下看，多少竟然还能看到有一些吃饭晚的人家烟囱还在冒烟。 　　章荷花问：“老三媳妇儿啊，你说咱们……卧槽！” 　　正说话呢，就看到一个灰色的小影子窜过，章荷花还没有更多反应，唐妙已经迅速拉起自己的弹弓，一下子崩了过去，小灰兔一个跟头，栽那儿了！ 　　唐妙过去捡起小灰兔，扔到了章荷花的背篓里，笑着说：“今晚加菜。” 　　他们一路上山，倒是也没走原本踩出来的路，反而是往那草多的地方走，唐妙说：“我要找果树，肯定要走偏僻一点的地方，要是在那明显的地方，早就被上山打猎的人摘了。” 　　“咯咯咯咯……”好像是野鸡的声音，章彩虹一听这声儿，嗷一声窜了过去，她奋力一扑，野鸡窜了出去。章彩虹也不怕疼，紧跟着又扑过去，虽然没有技巧，但是她胜在彪悍。好在，这一次，野鸡被她一下子扑了个踉跄，她一把抓住野鸡，捆了捆，扔进了筐里。虽然搞得十分狼狈，但是她脸上的笑意却是挥之不去的。 　　章荷花惊讶极了，说：“这山里，东西还真多啊！” 　　唐妙：“是不少，可是也危险啊！” 　　这么一说，章荷花立刻就清醒了，点头说：“对！”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唐妙！ 　　唐妙提醒他们：“这边草比较高，大家小心一点，留意也留意树梢儿和脚下，一般这种情况蛇都不少。” 　　似乎为了佐证唐妙的话一样，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前边的树杈上一条蛇吐着芯子。唐妙没有动手，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二嫂，王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死了一条蛇，激动的语无伦次，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曾几何时，她也能干死蛇啊！ 　　啊啊啊！ 　　他们一路上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收获。 　　“咦？你们看！”唐妙远远看到一树果子，虽然没有凑近，但是远远瞅着，像是桃子。 　　她上山主要也就是为了给她闺女找果子，不管是桃子还是杏子还是李子，亦或者是其他，能找到就是最好！ 　　她步伐加快了几分，嘴角也扬了起来，她是真真儿的高兴的！ 　　他们很快的就穿过草丛，来到了树下，这是一颗野生的桃树，桃子许是因为没有人摘过，肆意生长，各个都不小，看着就喜迎人。 　　大家很快的行动起来，章荷花：“你们说这桃树这么好，咋没人发现呢！真是太好了！” 　　姜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娘，你看看咱们的位置，现在这位置，差不多都要到唐爷爷那石头屋了。这么高，又在这么偏僻的里面儿，除了三嫂胆子大，谁敢往这边走啊！” 　　这么说，也是这么个道理。 　　唐妙干活儿可快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摘了一篮筐的桃子。 　　她伸手掂一掂，觉得没有问题，不过她也提醒其他人：“你们装的时候都悠着点，别拿不动！” 　　章荷花：“就算是滚！我也得给这桃子滚下山！看到便宜不占不是我章荷花的风格！” 　　章彩虹和王巧都跟着齐刷刷的点头，这个时候都是坚定不移的跟着婆婆的路线走的！ 　　唐妙看他们坚持，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继续摘，摘了一会儿，她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坚持了一会儿，倒是坚持不住了，只得凑到章荷花的耳边，低声说：“娘，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章荷花点头。 　　如果都是女的，倒是还好，但是总归有姜林一个小叔子在，所以唐妙又往远处走了一些。唐妙足足走了三四十米，这才找了一个隐秘的地儿蹲下。 　　出门的时候坏肚子，这是最最不方便的。 　　然而，人有三急，又是控制不住的。 　　唐妙蹲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找了土简单的培上。正要走，就看不远处有一条蛇正慢慢的往她这边蠕动，那条蛇对她吐着芯子，似乎想要趁着她不注意进而发动袭击。 　　而突然被唐妙察觉，它果断的窜了上来，唐妙从来都是随身带着匕首，她迅速闪躲，一把将匕首挥了过去，她知道蛇的弱点在哪里，三两个动作间就将它杀死！ 　　这条蛇比当初攻击小棠棠那条还更大了一些，她蹙眉看着蛇，这是一条毒蛇，她毫不犹豫又补了几下，确保了安全。 　　好端端的，这条蛇怎么会想要暗中袭击她呢？ 　　唐妙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动物，也没有什么异样。 　　只是就在唐妙准备捡起蛇走人的一瞬间，她突然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萝卜”。 　　人参！ 　　唐妙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她赶紧快速上前，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刚才那条蛇试图攻击她。一般来说，这样的老人参附近都有动物守护，也不在意料之外。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人参挖了出来。 　　大概是她用的时间太久，姜城已经找了过来：“媳妇儿，妙妙！” 　　唐妙：“我在这里。” 　　姜城一到，就看到唐妙脸上有些土，再一看，惊讶：“这是……人参？” 　　唐妙点头，她将最后一点土弄开，这条人参委实不小。以大小来看，这条人参也有四五十年了。 　　她兴奋的低声说：“阿诚哥，你看。” 　　姜城找了几个树叶，把人参包了包，塞在腰间，没露出来，说：“回去先别说。” 　　唐妙点点头，姜城看她大眼睛瞪的大大的，忍不住在她脸上香了几下，唐妙笑着推他，说：“你少胡闹了。” 　　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姜城：“还问，还不是不放心你？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难道不担心？” 　　唐妙立刻指向地下，说：“还有条蛇。” 　　夫妻俩手牵手回去，章荷花看到姜城手里拎着一条蛇，吓了一跳，说：“咋回事儿？” 　　姜城：“有蛇攻击妙妙，这个得单独放，这是毒蛇。” 　　姜林：“哥这个给你装它。” 　　他们几个大篮筐装满了，姜林就地取材，又编了几个小的，打算能多拿点就多拿点！没想到倒是正好，还可以给姜城装蛇。他们虽说是六个大人，但是一人一个大背篓，勉勉强强撑着往山下走，深一步浅一步，觉得比秋收背粮食还累。 　　其实他们都有多少力气，自己不知道么！ 　　但是眼看着这么些东西不拿，他们心里可过不去这个坎儿啊！ 　　当然，一众女眷之中，唐妙就是其中的特例了。 　　她背着一筐桃子不假，左手提着装满了所有猎物的大框，右手还提着装满了一筐桃子的小筐子和一个装蛇的小篓子，就这样，她还是走在最前边，如履平地，丝毫没有任何的难度。 　　一行人好不容易挪到山下，此时还没下工，正是最好的时间，章荷花：“大家一鼓作气，别歇了赶紧回家，免得被人看见！” 　　这么一说，大家还有什么不懂！ 　　要是让人看见他们收获这么多，指不定这东西就是谁的了。想到自己这么辛辛苦苦为了个啥，章彩虹和王巧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嗷嗷的就往家里冲！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今天运气真的不错，直到回家，竟然也没有遇见什么人！ 　　此时几个小娃娃早就睡醒了，大家拿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坐了一小圈儿。连平日里淘气的小虎和山鸡都没有跑出去撒野，反而是留在了家里。 　　眼看家里大人回来，所有的小崽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还不待激动，就听章荷花重重的咳嗽一声，示意大家赶紧给东西拿进屋，毕竟，他们家隔壁可是一个能干“间谍”的呢！ 　　一进屋，章荷花都累的晃荡了，章彩虹和王巧都双双坐在了地上，几个小家伙儿面面相觑。 　　小豹小手儿欠欠儿的巴拉一下树叶子，一看下面是大大的水蜜桃，眼睛一下子瞪得像是铜铃一样大！ 　　“真的有……” 　　“你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不想留着慢慢吃是不是？”章荷花压低了声音呵斥，不过却足以震慑几个小不点。 　　她喘息了一下，说：“桃子个人摘得归个人，猎物也是一样。” 　　几个儿媳兴奋极了！ 　　大家火速的分完，各自提着东西回了自己屋儿。 　　唐妙洗了一篓子桃子，一人分了一个，说：“来，吃桃。” 　　小棠棠抱着一个大大的粉红粉红的水蜜桃，一口咬下去，汁水甜蜜，香糯可口。 　　“好次！” 　　唐妙笑：“那小棠棠多吃一点。” 　　小棠棠赶紧点头，小揪揪一撅一撅的，淘气又可爱。 　　姜城和姜林把他们那一份东西都送回了三房那边的屋子，哥俩儿很快的去而复返。因为姜林还编了小筐子，所以他们两份都比大房二房多，特别是三房，毕竟两个老动力，而且都是特别能干的！ 　　摘与拿的时候，王巧是不觉景儿的，但是回了家把自己的东西锁起来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亏了呢？ 　　她也没啥人说这样的小话儿，只能凑到章彩虹面前：“大嫂，你说老三他们家，拿的是不是有点多？” 　　章彩虹正在摘菜准备做晚饭，她抬头看向王巧，幽幽说：“你想找事吗？” 　　王巧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那个，我、我不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章彩虹咄咄逼人：“你自己不干活儿还想要别人的东西？” 　　她盯紧了王巧，说：“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王巧一瞬间脸色爆红，说：“我也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家两个人……” 　　“王巧，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分家了？再说，没有她，你以为你能上的去山？那平日里咋不看见你抓到一个鸡毛呢？”章彩虹人是愣了一点，但是对付王巧这种人，最好不过了。 　　“没事儿你少哔哔！要不然，我就去跟娘说！”章彩虹警告她！ 　　王巧一秒老实，立刻安安分分：“大嫂，我亲大嫂！我错了，我不说！我再也不哔哔，你可千万别、可千万别跟娘说啊！来来，我帮你摘菜！” 　　她原本是想拿章彩虹当刀，然而，自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 　　“呵呵！” 　　王巧生怕章彩虹去婆婆面前说什么，自己要倒霉，疯狂的干起活来！ 　　以至于，所有人就看她。 　　“大嫂，放着我来！” 　　“三弟妹，快留着我干！” 　　“娘，我来我来！” 　　“天呀，三弟，快放下，我来挑水……” 　　所有人：“？？？？？？？” 　　大概是休息了半天，小棠棠倒是真的好了起来，恢复了精神，她晃荡自己的小揪揪，深沉状：“我觉得，二伯母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了呀？” 　　章荷花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小棠棠坐在小板凳上看他奶烧火做饭，说：“我觉得，她好心虚的样子。” 　　章荷花笑了出来，揉揉小棠棠，说：“你说你这小丫丫，怎么就怎么聪明啊！真是古灵精怪的！” 　　她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喂鸡的王巧，呵了一声，说：“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有我在，她就窜不上天！” 　　小棠棠一只小手儿捂住嘴，噗噗噗的笑了出来。 　　唐妙来到外屋，说：“棠棠怎么坐在这里？来，妈妈抱你去院子里，别在这里给你奶捣乱。” 　　“我才没有呢！”小家伙儿笑眯眯：“我最乖。” 　　章荷花：“对，小棠最乖！” 　　这一晚，老姜家吃的相当不错，炖肉的香气总是惹人垂涎的，隔壁老陶家立刻又传来了打孩子的哭声！ 　　陶老太啊，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然而，打不过章荷花怎么办呢！只能忍着了！ 　　真是好气好气呀！ 　　别看姜城才回来一天，但是这一天，他真是挺忙的，除了上山的事儿，还要买粮食捡柴火。好在，他这个时间买粮食，算是极好不过的。 　　新粮食差不多再有两个月就要下来了，好些人都会把家里吃不了的旧粮送去收购站换了钱。 　　而姜城找了信得过的人家，比粮站又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双方也是皆大欢喜。 　　这也是之前姜城不着急买粮食的原因，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敢出手，粮食价格自然就高。现在这个时间，人人都能看到地里的粮食相当不错，今年该是一个丰收年。而年景好的这时，大家都乐意把手里的粮食出手给粮站，那粮食价格就低了许多。想来再过半个月大抵会更低一些。 　　姜城也可以等，但是却又不想这么做。 　　主要是，他们家剩的委实不多，姜城也不想亏着家人。 　　不得不说，他媳妇儿说的极对，吃好了吃饱了，人健康了，这比什么都强！ 　　姜城深有同感，自从他媳妇儿醒了，这几个月他也吃的好，感觉整个人都比以前壮实，也比以前有劲儿了。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外强中干的，现在倒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买了粮食，又去西山下捡了不少的树枝，他们住在镇里，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烧点火都没有柴，真的想要捡一点，也要出了镇子走很远。 　　所以每次回来，他都得忙道这个。 　　“阿诚哥，你驴车借好了吗？”唐妙提醒他。 　　姜城：“明天大队的拖拉机要去镇上拉东西，我跟大队长说过了，我们给一块钱，帮我们捎过去，也顺便拉货。” 　　唐妙：“咦？那这样挺好的！” 　　姜城笑：“可不是！” 　　一块钱这价钱委实不低了，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姜城觉得，与其让他们家媳妇儿闺女遭罪，这钱就值得！ 　　唐妙他们半个月没回自己这小屋子，虽说才在镇里住了半个月，可是就能感觉到两者的不同了。 　　亮亮堂堂的房子住得好了，真的不爱住这种了。 　　“三哥！” 　　姜林过来，他身边还有姜山和姜海两个，兄弟三人都背着柴火。 　　“给你送点柴，我们住村里什么时候捡都行，你明天多带点走，用着也方便。” 　　姜城也不推拒，直接道了谢。 　　姜山：“都是自家兄弟，谢什么谢！少来那个里格朗，你等我，我们再回去背一捆过来。” 　　姜林嘿嘿笑：“院子里的柴火你们也都装走，我平时给你们攒的！” 　　姜城：“行！” 　　眼看他们来去匆匆，小棠棠小大人儿一样说：“大伯和二伯人还挺好的咧。” 　　姜城蹲下看着小闺女肉呼呼的小脸蛋儿，捏了捏，果然手感很好。 　　他闺女不仅脸蛋儿肉肉的，小手儿现在也有小坑坑了，可见平日里吃的好也是真的很有用了。 　　他笑着说：“你一个小家伙儿，还很懂？” 　　小棠棠立刻点头，骄傲脸：“我当然懂呀，我是算算术都很厉害的聪明棠棠呀！” 　　姜城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第46章 暴发户 　　炙热的夏日，晚间也没有多少凉风。 　　这样炎热的天气，姜城和唐妙却没有睡觉，两个人坐在炕上，大眼对小眼，有点不可置信。 　　而两个人前边，放了他们家所有的财产！ 　　足足——七百五十块钱！ 　　而钱旁边则是一些粮票和布票！ 　　不得不说，这算是超乎两个人的想象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超乎他们的想象，相信大部分人穷其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不说旁人，就说姜老憨和章荷花，他们两个人一辈子了，经手的钱怕是都没有七百五。更不要说存款！ 　　而姜城和唐妙，也是一样的。 　　要说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存款，那就要从他们从乡下回来说起，因为他们摘了两大筐外加两小筐的桃子。所以姜城就给顾老爷子还有老花都格外送了一些。 　　桃子这种东西，别看在有的地方许是不那么值钱。但是在他们这里，又不是了。他们县其实主要还是种植农作物，一般不太栽种水果树。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仅仅是他们县如此，很多地方都是这样。 　　毕竟，穷的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想的吃什么水果呢？ 　　正因此，水果还是又少又稀罕的。像是他们县的水果罐头，都相对比别的地方好卖，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管哪个时候都是一样，东西越少，就越值钱。 　　顾老爷子并不想那么多，但是老花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做生意的，可不就最敏锐了么！他一看到这桃子就兴奋了，赶紧跟着过来，打算游说姜城倒腾一点给他。 　　他们的桃子不少，天气炎热，想来吃不完就要烂掉，姜城原本想着，多少也准备一些拿到黑市上出手。如今老花主动要收，姜城倒是也不含糊。 　　其实吧，姜城也乐意把东西倒腾给他，虽然比黑市的价格是低了一些，但是风险也低了很多。 　　姜城先头儿从老花儿哪儿倒腾了一些粮票，这次也就直接抵了。不仅如此，又格外要了一些票，现金倒是要的不算多。姜城做人老实厚道，老花也不是不懂事儿。 　　这不，他就主动买了肉过来吃饭。 　　说是蹭饭，其实人家可是带着肉呢！ 　　看一看，足有半斤！ 　　这年头儿带这么些肉上门，真真儿算是豪气冲天了。唐妙炒了四个菜，两个肉菜，一个素菜，还有一个小野鸡炖野山菌。做好了菜，唐妙盛了一碗小野鸡炖山菌，吩咐小狼送到顾老爷子那边。 　　别看顾老爷子平时也不怎么理小狼和小棠棠，但其实心里软着呢。家里做点好吃的，多多少少都要送一些给俩小崽崽。投桃报李，唐妙夫妻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的礼尚往来。 　　小狼一手提着小篓子，一手牵着小妹妹，顺着后门儿哒哒哒的来到顾老爷子这边，小棠棠攥着小拳头，咚咚咚的砸门：“顾爷爷！” 　　小棠棠的声音大大的，她继续敲：“顾爷爷！是我呀，我是小棠棠呀！” 　　顾老爷子老夫妻岁数大，所以小狼和小棠棠每次来，都是大大的声音。 　　很快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嘎吱，院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年纪不算小，一身半袖姜黄色的的确良，短发别在耳后，眉眼有些疏冷。 　　不过大抵是看到敲门的是小不点，她立刻柔和几分，说：“你们找谁？” 　　小狼和小棠棠抬头看着女人，小棠棠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阿姨你是谁呀？我们来找顾爷爷。” 　　正说话呢，顾奶奶系着围裙出来了，她含笑：“是小狼和小棠棠啊！” 　　小狼赶紧的说：“顾奶奶，我们给您送好吃的啦！” 　　顾奶奶一点也没推辞，笑着接过：“那谢谢小狼和小棠棠啊！” 　　两个小家伙儿立刻都抿起小嘴儿，笑眯眯。 　　“这俩小娃娃就是电影院小姜家娃，你说好的那大桃子，就是他们家送过来的。他们可乖了！聪明的很。”顾奶奶跟的确良女人介绍了一下。 　　小棠棠被夸奖了，小得意的挺挺小胸脯，脸上小骄傲。 　　的确良女人笑了，说：“真可爱。”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嘴角像是绽开了一朵小花，讨喜的紧。 　　“来来，进来玩儿。”顾奶奶招呼人，小狼倒是摇头。 　　“顾奶奶，我们家还有客人，马上要吃饭啦，我们先走了。”他还着急回家吃饭呢！虽说他们家生活好了很多，但是也不是天天都有肉肉吃的！ 　　顾奶奶：“那也行，走，顾奶奶送你们出去。” 　　眼看两个小家伙手牵手进了电影院的后门，顾奶奶放心一些，她说：“走，咱们进屋吃饭。” 　　她掀开小篓子，就看到一大碗小野鸡炖野山菌，她笑着说：“你们这次可有口福了。” 　　的确良女人笑：“要不我也有口福啊，那大桃子味儿也好。” 　　顾奶奶：“我们老两口牙口不行，你们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 　　“嫂子，不用的，我们城里不缺什么。人家送给你们的，你们留着慢慢吃。” 　　顾奶奶：“别跟我推拒，我那是给你的吗？我是给知书的。” 　　因着顾奶奶这么说，的确良女人倒是没再说什么，只笑着道：“都大小伙子了，还吃一口水果，也不嫌笑话。” 　　“再大也是孩子。” 　　顾奶奶这边的小插曲，唐妙一家可不知道呢！老花在小院儿吃了个肚子滚圆，临走的时候揉着肚子，真是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他嫂子做饭，真是太好吃了！ 　　比他老娘强一万倍啊！ 　　老花恨不能提着粮食在他们家搭伙儿，但是他心里也知道，他要是敢这么干。他老娘就敢弄死他！ 　　真真儿的！ 　　不含糊！ 　　眼看老花依依不舍，姜城说：“媳妇儿，你把咱们家那个咸鸭蛋给老花拿两个。” 　　老花眨巴眼睛：“咸鸭蛋？” 　　随后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们家自己也能腌。” 　　姜城：“那你家的，是野鸭子下的吗？” 　　老花一秒搓手：“嘿嘿嘿，来个！” 　　姜城：“我们家就十来个，吃完了可就再也没有了哈！别回来找！找也没有！我儿子闺女还没吃呢！” 　　老花感动的要哭了：“哥，你果然是我亲哥，我最亲最亲的好哥哥，嘤嘤。” 　　姜城：“……恶心的都要吐了。” 　　总算是把老花打发了，唐妙笑着跟姜城说：“每次看你们的吃相，我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山珍海味。” 　　姜城：“你做的本来就好。”他主动打水洗碗。 　　唐妙失笑：“哪里是我做的好，好的东西谁不会做？” 　　其实，也不怪很多人都觉得唐妙做菜好吃，若说真的特别会，其实并没有。但是唐妙做菜不抠，舍得放油。当然，就算是舍得放，也不过就是两滴罢了。 　　可是，相较于一般人家的只在锅边儿摩挲一下，一滴都没有，那么就显得她的菜格外好吃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唐妙立刻过去：“谁呀。” 　　门口是顾奶奶和的确良中年女人。 　　“婶？你快进来。” 　　两人一同进门，顾奶奶慈祥的笑，问：“小家伙呢？” 　　唐妙：“在前边玩儿呢！” 　　顾奶奶点头，她又介绍：“这位是我妯娌，你们叫王姨就成。” 　　唐妙：“婶，王姨，快坐快坐。” 　　顾奶奶的妯娌，那就是顾市长的妻子了。虽说有一点点紧张，但是唐妙倒是也没有失态。那位王姨也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只是笑笑，并不算热络。 　　“阿诚哥，你去沏点茶。”唐妙指挥丈夫，都是女人家在，姜城一个男人也有点不方便，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前院儿。 　　眼看姜城走了，顾奶奶有些不怎么好意思，不过还是说明了来意，“那什么，小唐啊，是这样的。我妯娌住在城里，平日里都是也没有野山菌这样的菜。今个儿不是尝了你送的那个小鸡炖蘑菇吗？心里格外喜欢，就想问问，能不能跟你换点野山菌。” 　　其实顾奶奶也不想来说这个的，但是她也是知道她妯娌这人，挺高傲的，很少跟别人开口。她也就只好厚着脸皮过来一趟了。 　　唐妙一愣，随后说：“野山菌？” 　　她有些歉意的摇头，说：“婶，这恐怕不行了。不是我不想跟你们换，主要是我们家也没有了。这还是我们前两天回乡下的时候，从我婆婆哪儿拿的。” 　　这般一说，王姨明显有几分失落，不过表现的也不怎么明显。 　　顾奶奶：“没事儿没事儿，没有就算了。我们也就是问一问。” 　　“顾奶奶！”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小棠棠提着小篓子过来，小篓子里是茶叶，而她身后的小哥哥则是抱着暖水瓶。 　　顾奶奶笑：“小棠棠给顾奶奶泡茶吗？” 　　小棠棠点头：“泡茶！” 　　她小手儿指了指：“哥哥去拿碗！” 　　顾奶奶：“小棠棠是个小懒蛋儿，还会指挥小哥哥了啊。” 　　她调侃的笑，旁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但是他们家明显是小闺女更娇气一些，全家人都宠着。这不，顾奶奶这么一说，小狼赶紧就为妹妹辩驳了：“妹妹才不懒，妹妹是怕蛇蛇。” 　　唐妙在山上打死的那条蛇，就挂在后院儿的墙上。 　　虽然已经死了，小棠棠还是有点怕的，所以靠近蛇的地方，她是能不去就不去！ 　　“蛇？”顾奶奶望了过去。 　　唐妙：“我前几天回家的时候遇到一条毒蛇，这不就打死了吗？我瞅着那蛇挺大的，就装了回来。不过那玩意儿有毒，也不能吃，也不知道能干啥！我还琢磨着找明白人问问，这毒蛇的蛇胆有没有毒。要是有毒就埋了。要是没问题，就问问收购站收不收！” 　　“咦？”王姨也跟着看了过去，她起身：“我帮你看看？” 　　唐妙：“？？？” 　　顾奶奶笑着说：“我妯娌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唐妙赶紧的：“那您帮我看看？” 　　“蛇蛇又大又可怕！”小棠棠怕怕的往后躲了躲，小姑娘靠近顾奶奶，吐吐舌头。 　　顾奶奶揉揉她的头，说：“来顾奶奶身边。” 　　王姨来到篓子前，低头一看，吃了一惊，这蛇委实不小。而且唐妙说的也没错，确实是毒蛇，她立刻：“你等我一下。” 　　她匆匆就出了门，嗖嗖的往家跑。 　　唐妙：“？？？”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她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她戴上了一双白手套，还带了放大镜。 　　唐妙：“……” 　　这位王姨真是相当严谨了，她认真的翻看这条蛇，左翻右翻，又拿起放大镜看细节，好半天，她脸色微红，带着几分激动：“你把这条蛇卖给我吧？” 　　唐妙：“啥？” 　　她倒是搞蒙了。 　　话题怎么突然就歪到这里了？ 　　“哦对，不是我私人买！我正常走我们药厂的收购流程。这条蛇你没办法处理的，一般回收站不会收。你要是送去懂行的医院，估计最多能给你四百到四百五。但是东西给他们，他们也未必有我们药厂处理的好，而且十有八九也得折腾给我们。我给你五百，我们药厂收购。你放心，绝对不是投机倒把。我给你开药厂正规的收购收据。” 　　唐妙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她因为一条蛇发财一次，然后又要因为另一条蛇发财第二次？ 　　王姨以为唐妙不愿意，赶紧说：“你不用担心我坑你的，你们问我嫂子，我这人真的不坑人的！你要是把这东西卖给不合适的人，倒是不如交给我们，最起码我们药厂可以物尽其用。真的！” 　　唐妙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说：“我愿意的。” 　　“太好了！” 　　皆、皆大欢喜？ 　　最后，在唐妙的迷茫蒙圈下和王女士的迷之兴奋下，双方就五百元和一条蛇进行了友好的交接仪式。 　　当然，这位还真是没撒谎，唐妙还收到一张药厂收购的收据。 　　这是用来证明这不是私下投机倒把。 　　就这样，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的夜晚，收到了钱的唐妙和姜城陷入了夜不能寐。 　　他们两个盯着钱看了好一会儿，好半响，唐妙抬头，问：“阿诚哥，你说，我们不是做梦吧？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是住在乡下，也没有什么钱的穷光蛋？” 　　姜城握住唐妙的小手儿，抬起来放在嘴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唐妙：“呀！” 　　她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咬我？” 　　姜城：“疼吗？” 　　“你属狗的啊！当然疼了！”其实，不太疼，不过唐妙才不管呢！ 　　姜城缓缓说：“既然疼，那么自然就不是做梦了……” 　　唐妙：“……” 　　夫妻俩又低头看这笔钱。 　　“那你说，这笔钱，我们怎么花？”两个人的目光又落在钱上，大概几天前，他们的存款才两百，现在竟然已经这么多了！ 　　唐妙撑着下巴，抬眼看他。 　　姜城：“你想怎么样？” 　　其实这个钱，在镇里买一个小房子也是可以的！ 　　只是，他们的户口并不在这里，虽说镇里不像县里管的那样严格，但是总归是不可能过户的。他们可以冒险，但是冒险值不值得就两说了，毕竟他们家还有两个小崽崽呢！ 　　唐妙琢磨了一下，说：“我还是想在村里盖房子。” 　　姜城：“那就回村里盖房子。” 　　唐妙立刻笑了起来，两个人总算是把钱收拾了起来。 　　唐妙：“今晚我要枕着钱睡！” 　　姜城伸手揽住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唐妙越想越高兴，絮絮叨叨的说：“我们不可能每次回村里都住那个租来的小房子。现在怎么都好，但是如果是冬天了呢？我们回去怎么办？而且，我们的根就在那里，可是如果连在那边有个住处都没有，说出来总不像是一个自己的家。” 　　姜城轻轻的拍着唐妙的背，任她说下去。 　　“镇里虽然挺好的，但是我就觉得，这里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而且，以后……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我们会去更远的地方呢？”说到这里，她翻身撑住他，她的长发倾泻而下，又说：“再说啊，我们在这边也不是正式的工人，一旦以后人家不要我们了呢？所以，我觉得还是回村里盖房子更好。” 　　姜城：“都听你的。” 　　唐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她说：“那么你明天回大队吧？好不好？” 　　姜城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拍着她说：“这么急啊！” 　　唐妙点头：“当然啊！”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了，她说：“你明天就回去啊，你看，要找大队长批一块地。还有啊，如果我们着急建房子，就得找人提前想换一点土坯子了。我们都没有提前攒，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越说越着急，索性盘腿儿坐了起来，月色下，姜城这样看着唐妙，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柔美的不可思议。 　　他与她十指交握，说：“好，这些我都来处理。” 　　他也不睡了，问她：“那你觉得哪里好？” 　　唐妙：“我喜欢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总觉得对那里很有感情。可是那边已经有房子了，大队长也不可能批给我们吧？” 　　姜城：“我来想办法。” 　　夫妻二人讨论起来，越发的不困。 　　“呜呀呀哇哩！”他们夫妻倒是说的热闹，只是睡着的小家伙儿不一定这么想呢！ 　　小棠棠的佛山无影脚再次上线，小脚丫啪嗒一声，踢在了唐妙的身上。 　　唐妙回头一看，就见小丫头小手儿放在脸蛋儿下边儿，整个人四仰八叉的。 　　她抓住小闺女的小脚脚，咬了一口！ 　　“小坏蛋！” 第47章 小顾叔叔出场了 　　姜城是个做事儿麻利的，这不，既然决定了盖房子，立刻就如火如荼的就张罗起来。 　　小棠棠知道自家要盖房子，高兴的直蹦跶，开心极了。 　　她小小的人儿打小儿就生活在那个租来的老破旧房子里，冬天会冻醒，夏天会漏雨。可是就是这样，那个房子也不是她们家的。每个月要往大队交钱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家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 　　小棠棠自从晓得要盖新房子，每天都高兴的晃荡小揪揪，撒欢在炕上蹦跶，简直像个小窜天猴儿。 　　唐妙也不拘着女儿，孩子这样高兴，她又何尝不是呢！更让她高兴的是，姜城真的说动了大队长，在他们家现在那个房子的原址推倒起屋子。 　　不过也是了，如若不是真的穷的过不下去，连房子都没了。谁也不会去赁那么一栋摇摇欲坠的破屋。当然，就算是破屋，总归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推倒地皮归了姜城。 　　所以，这多少也要说姜城有些本事。 　　姜城在三大队人缘儿一贯都是不错的，这次起房子，帮忙的人也不少。姜城不能每日都回去，也托给了他娘章荷花和四弟姜林。左右姜林也不爱干地里的活儿，整天磨洋工，姜城把盖房子的事儿交给他，倒也是正正好好了。 　　只是，因着盖房子，姜城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儿，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就黑了一大圈。 　　说起来，也多亏了顾老爷子，他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了姜城，就这，姜城才好往返与三大队之间，若是全靠走，不定要浪费多少力气呢！ 　　可是不管如何，房子总是如火如荼的起上了！ 　　“妈妈！房子，我要大房子！”小棠棠的叫声打断了唐妙的沉思，她回头瞅了闺女一眼，说：“你这又是干啥！” 　　小棠棠蹦跶的欢实，小黄毛乱了起来，早上还生机勃勃的小揪揪也耷拉下来，带着几分小狼狈。不过小丫头养了这几个月，倒是又白净又小肉肉，透着小可爱。 　　唐妙忍不住使劲儿亲了她家小闺女的脸蛋儿一下，说：“怎么不跟哥哥一起看连环画？” 　　小棠棠搓手，奶声奶气：“我要大房子！” 　　唐妙失笑，说：“好，给你盖大房子。” 　　小棠棠立刻抿起小嘴儿，笑出小花。 　　小狼这个时候终于放下连环画，他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妹妹，说：“妹妹兴奋了好久哦！” 　　好像，从知道就开始兴奋，这么多天，都不够的吗？ 　　小狼刚知道的两天也超级兴奋的呀，看不进连环画，也读不进书了。他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队里呢！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兴奋也就慢慢消失啦。 　　该看书看书，该写字写字。 　　他看着他们家小妹妹，见她红扑扑着小脸儿，大眼睛亮亮的，好奇怪的呢！ 　　“我知道啦，一定是因为妹妹从出生就住在破屋屋，突然有了自己的好房子，她一下子就受不住了！激动过头！”小狼虽然才五岁，人不大，但是顶顶儿会学大人说话。这样一番话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竟然有几分好笑呢。 　　小棠棠两只小手儿搅在一起，疑疑惑惑的问：“那小哥哥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小狼挺胸，说：“我超高兴的！” 　　小棠棠嘻嘻笑：“那大家都高兴鸭，有什么不对？” 　　小狼：“……” 　　唐妙笑了出来，她点点女儿的小鼻子，说：“后天休息，就可以带你去看梦寐以求的大房子啦！” 　　小棠棠撒欢的扭小屁股，她拍巴掌，小奶音：“好棒棒！” 　　“我们家有新房子啦！呦吼！”小狼也蹦跶起来。 　　这娘仨儿，高兴的不得了呢！只是他们完全忘记了，这才五六天的功夫，哪里……盖的起来呢？ 　　可是纵然如此，几个人还是高兴的紧，就差掀了房盖儿。 　　“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连续响了很久，小棠棠晃一下小揪揪，说：“妈妈，好像有人敲门。” 　　唐妙立刻放下孩子，一般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敲正门的，她出了门，来到门口。电影院的大门带着玻璃，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他年纪不大，干净的白衬衫黑裤子，一身隽雅的书卷气，眉清目秀，气质灼灼。 　　这男孩子，看起来不太像是镇上的人。 　　唐妙疑惑的开门，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男孩子轻声笑了一下，客客气气：“你好唐姐，放映员顾老爷子是我大伯。这是您家的篮子，我大伯母让我送过来的。” 　　据说这位唐女士比他七八岁，如今看起来也是面嫩，他倒是不好叫“阿姨”，立刻叫了“唐姐”。 　　唐妙恍然大悟，她说：“哦哦哦，你进来吧。” 　　她察觉到篮子里有东西，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放了一些糖果和饼干。 　　男孩子微笑说：“这是给小朋友的。” 　　唐妙：“那不行，我们怎么好收你们的东西。” 　　平时收顾老爷子老两口的，唐妙倒是不怎么太过客气，总归都是邻居处着的，有来有往。可是这个男孩子，他们家与他可全然不相识，这哪好要人家的东西？ 　　小年轻儿大抵还有些变声期，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不过倒是带着一丝丝沙哑，很好听：“不是我给您的，是我大伯母给您的。” 　　他感觉到一道视线，侧头一看，就见一个不大的小姑娘趴在边儿看她，也不知道小家伙儿想着什么，小眉毛一动一动的，抿着小嘴儿盯他。 　　他笑了笑，对小姑娘招招手。 　　小姑娘终于放开门框，她没靠近，不过也没有躲开。小家伙儿就那样站在小屋子的门口，扬着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儿，软糯着小奶音问：“叔叔你是谁？” 　　小年轻儿一愣，大抵是，他还从未被人叫过叔叔。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回头回家去照一下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老成这个样子了！他以为，自己该是哥哥的行列啊？怎么的现在就是叔叔了呢？ 　　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少年”呢！ 　　他动了动嘴角，就看面前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只，不怎么黝黑明亮的头发乱蓬蓬的，小揪揪上的小皮筋都要掉下来了，歪歪扭扭的挂在她的脑袋上。头发乱乱的小姑娘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也细细密密卷翘的像是小扇子。 　　他弯腰看向小女娃，问：“小家伙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棠棠抓抓自己的小褂子，说：“小棠棠。” 　　少年笑：“那你几岁了？”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看他，一点也不露怯，“三岁！” 　　少年笑了起来，竟然，有点满足了。 　　他今年十七，三岁的小娃娃叫他叔叔，想一想还是很可以的！如若让一个三岁的小娃叫他哥哥，他自己恐怕也不能厚脸皮应下来。他伸手揉了一把小家伙的头，小姑娘的小皮筋就这样掉了下来。 　　她看着掉在地上的小皮筋，扁起小嘴儿，可怜兮兮：“你把我的小辫子弄坏了！” 　　少年有些尴尬，还不待他把皮筋儿捡起来，就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一下子冲了出来，两个人有点像，都是大大的眼睛。如果没有认错，大抵就是一对小兄妹了！ 　　此时小男孩儿已经来到他面前，他拉住小妹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小男子汉响呱呱的：“不准欺负我妹妹！” 　　少年此时已经将皮筋儿捡了起来，他张开手心，说：“我没有欺负她的，喏，小乖乖给你。对不起，是叔叔不好，弄坏了你的小辫子。赔你糖糖好不好？” 　　他摸摸兜，没摸到一块糖，看向了唐妙的篮子，这少年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就把篮子里的大白兔拆开抓了一大把递给小棠棠，好声好气的哄她：“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侧头看她妈妈。 　　小机灵鬼儿一个！ 　　唐妙说：“还不赶紧谢谢顾叔叔。” 　　小棠棠奶声奶气：“谢谢叔叔。” 　　少年看她原本蹙的紧紧的小眉毛放松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再看她身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又抓了一把给他，说：“小男子汉都会保护妹妹了，也该奖励的！” 　　老姜家的两个小娃娃都被教的很好，格外有礼貌懂事儿，小家伙儿拿了大白兔，清脆的道了谢。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顾景云，唐姐你叫我小顾就好。” 　　唐妙看顾景云没有要走的意思，笑了笑招呼说：“那小顾进来坐一会儿吧。” 　　自从姜城为了盖房子两边忙碌，时常不在家，老花都不登门的。顾老爷子若非必要，过来的也不多。不管多大年纪，总归避嫌一些。所以这次顾景云进门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唐妙心中倒是有些诧异。 　　不过不管如何诧异，唐妙倒是将人迎到了屋里，他们家地方小，不过招待一个不大的少年倒是还好的。 　　顾景云看到炕上放着小桌，小桌上有两本连环画，含笑逗弄眼前的小丫头：“你看的懂么？” 　　小棠棠小眼眉又挑起来了，高高的，脸上有着小小的倨傲。 　　这是一只很自信的小崽崽！ 　　小狼最维护妹妹了，他大声：“我妹妹超厉害，她会的超级多！” 　　顾景云：“知道很多啊？真聪明！” 　　他坐了下来，唐妙转身就要去倒水，顾景云赶紧拦住唐妙，说：“唐姐，不必了！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有点旁的事儿，说完就走了。” 　　唐妙：“你说！” 　　倒是不怎么意外了，她转身：“小狼，你带妹妹去后院儿玩儿。” 　　小狼看看这个小叔叔，又看看妈妈，迟疑一下，说：“我不想去。” 　　听了小哥哥的话，小棠棠叉腰，气势汹汹：“我也不要去！” 　　唐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她看向顾景云，小顾立刻了然，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先前家母在您那边收购了一条毒蛇。” 　　唐妙站直了，点头，问：“怎么了？” 　　可别把钱要回去啊！我已经开始花了啊！我们家房子都开始起了啊！如果往回要，我要不要抵赖？要的要的！我可是有正规收购收据的！唐妙的内心此时已经泛起无数的小嘀咕。 　　相比于姜城，唐妙并不如他那么有心机，因此倒是在面儿上表现了几分。 　　小顾不是放养大的孩子，从小就在家里见识的多了，察言观色自然是有一手儿，他立刻说：“您那条毒蛇真的特别有用。” 　　这么一句话就将唐妙的心安了下来，他又说：“我妈工作忙，最近没有时间过来。正好我过来看望我大伯。她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找您聊一聊，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儿，可别给东西嚯嚯了，一定联系她。只要能收购，她绝对不亏待您。” 　　好……事儿？ 　　对她来说，是真的很好的事儿了！ 　　一条活的小菜蛇，去黑市才能卖一块钱。 　　可是就这一块钱，也足以让很多人家看重了！能买二十几个鸡蛋呢！妥妥的大钱！ 　　但是谁曾想，一条毒蛇，竟然就能值五百块钱，说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唐妙觉得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就得抓住了，她还指望靠着这个改善家里的状况，让他们家孩子吃好喝好长得壮壮呢！ 　　唐妙点头：“这你放心，只要在看到毒蛇，我妥妥的给你们留着。” 　　小顾扬了扬嘴角，说：“其实也不止是毒蛇，山上的一些稀罕的草药，也都是行的。您要是拿不准，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把我们家的电话留给您。” 　　他事先已经准备好了一张纸，上面正是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小顾将纸条交给唐妙。 　　唐妙低头看了一眼就认真的收了起来。 　　似乎是终于将母亲交代的事情做好，小顾也没有久留，他起身说：“那我先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有些破旧的连环画，并没有多说什么，客客气气的离开。 　　这人一走，小棠棠就把自己放在小兜子里的糖掏出来，放到了空的麦乳精瓶子里，这是她的“秘密基地”，专门放糖的！小棠棠嘿咻嘿咻的放好东西，抱着麦乳精的瓶子坐在炕上，萌萌哒梦幻笑容。 　　她是一只富裕的“棠”。 　　小狼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把自己的大白兔也都奉献了出来，他说：“小棠棠，这是我的，也都给你。” 　　小哥哥心里有点不舍得，但是小妹妹笑的好可爱哦。 　　他忍不住，就会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大白兔。 　　小棠棠垂涎的看了一眼小狼推过来的糖，狠狠心，摇头说：“不要了，我这里有许多，哥哥自己留着呀。” 　　小狼抿抿嘴，说：“那、那我吃一颗。剩下的都给妹妹。” 　　他还挺坚持的呢！ 　　小家伙剥开一块糖放在嘴里，甜滋滋的奶香，听说，一块奶糖一杯奶呢！小狼想到很好喝的奶粉，嘴角翘了起来：“都给妹妹！” 　　小棠棠看着小哥哥真诚又坚定的表情，她低头用小手指头扒拉大白兔，一颗、两颗、三颗……九颗。 　　她抬头，认认真真：“我帮哥哥收起来，哥哥想吃就来拿！一共……九颗！” 　　她举起两只小手儿，大拇指藏了起来，比了一个九。似乎很怕比错了，自己还低头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小嘴儿扬了起来。 　　小狼：“我可以都给……” 　　“不行哒，我不能抢哥哥喜欢的东西！我帮你存着！”小棠棠也有自己的小坚持呢！ 　　“那好吧。”两个小家伙儿把大白兔一块一块的放进麦乳精的瓶子，相视而笑，小棠棠把罐子放在了自己挂在墙上的小篓子里，笑眯眯的坐下：“我宣布，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 　　小狼点头：“开心的一天！” 　　两个小家伙儿伸出小爪爪，一击掌。 　　姜城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他敲敲门，唐妙倒是疑惑的紧，她问：“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姜城：“天不怎么好，我估摸着傍晚能下雨，所以就早走了！” 　　唐妙一下子就担心起来：“那房子咋办啊？” 　　现在是雨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好在也正是因为雨季，大家早就有所防备，姜城：“你放心，没得问题，我叮嘱老四了，要是傍晚下起来就给全盖上。” 　　唐妙点头：“那也成。” 　　她探头往窗外望了望，果然有些阴沉，有点山雨欲来的气息，怪不得就觉得屋里暗了许多呢！ 　　唐妙说：“还真要下雨的样子。” 　　一听到“下雨”两个字，小棠棠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她像只兔子似的挪挪挪，挪到了唐妙的身边，唐妙一转身险些撞到她，她赶紧顺势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说：“怎么了？小棠棠怎么不好好看连环画？” 　　小棠棠揪揪自己的小呆毛，一把搂住唐妙的脖子，小奶音萌哒哒：“下雨能抓鱼！” 　　又想了想，说：“还能抓虾。” 　　唐妙失笑：“可是，我们住在镇里，这边没有的呀。” 　　“妹妹想抓鱼，小狼也想抓鱼！”小狼最护着小妹妹了，他央求：“妈妈，我们回村里吧？” 　　唐妙摇头，拒绝说：“那肯定不行的啊！这边还有工作呢！” 　　小棠棠的小脑袋瓜儿一下子耷拉下来，原本生机勃勃的小呆毛都好像透漏着无精打采的气息呢！ 　　唐妙揉揉闺女的头，说：“等以后我们回村里住的时候再抓鱼，好不好？” 　　“……好。”她的声音软软的透着小落寞。 　　唐妙见不得小家伙儿落寞，她说：“今晚煮大米粥，给你们放虾仁！” 　　小狼&小棠棠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流口水，想吃！！！ 第48章 小馋猫 　　小小的娃儿馋又馋。 　　这年头，家家都缺衣少粮的，能吃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若说还能吃一点难得的美味，那简直就是神仙日子。所以小狼和小棠棠都觉得，他们已经提前过上神仙日子啦！ 　　不过吃得好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一家从上到下，不管是姜城还是小狼小棠棠，都明显壮实了一点。自家人没人见倒是不觉得，但是每隔半个月才回一次家，那么于旁人来说，就有点明显了！ 　　这一次回去，姜城专程借了自行车，可怜的自行车承担了四个人的重量。 　　小狼坐在前边的横梁上，小棠棠则是被唐妙抱着，软乎乎的靠在她的肩膀，不过因着这次又是小草帽又是自行车，比之前快了许多，小棠棠倒是一点也没有不舒服。 　　不管是小狼还是小棠棠都是第一次坐自行车，两个小崽崽激动的都要翻天。 　　小狼觉得，这随风摇摆、一路畅快，前边一片大路的感觉真素太棒了！！！像是他小妹妹棠棠坐在后面就不能看到这前边的大好风景呢！所以，即便是咯腚，对他来说也是超级vip尊贵坐席。 　　谁来都不换的！ 　　小男孩儿脆着嗓子唱：“飞呀，我要飞……” 　　自创歌曲，没有调儿！ 　　姜城：“哎卧槽，儿砸啊，你这歌儿，以后进文工团没指望了啊……” 　　小狼疑惑的侧了侧头：“那是什么地方？” 　　姜城笑：“唱歌跳舞的地方，靠唱歌跳舞赚钱。” 　　小狼毫不在意：“那我不去，唱歌跳舞赚的钱肯定少。我要赚大钱，给妹妹买好多新衣服，买许多许多好吃的，也买许多自行车！” 　　小棠棠在姜城的身后听到小哥哥的豪言壮语，高兴的萌哒哒摆手：“我最喜欢小哥哥了！” 　　真是个小马屁精啊！ 　　“我也最喜欢小妹妹了！” 　　两个小家伙儿感情好，当爹妈的自然高兴。姜城：“那爸也想要咧！” 　　“也给爸买！”一家人叽叽喳喳，一路倒是也快，感觉并没有很久就到了村里。这段日子姜城每天回来，大家也是都习惯了。不过唐妙与孩子可没有一直在，所以大家还是比平时热情了点。 　　“呦，姜老三，你家小狼是不是长高了啊！这城里就是养人！” 　　姜城笑：“孩子大了吃的多了，可不就长个儿了吗？” 　　“三叔三叔！”小虎屁颠屁颠的跑来，气喘吁吁，他身后跟着山鸡和小短腿小豹。 　　小虎喘着粗气说：“小叔说让你赶紧过去，他说挖井的来了，要跟你再商量一下。” 　　姜城：“那行，我这就去。” 　　他把自行车交给唐妙，往宅基地那边儿跑过去。 　　唐妙可不放心让小棠棠自己坐在后座上，她索性把两个孩子都放了下来，自己推着车子。 　　小豹刚才追哥哥累的小脸儿泛红，大汗珠儿一滴一滴的，他看着小棠棠，咬着手指头说：“小棠棠变好看了。” 　　小棠棠出门少，都是在电影院转悠，吃的也不差，小不点白白净净的，又有了点可爱的小肉肉。本来就很好看了，她又穿了生日才做的新衣服，浅蓝色的小连衣裙，袖口和下摆都带着小花边儿，小衣兜还用白色料子缝成了小兔子的形状，小兔子的头上，还“戴了”一朵小黄花，可爱劲儿的，衬的小丫头萌哒哒的。 　　“小兔兔……”小豹伸手就要摸。 　　小棠棠立刻后退一步，小奶音：“手手脏，洗干净再摸。” 　　小豹：“……哦。” 　　大概是章荷花这个奶奶实在是太凶残太彪悍，因此老姜家的七个葫芦娃倒是没有什么熊孩子，都是能听得进人话的。 　　唐妙一路往回走，遇见几个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儿，大家无一例外，都被小棠棠的衣服吸引了。针线活儿谁不会做啊！村里的妇女，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会的，剩下两个就算是做的不好，也不是不会。 　　但是能做的这么好看的，可真是没有了。 　　“唐妙你的手艺真好，看这款式，看这针线，真是顶顶拿得出手儿，我看公社那边卖的也不一定有这个好呢……”这是大队长的媳妇儿桂花婶子。 　　“我看着不像是做的，供销社买的吧？”这是村里富裕户李婆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唐妙笑着说：“买什么啊！供销社的东西可不便宜，咱们挣点钱也不容易，咋会去买。不过，这也不是我做的。” 　　唐妙有几分卖关子的停顿了一下，眼看大家急切，笑着说：“这是我大嫂做的，我要是有这个手艺，笑都要笑醒了。” 　　“喝！这是姜老大媳妇儿做的啊？我看看，唉呀妈呀，她手咋这么巧呢？”桂花婶子震惊了。 　　李婆子恍然大悟：“对对对，她针线活儿顶好，在村里数得上。” 　　“这款式也好看啊，她怎么琢磨出来的啊。看她平时给孩子做的，也没啥花样啊！”不知道是谁插了这么一句嘴。 　　唐妙和气的笑：“咱过日子，还不就是琢磨着怎么实惠怎么来。这好看的款式谁不喜欢啊，但是做起来费时间还费料子，哪里舍得啊！你看这黄色的小花可爱也不大，但是剪出小黄花的布料可不好找，而且，至少得这小花的一个半多的大小，这才能剪出这么个可爱的小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大嫂空有一身本领，也得有东西做啊！” 　　唐妙吹嘘了一番自家大嫂，又说：“这要不是小棠棠过生日，我也不给她做这么复杂的。” 　　她适当卖惨：“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亏欠孩子太多了，这几年，孩子遭太多罪了。我宁愿自己少吃少喝少用，也得对他们好一点。” 　　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点头，谁不是当妈的啊！都懂这样的心情。 　　再看姜城一家，也不觉得他们过得多么滋润了。 　　大伙儿又看了看小棠棠的小连衣裙，小姑娘被这么多人围着，一点都不害羞，反而有点小炫耀，她扯着裙摆，转了一个小圈圈。这小得意的劲儿啊，引得大家都笑的前仰后合。 　　有那家里条件还成的，也琢磨着，照着这个样子，回去给自家小女娃也做一个，这也太可爱了！ 　　当然，还有那条件好也精明的，就想的多了。 　　像是，李婆子。 　　李婆子家里两个儿子都在镇里当工人，家里顶顶的条件好，她唯一的女儿，过些日子也要出嫁了！这看到小棠棠的裙子，她就起了心思。或许，她可以找老姜大媳妇儿做啊！ 　　钱用的肯定更少，但是这手艺可不比供销社买的差！ 　　这么一想，她就立刻往家走了，打算找当家的商量。 　　唐妙倒是不知道旁人想什么，但是看李婆子行色匆匆，倒是有几分猜测了。她又寒暄了几句，也往家走。 　　其实说起来，真正设计小裙子的人，是唐妙。 　　章彩虹手艺是特别好，但是针脚好，款式却只会做一些普通又简单的。毕竟章彩虹一个农村妇女，她就没去过几次镇上，供销社更是少之又少。见都没有见过，上哪儿去知道有什么更好看的款式呢！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眼界在那里，思维也就固定了。 　　不过她倒是觉得他大嫂手艺那么好，如若偶尔帮着别人做一点东西，多少也是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的。虽说不可以动用钱直接买卖，但是同志之间友爱的互相帮忙，那总归没事儿的吧？虽说现在大部分还是自己动手，但是只要名声好，多多少少也许有一些来求着帮忙的。 　　这也是唐妙刚才直接开吹的缘故。 　　唐妙进了院子，两个小的立刻齐刷刷的叫：“奶奶！” 　　自从姜城家盖房子，章荷花就没去上工，她在家打个小手儿，另外包了那边的午饭和晚饭。这年头儿不兴给钱，但是饭菜是不能少的。 　　章荷花此时正在摘菜，她身边是章彩虹。 　　“大嫂，你没去上工啊！”提到这个，章彩虹脸色变了变，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说：“小猫病了，我今个儿就留在家里了。” 　　唐妙赶紧：“吃药了么？大夫看过没？” 　　“看过了，也开了药。”章彩虹不算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直愣愣的，回答完也就说啥了。 　　唐妙：“我进屋看看。” 　　小狼和小棠棠担心大哥哥，立刻也跟了上去。 　　章荷花看了一眼，叮嘱：“看一看就出来。” 　　唐妙：“知道了。” 　　唐妙进屋就看到小猫一个人躺在炕上，小脸儿苍白，大抵是看到唐妙进来，他就要坐起来，唐妙扶住他坐了起来，说：“感觉怎么样？” 　　小猫声音有点沙哑，他说：“我没事了，昨晚有点喘不上来气，现在好了很多。” 　　他看向小狼和小棠棠，视线在小棠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说：“小棠棠真好看。” 　　小家伙儿立刻翘起嘴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翻自己的小兜兜，她的小白兔里装了一颗大白兔。 　　小棠棠把自己的大白兔拿出来，攥在手里：“妈妈抱我。” 　　唐妙将闺女抱起来放在炕上，小家伙儿坐在炕沿边儿，伸手：“小猫哥哥把手张开！” 　　小猫白着一张脸看小棠棠，小棠棠萌哒哒一笑，把大白兔放在了他的手上：“送给你，大哥哥要赶紧好起来呀。” 　　小猫一愣，他从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糖果，赶紧拒绝：“我不要，小棠棠自己吃……” 　　小棠棠坚定的摇头：“哥哥病了给哥哥！” 　　唐妙：“小棠棠给你就拿着，不过你现在别吃！” 　　唐妙叮嘱他：“你这个病，发病的时候不好吃太甜，你把糖收起来。等以后好了再吃。” 　　“大哥哥快点好起来，下一次回来，我也给你带！”小狼脆生生的。 　　小猫被弟弟妹妹逗笑了，他抿着嘴点头，很认真的回答：“我一定会早早好起来！” 　　说完了，推推小棠棠，说：“你们俩出去玩儿，别传染。” 　　虽说大夫说这个病不传染，但是农村人，并没有很多的知识和常识。一个孩子不健康，大人总是担心其他孩子也过了病气儿。所以小猫病了，也拘着其他几个孩子不过来。天长地久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小猫又推推小棠棠，说：“你快出去玩儿吧。” 　　小棠棠：“小哥哥病了需要人陪。” 　　小猫摇头，懂事的说：“我不要的！” 　　小狼大一点点，还记得之前奶奶的叮嘱，大哥哥病了，他们不能打扰大哥哥。要不然他们也会病。他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他不想妹妹生病，生病很难受。所以拉拉妹妹的小手儿，说：“小棠棠听话跟我出去。” 　　小棠棠是个听小哥哥话的，她小奶音：“好。” 　　小狼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手儿搅了搅，问：“妈妈，我可以把连环画借给大哥哥吗？” 　　他们这次回家，还带了一本连环画打算讲故事的！ 　　唐妙微笑：“当然可以。” 　　她出门翻开自己背过来的篮筐，找到了连环画，拿进屋。 　　小猫从来没有看过连环画，他甚至不知道连环画是什么，一看三婶递了过来，他慎重的双手接过，“这个是……” 　　小狼：“小猫哥哥一个人很闷，这本连环画给你看。” 　　他挠挠头，说：“看完还给我哦，我没有看完的！” 　　小猫一听，立刻使劲儿点头，他说：“好。” 　　小猫捧着连环画，如获至宝，乡下的小孩子，哪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呢？这一本连环画已经是他们难得看见的读物了。他一接到手里，就舍不得撒手了，如饥似渴的翻开。 　　唐妙牵着两个小家伙儿出门。 　　她将自己买好的肉拿了出来，不算极好，是姜城托老花买的，他们家现在每天要供着人吃饭，不说多好，但是总归得有平均的水准，一个带肉的菜，那是必须的。 　　当然，一般人家也就是放几个薄薄的小片儿。 　　可别看这是薄薄的小片儿，有与没有，那是有大差距的。若是谁家太抠，那真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姜城算是做得厚道一些的，虽然也是切得很薄的小片儿，但是一盘里至少也有个二十片，只要大家都不缺德抢，一人两片肉，那是有的。 　　姜城和唐妙都住在镇里，没有青菜。但是这边每天都需要不少的菜，姜老大和姜老二倒是实在人，跟姜城说了他们家的菜地随便拔。姜城也没跟大房和二房客气。当然，亲兄弟明算账，他也没白拔。 　　你跟外人不敢提钱的事儿，但是自家人倒是无妨的。大房和二房开春都有孩子要上学，往后的花费都是不好说的，肯定也是更希望拿到一些钱的。所以姜城直接把钱交给了章荷花，由她把关收菜。 　　这些事儿，唐妙倒是没有意见。 　　毕竟这对他们家来说也是好事儿，图了个方便。 　　唐妙把买的那条猪大腿骨拿出来，放在一边儿准备熬汤，正好赶上章荷花进来，她看着俩小崽崽都跟在唐妙身边，说：“去去去，去院子里玩儿去。” 　　小棠棠小馋猫不想走，她看着大骨头，说：“我要陪着妈妈！” 　　章荷花嗤了一声，点点她的小脑袋说：“你是陪你妈，还是陪着大骨头？你这眼睛都黏在大骨头上了。还说陪你妈！真是顶顶是个会耍嘴儿的小骗子。跟你爸一个样儿。” 　　“我爸很好哒！” 　　小棠棠软糯说：“爸爸很好，爸爸像奶。” 　　章荷花：“……” 　　敢情儿她刚还是骂了自己？ 　　她又点小家伙儿，说：“你个小坏蛋。” 　　小棠棠扭着小屁股笑，小小的丫丫，做什么都是最可爱的。 　　唐妙忍不住低头拦着自己闺女吧唧一下，随后放开她说：“出去玩儿吧。” 　　小棠棠又看大骨头，唐妙：“给你留！” 　　小棠棠小嘴儿一下子翘了起来，说：“那我出去啦。” 　　她哒哒哒的跟着小狼跑出去，章荷花：“这小丫头怎么就贼精。” 　　章彩虹抱柴火进来准备炒菜，唐妙赶紧把做衣服的事儿说了一下。按说起来，这还真不是唐妙自作多情要帮忙。先头儿姜大哥找姜城聊过，他家孩子都面临上学，负担不小。小猫身体还不好，自然是想要多赚点，就算偶尔改善生活都是好的。但是老农民，有啥法子呢。姜城也想过，但是没想出个更好的。 　　现在唐妙这自然也不是顶好的主意，但是总归先宣传着。也许有点效果呢！ 　　章彩虹听了唐妙的话，相当的激动，她搓手：“你说能有人找我不？” 　　唐妙笑：“有没有人再说呗！反正有了就赚点吃喝，没有咱歇着。也不影响什么，你说对吧？” 　　章彩虹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觉得，我能做好吗？”章彩虹问。 　　章荷花插话儿：“你能不能做好，她咋知道？你自己用心就好了，这么多年了，你对自己的手艺都没有数儿，拿有脸面收别人的东西给人家做衣服？” 　　章彩虹被喷了，唯唯诺诺鹌鹑一样点头。 　　“再说了，你现在说的好，未见得就有人找你，不定你想的挺好，没有一个人找你呢。”果然是毒舌章荷花，一句话下来，章彩虹就稳了。 　　唐妙笑：“大嫂一定行的！你看给我们小棠棠做的多好看啊！” 　　“那是你画的好。”章彩虹实话实说。 　　章荷花看看大儿媳，又看看三儿媳，呵呵一声，说：“你们俩能不能不互相吹捧？当我是死的？” 　　两个儿媳妇立刻安如鸡。 　　章荷花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说知道，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句：“大嫂子，在家吗？” 第49章 我不美了 　　老姜家来客人了。 　　这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头儿在道儿上围观小棠棠连衣裙的李婶子。她也不是自个儿一个人来的，同行还有她闺女杏儿。李婶子平日里和章荷花没什么交往，两家距离的不近，李婶子年轻的时候又是镇里的，和村里的这些老娘们都不怎么太亲近。不过该有的客气，那是有的。 　　这不，她就扬着笑脸儿进门了。 　　果然，她是为了做衣服的事儿来的。 　　小棠棠在院子里和小鱼姐姐一起跳格子，玩儿的正开心呢！就被唐妙招呼过去了，她哒哒哒的跑过去，小奶音：“妈妈，你叫我干什么鸭！” 　　唐妙笑着说：“这个姐姐想看看你的小裙裙。”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开心的笑，一脸的“我最美”！ 　　这小模样儿要是大人最起来那可不好看，但是才三岁的小丫头这样臭美，真真儿是笑死个人。 　　“行了，你出去往哪儿吧！”唐妙点点小丫头的小肩膀。 　　小丫头没走，揪揪唐妙的裤子，唐妙低头看她仰着小脸蛋儿，小棠棠冲她妈妈讨好的笑，软糯的说：“我可不可以跟哥哥去河边抓鱼？” 　　好么！ 　　这小丫头大概上辈子属猫的，整天心心念念要抓鱼！ 　　唐妙到底是没有拘着孩子，不过却认真说：“不可以下水，离河边远一点！” 　　小棠棠立刻点头，小鸡啄米一样乖：“好。” 　　小棠棠开心极了，她还没等跑出去，就被章荷花抓住了。章荷花麻溜儿的：“去，换件破衣服再去玩儿，这么好看的小裙子脏了咋办？” 　　小棠棠不愿意的鼓起小脸蛋儿，摇摆小短腿儿：“奶奶，我保证干干净净，我是一只听话的棠棠。” 　　章荷花：“听话也得换衣服，你小鱼姐之前有身衣服小了不能穿，原本还想着给你呢！正好，现在你换上。” 　　小棠棠：“嘤嘤。” 　　“鹰啥鹰，你听话，你这新衣服脏了明个儿咋穿回家？出去野跑不用穿好的。”章荷花抱着小家伙儿就进屋，小棠棠反对无效，脑袋耷拉着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 　　果不其然，很快的，就看原本还像是小洋娃娃的小可爱已经换上了半袖衫和长裤子，上面补丁落着补丁。章荷花拍了小家伙儿的腚一下，说：“走吧，去玩吧。” 　　小棠棠原本生机勃勃的小揪揪都弯弯的，像是没有了养分一样。 　　她唉声叹气，说：“我不美了……” 　　“噗！”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出来。 　　这么小的小丫头就知道爱美，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小狼是个好哥哥，他牵住妹妹的小手儿，一本正经的：“妹妹最美，比所有人都美，超级无敌大仙女！” 　　小棠棠的嘴角翘了起来，章荷花眼皮夹一下小狼，上前一把将人抱起来，小狼：“！！！” 　　“少来那些油门嘴儿滑门舌儿，你也得换衣服！” 　　小狼：“……” 　　最后，小虎作为最大的哥哥，领着剩下几个小的一起往河边进发，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小篓子，排排走，倒是很好看。 　　小家伙儿们都离开了，果不其然，只看了小棠棠的衣服，李婶子的闺女杏儿也觉得好。只是，大人的衣服和小孩儿的衣服总归不同。她多少还是有些迟疑。 　　章彩虹是顶顶不会说话的，这点作为姑姑兼婆婆，章荷花最清楚不过。 　　这个时候，只能她这老将出马了！ 　　俗话说得好，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章荷花立刻说：“其实这事儿你们也还是得考虑清楚了，虽说我对彩虹的手艺也有信心。但是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我们彩虹累死累活的给你做好了，你要是不喜欢，大家闹得不愉快。乡里乡亲的也不好！你说对吧？” 　　虽说他们家彩虹还是想干这活儿的，但是也不能太过上杆子。上杆子不是买卖，在哪儿都一样的。 　　“其实……”唐妙开口，她带着笑面儿：“我觉得，能找我嫂子做，肯定还是做更好的。供销社的成衣是不错，但是鲜少有红色的啊！偶尔来那么一件两件红色的上衣，还能容着我们赶上？一到货都被那些内部员工赶紧抢了，生怕下手慢了吧。我就觉得，大喜的日子，哪能不穿红色啊！还是红色的喜庆吉利！穿其他的颜色，总归差几分。” 　　顿了顿，她又感慨：“不过这红料子也难找，哎。” 　　“老三媳妇儿你这话可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结婚的大喜日子，没个红色，总觉得缺点啥。”李婶子也点头称是，一脸的“我与你心心相印”，她又说：“实不相瞒，这红布，我是给她攒了。可是我也是怕做不好看了，孩子不喜欢辜废了好料子。” 　　“其实我嫂子手艺没问题的，这您也看得出来。喜欢不喜欢的，就看款式了！其实要我说，做的款式也未必不好看的。我不是在电影院卖票吗？时常来电影院的都是些小年轻。您家有镇里的工人您是知道的，他们赚的真不少，而且小年轻家里没负担的也舍得花。我看过好些个姑娘都是去县里，还有去市里买衣服的呢！真的特好看。要不找张纸，我给您画一画，您要是觉得好看，让我嫂子做。咱们是紧紧跟着上面的方针走，互相团结互相帮助。你帮助我，我帮助你！” 　　“成，就按你说的来！” 　　章彩虹目瞪口呆。 　　章荷花第一次感觉，她三媳妇儿真是有点能耐，往常咋没看出来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三媳妇儿和老三还真是一个样儿，靠嘴就能笼络住人啊！ 　　他们老姜家是没有纸笔的，平白的哪有这个玩意儿？不过章荷花倒是说：“老大媳妇儿，你去大队长家借一下，他们家肯定有的。” 　　大队长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儿，还能没有那玩意儿？ 　　唐妙这边帮章彩虹揽活儿，也是实实在在希望自己亲戚都能过的好一点，最起码不亏待孩子。她不是那自私的人，自己过的就好，希望别人过的都差。他们家困难的时候，人家别人也没抛了他们家不管，现在她自然也是投桃报李的。 　　唐妙这边儿画了几个花样儿，有连衣裙，有衣服裤子。 　　这杏儿一看就撒不开手了，虽说唐妙就是简笔画，但是在她这农村丫头看来，真是贼好贼好。 　　唐妙笑着说：“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 　　她恨不能将所有都做出来呢，“姜三嫂子，你说你画的咋这么好看呢。” 　　唐妙：“那是我画的好啊，人家衣服就这样的，县里市里买的，能不好吗？” 　　“对对对，县里市里的，都是好东西！款式可比咱们这边儿新多了！”杏儿忙不迭的点头，看着她妈直卡巴眼儿。 　　“那成，我看行！”李婶子一口拍板。 　　这边儿热热闹闹的敲定了，那边儿小虎率领自己弟弟妹妹一起来到河边，他认真的看着小棠棠，说：“小棠棠，你最小，又是女娃娃，你在河边儿，不许下水。” 　　小棠棠耷拉着小揪揪：“哦。” 　　她都答应妈妈了，就不可以反悔的。 　　小棠棠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说：“我在这里看你们，你们抓鱼吧！” 　　小虎：“……” 　　果然不让她穿新裙裙来就是对的！ 　　小棠棠左右检查了一下，说：“没有大蛇。” 　　小虎：“……” 　　小狼找了一根小树枝，给了妹妹：“如果有蛇呀虫子呀过来，就把他们赶走。” 　　小棠棠慎重的接过小树枝，点头：“好哒鸭。” 　　小鱼：“我陪在你身边，你不要怕。” 　　她搬了一块石头，两个小姐俩儿坐在一起，小棠棠小脸蛋儿肉肉的，小鱼觉得她的小脸蛋儿就像是美味的豆腐呢。 　　白白嫩嫩，小可爱。 　　这肉呼呼可不是胖乎乎，这年头儿就没有胖乎乎的孩子。最胖的是村长家的孙子大虎，那也只是有些壮实而已。 　　胖？ 　　从来都不存在的。 　　“小棠棠，你平时有看电影吗？”小鱼好奇的问。 　　小棠棠摇头：“没有的。” 　　她嘟着小嘴儿说：“妈妈说我们还小，声音太响了，对耳朵不好。让我大一大再看。” 　　说到这里，她扭扭捏捏的说：“其实，我想要偷看的鸭。不过妈妈都能发现！” 　　她妈妈，最厉害了！ 　　小鱼：“……” 　　她好奇的问：“那多大可以看电影呀？” 　　小棠棠摇头，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立刻喊哥哥：“小哥哥！” 　　小狼正在水里认认真真的找鱼呢！他扬头，说：“干什么呀？” 　　小棠棠：“我们几岁可以看电影？” 　　小狼，小狼不知道的呀。 　　不过，小哥哥是有威严的，他说：“我想，大一点点吧，再大一点点就可以！” 　　小棠棠：“……哦！” 　　小鱼由衷的羡慕：“真好，你们以后可以看电影。等以后我有了钱……” 　　“啊！” 　　小狼突然尖叫一声，小棠棠呼啦一下站起来，冲过去：“小哥哥，你怎么了？” 　　小狼瞪大眼，说：“河里有蟹子想要夹我！” 　　他扬起脸蛋儿，说：“幸好我躲得快！” 　　小棠棠赶紧凑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小狼笑眯眯伸手：“你看，好好的！” 　　“打死蟹子！”山鸡虎了吧唧的：“来，我帮你报仇！” 　　他一把抓住蟹子拎了起来，小棠棠急哄哄：“别打它，它吓唬了我小哥哥罪大恶极，我们把它吃掉。” 　　几个小孩子：“……” 　　小豹喃喃：“这个不好吃，肉少。” 　　小棠棠认真：“这个，好吃的！” 　　她两只小手儿交握在一起，说：“我们抓它吧！” 　　她跃跃欲试要下水，果然不是那么听话的孩子。 　　小狼：“你乖乖在岸上等！” 　　他吼住了妹妹，看向小虎，小虎一摸脸：“抓蟹大行动，开始！” 　　这时小鱼也下了水，几个小孩子在水里一通忙道，不过找到了十来只蟹子。小狼有点小惆怅，他随手捡起来一个小香螺，说：“如果河里的蟹子像是这个小香螺一样多就好了！” 　　小棠棠两眼放光光，蹦蹦跳跳：“这个也好吃！” 　　小鱼这次也不帮她了，她说：“小棠棠，这个不好吃的，一股土腥味儿。” 　　小棠棠嘟嘟小嘴儿，抓着小衣服，软糯糯的说：“好吃的。” 　　超可爱！ 　　你说好吃就好吃！ 　　必须天下第一最好吃！ 　　“抓抓抓！” 　　“抓小香螺大行动，开始！” 　　小棠棠急坏了，她说：“我想帮忙鸭。” 　　她在河边跃跃欲试，只是小狼很坚定：“你如果不听话，回去就要挨揍啦！好孩子答应了妈妈不可以下水的！” 　　小棠棠只能乖乖的等在岸上，眼看着几个哥哥姐姐都在水里大发神威。 　　“哥哥姐姐加油，哥哥姐姐加油鸭！超棒超厉害！”小棠棠不被允许下水，但是还挺忙道人的，她在岸边叽里呱啦的，小奶音甜甜糯糯。 　　搞得几个哥哥姐姐恨不能把河掏空！ 　　远处几个在玩儿的小孩子看到他们这边热火朝天，也过来了，不过只一看他们捡的是小香螺，就不怎么感兴趣了。这东西泥了咕叽的。煮完一股土腥味儿还不好挑出来，大家一般都不爱吃。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河里的小香螺贼多。 　　“捡那玩意儿干啥啊？也不好吃！”一个大点的孩子问。 　　小棠棠晃荡小辫子，笑眯眯的：“好吃的。” 　　“不……” 　　“好吃的！”别看小棠棠笑眯眯的小可爱，但是还很坚持呢！ 　　“呃……你说好吃，就好吃吧！”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好像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呢！ 　　几个小家伙儿在河边忙到中午，直到唐妙找过来，看到几个孩子都在水里，只有小棠棠不在，心中放心几分。她说：“好了，别玩儿了，回家吃饭。” 　　小棠棠赶紧哒哒哒跑到唐妙身边，小爪爪一指，说：“河里有好吃的蟹蟹和小香螺，哥哥姐姐超棒，捡了好多好多！” 　　唐妙上前：“我看看。” 　　还别说，真是小香螺。 　　几个孩子大抵也真是用了浑身的力气，竟然捡了许多许多。 　　“妈妈，这个超好吃！”小棠棠抓着衣角，担心妈妈不相信自己，但是还是好认真的说：“这个超好吃的。” 　　唐妙点头：“对，这个是好吃的，等回去吐了沙子，晚上给你们做。” 　　她又看其他几个孩子，说：“你们这么厉害，真能干！回去一人奖励你们一块饼干！” 　　“！！！” 　　飞来惊喜！ 　　几个小家伙面面相觑，都笑了出来，知道没有做无用功，总是高兴的。唐妙牵着一干小萝卜头一起往回走，小棠棠问：“妈妈，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唐妙：“大骨头汤，还有兔子哦！” 　　“兔子！！！”几个人都高兴起来，他们农家的孩子，吃肉的机会真的不多。好像每一次吃肉的机会都是因为三婶回来，小豹一把抱住唐妙的腿，说：“三婶，你别走了！” 　　唐妙噗嗤一声笑，说：“傻孩子！” 　　她揉了一把小豹的头，说：“兔子是舅爷爷送来的。” 　　这东西如果不腌上，夏天放不住。但是腌过的兔子味道差了许多，所以章荷花一狠心，今天就把这兔子给炖了。当然，虽说是炖兔子，可还是放了好些个土豆等配菜。 　　不过就算是放了很多土豆，也是顶顶的一道大硬菜了。 　　唐妙牵着小分队回家，院子里桌儿已经摆上了。其实盖房子有好些人家都是把桌子安排在外面，不过因着两家距离不远，就几步路，所以还是把桌按在院子里，来回收拾碗筷也方便。 　　今个儿姜城他们一家都回来，章荷叶和两个儿子也在。加上帮忙盖房子的倒是足足坐了三桌。 　　大家坐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唐妙这桌是几个妯娌带着孩子，小家伙儿们都吃得热火朝天。唐妙说：“娘，他们几个可棒了，今天在河里捡了好些个小香螺呢！” 　　王巧小声嘀咕：“那玩意儿咋好吃？” 　　“好吃！”小棠棠立刻捍卫小香螺在美食界的尊严鸭，她小奶音萌萌哒，声音倒是不小：“真的好吃的！” 　　唐妙笑：“我闺女说得对，真好吃的！我会做这个，晚上我做了给你们试试，保证你们喜欢。” 　　小棠棠得了妈妈的认可，嘴角翘的高高的，小小的梨涡儿都露出来了，笑容甜甜儿。 　　“我妹妹说好吃，就一定好吃！”小狼是个护妹狂魔。 　　大概是这小兄妹俩太坚定，以至于其他小朋友的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认为难吃又土腥味儿的小香螺，一定不是眼前这个小香螺。 　　他们一定不是一回事儿。 　　小鱼：“我也觉得好吃。” 　　“对，好吃好吃！”小豹只知道吃，只要是吃的就是好吃！ 　　王巧挠头：“难道……是我记错了？” 　　章荷花眼看这个蠢货，直接用筷头敲了她的手一下：“吃饭！你咋那么多屁话！就你知道的多啊！蠢货。”能被小孩子糊弄住，这个脑子也就在他们老姜家转悠了！出去还不让人给吃了！蠢透了！ 　　王巧脑袋一缩，赶紧夹菜。 　　吃饭吃饭！ 　　吃饭比天大！ 　　虽说唐妙说这东西好吃，但是在场不少人，大家可还是不怎么感兴趣，那玩意儿谁也不是不知道，土腥味儿重，而且就那么一口东西，吃的不过瘾还一口牙碜。 　　不爱！ 　　不过他们这么想，老姜家一干小崽崽倒是坚信，这玩意儿是好吃的，下午都不出去往哪儿了，就安静的等待小香螺吐沙子。 　　这个，必须好吃的呀！ 第50章 小香螺的爱与恨 　　说干就干！ 　　唐妙觉得，做什么也不能辜负美味！ 　　小香螺吐了一下午的沙，傍晚的时候，已经正正好儿了。 　　唐妙戳戳小香螺，说：“放心吧，保准你们吃了一次还想第二次。” 　　她切了葱姜蒜辣椒，随后又搓手说：“娘，家里有酒吗？给点用呗？” 　　章荷花幽幽的看了唐妙一眼，默默的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晃荡一下，里面真心没有多少了。不过她到底还是递给了三媳妇儿，说：“你可悠着点，这是你爹的最后存货！” 　　唐妙讨好的笑，软乎的：“娘，你让我都用了呗？” 　　眼看章荷花的眼睛一下子支棱起来，下一刻就要爆发，唐妙立刻加快语速，说：“我明天回去就给爹再买一瓶，保准还给爹。一点也不让他吃亏。今天这酒用了也不浪费，我炒完小香螺在炒菜，保准每个菜的味道都是足足的！” 　　章荷花翻白眼：“呵呵，就会给我耍嘴皮子！我们是贪图你们那点酒的人吗？你说你也没啥钱，怎么现在就学会败家了呢？来，你给我实话实说，除了酒，你还要用啥！你说！” 　　章荷花叉腰，凶巴巴的。 　　几个等着吃的小家伙儿都缩在门口，缩着脖子看她奶，她奶真是贼凶了！ 　　唐妙倒是不怕，还能挽住章荷花的胳膊呢，她笑着拍马屁：“娘你真聪明，一看就知道我这还需要挺多油的。” 　　章荷花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唐妙：“可是娘你放心，我保证都把油沥出来，稍后在炒菜。真的一点也不浪费。这就是想让孩子们吃一顿好的。” 　　她眼巴巴的看着章荷花说：“我知道娘您一定也不舍得看他们失望对不对？” 　　章荷花呸了一口，说：“谁不舍得他们失望？他们有啥失望的？还少吃了是怎么地！这几个小兔崽子下午一人还吃了一块饼干，当我没看见啊！呵呵！” 　　她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唐妙：“孩子吃好一点，长得高长得壮，将来长大不管干啥都不吃亏的！” 　　这话还真是说到了当娘的心里，章彩虹和王巧都赶紧点头，但是一看到章荷花的眼刀扫过来，两个人瞬间又闭嘴了。王巧飞快的去抱柴火，章彩虹立刻切菜。 　　忙碌！贼忙碌！ 　　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吃吃吃！就知道让他们吃！”话是这么说来着，但是章荷花却已经把唐妙扒拉开了，说：“你还不去赶紧做！” 　　唐妙笑了出来，她说：“好嘞！” 　　唐妙立刻动作起来，她直接倒油，眼看她到了小半碗，章彩虹扶住了王巧的胳膊，说：“你，你搀我一下！” 　　王巧看着油锅，又看着唐妙，也是深深的吸气呼气，觉得整个人都要过去了。她可真是敢下手啊！她现在都不敢看婆婆的脸了！王巧觉得，说不定她婆婆下一刻就能掐住唐妙的脖子，一下子把她的脸怼到锅里！ 　　她自己被自己脑子里这凶残的场景吓到了。 　　她哆哆嗦嗦：“我、我再去抱点柴进来！” 　　王巧挣脱了章彩虹，匆匆刚出了门，她一出门就一个踉跄，绊了好几步，总算是没摔了。 　　王巧尚且还能吓的跑出去，章彩虹看着自家的油，心疼的都要碎了，这些油，她能用一个月的！省一省说不定更多！她可怜巴巴的扶着门框，呆滞的看着唐妙已经把葱姜还有辣椒都放到了油里，烹炸的味道带着丝丝的香气。能不香吗？那可是那么多油呢！ 　　紧跟着，又看唐妙把酒倒入其中，随后又挖了一大勺酱进去！ 　　章彩虹使劲儿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都是妯娌，不好多说！而且，今个儿人家还帮自己谈成了一笔大买卖！李婶子做三套衣服，给了一罐子麦乳精，还给了两包糖两包饼干。 　　就这，还允诺除了红布，剩下的布料给她呢！ 　　她得了这么多，该是感谢唐妙的，她不能给人家什么，但是人家用点东西，自己可不能一惊一乍。 　　对的！ 　　淡定！ 　　要淡定！ 　　她可以！ 　　章彩虹总算做好了心理安慰，默默的转身，眼不见为净，她还是切菜，切菜吧！ 　　要说章彩虹和王巧都震惊的要疯掉了，那么章荷花也是不遑多让的。但是，谁让她是婆婆呢！相较于那两个蠢货，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眼界与见地的！ 　　稳住！ 　　可以的！ 　　她不心疼吗？也是心疼的！ 　　但是都已经开始了，还能说啥！说了又有个屁用？反正就是给孩子们吃来解个馋。所以她也就认了！ 　　唐妙这个时候已经将一盆小香螺全都倒入了锅里，她翻炒起来，其实相较于这些小香螺，她倒是觉得油和酒还是少了一点。不过，唐妙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知道这东西的金贵。只能在最有限的范围内多放了！要不是想着一会儿剩下的这些汤汁还能炒菜，她也不会这么舍得的！ 　　她翻炒了一小会儿，又往刚才的酒瓶里倒了点水，咣当咣当，再次倒入了锅中，盖上锅盖。从唐妙开始把辣椒下油锅开始，这屋子里就洋溢着一股子喷香的味道。 　　几个小家伙儿早就不出去玩儿了，他们都是小馋猫，闻着味道就搬了小板凳排排坐在门口，乖巧的像是等着投喂的小猫咪。 　　小豹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堆，小棠棠默默的挪动一下小板凳，离这个小脏鬼远一点！ 　　只不过，她也抿抿小嘴儿，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厨房：好馋哦！ 　　小香螺不用煮的久，很快的，唐妙就将小香螺盛了出来，她把小香螺倒在滤勺儿里，慢慢控油。 　　“娘，几个炒菜，我们都就着这个底儿，肯定好吃的！” 　　章荷花：“成，还是我来吧！你炒菜没我快！” 　　她又交代：“等会儿他们吃完了小香螺，壳儿别扔，专门找个盆给他们放！这上边儿这么些油呢！用他们炒菜，然后在把壳子捡出去，正正好！” 　　唐妙目瞪口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唐妙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但是沉默一下到底没说！ 　　她滤好了一盘子小香螺，端到了门口摆着的桌上：“小馋猫们，来看看你们今天的劳动成果！” 　　几个小崽崽一哄而上，连原本在屋里的小猫都趴着门看，有点犹豫要不要吃。他不舒服的时候，是要少吃这些的，他打小儿就有病，心里是清楚的。 　　什么甜的、海鲜、刺激性的，发病的时候都不能吃的！ 　　但是闻着这个香味儿，他觉得自己有点蠢蠢欲动。 　　唐妙：“等你好了，三婶带你来镇里玩儿再给你做。” 　　小猫听了忙不迭的点头，为了避免这味道太诱惑他，他赶紧窜到屋里，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不闻不想不吃！ 　　我可以做到的！ 　　小猫已经窜进了屋里，其他几个小孩儿却已经吃的小手儿脏脏，小棠棠年纪太小，不是很能吃辣。可是这个时候小爪爪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吃的贼快，一会儿的功夫小嘴儿就油辘辘的。 　　“好次！” 　　小棠棠由衷的感叹。 　　“原来这个这么好吃啊！”小虎说：“真好吃！以后我们天天抓！” 　　王巧又出来抱草，接话：“这个这么费油，还得放酒！谁舍得天天给你做！你个做大头梦的！”说完，凑过去：“儿砸。给我尝一口。” 　　闻着就好香啊。 　　小虎看他妈垂涎的样子，说：“不给！” 　　王巧气歪鼻子：“你这熊孩子，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 　　小虎扯出一个小小香螺，塞到了王巧的嘴里：“老娘们话真多！” 　　王巧：“！！！” 　　她满足的眯眼：“好吃！” 　　真的太好吃了！ 　　又香又辣又鲜美，真是顶顶好吃的美味！ 　　“再给我一个！”王巧不想走了，她恨不能现在蹲下来跟孩子一起吃。 　　只是小虎默默的转身，已经当她不存在了。而小豹，小豹看到吃的压根眼里没妈。王巧不死心咧：“小鱼，你给二婶一个……” 　　“王巧，你个不要碧莲的玩意儿，我们大家都干活，你去抢孩子东西吃！怎么还缺了你的了？做完饭你要吃多少没有？让你抱个柴火，你跑去偷吃，你咋这么脸皮厚呢？” 　　章荷花的吼声响彻云霄，这是刚才就憋着没有办法抒发的偌大火气了！ 　　王巧觉得后背都蹿冷风，她嗖嗖的往家跑，说：“来了！” 　　一点也不敢耽搁！ 　　大夏天的，大家都习惯在院子里吃饭，总归各家各户都是那个样儿，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人家，所以倒是也不必要避讳什么。只是这几天老姜家盖房子要管饭。 　　这看就愁坏了隔壁邻居老陶家啊！ 　　两家关系很差，老陶家可没想帮忙，就吃那么两顿饭，不值当啊！虽说这段日子地里活儿不多，但是总归有点活儿就是工分。去帮忙能捞着啥？ 　　可是谁曾想，这做饭的事儿倒是挪到了这边儿，每天香喷喷的。 　　别看老姜家自己家吃的一般，但是既然找人干活儿就不能太过刻薄，所以总归也是顿顿有一个肉，这家人也是缺德，每次还要先把肉片烹一下。远处儿闻不着，可是他们家这邻居哪里闻不着？ 　　这心啊，真是拔凉拔凉的！ 　　哦不，是每天水深火热的！ 　　今天更是过分，这香气简直是太霸道了，也不知道做了啥好吃的！她在门口溜达了好几趟，挨了王巧那小贱人好几个白眼，也愣是不知道里面做了啥。 　　反正，就看见几个孩子围在桌上吃的欢快！ 　　这年头儿不兴上人家蹭饭，不管大小都不行！这是缺德的大事儿，谁家不缺粮食？可是老陶太太就是个厚脸皮的，她倒是不要脸，直接指挥他们家最小的狗剩儿来门口要。 　　狗剩儿今年四岁，跟小豹一样大，是姜老太的小孙子。 　　他站在门口，跟个小要饭的似的：“我也要吃！给我一点！” 　　几个小崽崽吃的正欢呢，就听到院门口有人说话。回头一看，是隔壁的狗剩儿。两家关系不咋地，小孩子之间都不交往的！小猫在屋子里，作为最大的哥哥，小虎首当其冲：“别来我们家门口捣蛋，边儿去！” 　　狗剩儿在家也是个受宠的，一看小虎吃的手指头油辘辘的都不给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你个缺德冒烟的！我要吃，给我吃！凭啥不给我！” 　　几个小孩子目瞪口呆！ 　　陶老太躲在边儿，听到狗剩儿哭了，嗷了一下子窜了出来，骂道：“有娘养，没娘教的小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团结有爱！吃独食拉线屎的狗屁玩意儿……” 　　“卧槽你妈！你个该死的老货！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来我家门口要吃的还要骂我们家小孩儿，看我今个儿饶了你！” 　　章荷花本来就在切菜，提着菜刀就出来了！ 　　陶老太一看这个劲儿，撒腿就跑：“章荷花这母老虎要杀人啦！” 　　章荷花一高追过去，两个个头不高的老太太，一个跑一个追，简直是闹个倒仰。 　　陶老太恶人先告状的叫骂，章荷花也不甘示弱，她叉着腰站在人最多的田间，叫骂：“这个老不死的真是不要个脸了！我们家盖房子，做了点好吃的，这让他们家闻着味儿了，这老家伙不要脸到头儿了，竟然还让她家狗剩儿来要吃的！你们说！要脸不！谁家不困难啊！他还来要吃的！真是个没脸的老货！我家小孩儿不给，她就站在我们家门口骂人！怎么着，当我们家没人了？” 　　众人一听，嫌弃的眼神儿直接撇向了陶老太。 　　年头儿不好，但凡是能霍的出去脸跟人家要吃的，那是了不得的关系，说句难听的，过命的交情了！她跟章荷花家什么关系？那可是彼此厌恶的不行的！这样还能上门要吃的！真真儿不要脸了！ 　　“大婶子，你家不是富裕吗？咋还干这个？原来富裕的钱都是这么攒下来的啊！” 　　陶老太叫：“不过就是小香螺，是什么好东西吗？要是贵重的，我怎么会要？那玩意儿不值钱不好吃的，我寻死逗着孩子玩儿，你们家怎么就那么抠？” 　　她可是看到了，就是不值钱的小香螺。 　　“呸！不管小香螺值不值钱，我都不给你！那可是我大孙子大孙女儿他们去河边捡了一上午的！你这么能，你们家也去捡啊！要算是怎么回事儿！再说，谁给你的脸啊！要东西？我看你是不要脸了！我让你骂我家孩子！” 　　章荷花顺手捡起一块土，咣当一下子就砸在了陶老太的脑袋上，土磕嘞一碎，陶老太满头都是土。 　　“你……” 　　“你什么你！想吃自己去捡！还说不过是小香螺，你家小香螺能做出这个味儿？我们家那可是放了一碗油半瓶酒，就想着让他们干活儿的吃个爽利！我看你早就闻到味儿了想占便宜吧？你个不要脸的！我打死你！”说话带吹嘘，这是必须的！ 　　章荷花又挣扎起来，她身边几个爷们赶紧把人拉住，纷纷劝着。 　　不过大家也是真的咋舌，小香螺那玩意儿，放那老些好东西？ 　　“你就吹吧……唔！” 　　一个土块子成功砸到了她的嘴！ 　　章荷花不能拿菜刀砍人，但是可不能不打人，这都欺负她头上了，敢骂他家娃？她这是杀鸡给猴看！她又捡起大土块，直接丢了过去。 　　陶老太再次被打中！ 　　论起打架，这村里的老太太真是没有一个是章荷花的对手！按理说陶老太战斗力也不算低了，但是每次对上章荷花，没有一次不水当尿裤。 　　可就这样，她还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点都不老实呢！ 　　这也真是个自己爱找事儿的超级大奇葩！ 　　章荷花将菜刀往身边的人身上一塞，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陶老太一下子就被按了下来。 　　章荷花：“你要吃的，我就不能容了你。更不要说，你还敢来我家门口骂我家娃，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章荷花咣当咣当两拳头，一点没客气。 　　大队长远远的就看见这边打架，不过他……慢腾腾！ 　　这些老娘们，整天没个完。他可真真儿是受够了！再说，他远远的也听了个大概，只觉得这陶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不过虽然慢慢的晃荡，到底是走了过来。 　　他咳嗽一声，说：“行了，姜老憨家的，这事儿是她不对，但是你也揍了人。就算了！”又是这么一句和稀泥的话！ 　　章荷花反正是胜利方，她头一甩，说：“我最听组织的话，队长你说算了，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但是，我把话撂这儿，再敢欺负我家小的。我这当奶的可不客气！” 　　说完，她拎起菜刀，如同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家。 　　陶老太嗷了一声哭了出来。 　　只是周遭的人看看她，各自默默的该干啥干啥，谁管你呦！自找的！ 　　不过，不知道那用一碗油半瓶酒炒出来的小香螺，是个啥味儿。 　　是个啥味儿呢？ 　　今天三大队的好些人家都在琢磨，不过，过来干活的可是有口福了。反正唐妙炒了特别多，章荷花索性顶一个菜，一个桌放了一盘。而今晚的其他菜，炒菜是用沥出来的油，带着丝丝的辣与鲜味；至于那炖菜，真是用了小崽崽他们吃完的那锅小香螺壳子炖的。炖好后，章荷花吩咐儿媳把壳子都捡了出来。 　　还别说，味道竟然出人意料的好。 　　他们这边的人都能吃一点点辣，也喜欢在菜里加一点小辣椒，但是这油烹过的辣椒，格外的香，格外的有味儿，这一顿饭，这是吃的酣畅淋漓极了！ 　　就连人人都嫌弃的小香螺也成了下货最快的！ 　　他们怀疑吃到的不是小香螺，而是山珍海味！ 　　这年头大家都节省，章荷花想得到壳子上的油可以炖菜，其他人也想得到，自个儿吃完了，不舍得扔，都问了能不能带走。人家都是来帮忙，姜城自然不会多说旁的。 　　章荷花别看抠，顶顶会做人，她说：“来，来帮忙的，一人给你们准备六个，回家给家里人也尝个嘴儿。大家也别嫌弃少，小香螺不值钱，但是倒是费油费酒的。” 　　“谢谢婶子。” 　　大家干了一天活儿，虽然疲惫，但是不得不说，老姜家这晚饭真不赖了。特别是今天，真是格外的好，一看就是油水儿足。帮人家干活儿，受到了这样的招待自然是要说一句这家人体面。 　　大家虽然拿的东西不多，但是各个兴高采烈的离开。 　　果然，回家之后，家里人尝了之后恨不能咬掉舌头！果然是下了本钱做出来的，这土腥味儿小香螺也能做成山珍！好吃，顶顶好吃！这么一想，又觉得老姜家真是厚道！ 　　对比起来，老陶家真不行啊！ 　　章荷叶带着两个儿子是来帮忙的，晚上倒是也不会留在这边，正要走，章荷花把一个袋子递给他：“哥，我看你爱吃，这是给你的。” 　　这些倒出来差不多有将近两盘子了！ 　　要是旁的，章荷叶就不要了，但是这个好吃的，章荷叶不含糊了，一手接过。回去正好下酒！ 　　“妹子，还有生的吗？也给我些，我家自个儿也能做。” 　　他家生活好一些，完全可以做的。 　　章荷花：“早给你准备着呢！还有，我给你讲讲这个这么省……” 　　她拉着哥哥说了起来，而老姜家其他人抱着一盆小香螺，还在吃呢！ 　　不过几个小的倒是不被允许再吃了！ 　　这玩意儿吃多了胃口受不住，不过就算这样，他们吃了也不少，一个个的都小嘴儿微红，油汪汪的。 　　小棠棠扶着吃的滚圆的小肚肚，说：“我就说，是好吃的吧？” 　　“妹妹真是太聪明啦！” 　　“小棠棠天下第一棒！” 　　几个小家伙儿叫起来，小棠棠笑眯眯的扬着笑脸儿，得意！！！ 　　她是一个好孩子，都不说谎话的！ 　　说好吃，就是真的好吃！ 　　贼好吃！ 　　大家吃的一嘴油大大的快活，而此时，老陶家正在河里捞小香螺呢！ 　　陶老太脸都被打肿了，但是还指挥家里几个儿子儿媳干活儿呢！ 　　“娘，这个太废料，咱家真做啊！”陶老大问。 　　陶老太冷笑一声，说：“呸，做个屁！咱家不做！” 　　陶老头儿也懵了，停下动作：“不做费工夫捡它干啥？” 　　几个儿子媳妇儿也都看着她，很不懂。 　　陶老太恶毒的说：“都捡光，扔了晒干了，他们也别想吃！” 　　陶老头恍然大悟，点头：“对对对，不给我大孙子吃，他们家也别想吃！” 　　几个人都纷纷赞同起来，干的更起劲儿…… 第51章 老天爷最公平 　　老陶家干的轰轰烈烈。 　　他们也是真的为了让老姜家不痛快而下了大力气。 　　只是，天公似乎不作美，他们家这边累个熊样儿，小香螺没捡出来多少，乌云倒是上来了！ 　　“轰隆隆！” 　　雷声阵阵，陶老大抬头看了看天，有点担心：“娘，天不好，要不咱回家吧？” 　　陶老太叉腰，怒吼：“回家什么！不行！今天不把河里的小香螺捡干净就不准回家！” 　　陶家众人呆愣的看着陶老太，陶老太说：“你们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怎么一点挫折就要放弃？别说现在还没下雨！就算现在下雨，我们也得坚持……” 　　哗！ 　　雨势倾泻而下！ 　　豆大的雨点形成了雨帘，落在他们的身上，还没等陶老太说完，已经一秒钟浇成了落汤鸡。她抬头想望一眼，只是雨点儿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脸更是生疼。 　　她说：“那个……继续！坚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我们可以打倒一切困难！” 　　陶老头挥手：“打倒一切困难！” 　　他是一贯都听他们家老婆子的话的，既然老婆子都能坚持，他就没有什么不能的！ 　　“小子们，我们要不畏风雨，冲啊！” 　　“领导人说，与天斗其乐无穷！我们也一定可以！”陶老太挥手，叉腰仰天：“老天爷，我们可以！” 　　老陶家几个儿子和儿媳妇都抹着满是水珠儿的脸，陶老大的媳妇儿真想骂一句大傻砸，但是做媳妇儿的到底不敢，生生忍了下来。可是虽然忍了下来，旁的事儿却没忍住，说：“娘，咱们斗就斗吧！你让孩子回家吧！” 　　陶老太被挑战了权威，恨不乐意，她瞪了大儿媳一眼！ 　　但是只这么一眼，倒是也觉得这话到底是有点道理，她说：“行了，你们几个回去吧。” 　　几个小孩儿早就被雨淋得瑟瑟发抖，一听到可以走，嗷了一声就往家跑。跑到一半儿，正好遇到几个刚从大队的小干部，几个人也是冒雨从大队往家跑呢。一看这几个孩子，大队长赶紧停下来：“这么晚在外面瞎跑什么！快回家！” 　　狗剩儿最小，他想到自己今天没得着吃的还让他奶挨了揍，有心找回场子，学着他奶的气势，掐腰说：“我奶他们在河边捡小香螺，不给我吃，全都捡出来扔了你们也别想吃！！！” 　　大队长：“？？？” 　　狗剩儿他大哥陶木头一把捂住狗剩儿的嘴，狗剩儿还在呜呜呜。 　　大队长看着几个如同落汤鸡的孩子，慢慢变了脸色，语气都难听了许多：“他们为了不让别人吃小香螺，顶着雨嚯嚯小香螺？” 　　那玩意捡出来被太阳晒两天就得臭了，不仅不能吃，还容易招一些蛇虫鼠蚁的。农村人谁不知道，蛇虫鼠蚁那玩意儿多了可不是好事儿！ 　　大队长听明白了，大队几个小干部也听明白了。大家淋了一身雨，一听这话简直炸了。 　　“他家怎么那么坏！” 　　“这种人就是破坏集体财产！” 　　“就该拉出去批~斗！” 　　“上次让她开垦荒山真是轻了，这心思这么坏！就该出去挑一辈子大粪！” 　　大队长：“行了，我们先回家！这么大雨，他们不要命我们还要！先回去！” 　　大队长真是对陶老太恨得牙痒痒，这个搅屎棍！好事儿正事儿从来没有她，那下作的不要脸的事儿她永远冲在第一线！连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都能看出来！ 　　可真是能耐了！ 　　大家各奔东西，不过回到家后喝了一碗姜汤，大队长就琢磨着做这事儿不对了！虽说老陶家是搅屎棍，顶顶膈应人！但是总归不能让他们真的一直干下去吧？ 　　这瓢泼大雨的，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他这个大队长也是要担责任的！ 　　这么一想，也不换衣服了，披着蓑衣就要出门，大队长媳妇儿桂花婶子眼看大雨，一把拉住男人：“你这是干啥去？” 　　大队长心里也窝火啊！他呸了一声，说：“还不是老陶家几个丧门星！” 　　他不解释更多，匆匆出了门。 　　桂花婶子不知道啥事儿，但是却还是喊：“你叫上大队其他干部！” 　　大队长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摊上这样的二百五队员，他这大队长真是倒了血霉了！ 　　老陶家沉浸在损人不利己与与天斗其乐无穷中；大队长及大队干部沉浸在想掐死老陶家这帮混球的怨怼心思中；而老姜家，那就是其乐融融一家人了。 　　姜城跟哥哥弟弟一同把宅基地盖个严严实实，回来一人捧着一碗热茶，觉得从骨头里都散发这一股子暖洋洋的惬意。农家可没有什么像样的茶，所谓的茶，其实就是西山采摘的一些树叶子，经过翻炒，拿来泡茶喝。 　　不过别看这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但是味道还是顶不错的，口感也成，很受村里人家的喜欢。像是姜老憨就贼爱这个味儿。姜家几个兄弟也喝惯了。 　　喝了会儿暖呼呼的茶，兄弟几个也就唠嗑起来。 　　首当其冲，自然是问起姜城在城里的情况，他们平日里哪有这么惬意的时间坐在一处悠闲喝茶，因此许多事情倒是也不清楚。现下坐在一起，当真要问一问了。 　　姜城喝着茶，说：“其实我和我媳妇儿合计过了，先干一年，看看情况，也攒攒钱。要是一年之后还不能转正，我和她两个人就辞了那边的工作，还是回村里。” 　　这么一说，别说是姜家几个兄弟，就连姜老憨和章荷花都吃了一惊。 　　姜城：“虽说镇里工作是不错，但是我们不是镇里的人，如果不能转正，我们又没有粮票拿。大队这边不干活儿，咱们也是不好意思分粮食的。我今年敢这么干是因为上半年这攒了一些工分，等秋收的时候再回来干一些。虽说不能像一般人家那么多，但是多少都能分一些，省一点也够一个人吃小半年的。然后我再稍微倒腾一些，这一年的粮食也能过得去。但是如果一年不能转正，那这活儿我干不了了！没个粮食，那是要饿死人的！全靠买，我赚这点钱够吗？还不得全都填进去？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这一年，是我跟唐妙给自己的一个缓冲！要是不能转正，趁早回来干活儿！最起码还有粮食，饿不死！” 　　这话说的姜老憨连连点头，他不晓得什么大道理，但是老农民最清楚这粮食代表什么了！没有粮食，就像是没有根一样。总归心里发憷。其实他也为了儿子去镇里干活儿没有粮担心很多，可是晚上跟媳妇儿念叨念叨，她就总说儿子自有成算。她儿子那么精明，还能想不到这些？ 　　姜老憨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索性没有提。 　　可是没有提归没有提，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偶尔想来也是担心。 　　如今都是好了，儿子这样把事儿掰开了细碎的说，他倒是一下子放心了。 　　“你说得对！你有成算，自然是好的。”姜老憨接连喝了两杯茶，觉得心里熨帖了不少。 　　“那你要是不干了，镇里的活儿就扔了？”姜山问了出来。 　　姜城：“大哥，我也不瞒你，我一个月十八，我媳妇儿一个月十三！你看着这钱是不少吧？但是我们没有粮食。你觉得，我们一点粮食也没有，真要买粮食，这钱多吗？而且，粮食是我说买，就能买的到的？遇到那饥荒年，家家户户都屯着，舍得卖给我？我那钱跟纸有啥差别？” 　　这么一算，姜山吓了一跳，他也反过味儿了。 　　“你说得对！” 　　“人家镇里的那些工人工作都能顶，我这边是临时工，按理说是没有这个道理的。不过我琢磨着，到时候看看，如果那边真能应承了我找人顶。我和我们唐妙就都不干了！把这活儿换出去。要是不成，我想的是，我留下。唐妙不干了！毕竟我的工钱还多点。” 　　“要不你现在就回来吧！细看下来，对咱没粮食的老农民来说，那镇里的活儿也没多好。”姜老二姜海开了口，他更谨小慎微的。 　　“那不行，我怎么着都得干一段日子。一来，这是人家白书记给的活儿，我干了两天半就不干了，是不是不识相？再一个，我偶然也会弄点野味儿河鱼倒腾出去换点小钱贴补日子，我没个正式的来钱道儿，别人还不得盯着咱们家多想？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还能说是有存款，我和唐妙原来什么日子大家都知道，这话不会有人信的！所以我们现在得有这个工作，我和唐妙都有正式的工作，那就不同了！我们自个儿赚钱。谁也不知道我们能攒多少！” 　　老姜家几个兄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姜老大姜老二都像姜老憨，不那么机灵。有些话，你不摆明车马细碎的说，他们是不懂的。所以姜城跟他们说话，惯常都是能细就尽量细。不过跟小弟姜林，倒是不拘泥于这个的。 　　几人听了，多多少少了然了一些。 　　因此不再多说。 　　眼看大家都不说了，章荷花终于幽幽开口了：“这些话，你们自个儿知道就行！跟媳妇儿说，我也不拦着。但是……” 　　她语气有些森森：“你要是出去彪说六道，我能干出来啥，可就不好说了！” 　　她微微一笑，本就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长相，这么阴冷一笑，平白给自己儿子差点吓个一哆嗦，几个人立刻表忠心。 　　章荷花：“呵呵！” 　　她眼看茶水喝的差不多了，说：“行了，都混回屋睡觉吧！大晚上的，浪费我煤油灯。” 　　几个兄弟被老娘这样一说，溜溜傻傻的赶紧趿拉着鞋窜回了自己的屋儿。 　　姜城老房子推倒了，新房子没起来，回来自然是在大房这边儿住的。他跟他爹还有姜林一起睡一个屋儿，唐妙和章荷花，还有两个小崽崽住一个屋儿，虽说挤吧了点，但是倒也住的开。 　　小棠棠穿着小背心在炕上打滚，她左转转，右转转，好奇的四下看，大眼睛眨巴眨巴：“我第一次来这里住！” 　　唐妙打趣儿的问：“那你觉得这里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糯声糯气：“好，这里有人玩。” 　　她小爪爪一伸，搂住妈妈，小奶音讨好说：“妈妈，下雨了。” 　　唐妙：“……” 　　她哪里不知道他们家小家伙儿想说什么？ 　　不仅她知道，小狼都知道了！ 　　小狼立刻：“可以抓鱼了！” 　　唐妙：“你们呀，就知道鱼。” 　　属猫的，他们家小棠棠一定是属猫的！ 　　小棠棠拉了拉唐妙，小声问：“妈妈，好不好嘛！” 　　唐妙：“乖乖睡觉。明早如果雨停了，就带你们去抓。” 　　小棠棠大眼睛一下子亮晶晶，她赶紧闭上眼睛，说：“我很乖，我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谁信哦！ 　　不过唐妙还是抿着嘴，圈住了两个小家伙儿，笑了出来。 　　一夜大雨，一夜好梦。 　　早晨四点多钟，天刚蒙蒙亮，唐妙就爬了起来，章荷花也睁开眼，低声问：“咋起来这么早？” 　　唐妙：“我看雨停了，去河边看看。” 　　章荷花哪里不知道是为了个啥，她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婆媳两个人背着小背篓就往河边走，可别说咧，这个时间，村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人出来溜达，两个人一路来到河边，就看到河水果然是比平时宽了不少。 　　唐妙把裤腿儿挽起来，说：“我下去看看。” 　　虽然是盛夏，但是清晨的河水有些冰冷，唐妙回头，说：“娘，你别下来了！太凉了，别受不住！” 　　章荷花白她一眼，哼了一声：“农村人哪那么娇贵？你都成我还能不成？” 　　她也跟着唐妙下了水，还别说，水里还真是有鱼，婆媳俩立刻就行动起来，章荷花没和唐妙聚集在一处，她站在另外一处。没一会儿的功夫，婆媳俩就一人抓了两条鱼。 　　唐妙扬着笑脸儿，又往上走了走：“咦？” 　　她惊喜：“天呀！” 　　她赶紧动起手来，章荷花：“咋了？” 　　唐妙回头，掩盖不住的喜悦：“不知道谁往水里扔了个破筐，里面困了好几条大鱼。” 　　章荷花远远瞅了一眼，那破筐让河水冲刷的摇摇欲坠七零八落的，她说：“八成从上游冲下来的。” 　　唐妙点头，把鱼逮住，放进了自己的筐里，刚做完，又叫了一声。 　　章荷花刚要抓到一条鱼，一滑，让它逃了。 　　她叉腰，骂唐妙：“你抓鱼就抓鱼，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这要是坟地，都能让你吓得诈尸！” 　　唐妙：“……” 　　这形容，这是让人瘆得慌。 　　不过，她还是喜庆的说：“这里还有一些小香螺还有虾子。” 　　小香螺那是老太太心中隐隐的痛，虽然好吃，但是不爱不爱！太特么的费油了！ 　　可是，虾子就不同了！上次那些虾。可实实在在的给她换了钱呢！ 　　“有虾？” 　　唐妙点头：“对啊！” 　　老太太倒是没来跟唐妙抢，不过却说：“那我也得找找！” 　　唐妙把那个破筐挣扎着从水里捞出来，里面除了虾子和小香螺，还有不少的淤泥，要是一般女人还不定拽的动呢！但是唐妙都是不在话下，她拽出来后把淤泥清理了一下，剩下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入了自己的篮筐，小香螺压的原本活蹦乱跳的几条鱼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唐妙将鱼扒拉到最上面，又继续动作。 　　“果然有虾！” 　　章荷花乐得合不拢嘴！ 　　要说起来，一般人家分了家，老人跟着大房过，也是把着钱财粮食的。多年媳妇儿熬成婆，可不是那么容易放手。但是老姜家分家的时候却没有。 　　该交给大房的，老太太老头儿一点也没藏私。 　　这也正是村里很多人虽然觉得章荷花是个泼妇，但是却格外高看她一眼的缘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其实吧，当时老太太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当初老三家虽然不要房子拿钱最多，但是他们家有个病秧子，又有个奶娃娃，稍微大一点的那个也不过两三岁，这日子怎么过。当爹妈的，没得见孩子为难的。 　　她不把着老大家的钱，就算是贴补老三，不管是老大还是老大媳妇儿都说不出个啥！ 　　毕竟，她没抠着其他儿子的钱贴补这一个，私下里再怎么贴补，那也和旁人没得关系了。 　　这是章荷花的想法，她没读过书，但是也有自己的小智慧，这便是了。不过也因着这三年但凡有点钱她都给了老三，所以手里真真儿一点钱也没有。如今有机会攒一点体己，她可不高兴吗！ 　　岁数越大，手里没钱越慌啊！ 　　她燃起熊熊斗志，嗷嗷的开始干了起来！ 　　唐妙厉害，章荷花经验也不少，自然抓的也快。很快的，婆媳二人就装满了篮筐。章彩虹是虾和鱼都不放过。但是唐妙就不同了，她那筐里啥都有，大螺，螃蟹，鱼，还有一些贝类，应有尽有的。 　　俩人抬头看看天，还没太阳照腚呢！ 　　章荷花：“走，我们先回去。” 　　俩人匆匆往回走，有些人家已经燃起了炊烟，不过一大早都忙着做早饭，也没人来河边儿，两人倒是顺利的到了家。一进门，就看到老大媳妇儿已经开始做早饭，她探头一看，诧异：“你俩咋从外面回来？” 　　章荷花：“快点弄点早饭，等一会儿我们去河边抓鱼。” 　　章彩虹忙不迭点头，了然：“对对，昨晚儿下了雨。” 　　她看着婆婆和弟妹，深深的感慨，为啥三弟妹挨骂最少呢！ 　　因为，彪悍！ 　　因为，能干！ 　　因为，豁的出去！ 　　这篮筐都快有小棠棠高了，俩人一人捡了一篮筐，这是啥时候出去的啊！莫不是，深更半夜摸黑儿去的？想到这儿，章彩虹就默默的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跟三弟妹比起来，她还是差太多了啊！ 　　做女人，就得有三弟妹这个魄力，孩子再能过好日子！ 　　是了！ 　　就是如此！ 　　一时间，章彩虹的大饭勺子舞的虎虎生风！ 　　唐妙：“？？？” 　　王巧一大早醒来，揉着眼睛上茅房，一开门，就看见家里几个女的都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里，她吓了一跳，说：“咋？咋了？” 　　章荷花：“赶紧去把自个儿男人叫起来，大老爷们还睡懒觉，不要个脸了！让他们赶紧的，等会儿去河边抓鱼！” 　　王巧探头一看，眼珠子差点凸出来，“我的天老爷！” 　　她飞快的窜进屋，这好事儿，缺不了她！ 　　当娘的，不必避讳！ 　　章荷花则是进了姜林屋，一把掀开被子：“三个懒鬼都起来！” 　　姜城：“哎我去！” 第52章 金扳指 　　姜城骑着自行车，车子摇摇晃晃，比以往还慢了不少。 　　不过这可没有办法，本来自行车承受着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娃就已经很不轻了。现在还要承担着一篮筐海鲜，哪里受得住？也亏得是背在唐妙的身上，这样多少是分担了一些重量的。 　　若不然，怕是承担不住的！ 　　一家人抵达镇上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此时大太阳烤的人都要焦了。 　　唐妙开了门进屋，她赶紧把海鲜筐子拎到后院儿的拐角。 　　其实，他们还有一多筐鱼的，不过姜城和唐妙都没有带走，实在是拿不了了啊！索性留下托章荷花腌了咸鱼干。冬日里也是一道不错的菜。 　　唐妙带回来这一筐，更多是那些不顶吃的零碎儿。鱼不算多。 　　“妈妈、妈妈，中午吃我选的那条大鱼鱼！” 　　唐妙笑：“好！” 　　早上唐妙他们第二趟去河堤的时候，几个小崽崽也都戴着小草帽跟上了，一个个的都兴奋极了。小棠棠说的这条大鱼是唐妙抓的，这条鱼明显个头儿比其他的大不少。 　　唐妙其实也不太在乎大小，原想把这条鱼留下中午给干活儿的人做了。 　　但是小棠棠却不依，坚持自己要吃“最大的”，这样的小事儿，唐妙哪里会让孩子不高兴呢！索性就把这条放进篮筐带了回来。 　　“中午给你做，你要是吃得少，看我不揍你！”唐妙威胁人。 　　小棠棠翘着小嘴儿萌哒哒的笑，一点都不害怕。 　　“阿诚哥，我捡了两条鱼还有点虾，你给顾大叔送过去吧。”他们家整天借人家的自行车，真真儿的有些不好意思的。 　　姜城：“行，我这就去。” 　　“我也要去！”小狼兴冲冲的要跟上。 　　他们在镇里住还是很拘束的，所以一般有出门的机会，小家伙们都会争先恐后的要跟上。姜城索性牵着小家伙儿一起过去。 　　小棠棠都是不去，她撅着小屁股蹲在唐妙什么看她整理那一篮子海货。 　　“妈妈，我们今天收获好大哦……” 　　唐妙：“那个小馋猫。” 　　小棠棠吸吸小鼻子，笑嘻嘻。 　　刚说话呢，就看姜城推开门进来，他说：“媳妇儿，跟你商量个事儿。” 　　唐妙看他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 　　姜城：“顾婶子今早烫到手了，你能帮他们家做一顿饭吗？” 　　唐妙赶紧起身：“咋烫手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小心，顾婶子早上起来做早饭的时候烫了手。原本这也不防事儿，老两口儿凑合一下对付几天都没问题的。顾老爷子也不是不能做。 　　但是谁曾想，快中午的时候，顾老爷子的弟弟倒是带了一大帮人过来了。说是在附近视察工作，跑他家吃饭来着！虽说人家也不白蹭饭，该给粮食给粮食，该给饭票给饭票。但是，事儿就不是这么个事儿啊！这给顾大叔气坏了，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儿撅他弟弟下他脸面，只能让顾婶子去国营饭店买，结果这个点儿，国营饭店剩的不多不说，还没啥拿得出手的！ 　　这不，正好看见姜城，就抓到救命稻草了。 　　唐妙：“行啊！人家崭新的自行车整天借给我们嚯嚯，我们就做顿饭怎么了！” 　　她说：“我这就过去！” 　　听说那边好些个领导，唐妙也不进门，直接把顾婶子叫了出来，她右手包着纱布呢！一看唐妙就道谢：“小唐啊，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唐妙爽快：“没事儿，不就做饭吗？不过婶子可别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啊！他们多少人？” 　　“他们十二个人。” 　　顾婶子面色有点怪异，唐妙看她表情，奇怪的很。 　　唐妙小声问：“咋的了？婶子有啥你直说吧。” 　　顾婶子真是有点无语，可是也没办法，只好把自己难处说出来：“他们是突然过来的，家里主食怎么都成。但是这菜就不太够……” 　　她也是真的让小叔子给气死了！ 　　一个当领导干部的，哪里有这么办事儿的！ 　　唐妙沉吟一下，就觉得有些事儿还真是天意，她说：“婶子，您知道的，我们刚从乡下回来。这不正好赶上大雨吗。在河里抓了些鱼，还有一些贝啊螺啊的，您要是不怕全是海鲜，我就拿过来一些给您做了！不过，我可得跟您说，这些东西有些费油！” 　　说起这个，顾婶子一把抓住唐妙，感动的都要哭了：“我现在还管啥费油不费油的啊！能先把这顿饭体体面面的糊弄过去，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尽管做，这海鲜可是大餐，婶子不白用你的，你放心，该你的一分不少。” 　　唐妙：“那不……” 　　顾婶子：“得，咱俩别推脱，赶紧的吧！” 　　唐妙：“那行。” 　　唐妙回家拿东西，小棠棠站在门边儿，可怜巴巴小小声儿：“我的大鱼……” 　　唐妙：“这条大鱼不拿过去，还是给你做！” 　　小棠棠抿嘴笑了，她的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唐妙知道时间不早了，赶紧进屋，给俩娃一人冲了一碗麦乳精，说：“先垫垫。” 　　两个小家伙儿乖巧的说了好，在家喝完麦乳精，手牵手跟着妈妈一起来到顾伯伯家。 　　虽说他们这边有客人，但是倒是没在家里，既然来了这边儿，可是要四处看看的。正好这边忙忙叨叨的也不方便，顾老爷子索性把人都领了出去。 　　唐妙主要做饭，顾婶子和姜城在一边儿打下手。 　　唐妙也不怕串味儿，把要煮的几样一并煮了出来，煮出来后盛在一起。随后刷过开始炒小香螺和蚬子，她小香螺不少，因此也没少做。顾婶子家条件好，可是大家都是从苦日子出来的，她看到这小香螺这么费油，还是很吃惊了一下。 　　不过，也仅仅是吃惊，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眼看着唐妙用爆炒小香螺的底子炒了白菜，又格外炒了一道土豆片儿，心里也暗暗点头。虽说费油，但是可以再利用，也挺好的。唐妙炒了两道素菜，将大螺给切成块，用滤出来的爆炒小香螺的辣油又炒了螺片，稍后点缀上香菜。这就是三道菜了。 　　加上一道姜城在他们家炖的鱼，这就是四道菜。 　　唐妙吩咐小狼：“你把蚬子格外都给挑出来放一盘。”小香螺和蚬子都爆炒过，分开了就是两道菜。 　　小狼：“好。” 　　“小棠棠，你把煮好的虾子挑出来放一盘。” 　　小棠棠坐在小板凳上，乖巧的看热闹呢，被点名立刻干活儿，“我超棒！” 　　多了这个，就是七道菜。 　　虽说顾大叔顾大神家没有多少菜，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唐妙用肉片炒了一个青菜，又炖了一个豆腐。像是国营饭店红烧肉这种招牌菜唐妙倒是不会的，不过她想到自家有肉罐头，索性开了两盒，切了一大盘。 　　十个菜，正正好。 　　眼看还有些青菜，唐妙又把同时煮好的螃蟹敲碎了两只窜了一个汤。 　　十菜一汤。 　　姜城把煮好的其他东西端走，领着两个小家伙儿先回了家，唐妙这是帮着都摆上了桌。都做好了，人还没回来呢！顾婶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拉着唐妙的手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唐妙摇头：“谢什么，邻里邻居的，我们也没少麻烦您。” 　　“那哪儿一样，你这是雪中送炭。” 　　唐妙轻声：“婶子，咱也不必多说，您在家等着吧，我回去让阿诚哥去叫顾大叔他们回来吃饭。” 　　顾婶子：“哎！” 　　她把刚才炖豆腐时候贴的饼子端出来一并放在桌上，就看顾老爷子一行人叽叽喳喳的回来了。顾婶子心里存着气呢！可是到底不好表现出来，只笑脸儿迎人。 　　只不过，顾市长和一干同僚看到这一桌，倒是吃了一惊。 　　只说两条炖好的鱼并一桌不少的海鲜，已经让人很侧目了！毕竟，他们可不是沿海城市。大老爷们就算是有些文化，也都是大老爷们的，大家也不讲究，坐上桌儿就开吃。 　　“唔，这虾真新鲜！” 　　“啥啊！还是炒蚬子入味儿。” 　　“小香螺也不差啊！这真好吃！” 　　顾市长笑了出来，相较于一桌子的海鲜，这汤似乎就有些平平无奇了。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只是一瞬间，眼珠子就瞪大了，险些鲜的把舌头都吞下去：“好喝！这怎么这么嫌啊！好像是……蟹肉？” 　　“嗯，放了两只螃蟹。” 　　顾市长险些哭了！ 　　现在这小地方都吃得这么好了吗！ 　　他们在市里，还是干部家庭也万万没有这种的！其他几个也嗷嗷感慨，不过感慨归感慨，可一点也不耽误吃。这小香螺真是太下饭了！要是下酒……哎妈呀，不敢想！ 　　更绝了！ 　　顾老爷子这个时候幽幽说：“你来的太突然，家里没什么吃的，这是从邻居哪儿倒腾来的！人家这点好东西，都匀给我们家了！” 　　这话一说，顾市长就觉得后背发凉，他大哥果然是不高兴了！他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做岔劈了，但是他真是没有坏心。他默默后脑勺，不敢搭腔儿。 　　大家都是人精儿，场面人，哪里听不出老头挤兑自己弟弟啊！ 　　他们……他们不管！ 　　反正要吃！ 　　太好吃了！ 　　海鲜这东西，不需要很牛逼的技术，只要够鲜！那就最好！ 　　这边吃的乐颠颠的恨不能舔盘子，那边唐妙家小崽崽正在吃螃蟹，他们吃的很辛苦，可是，吃螃蟹的乐趣就在于，千辛万苦下来，把这一点点的美味蟹肉吃到嘴里。 　　这种感觉这种体验，很棒！ 　　不过因为俩小家伙都太小，所以姜城还是在一旁帮忙。 　　在顾老爷子那边炒的菜炖的菜，唐妙是一点没动的。不过煮东西的时候都是多煮了一些，正好端回来自己吃！而姜城炖鱼的时候顺便儿在鱼锅的周围贴了一小圈儿饼子，小小的一个个，但是吃起来格外入味儿，姜城吃了四个，都没停下来。 　　“小姜。” 　　姜城听到叫声，赶紧开了后门，门口是姜老爷子，他说：“你出来一下。” 　　姜城：“哎！” 　　他很快的出了门，不多时，去而复返，唐妙：“怎么了？” 　　“顾大爷说是不能白吃我们东西，塞给我一堆粮票，里面还有工业票和布票……”俩人推脱了一下，实在是尴尬，只能收了。 　　唐妙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洗了洗手，把各种东西规整在一起。不得不说，东西真不少。 　　小棠棠是个小机灵鬼儿，她看到这些票，知道是可以花掉的！立刻就说：“不换我的大鱼鱼。” 　　唐妙：“没人要换你的大鱼鱼，你个护食的小猫。” 　　小棠棠吃的小嘴儿脏兮兮，她扬着小脸蛋儿，“喵！”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捏闺女的小脸儿，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棠棠靠在小哥哥的肩膀，说：“我是讨人喜欢的。” 　　还自己吹上了。 　　她说：“这粮票咱们收下了，你跟顾大叔和婶儿说，这几天婶儿手没好，咱给他们送饭。” 　　姜城点头：“这样行。” 　　“下午你给老花送点过去吧。” 　　唐妙也专程准备了的。 　　姜城看看时间，说：“傍晚吧，我领小狼和小棠棠一起去。” 　　两个小家伙儿立刻手舞足蹈。 　　能出门，太棒太棒啦！ 　　“咚咚！”敲门声又响起，姜城：“大叔？” 　　姜老爷子问：“那什么……” 　　他豁出一张老脸了：“你家还有小香螺吗？我拿粮票跟你换点。” 　　姜城：“那换啥啊！都给您，我们下次回家再捡就是了，这东西太费油，农村大家都不咋吃的。” 　　姜城整理剩下的小香螺，还足有十多斤沉，他说：“都给您。” 　　姜老爷子又把几张票塞到姜城手里，姜城：“大叔，您别……” 　　老头提着小香螺背手走，像是没听见一样。这是一个顶顶的老倔头。 　　几天后，姜城和唐妙才偶然知道，为了抢夺吃剩下的小香螺，有几位已经就要互相扒老底儿了，什么三岁时候尿裤子，这事儿都被牵扯出来了。 　　可是剩的不多，没法分，给谁合适啊！ 　　索性，他就要了一些生的，在老伴儿的指导下回家又炒了一大锅，给这些人拿走了。 　　他们一同离开那一瞬间，顾老头觉得他们像是鬼子进村。 　　不过，这些人倒是留下不少的饭票，饭票少的，身上带着工业票布票都扔下了。这也就便宜了姜城和唐妙。当然，这是后话。 　　这天晚上，唐妙终于把小棠棠喜欢的那条最大的鱼给宰了，姜城领着小棠棠和小狼出门送东西，唐妙一个人在，她把鱼鳃弄出来，又划开了鱼肚子……“卧槽！” 　　饶是唐妙，也忍不住讲了一句脏话！ 　　这条大鱼肥肥的肚子里，竟然有一只——金戒指！ 　　说是金戒指，其实也不是很准确。准确的说，这是一只男用的金扳指。 　　金的！ 　　宽宽的，扳指！ 　　你说唐妙震不震惊！ 　　这大鱼肚子里有这么一块金扳指，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也是很奇怪了。不是听说人吞金会死吗？鱼不死？ 　　唐妙不知道那些，她看着金扳指，陷入了浓浓的沉思。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 　　金扳指带来的震惊实在是让人太过恍惚，以至于唐妙干什么都是恍恍惚惚的，姜城领着孩子回来，她都没留意到呢。 　　姜城与唐妙成婚多年，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看她这样的恍惚，立刻就拉住她，问：“出什么事儿了？” 　　他说：“我没在家，有人来找茬儿？” 　　唐妙抬头，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姜城来到角落，献宝一样的把刚才藏在兜里的金扳指拿出来，“你看！” 　　姜城：“卧槽！” 　　夫妻俩，倒是一样的震惊口头禅了！ 　　唐妙把自己从鱼肚子里发现这金扳指的事儿细细的讲了一遍，姜城：“……” 　　果然，他媳妇儿有得天独厚的生财技巧。 　　“你说其他人的鱼肚子里，会不会有……” 　　姜城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别人没有你这么好运。” 　　唐妙感慨：“这还真是一言难尽。” 　　两个人四只眼齐刷刷的盯着金扳指，好半天才终于缓和过来。姜城抹了一把脸，说：“媳妇儿啊！” 　　唐妙茫然的抬头：“啊？” 　　“就算咱运气好，但是运气这东西也未必就是一辈子的。所以，日子该咋过还咋过。你看，成不？”原本运气好，姜城还很高兴，毕竟说不喜欢这大好事儿呢？ 　　但是现在发展下来，他还真是有点怕了。 　　毕竟，刚过易折，运气太好，也让人担心向老天爷预支太多。他真的不能失去他媳妇儿。 　　他说：“咱过日子，可不能一直凭着运气。” 　　唐妙赶紧点头：“这我知道！” 　　运气太好，她都怕了。 　　两个人小声的嘀咕，小棠棠趿拉趿拉的过来了，她叉着腰，一副训斥的样子，小奶音：“你们怎么可以不管锅里的鱼鱼！大人们就知道谈情说爱！真是太过分啦！” 　　唐妙：“我的妈，我锅里还炖着鱼呢。” 　　她赶紧过来，就看自己大儿子踩着小板凳正在动手，她赶紧上前，说：“妈来，你去玩儿吧。” 　　添了点水，唐妙盖上锅盖，突然反应过来，她看向小棠棠，对她勾勾手指：“你给我过来，什么谈情说爱？你跟谁学的？” 　　小棠棠立刻对小手儿。 　　“不许瞒着妈妈，跟谁学的这些？” 　　小棠棠歪着头，轻声：“小虎哥哥。” 　　就这样毫无底线的招供了！ 　　她小脚丫在地上画圈圈，说：“小虎哥哥说，小叔叔喜欢凤儿姑姑，想跟她谈情说爱。” 　　唐妙：“……” 　　姜城：“……” 第53章 新房子盖好 　　姜城家的房子盖了不到二十天，终于盖好了。 　　虽然不是现在十分奢华的砖瓦房，但是用料也不差，而且盖得也实惠儿。所以很多人都说姜城还是下了血本的！姜城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窝，就不会太过糊弄。 　　那糊弄的，就是自己了！ 　　他们这是正正好好四间房。一进门，左右各两个屋，不过要说这是顶顶像样的四间房，那倒也不是！前边两个屋子倒是正常的房间，但是后面两个小的，大小也只前屋一半儿的大小，不仅没有盘炕，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很明显，这两个就是仓库来着。 　　不过这个盖房子的方法也不是姜城独创的，他们向阳屯大多都是这样盖房子。经历过那自然灾害吃不饱的年头儿，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在屋里留个屋子存粮食。 　　姜城也是不例外的。 　　要说哪里特别，那么姜城他们家窗户比一般人家大了一点，唐妙喜欢亮亮堂堂的，所以姜城自然是满足她啦。除此之外，两个大屋儿还在地上扑了一小层水泥。这样就算是下雨坏天也不怕了。屋里格局不复杂，十分的规整，四四方方，就连灶台都是左右各一个，来客人也没得操心的。院子更是套了接近两米高的墙，姜城吸取下雨柴全湿了的教训，在院里左侧搭了一个小的雨棚，要是真的下雨，也能顶一阵儿。雨棚的旁边，靠近大门就是他们家的水井。 　　村里有三口公共的井，大家原本都是在那边儿打水，不过那里距离他们这边不算近，所以这次姜城宁愿花了五十块钱重金专门在自家院子里打一口井。不仅自己用，就算是他爹娘过来挑水，也比去村里的井近多了。 　　打井这事儿可不是哪儿都可以，好在姜城他们家的运气足够好，还真是找到能打水井的地方，为了能够打这个井，姜城把院子都格外放了一米！ 　　但是实实在在的，这里是有个家的模样儿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租房子生活，姜城有了自己的窝，心里也火热火热的！ 　　姜城心里火热还能憋着，唐妙和俩小崽儿可不能！ 　　小狼和小棠棠看着自家的大房子，使劲儿蹦跶，嗷嗷叫，恨不能窜上天。 　　要说小狼还住过奶奶家那边的老屋，小棠棠可就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了，虽然，她的脑子里总是隐隐约约还有更好更豪华的房子。可是，她在镇里都没有看过。 　　她想，那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来的痴心妄想。 　　所以慢慢的，小棠棠就不想了。 　　但是眼前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家的房子！ 　　他们家的！ 　　嗷呜！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小棠棠拉着唐妙的衣摆，使劲儿的摇晃。 　　唐妙点头，牵住她的小手手，说：“对，这就是咱们家！”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高兴的撒欢扭动。 　　“好棒，好棒好棒！” 　　唐妙把闺女抱起来抛了几下，小棠棠尖叫出来，随即就是咯咯的笑，快活极了，她大眼睛满满都是惊喜！ 　　“太好玩啦！” 　　小狼羡慕的看着小妹妹，又看自己，他很大了，妈妈抛不……“呀！” 　　唐妙可不厚此薄彼哦，她将小狼也抛了起来，小狼哇哇叫，等到被放下，整个人都转圈：“像是飞一样！” 　　唐妙笑：“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哒！” 　　几个人又叫又闹的，疯闹成一团，正要走，就看到陶小丫站在不远处，她一眼的悲凉，“楚楚可怜”的看着姜城。唐妙来到门口，怒道：“看屁看啊！自家没男人啊！” 　　说完，咣当一声关了院门！ 　　唐妙说：“有毛病！” 　　随后立刻就戳姜城，说：“都是你惹来的桃花债！” 　　姜城：“我可真是没看上她！陶小丫从小就神神叨叨的，我玩都不跟她玩，谈什么桃花债呢？真是顶顶的冤枉了！按照她的话，我们三大队的男的，有九成都暗恋她。多少人求而不得，就这脑子，谁敢靠边儿啊！” 　　唐妙幽幽说：“那如果她正常，你对她就有意思了？” 　　所以说女人啊！ 　　真是怎么回答都是送命题！ 　　“她长得又不好看，我干嘛相中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怎么都最好！”这年头儿流行含蓄，但是姜城可知道，他媳妇儿不喜欢含蓄。就这样实实在在的表白才最得她的心。 　　果然，唐妙扬着嘴角笑了出来。 　　小棠棠和小狼一看就知道，这是“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两个人可受不了他们腻乎，手牵手进了家，打算再“探险”一下呢！ 　　两个小崽崽走了，唐妙又锤了姜城一下，说：“你看你！把孩子都说走了。” 　　姜城：“那是他们懂事儿。” 　　唐妙哼了一声，不过她倒是又提起陶小丫，她说：“我看陶小丫手里提着东西，她是回娘家？” 　　提起这个，姜城嘴角抽搐一下，他最近两边忙着，每天真是没说几句话倒头就睡，倒是忘了这个事儿。 　　“她应该是去老陶家送吃的。” 　　唐妙：“？？？” 　　“咱娘不是不给陶狗剩儿小香螺吃吗？他们家傍晚就去河边了，说是要把所有的小香螺捡光了扔掉。天气这么热，暴晒一天就得臭了，估计两天就得招虫子。你说他们坏不坏！” 　　唐妙翻白眼：“这不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吗？他们自己不吃还要霍霍东西，老天爷咋不一道雷劈死这缺德的呢？”不得不说，唐妙真是章荷花的儿媳妇儿啊，深得她的真传了！骂人都是如出一辙的！ 　　姜城点头：“可不，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啊！你还记得吧？那天晚上……” 　　“下大雨了！”唐妙突然就想起来了，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姜城无奈的抽着嘴角说：“人家要顶着大雨干活儿呢！最后还是大队长和大队部的几个人把他们骂了才回家，不过就那个，据说也顶雨干了半个多小时，快一个小时了。要不是村长撵他们，他们还不走呢！听说他们捡了半筐小香螺了，不过忘拿了。第二天去找筐，那筐都被雨水和河水冲刷成破烂货了！这么一场大雨，他们又折腾了一天，可不就立刻全家倒下，一家子都病了，到现在都半个多月了，陶老太还没咋好利索呢！” 　　唐妙惊呆了！ 　　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 　　他们家要是给大队干活儿能拿出这个气势，那么何愁不成为富裕户啊！ 　　这真是……她默默望天，说：“牛逼！” 　　为了干坏事儿，为了损人不利己宁愿冒雨干活！实在是让人不能评价。 　　突然间，唐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说：“那啥，那天早上我捡到的小半筐小香螺……你说，那筐该不会不是从上游冲下来，而是他们家的啊！” 　　越想，越有可能！ 　　姜城：“……” 　　唐妙：“……” 　　二人异口同声：“做人果然不能做坏事！” 　　随后，两个人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新房子盖好了，唐妙准备的还算是顶丰盛的温锅宴，一些相熟的都过来赶了人情，一两个鸡蛋，一快小布头，或者是一包盐之类的，也有一些抠门一些，送的是自家炒的“茶叶”。 　　多多少少，今次姜城夫妻也都没太在意了。 　　毕竟，乔迁之喜对他们来说真是极大的喜悦了。 　　自然，也少不得有一些说酸话的，毕竟姜城这么短短时间就能盖得起这不错的房子，那可不是小数目了！只不过，但凡说点酸话儿，都被章荷花怼到了南墙。 　　别人不要脸，章荷花是绝对不给脸的！ 　　其实自从姜城开始盖房子，好些个人都话里话外的打探过，熟悉的与不熟悉的都有。不过别人不扯开了说，姜城自然也不会扯开了回答。所以倒是没有什么旁人知晓。 　　若说真正知道一点的，倒是大队长了。 　　姜城要批地盖房子，大队长自然会多问问的。毕竟他也不希望姜城半途而废。 　　正因此，姜城就把自己打死的毒蛇被药厂收购的事儿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提在哪里打死的。而大队长听说是他们邻居的亲戚作为药厂代表收购的，所以自然也就默认，是在镇里打死的。 　　现在虽然不允许投机倒把，但是收购的药厂是国有企业，据说还是他们省最大的药厂，正是设立在他们这个市。 　　所以，这是十分合法的。 　　姜城向大队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收购票，不过他的收购票下半部分折在了后面，倒是没有展示金额。要是换了农村不懂事儿的老娘们，怕是要打听个准确的数儿了。但是他们大队长是读过书的，也不是那么混不吝的人。 　　毕竟，就算姜城不给他看，也是可以的！正是因此，他倒是没一定追问那金额是多少，不过都够盖房子了，想来不是小数儿了。大队长私下也有猜测，觉得估计得有一百块！ 　　要不然，姜城他们家起不来这个房子！ 　　这房子盖下来，连带水井，一百七八十是有的，要不也得小两百。姜城自己是说跟镇里相熟的同事还借了一些钱，这话是姜城的托词，但是大队长却相信了。 　　一来是一百块已经是顶天的猜测了，毕竟现在收入水平就在这儿；二来也是因为，姜城借东西不难，姜城都能借来自行车呢！再借点钱，也不算什么。要是大队长，想来也是敢把钱借给姜城的。毕竟有正式的工作，每个月稳定进钱。不愁不还。 　　有人私下议论，大队长作为三大队的头儿，自然不会让谣言乱飞，要是传来传去，传的荒腔走板总是不利于安定团结的。毕竟，章荷花是个泼妇，老姜家又是一窝小子。 　　听到有人嚼舌头，大队长也骂人：“整天就知道背地里嘀咕别人，人家在镇里干活儿，同事邻居都是吃公家饭的，人家能借到钱！你们能吗？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干活儿，整天窸窸窣窣的就知道猜测别人家的事儿，我告诉你们，这么下去，你们一个个的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就跟老陶家似的！” 　　几个嚼舌头的被大队长逮着骂了，有点尴尬，嗫嚅嘴角解释着：“我们也就是随便说说，哪儿能像他们家一样啊！” 　　大队长冷笑：“等章荷花知道了，你们就跟他们家一样了！” 　　真是，一句话就道破了天机。 　　确实，那泼妇，打不过打不过！ 　　更不要说，她还有四个高壮的儿子和三个泼妇儿媳。 　　也不知道是大队长说话有用还是大家真是对章荷花的彪悍而深感恐惧，酸话倒是不怎么能听见了。 　　虽说新房子盖好了，但是姜城他们夫妻都在城里工作，倒是也不能回来住。所以每天，姜家大房和二房都会过来做饭，大房占了左手边儿的锅，二房占着右手边儿。 　　每天做完饭再端回家。 　　左右很近，也不防事儿。 　　当然，这倒不是为了占便宜，一般人家盘了新炕，开头儿都是要多烧一烧才好。姜城他们不能回来，姜林个小子也不能做饭，所以自然还是他们大房二房过来。倒是也正好了，夏天热得慌，做饭必不得要烧炕，本来就热，还是热炕，睡着忒不舒服。 　　他们过来做饭，家里也不用烧炕，也算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至于晚间，姜林偶尔会过来住，不是每天，他过来也是为了看房子。毕竟家里长久没人，总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是姜城也警告了小弟一定不能带人回来。 　　这一点，不用叮嘱姜林也不会做的。 　　他这人总归是不傻的！知道三哥意有所指，他自己嘿嘿的笑，说起自己喜欢的姑娘。这村里没有大秘密，天长日久的，总归会露出一点什么，姜林就是相中了村里知青点的一个姑娘，她叫杨凤语。 　　杨凤语来这边四年了，来的时候十七，今年二十一，正好跟姜林同岁。 　　其实她是本地人，是县里的，可以说是下乡很近了，像是村里的李婶子，就是那位委托姜大嫂做衣服的李婶子，就是她的表姑。杨凤语家庭条件不错，又有个有能耐的大哥，所以虽说不能阻止她下乡，但是却给她安排到了离家不远的地儿。而且也确实是相中这边人比较淳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要知道，有些地方对知青可不那么好的！ 　　她是知青点最有气质，也最有才华的姑娘，明明很好看但是却一点也不娇气。不嫌脏不嫌累，是个贼好的姑娘。姜林其实一直都有留意她，只是凤儿刚来的时候就摆明了车马，似乎没有想在农村找对象的意思。也不是没有人献过殷勤，但是从来没人成功。 　　姜林和她深入接触，也是这小一个月吧，她前段日子打水的时候滑倒摔伤了腿，是姜林发现，并且把她背去医务室的。这样下来，一来二去，俩人倒是慢慢的比别人多了几分熟悉。 　　姜林是有那个意思的，杨凤语是不置可否。 　　她并没有说自己同意，可是也没有说自己不同意。现在就这么咣当着。 　　说朋友吧，多那么一点点。 　　但是如果说是恋人吧，还真是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不算的。 　　因着还没有确定下来关系，所以姜林并没有跟家里说这件事儿，当然，俩人总是在一起，外面有些谣传，多多少少也是入了他们的耳朵的。 　　姜林这次跟他三哥说起这些，多少也有让他拿主意的意思。毕竟，他三哥是过来人。现在他倒是有点拿不准凤儿到底是咋想的！她这样瞻前顾后没个答复，让姜林迷茫极了！ 　　姜城听完他说，倒是没给出什么主意。 　　他只是缓缓说：“我是外人，出不来什么主意。毕竟我跟你嫂子可是两情相悦的很呢！但是我琢磨着，她现在这么犹豫，是不是因为现在的一些回城谣言？你看我跟大哥二哥说话，反正听不懂掰碎了说，你们感情也是一样。她既然犹豫，你又想跟她好，不如就跟她细细碎碎的一条条的说清楚，不管成与不成，你都得个心里透亮。你说对不？要不然你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一了，还得蹉跎几年？” 　　姜林沉默下来，他其实是个活泼的性子。 　　几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自己不想找呢！现在找到了，也就一头扎进去了！ 　　“三哥，你说，知青能回城吗？” 　　姜城摇头：“我哪儿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我们老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呢！” 　　就因着这个谣传，也不管是真是假，总归很多人都在拼死拼活的闹呢！ 　　姜林抹了一把脸，说：“感情的事儿，真是太折腾人了！” 　　姜林拍拍弟弟的肩膀，劝道：“跟她好好谈一谈！不管如何，说清楚！不后悔！” 　　这么一说，姜林倒是点头：“行，三哥，我知道的。” 　　他们农村里，少有那种两情相悦的感情，大多是相亲看了，双方摆一摆家里条件，彼此的样貌，没大毛病，差不多也就成了。感情这事儿……谁又知道呢！ 　　好些个女人不过就是嫁汉穿衣吃饭，哪里想的那么多？ 　　好些个男人也是一样，不过就是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传宗接代。 　　像是他三哥这样的，真是太少有了。 　　可是像他三嫂这么好的女人也不常有啊！ 　　想一想，人真的要看运气，多少人都认识少女时期的唐妙，可是一见倾心并且下定决心追求的，也不过就是他三哥一个！旁人？旁人在看到唐妙力大如牛之后在就吓跑了好吗？ 　　所以说，人和人，真是讲究一个缘分。 　　许是，他和凤儿也有？ 　　姜林笑了笑，说：“也许，我们有缘吧。” 　　姜城动了动嘴角，到底是没说啥。 第54章 一个变化 　　这个炎热的夏天，老姜家起了新房子。 　　而起了新房子后，不管是姜城还是唐妙，他们都觉得好像更有干劲儿了。这年头，不管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大家对房子都有一股子很强烈的执着，没有房子，就感觉像是浮萍，没个归宿。 　　但是有了房子，就截然不同了。 　　有了房子，下一步想的就是粮食了！ 　　姜城家的粮食早就吃完了，新的粮食还没有下来。当然，就算是真的下来了，也没多少的。姜城工分不多。所以姜城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倒腾旧粮食换钱，暗戳戳的囤积了一些，藏在了家里的地窖下。 　　他的房子挖了两个地窖，一个是在院子里，这是人人都看得到的；另一个就是在家里的后屋了，不过这个是姜城偷偷自己干的，倒是没惊动旁人。 　　虽说现在还是玉米面儿多，但是姜城也搞了一些大米和白面。这东西金贵，家家都放的很好，完全没有捂了或者是犯潮的事儿。姜城收藏的也十分的小心。 　　他就像是老鼠搬家一样，虽然没住下，但是倒是也往家里倒腾了不少好东西。姜城倒是不担心有人“光顾”。一来，他们没怎么回来住，这边没有东西，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二来，姜林还在呢！ 　　姜林是知道他三哥的小动作的，他有时也会帮忙，不过哥俩儿倒是守口如瓶的。 　　只是因着盖房子和屯粮食，姜城他们家钱用的也很快。盖房子打水井这些，差不多就花了将近二百，他屯粮又花了一百多。按理说算上这段日子的工资，夫妻俩手里还有个五百来块的。不过唐妙和姜城在老花的再三央求下，还进了两次山，又抓了两次鱼，倒腾下来，手里又到了六百多的存款。 　　这在农家可真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了，所以姜城唐妙夫妻手里有钱，家里有粮，心也不慌！ 　　“哥，姜城哥！”一大早，老花就拎着一块肉和一条鱼在门口叫唤。 　　姜城和唐妙刚起没多久，不敢相信这货竟然起的这么早，真是太不合理了！这家伙不是一贯日上三竿的吗？ 　　姜城出来开门，问：“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老花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下了，他说：“我一宿没睡，不行吗？” 　　再一看他的黑眼圈，还真不像是睡了。 　　姜城拿了小板凳扔给他：“坐门口，两个小家伙儿还没醒，你别给他们吵醒。” 　　老花把肉交给唐妙，悠闲的坐了下来：“嫂子，给俺弄点茶水喝喝呗？” 　　他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处处都透漏着喜庆劲儿。那脸上的表情更是明晃晃的一点都不容错认，好像再说：问我，快问我，我有大喜事儿！ 　　姜城还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的，他问：“有啥喜事儿？怎么着？要娶媳妇儿了？” 　　老花一撇头，拿捏着劲儿说：“我这可是比娶媳妇儿还大的！” 　　姜城：“那是什么？” 　　老花转过头，咧着嘴角嘿嘿：“我有工作了。” 　　姜城：“啥？” 　　工作？老花是那种正八经儿工作的人吗？ 　　再说，他现在的小买卖再不济，赚的也不少，要不然他的日子也不能这么惬意。可是上班……？？？ 　　“你去哪儿上班？” 　　说起这个，老花是实实在在高兴了，他说：“咱们镇往县里走的大客车，早去晚回，干一天休一天，咋样？不错吧！” 　　姜城：“挺好的，不过你怎么想要正八经上班了？原来那个不干了？” 　　老花：“当然干啊，不过我不打算干散户了。事儿太多，走街串巷跟流浪狗似的。我不跟你说过吗？我跟县里一家家常菜馆关系铁，有时候弄一些东西送过去。原来是太远不方便过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当司机，每隔一天保准的去一次。嘿嘿，你懂的。” 　　姜城恍然大悟，怪不得老花这么高兴，原来人家业务是干到县里了。而这个工作给了他十足的方便。 　　“那么我倒是该恭喜你了！” 　　此时唐妙已经烧水泡了茶，姜城端起茶缸，说：“来，以茶代酒碰一个。” 　　老花笑着跟姜城碰杯，说：“哥，往后有好东西可得想着我，不管多少都没关系。多有多的用处，少有少的用处。我可不嫌弃。” 　　他喝着茶，絮絮叨叨的。 　　姜城：“行。” 　　“老花，你吃早饭了吗？”唐妙探头问。 　　老花点头：“喝了一碗碴子，你不用管我。” 　　唐妙笑了笑又去做饭，一个大小伙子，喝一碗碴子粥怎么可能饱。 　　老花跟姜城一起喝茶，似乎想到了什么，老花说：“哥，我前几天听到一个流言。” 　　姜城：“什么？” 　　别看他们在镇里，但是也不算是跟人交往比较频繁，所以消息自然不灵通。 　　“我听说，有人看上你这个活儿了！”老花说：“我也是听说的，说是有个什么厂子副厂长的老爹想来这边打更。你知道的，原来大家不争不抢是因为顾老头难相处，现在看你们跟顾老头处的挺好的，大家又觉得似乎不是很难。这不就动了心思。再说，你们俩人呢！挤走一个，不还有一个干活的吗？他们只要打个更就行，所有的活儿都推给你。你还能跟老人家计较？” 　　姜城微微眯眼：“谢谢你跟我说这个。” 　　老花锤他一下，说：“都是兄弟，难道我听说了还能不告诉你？不过我看这事儿不好办。你们是临时工，又是夫妻俩，想挤走一个太容易了。” 　　老花这话说的不假，他自己想来想去，都没啥好的主意。更主要的是，今天有李厂长，明天有张厂长，后天有王厂长，还能一直抗得过？今次事儿过了？下次呢？ 　　姜城陷入沉思。 　　“其实……” 　　姜城沉吟一下，说：“其实我和你嫂子，原本也没想一直在这儿干。” 　　老花：“哎？哎哎？” 　　他挠头：“为啥啊？在镇里不是比在村里更好吗？” 　　姜城笑了笑，说：“你都会说了，我们是临时工，哪有粮食啊！农村人在村里靠山吃山，地里也有东西，哪里不好？我们来这边，按我的心儿，也就是过渡一下。但是倒没想，别人倒是看上眼了。” 　　不过如若是镇里人，人家有商品粮吃，再看每个月十来块，也真是不差了。 　　但是对他们这个没有粮食的，可不就未必是合适的选择。 　　“那你咋想的？” 　　姜城：“我再跟你嫂子商量一下吧。” 　　老花搓手，感慨：“这都什么事儿！” 　　姜城笑着拍了拍老花的肩膀，说：“没事儿！” 　　计划没有变化快，老花带来的两个消息委实算不得什么好消息。虽说姜城早有打算，但是这个消息下来，还是让姜城有些不快。毕竟，自己决定走和别人想要算计让你走，这可不是一回事儿了。 　　倒是唐妙看的挺豁达的，走就走，不算什么了不得的。 　　她唐妙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什么没经历过呢！ 　　不过，她倒是不想让人存心算计了自己家。 　　她暗戳戳的跟姜城说：“不如，我们自觉点？” 　　姜城没懂。 　　唐妙蔫坏儿：“你去找顾大叔啊，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是顾大叔推荐的人选，镇里一定不会拒绝的。嘿嘿！管他哪个厂长想塞人，都让他鸡飞蛋打。” 　　姜城笑了出来，他揉揉唐妙的头，柔和的看她，说：“那么你还在这儿……” 　　还没说完就被唐妙打断，她说：“我带着孩子回家住，你留下，不过你也不许住在这儿！” 　　姜城：“哎？” 　　唐妙气势汹汹的：“你一个男人住在这儿，我这当媳妇儿的能放心吗？总之你不许住在这儿！顾大叔认识的人肯定是年纪大的，那么打更这种事儿就交给他啊！咱们买一个二手的自行车，你可以早晚往返。” 　　她掰手指说：“我算过了，骑自行车，骑得快一点一个来小时，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吃苦？” 　　唐妙大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个时候，姜城越发的觉得，他们家小棠棠长得像唐妙。 　　母女俩都是一个样儿。 　　他说：“那有啥不成的？等我明早就去找顾大叔，不知道顾大叔有没有合适人选。” 　　唐妙：“就算没有，顾大叔也有朋友的朋友吧？总之，就不让他们得逞！” 　　姜城笑着捏了捏唐妙的鼻子，唐妙挥开他的手。 　　她说：“我不在镇里，你可给我老实点，要是不老实，哼，你自己想想下场。” 　　姜城看她凶巴巴警告人的样子，觉得她好可爱啊！ 　　他举手：“向唐妙同志保证，姜城一定管好自己。” 　　小棠棠翻个身，一脚踹在当爹的身上，她睡得特别好，小脸蛋儿上都有汗珠儿了。姜城认真：“我觉得，小棠棠的睡相，真的差到极点了。有点像你！” 　　唐妙：“像你！” 　　两个人都力图证明，他们家这小娃娃不好的地方，肯定是像对方。 　　那是，一定的啊！ 　　第二天，姜城主动去找了顾大叔，顾大叔原本以为，姜城是想找他帮忙。没想到，帮忙还真是帮忙，但是此帮忙非彼帮忙。他听着姜城一通分析，吹胡子瞪眼睛：“我不说让你们走，谁也赶不走你们！” 　　姜城倒是笑着说：“其实不必的，大叔您也知道，我们户口不在这边，又不是正式员工，我们本身也没有粮食。现在还没有人跟我们开口，我们主动提，都是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儿吧？” 　　顾大叔看了一眼姜城，说：“你个贼小子。想好了？” 　　姜城点头：“想好了。” 　　顾大叔沉吟了一下，说：“还真有这么个人，是我儿子原来一个连战友的父亲，他儿子不在了，女儿出嫁了，五十来岁一个人生活，过的不是很好，如果安排在这边打更，帮着打扫什么的，我相信他也愿意。” 　　姜城一听立刻说：“这种情况，那自然是最好，总归是工作给了有需要的人。” 　　顾大叔：“但是他来住，那你们就不能住这儿了哈，不过要是你要是留下来，凑一凑也行。” 　　姜城：“不凑合，我打算买个二手的自行车，每天来回了！” 　　顾大叔看他，姜城笑：“大叔，我和我媳妇儿都年轻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啦！ 　　您也年轻过啊！ 　　顾大叔：“你就是个混小子。” 　　他指指自己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五十块钱，你拿走吧。” 　　姜城噗嗤一声喷了，他接连推拒：“那我可不能要。” 　　顾大叔：“拿着吧！我平时也用不上。” 　　姜城正色：“大叔，我不能占您这个便宜，自行车都得快三百了，而且还得要票。我五十拿走您八成新的自行车？我怎么那么缺德。” 　　“你小子怎么就那么爱计较这些小事儿？让你拿着就拿着！” 　　“对。你拿着！省的他骑自行车四下乱窜，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安全！再说，我们真用不上！”顾婶子也开口了。 　　他们还一直吃着姜城总家里拿来的东西呢！山货也不少呢！人家也从来不提什么钱啊！ 　　三个人互相推脱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姜城最后是狼狈逃窜的回了家。 　　不过姜城是逃窜了，顾老爷子倔劲儿倒是上来了，直接把自己推过来了。扔在姜城家后院儿了！ 　　姜城：“……” 　　唐妙：“那就听他老人家的吧。反正又不是我们两个人都走，你还在这儿呢！有的是来往的机会。” 　　就像是他们送小狼和小棠棠一些饼干麦乳精，唐妙每次从老家回来，也都会给他们捎一些东西。偶尔做了好吃的也是从不藏着掖着的。 　　虽说这个自行车是太贵重，但是唐妙心中就是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不是还不上这个人情的。 　　大抵是唐妙太过自信，姜城到底是五十块换来了这个自行车。 　　说实在的，他们夫妻都有点汗颜。 　　顾老爷子这边跟姜城敲定了，那边儿就去公社找人了。这事儿几乎没有什么为难的就办了下来。不过姜城也有自己的心思，她和唐妙在这边干了接近三个月，家里人都没有过来看过！ 　　至于说电影，更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 　　自然，他们也是看过电影的，不过看的却是那种几个村露天场子放的老电影。这样正八经的电影院，那是没有的。正好趁着他们还住在这里，姜城打算薅一次羊毛。 　　对于这样的事儿，顾老爷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这样，老姜家从老到小，一大家子借了驴车，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镇里赶了！ 　　姜老憨一直都想来儿子这边看一看，但是村里也是有活儿的，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倒是没想到，这临了了，儿子倒是没忘了他的心思，驴车勉强停进了后院儿。 　　姜城带着一大家子四下看了看，要说这地方，真是顶顶不错，有这么一个窝，也是好的。’ 　　不过若说让姜老大姜老二他们来，他们又不愿意了，仔细想想就知道啊，这么点小地方，而且就像弟弟说的，临时工还没个供应粮，很吃亏的！ 　　人不聪明，就得多听聪明人说话。 　　老姜家两个大哥是深深的记住了他们老娘的这句话的！ 　　他们家，顶顶聪明的就是老娘，再接下里就是老三了。 　　老三都这么说，那就没错儿了。 　　几个大人偶尔还是回来镇上的，虽然也是好奇，但是倒还是绷得住。 　　但是，几个小家伙儿就不同了。 　　几个小家伙儿要么很少来，要么只来那么一两次，唯一来的多的小猫也只会去卫生院，几个小孩儿都格外的拘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眼神儿更是飘得很。 　　小棠棠和小狼都因为家里来了小伙伴而蹦蹦跳跳的，其实他们住在这里，真的很拘束的。 　　小棠棠拍手手：“妈妈有准备冰冰凉的红糖水哦！” 　　唐妙立刻：“对对对，你看我，这什么记性！” 　　她赶紧引着大家来后院儿，唐妙将水桶拔上来，说：“来，这是我早上就放下去的，现在肯定冰凉。” 　　大夏天的，喝点冰凉的水格外的舒服。 　　唐妙家碗少，反正都是一家人，也不讲究，直接就一个碗，一人一碗轮着来。 　　唐妙是烧好了水放上红糖化开，又把水桶放进井里镇着，因此格外的凉爽。老姜家可没有自己的水井，哪里在夏天喝过这么凉爽的糖水，姜老憨直接就喝了两碗。 　　要不是章荷花的白眼儿一直瞥他，这老头儿还想继续呢！ 　　章荷花也毫不客气的喝了两碗。 　　几个小孩儿一直没有轮到，着急极了，小豹小声儿的说：“可别给喝光了啊！” 　　不知道是几个大人不像两位老人那么随便，有些拘谨，还是真的怕喝光了小娃没得喝，一人只喝了一碗，不过就这样，还剩了少半桶的。足足够他们喝的。 　　冰哇哇透心凉的红糖水又甜又凉快，喝在胃里，感觉一早赶路的暑气都立刻消失不见了。其实按照节气来说，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他们这边向来秋天也要热个很久，秋老虎能一直持续到冬天。 　　所以大家还是很热的。 　　姜城眼看几个小侄子小侄女儿都凑在桶前，笑着说：“可别喝个水饱儿，中午吃不下去饭了哈。” 　　几个小不点齐刷刷的抬头，姜城笑：“今天打算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的。” 　　这下子，又是齐刷刷的视线攻势！ 　　小棠棠两只小手儿攥成小拳拳，说：“爸爸，我们要去国营饭店吗？” 　　她的大眼睛晶莹剔透的，像是一汪泉水。 　　姜城心道：真像我啊！ 　　他笑：“对！” 　　“哇哦！” 第55章 吃大餐 　　国营饭店。 　　姜老憨和章荷花没有想到，姜城做的竟然是这样的打算。 　　他们都没想到，其他人更是想不到了。一个个的都格外的兴奋。特别是几个小孩儿，国营饭店对他们来说，那是别人炫耀里的东西，他们是从不曾见过，更不要说吃过了。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也有机会去吃一吃！ 　　这么一想，简直是整个人都激动的要窜上天了。 　　同样兴奋的小狼和小棠棠也是一样的，两个小家伙儿虽然在这边住了很久，但是其实也只去了一次见世面而已。倒不是唐妙抠门，她在吃食上是最大方的，只是开始的时候他们手里的粮票有限。后来去了一次之后，唐妙觉得国营饭店也没有特别的好，未见得有自己在家里做的实在。所以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不过大人的想法和小孩子的想法总是不同的，小棠棠和小狼都很喜欢国营饭店咧！ 　　不是说好吃与不好吃，而是那种——在外面吃的感觉！ 　　小孩子的内心世界，大人不懂的啦！ 　　所以，小棠棠蹦的可高了！ 　　章荷花听说儿子要去国营饭店，板着脸说：“你这是干什么，在家里凑合凑合就行，这么一大家子去哪儿吃，得多少钱？” 　　章荷花知道儿子手里有钱，她可是看过那张五百块钱的收购票的。就她和老头子两个人晓得！但是又是起房子又是买粮食，稍后唐妙还没了这份工作，咋就不知道省着点花呢？ 　　要是搁在家里，她早上手儿教训这臭小子了，但是在外面总归要顾及一些。 　　但是还是眼神儿狠厉：“败家熊玩意儿。” 　　姜城可不惧他老娘，他笑着说：“这不是想着让大活儿高兴一下吗？你们都很少来镇上，咱就当开开眼界。往后唐妙搬回去，你们再来，就是两回事儿了。这该是我们孝顺您和爹的，再说了，几个小家伙儿可是难得来一趟，我得让我侄子侄女高兴高兴。娘，我和我媳妇儿可攒了好久的粮票，您不能不让我花哈。” 　　他也不是做好事儿不留名儿的，从来该说都是要说出来的。不说出来，人家咋知道你什么心思？付出多少？ 　　这么一说，章荷花想了想，到底是点了头，倒是姜老憨频频搓手，有点局促不安。一辈子跟庄稼地打交道，他心里是不安的！ 　　“爹，我娘都愿意了，您还想那么多干啥？你们想不想去国营饭店？” 　　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不敢答话，心里当然是可想可想了。但是又怕说出来奶揍人。奶可凶了！ 　　唯有小棠棠最不会看人脸色，小爪爪举得高高的，晃荡小揪揪：“国营饭店！要去要去！” 　　姜城一手将小崽崽捞起来，捏着她的小脸蛋儿说：“我闺女真可爱！” 　　小棠棠露出小牙，伸出一根手指头，认真的比划一下，说：“早早去！” 　　她还记得，唯一一次去的时候，因为去的不算早，一些好菜都没有了的事情。 　　姜城：“看我闺女多精。” 　　因着小棠棠的插科打诨，几个小家伙儿也跟着蹦跳起来。 　　小孩子都是单纯的，自然是高兴能去传说中最神秘的国营饭店吃饭，可是大人们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了。其实不是年纪大就不打怵的，他们打小儿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村里过，虽说也会来镇里，但是国营饭店总是没有去过的。 　　总觉得，那是城里人去的地方。 　　这心里啊，直打鼓的紧张。 　　不仅紧张，还心疼钱，也不知道得花多少。 　　唐妙：“走，咱们现在就出去，上供销社转转，逛完了正好去国营饭店，早早的，时间刚刚好。” 　　“去供销社干啥！”章荷花一秒瞪起眼睛，生怕唐妙说又要买啥。 　　唐妙倒是笑：“啥也不买，咱去看看。孩子第一次去吧？小猫，你去过吗？” 　　小猫抿抿嘴，看他妈一眼，摇摇头，说：“没有。” 　　唐妙：“你看，最大的小猫都没去过，其他人更没去过了，咱去看看也好的。就当开开眼界。” 　　还别说，这说法好像也对。 　　就这样，一家十来口人浩浩荡荡的往供销社走。唐妙还真不是忽悠章荷花，她属实是没想买什么。左右转转让孩子们开开眼界，其实对孩子都是好的。 　　果然，几个小孩子都震惊极了。 　　他们不像是一些大人，怎么说也来买过东西，就算是心里对供销社的人和事有敬畏心里，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的好奇。但是小孩子就是实实在在的好奇了。 　　“自行车，这边有自行车！” 　　“这个会叫，我知道，这叫收音机！大队长他们家有的！” 　　“这个是钟表吧？” 　　“糖，好多糖啊！” 　　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但是却满眼欢喜。而最受他们喜欢的就是糖果柜台了，这个柜台有好些他们都没有看到过的好吃的。真是让人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小朋友们也懂事儿的没有吵着闹着要买。 　　他们心里都晓得，这样昂贵的东西，不是他们买的起的。能来看看，已经是三婶为他们争取来的。相比于连村子都没有离开过的小伙伴们，他们的见识已经很多了。 　　而且，他们要去国营饭店，还要看电影！ 　　这是别人都体会不到的！ 　　可以吹很久，不！可以吹一辈子！ 　　唐妙说不买是真的不买的，大家逛了一会儿，姜城说：“差不多了，咱们去国营饭店吧。” 　　国营饭店得早点过去，要不然，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供销社有一个大钟，正好能看到时间，国营饭店都是十点四十五开门，姜城提议来这边又有能看时间的好处在其中。一看过了十点半，他说：“咱们过去吧。” 　　一家人又不耽搁，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今天不是休息的日子，这个时间前边只排了两个人。大家只站了一小会儿，国营饭店的大门就开了。他们不知道县里市里是个啥样儿。但是就他们镇上的国营饭店那可是相当牛气的。 　　他们一大家子坐一桌肯定是坐不下的，征求了同意之后，姜城将三张桌拼凑在一起，赶紧点单：“同志，今天都有什么？” 　　服务员眼皮儿都不掀一下，直接往后一指，姜城一看，今天供应六个菜，赶紧的：“要三份红烧肉，两份虾酱炖豆腐，两份芹菜炒肉……” 　　“等等，有票吗？”服务员看他们穿着也不是很体面，不客气的打断问了出来。 　　姜城：“带了。” 　　他展示了一下，服务员瞄了一眼，看着是够的，点头：“还要别的吗？” 　　“再要两个韭菜炒鸡蛋，再要一个素炒大头菜，两个凉粉。要十六碗米饭，再要十六个富强馒头。” 　　这真是，真真儿的大手笔了！ 　　服务员也没想到他点这么多，态度好了一点，说：“红烧肉是九毛一份，要三两粮票，豆腐是四毛，要一两粮票，还有……” 　　她算计了一下，说：“一共五块八，粮票是……” 　　“我的天！”姜老憨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窝儿。 　　不行，要昏！ 　　姜城给了钱和粮票，回到位置上，不过他回来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毕竟姜城也是打穷的时候走过来的。 　　自然知道别人想什么。 　　他说：“这里就是国营饭店，你们觉得咋样？” 　　他把话题引开，大家也就四下看了起来，这里可真好啊！处处都透着整齐，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地方。 　　这边能看到厨房，大师傅都穿着白大褂，瞅着就觉得干净！桌椅板凳也不是他们家那种随随便便的款式，上面都刻着字儿：为人民服务！ 　　“好，这里是真好。” 　　姜老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好，可不是好吗？这里也贵啊！乖乖咧，一顿饭就五块八，还要了那么多的粮票。” 　　想一想，他又觉得自个儿呼吸都困难了。 　　章荷花不慌吗？她也慌啊！但是就算是慌，咱也得装！出门，面子最重要！精神头儿不能差！所以，她的下巴扬的高高的，相当不好惹的样子。 　　姜老憨瞅他家老婆子一眼，说：“你咋这么有精神头呢！” 　　章荷花使劲儿掐他一下，姜老憨险些跳起来，他堪堪稳住，脸色儿变了又变。 　　章荷花咳嗽一声，说：“别都拿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死样子！一般人来不得吃不起的国营饭店你们都来过，还有什么可怂的？都给我打起精神，就算是以后跟村里老娘们掐架，你们也能说出：老娘可是吃过国营饭店红烧肉的人！你们算个狗屁！” 　　唐妙点头：“对对对。” 　　章彩虹：“……” 　　王巧：“……” 　　正好过来的服务员：“……” 　　她缓和一下，说：“饭菜好了，自己过去端！” 　　姜城和唐妙立刻起身，一起去端菜，章荷花：“你们是黏在凳子上了？” 　　姜老大等人赶紧匆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把盘子端了过来。 　　唉呀妈呀！ 　　国营饭店的盘子边儿还都带花儿呢！瞅瞅这花儿，真水灵啊！再一看盘子里的红烧肉，这可是红烧肉，油油腻腻，带着一点点褐色，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人多力量大，几个人很快就把所有的饭菜都端上了桌，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小棠棠使劲儿晃荡自己的小腿儿，一双大眼睛萌萌哒的看着她奶，等地她说开饭。 　　章荷花扫了一眼这一桌子人，又看向了饭菜。 　　她章荷花，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啊！！！ 　　她现在坐在国营饭店！ 　　她面前，是国营饭店顶顶有名的红烧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这顿饭，你们吃了，得感谢谁，知道吗？” 　　“三叔！”着急吃饭的小豹都会抢答了！ 　　章荷花语重心长的点头，跟几个儿子并儿媳说：“小豹说得对，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们也该懂。老三孝敬我和你爹，那是应该的。但是请你们，没那个道理，可是今天他还是舍得了，做到了。这是拿你们当兄弟。既然是兄弟，就要齐心。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你们兄弟关系好，我和你爹高兴，不管是儿子还是媳妇儿，我都一视同仁。但是，你们得给我知道了！一家人，都给我捋直了心，谁敢给我做那搅家精。我就敢剁了谁！” 　　她的豪言壮语一放，边儿那桌默默的挪了挪凳子，这老太太忒吓人了！ 　　章荷花：“晓得了吗？” 　　“晓得！”齐刷刷的，敢情儿这是训练过的！ 　　章荷花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开始吧！” 　　小棠棠赶紧捧起自己的碗，她大口的吃了一口白米饭，高兴的闭上眼，随后小筷子毫不犹豫的往红烧肉去了。别看人小，可知道那个好吃咧！ 　　这个年头儿，也就是来国营饭店吧，谁家做饭舍得这么做肉啊！ 　　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讲话了，所有人都吃着香软的大米，一口菜一口肉的，觉得整个人都要上天了。 　　怪不得这国营饭店那么贵咧。 　　果然，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人间极品美味，就是这个了！ 　　虽然看着十二个菜，菜量也不小，也不少了。但是要知道，九个都是实实在在的大人呢！小孩子也都是能吃的，一阵风卷残云，所有的菜立刻就只剩下汤汤水水了。 　　可是就连这汤汤水水，也是没有人放过的。 　　姜老憨捏着白面儿的馒头蘸着红烧肉的汤汁，觉得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一顿就是这了！ 　　不仅仅是他这么想，老姜家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别看偶尔会弄点猎物打牙祭，但是不一样的，真真儿不一样的。 　　谁舍得做菜这么放油呢？ 　　炒青菜都能吃出一嘴油！可见真实在！ 　　再说，这红烧肉无人能敌，这国营饭店的饭菜也无人能敌。 　　姜城是按照一人一碗米饭一个馒头的量，除了小棠棠只吃了一碗米饭之外，其他的小家伙儿都把自己的份额干掉了。姜城把剩下的馒头分成两瓣儿，一半儿给了姜老憨，一半儿给了章荷花。 　　这一次，俩人没有推辞。 　　这是他们当老的应该得的。 　　俩人蘸着菜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盘子，连刷都不用刷的样子，根本就没得一点东西了！ 　　这一顿饭，不仅让他们开了眼界，也真是大大的满足了他们的胃。一家人边消食儿边往回走。姜城语重心长：“其实我今个儿，也不是白带你们转悠和吃饭的。” 　　“哎？” 　　大家都蒙圈了看他。 　　姜城笑中透着认真：“我想着，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是好的日子。这好日子不仅爹娘喜欢，我们自个儿喜欢，孩子更是喜欢。所以，还是得拼命干，这是有奔头的日子。为了这好日子，咱得努力。” 　　“对！咱得努力！” 　　一家人被他这么一说，都鼓舞了起来。几个大人各个都燃起斗志！ 　　对啊！老三原来过得那么苦，现在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他们又有什么不能呢！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啊！ 　　姜城继续说：“大人赚钱，你们小的也得懂事儿，不能给家里闯祸！将来好好读书，总归，读书总是有用的！你们看，人家高中毕业的，不定就能分到厂子里做工人呢！等做了工人，跟在农村的日子可就不一样了！” 　　“三叔，我会努力的！” 　　“我也会！” 　　“我们都会！” 　　章荷花眼神儿瞟了姜城一眼，心说你小子还有点老娘我的风范！ 　　姜城鸡血打的恰到好处，以至于大家回到了住处各个都精神头十足，倒是一点也不困。不过即便是不困，大家也都躺在电影院的椅子上，感受这室内电影院的气氛。 　　要是让他们自己花钱来看，他们可是不舍得的，看一场电影，也要三毛钱了！ 　　这一次，真的幸好有老三啊！ 　　老三说得对，好日子人人都想过，他们努力一些，总归能过上那样的日子的！ 　　大人们孩子门都躺在电影院的椅子上，小棠棠晃荡几下，觉得有点不安稳，她叫：“妈妈。” 　　唐妙正在后院儿喂驴，赶紧进来，问：“怎么了？” 　　小棠棠伸出小手儿，说：“我想去炕上躺。”又问：“你们还有谁要去炕上吗？” 　　其他的小朋友都坚定的拒绝了，他们想要躺在这里，他们是在电影院躺过的！ 　　甚至连小狼都不肯走呢！ 　　唐妙抱起小闺女，说：“走，妈抱你过去。” 　　她看着小棠棠的小肚肚鼓鼓的，说：“是不是吃撑了？” 　　小棠棠今天的饭量大了一点，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她的头靠在唐妙的肩膀，小小声：“正好。” 　　唐妙把她放在炕上，说：“正好小肚肚为什么这么鼓？” 　　她拿出小枕头，说：“来，过来躺。” 　　小棠棠听话的躺好，小手儿交叠，放在小肚皮上。看她这个乖巧的样子，可真看不出这小丫头一睡着就张牙舞爪的。 　　唐妙拍着闺女，说：“等咱们搬回家，往后你就可以跟小哥哥他们出门玩了。再大一点，下河抓鱼也可以的。” 　　她知道，他们家小闺女有一颗活泼好动的心咧。 　　小棠棠萌萌哒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唐妙笑：“像你小哥哥那么大就可以了。” 　　小棠棠立刻闭上眼，软糯说：“那我要快快睡觉，多睡觉长高高，我很快就会像小哥哥一样大了。” 　　唐妙会心的笑了起来…… 　　还是个小丫丫呀，就算是比很多小孩子聪明，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小娃娃！ 第56章 最快乐的一天 　　这是小棠棠第一次看电影，虽然住在这里，但是唐妙并不太愿意让孩子们过来蹭电影看。倒不是说多么高风亮节，而是她觉得电影声音太大，经常看对小孩子未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所以，小家伙儿兴奋极了。 　　她搓着小手手，一晃一晃，高兴的冒泡。 　　今天看电影的人不是很多，小猫两三只， 第一次看电影，大家都喜欢坐的靠前。好像这样就能更近一些呢。屏幕很快的暗了下来，电影缓缓拉开序幕。 　　小棠棠因着电影院的昏暗而紧张的拉住小哥哥的手，小狼立刻感受到小妹妹的担忧，反手握住她，哄妹妹：“小棠棠不要怕，电影开始了呀。” 　　今次放的电影是《小螺号》，《小螺号》是去年国庆节上映的，距离现在也快一年了。不过对他们这小镇来说，这却是最新最新的电影，刚上映不到一个月呢。 　　这小一个月正是因着放新电影《小螺号》，人才又多了一些，若是往日，来看电影的人更少了一些。 　　虽说小狼小棠棠根本没有看过电影，大一点的小猫小虎小鱼他们倒是看过的，但是电影和电影，又不一样的呀！他们看得电影，一般都是几个大队联合搞的露天电影。就这样，还要早早的过去，若不然，都占不到什么位置。 　　如同这样坐在阴凉的电影院里，舒舒服服的安安静静的在黑幕下看电影，这是根本没有过的！ 　　更让大家震惊的是，这竟然还是彩色片！ 　　彩色片！这跟他们在露天电影看到的《地雷战》还有《地道战》什么的完全不一样。主人公蓝白相间的汗衫、还有风景秀丽的海岛，一下子就俘获了大人小孩儿的心。 　　大家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而他们的心思也都随着电影不断的转变，随着人物的高兴而高兴，随着人物的悲伤而悲伤。遇见困难，恨不能穿进电影里帮助小主人公揭发坏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小主人公打败一切困难，奋勇向前。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长，可是也不短了。 　　等到大家看完，才真真正正的觉得意犹未尽。 　　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能够不断的回味儿。 　　大家都不舍得走，更是想象着，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某个这样的小海岛，就有一个聪明勇敢叫海龙的男孩子。 　　好半天，章荷花看着已经漆黑的屏幕和亮起来的灯，她呢喃：“真好看啊！” 　　这跟他们认知里的电影，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正因为这差了十万八千里，章荷花恨不能坐下再看一遍。不过，结束就是结束了。远看零星的七八个客人已经都陆陆续续离开，他们一家人也都起了身。 　　“我也要做海龙一样的男孩子！”小虎突然叫了出来。 　　山鸡：“我也要！”他也跟着反应过来。 　　小豹也跟着蹦蹦跳跳，就连一贯安静一些的小猫都眉眼全是浓浓的憧憬。 　　这一次来镇上，对他们来说真是过得太值得了。许多年以后，又有许多更好更好的生活，可是老姜家的孩子们想到自己人生最快乐的一天，仍是坚定的认为，就是这一天了！ 　　这一天，他们从偏僻的小山村来到镇上，他们见识了许多自己没有见识过的。 　　冰凉冰凉的甜滋滋的红糖水，琳琅满目的供销社，想都不敢想的国营饭店，还有好看的电影《小螺号》，他们所有的小朋友都没有看过的小螺号！ 　　而《小螺号》带给每个孩子的，不仅仅是不一样的体验，从电影里，他们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高山峻岭，但是却有成片的大海，有奇特的水果！ 　　这也是他们后来愿意更努力的动力！ 　　他们也想去很远的地方看一看！ 　　小朋友们的高兴不加掩饰，大人们就含蓄多了，可是纵然这样含蓄，也仍是掩盖不住的笑意，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好日子可不就是神仙一样的么？ 　　这样好，这样的快活。 　　从骨头里都透着喜庆劲儿。 　　姜城这边住不开这么多人，大家当天晚上都要赶回去，姜城也不含糊，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都放在了驴车上，眼看着驴车离开，姜城和唐妙低声说：“咱爹偷偷问我多少钱一张票了。” 　　唐妙眨眨眼，带着笑说：“好巧，大嫂和二嫂也偷偷问我了。” 　　看来，大家都对看电影，燃起了浓厚的兴趣啊！ 　　“妈妈。原来电影这么好看哦！” 　　小棠棠一本正经的发表感想，唐妙戳戳她的小脸蛋儿，说：“你看懂了吗？” 　　小棠棠认真的点头：“看懂了！” 　　她一双大眼睛笑的弯弯的萌萌哒补充：“我都有看懂！” 　　唐妙笑：“那么以后，每次上映新电影，妈妈都带你们来看，好不好？” 　　小棠棠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眨巴大眼睛，惊喜的问：“可、可以吗？” 　　一旁的小狼也着急了，小脸儿憋得红红的，满怀欣喜的看着唐妙，唐妙认真：“可以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两个小家伙儿“哇哦”一声，一击掌，开心的手拉手蹦蹦跳转圈圈。 　　小朋友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呀。 　　很快的，新来的人就上岗了，唐妙也准备好，带着儿女一同回家。姜林又借了驴车来帮着拉了两趟。因着柜子都是自己添置的，所以自然也要带回去。 　　这可是大件儿，任谁也不会撒手不要。 　　除此之外，唐妙又去废品收购站收了一套大立柜，柜子款式不错，只可惜很多的地方都磕磕碰碰，掉漆缺角的，甚至一条腿儿都断了。不过唐妙觉得别看这东西看着不像好的，但是可以修啊！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毛病，她才能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拿下来。虽然上面的灰尘已经将这个柜子衬托的像是一个垃圾，可唐妙知道这是好东西。要知道，这个可是正宗的上好紫檀木。能在废品收购站里收到这样的绝品，唐妙觉得自己都是开了天眼了。 　　第二趟的驴车，主要也是为了拉这个八开门的大立柜。 　　不过大抵是这个柜子实在太破了，拉回村里的时候，村里人看了都有些嫌弃。原本还觉得姜城他们夫妻在镇里几个月，过的还是不错了。但是现在看一看，又觉得他们与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心里快意几分。 　　真的有钱的话，会买这么破的立柜吗？ 　　他们都看不上呢！ 　　要说起来，村里有些人对姜城他们家还是有点嫉妒的！都是一样的人，但是人家就能得到白书记的赏识去镇上工作了呢！也才工作了三个来月，人家就能盖得起自己的房子了。 　　不管借没借钱，总归是手里有点钱才敢动工的，要不然！哪敢起房子啊！ 　　这不，起了房子，又请了老姜家全家在国营饭店吃饭，那是啥！那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国营饭店啊！又是国营饭店，又是看电影，以至于家里有小子的，这段日子都在家里哭闹，想去吃一吃传说里国营饭店的红烧肉，也想去看一看那《小螺号》。 　　《小螺号》是啥电影？ 　　他们都没有看过！ 　　据说，那可是彩色的！ 　　老姜家显摆的厉害，这段日子恨不能要上天。可是旁人就要嫉妒的眼睛滴血了。 　　要是换了旁人家，还能说一说小话儿，但是老姜家，呵呵，不敢的呀！真的不敢的呀！就怕前脚说了，后脚章荷花就出现在他家门口，这个母夜叉真是贼吓人了！ 　　而且，就算勉强能打过章荷花，人家还有四个五大三粗的儿子，她弟弟章荷叶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不要说，章荷叶还有俩儿子。 　　这农村什么是依仗，这就是依仗啊！所以章荷花作死作上天，也鲜少有陶老太那样敢去直接触霉头的。 　　这不是作死的了吗！ 　　就在大家这样痛苦的心态下，唐妙回来了，她竟然不干了。得知她没了工作，大家的心，竟然莫名的快意了几分！让你家显摆，被撵回来了吧？ 　　虽然不敢直接触霉头，但是总归有些人仗着年纪大，话里有话的问：“姜小三子啊，你媳妇儿咋回来了？是没干好吗？” 　　姜城：“我媳妇儿那么好，咋就能没干好？说我媳妇儿没干好的，不是瞎就是傻，哦对，也可能是坏。大娘，您可别传这样的谣言，我要是听到有人胡乱编排我们家媳妇儿，我不打上门，我娘也得打上门的。” 　　姜城是个护着媳妇儿的，要是不护着媳妇儿，也不能照顾她三年不放弃。 　　那老大娘脸色变了变，有点尴尬。 　　一旁的李婶子笑着打圆场：“咱可不传这个，哪能胡乱编排人。再说，我就觉得老三媳妇儿透精透灵的，哪儿能干不好啊！” 　　因着上次做衣服的事儿，她对唐妙印象挺好的，说话自然是偏着点唐妙。 　　李婶子好好说话，姜城自然也好好说话，他带着笑：“其实是唐妙主动不干的，我们是老农民，哪能两个人都在镇里当临时工。临时工看着体面，也有现钱儿，但是没有粮啊！这哪行？开头儿也是我们没想好，这不干了几个月吗？慢慢的就品过来了，咱不是镇里人，太不方便了，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有一个人回来。” 　　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粮食。 　　老一辈儿的立刻点头，这是个有脑子的。 　　“那你媳妇儿那工作……”有那家里有劳动力不缺粮的，立刻就激动起来。 　　姜城一本正经：“公社已经安排人了，公社赞扬我们家唐妙品格高尚把工作让出来，还奖励了两个搪瓷杯子和两个本子。” 　　两个搪瓷杯子两个本子换一个工作，大家看姜城的眼光像是大傻子。 　　不过姜城倒是乐呵呵的，好像真的不在乎。他招呼姜林一起把柜子抬了进去，转头又把自行车搬了进去。作为村里为数不多有自行车的人家，这一点又是被人羡慕得了。 　　这些人啊，这心真是一阵阵的！ 　　一阵儿觉得人家也过的不咋地，穷着呢！ 　　一阵儿又觉得人家过得贼好，真是让人嫉妒！ 　　这样的情绪，翻江倒海的。 　　姜城可没有心思管被人想个啥，他很快就找了他老爹过来，两个人一起收拾这衣柜，修修补补。 　　唐妙回到自己家里，这感觉是截然不同的。镇里的住处不好吗？也是好的，但是好又怎么样呢？总归不是他们家，可是这里就不一样了，彻彻底底就是他们家的房子。 　　唐妙一回来就进行了大扫除，小狼和小棠棠也不去玩儿，两个人都跟在唐妙的身后，帮着洗抹布，擦桌子。懂事儿的不得了呢！小棠棠年纪小，她不像是很多大孩子，对镇里有着无限的憧憬，小棠棠是喜欢三大队的。与其在镇里被拘在那么一亩三分地，她肯定更乐意在村里。 　　在这里，才不会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可以撒欢儿玩。 　　所以，她高兴的嘴角翘的高高的，小脸蛋儿洋溢着满满的喜悦。 　　“妈妈，这里我来擦！”小棠棠擦不到高高的地方，捏着小抹布使劲儿擦炕，嘿咻嘿咻，汗珠儿随着动作落下。这是一只干活儿认真的小崽崽呢！ 　　唐妙：“慢慢来。别累着。” 　　小棠棠奶声奶气的嗯了一声，高高兴兴继续干活儿，他们家的炕可好了，是挂历糊的。就连镇里的住处，也只是报纸呢！小棠棠小小的脑袋，开动脑筋，深深觉得，一定是很富裕很富裕的人家才能有这样好的炕。 　　“三婶！” 　　小鱼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唐妙：“进来，我们在东屋儿。” 　　小鱼很快的过来，她说：“我过来帮忙的。” 　　唐妙笑了，说：“行，那你帮我把西屋的炕擦一擦吧，擦完也就差不多了。” 　　虽说看起来活儿不少，但是真正收拾起来，其实也是很快的，农村老百姓，又有多少东西呢！小棠棠听说小鱼姐姐去那屋儿，对她眨眨眼，糯糯说：“姐姐，我们比一比谁快呀。” 　　小鱼笑眯眯：“才不跟你比，你都没剩一半儿了。” 　　小棠棠的小心思被拆穿，她的小嘴儿抿的高高的，晃荡小揪揪：“被你发现了吼！” 　　小鱼：“小棠棠慢慢干，等姐姐干完过来帮你。” 　　小棠棠点头，笑容大大：“好。” 　　此时，小狼拎着扫帚从后屋出来，懂事的叫了一声“小鱼姐姐”，又问：“妈妈，我再干点什么？” 　　唐妙：“没有了，你去院子看看你爸他们立柜拾掇的怎么样了。” 　　几个人一起，好像很快就让这个家焕然一新，一下子就有了烟火气。原来虽然也有姜林打更，但是总归是差一些的。 　　“三婶，三婶！” 　　又是一阵清脆的叫声，小狼咚咚跑回来，说：“妈妈，小猫哥哥他们帮我们家捡了好多柴火。” 　　姜林平日里隔三差五也捡一点，但是跟旁人家比可真是差挺多的。唐妙原没放在心里，想着慢慢来。总归住回来了什么都可以慢慢来。可是没曾想几个小孩儿倒是看在了眼里。 　　小鱼此时已经擦完了炕，又帮着小棠棠收了尾，她脆生生的说：“哥哥他们说这边柴火少，要帮忙捡一些。” 　　几个孩子是商量好的，男孩子去捡柴火；女孩子来帮忙。 　　还别说，几个小孩儿倒是分工明确。 　　秋老虎一样晒得人发黑，唐妙看着他们都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儿不断的掉，说：“小狼，你招呼大家一起洗脸洗手，三婶给你们冲麦乳精喝！” 　　她看着小孩子们震惊的喜悦，又补充：“谢谢你们帮忙。” 　　唐妙打小儿家里就遭逢巨变，性格其实有些尖锐，并不是那种会对旁人掏心掏肺好的性格。后来嫁到老姜家，姜城对她千好万好，可终究不在她身边。她一个新媳妇儿，很快怀了孕，多少都是有些不安的。 　　农村人能吃上饭已然是不容易了，谁会管那些矫情的小心思呢！就算是章荷花因为姜城不在家对她多一些的照顾，总归也不可能总是照顾她的情绪。 　　正因此，几个小孩子的亲近对她来说就有些重要了。 　　不得不说，大概是因为她是新媳妇儿，也大概是因为她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很厉害”的存在，所以几个小孩子很崇拜她，亲近她。不管是生小狼之前还是之后，他们都愿意凑过来，几个大的还时常帮着照顾小狼。 　　人都是讲究个真心换真心。 　　这几个娃懂事儿，唐妙自然也喜欢他们。 　　更多物质上的享受，他们也没有。但是给一点吃的，唐妙是乐意的。毕竟，她现在手里是有一些钱的。 　　她冲了麦乳精，说：“一人一碗。” 　　小棠棠捧着自己的专属茶缸，举得高高的：“我要放在这里。” 　　唐妙：“好，给你放在这里。” 　　小狼：“那我也要。” 　　他咚咚的跑回屋子，其他几个孩子看着那个白白净净的搪瓷茶缸，一脸的羡慕。不过，好喝的麦乳精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最好喝的！几个小孩子都小口小口的抿着，不舍得一下子喝完。 　　姜老憨跟姜城在院子里补柜子，回头一看，就见几个小孩子高兴的样子，心中也浮上一抹暖意。 　　这个儿媳妇儿，真真儿是个好的。 　　他回头叮嘱姜城，“你可得对媳妇儿好，不能因为你在镇上她在村里，就有别的想法。” 　　姜城：“……您可真是我亲爹，我是那种人吗？” 　　姜老憨嘿嘿一笑，说：“甭管咋地，我当老子的得提醒儿子！要不然，别人要戳我脊梁骨骂我不会教儿子了。” 　　姜城：“这您放心，我怎么都不会放弃对她不好的。” 　　他看着唐妙，说：“她是我最重要也最爱的人！” 　　姜老憨：“……………………” 　　你个不嫌脸红的混玩意儿！ 　　“姜城，在家吗？” 　　姜城探头一看，这是大队长的媳妇儿桂花婶子，他立刻出门：“我在的，桂花婶子，有事儿啊？” 　　桂花婶子面色有点忧愁，她说：“我想问问你，公社那边是有啥事儿吗？你大叔今天中午紧急去公社开会，都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 　　此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姜城：“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早上走的时候，没听说有啥事儿。” 　　桂花婶子失望的点头。她也不意外姜城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看电影院的，不知道公社的事儿也是正常的。不过，多少总是抱着点希望来问问。 　　“也不知道咋了。” 　　“桂花婶子，您也别想太多，也许等会儿就回来了……” 　　姜城话音未落，就听大队的喇叭响起，是大队长泣不成声的声音：“大队所有人请注意，大队所有人请注意。我在这里沉痛的宣布，我们的……逝世了！” 第57章 秋收啦 　　全国陷入了一片悲伤的氛围之中。 　　纵然是远在天边高不可攀的人，仍是让人觉得难以抑制的痛苦。 　　全国上下对那位的感情，实在是太深厚了，深厚到痛哭流涕泣不成声茶饭不思声嘶力竭。可是不管再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人，终究是不在了。 　　人也终究要面对现实。 　　这段日子，悲伤的情绪弥漫在大家的周围，即便是这偏远地区的小山村，也没有了往日的小声。相较于大人的锥心之痛，小孩子们是不懂的。 　　可是小孩子也是很会看脸色的，大人们都难过，他们哪里敢调皮一点点呢！ 　　不过，再多的伤心和难过，日子总也是要过去的。随着双抢的来临，大家很快的陷入了忙碌的秋收中。唐妙是个力气大的，倒是还好。而其他人在这重度的疲惫之下，慢慢的也消散了悲伤的情绪。 　　没有什么比粮食更加重要的。 　　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都会放假，工厂之中有人请假，似乎也宽容许多。像是姜城就是专门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回来双抢。他跟唐妙两个人都能干，不仅有力气还动作快，所以他们两个人每天都能拿十四个工分。 　　这在队里可是最多得了。 　　不过今次倒是没有人眼红或者犯酸，人家干一趟的活儿顶自个儿干个五六趟，他们要是大队长，也会这样决定的。就冲姜城和唐妙的力气，一个人十四个工分真是不多了。 　　别看大人忙，小人们儿也不能出去随心所欲的玩耍，他们都要来队里帮忙，他们要帮着捡掉在土里的粒子，又或者是没有被发现的小红薯。 　　每个小家伙儿们捡满一筐，就有一个工分。 　　这活儿不是说我家有钱，我孩子就可以不来。秋收双抢，这可是全大队的事儿，只要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娃娃，都要去的。往年小棠棠一个孱弱的小模样儿，而且才一两岁，自然不用参加，但是今年却要参加了。 　　第一天的时候，唐妙不放心她，给她换上了一身长衣服长裤子，随后又戴上小草帽，叮嘱小丫头：“你要跟着哥哥，能干多少就干，只要不舒服就立刻跟哥哥说。哥哥会带你来找妈妈的。” 　　她转头又看小狼，认真：“妈妈知道小狼是好孩子，但是做事情要量力而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太阳晒的迷糊，赶紧就去树下阴凉的地方。妹妹跟着你，你也要留心妹妹。”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郑重的点头，都乖巧的回答了好。 　　唐妙拿出两个小水壶，分别挂在了两个小朋友的身上，她说：“妈妈给你们装了好喝的红糖水，你们渴了就喝一点。如果喝完了就去桂花婆婆那里灌凉白开，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又点头。 　　小水壶是顾老爷子和妻子送给两个小家伙的离别礼物，一只是淡淡的蓝色，一只是淡淡的白色，寻常的小水壶背在两个小孩儿的身上格外的可爱。 　　大人是大人一起干活儿，小朋友自然是跟小朋友在一起。 　　老姜家的七个娃就在一起，雄赳赳气昂昂的。 　　其实但凡是家里过得去，谁家也不想自家娃遭这个罪，但是这事儿是组上传下来的规矩，任谁也不能破坏！所以小朋友们都要来地里。像是大队长家的大虎那么受宠，一样也是要来干活儿的。 　　当然，干多干少就看个人了。 　　不过老姜家几个小孩儿倒是不怎么偷懒，没办法，他们要是收获少少，不定就要挨她奶的白眼了！所以，还是要努力啊！ 　　几个小家伙儿顺着地里溜达，小棠棠远远的看着妈妈扛着重重的苞米杆子路过，她稀疏又浅浅的小眉毛皱了起来，抿着小嘴儿，小手搅在一起，小奶音低声说：“妈妈干好多活。” 　　小狼顺着小棠棠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心疼起来。 　　别人都是扛的少少的，只有他们妈妈，扛了许多许多。 　　两个小家伙儿都有点小心疼，不过很快的，小狼攥紧了拳头，说：“我要多捡一点，我多捡一点，妈妈就不用那么累了！我是男子汉，我可以的！” 　　小棠棠侧眸看着小哥哥小包子脸，也跟着燃气斗志：“小棠棠也要多捡！” 　　两个人撅着小屁股，立刻认真的忙碌起来，一点也不偷懒！ 　　一点也不！ 　　而此时，唐妙轻飘飘的将苞米杆子扔在打谷场旁，转头往回走，她看向了小孩儿的方向，就见两个小家伙都干的好认真好认真。唐妙笑了笑，叫：“小狼，小棠棠。” 　　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起身回头，唐妙指指一旁，没说啥，给了他们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儿。 　　她指了指大杨树的位置，示意两个小家伙儿去树下躲阴凉。 　　只不过，这边这么多人，总归不好说的。 　　暗示，亲娘的默契，你们该有哒！ 　　她以为，小家伙儿那么聪明，是可以懂的。果然，再一看，两个小家伙果然手拉手往大杨树那边儿走了，唐妙：“我儿砸闺女果然最机灵。” 　　唐妙是这样想的没有错，但是！ 　　小棠棠此时碎碎念：“妈妈让我来这边一点，肯定是这边能捡到更多。” 　　小狼歪头：“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呢？ 　　小棠棠很肯定：“是的！” 　　别看她人小小，可是却很果断呢！ 　　小狼想到了“小香螺”事件，果断的相信了他们家小妹妹。小鱼是个细心的女孩子，眼看小狼和小棠棠往另一侧走，说：“我跟你们一起吧。” 　　她牵住了小棠棠的手，说：“小棠棠你走慢一点，别摔着。” 　　小棠棠：“嗯！” 　　坚定，超坚定！ 　　三个人走到靠近大杨树这边，小棠棠叉腰：“我们开始吧。” 　　她拿出自己的小木铲开始扒拉，远处几个小孩子看他们在这边挖，都笑话她。 　　“你看那小豆丁，她好蠢哦！” 　　“哈哈哈哈，她今天肯定挖不到！” 　　“小笨蛋！” 　　小狼转头要凶，小棠棠拉住哥哥说：“我们要努力为家里分担，不要理他们这些白吃饭的！” 　　白吃饭的众位小朋友：“……” 　　哦，他们被一个小小小不点，笑话了？ 　　呵呵！ 　　这些小朋友里，就有大虎，大虎眼珠子一转，在其他的小朋友耳边嘀咕了几句，他咚咚咚的跑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大队长就被他们家孙子拉过来了，他说：“这边有什么检查的？那边活儿多呢！” 　　大虎一本正经：“爷爷，你看，我们都好好的干活儿，他们几个就在那边玩儿，你难道不管吗？” 　　小孩儿干活不能静下心，这个真心是没有办法的！大队长有心说不管，但是看着六七个小孩子齐刷刷的看着他，他倒是不好直说出来。他索性来到小棠棠的身边，此时小鱼正茫然的跟着小狼和小棠棠挖地呢？ 　　为什么在这里挖，她不知道的啊！ 　　能不能挖出来？她觉得不能！ 　　可是小鱼是个没有主见的小女孩，弟弟妹妹都很坚持，她就不会不同意。 　　大队长看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真真儿感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这里距离地边儿还有小半米的距离，他们果然是不懂事的小娃啊！ 　　他咳嗽一声，问：“小姑娘，你叫啥？” 　　小棠棠抬头，小奶音：“我叫小棠棠！” 　　大队长看她白净又玉雪可爱的小脸蛋儿，恍惚一下子想起来了，他说：“哦哦哦，章荷花那个小孙女儿啊。” 　　果然，她奶的威名是胜过他家其他人的。 　　人家从来不说姜老憨家谁谁谁，只会说章荷花家谁谁谁。 　　大队长：“你们怎么在这边挖呢？你们不用这么辛苦，去地里简单翻一翻捡一捡就可以的。” 　　对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大队长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耐心，好声好气。 　　不过，很显然，小娃娃没有领情。 　　小狼说：“大家都在那边，我们就来这边，我们要挖很多，为家里分担。” 　　大队长：“……” 　　他看着小娃娃，微笑：“小家伙啊，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你看，这边距离那边还有一定距离，这边没有粮食的。” 　　小棠棠抬头：“有的呀，我们努力就能挖到！” 　　妈妈说有，那就肯定有的！ 　　妈妈不骗人！ 　　小棠棠继续挖。 　　大队长：“……”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不好沟通的吗？ 　　他试图哄孩子：“我是大队长，我不会骗你的，这里真的没有。你们听话去其他……” 　　“呀！你看！” 　　大队长还没说完，就被小棠棠惊喜的小奶音打断，她又用力挖了几下，小狼赶紧帮她拽了拽，兄妹二人齐心协力，使劲儿一拽。 　　小棠棠献宝一样举起来，得意的说：“队长伯伯，你看！！！” 　　大队长：“……！！！” 　　“对了，队长伯伯，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小棠棠不是抬杠呀，是真的没有听到鸭！她眨巴真诚的大眼睛。 　　大队长：“……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看着小棠棠手里的红薯，有种自己产生幻觉的感觉！ 　　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机械的伸手接过小棠棠手里的红薯——唔，没错，真的是红薯！如假包换，实打实的红薯！ 　　他看向小棠棠，小棠棠高兴的抿着小嘴儿，大概是看他眼神呆滞，小棠棠立刻警惕起来，她说：“队长伯伯，这是我的！” 　　她伸手就要抢夺，大队长一抬手，眼看小丫头小撅撅都炝炝起来了，小小的人儿凶巴巴：“你抢东西！” 　　这是浓浓的指控！ 　　大队长尴尬的无以复加，他不是故意抬手的，不是故意的啊！这不就……条件反射吗？ 　　大虎也震惊了：“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样的小孩子，都不欺负小女生了！” 　　大队长：“……” 　　我该感动，还是该痛哭？ 　　感动于大孙子的懂事儿。 　　痛苦于……你这熊孩崽子咋不相信你爷？ 　　他赶紧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啥，我不抢，还是你的！” 　　小棠棠：“都是我的，我要换工分！” 　　大队长：“好好好，给你换工分，但是你们不会挖，我来行不行？” 　　好好一个红薯，被小棠棠挖的像是狗啃的。 　　小棠棠想了想，似乎不是很相信大队长，大队长急了：“我一个老头儿，怎么可能哄你！！！” 　　大队长要哭了！ 　　小棠棠软糯糯的一笑，说：“那好吧，我们暂时相信你。” 　　大队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为了争一口气，他找了一个铁锨，很快干了起来，只是刨了几下，这就发现有点不对了。 　　为啥？ 　　这红薯没有幔子不说，咋还挺多的咧？ 　　他索性往地里边儿延伸着刨，干到最后，他终于在地头儿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幔子，而它下面的那个红薯，就是这一大串红薯的头头儿。大队长以自己有限的想法考虑了一下，惊讶的猜测，似乎，大概，可能是地里的红薯，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这一串，一直涨一直涨，涨了这么多，以至于涨到了几个小孩子乱挖的位置？ 　　这他妈，是什么玄幻事件？ 　　大队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又看一眼堆在旁边，很不少的红薯。 　　他想了想，又延伸着继续左右、前后继续挖了挖，果然又挖出来一些，不算十分多。但是，真真儿不少了！ 　　他打眼儿一看，这一堆地瓜，没有五十，也至少有四十斤了。 　　大队长又懵逼了。他就不明白，咋还有这样的事儿！ 　　这时，记分员小王过来了，她一看这个情形，喝了一声，吓了一跳，说：“这片儿红薯不是起了吗？” 　　大队长幽幽的看了过去，说：“对，起了！问题是，起了咋还有这么些漏网之鱼？“ 　　小王不敢言语了，生怕队长追究谁的责任，虽说这应该跟她没啥关系。但是他家也有来干活儿的，可不敢多说啥。 　　大队长指指小棠棠，说：“小姑娘挖出来的。” 　　顿了一下，说：“给她记十个工分吧。” 　　小王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大队长默默：“你觉得这些装十篮筐……” 　　“我现在就记！”小王立刻写，她抬头：“她叫啥？” 　　不认识啊！他们屯子有这样一个小女娃吗？怪好看的！ 　　“姜老三家的，你直接记上姜老三闺女吧。” 　　一听说是章荷花的孙女儿，小王的动作都更快了不少。 　　大队长看了看小棠棠，又看其他的小孩子，他拍拍手，说：“大家都过来。” 　　一群小孩子，浩浩荡荡的，好几十号，都在呢！ 　　大队长：“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小朋友发现了好多红薯。大家不能被这么小的小丫头比下去对不对？都要努力啊！” 　　小朋友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棠棠身后那一大堆的红薯，不得不说，这红薯装他们那个小篮筐，十筐都装不完的。 　　“吼！好厉害哦！” 　　大队长给小朋友们打了气，又鼓励了大家，这才让小朋友们散开。 　　小棠棠因着“成功”，气势很凶，她说：“小哥哥，我们继续！走！” 　　小狼和小鱼果然燃起更多的斗志，他们可以的！ 　　谁说小孩子不行！ 　　这事儿还不到中午，就传到了唐妙和姜城的耳朵里，两个人默默的望天…… 　　不过，虽然小棠棠气势很凶，但是十来天的双抢秋收，她再也没有遇见那样的好运，并没有再发现其他的粮食。可是就这样，她也给家里赚了十九个工分。小狼多一点，二十个工分。 　　他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两筐呢！ 　　虽然他们没有再发现第一次那样奇怪的地方，但是因为比较认真，捡的就比别的小孩子多一些，所以最后核算的时候，除了一些家境贫寒不分心努力干活儿的。他们兄妹遥遥领先，名列前茅。 　　不过若说起来，因着第一天小棠棠的刺激，小朋友们整体的斗志又高昂了不少。所以虽然不一定比小狼和小棠棠多，但是距往年来说，今年小朋友们又是格外丰收的！ 　　可以说，对许多家庭来说，这真真儿是皆大欢喜！ 　　至于唐妙家。 　　虽说干活儿很累，但是小家伙儿们却并没有因此瘦下来。没办法，因为双抢，唐妙觉得全家出动好辛苦，所以每天都变着法儿做好吃的。 　　像是姜城，竟是越发的强壮了一些，简直一身肌肉。高大魁梧，英伟俊朗，即便是穿着汗衫都能看出这男人的健壮，因此引得好些人侧目呢！ 　　唐妙因为自己吃醋的小心思，又掐了一通姜城。 　　姜城觉得自己巨冤。 　　不过幸灾乐祸的两个小家伙儿却不知道那许多呢！还以为爸爸妈妈闹着玩，跟着笑的厉害。 　　姜城念叨：“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啊，都不知道帮我！” 　　小棠棠笑眯眯的啃着玉米，笑嘻嘻：“妈妈才不舍得打爸爸。” 　　她火眼金睛，看的清清楚楚哩！ 　　小狼赶紧点头，附和：“妹妹说的一点也没错。”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儿生生给唐妙造了一个大红脸，姜城哈哈大笑。 　　双抢结束，姜城很快就回镇里上班了，因着请了十来天的假期，不管是姜城还是唐妙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不在，活儿都落在了顾大叔还有那个新来的陈大叔身上。 　　唐妙小声嘀咕：“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山里看看，多多少少抓点东西，你给顾大叔还有陈大叔送点。这段日子多亏了他们。” 　　秋收结束，很多人都很累，但是唐妙可不是呢！那些活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的，所以大家都趁着这几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但是唐妙却悄无声息的上了山。 　　她不想被人发现，所以相当速战速决，猎了几只兔子并几只野鸡，觉得收获也算不错，并不恋战，果断就要下山。 　　只是秋天的山里，真的让人一点都离不开呢！ 　　还没走多远，唐妙就看到一颗梨树。秋梨可是好东西呀，他们家两个小家伙儿可喜欢吃水果了，唐妙没忍住，很快的摘了大半筐。若不是实在放不下，她还要继续呢！ 　　不过没有关系，吃完了可以再来！ 　　她整理了一下筐子，深深感慨山间的富饶。也是了，饥荒的时候，这山虽然要了很多人的命，可是也救了很多人的命。 　　山里的资源，真的太丰富太丰富了！ 　　唐妙笑了笑，颠一下筐，正要背上走人，突然就顿住，她慢慢的转身，看向不远处。那里，一株人参就在树下，露出一点点头儿。唐妙短暂的微怔之后，立刻就是巨大的狂喜，飞快的窜了过去…… 　　一颗人参！！！ 第58章 偏心哦 　　姜城万万没有想到，他媳妇儿运气真是爆棚了。 　　竟然又挖到了人参。相比于上一次那颗，这颗人参明显小了很多，若说具体估算个大概，倒是也能，但是未见得准就是了。姜城和唐妙都觉得，这颗人参得有十几二十年了。 　　毕竟，这东西可不好长，这样已经算是不小。 　　上一次挖到人参，姜城已经去收购站问了价钱，他是知道的，这一颗若是二十年，送去收购站，差不多该有三百块了。按理说，这样的好东西该是存着，但是他们还有一只更大的收着，所以也算是有底儿。 　　唐妙在思考之下主动提出：“我们把这颗人参送给顾大叔吧。” 　　他们住在镇里的时候，承蒙顾大叔的许多照顾，又以仅仅五十块的惊天大低价买下了人家八成新的自行车。这自行车啊，他们家往外卖，不说二百五，二百二三总是要的上价钱的。 　　毕竟，供销社的新自行车二百八、二百九，还要好几张工业卷呢！ 　　他的这个，至少八成以上新了。 　　不说这自行车，两个老人许是儿女都不在身边，对他们家小棠棠和小狼都是极好的，像是小饼干、离别的小水壶，这都不仅仅是花钱的事儿，也代表了许多的情谊。 　　难得有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若是把这个送过去倒是极好的。 　　顾大叔因为早年的经历，腿上有伤，没到下雨坏天儿都很明显，虽说他们不懂医，但是总归知道人参是好东西，许是对他的身体有些用处？ 　　送人礼，最重要的是合心意，唐妙觉得这个就算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把这个给顾大叔，另外给两个大叔一人拎一只野兔。”唐妙拍板，姜城赞成：“那行！” 　　他也不是一个很愿意欠人家许多人情的人，真是很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 　　“哦对，你拎一只兔给爹娘送过去，还有秋梨，自己装啊。”姜城眼看唐妙正在炖野兔，说：“这兔子繁殖的真是太快了，感觉山上最多的就是野兔。” 　　唐妙白他一眼：“吃了它，你还要嫌弃它？” 　　姜城失笑，“我是那种人吗？” 　　他顺手来了一把，惹得唐妙叫唤，姜城飞快的跑了出去，带着笑容。 　　唐妙唾了一口死鬼，低头继续炖菜。 　　小棠棠的小脑袋瓜儿这个时候从门缝里露出一点点，她站在炕上，整个人斜着身子，不过倒是也稳当：“妈。” 　　唐妙：“干嘛，小馋猫。” 　　小棠棠糯糯哒：“小馋猫想先吃一个秋梨，可不可以？” 　　唐妙笑：“马上就要吃饭了哦！你吃了秋梨，等一下还能吃下去饭吗？” 　　小棠棠立刻拍小肚肚，认真：“能的，我的肚肚很大。” 　　唐妙笑了出来，她点头：“那行，你吃吧，要洗干净。” 　　小棠棠立刻：“好呢。” 　　超级无敌乖巧可爱。 　　其实回了三大队之后，小棠棠也没有每天出去撒野，她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上午学习一会儿，看一会儿连环画；中午午睡；下午要么跟小鱼姐姐在院子里跳格子，要么去挖菜，又有时什么也不做自己在家玩儿。 　　可是大抵是因为没有了拘束，小家伙儿的气色更好了一些，每天都弯着一双大眼睛傻开心。 　　唐妙每每看到小乖女儿，就觉得自己果断离开那边回来住的决定还是很对的。 　　很明显，两个孩子都开心很多。 　　孩子高兴，唐妙也就高兴了。 　　而每天骑自行车往返两个小时对于姜城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难事儿，比起在农家的生活，这简直太小儿科。所以，姜城也是高兴的。而且，相较于电影院那边不是自己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家果然更舒服，虽说他们还是跟两个小崽崽住在一起，但是总归两个房间，不管干什么，都“方便”许多。 　　第二天，姜城走的比平时早了一些，他先是去了汽车站，果然，他刚到没一会儿就看老花头发梳的油光铮亮，一身体面的工作服，“老花！” 　　“哥，你咋来了？”老花听到招呼声，立刻就眉眼都是笑儿。 　　姜城：“家里摘了点秋梨，给你送点。” 　　除了秋梨，还有一只兔子。 　　老花是从来都不知道推辞为何物的，他笑着说：“谢谢哥！” 　　他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等哪天我休假，我去看我小侄子和小侄女儿。” 　　姜城：“行了，我那边还得上班，先走了。” 　　姜城一走，老花扒拉一下小编织兜，少说也有三十个秋梨，还有一只兔子。他抬手看看表，说：“完犊子，送回家来不及了。” 　　姜城和老花都没怎么避着人，好些事儿就是这样，你避着人，大家反而是好奇的不得了。但是如果不避着人，大家反而觉得这是坦荡得了。 　　“花宝玉同志，你直接放车上呗，晚上再捎回家。” 　　花宝玉也想啊，但是这兔子放一天还不得臭了？不过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也行，正好我给我城里二舅送点去尝尝。李姐，来，给你个尝尝。” 　　老花挑了一个大的给李姐，李姐笑了出来，高兴：“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拿着！” 　　李姐：“那行，姐收着。” 　　虽说如此，她却没吃，反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兜子里，显然这是要带回家给孩子吃了！老花也不管那些，他们很快的发车，往县城而去…… 　　老花这边往县城走，姜城这边经过好一番推辞，总算是将人参送给了顾老爷子。 　　这老倔头开始坚定不要，他想的是，这东西有价无货，难买的很咧。一般人家有这么一个东西，都要留着关键时刻保命的，就算是不在饥荒年间，也能换一大笔钱。 　　他们哪好要姜城这样贵重的东西，他们夫妻也不是那种很体面的富贵人家。 　　姜城很坚持，而顾婶子……顾婶子是真的心动了。 　　外人只知一二，她这做老婆子是知道的，顾老爷子身体真的并不很好。这人参，真是太有用了！她不是贪心的人，但是真真儿心动了。 　　姜城看出了顾婶子的心动，越发的劝了起来。 　　他也真诚：“这就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我可真难受了。我这也不是为了人情你来我往，而是真的觉得顾大叔留着这个，比我们有用多了。这东西我们年轻人吃了许是没什么，但是我看顾大叔经常腿疼，许是有点用处。东西总是要给更有需要的人，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您要是一直推脱，我可不高兴了，您看我要您东西的时候，啥时候客气过啊！” 　　姜城一番话格外让人熨帖，虽然顾大叔还是十分的犹豫，但是顾婶子倒是没来那些虚的了，直接收了下来。 　　几个人正在说话，就听到院子里有些动静，姜城一回头，看到一个小伙子进门，他十七八岁，白衬衫蓝裤子，头发清清爽爽，气质有些与众不同。 　　姜城倒是不会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夸人，但是一看到这个男孩子，直觉就觉得这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人家是富贵家庭出来的。 　　“大伯，大伯母，有客人啊？”顾景云看向了姜城，想了一下，笑着说：“这是姜哥吧？” 　　姜城也恍然，看来这就是那位财神爷的儿子。 　　还真像是他媳妇儿描述的那样，一看就不一样。 　　他说：“对，原来你就是小顾。” 　　顾婶子笑：“我们老两口事儿多，小云过来陪我们住一段时间。” 　　姜城：“那也好的，婶子有什么事儿，去前边儿叫我。力气活儿什么的我都行。” 　　顾婶子：“好。顾婶子不跟你客气。” 　　因着回家秋收，姜城又黑了不少，但是顾婶子觉得，这样倒是很好，男人嘛，就该高大魁梧有气概。可不能弱的像是跟小鸡似的。她扫了一眼侄子。 　　顾景云失笑。 　　姜城没再这边久留，很快就去了前边儿。 　　姜城走了，顾景云笑了笑，说：“姜哥和唐姐两个人都是挺相配的一对儿。” 　　这样的话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顾婶子忍不住笑：“你个小孩儿懂什么啊！” 　　她将人参收好，顾景云这才看到原来桌上还有一根人参，人参原本在兔子的旁边，倒是被这只肥兔挡了个严严实实。他因着人参有几分诧异：“这……” 　　顾婶子立刻：“你可别打我人参的主意，这是小姜送给你大伯补身体的。你晓得你大伯的身子，可别帮着你妈划拉这些东西哈！” 　　她这妯娌人是不错，就是金银珠宝不爱，看见这些东西就想抢。 　　还真是一点也不辜废她制药厂技术负责人的名头了。 　　顾景云哭笑不得，说：“大伯母，您放心，为了我大伯，我帮着您！” 　　顾婶子笑了起来：“行，就冲你这么好，大伯母今天中午给你炖兔子吃。” 　　“那谢谢大伯母。”顾景云感慨：“说起来，我倒是有点想他们家那个小丫头了。她真是特别可爱，一副小机灵的样子。我这次来，还给她带了一些连环画。” 　　“可不么？小棠棠机灵个不像样，他们小兄妹都是懂事儿的，小狼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小棠棠一副自己最聪明什么都懂的小模样儿。不过你可别觉得小棠棠是吹牛，她是真的懂。之前我逗她玩儿，几十的加法，她直接就心算出来了。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没看过这么聪明的小女孩儿。” 　　顾景云真是惊讶了，“她不是吹牛啊！” 　　“当然不是啊！而且，没人正八经儿教过她的，她就是看别人学自己就会了。”说起这个，顾婶子一拍桌子，说：“你说我怎么忘了！我有一块小花布，颜色可好看了，压箱底了好几年，我都忘了！正好可以给小棠棠做一个漂亮的小裙子。” 　　她一转身，匆匆就走了！ 　　顾景云：“……” 　　他缓和一下，说：“大伯母，我们找一天，下乡去看小朋友吧？” 　　他想看看小神童究竟多聪明！ 　　顾婶子：“你这主意好，行！” 　　姜城可不知道他们敲定了主意，他最近比较忙，虽说因为大领导过世而暂停了娱乐活动，电影院最近都不放电影了！但是也因为这个事儿，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 　　稍微大型一点的会议，基本都会选择在这边，姜城可不就格外的忙碌起来。这些事儿都不累，但是却琐碎，一刻也停不下。 　　一天忙碌到傍晚下班，姜城才堪堪把电影院打扫干净。 　　“哥！”老花竟然窜过来了。 　　姜城回头一看：“有事儿？” 　　老花拉过他，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一会儿，姜城沉吟了一下，说：“等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商量。” 　　老花：“行嘞，那我等你消息哈，” 　　姜城并没有跟老花寒暄很久，今天分粮，他们家粮食不多。不过他还是急得很，这可是他们辛苦劳动换来的！姜城很快的骑着自行车往回赶，刚到村口就看到侄子小虎山鸡在村口玩儿。 　　原本今年小猫山鸡小虎要一起上学的，但是学校那边今年新下了规定，不满七岁不能入学。上面的规定，下面就要遵守。所以小虎和山鸡都被卡在了这条线之外。 　　今年只有小猫一个人上了学。 　　其他几个小孩子，都是勉强只能明年一起了！ 　　不过姜城倒是觉得，这样也成，再攒一年的钱，也宽裕一些。特别是大哥家，他们家的孩子年纪都差不多，这样差别开倒是好的。再说，他们本来也就不大，六岁的孩子，真的上学也挺早的。晚一年无妨。 　　“三叔！”看着姜城进村，大家都羡慕的看着他那自行车，若是搁在后世，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奔驰宝马法拉利！ 　　姜城没下车，说：“不早了，赶紧回家吃饭。” 　　“好！” 　　只是，还没到家，就看到他们家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不点缩在墙角，贼兮兮的不知道探头看什么，十分鬼祟。 　　姜城放轻了脚步，压低声音：“你们干什么？” 　　两个小孩崽儿吓了一跳，小棠棠拍了拍自己压惊，随后赶紧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儿嘘了一声，小小声：“憋说话！！！” 　　姜城也跟两个小孩儿一样，趴在墙边儿，他一眼看过去，就见小弟姜林和一个大辫子的姑娘站在一起，两个人站在墙根下，姜林笑容格外的灿烂，跟个二傻子似的，隐隐约约能听到他说：“……如果我们结婚，我一定也对你好……” 　　姜林是正对着这边，而大辫子姑娘则是背对着他们。虽然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是可以看到她高挑纤瘦，漆黑的头发编成两条大辫子，想来本人也不至于差的。 　　两人也是避讳着人，因此声音都不大。 　　姜林虽说低，还能听见一点点，她声音更低，根本听不见说些什么，不过姜林很快的激动说：“我可以的，我真的……努力……” 　　断断续续的，竟然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姜城想，这是……求婚？ 　　行了啊！姜小林！ 　　不过……他低头看看两个兴致勃勃的小崽崽，嘴角抽搐一下，不管如何，这两个小崽崽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偷看什么的，更是不可以的！ 　　他说：“走，咱们回家。” 　　他一手拉住一个小家伙儿，两个小家伙儿都死死的握住了墙角，坚定摇头，小棠棠小奶音萌萌哒求饶：“让我看看呗！我学一学！” 　　姜城差点喷了，一个三岁的小孩儿，学什么？学人家搞对象吗？ 　　他果断的拉回她的小手手：“小棠棠乖，你还小。咱不看这些都东西。” 　　小狼：“妹妹小，不能看！我已经很大了，我可以看的！” 　　姜城：“你也小！” 　　眼看这两个小不点越发的活泼淘气，姜城索性把两个崽一只手臂夹住一个，低声：“你们乖一点，走，跟爸回家，回家看看你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他诱哄道：“咱们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可是，没有用哒！ 　　两个小家伙儿好气哦，好气好气的！ 　　他们不想回家！ 　　他们想看小叔搞对象！ 　　想看！ 　　就跟看电影一样哦！ 　　可是，两个小家伙儿没有爸爸有劲儿，只能任由她爹将两个小东西拎回家。两个小不点耷拉着脑袋，真是落寞极了！ 　　姜城拎着两个小崽崽进院子，边走边说：“你妈肯定在家做了很多好吃的，就等你们呢！你说你们这样在外面乱跑，像话吗？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你们偷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要生气的……” 　　姜城的话，戛然而止。 　　他口中的“做好吃的”“知道偷看会生气”的那个亲妈唐妙，她此时的动作，比他们还可笑咧！ 　　爷三儿惊呆了。 　　原来，唐妙紧紧贴在墙上，像是一只壁虎一样，她踩了个板凳，悄么悄的窜出一点点头，往墙外偷看。根本不用多说，这个当妈的也是一样！ 　　好么，两个小不点在大门口的拐角儿偷看，这当妈的在墙上贴着偷看。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孩儿。 　　一点都不让人意外的了！ 　　唐妙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一看，那动作都跟小棠棠一模一样，她赶紧嘘了一声，随后又偷看，眼睛里，满满都是浓厚的兴趣！ 　　又想到了什么，她对他们摆摆手，示意让他们蹑手蹑脚进屋，别弄出动静儿。 　　小棠棠和小狼控诉的眼神儿立刻扫向了亲爹，姜城扶额：“……” 　　小棠棠大眼睛眨巴眨巴，软糯说：“爸……” 　　姜城一眼就猜到她想说啥，他果断说：“你们还小，跟你妈不同！” 　　小棠棠：“！！！” 　　她嘟嘴，十分“深沉”，“爸爸好偏心哦。” 　　小狼附和点头，眼神很谴责：“没错！！！” 第59章 出卖了小叔 　　小狼和小棠棠一人背一个小水壶，两个小家伙手拉手脆生生的说：“妈妈，我们走啦！” 　　唐妙点头：“去吧。”她低头为两个人整理了一下小褂子，说：“中午乖乖在奶家吃饭。” 　　两个小家伙儿答应了，手拉手蹦蹦跳跳的往老屋去，唐妙看他们走了，回头锁了大门背着篮筐出门。等她出来，两个小家伙已经进了老屋的院子。章彩虹和王巧则是等在了门口，眼看唐妙出来，三个人一起往村外走。 　　他们这次是去五大队的老章家，舅舅家的二儿媳前个儿生了一个小子。因着姜老憨这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所以他们家跟老章家就走动的比较频繁。章老二的媳妇儿生了，作为表嫂，几个人可没有不去看的道理。 　　章荷花昨日已经去过一次了，所以今天就没去，留下来给几个老的小的做饭。 　　虽说秋收结束了，地里没有什么活儿，好像大家都懒散了一些。但是有好些人家都会趁着这个时候给自己的房子修修补补，再多捡一些柴火，以便过冬的时候可以猫一个好冬。 　　像是老姜家也不例外，姜老大和姜老二都在修理各自的屋子，哪里漏雨，多多少少总是要补一补的，他们这边冬天阴冷，潮湿得很。现在多出一点力，冬天就暖和几分。 　　而姜老憨则是坐在院子里编筐，他们老农民，用的最方便也最多的就是篮筐。他闲着没事儿就攒一些，除了自家用着方便，如若有机会拿到外面，也可以多少换点钱。所以姜老憨也不闲着。 　　看到小狼牵着小棠棠进门，他抬头看了一眼，笑呵呵。 　　倒是章荷花看到两个小崽崽过来了，放下手里正在剁的鸡食，摆摆手，说：“你俩过来。”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赶紧跟着她奶进了屋，一进门，章荷花就问：“前个儿，我看到你三叔和一个女知青鬼鬼祟祟的从你家那边的拐出来，你三叔遇到我还假装不熟，你们晓得是怎么回事儿吗？” 　　一提这个，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脸的“你可问对人了！” 　　章荷花一看，一拍手，心道：有门儿啊！这俩小崽崽还真的知道啊！ 　　她立刻说：“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告诉奶好不好？奶一人奖励你们一个鸡蛋！” 　　虽然两个小家伙每天都有半个鸡蛋的量，可是那么好吃的鸡蛋，那么那么好吃，怎么可能吃够了了？两个人立刻急促的点头！ 　　一个鸡蛋！奶好大方啊！ 　　小棠棠赶紧举手：“知道！我们都知道！” 　　因为没有被爸妈叮嘱过，小狼也点头：“对哒，我们都知道！” 　　两个小家伙儿聪明极了，很快的，两个人就自动自觉的分别演上两个人了。他们可是看过电影的，都懂的呀！ 　　“凤儿，咱俩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小棠棠眨巴眼，不言语。 　　小狼“急切”了一些，说：“凤儿，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没有出息。但是我会努力的。以后我再也不偷懒，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小棠棠依旧不说话，好半天，她期期艾艾的说了一个字儿：“你……” 　　没办法呀，不是她想要台词这么少，而是，听不太清楚凤儿姑姑的话，又或者，凤儿姑姑本来就没有说话的。 　　她站在那里，脚尖儿轻轻的划着地。 　　章荷花原本还等着两个人说呢。没想到，一转眼，俩人竟然就演上了！章荷花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却看了下去！这样也好，更准备！更准确地…… 　　章荷花这样告诉自己！ 　　她继续看下去，小狼：“你看我爹和我哥哥，他们每个都对媳妇儿很好。你就看我们家就知道我也不会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真的，我愿意发誓，我们结了婚，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又是几句发誓，简直是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章荷花都不敢想，自己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要是不说，两个小家伙儿也演不出来。他们哪里晓得这样的话啊！ 　　这个时候，小棠棠终于抬头了，她说：“姜林哥，我晓得你的心思，我也、我也……你晓得的。可是，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我真的得好好想一想，我愿意跟你好，但是我不能不想我的家人。” 　　说到这里，小棠棠卡了一下壳，她歪头想了想，继续说：“他们不想我找一个农村人，一辈子扎根在这样的地方。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自私的爱情，全然不管他们的心思啊！” 　　小狼一把拉住妹妹的小爪爪，他握的紧紧的：“我愿意跟你共同面对！” 　　小棠棠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小狼的手，她抬头，跺脚说：“快松开，别让人看见……” 　　章荷花黑了脸！ 　　这倒霉姜林，她该是掐死他的，竟然还会拱别人家的大白菜了！ 　　小狼和小棠棠又表演了一小下下，小棠棠咳嗽一声，说：“现在我是爸爸！” 　　她故意瓮声瓮气的说：“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偷看什么？……走，跟我回家！” 　　她作势自己是被他爸拎着，脚尖儿离地，一个小拐弯儿，结束！ 　　章荷花：“……” 　　闹了半天，这戏份里还有她三儿子？ 　　她嘴角又抽搐了几下。 　　“就这些？” 　　小狼和小棠棠点头，小狼：“然后我们就被爸爸拎回家了！” 　　章荷花磨了磨牙，说：“这个混蛋！” 　　两个小家伙儿有点小懵懂的看向了她奶，不知道她奶是骂她小叔还是骂他爸。可能是因为章荷花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两个人有点小怕怕了。 　　小棠棠握住了小哥哥的爪爪，看向她奶。 　　章荷花眼看吓到孩子，立刻调整一下，说：“没说你们。” 　　她说：“等着，奶给你们煮鸡蛋吃。” 　　两个小家伙儿翘着嘴角，不过小棠棠倒是有点小忧心的又问：“那奶骂谁？” 　　这还想问个清楚呢！ 　　章荷花一低头就看到她清澈又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小棠棠长得好看，村里就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小女孩儿了，原本瘦巴巴的营养不良不明显。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被照顾的很好，小脸儿白净净，身上也长肉了，连小脸蛋儿都张开了，多了几分粉雕玉琢的意味儿。 　　小姑娘贼可爱！ 　　她笑：“还能骂谁，还不是你小叔个蠢货！” 　　“不要骂小叔，小叔是个好小叔。”小棠棠认真。 　　章荷花笑：“呦，这还维护上你小叔了！” 　　小棠棠鼓起腮帮子，小眉毛皱起来，认真：“小叔给我吃的，他很好。” 　　她说：“看看这小眉毛皱的，咋得？奶还能吃了你小叔啊！你个小不点，给你吃的就是好。那奶还给你吃的呢。” 　　小棠棠立刻搂住章荷花，小嘴儿甜甜的；“奶也好！等将来，小棠棠赚大钱，给奶买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 　　虽然小孩儿说话没个准儿，但是章荷花还是立刻就相信了小棠棠的话，她抱着自己小孙女儿，说：“看我乖棠，真是最好的娃儿，这么小就知道想着奶。比我那几个废物儿子可真是强太多！” 　　“奶，我也给你买！我还给你买好看的衣服！” 　　章荷花又把小狼抱了起来，抱着俩娃，她有点吃不住，不过脸笑的跟菊花似的，满满都是喜悦啊！她强撑着抱着俩娃来院子，跟姜老憨显摆：“我们小狼和小棠棠都说了，以后他们赚了钱，要给我买好吃的，还要买新衣服！” 　　她的下巴扬的高高的，得意的都恨不能上天！ 　　姜老憨哀怨的看向了两个小娃，那眼神儿简直是带着浓浓的控诉。控诉他们不公平！那是你奶，我就不是你爷了？ 　　委屈，委屈巴巴！ 　　老头儿盯着小家伙儿。 　　小棠棠立刻说：“也给我爷买，买好多好多哦！” 　　姜老憨：“艾玛，我孙女儿真是个懂事儿。”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嘻嘻。 　　“爷，等我给你买好茶，也买好酒！”小狼大一点，知道他爷的爱。 　　姜老憨疯狂搓手，嘿嘿嘿嘿嘿。 　　小狼仰着头，看着正在修房顶的两个大伯，说：“大伯二伯，等我长大，给你们买酒喝！” 　　姜山与姜海险些高兴的从房顶上掉下来，看着小狼的眼神儿跟亲儿子似的，他们家小兔崽子都没说过这样的话啊！看看这大侄子，真是懂事儿！ 　　凭借这些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兑现的空头支票，一家人真是乐颠颠的像是过年。 　　姜老四姜林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出儿了。 　　他笑问：“啥事儿啊，这么高兴！让我也高兴高兴！” 　　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他老娘的巨大杀气！ 　　姜林：“那个……” 　　章荷花一把将两个小娃放下，嗷了一声，直奔着姜林就过去了：“你个小混蛋！你给我过来！” 　　姜林啥人啊，从小就因为调皮在他老娘的佛山无影脚下求生存，他老娘还没得反应，他就本能的窜开了。他倒是窜开了，胆小的姜海一个激灵，又差点滑下来，好在姜山拽住了他。 　　姜海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窝儿，说：“哎妈呀，吓死我了。” 　　他望向院子，就见姜林像是杀猪一样嗷嗷叫，满院子窜：“娘！我亲娘，我错了！您给我留点面子，别打人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姜林凄惨的叫声震耳欲聋，听得隔壁老陶家都心惊胆战了。 　　老陶家几个孩子默默的缩了缩，他妈说得对！不能跟着他奶胡来，要不然铁定是要挨揍的！没看那母夜叉对自己儿子都不留情。更不要说他们了！ 　　好好活着不好吗？ 　　好的！ 　　陶老太还不知道，自家几个孙子孙女儿都在这一秒叛变了！ 　　章荷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儿不仅震慑了自家人，也震慑了隔壁的小娃。她气喘吁吁，掐着腰说：“姜林，你个王八犊子，有本事你别跑！” 　　姜林：“这要是不跑，我不就是个傻子了吗？” 　　“你个混蛋！你别让我抓到你，但凡让我抓到，我非扒了你的皮！” 　　姜林哭唧唧：“娘，你到底为啥啊！” 　　章荷花：“我为啥！你不知道？？？” 　　姜林霜打的茄子一样：“您知道我今早偷捡了一个鸡蛋？” 　　章荷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个小混蛋，你竟然偷我的鸡蛋！我打死你！我非打死你！！！” 　　没想到这混蛋还干这样的事儿！ 　　姜林一看她娘又暴跳如雷了，知道不是这一出儿，他可怜巴巴，嘶哑着尖叫：“我错了啊娘！” 　　叫什么叫！ 　　叫也是没有用的！ 　　章荷花这下子还不是直接追了，她直接抽过藤条，准备动用武器了！打不死你个小混蛋！ 　　姜林：“娘啊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好，鸡蛋的事儿，我暂且不跟你追究，你跟我进来！” 　　姜林迟疑着看着亲娘，他觉得，自己进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啊！ 　　“我……” 　　“你什么你！给我进屋！” 　　“娘，您是不是知道我把衣服刮了个口子的事儿？”姜林小心翼翼的问。 　　章荷花好悬一口血吐出来，她怒道：“你个小混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刮了个口子？哪儿刮的？你这败家玩意儿，我怎么不生下来就给你扔大粪坑里呢！你个蠢货！” 　　“我错了，娘，我真的错了！我跟您进屋，咱们好好谈，咱们好好谈啊！”姜林不敢在自己瞎猜了！猜来猜去，这不是坑了自己吗？他还是主动的等着他老娘宣判吧！ 　　“行，你跟我进来！” 　　姜林小声：“那你给藤条放下啊！” 　　章荷花：“好！” 　　她放下了藤条，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屋。姜林迟疑了一下，终于跟了上去。只是一进门，就听屋里发出姜林凄厉的惨叫声…… 　　姜山姜海两兄弟默默的互相对视一眼，认认真真的干起活来，生龙活虎，生怕一个没干好，让她娘气着！ 　　这可不行！ 　　他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丢不起那个人啊！而且，他们也没有老四皮糙肉厚啊！ 　　干活！ 　　认认真真责无旁贷，干活！ 　　小棠棠听到她四叔惨叫的声音，抓抓衣服，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次有些为难或者有小纠结，她都是这个样子。小棠棠只想了一下下，说：“我要去拯救四叔。” 　　小狼看着他妹，觉得就是他们坑了四叔哩！ 　　“嗷，娘啊！” 　　“嗷嗷，我的亲娘啊！” 　　屋里的声音真是震天响啊！小棠棠果断的攥着小拳头，急哄哄的就往屋里窜，好像真的能拯救她四叔一样，小狼赶紧跟上。 　　两个小家伙儿一起进了屋，小棠棠高声：“奶，不要打四叔！” 　　章荷花正踹儿子呢，她自己且有数儿呢！自个儿儿子，还能打死不成？再说她是亲娘，还能不晓得自家这个小子的个性？一分疼他也能吼出十分，惯常最会卖惨！ 　　她冷笑的看着亲儿子，眼神充满了浓浓的鄙视！ 　　姜林赶紧主动：“你奶没打我！我自己喊着玩儿！” 　　他必须揽上身，他老娘是最慈祥的奶奶！ 　　必须这样！ 　　他微笑：“你看，四叔都没咋地！我们闹着玩儿呢！” 　　小棠棠疑惑的看着章荷花，又看姜林。 　　姜林被他们家小侄子和小侄女儿感动的哇哇的，他说：“还是我们小狼和小棠棠知道心疼四叔，不过真没事儿，你们去往哪儿吧，我跟你奶说两句话。” 　　小棠棠看向他奶，摇晃她的手：“奶奶别打人哦。” 　　章荷花：“好。不打人！” 　　她扫了一眼儿子，说：“我们小棠棠一个小崽崽都这么懂事儿，有些人白白长了二十多岁，真是年纪长到了狗肚子里！” 　　姜林抱头！ 　　章荷花：“小狼，你给妹妹戴上小草帽，一起去河边找哥哥姐姐，但是在河边玩也要注意安全，知不知道？” 　　小狼点头：“知道的。” 　　小棠棠临走还语重心长的呢，小嘴儿叭叭的：“奶，我妈妈说，要爱的教育，不能打人哦，咱们要摆事实讲道理，以德服人。” 　　章荷花：“……” 　　姜林：“……” 　　章荷花嘴角抽搐一下，“好，你去吧。” 　　小棠棠握住小拳拳，打气：“奶奶加油！” 　　章荷花：“……加油！” 　　小狼牵着小妹妹，两个人哒哒哒的往外走，章荷花一脚又踹过去，姜林可怜巴巴：“娘，以德服人啊！” 　　“以德服人个锤子！” 　　章荷花觉得，对待这货，就不能讲究什么以德服人！ 　　屁咧！ 　　她冷着脸，说：“你给我说说，你跟那个凤儿是咋回事儿？” 　　姜林：“你咋知道！！！” 　　章荷花：“呵呵，有什么能瞒得住你老娘我？” 　　姜林就差咬手帕嘤嘤嘤了，他红着脸，小声嘀咕：“我俩、我俩……” 　　“给我麻溜儿的！” 　　“我俩搞对象，我喜欢她！”姜林立刻迅速起来。 　　章荷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拧了一把儿子，说：“你们俩搞对象，就别给我弄得偷偷摸摸的，让外人看到了咋想？你不要脸，人家还要脸呢！过了明路，不管咋地彼此都好看！再说，你年纪可不小了，处上对象，双方见一见，也得赶紧结婚了！你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人家可都有娃了！” 　　姜林、姜林也想啊！但是凤儿现在想的多啊！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们还没定下来。” 　　章荷花说：“没定？没定瞎黏糊什么？你们是不怕让人看见，传出不好的话是吧？你个小兔崽子从小到大做事情都没有章法！现在也是！如果真的有担当，你就主动一点；如果你们真的没有了信儿，就给我早早的结束。少给我这样黏黏糊糊要好不好，要断不断的！我不是一个没有准头儿的当娘的！也不是非要你一定让你如何！但是你也不小了，谁知道你们俩大男大女能不能干点啥不该干的。总之，这事儿你要是不处理，我就帮你处理！” 　　她最怕的是，两个人做了啥不该做的，到时候再惹来更多的麻烦！ 　　只是，姜林生生因着这话红了脸，他嘀咕：“我们咋可能啊……” 　　章荷花幽幽：“我的鸡蛋，你是给她吃了吧？” 　　姜林挠头：“嘿，嘿嘿，嘿嘿嘿……” 　　章荷花吼：“你个吃里扒外的！还不去跟她好好的商量一下！” 　　姜林会吼得只缩肩膀，说：“行行行，我再跟她提一提！” 　　章荷花白他一眼，说：“那你还站着干什么？立刻！马上！” 　　姜林：“啊？哦哦哦！” 　　章荷花声音更大：“立刻给我滚！” 　　他飞快的窜了出去！ 第60章 小棠棠哭了 　　小狼和小棠棠来到河边的时候，就看自家几个哥哥姐姐正干的热火朝天呢！ 　　要说为啥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孩子没有在老屋看见小虎小鱼他们几个呢！那倒是要从前天晚上说起了，具体如何，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孩子也是不知道的。总之，他们知道从昨天开始，几个堂姐堂哥就在河里捡小香螺。 　　小香螺很好吃，但是很费油。就算知道好吃，他们老农家也不太捡。 　　陶老太想嚯嚯，但是上一次可是遭了大罪，这一场病就折腾了小一月，等到人好了，早把小香螺忘到了枕头后。 　　所以，河里的小香螺还是很多很多。 　　这样正好也便宜了老姜家的几个小娃娃，他们是晓得的，只要自己今天捡满一篓子小香螺，那么明早自己就可以吃一个鸡蛋！一整个！煮鸡蛋！不打折！ 　　而且哦，他们可以多捡一些，他们就可以在奶那里画一个横，等到以后天冷了河里没有小香螺了，他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横”换鸡蛋吃。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努力哦！ 　　为了鸡蛋！冲鸭！ 　　“小鱼姐姐！”小棠棠开始挽袖子挽裤腿儿，一脸的跃跃欲试。 　　小鱼看一看河水，最近都没有下大雨，所以河水并不深，边儿上浅的地方只在小腿肚子，中间最深的位置也就在她的膝盖上。不算危险的。 　　她脆生生的：“小棠棠在边儿上玩儿，小心一点。” 　　小棠棠忙不迭的点头：“抓鱼抓鱼，我要抓鱼！” 　　小狼看着妹妹嗷嗷的跑到水中，他是男孩子，可不甘示弱呢！ 　　“我帮小棠棠抓鱼。” 　　小棠棠点头，笑眯眯：“我要抓好多呢。” 　　她歪头想了想，说：“我也要吃蟹蟹。” 　　小狼：“那我们找一找，看看有没有！” 　　小棠棠挠头，说：“应该会有叭？” 　　她软软萌萌的笑了一下，说：“我们仔细找一找。” 　　其实这个季节，河里是有鱼的，但是村里的小孩儿都不在这边捞，他们会去最上游，就是紧挨着二大队的接壤处。每一年，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多多少少的捞点鱼。 　　谁让，二大队那些人田里的活儿不行，抓鱼却很行呢！ 　　而他们又是在上游，所以基本上，三大队基本上连喝点汤都难。所以但凡是真的有心抓鱼的，都会去两个村的接壤处，这样多多少少还能找到一两条漏网之鱼，要是在下游，鱼鳞都捞不到！ 　　所以除了下雨河里放水，一般人很少在下游抓鱼。 　　这也是小朋友们可以安心在下游捡小香螺的原因。 　　“唔，鱼！鱼鱼鱼！！！”小棠棠突然就看到一条大鱼，她想要堵住，但是小小的身子摇晃着险些摔个小腚墩儿，也只能看着大鱼鱼绕过她，溜溜儿的往下逃窜。 　　小棠棠人小又笨笨，但是小狼作为哥哥怎么可以不满足妹妹的小心愿呢！他麻溜儿的冲过去，小狼抓鱼还是有点能力的，小虎山鸡帮他一堵，几个小兄弟，同心协力的帮着小狼抓住了大鱼。 　　这大鱼，足够摆个盘坐席了呢！ 　　小家伙们一下子兴奋起来。 　　小棠棠撒欢的拍巴掌，说：“小哥哥好棒！” 　　小狼小的小脸儿红红，满足的挺起小胸脯。 　　小虎：“我捡满一篮子了，正要要送回去，要我带回去吗？” 　　小狼赶紧把鱼倒入了小虎的篮子里，说：“要！小虎哥，你回去送小香螺的时候把鱼鱼交给奶，咱们今天中午吃鱼鱼！哦，还有帮我捎一个小篓子回来。” 　　最后一句话，对大家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中午要吃鱼，这才是最重要的！ 　　别看小狼声音不大，但是在几个小孩子听来，这话简直豪气万千！ 　　牛逼！ 　　血牛逼！ 　　小豹凑上前，谄媚的说：“小狼哥，你真好。” 　　麻挲挲的。 　　小棠棠立刻生出一股子危机感，她熊抱住小狼，说：“这是我小哥哥，你不要跟我抢。” 　　小豹：“……嘻嘻嘻，反正也是我哥哥。” 　　小虎幽幽：“看来，我这个哥哥不能让你崇拜啊！” 　　小豹虽然不大，但是敏锐的听出了自家亲哥的惆怅，赶紧回头也学着小棠棠的样子：“你是我最最亲爱的小虎哥哥！” 　　山鸡眼看他们一个个的都得到了赞扬与喜欢，瞄向了他的妹妹小鱼。 　　小鱼、小鱼认真的看着河面！ 　　山鸡：“咳咳！小鱼！” 　　小鱼：“哪儿呢哪儿呢！” 　　她立刻是四下找鱼！ 　　山鸡：“……” 　　小男孩儿在这一刻，生出了一个中年人才有的沧桑感！ 　　我的妹妹，为什么就不会像小棠棠和小豹呢！ 　　他又咳咳：“人家的弟弟妹妹啊！” 　　小鱼抬头，埋怨：“哥，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山鸡：“！！！” 　　神一样的眼花！我是说鱼吗？我是叫你！ 　　叫你！ 　　心好累！ 　　他大手一挥，无奈说：“捡小香螺！” 　　大哥上学不能来捡小香螺，山鸡和小鱼两个说好，每天都要帮大哥也争取一个煮鸡蛋呢！ 　　小鱼：“？” 　　她想一想，觉得哥哥说得对，不能因为不一定出现的鱼而放弃鸡蛋的来源小香螺！ 　　她上前拍拍山鸡的肩膀：“哥哥，我会认真干活儿的！” 　　山鸡：“？？？” 　　难道，这才是他妹正常的保险方式？ 　　他扬扬嘴角，生出豪气万丈：“干活！” 　　小虎拿回去了一条鱼，又把小狼抓鱼的事儿生动的描述了一通，听得老头老太太直点头，章荷花也不含糊：“既然是小狼抓的，那今个儿中午就吃了！” 　　小虎呦吼了欢呼一声，赶紧提着两个小篮子重新回到河边，只是这次回到河边，就看几个弟弟妹妹收获都不错。连小豹都有一筐了，他喜滋滋的：“是小狼哥哥帮我的。” 　　他人小，认认真真也比别人慢。 　　可是虽然小，但是他不傻呀！他也知道，这小香螺不是啥时候都有的，能捡多少就得赶紧捡。过段日子没有就没得吃了。小豹小一点，可是越小越认吃。 　　小吃货还是真真儿的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吼吼吼！”小棠棠突然笑了出来，她的小声有着十足的得意忘形！ 　　小家伙儿叉腰：“我捡到蟹蟹了！” 　　“小妹我来！” 　　小狼生怕妹妹被夹住，赶紧帮她装在筐里。 　　小鱼：“我们要回去送小香螺，你们几个不要往河水深的地方走，晓不晓得？” 　　小棠棠几个点头。 　　不知道哦，是不是他们几个运气特别好，小棠棠和小狼两个人竟然没多久就捡了一篓子小螃蟹，不算大。不过几个孩子不算顶爱吃这个。肉不多，壳很多，吃起来就没得鱼那么爽利！ 　　但是小棠棠喜欢，所以大家也都为她高兴。 　　小棠棠只比她的小拳头大一点点的螃蟹，说：“我觉得，这个肯定很好吃！”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很快的，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几个小家伙儿一同提着小竹篓往回走。只是刚走到老屋不远，就看到他家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 　　周围为了些看热闹的人，她奶站在那边，不知道说什么。 　　几个小孩子也没着急过去看热闹，反而是乖乖把自己的小竹篓放回了老屋的院子，这才转身往自家的方向走过去。远远的，小棠棠就看到那些人中间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身绿色，笔直英挺。 　　她记得她，他们家的小孩差点被人偷走！ 　　果然，等到他们凑到跟前儿，那女人看到她，认了出来：“小姑娘，还认得我吗？” 　　小棠棠当然认得，点点头，想了想，说：“你是小星星的妈妈岳阿姨。” 　　岳阿姨真诚的笑了笑，“小姑娘记性真好。” 　　她打量了一下小丫头，小丫头一身带着补丁的小灰褂子，衣服湿了一大半，裤腿挽了起来，小脚丫许多泥巴。不知道跑到哪儿淘气，小脸蛋儿全是水，也不知道是水珠儿还是汗珠儿，衬的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 　　虽然小丫头狼狈极了，但是岳英红却还是看出，她比几个月前涨了不少，小肉肉都比之前多了。三个月前瘦巴巴的，现在也不胖，但是却还是明显能看出差别的。 　　大抵是因为小棠棠和岳英红说话的关系，章荷花一眼就瞄见了小棠棠，这一看，立刻就变了脸，她赶紧上前：“我的天啊，你这熊孩子，衣服咋湿成这样了？赶紧回家换衣服！”旁的孩子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章荷花还真是不敢放任小棠棠一身湿漉漉。这孩子早产的娃，他们穷人家也没啥好吃的，有心无力，喂养的一般。所以打小儿就弱弱的。章荷花作为她奶，照顾她也是比较多的，所以从来都小心谨慎着，就怕她生病。这年头，一场病就容易要了命，特别是对于这样先天不足的小孩儿来说。 　　她麻溜儿的拿出钥匙开门，其实，三儿子和三儿媳不在家，她虽说是拿了钥匙，但是也不好就这样直接大咧咧的开门让外人进来。所以才和那位岳女士一家在门口说话。 　　但是一看小棠棠这样，她就着急了。 　　她拎着小家伙儿进门，还不忘招呼人，“大妹子大兄弟进院里坐。” 　　小棠棠被他奶拎着，眨巴大眼睛看过去，这才看到，这位岳女士不远处还有一个绿衣服男人，他抱着的那个小男孩儿可不就是被拐小孩小星星。 　　章荷花和姜老憨将人让到了院子里，说：“老憨，你烧点热水，我给小棠棠冲一下。” 　　又吩咐小狼：“你去找几个小板凳过来给客人坐。” 　　岳英红也没提进屋坐，坐在院子里，扫了一眼这个家，不得不说，相较于上次登门，不过才几个月，竟然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来真是让人吃惊的。 　　但是又一想，勤快人总归不会过得很差。 　　章荷花是个麻利人，很快的就把小棠棠收拾的干干爽爽，连她的头发都洗的清爽，章荷花给她找个东西擦擦了头，说：“去院子里晒太阳。” 　　小棠棠哦了一声，章荷花就着热水，又给其他其他几个孩子冲了一下。 　　虽然排在妹妹后面，但是几个小家伙儿可没有一点不乐意。他们都知道的，小棠棠不可以生病。所以她排在前面，几个孩子都是无所谓哒！ 　　其实，章荷花为几个孩子忙碌还有一个原因，别看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个飒块的人。可是跟这些一看就是城里人的人打交道，还真是有点打怵的。特别是，这一家三口看着还不是一般的城里人，章荷花心里总是发虚。 　　虽说这样待客有点不合适，但是好在，老三夫妻不在，她一个老太太，想来人家也不会挑理的。毕竟，他家老头儿还坐在院子里陪着呢！ 　　章荷花帮孩子冲澡，姜老憨坐在院子里跟岳英红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他心里哀怨极了，他家老婆子太精明了。竟然还借着给孩子洗澡的机会逃了！ 　　逃了！ 　　真是不仗义！ 　　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又看一眼对面的男人，那男人高大魁梧，一张脸坚毅冷酷。再瞄一眼他媳妇儿，她媳妇儿看起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个性。 　　至于他们家的小不点，他小小的一直趴在他爸的肩膀，都不回头看人来着。 　　总之，这一家三口，看起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姜老憨实在是不知道说啥，觉得好愁啊！ 　　他，最不会招待客人了。 　　就在姜老憨的尴尬已经要冲破天际的时候，小棠棠抖着自己的小呆毛晃荡出来了，她换了一身长袖的暗红色小褂褂，小头发被擦得呛着乱蓬蓬。 　　只是这样倒是让岳英红觉得这小妞妞真是玉雪可爱。 　　岳英红看她边走边擦头，说：“来，到岳阿姨这里，我帮你擦。” 　　小棠棠也不认生的，她径自来到她身边，萌萌哒的：“谢谢阿姨。” 　　岳英红细致的帮她擦头，“小姑娘真好看，水灵灵的。” 　　小棠棠抿起了小嘴儿，嘴角翘翘，小开心。 　　一旁的小男孩儿终于转了过来，他看看他妈妈，又看看小棠棠。突然间，他的小爪爪突然就伸了过来，直奔着小棠棠的头发，一把抓住。 　　小棠棠感觉到一疼，立刻叫了出来。 　　岳英红：“小星星！你干什么，快放开小姐姐！” 　　小星星小小的男孩儿，明明肉呼呼的一脸的小天真，是个好看的不可思议的小男孩，可是偏生没有很多表情，相当不乖的抓着小棠棠的头发不撒手。 　　“周星越，给我撒手！”星星爸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严。 　　不过，小星星面无表情的看着亲爹，一点也没有听话的意思。 　　小棠棠这边动静不大，屋里没听见，但是姜老憨可是心疼孙女儿了，他急促的：“赶紧给我们小棠棠放开啊！这是干啥，这是干啥啊！” 　　老头儿急坏了，可是又不好上手去拉扯人家孩子。这孩子咋这么凶这么淘这么不听话啊！ 　　“周星越！放手！”男人的声音带着命令！ 　　这不怒而威的劲儿，饶是姜老憨都觉得腿肚子打转，可是小男孩儿还是一张冷漠脸。 　　小男孩儿不为所动，当爹的果然直接就开始掰他的的小手儿， 　　别看老姜家早先没啥钱，但是可真没受过什么欺负。 　　这一次突然就被人袭击了，毫无征兆，小姑娘心里委屈极了，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小小的人儿鼓着小脸蛋儿，要哭不哭的，看的真是让人心疼极了。 　　小星星他爸一看小姑娘委屈的样子，也不管儿子了，直接用力。 　　小小的孩儿再有劲儿也是小娃，他爹一用力，小家伙儿的手就被迫松开了！姜老憨赶紧将小孙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可再也不敢让小棠棠靠边儿。 　　两个小孩子终于分开了，可是虽然分开了，可是还能看到他被捏的发红的手上还缠绕着小棠棠的头发！ 　　小棠棠一看自己的头发都掉了，突然就大哭起来。 　　“哇！” 　　她哭的惨兮兮：“我没有头发了！我不美了！哇！！！” 　　一听到小棠棠的哭声，小狼飞快的窜了出来，他冲向妹妹，赶紧拉住妹妹的小手手，抱住小妹妹：“小棠棠不哭，不哭不哭，怎么哭了？小棠棠乖乖呀！是谁欺负你了吗？” 　　这个时候，章荷花和其他几个小孩子也出来了，小鱼赶紧也拉住小妹妹的手，哄着她：“小棠棠不哭，姐姐看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章荷花：“这是咋地了？” 　　岳英红尴尬极了，她满脸歉意的说：“婶子，对不起啊，是我们家孩子不懂事儿，欺负了小棠棠。” 　　大家的视线一起落在了小男孩儿的身上，接着是他缠绕着小棠棠头发的小胖手，他的小手儿还缠着小棠棠的头发呢！章荷花可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她这火气啊，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只是还没等她说啥呢！ 　　就看小男孩儿他爹直接把儿子放在地上，一巴掌就拍在他的屁股上，“赶紧去跟小姐姐道歉。” 　　小星星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小海魂衫，卡其色的小裤子，就像是《小螺号》里的海龙，清新又阳光。可是，小男孩儿可不像是“海龙”那样正直又热情，是个好孩子。 　　他站在那里，小脸儿平静，好像，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他的身上。 　　“周星越，道歉！”——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都是农村人，谁家不打孩子啊，打得多了看的多了，多多少少心里有数儿。就冲这个力道，就知道他绝对不是虚应着拍一下。接连两下，小男孩儿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但是他也不哭，就那么倔强的站在那里。 　　小棠棠委屈的伏在小哥哥的肩膀上抽气哭，小女娃儿的哭声像是孱弱的小猫一样，小小声的哼哼唧唧。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了！ 　　小棠棠的哭声让小星星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小男孩儿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竟然还死倔着不道歉，他看向岳英红：“妈妈……” 　　岳英红：“周星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道歉别叫我！” 　　这对爹妈，还是拎得清的。 　　“哇！她抢我妈妈！” 　　小男孩儿终于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别看挨了他爸好几下，小男孩儿还倔的很呢，但是让他妈一呵斥，小家伙儿立刻就崩了，他这个坏孩子，哭的比受害者小棠棠声音还大呢！ 　　他大大的眼泪，一脸的委屈，哭的嗷嗷的。 　　两个小家伙儿，如同二重奏。 　　一个嚎啕大哭，一个小声小气。 　　“够了！！！”突然间，小狼爆发出了巨大的声音，现场因为他的话而安静下来。 　　小狼指着小星星，凶巴巴：“你必须给我妹妹道歉，不然我揍死你！” 第61章 小星星 　　小狼超凶！ 　　他盯着小星星，小拳头攥的紧紧的：“上我家欺负我妹妹，是当我们老姜家没人了是吧？” 　　小大人儿就是小大人儿，说话还有点小社会。 　　不过他的话倒是引得老姜家其他几个男孩子也上前一步，虎视眈眈！ 　　小星星也不哭了，他鼓着小脸蛋儿，十分不忿的盯着小狼，虽然才两岁，但是也不是啥乖巧娃，大有“你来啊，我们打啊”的熊孩子架势。 　　岳英红也看出来了，人家家的两位老人家是没打算管了。想也是，他们家这个熊孩子登门就欺负人家小女孩儿，搁了谁能愿意？而且一群小孩子都湿漉漉的回来，老太太却只紧张这个，可见人家家里也是很疼小姑娘的。 　　她家这个小家伙儿啊，真是惯的不懂事了。 　　她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小星星，妈妈知道你喜欢妈妈，不想让人抢走妈妈！但是小棠棠姐姐并没有抢走妈妈。妈妈只是帮她擦头，你看，你小小的不是也需要旁人照顾吗？那是不是，以后你爷爷奶奶帮你擦头发，妈妈都要推开他们，说他们抢走了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想，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后就再也不要跟妈妈一起出门了。你跟我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抓小棠棠姐姐的头发，这样做对吗？” 　　小星星被妈妈训斥了，一双大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 　　“做错事情就要勇于说对不起，而不是像这个样子，小星星，你这个样子，很不讨人喜欢。不是男孩子该有的样子。”岳英红又推了他一下，说：“去跟小姐姐道歉。” 　　这一次，小星星眼睛红彤彤的，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半天，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妈妈，眼看他妈妈还是不理他。小家伙儿转身看向了小棠棠，小棠棠还委屈呢，靠着小哥哥扁嘴儿。 　　他上前一步，两个小孩子眼神对上，他鼓鼓腮帮子，说：“对不起。” 　　小棠棠靠在小哥哥的的肩膀，软软糯糯：“听不清。” 　　小星星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少，他似乎没有想到，小棠棠会这么说。不过小孩子总是不觉得别人是故意，他抿抿嘴，声音大了一些，说：“小棠棠，对不起。” 　　小棠棠不是很想原谅他哎！ 　　不过她小小心的侧眸看他，就见他白净可爱的小脸蛋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小孩子也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好看的小孩子。小棠棠抓抓自己的小衣服。 　　“没关系，你长得好看，所以我就原谅你了。但是，你不可以再薅我的头发哦！” 　　她的小奶音糯糯的，软萌萌的很讨喜，让人一听就觉得软和到了心里。 　　只是，这话一出，都是让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章荷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小声嘀咕一句：“真是谁家娃像谁！” 　　当初，老三相中了唐妙，他们家多少有点迟疑，唐家外来不说，也没有什么根基。虽说是个猎户，但是谁不知道猎户是最风险的活儿了，弄不好就要折在里面。 　　所以那个时候，章荷花有点迟疑。 　　她才稍微迟疑呢，她儿子就急了，她现在还记得他当时急坏了，脱口而出：我就想娶她，她好看。 　　小棠棠还真是像爹啊！ 　　都是个好颜色的。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哎！ 　　章荷花的笑声也让岳英红反应了过来，她带着笑容说：“小棠棠真可爱。” 　　妈妈又夸别的小孩儿，小星星扑到她妈妈的怀里，蹭了蹭，回头瞄了小棠棠一眼。 　　只不过，这个时候小棠棠倒是没有看小星星了，她扬着小脸蛋儿看着自家小哥哥，问：“小哥哥，我有没有变成秃子？” 　　小狼顾不得瞪那个坏孩子，赶紧跟妹妹保证：“没有，小棠棠最好看，最最好看！” 　　小棠棠摸着自己的头发，送了一口气。 　　她认真说：“我不要变成秃子。” 　　“好好好，我们小棠棠这么好看，怎么都不可能变成秃子的！”小狼安慰妹妹有一手儿，他说：“等一会儿小棠棠头发干了，我帮妹妹绑好看的小辫子。好不好？” 　　小棠棠立刻点头，糯唧唧的：“好。” 　　岳英红看小姑娘讨人喜欢的样子，笑了起来。笑够了，转头问：“小棠棠她爸妈今天中午是不回来了么？” 　　章荷花一看也确实要到了吃饭的点儿了，她说：“他们应该是不回来了，你们也别嫌弃，在我们那边儿吃点。等吃过午饭，我三儿媳差不多也就回来了。” 　　虽说他家小孩子跟小棠棠闹了矛盾，但是小孩儿这样的事儿多了。章荷花也是明事理的，她看向了沉默寡言话不多的男人，说：“这是你男人吧？怎么称呼？” 　　岳英红回：“我男人老周，那中午，我们就劳烦婶子了。” 　　章荷花：“没啥麻烦的，走走，到我们老屋那边。” 　　她转头锁了门，引着人往那边走。 　　岳英红把儿子放下，说：“去问小姐姐，可不可以牵着小姐姐的手一起走。” 　　小星星秀气可爱的小脸儿又板了起来，不过看一眼她妈妈，又回头看一眼被小哥哥牵着，扬着甜甜笑容的小姑娘，默默的往她身边蹭了一下。 　　岳英红：“去啊。” 　　小男孩儿又往小棠棠身边蹭了一下。只是却不肯开口，有点小别扭。 　　小棠棠歪着头看他：“？？？” 　　小星星一言不发，拉住了她的手！ 　　小棠棠：“！！！” 　　这个样子，小狼就不高兴了，他凶：“不许牵我小妹妹的手！” 　　小星星握紧了点，不撒手，他看向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好半天，憋出来几句：“牵手手，一起走。” 　　小狼又要凶，小棠棠摆摆自己的小肉爪，说：“算啦，看他这么小，我们就带他一起走吧。” 　　她果然是天下最好的一只小崽崽！ 　　小棠棠翘着嘴角，表扬了自己。 　　小星星没想到小棠棠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他诧异的看着小棠棠，呆呆的。 　　小棠棠又笑了一下，说：“现在，出发！” 　　小星星深深的看了小棠棠一眼，他的大眼睛乌黑晶亮，这样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真诚。小棠棠觉得这小孩儿虽然有点淘气，但是还是好看的！ 　　她糯声糯气的说：“你看，他还是很可爱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 　　一点都不对！ 　　小狼心想！ 　　不过，他是一个好哥哥呀，他抿抿嘴，勉强自己说：“对。” 　　小星星似乎体会到了他的言不由衷，扫了一眼小狼，往小棠棠身边靠了靠。 　　小棠棠立刻笑眯眯的拍拍小星星的肩膀，嘴角又翘起来了。 　　几个小孩子的互动，大人们都看在眼里，岳英红从车子里拎了两盒点心和两盒麦乳精，上人家做客，这样的礼数她还是懂的。章荷花推辞了一会儿，但是因为岳英红格外的坚持，老太太到底是收了下来。 　　他们这边可不兴送这么厚的礼，不说旁的，就看这个礼，她也得做点好的。 　　章荷花原本已经炒了两个菜，也炖了鱼，可是现在就很不够看了。人家啥也不带，他们这么待客都不成。更何况人家还送了厚礼。章荷花琢磨了一下，翻出家里最后一块咸肉，她重新翻炒了两个素菜，大方的放了不少的肉；又豁出油做了一个小香螺；数一数还差一个，又把挂在房梁上的腌兔子肉弄下来炖了一个小蘑菇。这六个菜，才是体体面面的。 　　章荷花每个菜拨出来一些，那鱼不能拨，不好看。不过小香螺她炒的多，都是也能满足孩子们的心。 　　章荷花这边做菜摆桌，那边小棠棠坐在小板凳上，小狼正在给妹妹梳头，他歪歪扭扭的为小棠棠绑了两个七扭八扭的小辫子，小辫子翘翘的，显得小姑娘活泼可爱。 　　岳英红没想到这小男孩儿还真会给妹妹绑辫子，赞赏说：“小狼真厉害。” 　　又会绑辫子，又会维护妹妹，真是一个好哥哥啊。 　　小狼扬起嘴角：“谢谢阿姨夸奖。” 　　又一个优点，很有礼貌。 　　小星星听到妈妈表扬别人，看向了小狼，不过很快的，视线又落在小棠棠的头上，小棠棠察觉到他的视线，小肉爪捂头：“你不可以对我好看的小辫子下手。” 　　老姜家的小孩儿，齐刷刷的怒目看向了小星星。 　　小星星也坐在小板凳上，他根本不看别人，眼皮都不掀一下，就只看着小棠棠，说：“我没。” 　　话虽如此，他却盯着小棠棠的小辫子，有点感兴趣的样子。 　　岳英红说：“小星星得乖，你……” 　　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带着喜悦的呼声，“娘，我们回来了！” 　　院子里的人一起看向了大门口，就见老姜家的三个妯娌一起进门，各个喜气洋洋。 　　乍一进院，看到陌生人，呆了一下。 　　倒是唐妙最先反应过来，她认出了岳英红：“你是岳同志啊，你怎么过来了？” 　　又看向岳同志身边的男人，不认识，岳英红立刻站起来：“我们最近回京，路过洋川县，就过来看看你们夫妻。来，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爱人周卫国，叫老周就成。” 　　周卫国话不多，气质也偏向于不好相与的硬汉，不过就算如此，对于救了自己儿子的人，总是客气很多。 　　他真诚道谢：“唐同志，我家小星星的事情，谢谢你。” 　　唐妙：“这算啥，谁看到不对劲儿都得帮忙的！” 　　“那也是要谢的，想不想帮忙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帮忙是另外一回事儿，至于能不能帮成功，还是再一桩。他是个幸运的孩子，遇到了你们。” 　　其实，周卫国和姜城都是一个外形的男人，都是那种高大魁梧，肌肉坚硬的硬汉。但是两个人给人的感觉确实完全不同的。姜城不让人觉得和和气气；但是这位却周身都是冷硬的气派，平白的站在此人身边就有一股子压迫感。 　　这男人，只一眼就可知，他该是身处高位，并且是在那种纪律性队伍出来的。 　　像是唐妙的两个嫂子，因为这件事儿还能说一句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都点了点头，纷纷的都匆匆的回到了各自的屋子。王巧一回屋，就看到她男人也在，“咦？你在家啊？你在家咋窝在屋里？” 　　姜海赶紧嘘了一声，说：“别介，外面那男人，我扛不住。” 　　就是有一些人，看了就觉得难以沟通。 　　王巧一想，默默的点头。 　　而同样的，大房也是如此。 　　其实，唐妙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她倒是也还好，总归来者是客。而且人家是奔着他们家来的。她二话不说，直接进屋帮忙，很快的，就吃上了午饭。 　　唐妙在舅舅那边吃过了，不过为了招待客人，还是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岳英红就不算是一个很热忱很好相处的人，但是与她男人一比，她简直是温柔的不像样了。她的男人基本不怎么说话。甚至于吃饭都坐的笔直，而且，他吃的很快，三两下就结束。 　　但是，你还不能劝他再多吃，因为他还真是吃的不少。 　　总之，这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虽然，他大概已经尽力的收敛自己的气势。但是，不经意流露的一些还是显而易见。 　　唐妙作为主人，自然主动让场面热闹一些，她说：“小星星，你还记得阿姨吗？小家伙儿一定不认识我了吧？” 　　“唐阿姨。”小星星年纪还小，又长得好，乖巧的时候是很能糊弄住人的。 　　像是唐妙就立刻喜欢他了，她笑了出来，点头：“对，我是唐阿姨，小星星真聪明。” 　　小星星被夸奖了，他得意的扬扬小嘴儿。他侧侧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小棠棠，眼里有着一点点小炫耀。可是小棠棠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里，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吃饭上。 　　小家伙儿大口吃饭，像是一个小松鼠一样，小嘴儿鼓鼓的，吃的香香。 　　小星星坐在岳英红的身边，没怎么吃东西，吃的少少的，安静的时候，粉雕玉琢一小孩儿。 　　虽然，小星星这样很好看。 　　但是相比于小星星挑食吃的少少，岳英红倒是更希望他们家小星星可以多吃点，一个男孩子，比女孩子还娇气还挑食，这怎么像话？ 　　就在岳英红琢磨怎么劝自家这矫情儿子吃饭的时候，小星星看着小棠棠大口吃的菜，也拿着筷子戳了过去。 　　岳英红：“……” 　　她缓和一下，说：“妈帮你夹。” 　　小星星被宠的可厉害，还不怎么会用筷子呢。 　　岳英红给他夹了一口菜，小星星果断地吃了，他亮晶晶的大眼睛余角瞄着小棠棠，眼看小棠棠又夹了一口鱼，他说：“吃鱼。” 　　岳英红：“好。” 　　只那么两三下，岳英红就看出来自家儿子是跟人家学了！不用他说，小棠棠吃什么，她就主动给儿子来什么。就这样，小棠棠吃什么，小星星吃什么。倒是生生的跟着吃了不少东西。 　　小棠棠吃完了饭，她放下了手中的小筷子，打了个饱嗝。 　　小星星也顺势放下了小碗，“吃好了。” 　　他揉着小肚子，又看小棠棠。 　　小棠棠对他甜甜一笑，说：“我奶做菜是不是很好吃？” 　　小星星看着她，好半天，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不过岳英红倒是挺高兴的，这一路上，她儿子都不好好吃东西，难得的好好吃了一顿，总是高兴的。看向小棠棠的目光也更柔和几分。 　　章荷花一看大家吃完了，说：“走走，老三媳妇儿，你领他们去你那边儿坐。这边我自个儿收拾。” 　　老大老二他们都不来吃饭，为了啥，她可是知道的。 　　她也是扛不住啊！ 　　她老头儿一顿饭没撒开了吃不说，还一句话没说。 　　艰难。 　　唐妙很有眼色的看明白了，她立刻招呼他们一同过去。周卫国岳英红夫妻跟着他们一同往家走，因为他们的吉普车停在门口，所以好些人“偶然”路过，就想着多看一眼。 　　这样的车子，他们公社都没有几台的啊！ 　　他们更是没什么见识，只觉得，这东西是真好。 　　一行人回去，周卫国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搬了几个袋子下来，唐妙：“这……” 　　岳英红主动：“上一次我们是赶路，行色匆匆，有心感谢你也力不从心。这次想着正好会路过，所以给你们带了一些粮食。我们没买那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东西。都是粮食。” 　　眼看唐妙就要推辞，她又说：“还有一些孩子吃的东西，给孩子补一补身体。小家伙儿吃得好一点，营养多一点才能长高。” 　　唐妙：“可是你们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送了很多东西了。你们总是这样，我们哪里说的过去？” 　　这一次，她是坚决不要了！ 　　不过，周卫国和岳英红两个人倒是飒爽的很，根本不顾唐妙的反对，直接就给粮食搬到了院子里。整整齐齐四个袋子，还有格外的四个布袋子，满满当当的。 　　唐妙：“……” 　　岳英红：“也许在你看来，你们收人东西不妥当，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在我们看来，没有什么比我儿子还重要。” 　　唐妙：“可是就没有这样的事儿啊，我……” 　　“唐阿姨。”有点孩子气的声音响起，即便是个淘气调皮的孩子，才两岁的小家伙儿还是带着奶声奶气的，一点都没有气势，不过他却认真着一张小脸儿，认真说：“唐阿姨，你收下！这些都没有我重要！” 　　唐妙：“……” 第62章 相亲 　　周卫国和岳英红夫妻是相当固执的两个人，说要把东西留下，就是一定要留下的。唐妙与他们撕扯了好半天，刚拉住岳英红，周卫国就把东西搬进家了。 　　唐妙虽然力气大，但是一个女人，还真是不好跟一个男人这样拉拉扯扯。所以几次三番，她也无奈了。 　　岳英红看出了唐妙是真的不想要他们的东西，只说：“这东西你们收得。我晓得你不想占我们便宜，但是我和我男人工作都特别忙，也不可能经常过来。更不可能时常给你送什么的。偶尔一次半次，你一定要收下的。要不然，我们一家都不安心！你看我儿子这么小都知道的。” 　　唐妙再多的“可是”也只能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了。 　　岳英红看唐妙蹙着眉头，那股子面熟的感觉又来了。她垂垂眸，抬头问：“上一次来去匆匆都没跟你好好聊一聊，你是这边人吗？” 　　唐妙：“我不是，我是小时候逃荒过来的。” 　　正在这时，水也烧好了，唐妙为他们两个人泡了茶，说：“来，尝尝我们这边的茶，这是我们自己在山上摘的，炒制的。” 　　岳英红品了一口，点评：“很爽口。” 　　不过，也仅仅是爽口，若是如同好茶一样茶香四溢，回味无穷，那倒是没有的。但是就算是岳英红再不会说话，也不会这么说。只是难得的，周卫国倒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他品了品，点头：“好喝。” 　　他不是一个说假话的人，说好喝，就是真的觉得好喝。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丈夫。周卫国抬头，问：“你们家还有这个茶吗？能给我带一点吗？” 　　这么一来，岳英红更诧异了。 　　不过唐妙都是飒爽：“有啊，不过我家不算多，等我给你去我公公婆婆那边多装点。你们回去慢慢喝。” 　　周卫国点头，岳英红笑：“那就谢谢你了。” 　　唐妙：“这算什么啊，就是山里都有的树，我们不过是摘下来炒制一下，也不麻烦的。农家的东西不值钱，当不得一句谢谢的。” 　　“总是要谢的。对了，那你老家是哪里的啊？我看你不像农村人。” 　　唐妙爽快的笑了出来，说：“你是不是看我白白净净的才说我不像农村人？” 　　唐妙带着几分小得意，说：“我能这样，还不是多亏了我男人……” 　　唐妙的经历，也算得一个传奇了，她娓娓道来，岳英红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后羡慕的看着唐妙。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能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坚守住这样一份感情，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前途，这是多么的难得。 　　饶是岳英红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也感动的不得了。 　　唐妙笑：“你看，我捂了三年，能不白吗？其实你去村里问问就知道了，我以前挺黑的，我们家是猎户，整天在山里跑，哪里白的起来啊！” 　　“你家是猎户？”这个时候，周卫国突然插话了。 　　唐妙：“对，我家是猎户。” 　　周卫国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唐妙又顺势聊起了西山，讲起这座山的恐怖，它救过人也害过人，让人又爱又恨的心情。 　　岳英红他们夫妻其实不怎么健谈，也亏得唐妙性格受到章荷花影响，一个人可以撑起一台戏。要是早些年，唐妙也是个愣头青不会来事儿，他们这么坐下大眼瞪小眼，可真是要尴尬了。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周卫国说了这么一句。 　　唐妙点头：“那肯定的啊，我们夫妻都有手有脚的，原是有我拖累，现在就不同了。” 　　“你男人是个好的，这世间太难得。”岳英红赞扬。 　　唐妙笑：“是啊！我最幸运便是与他在一块儿。”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听到隔壁房间有哼哼的声音，唐妙：“我去看看。” 　　她来到隔壁房间，就看小星星坐在炕上，揉着眼睛，小小声的叫：“妈妈。” 　　而他们家的两只小猪习惯了午睡，现在还睡得四仰八叉的呢！ 　　她轻声：“我不是你妈妈，我是唐阿姨。来，我抱你找妈妈。” 　　她上前抱住小星星，小家伙儿刚睡醒，软软糯糯的，依赖的靠在了唐妙的身上，任由唐妙抱他到西屋。岳英红接过孩子，说：“睡醒了啊。” 　　小星星点头，小家伙儿不怎么说话，安安静静的趴在岳英红的肩膀，较之于一般的小孩子，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活泼和爱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认生。 　　唐妙为他冲了一碗麦乳精，小家伙儿这次倒是大口的喝了，喝完之后，他的大眼睛不断的往门口看。 　　小小的人儿有些小迷茫，问：“不给小棠棠吗？”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软绵绵的。 　　唐妙不知道还有“薅头发”那一茬儿，只看小星星这么关心小棠棠，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孩子啊！虽然话不多，但是又乖又可爱。 　　她说：“小棠棠还没有醒哦。” 　　小星星哦了一声，抠着小手儿，说：“叫醒她。” 　　“小姐姐好好的睡觉，叫醒她干什么？”岳英红戳戳儿子的脸蛋儿，说：“不可以这样的。” 　　小星星又抿着小嘴儿不言语了。 　　周岳夫妻二人又小坐了一会儿，周卫国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三点了，便是告辞。虽然今次没有见到姜城，但是他们还是等不得的。周卫国不是单纯的回京省亲，他这次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路上耽误不得。 　　上一次是来去匆匆，其实这次也不遑多让的。 　　岳英红抱着儿子往外走，小星星的大眼睛一直黏在了东屋的门上。 　　当妈的哪里不知道儿子呢！她说：“我们过去，悄悄跟小姐姐和小哥哥打个招呼，好不好？” 　　小星星点头，岳英红抱着儿子进屋，就见那对小兄妹还睡得好好的呢！只不过，一个滚在炕头，一个滚在炕梢儿。小棠棠贴着墙壁，小脚丫踢在窗台上，睡相十分的豪迈。 　　小星星立刻在岳英红的怀里挣扎起来，岳英红把他放下，小星星迅速的爬向了小棠棠，他其实会走，但是才两岁的小家伙，遇到着急的时候，还是更喜欢最简单的“爬”。 　　这是本能反应呢。 　　他爬到小棠棠身边，一屁股墩儿坐下，小棠棠睡得小脸儿红扑扑，被哥哥绑起来的小辫子也散了，小皮筋掉在炕上。 　　小星星盯着小棠棠看，岳英红和唐妙两个当妈的也站在一边儿，不知道这小家伙儿是要干啥。不过，他们并没有猜测很久，很快的，就看小星星伸手摸了一下她另一只没有散开的小辫子。 　　小姑娘睡得憨实，倒是一点都没醒。 　　岳英红生怕自己儿子闯祸淘气，认真：“不可以薅小姐姐的头发。” 　　小星星回头看他妈一眼，唔了一声，又回头看小姑娘，突然间，他伸手把她的另一个小辫子上的皮筋扯了下来。 　　岳英红这刚提醒过他呢，他转头就把人家皮筋薅下来了，她板起了脸，说：“小星星，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小孩子下手没有轻重，小棠棠在梦里哼唧了两声，翻个身，又换了一个更奇葩的姿势继续睡。 　　这还真是一个心大的小姑娘了！ 　　小星星攥着她的小皮筋，又十分十分认真的把炕上的另外一个皮筋捡了起来。他攥着两只皮筋，看向了唐妙。 　　唐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想要？” 　　小星星点头，他抿着小嘴，认真：“小棠棠。” 　　虽然他话不多，但是唐妙了然了，她扬起了嘴角，说：“小星星是想拿小棠棠的皮筋作为纪念吗？” 　　小星星点头，他攥的紧紧的。 　　唐妙柔和的笑了，她点头：“好，给你。” 　　小星星露出了第一个笑容，浅浅的，只是微微抿了抿嘴，但是可爱的小孩子，即便是这样笑也是像个小仙童。唐妙一下子就被这个小家伙儿的笑容俘虏了。 　　怎么又这么好看的小孩子呀！ 　　她抱起小星星，点点他的小鼻子，说：“小星星要一路顺风，平安健康的好好长大呀。” 　　小星星小小声的嗯，又想了想，说了一个：“好。” 　　他们一家很快的离开，等到小棠棠醒过来，自己刚认识一天的小伙伴已经走了。不过，小伙伴好看归好看，可爱归可爱，脾气却不大好。 　　所以，小棠棠只是有一点点小失落。大失落是没有的。 　　倒是小狼因为小坏蛋小星星走了而有些高兴，他响呱呱的跟妈妈解释了自己不喜欢小星星的原因。会薅自己妹妹头发，会让妹妹哭哭的，会是什么好鸟儿？ 　　不会的！ 　　垃圾！ 　　妥妥的垃圾！ 　　小狼觉得自己看的透透儿的。 　　至于周卫国和岳英红，两个人开车很快的回到县城，这里还有一些人等他们一起汇合。 　　岳英红老调重弹，说：“你说，她是不是有点眼熟？” 　　上一次是周连长护送他们，岳英红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次是跟自己男人一起，她理所当然便说：“我上次看见她就觉得很眼熟，今次看了还是这么觉得，特别是她皱眉的时候，那一下子我就觉得，眼熟极了。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她像谁。” 　　“谢侑心谢阿姨，她长得像她。”周卫国认真开车，目不斜视。但是他的话却让岳英红恍然大悟：“对，她像谢阿姨。”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落寞，说：“谢阿姨她也走了十几年了，怪不得我总是觉得她眼熟，但是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因着想到了不少过去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情绪不是很高。 　　不过虽然他们情绪不高，姜老三家倒是热热闹闹的，唐妙将岳英红他们一家三口送来的东西都搬到了仓库，她打开看了看，四个袋子都是细粮，两袋大米两袋面。 　　现在大家大多还是吃玉米面，这样的东西，真是太金贵了！ 　　而除此之外，她还带了几罐奶粉，这东西比麦乳精可是难买多了，对孩子也好，所以唐妙心里格外的感谢岳英红。 　　“老三媳妇儿。” 　　唐妙刚整理好东西，就看到章荷花背着一个篮筐过来了。 　　她说：“今天的小香螺，我给你送过来了。” 　　唐妙：“好嘞，娘您进屋，我给您拿钱。” 　　说起来，这小香螺的生意还是老花找来的，他为县城那家小馆子收的货。姜城琢磨来琢磨去，找了大哥和二哥家，商量着一起来。倒不是他只想着帮衬兄弟不管自己。主要是，他们家没有合适的人去河里捡小香螺。 　　虽说这活儿可能也没个多久，但是如果大人见天儿去捡小香螺，不用两日，保准就有人注意到了。那个时候不消多说，就算不引来大麻烦，他们也别想得个什么好。 　　保不齐有人嫉妒背后捅刀子。 　　但是小孩子就不同了，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且，小孩子去捡小香螺，也不占用大人的劳动力，怎么看都好。就这样，这生意一分为三，三家各占一份，大房二房负责捡小香螺，他负责运送。 　　因着这生意是姜城找来的，运送不轻松，还承担风险。所以大房和二房原本还打算让姜城占大头，不过姜城到底拒绝了。他不仅拒绝了，还提出了每个孩子捡一筐小香螺，可以分一个鸡蛋。一个鸡蛋就算是出去卖，也不过五分，但是他们捡那么一小篓子小香螺，在老花哪儿就能换一块钱了。 　　十篓子可以装一大筐，正好是十块钱。 　　姜城几乎一天可以送过去一大筐。回来把钱统一交给章荷花，等这买卖结束，由她来统一算。不过每一天，她都有一块钱，这一块钱包括孩子的十个鸡蛋，一块钱就算买鸡蛋，也能剩个五毛钱。章荷花用了自己攒的鸡蛋，那么剩的更多。 　　可以说，这活儿是皆大欢喜的。 　　大人高兴，小孩儿也高兴。 　　姜城也怕这活儿落了老四，他心里难受，因此也跟他掰扯讲了讲这件事儿，不过姜林本来就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也晓得其中的缘故。自然不会多放在心上。 　　他最近沉迷爱情不能自拔。 　　这些，不重要的啊！ 　　没有什么，比爱情更重要。 　　而姜林这个时候，也终于得到了杨凤语的承认。其实，原本二人就是你有请我有意，彼此之间感情也是浓烈的。可是就算如此，杨凤语却始终不能安心扎根农村。 　　如若她真的想要留下，就不会蹉跎到这么大还没有结婚。 　　她其实还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回去。虽说都在一个县城，可是城里和农村，这是天壤之别的。但是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直到现在，虽然传言还是不少，甚至越发的热烈，有些人甚至为了这样的“可能性”而开始闹离婚。 　　但是杨凤语真的有些累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坚持下去，而且，她也是真的喜欢姜林。 　　正因此，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让姜林患得患失，倒是不如，努力一点。也许，这一辈子，她也只能扎根农村。也许，将来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就像是姜林的三哥，当初过的那么苦，还不是柳暗花明了吗？ 　　毕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总归，可以的！ 　　正是这样的信念和对姜林的爱情支撑着，杨凤语勇于和家里挑明了自己和姜林的关系。杨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而且，现在回城的风声这么大，谁知道政策如何呢！ 　　村里的李婶子是杨凤语的表姑，其实她心里也不赞同杨凤语在农村找男人。当初她就是找了农村的，这都是前车之鉴啊。 　　只不过，被爱情冲昏了头，又觉得前途无望的少女是听不进他们的劝导的。 　　一来二去，这事儿有点夹生，不是还好，最终总算是决定两方见个面。 　　其实主要也是杨家过来，他们想要实际的看一看老姜家的情况。两家定好了日子，作为嫂子，唐妙自然也提早过去帮忙。好在现在秋收结束，也没有什么事儿，几个妯娌合力将老屋这边打扫个干干净净。 　　章荷花叮嘱几个孩子：“今个儿家里有客人，你们就别去捡小香螺了。” 　　几个孩子都干了十来天了，每天一个鸡蛋，吃的不要太满足，一听说不能去捡小香螺，都齐刷刷的撇下了嘴角。不过章荷花一瞪眼，他们立刻都老实的很咧。 　　为了保证一个好的精神面貌，几房都给孩子穿上了最好的衣服。 　　虽说是“相亲”，但实际上两人都有心思，这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老姜家真正通过“相亲”成婚的，也只有王巧一个。姜山和章荷花是表兄妹；姜城是自己看中了唐妙，死活追上去的；至于姜林，现在也是两情相悦的。 　　王巧想一想，还觉得心里有点挺不是滋味儿的。不过又一想自家男人也是个好的，对她知冷知热。所以又放松下来。只是这个想法落下了，又起了另一个想法。 　　这个未来的四弟妹，人家是城里人呢！ 　　他们妯娌三个，可是农村人。 　　这可不就是差距？ 　　王巧有点小心眼，又怂怂没有胆子，只小声跟另外两个妯娌嘀咕：“你们说，这城里的媳妇儿，得给多少彩礼？” 　　他们三个，不管是不是自由恋爱，给的彩礼都是差不多的。 　　章荷花在这方面可是一碗水端平的。 　　只是，老四媳妇儿进来的时候已经分家了，这又不好说了。 　　章彩虹想都没想，说：“应该是一样的吧。” 　　唐妙点头，也觉得该是这样，她婆婆就是这样性格。 　　只是，王巧倒是撇嘴了，说：“你们觉得，人家城里的能干？” 　　还说着呢！就听到外面吵杂起来。 　　人，到了！ 第63章 闹掰与订婚 　　人是说到就到。 　　老杨家浩浩荡荡一行人，在李婶子的带领下来了老姜家。 　　杨凤语家是县城来的，且不说穿衣打扮，那气势就跟一般不同。老杨家在县城来说，也不是那一般的人家，他家不是工人就是干部。一进村，就引得好些人围观。 　　不过老杨家的人看着这些泥腿子，只觉得他们真真儿是没有见识。心中生出鄙夷，十分的看不上眼。他们这次来的包括杨凤语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及两个嫂子，还有一个今年十六的妹子。小侄子小侄女儿倒是都没有来。 　　只是他们在县里住惯了，一路走来，这心是越来越沉。 　　等到走到老姜家的门口，这心算是沉到了海底儿。 　　杨父和杨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失望。就算在农村来说，老姜家这房子也有些年头，算不得好了。 　　李婶子作为杨父的表妹，主动跟表哥表嫂说：“这就是老姜家，老姜家早些年就分了家，姜老四是住在最后边儿的西厢房。” 　　杨父没言语，但是那股子不高兴，已经压都压不住了。 　　他回头看了闺女一眼，杨凤语倒是淡定的很，想来也是，她既然已经跟姜林好上，自然是晓得这些情况的。杨父真是气大不打一出来。不觉得自家女儿有什么不好，反倒是越发的埋怨那个姜老四使了手段，哄骗了自家听话的女儿。 　　章荷花此时已经出来，李婶子赶紧的：“大姐，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表哥老杨，我嫂子……” 　　依次介绍下来，落在杨凤语的身上，说：“这是凤丫头，咱们村里的知青。” 　　今日杨凤语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干干净净，两条大辫子黑又亮，乍一看就是个好看的姑娘。章荷花只看人还是有些得意这姑娘的，她有些微微的丰腴，不像是一般的农家姑娘，都瘦小的不像话。像是王巧当初来相亲，瘦的跟个小耗子似的。 　　她这样富态的样子，正是当婆婆最喜欢的。 　　杨凤语叫了人，虽说村里也是见过的，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接触，这次算是正八经儿的头一回。 　　这边杨凤语叫了人，那边依次介绍老姜家的人，姜城今日专程请了一天假，留下来帮弟弟长个眼。虽说姜城已经算是老姜家体面的人，但是这在人家县里人眼里又什么都不算了。 　　不过介绍到唐妙，杨凤语的二哥倒是惊艳的亮了一下眼睛，视线还在她的脸上游移了一下。杨二嫂大抵也是知晓男人的德行，一把拧在男人的隔壁上，随后狠狠的瞪了唐妙一眼，都是唐妙的错一样。 　　这样莫名其妙的蠢女人和色胆包天的倒霉男人，唐妙完全不想给他们一个眼神儿，若是他们敢胡来什么，唐妙保准立刻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今日，唐妙倒是不想坏了自己小叔子的相亲。 　　唐妙尚且如此，姜城心里更是不虞。 　　夫妻二人没在面儿上表现出来，但是心里怎么厌恶膈应，暂且不提。 　　当然，他们夫妻今日也不是主角儿，主角儿是姜林呢。姜林今日穿了姜城先头儿做的一身，干净利索，没有一个补丁。他长得不差，只不过前一段日子秋收到底是晒黑了许多。 　　这样看着，真真儿是就一个农家汉子。 　　杨家父母上下扫了姜林一眼，没觉得哪里多好，勉强客气的点了点头。 　　章荷花：“老杨大哥，你们快进来坐吧！” 　　一行人进了门，老姜家房子不大，一时间倒是显得格外的局促，杨凤语的小妹杨凤姣四下看一看，撇嘴小声嘟囔：“这也太破了吧？” 　　杨母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小妹。” 　　杨凤姣又撇撇嘴，没言语。 　　屋子里有点坐不下，若是所有人都进去，站都站不开，唐妙与章彩虹几个妯娌在外屋儿站了一小会儿，索性就去了院子。不过虽说是在院子里，但是也仍是站在窗下，听着屋里的谈话。 　　这样的事儿，就没有不好奇的。 　　屋里面，杨家父母对老姜家真是没有一定看得上，人看不上，身份看不上，房子看不上，处处都觉得这完全不行。若是他们家凤儿真的嫁过来。不定是个什么情形呢！再看这个未来婆婆，心里摇摇头，一看长相就不是个好的，尖酸刻薄，那是一定有的。 　　这样大的事情，那姜老憨没个什么话，倒是全程由着章荷花来，如此就可见章荷花的性情了。 　　杨父杨母这个恨啊，恨自己女儿瞎了眼，更恨姜林拐了他们女儿。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什么媒人，李婶子因着两家都认识，勉强倒是充当了这一角色。不过她那想法又跟杨父杨母一样了。老姜家不是不好，但是也真真儿配不上凤儿。 　　一行人，多少有点尴尬。 　　姜林主动说：“叔，婶，吃块糖。” 　　为了这次相亲，他们在桌上摆了一个桌子，一盘糖，一盘瓜子，一盘炒花生，最后一盘是几个梨。 　　杨母扫了一眼，冷淡的说：“吃不惯。” 　　杨凤姣和两个嫂子都在桌上流连了一下，但是杨母都冷下了脸，他们也是不好直接上手儿拿东西吃！别看他们是县里人，家里又有工人又有干部。可是婆婆当家啊！ 　　至于杨母，杨母是真的生气，她觉得，这个糖不上档次！看那个糖，也就是最便宜那种，果然是农村人，这样的大事儿都不知道买一斤大白兔奶糖。想到这里，杨母脸色更不好，杨凤语偷偷拉了拉她娘的衣角。老太太感受到，有点不高兴。 　　不过她勉强绷着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亲事。” 　　谁也不是傻子，老杨家是看不上他们家的，只一眼就看的出来。只是章荷花倒是难得没有闹，毕竟是她小儿子的婚事，他们两情相悦，她这当娘的总不能给孩子拖后腿。 　　他年纪也不小了，章荷花还是希望这次能够圆满的，虽然这老丈人老丈母娘不太看得起。可是结了婚总归也不一起住，其实不妨事。 　　想到这里，章荷花微笑，说：“难得两个孩子有缘分，这一次咱们能够坐在一个屋里，更是缘分。我是想着，既然他们都有心，那咱们不如就早早为他们办了婚事，过些日子天冷，倒也不怎么方便的。” 　　章荷花这些都是实在话，不过杨家小妹杨凤姣倒是尖锐的插嘴：“这么着急！你们家就这么娶不上媳妇儿吗？” 　　杨母：“小妹，大人说话儿，你别插嘴。姜婶子你别介意，我们家小妹打小儿在城里长大，没什么心机，心直口快的。” 　　这话说的，倒是暗戳戳的意思杨凤姣说的是对的。 　　章荷花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自然不介意的，不过大嫂子回家还是得多少教一教自家的闺女。心直口快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不分场合的瞎哔哔，那么可就丢人现眼了！我们这眼看就要成为亲家了，自然不在意。但是若是旁人看了，怕是就要说一声这孩子没有教养又不懂事儿了。出去丢人，还不是丢你们老杨家的人么。大婶子可得放在心里啊！” 　　章荷花虽然想要促成这桩婚事，但是也不是任人踩的。说句难听的，这杨父杨母若是说点啥，她还得多少给一点脸面。但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碧莲。 　　章荷花的话让杨父杨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杨大哥说：“我家的小妹，总归是会管教的。但是她未尝不是为了大妹好，自家姐妹，总是别人比不上的。” 　　章荷花扫了一眼杨大哥，他一身中山装，看着有些气势。 　　章荷花：“那倒是，懂不懂事旁人可管不着哦。”又不丢我们家的人。 　　这么一句话轻飘飘，但是个中含义，却带着让人说不好的嘲弄了。 　　“娘！”杨凤语看向母亲，眼神带着祈求。 　　杨父和杨母心里恨极了，只觉得这闺女真是个没有出息的。可是，也只能将刚才那一茬子轻轻揭过了！ 　　杨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这当父母的，总归是不能枉顾了孩子的心意。但是，就算是他们彼此有些情谊，我也不能什么要求也没有。我们凤儿可是从小娇养大的。虽说是下乡了，可是我们也没想让她太远，就一直扎根农村。现在，现在这都是不得已。谁让闺女相中了人呢！但是相中归相中，有些要求，咱们不能不提的！” 　　已经开门见山到这个地步，章荷花自然也是个畅快人。 　　“大嫂子，有什么你尽管说。” 　　“咱们不提城里农村多大的差别，谁让大妹就相中姜林这个人了呢！但是她愿意嫁过来，咱们别的地方，总的找补找补吧？不能她人都嫁到农村了，其他待遇也跟农村人一样。这聘礼方面，她可不能比她那些表姐妹还有同学朋友的差。三转一响，一定是要有的。另外这房子也不能就这样，未免也太小了些。他们现在住都挤挤巴巴的。将来若是有了孩子该是如何？那是肯定不行的。若是这左右两间都给他们，那么倒是也勉强还行。” 　　她这一开口，真真儿是让所有人都惊着了。他们是农村人，哪里敢想这些啊！像是老姜家其他几个儿子娶媳妇儿，都是一块布料够做一身衣服，另备五十块钱，这就是所有了。 　　可是就这，在农村已然是给的不少的！ 　　所以现在三转一响一开口，可真是一下子把窗外偷听的人镇住了。 　　而万没有想到，这还不算完事儿呢。 　　杨母又说：“另外，再准备二百块钱聘礼钱吧。” 　　王巧和章彩虹都被这狮子大开口吓到了，一个踉跄，好在唐妙站在他们中间，一手一个，捞住了这俩没出息的！ 　　章荷花一听杨母这话，就知道她是没想好生谈了。脸色也扔了下来，闺女嫁到农村，心里难受不愿意，这章荷花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既然已经定了过来谈，多少总归是该有些诚意的。 　　这样，算得什么诚意呢！ 　　“杨婶子，我们老姜家小门小户，就是农村人。我们不知道城里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要是您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您不是诚心想谈。三转一响，我们大队最体面的大队长家也只是准备了一个缝纫机。咱们照人家那日子是差了远了的。我……” 　　还不等说完，杨凤语突然开口了，她说：“婶子，你别听我妈的，要这么些东西，我都不同意。” 　　她认真说：“妈，咱们家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现在可不兴这一套，我与姜林是情投意合的。不管如何，我都要嫁给他。您提这么多东西，不是为难人吗？我虽然是城里人，但是现在已经来到农村了！我不多要，我也不少要。几个嫂子是多少聘礼，我就要多少聘礼。”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杨父厉声。 　　杨家其他人也都不赞成的看着杨凤语，杨凤姣跺脚：“姐，你是猪油蒙了心吗？” 　　杨凤语梗着脖子：“我自己愿意的。” 　　姜林没曾想杨凤语会这样，他心中感动极了，他坚定：“杨叔杨婶，我知道我们家现在还不是很富裕，但是我和凤儿两个人都有手有脚，我以后也会努力，我们会过还上好日子的！” 　　“呸！你放屁！就你家这穷门小户，你什么时候能让凤儿过上好日子？凤儿，我看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想要对你多好，你给我走！” 　　现场一时间混乱起来，杨父杨母要拉杨凤语走，只是杨凤语却坚定不肯。 　　房间里乱极了，唐妙几个人站在窗外，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好半天，就看杨家人直接出了门，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一个个的怒火中烧：“咱们走！这个婚事，我们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杨凤语：“我的户口已经在三大队了，我想要结婚，你们不能阻拦！” 　　“你要是敢跟他，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三天后，我们三天后就结婚！”杨凤语似乎也是被自己的父母气着了，口不择言，“总之，我们定在三天后，如是你们来，我欢迎；若是不来，我也要嫁。” 　　唐妙瞠目结舌。 　　姜家人瞠目结舌。 　　原本在院子里玩儿的好好的小朋友们，他们呆滞了啦。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大家谁都没看懂，总之杨家人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杨父杨母都怒叫：就当从来没有杨凤语这个女儿。 　　杨凤语倔强的站在院子里，也不去送，她看着他们的背影掉眼泪，说：“他们从小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从来都是如此！” 　　章荷花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啥没见着啊！可是可真就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杨凤语竟然和杨家父母在他家吵了起来闹掰了？ 　　她打心眼里儿是能够理解杨家父母的，如果她住在城里，自己闺女要嫁给一个农村啥也没有的穷小子，她也不乐意。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章荷花也是真真儿不想看到的。 　　她说：“要不然……” 　　“婶子，我和姜林三天后就结婚，我也不要什么聘礼了！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嫁妆。您不嫌弃我，我就嫁过来！” 　　章荷花不经意的看向了杨凤语的肚子，随后，她的视线直接逼视姜林。 　　姜林莫名被瞪，一脑门子的：“？” 　　“可是……” 　　“他们不管我，我就要嫁！”杨凤语坚定的很。 　　章荷花吞咽了一下口水，说：“我觉得到底是你的父母……” 　　“我愿意嫁给姜林，我看出来了，我父母根本没想好好谈，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的……我不能再被他们摆布！我和姜林结婚！” 　　虽说老姜家各个都觉得这事儿不妥当。 　　但是杨凤语坚持的很，坚持要在三天后结婚。 　　这个时候，从杨凤语的只字片语里，章荷花多少也看出点什么了！杨凤语和她父母有心结。所以，他们越是阻拦，她好像……越是坚定要嫁。 　　这倒是让章荷花不知道说啥了。 　　同样作为儿媳妇儿，唐妙几个人也不知道说啥。当然，也没有他们的发言权啊！最后，章荷花和姜林杨凤语商量，结婚这事儿，还是得父母参加，可不好这样闹掰。 　　不过，也听从了杨凤语的，只是这三天后结婚，改为三天后订婚。 　　农村没什么订婚这种洋事儿，所以也不请很多人了。除了老姜家自己人，再就是请了大队长和几个相处的还行的。这多多少少，也是为了做个见证。 　　为了这个，当天夜里，唐妙和姜城还上山，打了几只兔几只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点天凉动物都往山里走了，倒是没遇到什么大东西。 　　他们将三只兔和三只鸡都送到了老屋，就冲这个硬菜，这席在农村也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姜城和唐妙两个人往自家走的时候，多少有点无言。 　　好半响儿呢，姜城开口了：“我总觉得，这亲事很不落地。” 　　唐妙赶紧点头，她说：“我也是！” 　　两个人心里都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不妥当，杨凤语如果是真的喜欢姜林坚定要嫁，那是一回事儿。但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见，她这么坚定，更像是跟她父母较劲。 　　从她先头儿的一些表现就看得出，她其实对这桩感情，对留在农村不那么坚定的。 　　但是突然间就这么坚定，甚至什么也不要也一定要嫁，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就是真真儿的和她父母较劲了！而他们看来，更像是后者。 　　这样，哪里行？ 　　两个人有点愁。 　　姜城想了想，叹息一声说：“只希望，这是我们想多了吧！我也希望老四能够得偿所愿，他真的不小了，也该有个家庭了，而且我晓得，他是真的喜欢杨凤语的。” 　　唐妙迟疑一下，说：“我总觉得，这桩婚事不能成。” 　　姜城看向她，唐妙：“我瞎说的……” 　　姜城握住她的手，说：“别想了，走吧！” 　　而此时，章荷花正在家揍姜林，她逼问：“你们俩，干没干什么不该干的？” 　　这么着急结婚，别是有了！ 　　姜林觉得自己比戏文里的窦娥还冤，他哭唧唧：“没啊，我的亲娘啊！真的没！” 　　鬼哭狼嚎，不过如此！ 　　他坚定：“我们是情比金坚，您咋还能往这边方面想？真是侮辱我们！” 　　终于知道，老娘为啥瞪自己一眼。 　　姜林嗷嗷：“我们是真爱！！！” 　　章荷花：“……呵呵！” 第64章 变 　　姜林和杨凤语要定亲了。 　　这是三大队最近热议的消息，人人都要八卦一番。作为老姜家的邻居，陶老太冲在八卦的第一线。谁让她两家是邻居呢！她蹲在墙根儿下可是听得真亮儿的。 　　别人还能说都是猜测，但是她可是多少听了个七七八八的。 　　章荷花能猜测杨凤语着急结婚是不是有了。都是过来人，陶老太也这么想。她是个碎嘴子，难免要出去说个一二，这么一来二去，村里人更是时时刻刻的盯着杨凤语。 　　似乎就想看出个所以然。 　　不过对于这个“有孩子”的说法，虽然很多人怀疑，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不相信的。因为，他们没有定下来直接结婚。要是真的有了，就该早早结婚，订婚终究不是结婚，一样不成的。 　　当然，虽然不觉得杨凤语真的有了，可现有的消息也足够八卦一壶的！农忙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心思，可是现在也没大活儿。有的是时间八卦。 　　章荷花这边探听不到什么消息，自然把主意打到了老章家几个儿媳妇儿那边，又或者，是杨凤语的表姑李婶子。其实李婶子跟老姜家关系也行，她闺女出嫁的衣服还是找章彩虹做的呢！ 　　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个事儿，她也是不看好的。 　　不管看没看好，听说了杨凤语打算订婚的消息，她还是第一时间坐车去了县里，打算给自己表哥表嫂通个气儿。这门亲戚可比老姜家有用多了也重要多了。当然，这一头儿她对老姜家也有点意见了。明明都看出人家长辈不乐意，咋还能订婚呢？这不是没把人放在眼里吗？ 　　李婶子作为杨凤语这边的亲戚，她进了城，立刻就有人说嘴到了章荷花这边。 　　章荷花心里有数儿，但是嘴上却又不多说什么。 　　大人们的是是非非和小机锋，孩子们可不懂，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小香螺事业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实实在在的晴天霹雳！ 　　可是大人们都实实在在的忙着姜林的婚事，再说，大家都盯着他们家呢！他们家捡这么多小香螺，不是擎等着被人发现吗？所以姜城果断的先收了这个小生意。 　　大人们都在主屋忙，小朋友们也不像以往一样四处乱跑了，都聚集在三房这边的院子里，一个个的唉声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 　　小棠棠歪头看看这个，又歪头看看那个，好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她攥着小拳拳，蹲在地上，认真问：“你们到底是在愁啥呢？” 　　看不懂鸭！ 　　小鱼揉揉妹妹的小呆毛，说：“当然是为了小香螺了啊。” 　　这么一说，小棠棠就懂了！她太小啦，不能去捡小香螺，可是她哥哥每天下午也会去的，换了鸡蛋，他也不自己吃独食，拿回来跟妹妹分。 　　所以小棠棠是知道这个的！ 　　这么一想哦，小棠棠也有点愁了。 　　小香螺，咻的没有了！ 　　鸡蛋也就，咻的没有了！ 　　小棠棠想了好半天，突然拍着小手儿说：“我知道了！” 　　其他的几个小孩子齐刷刷的看她，她大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睫毛颤颤：“既然不能捡小香螺，我们可以去抓鱼啊！” 　　这么一说，几个小孩子又一瞬间耷拉下脑袋，明显是落寞了。 　　小鱼好生与小妹妹说：“可是河里鱼很少了呀。” 　　小棠棠叉腰，小骄傲的扬头：“当然不是去河里呀。我们去杨树林！” 　　几个小孩子一听，都亮起了眼睛。 　　他们怎么忘了，杨树林有个小池塘啊！ 　　河里是没有鱼，但是那边呢！ 　　这么想着，几个小家伙儿赶紧分别回家，大家都背着小背篓，齐刷刷的，他们往杨树林那边走，村里人看了也只觉得他们是去挖菜，倒是没想的更多。 　　小棠棠小小的人儿凑在其中明显矮一截儿，可是小家伙儿倒是脚步坚定，跟着哥哥姐姐，小揪揪一翘一翘的活泼极了。村里人看了，又要念叨一句“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只看姜老三家这个小丫头就知道了，原来啥样啊！皮包骨头大甚至小的小黄毛丫头一个。但是现在白白净净的，那小脸蛋儿像是白面儿馒头似的，个头儿窜了窜，还长了些小肉肉。可爱极了。 　　村里这些孩子哎，就没得比她还好看的。 　　有娘就是不同啊！ 　　几个人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他们之前来过的这个小池塘，小池塘不算特别清澈，但是小家伙儿们视线都好，一下子就看到水里的鱼了！ 　　小狼等人激动坏了，他搓手：“有鱼有鱼！” 　　孩子们看了看池水，索性把自己的外裤脱了，下了水儿。小鱼也把裤腿儿挽的高高的。 　　这样一来，只有小棠棠不知道怎么下水了！小小的人儿急的团团转。小豹的个子都只能在边缘活动，她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小狼安慰妹妹：“小棠棠，你在岸上乖乖等我们，哥哥抓的就是你抓的。我们是一起的呀。” 　　小棠棠听了，唉声叹气。不过，小家伙也是知道轻重的，只能乖巧的点头，她糯糯的回答：“那好吧。” 　　哥哥姐姐都在抓鱼，她觉得，自己也不可以闲着，于是握紧小拳拳，说：“那我挖菜。” 　　小狼赶紧叮嘱：“你别走远。” 　　这么一说，小棠棠倒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里好多树，小棠棠不想迷路，她在周围转悠挖菜，还别说，真是不少呢！不过一般挖菜，都是春天。秋天的菜顶顶不好。不过也不是不能吃，用水煮过了，多少也是一个菜。 　　小棠棠嘿呦嘿呦的干活儿，挖了一会儿，看到树边儿黑乎乎的一团团。凑上前仔细琢磨，琢磨够了，恍然大悟，挪过去徒手开始剥。秋天天黑的可比夏天早了不少，眼看夕阳西下，小棠棠自己也剥的差不多了。拍拍屁股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小哥哥，回家啦。” 　　闹了半天，都是小小的她最有分寸呀。 　　小棠棠为此得意，叉腰编排几个小哥哥和姐姐，说：“你看看你们，都什么时候啦，还不知道回家！” 　　别看小家伙们干的热火朝天的，但其实深秋的水已经很凉了，他们都觉得挺冷，特别还是一上岸，秋风一吹，真真儿觉得透心凉。 　　大家赶紧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收获，几个孩子赶紧往回走，这可比来的时候步伐加快了不少。 　　“你们说，要是奶不肯换鸡蛋怎么办？”小虎有点忧心忡忡。 　　小狼很肯定：“这鱼还活呢，特别新鲜，奶肯定肯换。” 　　“换的话，我们也不多啊！”小鱼看着自己筐里的两条鱼，说：“我才两条，距离一筐还有好久哦。” 　　小豹看看自己的一条，缩缩肩膀，哧溜儿一下鼻涕。 　　小虎和山鸡倒是成果多一点，一个人抓了五条，至于小狼，他抓了四条。 　　他们的小背篓都没有满，倒是小棠棠，她的小背篓都冒出来了，真是大丰收呢！她扬着小脸蛋儿，特别骄傲！ 　　不过其他几个小孩子可没心思看她高兴，都为能不能换鸡蛋而着急呢！ 　　小狼：“可是我们的鱼很大啊！” 　　他看了看，坚定：“如果我们两条鱼换一个鸡蛋，奶肯定能同意的。” 　　其他几个人眼巴巴的看向了他，眼神格外明显。小狼：“……” 　　他指指自己，说：“你们想让我去跟奶说？” 　　其他人赶紧点头，齐刷刷的，真是没有一点迟疑。 　　小狼、小狼也怕奶啊！ 　　他抿着小嘴儿，好半响，想了想，点头，说：“好！” 　　他叉腰，说：“我努力说服奶。” 　　几个小孩儿都笑了起来，小狼说：“我有四条鱼，我就打算换两条的。我们自己家也要吃，奶跟我换了，肯定就不能给我吃了……” 　　山鸡思考：“那我们留一条，我四条鱼换两个鸡蛋，还能给大哥一个鸡蛋。” 　　小豹哭唧唧：“那我咋办？我只能换半个鸡蛋！” 　　小虎看着弟弟那个样子，把自己的一条鱼放在了他的小背篓里，说：“喏，这样你也有一个了。我们一人换一个鸡蛋，然后剩下两条鱼留着家里吃。” 　　小狼又想了想，说：“这样好了，我们见机行事！能多换，就多换！” 　　大家都听了他。 　　小孩子们商量好了，一同去老屋。 　　小孩子们顶着夕阳回来，一个个的还闹个湿了吧唧的。大人们都没给什么好脸儿，不过小狼倒是鼓足了勇气，主动来到了她奶的眼前儿，说：“奶，我们想跟你谈谈。” 　　小脸儿，相当严肃！ 　　章荷花：“啥？” 　　小狼：“我们今天抓到鱼了！” 　　章荷花：“啥啥？” 　　小狼：“我们想用鱼换鸡蛋吃，行不行？” 　　这个时候，咸鱼家里是有的，但是新鲜的鱼是真的没有的！不过……换鸡蛋？ 　　章荷花笑了起来，说：“那你想怎么换？” 　　她看着这个孙子，带着几分笑意，倒是想看看这小家伙儿怎么说了。她又扫了一眼其他的小孩子，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别看小棠棠背篓里一条鱼也没有，头倒是点的很厉害呢！ 　　“我们都是这么想的！”有了小狼和小棠棠打头儿，好像大家一下子就鼓起了勇气，大家一起点头，说：“我们商量好的！” 　　章荷花似笑非笑：“你们想怎么换？”又问了这么一句。 　　小狼：“那奶觉得，该怎么换？你们看，我这鱼可大可大了！” 　　“噗！”姜林站在一边儿看眼儿，忍不住喷了！ 　　再看小狼，明明是很好笑的话，这小孩儿还一脸严肃呢！不过不得不说，他发现这小家伙还挺精明的。都会推销了！ 　　章荷花说：“你们看，两条鱼一个鸡蛋行不行？” 　　几个小孩子互相对视一眼，立刻高兴起来，这跟他们的预计一样了。大家正要答应呢，就听小狼说：“两条一个太少了。奶，我们好辛苦的！你看，我们都可冷了！可是谁也没有放弃！就为了能多抓鱼鱼。要不，您给我们一条鱼一个吧！” 　　这下子，不仅是小朋友们都愣了，连章荷花和几个大人都愣住了。 　　这孩子竟然不仅会讲价，还会卖惨。 　　小棠棠在一旁帮腔，小小的人儿眨巴大眼睛，糯声糯气的：“哥哥没有撒谎，我们走可远了，水可凉了。哥哥的嘴巴都冻得发白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小狼哥哥和小鱼姐姐的手冰凉冰凉的。奶，我们最乖，多给我们一个鸡蛋吧。”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描述的也格外的生动，章荷花听了都觉得小东西格外的可怜见儿呢。 　　而事实上，几个小孩儿确实嘴唇都有点发白，她立刻说：“你们这些孩子，冷不知道赶紧回来吗？病了怎么办？” 　　她语气不好起来，赶紧吩咐章彩虹去熬姜汤。 　　眼看他奶发火了，几个孩子都安静下来。 　　不过小狼还不放弃呢，小心翼翼的看她奶，问：“奶，你是不是答应啦？” 　　章荷花再看一眼这个小孩子，拍了他的头一下，说：“就你精，行了，答应你们了！” 　　几个小孩子嗷了一声叫了出来，互相拍手，高兴极了。 　　章荷花私下里也跟几个儿子说：“这次收了几个小崽子的鱼，我做主，你们一房拿出一条鱼，给你四弟结婚的时候做席面。剩下的，老三你看看能不能帮他们卖了？” 　　姜城：“行的。” 　　几个孩子都被灌了姜汤，也被说了一顿，不过大家还是高兴极了！因为上学不能跟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的小猫偷偷的拉住弟弟山鸡说：“下一次我放假，你带我去啊。” 　　山鸡忙不迭的点头。 　　几个孩子想的真真儿是挺好的呢。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去了。 　　天气这么冷，家里人哪里舍得让孩子去？章荷花原来也去过这个地儿，只是去了两次都没在抓到鱼，就放弃了。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竟然又有了！ 　　她做主，领着姜山姜海姜林一块去，这次倒是没叫姜城。 　　按她的话，姜城往城里送，还得卖更难，该是占一份儿，不能再让他多干了。娘几个抓了鱼，又是换了一笔小钱。等到第二天几个小家伙儿过去，失落可想而知。 　　好端端的哦，这一夜，怎么一条鱼都没有了呢？ 　　不过，这不重要啦，因为很快的，第三天就到了，老姜家备了三桌菜，一大早就开始忙碌。 　　因为不是正式的结婚，所以一早就把杨凤语接过来了，两个人都穿了彼此最好的一件衣服，笑盈盈的。特别是姜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说不出的欢喜。 　　杨凤语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从她接二连三往大门口看的表情就知道，她也不是那么不在意她的家人。 　　老姜家没请什么人，只请了大队长和几个交好的作为见证人。大家看着桌上的席面，都微微点头笑。不得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事情有些特殊，所以老姜家憋着一口气不想让人看低。这席面倒是没有一点含糊，席面相当的给力，有鱼有肉，虽然才三天，但是半点也看不出仓促准备的痕迹。 　　老姜家摆了三桌儿，大家齐刷刷的坐好，小棠棠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小衣服，领子上码了一圈儿小碎花，又乖又可爱，她左边是小哥哥，右边是小姐姐。小家伙儿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桌子，等待开席！ 　　小棠棠看着桌上跟鸡肉炖在一起的木耳，小声说：“那个木耳是我捡的。” 　　小狼笑眯眯：“妹妹最棒了！” 　　小棠棠得意：“我捡了好多好多！”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姜林和杨凤语站了起来，姜林主动开口：“各位……” 　　“小妹！小妹！”一阵呼喊声响起，杨凤语立刻抬头，看向了门外。 　　他们的桌子是摆在院子里，一眼就能看到，远处骑着自行车跌跌撞撞过来的，可不就是杨凤语的二哥杨老二吗？杨老二一脸通红，跑的气喘吁吁。 　　他冲到门口，说：“不能结婚！” 　　杨凤语梗着脖子，说：“二哥，你如果是来恭喜我，我欢迎你；但是如果……” 　　杨二哥急促的打断她的话，他带着颤抖的说：“你可以回城，你回城有望了！” 　　杨凤语一愣，呆住。 　　杨二哥激动的不得了，“二加二帮覆灭了，文化叉叉叉结束了，结束了……” 　　“什么！”大队长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村里的会计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叫：“大队长，快去公社开会，公社来电话了……“ 　　大队长：“！！！是不是，是不是结束了？” 　　这样的问话，会计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使劲儿点头。 　　大队长激动的几乎颤抖，顾不得其他，疯狂的向外跑了出去。 　　而其他人也在短暂的震惊之下，陷入了狂喜之中。 　　十年，十年了啊！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大人都见多了那些是非，为有这样一天而疯狂高兴，可是小孩子们哪里懂呢！他们看着激动的长辈，默默的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鸡啊兔啊鱼啊，这些都是难得才能吃一次的好东西啊。 　　所以，为啥不开席？ 　　他们又看向了小叔，此时，姜林是真的高兴，他念叨着双喜临门，握住了杨凤语的手：“说，往后，往后说不定你就能回城了……” 　　这么一句话，好像突然触动了什么，杨凤语瞬间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下子冷静下来，咬着唇，认真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第65章 婚事告吹 　　“我不能跟你结婚了！”杨凤语不知道自己就怎样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回城，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杨凤语在这一刻迟疑了。 　　她声音不大，但是却坚定！ 　　如果真的结了婚，才是彻彻底底回不去了。 　　而她不想，回不去，她不想在这样的地方蹉跎一辈子。 　　她看着姜林，掉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她太难了。 　　姜林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散去，他看着杨凤语，几乎是从嗓眼里挤出一句：“凤儿，你……你说什么？” 　　他神情慌乱的想要拉住杨凤语，这个时候，杨凤语快速的闪开，她二哥也赶紧上前护着妹妹：“怎么着？你们还想抢亲不成？现在可是新时代，可不兴这样的事儿！你们要是敢胡来，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非送你们家姜林坐牢去。” 　　这话激怒了老姜家几个男人，姜城虎着脸，冷声：“你们家出尔反尔，现在还想仗势欺人？不是说你们是城里人就能欺负人！” 　　杨二哥耍无赖：“谁管你们，反正我们是不干了！我们连彩礼都没收，还想我妹妹嫁过来？反正你们要是敢强迫我妹妹，我就去告你们！你们别想落个好！” 　　他的小绿豆眼四下瞄了一眼，说：“小妹，咱们走！” 　　“给我站住！”章荷花一声大喝，气得颤抖，她也不看杨家的老二，只看杨凤语，说：“杨凤语，今天你得把事情说清楚。要不然，你们想威胁我们家？我们就算是告状告到市里，也不能容了你们这么欺负人！” 　　她盯紧了杨凤语，杨凤语颤抖着，她咬着唇，看向了姜林，这个时候，姜林也看着她。 　　她想到两人的一些甜蜜，心里一软，只是耳边传来外面传来因为这喜讯而传来的笑声哭声，她突然就坚定下来，她看着章荷花，跪了下来。 　　杨二哥要拉住她，只是拉了几下杨凤语却没有站起来。 　　她坚定又执拗的说：“婶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对不起，我不想留在农村，就当是我的错吧！” 　　章荷花冷笑：“就当是你的错？你不必说的这么委屈，这一切的就是你的错！你……” 　　“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不能跟姜林结婚了。姜林，他会找到一个更能包容他，更适合他的媳妇儿的！今天的宴席，我们家出一半儿的钱，我一定不……” 　　“不必了！”姜林突然就开口，他看着杨凤语，她脸上还有些淡淡的妆容，那是他偷偷攒钱在供销社为她买的粉盒。想到前几日两个人还甜甜蜜蜜，这一刻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格外的陌生，“不用了！你走吧！” 　　杨凤语：“姜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样的地方，我得回去，我得回到那个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想过那样的生活，不想整日的在地里干活儿。也不想扎根农村，我……对不起你。你把我忘了吧。” 　　她能够为了父母的不同意而捍卫爱情，可是却不能因为回城而捍卫爱情。 　　这个代价，太大了。 　　她负担不起的。 　　“我不想听你说话。”姜林盯住了杨凤语，闭上了眼：“滚！” 　　“姜林……” 　　“滚！我让你滚！听不见吗！给我滚出去！”姜林突然爆发。杨凤语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她晃了一下，杨二哥赶紧把她扶起来，说：“咱们走！这人这样暴躁，不定结婚了也要打你的！”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这事儿就是你们家杨凤语品格低下出尔反尔不做人。怎么着？现在还想往我们家老四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就算是你们愿意，我们家也不乐意让她这样的人进门！你们站在我家的院子里，我都觉得脏了我们家的土地。怎么着？你们家是城里人，你们家当干部，我们就怕了你们？你们家悔婚还想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没有这个门！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一点外面关于我们家老四不好的话，我就去告你们！现在，给我滚出去！” 　　杨老二和杨凤语被喷了一脸，连匆匆赶来的李婶子都差点被章荷花的唾沫溅一身。 　　“我知道我错了。”杨凤语未语泪先流：“我只是，只是想恳求姜林可以原谅我……” 　　“真是当了那个还想立牌坊，滚！”章荷花拿起大扫帚就打了过去：“滚，给我滚！” 　　杨老二和杨凤语挨了章荷花几扫帚，杨凤语却不肯动，执拗的想要得到姜林的原谅。 　　这一出儿，生生的把老姜家人恶心个够呛。 　　姜林突然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我离你远远的，你也离我远远的。路上遇见，也别打招呼了！我不想看见你！现在，出去！” 　　他指向了门口，说：“滚！” 　　杨凤语看着他，被他眼里的冰冷与厌恶吓到，她咬咬唇，狠下心，跟着杨二哥一同冲出了门。 　　老姜家这一出儿真是好些人围观。 　　也许外面的这个活动那个运动的开始与结束对他们老百姓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但是这订婚当天掰了，双方闹成这样的，可是少之又少。而双方还是大家都认识的，这对大家来说，才是头等的大事儿。 　　人人知道，都要震惊一下的。 　　至于今天来吃席的人，人倒是不多，章荷花到底是撑着送了客。 　　好好一桩喜事，竟然真的就成了这样。 　　姜林坐在院子里，眼看桌上动都没动的饭菜，又看一家子的狼藉，突然间就蹲了下来，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唐妙眼看这个情形，摆摆手，说：“你们都跟三婶走。” 　　总归，不能让孩子们还留下。 　　小棠棠担心的看着小叔叔，她小小的眉梢儿皱的紧紧的，没忍住，小姑娘咚咚的跑到了姜林的身边，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她难受的时候，小叔叔就是这样安慰她的。 　　她也要安慰他：“小叔不哭了。” 　　姜林哭的歇斯底里，他可不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小棠棠乖，别闹你小叔叔。”唐妙抱起了小棠棠，深深的看了姜林一眼，没说啥，只领着几个小孩子一同出门。几个孩子虽然不大，但是多少已经有点懂点什么了。 　　唯二不懂的，大概就是小豹和小棠棠了。 　　不过他们也感受到了小叔叔的难受，一路上没说什么。明明已经不早了，小孩子却没有叫一声饿。 　　“唐姐。” 　　远远的，自行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少年的声音。 　　唐妙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顾景云。 　　他骑着自行车，身后载着顾婶子。 　　唐妙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停下脚步，问：“婶子，小顾，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景云笑着说：“我们来看看小棠棠啊！”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笑：“小棠棠，还记得顾叔叔吗？” 　　小棠棠立刻点头，小奶音：“送了我大白兔奶糖的小顾叔叔。” 　　这是真的记得了。 　　顾景云笑：“真聪明。”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小梨涡儿若隐若现，甜甜的又主动的跟顾婶子打招呼：“顾奶奶好。” 　　唐妙：“婶子，快来我家坐。” 　　顾婶子一路来也觉得有点累了，她说：“我这可真是不比年轻人，幸好没让我家老头子骑车载我过来。” 　　他们一同进了院子，顾婶子打量了一下，心里暗暗点头，是个过日子的样子。 　　唐妙：“婶子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 　　“吃过的，我们吃过饭才过来的。”顾婶子笑了笑，“小姜呢？” 　　唐妙：“他在老屋我婆婆那边，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她说：“婶子，您等我烧点水。” 　　她交代：“小狼，你领着跟哥哥姐姐去旁边屋儿看连环画。” 　　几个小孩子都知道这边有连环画，最喜欢的也是这个了。 　　说起连环画，顾景云招手：“小棠棠别走啊，来我考考你，你答对了，我就送你连环画。” 　　小棠棠咦了一声，立刻停下了脚步，迈着小短腿儿来到顾景云面前，认认真真，奶声奶气的透着势在必得：“好！你考！” 　　其他几个小孩子也都不走了，聚集在门口。 　　顾景云也不厚此薄彼，他笑了笑，说：“这些都是你的哥哥姐姐吗？” 　　小棠棠立刻点头，她说：“嗯。” 　　他说：“那你们其他人会的话，也可以举手。” 　　他打开挂在自行车上的小背篓，里面都是连环画，看起来，好多好多的。 　　小棠棠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一下子激动了，说：“好多哦，顾叔叔考我呀，我会努力的。” 　　顾景云试了一下，说：“48加52，等于多少？” 　　小棠棠的小手儿立刻举得高高的。 　　老姜家的其他几个孩子：“……” 　　顾景云笑：“那小棠棠来答。” 　　小棠棠：“一百。” 　　顾景云拿起一本连环画，交给小棠棠，小棠棠第一次拥有全新的连环画，爱不释手的轻轻摩挲，高兴极了，这一本书，她都没有看过的！ 　　她紧紧的抱住，说：“叔叔再考我呀。” 　　视线落在连环画上，眼神里满满都是“垂涎”。 　　顾景云：“那么再难一点。” 　　小棠棠慎重点头。 　　“48乘52，你……会吗？”一说完，顾景云就后悔了，他这题真是不适合这么小的小豆丁啊。 　　小棠棠果然是卡住了，他正欲换一道题，就看小家伙小手儿随便在空中划了几下，最后，很肯定的张口：“2496。” 　　这下子顾景云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更来了惊喜，嘴角都疯狂上扬：“真聪明，来，这是你的。” 　　他问：“你能告诉叔叔，你刚才划拉什么吗？” 　　小棠棠：“算呀。” 　　她有点不解，问：“你都不算吗？” 　　顾景云笑了出来，“那好，再来考你！” 　　他接二连三的又考了几道题，小棠棠答的有快有慢，但是不管是快慢，她都答了出来。顾景云赞赏：“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聪明啊！” 　　小棠棠得意的挺胸，高兴：“天生的！” 　　顾景云点头，要说这聪明劲儿，还真是天生的聪明。 　　他揉揉小家伙的头，说：“你这得意劲儿的小模样儿啊。” 　　他看了一下剩下的几本，又看着其他几个孩子渴望的眼神，想了一下，从自己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五块大白兔奶糖，所有的小孩子，眼睛更亮了。 　　顾景云温和的说：“我第一次来，也第一次见你们，就当做见面礼好不好？小朋友们都可以选。” 　　他看向最大的小猫，问：“二选一，你要糖还是连环画？” 　　小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要人家东西，有点迟疑。 　　小棠棠在一旁蹦跶：“大哥哥选呀。” 　　顾景云：“男孩子不可以优柔寡断，既然给你，就是我的心意。小孩子不要跟大人客气。” 　　小猫看了一眼，坚定，“我想要连环画。” 　　顾景云将书交给了他，说：“送给你，要好好保存啊。” 　　小猫赶紧点头，他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连环画！他珍惜的伸手轻轻的摩挲：“我会的，谢谢叔叔。” 　　这一刻，顾景云在他心里也最高大。 　　许多年后，他追随顾景云的脚步走下来，成为顾景云秘书处一秘，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他对顾景云的崇拜，只是因为一本在那时看来完全不值钱的连环画呢！ 　　“我要糖！”山鸡干干脆脆！ 　　很快的，顾景云就分好了。最后，小猫小鱼还有小狼及小棠棠都选了书；山鸡小虎小豹都选择了糖。小孩子们都皆大欢喜。 　　顾婶子看着小顾逗孩子们，一脸的乐呵。 　　也亏得有顾景云这样闹，唐妙烧了水，又飞快的做了个玉米面儿的面条儿，她招呼孩子们：“你们一人一碗，去西屋儿吃饭。” 　　小孩子们欢呼着过去。 　　小棠棠跑的颠颠儿的，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顾景云感慨：“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收了连环画就跑掉了。” 　　唐妙倒是问了起来：“不知道这些连环画多少钱？” 　　总归要还给人家的。 　　顾景云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笑着说：“不要钱。” 　　唐妙也笑：“我们家也不能白收你的东西啊。” 　　顾景云看看顾婶子，又看唐妙说：“唐姐，就当这是我讨好您啊！以后您要是找到好东西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真能开玩笑，我们这边有什么能算是好东西。” 　　顾景云：“肯定有的。地大物博的，您和大哥都是能人，当然可以的。就算没有也没啥啊！我喜欢小棠棠，送她和她的小朋友一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喜欢是无价的，您要是跟我谈钱，就太庸俗了。” 　　旁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打死比手臂还粗的蛇，也不可能送人送人参啊！ 　　不过这些，顾景云是聪明人，是绝对不会直说的。 　　倒是唐妙因为他的“谈钱庸俗”而震惊了，这都什么年头了啊！还庸俗？最不俗气的就是钱了。 　　“小唐就收下吧，别当回事儿。这小子是真的挺稀罕小棠棠的。”顾婶子说：“来你看，我给小棠棠和小狼都带了好东西，你肯定喜欢。” 　　她带了好看的布料呢！ 　　“妈妈。”小棠棠捧着小碗从门口探头，萌哒哒：“小虎哥哥没吃饱，锅里还有面条吗？” 　　唐妙：“有的。” 　　她说：“你们没吃饱直接去盛。” 　　小棠棠点头，笑眯眯：“好。” 　　她想了想，小手儿往前一送，说：“小顾叔叔，你要尝一尝吗？很好吃的。” 　　顾景云：“真是没白疼你个小家伙儿。” 　　他带笑说：“叔叔不吃，小棠棠吃吧。咦？这是木耳？” 　　小棠棠立刻又骄傲了，日常骄傲biubiubiu！！ 　　她下巴翘的高高的，向她妈妈瞥了一个小飞眼儿。 　　唐妙还不赶紧主动点，让女儿好得意下，她说：“这是小棠棠去捡的。” 　　“小棠棠捡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顾景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妞妞，他摸摸她的头，说：“这么小就这么能干了？” 　　小棠棠点头：“我超能干的！” 　　她看向顾景云，一脸的“你很有眼光呦”。 　　顾景云没忍住，乐不可支。 　　唐妙：“等一会儿走的时候给你们装一些吧。回去泡发一下，炒菜凉拌都很爽口的。” 　　顾婶子刚想拒绝，就听顾景云十分自来熟的说：“好啊，那谢谢唐姐。” 　　小棠棠一小碗面条吃光了，转身出了门。 　　眼看她走了，顾景云笑中带着认真：“唐姐，我觉得小棠棠格外的聪明，我还没见过比她更聪明的小孩子。她这么聪明，该是好好的培养的。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聪明的孩子读书多，都会有大出息的。” 　　他虽然看着谦和，但实际上骨子里是很清高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这个时代与他的身份造成的。 　　可是，这一刻，他倒是愿意为小女孩儿多争取一点。毕竟，农村太多的女孩子都不读书的。他生怕这么聪明这么可爱的小妞子也不读书，长到一定年纪就如同一个寻常的女孩子一样成家，将聪明与机灵淹没于茫茫人海。 　　所以，他开口了。 　　“小棠棠真聪明。” 　　唐妙骄傲的很：“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孩子！” 　　得意！！！ 第66章 开解 　　小棠棠及小狼一干小朋友牵着顾景云一起出门。 　　姜城不在家，虽说有顾婶子在，但是他一个大小伙子和唐妙总归不好聊得太多。农村本来就比较保守，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给老姜家引来风言风语。 　　正好儿，他对小丫头说的木耳有些兴趣，索性就跟小孩子们出门，打算去看一看。 　　小家伙儿们都背上了小竹篓，小棠棠也不例外。 　　她走在顾景云的身边，小脸儿带着可爱的笑，雀跃的问：“你们说，我们像不像葫芦娃？” 　　一二三四五六七，可不正好七个吗？ 　　几个小孩子是看过葫芦娃的连环画的，虽然只看了一次，但是他们对葫芦娃的厉害可是记忆犹新呢！几个小孩立刻点头，开心：“是的是的。” 　　“那小顾叔叔是什么？”小棠棠瞄一眼顾景云，觉得他跟他们葫芦娃走在一起，也得有个身份。 　　小狼果断：“爷爷！” 　　顾景云差点一个踉跄，摔个跟头。 　　饶是一贯淡定谦和的少年，也在这时震惊了。 　　所以，他又从“叔叔”过渡到“爷爷”了？ 　　顾景云现在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人，要不然，怎么这辈分越来越高呢！ 　　小棠棠蹦蹦跳跳，小揪揪跟着一翘一翘的，她开心的叫：“爷爷！” 　　顾景云嘴角抽搐了一下，还不待他有什么更多反应呢。小棠棠的一只小胳膊张开，小手儿握成拳头，一条腿屈膝，做出一个葫芦娃的经典动作。 　　她说：“呔！大哥哥！蛇妖把爷爷抓走啦！” 　　顾景云这下子直接一跟头，堪堪站稳，就看几个小家伙儿看他，表情有点小奇怪。 　　顾景云温和问：“怎么了？” 　　小棠棠一本正经的，糯声糯气的说：“小顾叔叔，读书也要锻炼身体呀。” 　　顾景云：“……” 　　他竟然，被一个才三岁的小不点嫌弃了。 　　顾景云默默的望天，好半响，调整了自己已经成了碎玻璃碴子的心。 　　他弯腰看着小不点，笑着说：“好。”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她嘴角有一个甜甜的小梨涡儿，并不算明显，但是小丫头小小的，脸蛋儿肉肉，这才能看出几分。他看向另外一个小女孩儿小鱼，她的嘴角也有一个小梨涡儿，这比小棠棠明显一些。 　　想来，这是他们家遗传的。 　　他含笑点点小棠棠嘴角的小梨涡儿，说：“真可爱。” 　　山鸡有点没心没肺粗神经，所以就比其他孩子自来熟了几分，他说：“我奶说，这是像她。” 　　顾景云点头笑：“那你奶一定也是一个笑起来很甜的老人家。” 　　老姜家有一个算一个，所有小崽崽都默默的看着顾景云，一脸的“你再说什么鬼”的表情。 　　她奶，笑起来，很甜？ 　　呵呵呵呵！ 　　疯了吗？ 　　饶是小棠棠都深有感触，她扯扯顾景云的衣角，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小顾叔叔啊，那个有没有人教过你，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 　　她都有听到爸爸和妈妈这么说过！ 　　她是一只聪明的棠！ 　　可是，小顾叔叔好笨笨哦。 　　顾景云：“……” 　　他觉得，这是第二次被小丫头嫌弃了。 　　不过他倒是个好性子的，温和的笑，点头：“那小顾叔叔以后一定记住小棠棠的话。” 　　小棠棠认真点头，踮起脚尖，似乎还想拍拍他。顾景云心领神会的蹲了下来，任由小姑娘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丫头“教育”了顾景云，转眼又将一切忘在了脑后。 　　大家叽叽喳喳的往杨树林深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顾景云感慨，这段路还真的不近了。 　　“到啦！”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小棠棠叫了一声，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要完犊子的树说：“我就是在那边找到的木耳，冲鸭！” 　　小家伙儿们赶紧一溜烟儿往那边跑，小棠棠也跟着跑，没跑几步就是一个踉跄，顾景云赶紧快走几步扶住她，他说：“小棠棠慢点。” 　　几个小孩子跑到了池塘边，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们蹦跶叫：“有鱼，又有鱼了！” 　　顾景云也凑到池塘这边，三三两两的几条小鱼，还没有巴掌大。 　　眼看几个小孩子跃跃欲试就要下水，他劝着说：“再等一等吧，稍微长大一点，会更好的。” 　　但是又一想，这农村的地方，你能找到他也能找到，许是今日不抓，明日连小鱼也没有了，又说：“不过，若是别人也能找到这里，就还是抓了更好的。” 　　几个小孩子想一想，摇头：“没看过别人过来。” 　　除了他奶，别人似乎也不会来的。 　　说来也是，这样的大事儿，大家不看最大的小哥哥小猫，反而是一同看着小狼。等他拿主意，小狼想了一下，坚定：“我们再等五天。” 　　他解释：“现在这么小，我们弄回去，难道一人吃一口吗？倒是不如赌一赌。如果被人抓了，我们就当少吃一口鱼肉；没被抓，我们就可以收获大鱼了。你们看，怎么样？” 　　“好！” 　　小家伙儿们又在池塘边流连了一下，有点依依不舍，但是不可否认哦。小狼说的对呢。 　　小狼真是贼精，他说：“说等五天，就是五天。这几天我们别来，来的太频繁，别人要留意的。要是顺着我们的脚步也找来，我们的鱼就不见了。” 　　其他人一想，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小狼说得对！” 　　顾景云看着小狼小大人一样的做决定，扬起嘴角。这小兄妹哦，真是各有各的特点，但是都很聪明。不是一个风格的聪明，但是结果却一样的，各有各的聪明。 　　他含笑：“我们在周围转一转？” 　　小棠棠：“好哒！”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我们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木耳。” 　　“好。” 　　顾景云原本也不是真的想找木耳，他就是想出来随便的转一转。但是却没想到，小棠棠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处木耳聚集地，不仅有木耳，周遭还有好些个小蘑菇呢。 　　大家虽然没有收获鱼鱼，但是木耳也是很好吃的，他们忙不迭的动作起来。顾景云看着认认真真干活儿的小孩子们，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同时，也专心剥起木耳。有他帮忙，小棠棠最后大获全胜，她的东西最多！ 　　不过就算是最多，也只是小半筐，可是这足以让小孩子们高兴了。 　　他们是半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天色有些阴沉，秋风渐起，带着一丝丝暴风雨就要到来的气息。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碰见什么人，连杨树林周边的几户人家都没有人出来。只不过，眼看就要到家了，他们也就知道，人都哪儿去了。 　　大家三三两两，都在老姜家的老屋附近转悠，老陶家院门大开，还有人往里走呢。想必是去老陶家八卦来着。毕竟，他们家可是邻居，那是能听见第一手消息的。 　　而除了在这两个地方，好些人也去了今天参加订婚宴的几位家里，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八卦呢！ 　　不过这些，小棠棠他们倒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看那边的人就知道是为了小叔的事情，原本有些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就落寞起来。小猫他们都很大了，已经有些懂事了。 　　真正有些懵懂的，也就是小豹和小棠棠这样的小不点。 　　就算不太懂，小棠棠也知道小叔叔被那个叫“凤儿”的女知青伤了心，但是更深更多的，却不懂了。 　　她气哄哄的：“坏女人！” 　　顾景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太对，不过却没有多问，他不算是一个很好事儿的人。几个人一进门，顾婶子就起来了，她说：“景云，我看天色不是很好，咱们差不多就走？” 　　顾景云：“好的。” 　　确实，天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小棠棠：“我的我的，我摘的，送给顾奶奶和小顾叔叔。” 　　她小肉手抓了抓自己的小衣服，大眼睛亮晶晶：“送给你们！” 　　又想了想，补充：“小棠棠摘的！” 　　这样的小可爱，真是心都化了好吗！ 　　顾婶子一把将小棠棠抱起来，说：“哎呦我的小棠乖乖，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棠棠开心的笑，小认真的叮嘱：“顾奶奶路上要小心哦，要下雨了，早早回家！” 　　顾婶子点头：“好，都听小棠棠的。” 　　顾婶子和小顾一起出门，两个人来到时候大包小卷的，走的时候也是一样。唐妙给他们装了好些木耳，还把今天摘的小蘑菇也放在了其中。除此之外，又格外的放了四条咸鱼。 　　镇里好些东西都是限量供应的，所以也不是什么时候吃都有。 　　人和人交往都是讲究个有来有往，顾婶子也没推辞。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好像风更大了一些。他们倒是也不敢多停留了。两个人很快的就骑上自行车，准备离开。 　　他们来的时候倒是没得太多人注意，但是走的时候因着这边好多看热闹的人，倒是都一眼看见了。 　　只这么一眼哦，就一下子移不开眼了。 　　顾景云十七岁的少年，可是个子已经不矮了，他这个时候已经一八零左右了，清瘦高挑，头发干爽，一身白色的的确良衬衫配着黑色的长裤，一张脸也是隽秀清雅，生生的多出出尘的玉树临风。 　　农村都是庄稼汉子，就算没有经历秋收，也不会是这样的白皙干净。而现在经历了秋收，十个人中差不多有九个人像是黑煤球。另一个是黑煤球中的黑煤球。这是捂都捂不白的。 　　乍一看到这样的少年，可不就惊为天人了吗？ 　　这样的人，别说是他们向阳屯，就算是去镇上县里，大家也没见着几个，总之就是，格格不入。 　　一直等到顾景云已经骑着自行车载着顾婶子走了，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一些心思活络的，立刻就想到了家里的未婚姑娘。不说长相气质什么的，只看他那一身打扮加上崭新的自行车，多少也就知道这人家境不会差了。 　　有心想跟唐妙打听打听，但是唐妙和村里的老娘们都不熟悉，老姜家其他人……现在谁敢去老姜家老屋问这些，不是找死吗？姜林刚黄了一桩婚事他们就去打听别人家的小伙子，这不是上赶着打人脸吗？ 　　就章荷花，能拿锄头刨人的。 　　咋打听呢？ 　　愁！ 　　这是一个大事儿，三大队有点心思的老娘们都有点急，但是心急也没辙。只感慨一句，这时间咋就那么不凑巧呢！事实上，大家一点也没猜错，老姜家确实很不高兴。 　　这样的事儿，搁谁谁能高兴呢？ 　　他们又不是脑子不好。 　　不过再不高兴，日子总是还要过的，哥几个轮番的安慰了姜林。看起来似乎收效甚微。 　　章荷花看姜林一张死人脸，到底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毫不留情。 　　她怒道：“是你自己睁眼瞎，看错了人！现在摆这幅臭脸给谁看！你哥哥欠你的还是你嫂子欠你的！哦，难不成你觉得是我们老两口欠你的？没给你筹备一个锦绣前程、没给你生在城里，是我们欠了你的？” 　　章荷花一脚又飞过去了，这佛山无影脚，简直脚脚吓死人。 　　姜林好端端的，就被章荷花揍了一顿。 　　要不说，关键时刻，还得亲娘。 　　刚才姜城他们三兄弟好生劝呢！姜林仍旧一脸的生无可恋，可是现在挨了揍，人倒是活泼起来，叽哇乱叫，没在摆出一张死鱼脸。 　　姜家三兄弟：“……”这不是挨揍没够吗？ 　　姜林哭唧唧：“……娘，我的心都受伤了，你咋还能这么打我？” 　　章荷花冷笑：“你心灵受伤？我还名誉受伤呢！好端端的，我又成了别人话里的主角儿，还不是什么还听的名声。你有脸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死鱼脸？” 　　对不起，没有脸，真不敢。 　　“你觉得你丢人你伤心，可是你丢人还是伤心，人也是你自己选的。这是你自找的。但是我们呢？你说说，我们呢？我们还不是被你牵连着，被人说三道四？就不说旁人，隔壁的陶老太都能笑醒无数次！可是你知道因为啥明明也跟着丢人了，可是你几个哥哥还要劝你吗？那是因为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们兄弟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过的不好的。到时候，管他们说个狗屁呢！但是你要是自暴自弃，要是消沉，那么才是正中人家下怀呢。谁难受谁伤心？还不是自家兄弟？难道还是那个为了回城抛弃你的？还是说，是那些看笑话的？都不是！你给我清醒点！现在还给我昏昏沉沉，不打醒你，我还是章荷花？” 　　咣当一脚，又踢在了姜林的身上。 　　姜家三兄弟说了一万句，也不敌章荷花这么一通话。 　　有时候人就是要有一个发泄的途径，如果说暴哭一场是第一则，那么挨揍一场就是第二则。这么两桩事儿之后，姜林倒是难得的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事儿嫂子不好掺和，几个嫂子都不在，姜林倒是直接转身搂住了他老娘。 　　章荷花：“你个小混球儿。给我边儿去！” 　　姜林却不肯撒手，他认真说：“娘，你说的，我都听懂了。” 　　章荷花撇嘴：“你听懂了？你这听不懂人话的还能懂？” 　　姜林嘴角抽搐，说：“您咋拿老眼光看人呢！” 　　姜城在一旁跟着哔哔：“你也没干出能让人用新眼光看的事儿啊！” 　　姜林惆怅：“三哥，你咋这样呢？” 　　姜城发现，姜林这小子，不能来温情那套安慰。你看，老娘又打又踹，他倒是像个人了。 　　他灵机一动，说：“哎，要不，我领你去山上溜达溜达？” 　　姜林：“？” 　　姜城果断：“走吧，领你去山上转。大哥二哥，带上弓箭一起。” 　　姜林：“？？” 　　姜城：“做男人，就要果断。给你个发泄的机会。走，咱们打猎去！” 　　姜山姜海：“！” 　　虽然心里贼特么的怕，但是，谁让是自己亲弟呢！ 　　“走！” 　　这个变故，章荷花也搞蒙了，不过很快的，她就说：“去吧，但是你们得小心。” 　　几个人齐刷刷的点头，姜城虽然是老三，但是却占据主动，揽住几个兄弟一起，他没回头，伸手摆了摆：“我们知道！” 　　此时风又大了一点，天气阴阴沉沉的，兄弟四个一同往西山走。 　　老姜家如今可是大家最关注的人了，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好奇也不会跟着。风这么大，本身已经不怎么安全了。再说，寻常猜测一下也大概能猜出个大概。 　　无非就是想要找一个途径发泄一下而已。 　　他们走了，村里人也是议论纷纷，平心而论，姜林在村里名声并不怎么好，相较于他的三个哥哥，这家伙有点懒。但凡是个懒汉，总归是不怎么招人待见的。 　　不过就算是再不招人待见，也还是同情他的。 　　有一些家里娶了知青的，多少竟然生出几分庆幸。庆幸他们是在这个消息出来之前成婚的，而不至于遇到这样难堪的事情。不过心里又暗暗的打鼓，原本就有几个闹离婚的，现在不是更不好说了吗？ 　　一时间，也有一些唇亡齿寒的彷徨。 　　不过不管旁人是同情还是看笑话，老姜家的日子还要过。唐妙过来的时候听说姜城上山了，她看一看天色，乌云密布，风渐大。倒是有股子山雨欲来的样子。 　　她有些不放心，说：“要不，我去看看他们吧？” 　　章荷花是不同意的，她摇头：“你不用去，他们几个大男人，就算真的遇到啥豺狼虎豹的，不会逃还不会爬树吗？不用担心他们，倒是今天这事儿倒是白瞎了你拿来的这些好东西。” 　　要知道，桌上的兔和鸡都是唐妙拿来的呢。 　　唐妙：“没什么的，都是一家人，我原本也是想着做席体面些。只是不想……” 　　剩下的话，不用说也是懂的。 　　章荷花：“不过是订婚，不成就不成吧！日子总是要过的！” 　　她想了下，说：“其实这事儿也有责任，当初看他父母不同意，就不该订婚。若不是，也不会有这些事儿。我当时想着，既然她坚持就先订了婚，她跟父母那边沟通好了，咱们家再送嫁妆。不过没想到这样了，果然这事儿开始不顺，就已经是个预兆了。” 　　别看她混不吝，有些道理是懂的。 　　章彩虹直愣愣：“您那有责任啊！有责任也是那个杨凤语！” 　　王巧连忙点头：“对对对。” 　　唐妙：“大嫂和二嫂说的对，我都觉得老杨家没什么问题，有问题，自始至终就是杨凤语罢了。不过，成不了也是好事儿，要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出了这茬子，她要离婚走呢？” 　　唐妙一下子戳中了靶心。 　　章荷花想了一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事情可不就跟老三媳妇儿说的一样吗？不说旁的，只看村里那些结了婚的知青闹就知道了。谁想真的扎根农村了呢？只要有这么一个机会，真的很容易让人疯狂的，只要有一丁点机会，大家都恨不能立刻摆脱农村。 　　他们这幸好是定亲当天出了这个事儿，要是真的结了婚，更糟的是有了孩子，那么该是如何？ 　　想到这里，章荷花一拍大腿，哈哈哈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太大，以至于在墙根下踩着小板凳偷听的陶老太被吓了一个激灵，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小声儿咒骂章荷花，又贴到了墙边儿，就听章荷花大嗓门：“老三媳妇儿，你说对的，真是太对了！我们该高兴，有啥不高兴的？这是大好事儿啊！这是老天爷对我们好呢！” 　　老天帮他们！ 　　真的！ 　　陶老太：“？？？” 第67章 大风雨 　　变天了。 　　从半下午的时候就开始起风，一直到晚上，狂风大作，刮得呼呼的响。伴随着大风，零星有点小雨点，雨不大，但是风太大。家家户户都早早的关上了门窗。 　　可是，老姜家几个小子倒是还没回来。 　　章荷花这下子心里有点着急了，只想骂几个脑子进水的棒槌，天不好还要进山！她可忘了，自己当时也是同意的。但是当时归当时，现在眼看天不好他们还不知道回来，章荷花还是要骂的！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没有一个省心的。 　　章荷花的急切没有表现在脸上，几个儿媳倒是绷不住了，一个个的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章荷花看他们一眼，说：“都给我安分点，溜达来溜达去，你们是能捡着金子还是能捡着银子？” 　　章彩虹：“娘，你说，不会有啥事儿吧？” 　　她又想到了四年前，那个时候，她男人就是这样上山，想为家里改善一下生活。结果，出了事儿！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她才越发的忐忑，也比其他两个妯娌更加担心了不少。 　　“没事儿，就算有啥，你们就算去找还能有啥用？” 　　她心里不是不慌，但是得稳住，他们家几个怂货儿媳妇儿，她要是不稳住，她们怕是更完犊子。 　　她看着窗外的小雨，说：“下了，他们应该往回走了，别急！” 　　声音又大了大，说：“一定往回走了！” 　　也不知道，是安慰其他人还是安慰自己。 　　唐妙转了两圈，忍不住：“还是我去看看吧，我力气大！” 　　小棠棠听到动静儿，哒哒哒的跑过来，一脸的“我要跟着去找爸爸”。小小的孩子，哪里懂的那许多呢！ 　　唐妙：“小棠棠去跟哥哥姐姐玩儿。” 　　她又往门口看：“阿诚哥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天气这么差还不回来，我担心……” 　　说话间，就听到大门传来了动静，几个女人一听，匆匆就往外跑。这一看，果然还是哥几个儿回来了。虽然雨势不大，可是他们也都淋湿了，几个人衣着都很凌乱，带着狼狈。 　　章荷花张嘴就要骂人，姜城立刻在嘴边儿比了一个“嘘”。 　　他让了一下，几个人看到了在他们身后的姜林，姜林……姜林扛着一只羊！ 　　这一下子，全家人都瞪大了眼。 　　这可是天大的好东西！ 　　姜城对着章荷花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旁边儿还有一个耳报神陶老太。 　　一家人立刻匆匆进了门，关上门，都聚集在了章荷花这屋儿外间，姜林将羊往地上一放，还没显摆呢。就被亲娘咣当一脚踹在了屁股上，他一个踉跄，险些窜出门摔个汪啃泥！ 　　好在，姜城拽住了他。 　　姜林委屈唧唧：“娘，您咋这么凶啊！” 　　章荷花叉腰：“要不是为了让你散心，你几个哥哥会拉你上山吗？你知不知道你嫂子都急成啥样了？” 　　“我们冤枉啊，刚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往下走了。这不是，遇见这家伙了吗？”姜林一下子指上了这只羊。 　　他们还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谁知道，运气这事儿就这么难说。他们开始上山，天气不好，鸡呀兔呀，啥也没找着呢！连点影儿都没看见。可是这都准备下山了，就冒出这么一只羊。 　　这年头儿多缺肉啊，更不要说，这家伙还挺肥的。 　　兄弟几个可不能把它放过了。 　　只是山里的动物，就算是羊也多了许多的野性，一点也不好对付，他们四个人齐心协力一起才干掉了它。虽然耗费了不少精力，但是他们却还是高兴极了的。 　　这算是巨大的收获了！ 　　姜林讲的兴高采烈，完全不见被甩了的阴霾。不得不说，这场打猎果真是让他把心里的郁结散发了出来，好像整个人都不那么憋得慌了。 　　果然，在贫瘠的生活面前，爱情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杀了这只羊，姜林是出力最多的。不过，他们也全力的帮了他。 　　姜林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果然还是自己兄弟靠得住。 　　他说：“这只羊是我们四个人的成果，大家分了！” 　　这么一说，姜城摇头。 　　姜老大和姜老二也接连摆手，说：“这不成，你出了大力的，赶明儿天气好了，你给送到镇里偷偷卖了。能换不少钱呢！换了钱，攒着将来娶媳妇儿。” 　　王巧嘴角抽搐一下，心疼的看着那只羊，觉得自己要心梗了。 　　这么肥的羊她一点都捞不到，王巧心里这个苦啊！她有心说点啥，但是其他几个妯娌都不开口，她是万万不敢放屁的！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婆婆一眼，婆婆虎着脸，呜呜！怕！ 　　其实难道章彩虹不心疼吗？也心疼啊！ 　　但是，她惯常不会违背她家男人的主意，再说，姜林可不仅仅是她小叔子，还是她表弟呢！攒着留着娶媳妇儿，没毛病！ 　　如果说唯一一个没心疼的，那么就是唐妙了。 　　唐妙，唐妙忙着熬姜汤呢！ 　　她可心疼自家男人的！ 　　章荷花将一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中对几个儿媳越发的有数儿的。就算二儿媳有些小心思，但是跟许多人家的儿媳比起来，那也是好太多太多了。 　　章荷花对她们，都是很满意的。 　　“那不行。”姜林开口了：“我娶媳妇儿也不是就等着这一只羊的钱。这还是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打下来的。要是没有他们，或许这家伙就跑了呢！反正，我的意思是平分。” 　　眼看另外几个儿子又想说啥，章荷花开口：“分了吧。” 　　她白了小儿子一眼：“我看，今天的事儿，少不得旁人要拿来说嘴，你们当哥哥嫂子的，也跟着丢人。这就当是老四的一点心意。但是，这事儿就此也就掀过了。以后，你们出门什么的要是多说一句老四的坏话或者是嫌弃老四牵累你们丢人，我可不客气了。就算是揍，我也得把你们吃的羊肉揍出来。” 　　“那不能，我们哪是那样的人。” 　　说嘴就说嘴呗？哪儿有羊肉重要啊！ 　　四份分，也不少呢！ 　　“对啊，我们还能帮着外人挤兑自家人吗？我们又不是疯了。” 　　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儿，唐妙此时已经将姜汤熬好了，说：“大家来喝羊汤。” 　　唐妙撇了姜林一眼，说：“姜林你别当回事儿，哪个老娘们嘴贱，我帮你教训他们！” 　　说话间，她将比男人手臂还粗的木头咣当一下掰断，塞进了锅底烧火。 　　老姜家的人：“……” 　　失敬失敬！ 　　告辞告辞！ 　　姜林：“谢谢三嫂！” 　　唐妙：“大嫂二嫂，要是有人跟你们打听，你就告诉他们。谁想死，就直说好了。” 　　有时候，武力是解决问题最快捷简单的方式。 　　讲道理？ 　　讲个屁啊！ 　　唐妙早先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后来从她婆婆章荷花身上学到了这个道理。并且觉得，还真是有用的！好简单哦。 　　她擦擦手，问：“羊要剁了吗？” 　　老姜家其他人：“……” 　　章荷花：“……让他们几个小子来吧。” 　　不知道为啥，这一刻，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和怎么看媳妇儿怎么好的姜城。其他人都齐刷刷的想到了唐妙杀野猪那天的情形，一时间，觉的有点腿软。 　　“我来我来。” 　　“我也帮忙！” 　　大家立刻忙碌起来。 　　唐妙：“？” 　　章荷花缓和一下，说：“老三媳妇儿，你过来帮我装菜。” 　　今天中午的三桌席面儿一点都没吃，都是让他们吃了个好。 　　章荷花眼看大家都在呢，直接说：“今天的鸡和兔都是老三和老三媳妇儿拿来的。他们拿了三只鸡三只兔，我一样做了一只。剩下四只我都给腌上了。本来是寻思过段日子给姜林结婚用，但是既然黄了。那么我也不能占老三家这个便宜。我的意思是还给他们。你们有意见吗？” 　　几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也不敢有啊！ 　　章荷花点头：“那行，至于已经用了的，我就做主，几房分了。” 　　大家小鸡啄米点头。 　　“都听您的。” 　　羊分了，菜分了。姜城和唐妙一人抱着一个娃顶风回家。 　　此时天已经黑了，抬头一看，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面，没个放晴的姿态。倒是多了几分恐怖。 　　小棠棠和小狼都有些困了，缩在爸妈的怀中，软绵绵的昏昏沉沉。 　　这个时候就显出两家距离的近的好处了，他们很快的回了家，唐妙又烧了水，为两个小孩子洗脸洗脚，他们俩一贯都是午睡，但是今日家里有客人，倒是都没有午睡。 　　这不一擦黑就困得不行了吗？ 　　唐妙将孩子打点好，又将家里两只鸡拎回了屋，匆匆拾掇一番。她趴在窗口望了一眼，说：“我怎么觉得风是越来越大了啊！” 　　这样的情形，看起来不怎么好啊。 　　姜城此时已经将衣服换了，干干爽爽，他坐在炕上，说：“亏得咱们庄稼早早收了，要不然就这个大风，怕是要出状况的。” 　　唐妙对地里的事儿不是很懂，转身问：“都十月中旬了，还有没收庄稼的吗？” 　　姜城笑：“我的傻媳妇儿啊，当然有了。咱们这边天气暖，算是熟的早的。有一些地方气温不如咱们，自然晚一些。不过，也都不好说，也许人家那边没有这样的狂风。” 　　唐妙点头：“那倒也是。” 　　她看着窗外的风，迟疑了一下，问：“你明早怎么走啊？” 　　“家里不有蓑衣吗？虽说这样的天没人看电影，但是我不好不去的。没事儿，到时候我披着蓑衣。淋不着。” 　　唐妙看着窗外不减反增的大风，感觉自家专门搭起来的偏厦子都有点摇摇欲坠，她想了想，说：“要是明早风雨小了，你就去；若不然，咱们就在家猫着。” 　　姜城点头了，他笑着捏她：“真是我的好媳妇儿，知道疼人。” 　　唐妙拍他的手：“你少来这些。” 　　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消遣，夫妻二人很快就一二三动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起身倒了热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天气，还偏是不怎么困了。 　　姜城与唐妙二人依偎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说起家里的事儿。 　　有今次二加二倒台这样巨大的好消息；有姜林和杨凤语的婚事；还有这天气啥时候能变好。 　　说着说着，倒是也渐渐的困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姜城眼看媳妇儿睡了，悄无声息的起身，他披上蓑衣去外面，摸黑又将偏厦子的好好钉了钉，搞好了一切，又将柴火抱进来一些方便用。 　　他也不是非要晚上出来干活儿，只是看着风大，怕是偏厦撑不过一宿。 　　做成一切，这才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唐妙看到姜城做的，心疼男人的同时又觉得如同灌了蜜一样甜。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家男人能看见家里的活儿，做的井井有条呢。 　　不过这一早风倒是小了不少，姜城看看天，还是没有个放晴的模样儿，他说：“老屋那边年限不低了，有些地方不太行，我过去看一看。叮嘱叮嘱他们。” 　　唐妙点头，说了一个好，开始闷粥。 　　这个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小家伙也醒了，两个人都带着点刚醒的小绵软，小棠棠揉着小手手，说：“大米粥。” 　　唐妙低头看一眼自己已经快要做好的粥，说：“就你鼻子尖。” 　　小棠棠摇头，软糯说：“不是，哥哥说今早吃大米粥。” 　　唐妙：“？” 　　小狼也带着些刚睡醒的小糊涂，不过还是软软的说：“每次吃完白嘎达，再过五天，就是大米粥；然后又五天，还是面嘎达。就是……” 　　小狼掰了掰手指，说：“今天吃大米粥。” 　　唐妙：“……” 　　她笑了出来，点点小狼的鼻子：“你竟然发现了规律，真聪明。” 　　小狼开心的抿着小嘴儿笑。 　　唐妙：“你们去把衣服穿上，等你爸回来咱们就吃饭。” 　　小家伙儿立刻乖巧的答了好。 　　呦吼！ 　　好吃的大米粥！ 　　百吃不厌的鸭！ 　　唐妙确实是每隔五天就改善一次生活，也确实是大米和面嘎达穿插着来。没想到这样的小细节都被小狼留意到了。她含笑拌了个小凉菜，感慨他们家两个小家伙儿都聪明的很呢。 　　唐妙家早上吃的且好呢！ 　　她煮了大米粥，蒸了玉米面儿饼子，又将两个鸡蛋切成四块，随后给俩小不点一人泡了一碗奶粉。 　　也是这个时候，姜城回来了。 　　唐妙：“那边怎么样？” 　　“还成，亏了前几日大哥他们都修补了一次。有些地方不咋好，但是问题不大，上午风小雨小，大哥他们会再找补找补。我爹说，看着一点也没有放晴，天色黑压压的，估计不太好。你今天就别让小狼和小棠棠出门玩儿了，自己也别走远，雨下大了淋湿了容易感冒的。” 　　唐妙点头：“我晓得。” 　　公公是村里的老庄稼把式，虽说不是那种精于看天象的人，但是多多少少总能说对几分。 　　毕竟，这是几十年的经验累积的。 　　所以唐妙开口：“你今天去上班，如果傍晚天气太差，就别回来在那边凑合一晚上。反正睡得开的，风大雨大的来回走不安全。” 　　她叮嘱自家男人，叮嘱够了，又去给他装了午饭，往日里都是装正好的量，今天倒是把剩下的都装上了，又把两个煮鸡蛋放在了袋子里：“家里你甭担心，有我呢。” 　　姜城笑：“我知道。” 　　他帮着媳妇儿把碗筷收到外屋刷洗，从兜里掏出了四十三块钱，说：“这个给你。” 　　唐妙一愣，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姜城：“我刚才过去，娘把咱们前一段合伙儿的钱分了，这是咱们家的。” 　　唐妙恍然大悟，接过钱，抽出十三，揣在了姜城的口袋，说：“这你揣着，这天我真是放心不下来，你身上有钱有票，我也能安心点。” 　　她又将家里剩的一点粮票都塞进了姜城的口袋。 　　这次姜城倒是没推辞，他说：“成，我先揣着，等天好了再给你。” 　　唐妙笑了笑，问：“娘不是说过几天还捡小香螺吗？咋提前给钱分了？” 　　姜城：“这天这么不好，一场秋雨一场寒，等放晴了估计河水也彻底凉了。想来也差不多到了冷的时候，也不能就为了赚钱就让孩子们往冷水里嚯嚯。落下病根儿咋办。赚的钱还不够治病的，不值当。” 　　唐妙点头：“还是娘想的周到。” 　　夫妻俩又絮叨了一会儿，姜城背着小篓筐骑着自行车上班，不过出村子的这么不长的一段路，姜城就发现，昨晚风真不小，有几户房子不太好的人家，房盖儿竟然刮掉了。 　　这个时候，他再三庆幸自己盖了新房子。 　　而除此之外更庆幸的是他们屯子粮食收的早，要不然，还不定啥样儿呢。在这样的心情下，姜城越骑越快…… 　　事实上，老庄稼把式的话总是要相信几分的。姜老憨估摸的还真是一点也没错儿，这天啊，根本就不放晴。上午那短暂的小风小雨，似乎是给大家一个喘息修整的机会，等到了下午，大雨倾盆而下，哗哗的不说，风更是大的能给干巴瘦的人掀翻。 　　到了傍晚，风更大起来，刮得呼呼作响，昏天暗地，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往窗外看过去，还能看见不知道谁家的篓子都被刮飞在半空。两只老母鸡缩在外屋儿，都不敢动了。 　　小狼和小棠棠都没见过这样刮得昏天暗地的大风，有点怕怕的往唐妙的怀里缩。 　　唐妙看着窗外的天，说：“你爸今晚该是不回来了。” 第68章 受伤了 　　这场大风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它竟然这样厉害，这样恐怖。 　　一场暴风雨足足持续了四天。 　　若是在几年后，他们就会知道，这是一场台风引发的大暴雨。可是现在这个年头儿，这样的小乡村，倒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大家只是深深的畏惧大自然带来的可怕暴风雨。 　　姜城一直没有回来，唐妙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不过虽然担心，倒是倒没有心慌意乱。姜城也不是个傻子，再说他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吃的够不够。 　　唐妙现在只盼着，他手里的钱能有点用处，又或者，可以在顾大叔大婶那边蹭一点。 　　小狼和小棠棠还小呢，不过也还是被这场暴风雨吓坏了，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他们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不仅能看到不知道是谁家的茅草棚顶被刮得满天飞。还有石头和一些不牢靠的小树被刮飞。 　　这真是吓到小棠棠了。 　　再有一天，小棠棠看到天空刮来一只鸡，一眨眼，那只鸡就顺着风又被刮跑了。可是真是让小棠棠好震惊的。 　　鸡能刮飞，她也能啊！ 　　所以她格外乖，不出门，打死都不出门的。 　　当然，唐妙也绝对不会让孩子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出门。 　　好在，这样的天气并没有持续很多天，第四天的傍晚，这风总算是渐渐小了起来，连雨势也小了。 　　唐妙看着这样的天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阿诚哥今晚会不会回来。 　　人最不禁着念叨，果然，等天擦黑的时候，姜城也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他一开院子的大门，唐妙就赶紧出来了：“阿诚哥！” 　　姜城笑：“咋的？想我了？” 　　你看看，这人就是没个正形儿。 　　不过唐妙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赶紧出来，只是这一看，心疼坏了。他眼下乌青，嘴唇有点爆皮，衣服皱皱巴巴的像是咸菜干子，人也瘦了一圈。才那么几天，真的就瘦了！她问：“这几天咋样？饿没饿着？” 　　“那哪能，我这几天都是在顾叔那边吃的饭，饿不着的。” 　　他说：“等你帮我装点粮食，我明儿上班送过去。” 　　现在是啥样日子，能在这个时候在人家吃几天，被人接济已经很难了。可不能让人家在贴着粮食。 　　唐妙点头应了好。 　　夫妻二人正说话呢，就看小狼和小棠棠像是小炮仗一样直冲冲的就窜过来了，一人抱住姜城一只腿，叫：“爸爸，爸爸！” 　　几个小家伙儿可没怎么离开过父母，这样与亲爹四天没见，可不就激动坏了嘛！ 　　姜城低头，揉着两个小崽崽的头，说：“乖，在家有没有乖？” 　　“有哒！” 　　姜城笑了，说：“你们松手，爸脏乎乎的，等我擦了身再抱你们。” 　　两个小家伙儿赶紧点头听话，他们都是乖孩子呀。 　　他一身衣服这几天已经蹉跎的皱皱巴巴不像样了，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刮了好几个口子。平日里上班，他都是穿着唯一那套没补丁的。也亏得走的那天下雨，他不舍嘚，要不然，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可就要变成破烂了。 　　把两个小崽儿撵进了屋里，他在外屋擦身，一脱掉上衣，唐妙立刻就瞪大了眼睛，颤抖着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姜城的后背能看到一道长长的大口子，红呼呼的带着几分狰狞，周遭更是有些微肿，可以看得出来，上面擦了紫药水。但是却也没有包扎上。 　　唐妙一把拉住他，气急败坏：“怎么回事儿？咋能伤成这样？你不是在电影院吗？” 　　说话的功夫，眼泪就下来了。 　　姜城一看她哭了，赶紧哄人：“没事儿，我这就是看着挺严重的，其实还好的。你看大夫都说没事儿，包扎都没包的。” 　　唐妙：“你少给我说那些屁话，你给我说，这怎么回事儿？” 　　她轻轻的碰了一下，问：“是不是特别疼？” 　　姜城摇头：“没的，不算什么。” 　　眼看唐妙的泪水不停，他着实哄了好一会儿，不过也交代起来。 　　原来，这次特大暴风雨引发的问题可真是不小。其实他们公社距离县城最偏僻，可是为啥还能有自己的电影院，供销社也不差呢。这就要多亏了他们公社的支柱产业了。 　　他们公社有一间糖厂，正是这间糖厂支撑了他们公社的经济。 　　他们公社的糖块为啥比别的地方便宜？ 　　也因为这个原因了。 　　这一次，就是“保卫糖厂”。 　　暴风雨刚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能这么大，等发现了的时候，已经有点来不及了。糖厂的仓库漏雨了，眼看那价值重千斤的糖就要出问题，白书记号召了所有能号召的人去糖厂帮忙。 　　姜城就是这个时候过去的，他其实三天没有休息了，在那边结结实实的干了三天。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虽说也有一些损失，但是不算大。不过因着暴风雨太过凶猛，姜城被刮下来的横梁砸到，他闪躲的快，没有结结实实的挨一下。但是那大横梁擦着他的背，留下了一道大血流子。 　　虽说知道这是为了集体，可是唐妙还是狠狠的锤他好多下：“你个混蛋，你不知道你家里有老婆孩子吗？怎么什么样的天你就敢逞强。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疯了？你要是有事儿，我们怎么办？” 　　她边哭边骂边打人。 　　姜城也认着她发泄，等她哭够了，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虽然去帮忙，但是也有分寸的。” 　　唐妙指着他的背说：“这就是有分寸？有分寸弄成这样？你这真的不用包扎吗？” 　　姜城摇头，说：“不用的，我这就是看着恐怖，其实没有太深，并不严重的。不包扎好的快。真的。” 　　他再三安抚，唐妙还是气的很。 　　可是，到底也是心疼男人，毕竟这人三四天都没有休息了。 　　她将姜城撵到了屋里陪两个孩子，自己赶紧料理晚饭，她毫不犹豫的做了一锅面疙瘩，里面切了羊肉丁和蘑菇丁，这美味真是不可挡，姜城这几天吃的也一般，这样热热乎乎的面疙瘩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他咣咣喝了三碗，这才觉得人暖和起来了，胃口也饱了。 　　“我去爸妈那边报个平安。” 　　唐妙一把按住他，说：“我去吧，你早点睡。” 　　姜城确实是累的极了，他也不跟唐妙争，说了好，直接就放被睡觉。 　　“明早不用叫我，我明天休息。” 　　多余的，唐妙也不问，她叮咛了小崽崽不能吵醒姜城，这就去了老屋，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晓得三儿子没事儿，章荷花姜老憨也放心许多。 　　不过唐妙也从老屋那边知道，这一次，他们大队受灾也不轻的。十家里得有七家要修屋子。像是唐妙这样完全不用修补的，简直屈指可数。 　　就连老姜家这次也有不少地方要修补，不过好在，他们还可以住人。据说，村里有个十七八户，竟然连房盖儿都掀掉了。包括村里的知青点，还有小学。 　　据说那边受灾也挺严重的。 　　现在这些人都在暂时找亲戚朋友救急，虽然风雨停了，但是气温也降下来了，这样的天气，如果住在外面是要冻坏的。一般人家可都也愿意家里来个外人，但是也没有法子。如果是亲戚，总归是不能不管的。 　　他们在这屋儿说话，却没留意，王巧的大姐也来了，正在二房呢！ 　　为的，正是这个借宿。 　　王巧的娘家大姐就求了过来，她想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借住，不过却让王巧给拒了。倒也不是王巧心不好，只是她也是有理有据，虽然现在分了家，但是总归还是都在一个院子里。她大姐是个寡妇，姜林毕竟是个没成家的大小伙子。如果传出点什么，那就很不好听了。 　　她娘家虽说有两个兄弟，但是也是住的开的。她大姐不去娘家求助，反而来求这个跟她关系不咋地的妹子，王巧就不得不多想了！ 　　总之，她不同意。 　　就不说姜林是个大小伙子，他们那屋可就一铺炕，她还有男人呢！妹夫和大姨子住一铺炕，这说出去能听吗？ 　　反正王巧不愿意。 　　说到这一茬儿，王巧大姐王秀这才说出来，她是想去姜城和唐妙家借住。这是指望王巧开口从中去交涉呢！她想的是，拐弯都是亲戚，没得见死不救。 　　谁不知道，他们家敞敞亮亮的两铺炕呢。等王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王巧这才想到她这大姐是啥意思。虽说王巧有时候也看不上唐妙，但是妯娌之间，有些小较劲不算啥。她更看不上这个娘家的大姐。 　　王巧和大姐关系极为恶劣，平时都不走动的，有时在地里见了，都要互不理睬。她这求了过来，王巧才不乐意帮。 　　她大姐打小儿就仗着自己是姐姐没少欺负她，吃的用的都是抢着她的，就这样，也还不算。王巧深深记得自己嫁人的时候，她大姐和大姐夫两个人登门给她妈说的那些话。 　　要不是她精，看出不对头，藏在窗下偷听，都不晓得她大姐夫竟然哄她老娘不要把她嫁给姜海，而是嫁给她大姐夫娘家那边远方一个堂叔。而她的好大姐，就在一旁帮腔。 　　什么年纪大会疼人； 　　什么那边给二百块钱的聘礼； 　　什么城里人将来生了娃就是城里人； 　　王巧虽然胆子小不顶事儿，但是也不是个蠢货啊。这样好事儿能等着她吗？等她大姐一走，她就赶紧要死要活的闹，好悬是没有如了她大姐的意。最后她老子娘总算也是有点良心，没听她大姐撺掇。而她答应净身儿出门。 　　最后就这么两手空空，连件没补丁的衣服都没有就嫁来的老姜家。 　　因着这个，她总是觉得在妯娌面前矮一截。 　　别看人家章彩虹不是章荷叶亲生的，结婚的时候还陪嫁了一个大衣柜和一套新衣服呢，还有一块料子并十块钱。这可真是相当难得。村里很少有的。原想着那是因为章彩虹是亲上加亲，自家人不介意。 　　可是唐妙结婚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唐老头直接给唐妙陪嫁了一百块钱。还有好些新衣服。 　　所以，王巧对家里是有些埋怨的，可是有些埋怨，她也不完全怪娘家。毕竟，她老子娘还没把她“卖”给那个城里的老头儿啊。他大姐夫的堂叔，该是多大年纪啊！ 　　就从这个，王巧就恨上了她大姐，死不待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大概五年前，那缺德鬼大姐夫因为上山打猎被狼咬死了。她大姐成了寡妇，王巧倒是也不怎么与她为难了。毕竟孤儿寡母不容易。 　　可是，王秀没过多久又瞄上了媳妇儿昏迷不醒的姜城，也想施展施展勾搭一下，亲上加亲，最终都没成功。后来姜城越过越穷，王秀自己也不乐意了。 　　因着有这么一出儿前尘。王秀一提出想要去三房住，王巧的火就蹭一下子窜了起来。 　　她真真儿是看不上她这个大姐，顶不是个东西了！ 　　她指着王秀的鼻子就骂，这么些年，她可不是当初家里任她大姐捏圆捏扁的小可怜了。嫁人七年多快八年了，在章荷花的手底下讨生活，她就算是看也看会了啊！ 　　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个包子。 　　王巧才不怕她婆婆听见不好呢！推推搡搡的给她大姐撵出了门，嗷嗷的骂人。 　　真的，章荷花就像是一个学校，跟她手里学习过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善茬子。在章荷花面前，还是顶顶的缩头乌龟，但是跟别人，那可不是了！ 　　王巧也晓得有些话不能说，压根不提三房，就说她家一铺炕，她大姐不去娘家来找她，到底是按得什么心。王秀一贯都是走的温柔小意路线。若是泼辣的一批，跟村里这些凶婆娘一样，她还咋哄着外面的男人帮她干活儿呢。 　　天长地久，她就习惯了。 　　真说骂人，也不怎么会。 　　惯常就是走个白莲花路线。 　　不过这个路线在老姜家可不好使，王巧突突突的骂人，根本不给她回嘴的余地。 　　唐妙此时正在老屋儿跟章荷花告姜城的状呢，听到外面争吵，她赶紧出了门：“二嫂，怎么了？” 　　王巧掐腰：“弟妹，你看清楚这张脸。就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以后你看见了就不用给她好脸儿。当初我还没嫁的时候，她和她的死鬼男人就撺掇着我娘卖了我！如今那死鬼遭了报应，她又想要来搅合我的好日子。你想过来住？你咋不去你婆婆那儿，咋不去娘家？你找我这个关系不好的妹妹干啥子！我们分家了就一间屋，你说你啥意思？” 　　王巧没想唐妙也在，不过眼看唐妙也在，她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也是怕王秀打着她的名义靠过去。要是真让她勾引了姜城…… 　　想到唐妙的蛮力，王巧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那恐怕，她也活不了了！ 　　她男人都说三弟妹是母大虫，可见一般。 　　这么一说，王巧更是不顾脸面：“这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自个儿亲妹子都能出卖的！你可让她靠边儿！谁要是敢沾染她，怎么被买卖了都不知道！” 　　唐妙不晓得二嫂怎么就突然爆发成这样，但是听了王巧的话，对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人就生出一股子厌恶了。自己嫁人了就回家撺掇着老娘卖妹妹，这是干人事儿？ 　　唐妙撸袖子：“你滚不滚？不滚我可就把你丢出去了！” 　　王秀：“？？？” 　　事情不该这样的啊！ 　　“我……”王秀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唐妙。 　　这套对付男人的功夫，唐妙一个女人哪里会吃？唐妙觉得这个王秀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把她当男人对付吗？ 　　她呵了一声。 　　王巧眼看她这大姐又来这一出儿装腔作势，直接拿起扫帚啪啪的打了过去，真是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总算是将人打了出去。 　　她气的很了，直喘气：“以后咱们家谁看见她都甭理她，个不要脸的东西。” 　　此时，又听了墙角的陶老太默默的将这一出儿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许寡妇王秀是个心思不正的，不仅回娘家撺掇着想卖亲妹妹，还想勾男人，饥不择食！ 　　新的话题素材，来了！ 　　—— 　　这次的大暴雨很厉害，他们受灾不轻，可是要真是细细掰扯，又只是房屋的事情，解决起来不算困难。 　　毕竟，他们公社的粮食基本都收了。人有受伤的，也只是轻伤。 　　要知道，别的公社还有因着这次大暴雨死人的，并且不止一个。 　　可见天灾无情。 　　这样的事儿不能等着上面的救济，粮食都没事儿，也不会有什么救济。所以很快的，大家都陷入了对房子的修修补补之中，经历了一次这样的大事儿，大家本能的担心害怕，生怕再遇到的时候束手无策。 　　因着这次很多人家房屋都要修葺，所以村里的青壮年都很忙，为数不多的不需要修房屋的就被盯上，许多人找来求帮忙。只是姜城这边，倒是没法子。他还在公社上班呢。 　　总不能不去。 　　不过就这样人人都了解的情况，还是有人厚着脸皮过来。这来的人还不是帮过姜城的，而是王秀！ 　　没错，这说的就是王巧的大姐王秀。谁能想到，她还找来了！她找姜城帮忙是真，想勾搭姜城也是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姜城搭上首尾，只不过，她还没进门就被姜城撵走了。 　　姜城顶膈应这个女人，所有盼着他媳妇儿死的，他都不会给好脸儿的！没直接让她倒霉，已经是他很仁慈了！ 　　唐妙看起来没心眼儿，但是有些事儿可敏感了，立刻就察觉了一点点什么，在她的逼问下，果然知道那个王秀曾经也试图勾搭姜城。 　　想到自己当初还没死，就有人恨不能自己死了好候补位置，唐妙真是气的不要不要的！ 　　她恨不能立刻提着锄头去拍死那个不要脸挖墙脚的。 　　姜城眼看他媳妇儿就要气出个好歹，赶紧说出了一桩好消息。 　　他拉住唐妙，抛出重磅消息：“媳妇儿，我要有正式的工作了。” 　　唐妙：“哎？？？” 　　她愣呼呼的看向了姜城。 　　姜城满脸都是笑意，说：“前几天不是给糖厂帮忙吗？那边的蔡厂长觉得我人很不错，就跟公社要了我，让我过去干！公社那边已经同意了！” 　　听到这些，唐妙睁大了眼：“哎哎？” 　　姜城捏捏她的鼻子，说：“大好事儿，高不高兴？” 　　唐妙短暂的微怔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真是太好了！” 第69章 正式工人 　　姜城的户口迁到了厂子里，很快的，一干手续就办好了。 　　他这次的活儿也不算多有技术，厂保卫科。 　　一个月三十五块钱，粮本也发到了手。除此之外，还有格外的粮票，工业票，布票，棉花票。 　　总之不少了。 　　其实唐妙和姜城原来靠着偶尔打猎贴补，也是赚钱的。但是虽然赚钱，那到底要小心翼翼。那是私下里干的活儿。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但是现在可不同了。 　　这钱和东西可是每个月固定的。 　　姜城这事儿开始没对外张扬，毕竟谁知道成不成呢，也不好让家里人白高兴。所以等彻底办成了，他才去老屋郑重的交代了一声。这一下子可真是惊到章荷花了。 　　不过紧跟着的，就是狂喜了。 　　他们老姜家八辈儿贫农啊，竟然也能出一个工人了！ 　　“儿砸！你这伤，受的太值得了！”章荷花咣咣的拍着姜城的肩膀，姜城觉得他伤口都是没啥事儿，但是要被他妈拍死了。至于家里其他人、家里其他人已经羡慕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姜城，说起来，姜城算是他们家奇遇最多的人。 　　当年来招当兵，他就顺顺利利第一个被选走。 　　现在又是这样顺利的得到了工人的工作。 　　要说，糖厂他们知道啊！像是大队长家的大儿子，大虎他爹不就是糖厂开车送货的司机吗？就这，还是因为他部队转业，又有开车这门手艺，大队长活动关系才进去的。 　　而他们家老三，人家不声不响的，悄无声息的就成了糖厂的正式员工。 　　而且，厂子里的保卫科，委实没有那么多工作，无非就是看守仓库，外加维持一下厂子里的治安。可是要说维持治安，那又不用太操心了。因为工作的关系，糖厂有三分之一的工人都是女工。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是有，但是大事儿真真儿是不多。 　　他们公社可真是从来没听过糖厂闹出什么大的事件。 　　真没有的。 　　所以，这份工作也还好。 　　厉害厉害！ 　　牛逼牛逼！ 　　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多的时候，姜城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这一句话，足以给他们家其他人炸个外焦里嫩了。 　　姜城问：“老四，电影院那边要找个人顶班，差不多干三个月吧，每个月十八块钱工资，粮票布票工业票什么的一概没有，你干不干？” 　　姜林原本还沉浸在他三哥成了工人的喜悦里不能自拔，万万没想到，一转头，他就被安排了。 　　他震惊的看着姜城，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而老姜家的其他人也呆滞了。 　　“要是你不干，我……” 　　“干干干，我当然干啊！”姜林激动的要疯掉了。 　　姜城：“这个事儿我得跟你说清，你这个临时工和我当时那个还是不一样的。你这个其实就是顶班。这么说吧，公社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人。据说是谁谁家的亲戚，只不过那人家里有点事儿，年前不能入职，所以公社才想找个人过渡一下。就是三个月，不多不少。等年后人家正主儿回来了，你就得收拾包袱回来。” 　　姜林疯狂点头：“那也成啊！我去！” 　　现在天冷了，地里都没有活儿，姜林干啥可没人管。再说，原来姜林也经常偷懒来着。 　　姜林其实顶顶喜欢那个环境的，他说：“我要去！” 　　姜城拍他肩膀一下，那这三个月，你好好干。明天你跟我过去，不过你晚上最好预习一下算术，顺便认认字儿。” 　　说到这里，姜城也跟姜山姜海说：“大哥二哥，这次的事儿，不是我越过两个哥哥帮老四。而是，你们根本干不了。首先没有自行车，就得住在那边儿，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你们都结婚了，跟嫂子分开也不方便。另外，当然，也是最主要的，在那边还得会写字会算数儿，卖票那边要记录算账的。” 　　他停顿下来，笑着说：“村里的扫盲班，你们多少也去一去啊。我们家棠棠都知道不会算账是连糖都算不清的，咱大人不能不知道啊！多少学一学，机会来了也抓得住。” 　　这么一说，姜山姜海眼前一黑。 　　读书，这是他们的死穴了。 　　俩人都是没念完小学就回家的，不是家里不供，是实在念不进去。而姜城和姜林则是念到了初中。不过成绩也就一般，所以没有继续往上念。 　　但是在电影院写个告示牌，记个小账，这是没有问题的。 　　姜城这么一解释，两个哥哥心里舒坦，两个嫂子也是一样啊！不过大家也再次感慨，这念书啊，就是不能放弃的。真的机会来了的时候，念书多的就是比念书少的吃香。 　　老姜家几个小孩子听了，又很有感触了！ 　　小家伙们都暗暗发誓将来要好好念书。 　　念书了就等于，有钱了。 　　这样的喜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章荷花简直要高兴的飞起来了！ 　　藏荷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就一拍大腿，说：“我出去转悠转悠！” 　　姜老憨也默默起身：“我去看看你娘。”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出去显摆了。 　　甚至于，连姜林都出去显摆了一圈儿。 　　要说吧，姜林被人毁了婚，一颗少男心啪叽一下子碎成渣渣。他的内心是很痛苦的，但是挨了揍又顶雨猎了一只羊，倒是一下子就让他的不痛快发泄了七七八八。 　　再一个，正好也是巧了。 　　暴风雨把他们困在了家里，这几天，章荷花跟他掰扯了一通。他自己琢磨也对，也许真是老天爷爱他，要不然，他真结了婚有了娃，那个时候凤儿要走，不是更惨？ 　　所以，姜林竟然释怀了。 　　他，被说服了！ 　　彻彻底底的说服了。 　　而现在，他还能去公社，这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村里可不止他一个人识字儿，识字儿的人不说多，但是扫盲班还在呢，也不少了。大家现在农闲，在家窝着也没事儿啊。可是他就找了这么一出儿差事，而且，可以免费看电影。 　　免费看电影还给钱！ 　　一个月十八，三个月就是、就是多少来着？ 　　姜林使劲儿算了算，终于算到了！ 　　五十四！！！ 　　竟然有五十四这么多！ 　　就说他们家，一年下来都分不到二十啊！他这代班三个月就有五十四？ 　　姜林觉得自己要飘了。 　　姜林：美滋滋。 　　老姜家真是春风得意啊，好像先头儿杨凤语的悔婚都不能打击到人家。人家章荷花说了，这是老天爷疼人啊，要不然真的结了婚在闹离婚，她好好的儿子岂不是变成了二婚？ 　　一旦不小心有了孩子，那么好好的娃儿岂不是没了娘？ 　　想到最近那些打的鸡飞狗跳闹离婚的知青家，淳朴的老农民们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虽然，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老姜家人完全不伤心，这就让人有点觉得这个瓜——馊了。 　　人啊就是这样的，如果老姜家对这事儿咬牙切齿，他们保准越说越开心，恨不能多说。但是如果人家不当回事儿，一摆手，喜气洋洋还当做好事儿，那么他们说的都没滋没味儿了。 　　这样，还怎么说的下去呢。 　　再看老姜家都要得意上天，又想到人家老三成了工人，老四也能农闲的时候赚工人的钱。一时间酸的牙都要掉了。也有人良心大大的坏了，到章彩虹和王巧面前挑拨。 　　你看，帮了姜林，咋不帮两个哥哥呢！ 　　要知道，两个哥哥都要养家，压力更大更需要这个工作呢！ 　　不过这一次，章彩虹和王巧倒是有话说的，姜城的那番话她们学还学不会呢吗？两个人可不惯别人的毛病，很快的怼过去，想挑拨他们家的关系？难道还把他们当成傻子不成？不过虽说是这样，回家到底有些酸的，天天简直恨不能拎着藤条催自家男人多去一点扫盲班。多学点东西。 　　就这样，哥俩儿就去公社工作了。 　　姜城还是按照惯例每天回来。他进厂子晚，现在狼多肉少，分一个单间不可能，得排队。所以他就分在了宿舍，这边是大通铺，八个人一间。只要不是赶上晚班，他是不住的。 　　不过因着姜城不住，倒是让同屋的人挺高兴。 　　毕竟，少个人他们的地方就宽敞一些。 　　至于姜林，那是跟姜城他们一样，是住在电影院里的。 　　就如同章荷花所说的那样，一场暴风雨之后，天气一下子就凉了起来。这样的天气，老花那边的小香螺生意也就彻底结束了。不过在老花的再三央求之下，唐妙和姜城还是进了一次山。 　　这一次，唐妙收获是大大的！ 　　她好运的又遇到了一只野猪，对别人来说，遇到野猪那是要完犊子的大坏事儿。但是对于唐妙来说才不是呢。这样的好事儿，可不常有呢！就在夫妻俩杀猪的时候，大抵是血腥气太重，竟然还引来一头狼。 　　姜城十分警惕，第一时间发现。 　　凶猛的野猪他们都能对付得了，更不要说是一只狼了。 　　狼是厉害的，但是它单独一只，还是好对付的。 　　只不过，两个人不敢恋战，再也不敢转悠，匆匆把两个东西挪到了家里，小狼和小棠棠缩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小棠棠戳戳小哥哥的胳膊，说：“小哥哥，看，狼。”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见狼，好奇的紧。 　　小狼想到自己跟它一个名字，又看它死翘翘了，默默的出了门。唐妙一看他出来，赶紧说：“快进去，天冷。” 　　小狼搓着小手儿，说：“我想仔细看看狼。” 　　唐妙一个大人是有点不理解小狼的小心思的，不过倒是没拦着孩子。 　　她问：“阿诚哥，你看这个狼怎么处理？” 　　姜城：“你想留？” 　　唐妙看了远处门缝儿里怕怕的小棠棠，说：“我估计那个胆小的小丫头不敢吃。这样，我们稍微留一点点，给认识的朋友一人分一点，看剩多少，再给老花。” 　　她这次之所以愿意上山打猎交换可不是为了换钱，冬天了，东西放的住，没必要都换出去。而她这次答应的这么痛快，为的还是姜城。她跟两个孩子在家怎么都成。 　　但是姜城不一样。 　　虽然他们这边不是大东北，冷飕飕；但是也算是中部地区了，冬天可不会多暖，有很多时候湿冷湿冷的，格外不舒服。姜城每天来回在路上来回就是两个小时呢！唐妙可心疼自己男人了，可是他们家棉花票不够，正好赶上老花想要肉。所以唐妙就商量着用猎物换棉花。她打算用猎物换棉花。 　　“狼皮咱们留着，看看能不能给你做个马夹。” 　　姜城：“好。” 　　夫妻俩商量着要动手呢，小狼默默的进了屋子，靠在门边儿有点小惆怅。 　　小朋友最懂小朋友啊！更何况，是整天转悠在一起的小兄妹，当然是心有灵犀的啦。 　　小棠棠一下子就猜到小哥哥惆怅的原因了，她小爪爪拍小哥哥，奶声奶气的安抚他：“小哥哥别难受啊，你看，小鱼姐姐叫小鱼呢，还不是吃鱼？山鸡哥哥也一样吃鸡啊！” 　　这话，小狼没法反驳。 　　他想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小棠棠立刻腆起小胸脯，说：“因为就是这样呀。” 　　小狼笑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就拍头，说：“哎呀，我们怎么忘了池塘里鱼的事情啊！” 　　小棠棠：“鱼？” 　　小狼：“对啊，就是杨树林那个小池塘。” 　　他们原想着过几天再去看，可是，谁知道会那样的大暴雨，倒是把这茬子事儿给冲的一干二净，都不记得了。要不是小棠棠突然提到鱼，他都忘了呢。 　　这么一想，小狼飞快的窜出了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似乎是得到了唐妙的同意，他就翻出了自己的小鱼竿，这是他爷给他做的。又换上自己最厚的衣服，匆匆就出了门。小棠棠一把拉住小哥哥的手，问：“你去哪儿？怎么不带我？” 　　那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谴责。 　　小狼：“天太冷了，小棠棠身体弱，乖乖在家。那边还不一定有鱼呢，哥哥就是试一试去，小棠棠乖乖在家好不好？” 　　小棠棠坚定：“哥哥如果去，就一定是有鱼的。” 　　小狼：“好好好，有鱼，可是棠棠还小啊！等哥哥给你钓很多回来。”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好半响，终于决定不做拖油瓶，坚定：“要钓很多很多哦！” 　　小狼：“保证很多很多。” 　　小棠棠慎重点头：“那哥哥去吧。” 　　小狼很快的往老屋跑过去，找几个哥哥一起去。 　　事实证明，老天爷对他们家还是偏爱的。 　　小狼回来的时候，小小的人几乎是拖着自己的篮子，而同行的小虎和山鸡也都是一个熊样儿，三个人都是满满的一筐鱼。这样的事实上姜城一度怀疑那小池塘的鱼是不是要蠢的自己往筐里跳了。 　　因着夏天雨水多的时候，各家都攒了一些咸鱼。所以这一次，姜老大姜老二就琢磨着把鱼背到镇里卖了。要说，胆子小是真的小，害怕也是真的害怕。可是也不能处处依赖老三。 　　正好赶上姜林回来，再回镇里的时候，几个人就把鱼篓背到了镇里。姜林虽然才去了小半月，但是已经摸清了黑市的地儿。这一趟，虽然凶险，但是卖的相当不错。 　　只是，差点让人抓到，姜老二跑掉了一只草鞋呢。 　　不过得了钱，不穿鞋又有啥，他们几乎是乐颠颠的回了大队。 　　这么几次生意，加上原来的存款，两家都至少有一百多了。这让他们有了很多的底儿。对孩子明年上学也更有信心了。而且，孩子们也可以吃的好一点了，不管咋地，苦啥也不能苦了娃。 　　原来他们都尽量节省，但是看着小棠棠和小狼就晓得了，孩子吃得好多重要！现在长身子呢！ 　　姜老大姜老二换了钱，姜城则是换来了棉花，除了棉花，还换了一双厚实的棉鞋和一桶油！ 　　这油十斤装呢！ 　　这可真真儿是少有了！想在供销社买这么多，贼难！ 　　这也就是老花干的投机倒把，人脉广，能捯饬到东西。 　　姜城不想换，但是唐妙可不依他。 　　毕竟是一大头猪呢，还有接近二十斤的狼肉，以及小一筐的鱼，老花真是要感谢死姜城他们夫妻了。他是给县里供货的，可是这眼看着冷了，东西也不好收啊。 　　但是有这一头猪，就能顶好几天了。 　　他高兴，唐妙也高兴啊。 　　大家真是皆大欢喜。唐妙不舍得嚯嚯东西，这种东西，就得找她大嫂，唐妙用一只野山鸡一只野兔，换了一身棉袄棉裤，一个狼皮背心，余富出来的狼皮还做了一双手套。 　　这真真儿是最大化了。 　　唐妙摩挲着做出来的东西，十二万分的感慨，她大嫂在这方面是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的。要是换个人，一个背心都做不出来呢。可是章彩虹就是可以！ 　　她从夏天那会儿就偶尔“团结互助”，虽然不是活很多，但是当初李婶子那闺女出嫁到底是给她也打了不小的名气。因此也是有些人来找她的。 　　不管舍不舍得，总之这么下来，她是没捞着钱，但是也靠着手艺攒了不少东西。 　　章彩虹格外感谢唐妙的“主意”，不肯收她的东西，但是唐妙坚持一码是一码，章彩虹拗不过她，到底是收了鸡兔。不过转头儿又送了能有一斤的小龙虾肉。 　　也是礼尚往来。 　　就这样，大冬天的，保卫科旁的人出去巡逻一趟冻得瑟瑟发抖，姜城转一圈儿面不改色，也从来不往屋里炉子边儿靠。与其他围着炉子转的人行程鲜明对比。 　　看大家一个个冷的发颤，他还主动的多出去几次，这样其他人就可以少几次了！ 　　大家都在背地里说他够意思，毕竟大家都凑过去，总有前边儿的和后边儿的，像是姜城就不争不抢还真没有。 　　以至于，所有人看到姜城都是满脸带笑。 　　与他一个屋的人：真厚道啊，他不住，我们宽敞啊！ 　　与他一个科的人：真厚道啊，他不靠过来还主动多出去巡逻，我们可以围着炉子取暖了！ 　　领导就是领导，谁干多谁干少，领导没有数儿吗？ 　　有的！ 　　所以，厂领导觉得，姜城这小子，真是个实惠人啊！ 　　这样的人，才是厂子真正需要的！ 　　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 　　姜城，狠狠在糖厂刷了一拨好感！ 　　姜城：你们为啥不问我为啥不冷呢？ 　　急，很急，非常急！ 　　我想——炫耀媳妇儿！ 第70章 绝版邮票 　　姜城想炫耀媳妇儿的心思最终终于得到了满足。最后差点酸掉一干人的牙。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来到了年根儿，今年过年晚，二月初过年，也就是打春之后才过年。也就是说，明年没有立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这么个流传，没春不好结婚，不吉利。 　　正是因此，明明年底了，倒是还赶了两三桩婚事。 　　章荷花赶人情的时候，必不可少的就要被问及姜林的婚事。毕竟，转过年这个小哥儿们就二十二了。章荷花心里不急吗？急啊，急的都要火上墙了。可是就算是再急，她在外人面前也是绷得住的，口口声声不着急，儿子稍微稳定两年攒一攒钱，不是坏事儿。 　　大抵是章荷花太过淡定与放松，以至于别人都信了她的。 　　只有回家老两口缩在屋子里，章荷花才掐姜老憨出气。 　　她倒是想掐儿子来着，可是谁让那小子还在镇上没回来呢。 　　眼看已经腊月，奔着年也就剩下个十来天，章荷花算着日子，等着小儿子回来。 　　可没曾想，还没等到姜林回来了，倒是等来了姜林的信儿。姜林这不是马上就要不干了吗？也效仿着他三哥，请全家蹭看了一次电影。 　　这样的好事儿，谁都不能放过啊！姜城上班没得时间，但是其他人倒是都齐刷刷的，他们借了驴车，七个孩子并章荷花姜老憨勉强坐在驴车上，其他大人跟着走。不过就算是走，这心里也是火热的。 　　看电影，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消遣了。 　　电影是下午开始，他们上午到了之后，就分散了，四下转一转。因着快要过年，章荷花和章彩虹王巧都想去供销社看一看。唐妙对供销社没有兴趣，最近家里缺了啥都是姜城直接买回来，吃的倒是也有。她来镇里不多，自然想去看一看顾婶子。这么说好，两方人马就分开了。 　　唐妙领着小狼和小棠棠来顾家，顾婶子自然是格外欢迎，她收了唐妙一块羊肉，一只鸡的礼，一直念叨干啥准备这么多，要知道，前一段他们还收了一大块狼肉呢。这年头能吃到肉就是最不容易的。 　　他们家小顾第一次吃狼肉，感慨好久。 　　不过年底了，顾景云也回家了。 　　小棠棠小奶音喃喃：“我还以为能看到小顾叔叔呢。” 　　她对给她买了好多连环画的小顾叔叔印象好深刻哒。 　　顾婶子笑：“那你给他写信吧。” 　　她逗着小孩子玩儿，小棠棠倒是不懂那些的，她认认真真的点头：“应了个好。” 　　顾婶子好笑问：“你知道什么是写信？” 　　小棠棠点头，表示自己懂的，虽然不多，他们村子里也有邮差的呀，她看见过别人收信。大抵是说到这些，顾婶子又闲聊几句：“你小顾叔叔还有集邮的爱好呢。” 　　这么一说，小棠棠歪起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小棠棠就是觉得，这是一个大好事儿。 　　要说为什么是大好事儿，她也不知道。但是看起来很精明的小顾叔叔都集邮，那么她也想要这样做。小棠棠是个藏不住话的小崽崽，她立刻就拉住了唐妙的手，说：“妈妈，我也要集邮。” 　　唐妙：“哎？” 　　小棠棠小爪爪对在一起轻轻的点点，大眼睛眨巴着看她妈妈，问：“妈妈，我可不可以集邮？” 　　唐妙看他们家小丫头萌萌哒的仰着头看自己，满脸的祈求，瞬间就心软，她点头：“当然可以呀，小棠棠喜欢，妈妈就同意的。” 　　小棠棠的小嘴儿立刻抿了起来，笑出了小梨涡儿。 　　唐妙都要甜死在她闺女的小梨涡儿里了，当机立断：“那咱现在就去！” 　　顾婶子瞠目结舌。 　　小唐还真是当机立断啊。 　　不过她也不拦着，她说：“那我以后有留意到好看的，也都给你们攒着。” 　　小棠棠：“谢谢顾奶奶！” 　　响呱呱的。 　　唐妙果断的带着两个小孩子奔着邮局去了，她问：“小狼，你想要集邮吗？” 　　对两个孩子，唐妙从来都是平等的。 　　不过小狼果断的拒绝了，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呢。 　　年底了，邮局的人也不算少。唐妙来到柜台，问：“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邮票在哪里购买？” 　　柜台里的女人抬头瞄了唐妙一眼，大抵是看她穿的可以，态度稍微好一点，说：“这里，你要哪一款？” 　　唐妙：“不知道都有什么样儿的？” 　　他们也没有集过邮，哪里知道那么许多啊，自然要问一问的。那女人随手一指，唐妙看了过去。 　　76年12月，韶山，一套四枚，3毛； 　　76年10月，鲁迅，一张八分，一套三枚，两毛四。 　　76年2月，胜利完成第四个五年计划，一张八分，一套十六枚，一块二毛八。 　　唐妙想了想，说：“同志，一样来一套吧。” 　　这么一句话，柜台里的女人诧异的看向了唐妙，奇怪：“要这么多？” 　　唐妙浅浅的笑了笑，点头：“对的。” 　　他们这样的小镇，集邮的人委实不多。别说小镇了，就算是市里，会舍得花钱集邮的人也相当有限的。所以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看了唐妙好半天。如果不是现在“二加二”已经倒台，早就不兴那些了。唐妙估计还得被多盘问几句呢。 　　不过就这样，那工作人员收钱给票的时候还问：“咋要这么多？” 　　唐妙想了想，虚应着说：“家里有城里的亲戚，平时互相写信用得上。再说孩子就喜欢这花花绿绿的东西，先买着孩子还能多看几天稀罕着。咱没钱买书给孩子看，跟着小小的邮票看几眼没看过的地儿也是好的。” 　　这么一说，也说得过去了。 　　那姑娘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现在的书多贵啊，可是买不起的。 　　她多嘴来了一句：“其实你们可以买旧书的，废品收购站那边儿挺多的。淘一淘呗，总归能看到点合适的。” 　　人家是好心，唐妙也自然是善意，她笑：“谢谢你大妹子。” 　　“你家孩子这么小，这邮票还得用，给他们看，多多少少弄得不像样或者坏了，这钱就白花了。你要不要看一看这种本子？这是新来的。正好可以放邮票，你看一张张的放进去，前边都是透明塑料，一点也不耽误看，摸什么的也不能弄坏。到时候拿出来一样用。”这位女同志之所以说这么多话，可真不是多么好心。而是为了推销！ 　　她也不想这样的啊，但是这种邮册每个邮局都摊派下来了，虽说数量不多，但是卖不出去压箱底，他们邮局还遭上级的批评。所以但凡是看着条件还行的，多少都要忽悠忽悠。要不然，他们这样的工作哪里还用这么客客气气的招待人啊！ 　　唐妙看向了邮册，有点迟疑：“这个本子……” 　　“一块钱，贵是贵了点，但是你想啊，这个你能用一辈子的。而且能装好些呢。用过的，也可以放在里面。多好看啊！”女同志还在继续推销。 　　唐妙，唐妙还是迟疑。 　　一块钱，也不少了啊！ 　　但是又觉得，这女同志说的有点道理。放进去，很不容易坏的。 　　大抵是看出了唐妙的纠结，她说：“大姐，喏，你看这个质量。是不是特别好。” 　　唐妙：“那行，买一本。” 　　手里有粮有存款，唐妙只稍作考虑，就决定买了。 　　“好嘞。” 　　唐妙买了邮册和邮票，一同出门。小棠棠站在门口，望向远方：“妈妈，我们要去废品收购站吗？” 　　唐妙知道，他们家的连环画，小姑娘都看完了，她记性好，看了一遍就能讲的七七八八；看两遍就能全部记下来，细节都不错的。现在总归不是那个时期了。唐妙也想让孩子多点知识，她说：“去！不过，你们俩别乱跑。” 　　两个小家伙儿很认真的点头，齐刷刷的说了好。 　　唐妙原本也来买过连环画，不过回家都是整理了又擦拭过才会交给孩子，这是第一次带他们过来。 　　这年头，肯为孩子买连环画的人不多，所以废品收购站的李大爷倒是对唐妙有点印象，毕竟，她还买了两个衣柜呢。这次看她领着孩子过来，老大爷笑问：“这次咋给孩子也领来了？” 　　唐妙：“领他们去买东西，顺道儿了。” 　　她把邮册放在了老大爷的小屋子里，说：“大爷，我们还是想看看书。” 　　老大爷点头，他起身领着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屋子，书这东西没法放在外面，所以都扔在了仓库。他一打开门，一阵灰尘，可见来买这东西的人实在是不多。 　　“你们自个儿挑，我先出去了。” 　　虽说穿的多，但是其实仔细来说，他们身上也真是藏不下啥，这废品收购站里都是破烂，也没啥大东西，根本夹带不走，所以老爷子才不担心什么呢。 　　小棠棠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唐妙：“要不，你去外面李爷爷的屋里等妈妈吧。” 　　小棠棠坚定的摇头，小脑袋瓜子拨浪鼓一样：“不的，我要一起选。” 　　她赶紧露出甜甜的小可爱笑容：“我可以帮忙！” 　　小拳头都攥起来了，生怕被赶走。 　　唐妙：“那你留下吧。” 　　小姑娘哒哒哒的往里头跑。虽说这里书不少，但是连环画真的不算多了，娘三儿翻来翻去，唐妙一抬头，就看到她闺女撅着小屁股正在翻书，她凑过去一看，嘿呦，还是一本数学书。 　　再一看，初中的呢。 　　她笑了，问：“你看得懂吗？” 　　小棠棠抬头，“看得懂。” 　　小姑娘不会跟妈妈藏私，她问：“妈妈，读书很重要吗？” 　　唐妙笑了，她柔和着点头：“当然重要啊，你看就因为读了书，你小叔就有临时工的工作。大伯二伯就没有，那你们说，读书重不重要？” 　　小棠棠的小肉手一把拍在数学书上，说：“那么，我们买书吧！考大学！” 　　唐妙：“噗。” 　　他家闺女这个小样子，真是萌死个人哩。 　　不过唐妙又一想，觉得小棠棠这话问的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要说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既然百废待兴，那么缺的肯定就是人才。说不定……会恢复高考？ 　　这么一想，唐妙生生的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的，又回过神，觉得未必不可能。 　　只不过，高考这件事，就算真的恢复了，唐妙也不打算参与的。她转过年都二十五了。许多东西撂下太多年，虽然小时候底子打的很好。但是唐妙也不觉得旁人是傻子。 　　再说，她这个年纪，还是算了。 　　唐妙的心思在转瞬间就想了许多，虽然很快就做下了决定，她却还是瞄上了一些书，不管她的猜测会不会成真，自己最后做什么决定，她都打算看到合适的书买一套。不定就能用得上呢，都不好说的。 　　谁也不是做下了决定就是一锤子买卖，如果变了，有书总比没书强。 　　这么一想，唐妙就认真翻找起来。 　　相较于唐妙把注意力放在了初高中的书籍上，小棠棠和小狼小孩儿心态，还是奔着有图画的书去的。 　　小棠棠蹭的小脸儿脏兮兮的，不过却很认真，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扣出一本带图的画册，小手儿一翻，突然间就呀了一声。 　　唐妙赶紧回头：“怎么了？” 　　小棠棠扬了一下手里的书，从里面拿出几张邮票，小小声：“有邮票！” 　　唐妙：“哎？” 　　她赶紧上前，小棠棠手上是三张邮票，三张邮票三种不同的颜色，黄紫蓝，一看就是一个系列，上面画着军徽。 　　唐妙喃喃：“应该是军邮，很少见啊。” 　　她见识不多，但是也知道跟军队有关的，都肯定不是坏东西，“也许这是老天……” 　　她随手往后一翻，愣住，后面的一页竟然也夹着邮票，上面清楚的大字：某某门放光芒。 　　她又再翻，一大一小两张，全国山河一片红。 　　唐妙：“……” 　　她抿抿嘴，看向闺女。 　　小棠棠：“妈妈，我们把这本书买下来吧。买下来，这些邮票就是我的了。” 　　小小的人儿眼睛亮晶晶的，唐妙蹲了下来，她看着闺女肉嘟嘟的小脸儿，认真说：“好。” 　　唐妙又压低了一点声音，说：“这几张邮票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 　　“别人？”小棠棠挠头：“奶奶他们是别人吗？” 　　她有点不懂“别人”的定义。 　　“除了爸妈和哥哥，再也不可以说。”唐妙严肃起来，转头又叮嘱小狼：“小狼也是，不可以对外说。” 　　小兄妹被妈妈的严肃吓到了，都乖巧的点头，唐妙把这六张邮票重新夹在了书里，又随手翻了翻，但是没有在看到，这本画册大概也有几年光景了，有些破酒，有一大片都被水沾的潮乎乎的，好在，没有伤及邮票。 　　看起来，这像是集邮的人专门放在里面的，不过又不知道，这本书怎么就流落在了这里，看它的破旧程度和堆放位置，可不像是只放了一年。不过更多，唐妙也不想了，她只是说：“好了，继续吧。” 　　小家伙们“哦”了一声，乖巧听话。 　　要说唐妙为啥突然间就慎重起来，那是因为她突然间觉得，这几张邮票该是很值钱的。她看了一眼闺女，回想最近的许多事情，她承认自己运气好。但是，她闺女的运气也是好的惊人的。 　　如果她们在一起，更像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的效果。 　　像是他们家最缺钱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捡到了一块银子。 　　像是小棠棠不舒服了她上山，结果遇到一个大人参和一条值五百块钱的蛇！ 　　又像是，小棠棠指定要的鱼，她一切，鱼肚子里就有一个金扳指。 　　这些事儿，唐妙都想到了。 　　所以，这一次，当母女俩一起发现邮票的时候，唐妙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些事儿。 　　“妈妈！你怎么可以偷懒！” 　　小棠棠叉着腰，小肚子腆了起来，指责：“要赶紧找啊！” 　　唐妙看她小花脸，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笑了，说：“好，你别窟窿眼儿里翻蛆给衣服弄脏哈。” 　　小棠棠嘟嘟嘴，糯糯：“才没。” 　　还别说，带着她闺女，就像是一加一大于二，真是想啥来着，唐妙竟然还找到了一套高中的书籍，初中的拼凑了一下，竟然也够了。她这边儿找到了，那边儿小狼也找到了几本连环画。 　　要说最乱糟的，就是小脸儿脏脏，头发乱乱的小棠棠，出门时玉雪可爱的小娃娃这个时候像是一个小收破烂的，也不知道，她咋就能搞成这样。 　　小棠棠面前还放了不少书呢，她叉腰：“妈妈你来检查！” 　　唐妙：“好。” 　　小棠棠选的书杂，有古诗词一百首，还有基本图画课本，要说真正的连环画，她倒是没找到一本。不过唐妙还是整理了东西，说：“就这些吧。” 　　收购站的书都是按斤卖的，虽然他们挑了不少，但是也不贵。 　　收购站老大爷奇奇怪怪的看了唐妙一眼，说：“你这次咋选这种书？” 　　唐妙笑：“我想着学一学，有点知识，公社招工，也多个机会。” 　　这么一说，老大爷点头，不过他又说：“还是得有毕业证。” 　　“毕业证倒是有的，但是学的东西早都忘没影儿了，要是一考试一问三不知，咋办啊！还是得学！” 　　两人寒暄几句，老大爷频频点头。 　　不得不说，唐妙忽悠人的功力也是很行的。 　　三人从收购站出来，远远的，唐妙看到了姜城。 　　姜城一看到她，笑着招手。 第71章 烂桃花 　　姜城今天上班，厂子上班不像是在电影院那个时候，自由度可没有那么高，唐妙奇怪的问：“你怎么来了？” 　　姜城倒是不含糊，笑着说：“我跟别人换了班，既然你们来了，陪一陪你们。” 　　他平日里的表现比许多人都好，大家自然也都乐意给他这个便利。 　　唐妙灿烂的笑了起来。几个妯娌都是全家出动，她哪里不羡慕哦。 　　回到电影院的时候，就看章荷花他们已经回来了，他们多少有一点收获，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供销社人多，副食品店人多，好像一到年底，那钱就跟不是钱似的。 　　不过章荷花他们没有票，跟那些工人肯定是没有法子比的。可饶是如此，逛街就是女人的天性，不管买多买少，买了东西还是高兴。只是看到唐妙买的全是书，倒是感慨人家好学！ 　　你看看，人不学习怎么能进步呢！、 　　王巧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赶紧问：“三弟妹，你的这书，我能借吗？” 　　唐妙看她一眼，冷冰冰：“不能。” 　　王巧的笑容僵在脸上，瑟缩一下，退了下去，怂的像是小鸡崽子，多问一句都不敢了。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我开玩笑的，不过这书不适合你们。如果基础差，我觉得还是看小猫的书更合适，毕竟，这就跟盖房子一样，要从地基慢慢的打起来。总不能凭空开始盖空中楼阁啊。” 　　倒是姜林凑上前瞄了一眼，说：“初中和高中的？” 　　唐娇点头：“对的，多学点总是没有错的。” 　　这话，得到老姜家有志一同的点头，大家可都是很认的。 　　咕噜噜。 　　大家正说话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崽的肚子叫了一声，这是饿了。 　　章荷花张罗：“那咱吃饭。” 　　他们这次都是自己带着干粮，冬天里的干粮带到镇里已经凉的透透的。姜林和老李叔帮着大活儿温饼子。其实，姜林也想请孩子们去国营饭店吃饭的，但是他手里的钱倒是够请客，可是他没有票啊。 　　所以没得法子，只能让大家凑合了。 　　“好香啊！”小豹鼻子最尖了，他吸吸鼻子，说：“真香。” 　　他们为了方便，都是在玉米饼子中间夹得菜，就算是热乎起来了，也谈不得什么很香的。 　　章荷花：“你吃啥都是好的。” 　　姜城笑了出来，说：“咱家啊，还是小豹鼻子最好用！我在食堂给你们打了菜的。” 　　饼子还热乎，他就没拿出来，免得凉了。 　　章荷花：“你在食堂打了菜？你自己够吃吗？” 　　她又埋怨起儿子，觉得他浪费了：“我们吃饼子正好的，里面还有菜呢。” 　　姜城：“当然够，我一个月三十斤粮票，早晚还都不在那边吃，每个月都有剩下的。” 　　章荷花：“那不是浪费了！！！” 　　他们老姜家没有工人，自然不晓得其中的道道儿，只以为不吃就是亏了。不过姜城倒是摇头，说：“不是，剩下的我都换成粮食拿回家的。” 　　这么说，还是吃了姜城的粮食。 　　不过儿子都打来了，她总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瞪了他一眼，说：“就你能。” 　　姜城笑，他这次还借了两个饭盒，打了三个菜。 　　他是实在没有东西装，要不然，还可以多打三个菜。 　　他们食堂每天是六个菜。 　　“今天食堂没有你们喜欢的红烧肉，不过有一个小酥肉，你们尝一尝，这个也很好吃！我还打了一个肉片炒白菜和一个麻辣豆腐。” 　　“小酥肉？”他们农家可不知道什么是小酥肉。 　　正好饼子好了，大家一人一个，又立刻蒸上了第二锅。姜城打开了饭盒。 　　小豹：“就是这个味儿！” 　　姜城笑：“尝一尝，这是油炸过的。” 　　老姜家一干人等：“！！！” 　　肉就已经很好吃了，竟然还炸过？ 　　老姜家觉得，自己果然有长见识了。 　　一饭盒的肉看起来不少，但其实一个人分不到两块。 　　不过饶是这样，大家吃的也很开心，哪里能不开心呢。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简直一口香。油炸过的香气和炒炖过的又不同，含在嘴里，觉得那股子腻歪的香充斥着整个口腔。 　　虽然菜并不很多，但是现在也没有谁家可以经常吃个肚儿滚圆的！所以这样已然很满意。 　　等到电影开始，又是一番旁的欢喜。 　　对于孩子们来说，每一次来镇里都像是过年一样。 　　等到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回到村里，天已经擦黑了，这个时候路上没有什么人。不过等姜城主动送完驴车回来，还是碰到了一个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陶小丫！ 　　自从姜城去了镇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陶小丫了。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交往，所以姜城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打招呼的必要。可是姜城没有想法，陶小丫却楚楚可怜的看他。 　　“阿诚哥。”不过是三个字，简直拐了九曲十八弯。 　　姜城看都不看她，更不要说跟她说话了，就在他即将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陶小丫突然一倒。姜城像是弹簧一样，一下子弹开，陶小丫踉跄了好几下，终于堪堪站稳。 　　姜城冷漠的蹙着眉看她，说：“不是说老马家挺有钱的吗？你怎么还出来撞人讹钱？” 　　陶小丫的脸瞬间涨红了，她低声：“不，我不是……” 　　姜城脾气很不好的凶道：“离我远点！” 　　姜城本来就又黑又高，如今家里伙食好了，早就没有了从前的麻杆儿一样干巴瘦，反而魁梧的很。他眉眼一瞪，颇有几分震慑人的威力，很是吓人。 　　陶小丫本来还想诉衷情，只是一抬头就被他眼中的凶狠吓到，竟是慌乱起来。不知说什么才是。 　　姜城并不与她纠缠，大步流星往家走。 　　陶小丫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唇，越发觉得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虽说一直对姜城有意思，可是姜城娶了，她嫁了。那个时候虽然有点难受，但是隐隐约约的，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毕竟，姜城过的不如她。 　　她们家可是村里的富裕户，她大伯哥在镇里打零工，说是打零工，其实是在黑市倒买倒卖。这其中的利润就不用说了。正因此，他们家过的红红火火。 　　那个时候，她看姜城，是俯视的。 　　可是如今不同了。 　　如今，姜城是工人了！ 　　她这心啊，就觉得像是火烧一样，如果当初是她嫁给姜城，现在是不是每个月就有钱入手，是个工人的媳妇儿了？说不定，往后还有去镇里的机会。 　　这么想着，陶小丫的心简直淬了毒一样的恨唐妙。 　　都是那个死女人！是她抢走了阿诚哥！唐妙是个扫把星，她不配有这样好的生活！ 　　陶小丫在姜城身后龇牙咧嘴，好半天，琢磨着，也许，她可以干点什么？ 　　陶小丫只想着怎么对付唐妙，但是却没有想过。就算姜城是单身，也不可能找她一个有丈夫的女人。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倒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而陶小丫也没有看出来，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王秀看在了眼里。 　　相比于陶小丫，王秀可是更想勾搭姜城的，就算不行，她要是能跟姜林，也是好的！虽然姜林整整比王秀小了十岁，但是王秀就是觉得，自己哪儿也不差。成熟的女人更有韵味儿嘛！要不是图了老姜家的好日子，她还看不上姜林一个没啥出息的大小伙子呢！ 　　现在啊，完全是因为，老姜家是肉眼可见的越过越好了，王秀哪里能不眼馋？如果能够勾搭上姜林，嫁进老姜家，再顺势勾搭姜城这个伯哥，暗通款曲，就算不是夫妻又怎么样呢！到时候他当工人的钱还不是给她？ 　　她不亏的！ 　　而且，她比陶小丫多了的优势是，她可是个寡妇！ 　　而且，她比陶小丫精明，完全可以将计就计。 　　说不定，还能从中捞着点什么！ 　　陶小丫和王秀两个人想的都很好，他们的目标也都是奔着姜城。不过姜城本人可不知道，有人现在盯着他们家想要打坏主意呢。 　　他回家之后就看到唐妙正在跟小棠棠商量呢。 　　她弯着腰，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怎么了？” 　　他主动给锅里烧水，这样既能泡脚，也能让炕暖和不少。 　　唐妙没跟她解释，只是看着小棠棠，认真：“让你爸爸跟哥哥作证，妈妈不骗你。” 　　小棠棠小爪爪抓着自己的小棉袄，“妈妈，那我想看的时候，可不可以跟你要呀。” 　　这个时候，她还真像是一个软糯的小白包子。 　　唐妙笑：“当然啊，妈妈只是替小棠棠保管，邮票还是小棠棠的。” 　　小棠棠拍拍肚皮，彻底满意了。 　　终于点头，软糯糯的说：“那，好吧。” 　　姜城：“？” 　　小狼：“我给妹妹做证人！” 　　小棠棠抿了抿小梨涡儿：“谢谢小哥哥。” 　　唐妙：“好了，去玩儿吧。” 　　两个小家伙手牵手立刻就跑到了屋里，还是炕上舒服呢，暖和的。 　　姜城问：“怎么了？” 　　唐妙自然把今日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最后说：“我是想着，小棠棠那么小，邮票又是小东西，我就想着暂时先放在我这儿。等她稍微大一点再给她。” 　　其实这样的操作，在谁家看来都是习以为常的。 　　不少小孩儿的压岁钱都只是过一下手儿呢，都是要交给大人的。 　　做大人的，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理所当然啊。唐妙还算是一个比较温和的家长，好生的把道理摆了出来，总算是说服了小棠棠。她正跟姜城说这事儿呢。 　　小棠棠哒哒哒又跑了出来，她大眼睛亮晶晶的问：“妈妈，哥哥说，过年有压岁钱，是不是真的？”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慨他们母女俩真是心有灵犀呢。 　　她带笑问：“还没到过年呢，就想着压岁钱了？” 　　小棠棠认真点头：“有钱最好，可以买很多东西！” 　　唐妙逗她，问：“那你想买什么？” 　　小棠棠：“买好多好多东西。” 　　她歪头，说：“想不到，但是就是好多好多。” 　　小朋友的理论呢。 　　唐妙：“那你可以期待一下压岁钱了哦。” 　　这么一说，小棠棠开心的扬起大大的笑脸儿，甜甜的说：“嗯！”使劲儿点头。 　　姜城烧好了水，看着母女俩有些一样的笑脸儿，说：“我们厂子后天抽奖。” 　　唐妙：“啥？” 　　小棠棠：“啥啥？” 　　小狼一下子从里屋窜出来，“啥啥啥？” 　　姜城：“……” 　　他看着三张好奇的脸，赶紧解释：“厂子里每年那些稀有的票儿都不多，给谁不给谁发的，也容易引起矛盾。所以每一年年底这个月都是抽奖。自己抽到啥算啥，反正百分之百有，最次也是工业票。” 　　“那稀罕的呢？”唐妙好奇的问了起来。 　　“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手表票，还有烟酒那些吧。” 　　这种专项票，一个顶一个的，像是同样也可以买自行车，如果用自行车票，一张就够了。但是要是用工业票，要十张，这就是差距了。 　　“不过我估计我够呛，我听我们保卫科老周说，这样的稀罕票，一共也就三十来张。厂子上上下下可不止一百三十个人了。大部分还是工业票。” 　　“其实工业票也行。”能抽到好的自然好，但是如果抽不到也没啥。他们已经很好运了！ 　　小棠棠踮着脚尖晃荡，像是一只站不稳的小企鹅：“爸爸可以哒！” 　　唐妙心思微动，带着试探，含笑问：“那小棠棠觉得，你爸爸能抽到什么？” 　　小棠棠不知道她妈妈的心思，小脸蛋儿嘟嘟，大眼睛晶亮：“爸爸，你希望抓到什么呀？” 　　姜城笑：“除了自行车票，其他都好吧。” 　　自行车他已经有一辆了，他用的比较仔细，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 　　唐妙笑：“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姜城看了唐妙一眼，说：“收音机吧，有了收音机票，我们就能买收音机了！孩子们也多了一个娱乐。” 　　小棠棠翘着小嘴儿笑，糯声糯气，奶滋滋的说：“那么！爸爸就一定可以抓到收音机的。” 　　姜城笑：“那我可等着看小棠棠预测的准不准了！” 　　小棠棠：“好！” 　　她继续晃，一个踉跄，唐妙赶紧捞住女儿，她点点她的小鼻子，说：“你呀，淘气。” 　　小淘气包扬着白净的小脸儿，只冲这个可爱劲儿，唐妙可就不舍得多说女儿什么了。她转身舀了热水，兑了兑，说：“行了，来洗手吃饭。” 　　听到可以吃饭，两个小家伙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因为今天中午出门，所以他们家今天中午的那一顿“大餐”改在了晚上呢。 　　两个小家伙儿认真的用肥皂洗了手，随后赶紧把碗筷摆好。此时唐妙也将米饭的木盆端到了桌上，其实锅盖一打开，这味道就掩盖不住了。 　　他们今天吃的是白米饭，蒸好的米饭上铺了田字格四份，一份是木耳丁，一份是洋葱丁，一份是胡萝卜丁，最后一份是羊肉丁。 　　唐妙把每一种都切成细细密密的小块，她搅拌了一下，这下子味道更霸道了，小棠棠紧紧的盯着她妈妈手里的动作，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最喜欢改善生活的日子了！ 　　最喜欢最喜欢！ 　　唐妙做的并不算特别多，每个人一碗，不过小狼和小棠棠的碗小，但实际还是有差别的。不过小孩子吃得少，这些也是够了的。说是吃撑，自然没有。 　　但是，至少有九分饱了。 　　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姜城主动去刷碗洗筷子，小狼也把桌子擦好了，唐妙从不让孩子晚上读书，所以两个小家伙不困的时候就自己找乐子。 　　像是今次，两个人坐在一起翻绳。 　　唐妙来到外屋，看到姜城麻溜的收拾外屋，说：“表现真好呀。” 　　姜城扫她一眼，一本正经：“吃了羊肉，有点躁得慌，干点活。” 　　两人老夫老妻好几年，她哪里不晓得姜城是什么意思呢！别看他装的人模人样的，什么心思她可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呢。唐妙使劲儿掐他一下，姜城“无辜”的笑，说：“你怎么还掐人啊？我可没说什么。” 　　话虽如此，却并不老实。 　　唐妙拍他：“孩子还没睡。” 　　姜城心道我当然知道他们还在玩啊，要不然，我就不是这样了。 　　“那你说点别的转移一下我的视线？”姜城笑着调侃。 　　还别说，唐妙还真是有话要说，她说：“我觉得，能恢复高考。” 　　姜城愣了一下，随后认真问：“你想考？” 　　唐娇摇头，不过也诚实说：“我是不打算考的，不过也说不准的，也许我再想一想就改变主意了呢。” 　　姜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唐妙笑，环住他：“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最好的。” 　　姜城揉揉她的头，说：“你惯会哄我。” 　　“你不也是？” 　　两个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农村惯是睡得早，两个小家伙玩儿一会儿就休息了。而姜城也借着“羊肉燥”这件事儿，缠着唐妙，夫妻二人快活的很。只是，深更半夜间，两个人还“玩耍”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姜城立刻警惕起来，他低声骂了一句，随后赶紧起身，他来到窗边，窗外没有什么动静了。 　　“有人？” 　　“好像没有。”话虽如此，姜城还是起身，他披上衣服：“我去外面看一看！” 　　唐妙也跟着起身：“小心。” 　　姜城：“我知道。” 　　他抄起放在门口的木棒子！ 　　有人的话，也不是他吃亏！ 　　揍死丫的！ 第72章 抓贼啦 　　姜城穿了外衣出来，不过他开门的声音很小，带着几分蹑手蹑脚，窗外的风呼呼的。他想，刚才的声音该不会是风声吧？就在姜城这样想的时候，就听“嗒”一声。 　　似乎是什么东西往墙上砸的声音，如果说刚才还能是听错了。这下子，姜城站在院子里就听得一清二楚了。确实是有人往墙上砸东西的声音。 　　他可不是遇事儿会息事宁人的性格，他提着木棒子来到大门口，拉开门飞一样的冲了出去，果然看到了墙下有个身材矮小的家伙，他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墙外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想要搞事的陶小丫。 　　她回去想了好久呢！想的可好可好了，怎么能让姜城和唐妙闹掰呢！那么就得从唐妙这边下手。姜城整日去镇上上工，都不在家的。如果说唐妙在外面不检点，这是不是就能挑拨了他们夫妻的关系？ 　　所以陶小丫趁机偷了公公晾在房里的一条大裤衩子，深更半夜的就这么出了门。 　　要说她为啥不用自己男人的！ 　　那可是自己男人！ 　　不管看不看得上，那也是自己男人！再说，可不好浪费自己家的东西啊！至于公公婆婆，那无所谓了！这两个老不死的哦！她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她准备把那玩意儿扔到唐妙家的院子里，然后散播谣言，说是唐妙不检点，看到他家有男人，带章荷花来搜！ 　　到时候，在他家的院子里搜到别的男人的大裤衩子，她就不信老姜家不怀疑唐妙；姜城还能跟唐妙过的下去！ 　　可是，姜城家的院墙也太高了，她这么扔根本扔不进去，只能包着石头扔，可是就这样，也还是好几次不成功！原想着多试几次肯定性。 　　可是，万万没想到。 　　陶小丫没想到自己还没成功，就被发现了。冬日里月光一般般，黑暗之下，就见姜城如同夜叉一样提着木棒子出来，她嗷了一声，撒腿就跑。 　　她只有一个信念，她是一定不可以被抓到的！ 　　她是这样想没错，可是姜城也不客气啊！他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陶小丫一个女人，肯定是跑不过姜城这种每天又是巡逻，又是“两小时自行车赛”的强壮男人，眼看就要被抓到，陶小丫大叫：“是我！是我啊！” 　　她不喊还好，她这么一喊，姜城倒是立刻叫：“抓贼啊！” 　　他男人的声音自然更大，立刻就有人家亮起了油灯，也有人开门的声音传来。 　　陶小丫只顾着往家里逃窜，却忘记了，越是往她家那个方向跑，住家儿越是密集。 　　这个年头儿，可没有明哲保身，大家住在一个村子，那是守望相助的。特别是听说有贼，这下子可不得了哦，各家的男人都往外窜，陶小丫一看要完，心里简直是要吓死了，她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不能被抓到，一定不能被抓到！ 　　她不能被当做贼！ 　　“抓贼啊！” 　　这下子，可不仅仅是姜城的声音了！ 　　陶小丫几乎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疯狂逃窜，姜城其实听出是陶小丫了，她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不过姜城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半夜三更在他家墙外鬼鬼祟祟，想也知道没按好心。姜城从不心慈手软，他一棒子就招呼了上去，不过倒是打向胳膊而不是脑袋。 　　虽然这人想干坏事儿，姜城也不至于要人家命。 　　他自己还有家呢。 　　可不能为了这么个倒霉玩意儿搭进去。 　　陶小丫胳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棒子，嗷了一声。 　　这下子几个追着陶小丫的人都愣了：“卧槽，他妈还是个女贼。” 　　姜城可不怜香惜玉，咣咣又是好几下子，陶小丫疼的龇牙咧嘴。 　　她又叽哇乱叫了两声，好似，她这个尖锐的叫声镇住了其他人，趁着大家懵逼。她泪花儿翻腾，不过却也知道，她得抓紧机会！ 　　陶小丫真是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拼搏劲儿了，人在极限的时候，好像就跟平时不一样。而陶小丫就是这样的人，她疯狂的逃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似乎是终于想到自己手里还拿着打算陷害唐妙的“证据”呢。 　　要是让人看见她拿着男人的内裤，她这可说不清楚了。 　　眼看前边是拐弯，她奋力一搏，一转弯就把手里的“证据”朝边儿的小院子使劲儿一丢，随后又继续跑。 　　陶小丫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是她知道，自己好像跟其他人的差距越拉越远了。 　　她心中一喜，啪叽，往前踉跄几步，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马趴！ 　　她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只是还没动，看到人已经追过来了。除了姜城，还有几个老爷们。陶小丫趴在干草垛里，动也不敢动。豆大儿的汗珠儿掉个不停，嘴角也在颤抖着。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千万别在四处找！ 　　“你们干啥呢？” 　　就在他们准备四下找一找的时候，王寡妇从不远处走过来了，她手里提着煤油灯，这样冷的天气，她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没穿背心，因此轮廓十分明显。 　　几个大老爷们突然就尴尬起来。 　　王寡妇王秀笑了一下，随后露出惊吓的表情，说：“咋地了？是有贼吗？” 　　她紧接着说：“哎呀，我一个女人，孤儿寡母的住着，要是真的有贼，这可咋办啊！会不会藏在我家院子里啊！要不你们来帮我检查一下吧？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们不会拒绝吧？” 　　她面上的表情，真是很难说是害怕还是什么得了。 　　姜城目不斜视：“我老婆孩子还在家呢！他们该害怕了！” 　　说完，立刻就走！ 　　其他人也赶紧找了借口，纷纷离开。 　　他们用事实证明：我们就是会拒绝的！ 　　虽然抓贼很重要，但是他们可一点都不想沾上王寡妇。虽然王寡妇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是她总是使唤男人，靠一些甜言蜜语哄男人干活儿的事儿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要不是这样，咋她自己家人都不待见她呢。 　　而且，刚才的贼分明就是个女人，谁又知道……会不会是她呢！ 　　只是，大家倒是没觉得她会出来偷东西，一个女人大晚上哪里敢去有男人的家里做贼啊！按照她以往的做派，不是偷东西，那么偷得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那么，就算抓到，也尴尬！ 　　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 　　所以，大家齐刷刷的放弃了。 　　当然，姜城并不这么想，可是他不这么想，但是其他人这么想啊。大家都齐刷刷的琢磨，这个人会是谁呢？村里哪个男人跟王寡妇走的近呢？ 　　哎妈呀，真是太赤鸡了！ 　　眼看这些人都走了，王秀看了看草垛，说：“出来吧。” 　　陶小丫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了这样惊悚的一句话，她好像瞬间就浑身冰冷了。 　　“怎么地？还想让我过去扶你？陶小丫，你装什么呢？”王秀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她皮下肉不笑的咧了一下嘴，说：“赶紧的出来！” 　　陶小丫这个时候几乎是从冰窟窿里爬出来，她看着王秀。 　　王秀啧啧：“真是狼狈啊。” 　　陶小丫哆嗦：“你想咋样。” 　　王秀吃吃的笑，笑够了，说：“我想这么样吗？小丫啊，姐姐不比你啊。你婆家条件好，你男人也能跟着大哥挣钱。可是我不行，孤儿寡母的，生活的委实困难呢。你看，我还要养孩子呢。至于你为什么做贼，我也不问了。当然，我也不把你的事儿说出去，你每个月给我五块钱吧。” 　　陶小丫失声叫了出来：“你说什么！” 　　她一共也没有五块钱！ 　　更不要说每个月！ 　　他们家的钱，根本落不到她的手里的。 　　王秀睨她一眼，说：“我已经很仁慈了，我没有要十块钱，已经是看在我们都是同一个村的面子上了！我想，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的事儿吧？难道你想让人知道你做贼？” 　　她威胁出来。 　　陶小丫不断的喘息，她看着面前的王秀，从未想过有一个女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唐妙都不如她！ 　　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盯着王秀，王秀冷笑：“怎么？你不答应？我看，你是想要你的丑事全村都知道了。我……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陶小丫突然就冲了上去，她一把薅住王秀的头发，“我让你说，我让你说，我打死你！” 　　王秀：“卧槽，你还敢打我？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很快就撕吧起来，两个老娘们打架，招呼的自然都是脸和头，你挠我，我挠你。 　　翻滚着打成一团，等周围几家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两个女人抱在一起，互相扯头发挠脸，恨不能把十八般武艺都招呼在对方的身上。 　　这下子倒是让人有点懵逼了！ 　　“你俩怎么回事儿啊？” 　　王秀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讹钱，却没有想到陶小丫不仅不给钱还敢打她，她气不气呢！巨气无比！ 　　所以，她很恼火，她顾不得什么五块钱，指着陶小丫大骂：“她就是那个贼！你就跟你老娘一样，就是个贼！” 　　陶小丫被她揭了底，脸上一僵，不过很快的，她几乎是爆发一样的叫：“你胡说！你诬赖我，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 　　两个人又打成了一团。 　　本来想要出来拉架的人看着他们这个样儿，啧啧一声，都不敢靠边儿了。 　　世道变了啊！ 　　果然女人能顶半边天！你看，打架都这么彪悍，咋就不能顶半边天了？ 　　啧啧！ 　　这边打的稀里哗啦，那边儿姜城已经到家了。 　　这样的动静，并没有影响两个小娃娃的休息，两个小家伙儿睡得很沉，唐妙睡不着了，索性点了煤油灯，起身等男人回来。 　　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了姜城。 　　“阿诚哥，怎么样？”唐妙看他进门，迎了上去，问：“抓到贼了吗？” 　　姜城摇头，说：“没，我看到她趴在草垛里，没抓她。” 　　唐妙：“哎？” 　　她不解的看着自家男人，连忙问：“怎么回事儿？” 　　姜城将事情简单的讲了一讲，随后说：“她根本没偷什么东西，我们就算是把她抓到，她也可以狡辩的。而且，她当初相中我，见天儿的上杆子，这也很多人都知道。我并不想真的抓到她，自己的名字和她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不定让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传言！而且我看着，那个王寡妇也牵扯在里面，她出来分明是给陶小丫打掩护，就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勾结上的！” 　　唐妙冷下了脸色：“那个王寡妇不是好东西，不过陶小丫是脑子有病吧？” 　　自己也不是没有男人，整天盯着人家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给了她几下子，估计她胳膊受伤不轻。赶明儿等我再教训她一下，你放心……” 　　还没说完，就被唐妙打断，她说：“你别去找她了，我来吧。” 　　她冷笑，说：“难得别人觊觎我男人，我还能坐以待毙？真是把我唐妙当成泥人了！” 　　姜城深深的看唐妙，突然间，就笑了出来，与她额头抵着额头，说：“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啊！” 　　唐妙笑了一声，说：“我当然好啊，你都那么好，我不好一点，哪里配得上你呢？” 　　“呦，我媳妇儿真聪明。” 　　两人正说话呢，突然就感觉到一道视线，两个人齐刷刷的回头看了过去，就见小棠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坐了起来，安静的看着亲爹亲妈。大抵是听到他们的互相吹捧彩虹屁。那张小脸蛋儿的表情啊，十分一言难尽了。 　　“小棠棠怎么醒了？” 　　小棠棠糯着声音说：“我想上厕所。” 　　唐妙：“来，妈抱你过去。” 　　唐妙抱着孩子出门去茅房，刚进去，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大晚上的，这是干啥啊！ 　　小棠棠小手儿没有意识的抓抓头发，说：“好吵哦，不睡觉吗？” 　　唐妙抱她进屋，说：“咱们进屋就没声儿了。” 　　她把小棠棠放在炕上，随后轻轻的拍着女儿，小棠棠很少起夜，就算是起来，也是很快就再次睡着。不过今次大概是挂念外面的声音，倒是不睡，小声问：“妈妈，你们为什么不睡觉？” 　　唐妙躺在女儿身边，她说：“给小棠棠拍睡，妈妈也就要睡了。” 　　她捏捏女儿的小脸儿，说：“棠棠乖，睡吧。” 　　姜城此时洗了手脚，灭了油灯，说：“一起睡。”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闹腾，倒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样。果然，爸爸妈妈都陪在了身边，小棠棠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她依偎在妈妈的身边，小小的拳头搁在枕头边儿，乖巧的很。 　　唐妙可知道了，这也就是冬天不那么暖和吧，她缩在被子里，乖乖巧巧的。要是搁了夏天，她能睡的飞上天。 　　四仰八叉，再也没有比她更放飞的。 　　唐妙笑了笑，也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觉到大天亮。 　　因着昨晚起夜，他们比以往起来的晚了一些，唐妙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随后盘成小道士头，随后立刻煮早饭。她刚把饼子和鸡蛋都蒸到锅里，就看姜城也起来了。 　　他要去镇里上班，所以并不在家久留，没等两个小家伙儿起来，率先吃了东西准备走。 　　刚出门，就看到他大嫂过来挑水。 　　自从他们家打了井，老屋那边是再也不用去村里的水井挑水了，省了好些事儿呢。 　　大抵是看姜城走了，章彩虹倒是也没立刻走，跟唐妙说起了昨晚的事儿：“你听说了吗？昨晚的事儿！” 　　唐妙点头：“我知道，我们家姜城听到动静出去追贼了。” 　　她倒是没提是奔着他们家来的。 　　章彩虹：“哎呀，你这都是哪儿啊！我说的不是这个。” 　　唐妙：“？？” 　　她不解的看着章彩虹，章彩虹：“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 　　她立刻说起来：“昨晚儿，不知道为啥，王寡妇，就是王巧她娘家大姐，她和陶小丫打起来了。王寡妇说陶小丫是贼；陶小丫说王寡妇诬赖她，不要脸。两人打个歇斯底里呢。最后还是大队长去给人拉开的。你不知道啊！啧啧！” 　　说起这些，章彩虹的表情带了几分怪异，似乎她都替着当事人尴尬了。 　　她说：“听说，王寡妇的上衣都被扯下了一半。现场可好些个大男人呢。唉呀妈呀。” 　　想一想，章彩虹都觉得那画面怪丢人的。 　　唐妙：“……” 　　她想到王寡妇是二嫂的大姐，说：“二嫂那边，你还是别说了，免得她难堪。” 　　章彩虹奇怪的看了唐妙一眼，说：“又不是她半夜跟人打架被挠成花脸，也不是她被人扯衣服，她难堪什么啊！她今早就知道了！还是她早上听到隔壁老陶家闹腾，然后出去打听的呢！她说的可比我开心。” 　　唐妙：“……” 　　牛逼了我的二嫂。 　　章彩虹又说：“他们姐妹关系不好的！那个时候王巧还专门去了他姐姐姐夫家门口骂娘呢！说他们穷的过不下去了，回娘家鼓动老娘卖妹妹，缺德带冒烟！要不是她姐夫那缺德鬼死了，她跟她姐还跟仇人一样呢。不过这也没缓和几年，因着上次借宿的事儿，又闹掰了。” 　　唐妙：“我一直都觉得二嫂胆子挺小的。” 　　毕竟看她在婆婆面前跟个小耗子似的，别说是婆婆，就连她大声一点，她二嫂都怂的。 　　真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敢上门骂娘！ 　　章彩虹又奇怪的看了唐妙一眼，她觉得，唐妙对自己的凶残一无所知！ 　　她认真：“在家里胆小不是很正常吗？咱们家谁都不好惹。” 　　唐妙：“……” 　　无形的吹牛逼！ 　　她赶紧又问：“那么结果呢？他们既然打起来，那么陶小丫是小偷吗？最后结果啥样？” 　　章彩虹笑：“听说都让大队长给呲了！两个人被骂的狗血淋头呢。你不知道，大队长最烦老陶家人！” 　　自从上次的河边小香螺事件就让他们一家人在大队长那边挂了号。虽说陶小丫出嫁了，但是她特别像陶老太，办事儿也像陶老太，大队长哪里容得下哦。 　　“大队长说了，明年开春，给她们安排最累的活儿！” 　　顿了一下，章彩虹想了想，似乎迟疑了一下，不过本着分享的原则，没忍住，低声说：“现在外面都在传，昨天晚上不是闹贼。” 　　唐妙挑挑眉，等到她大嫂继续说下去。 　　想必，还有下一句吧？ 　　果然，就听章彩虹说：“大家都猜着，王寡妇勾搭了马老二，陶小丫是去捉奸的！” 　　唐妙目瞪口呆：“啥？？？” 第73章 倒霉催的 　　年底了，各家各户都忙着过年。 　　不管富人家还是穷人家，总归得准备一点过年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是有的。一般这个时候，就算有些什么小的风波，大抵也不会让人放太多注意力在上面。 　　毕竟，过年最重要嘛！ 　　可是，这一次又不同了！ 　　这种新闻，不管啥时候都是大家最喜欢的！可怜的马老二啊，好端端的，就被自己熊媳妇儿坑了，没有吃到鱼生生沾染了一身腥。要是真的跟王寡妇有点什么，他担了这个名声还不冤枉。 　　可是，他没有啊！ 　　他比窦娥还冤啊！ 　　他跟王寡妇不熟啊！ 　　你说，这气不气人！ 　　总之，陶小丫在挨了姜城几棒子和跟王寡妇打了一架之后，回家又被她男人揍了。 　　她接连遭遇三场战斗，整个人就受不住了，不仅身体疼，心里也伤啊！她咋能想得到，那么好的姜城哥竟然会对她动手啊！这哪里，想得到！ 　　总之，陶小丫伤心了，陶小丫失落了，陶小丫委屈了！ 　　千千万万的难受汇集在一起，反正就是难受。 　　可是挨了揍，不等于事情过去了啊，马家人和马老二倒是不客气了，一定要陶小丫说出个所以然。大半夜的，她去哪儿了。特别是马老二，睡到半夜，他一摸身边，咦？媳妇儿不见了！ 　　这惊不惊悚？ 　　更惊悚的是，她还坑了他！ 　　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坑了他！ 　　马老二觉得自己委屈成球了！ 　　反正他这次撂下了话，如果陶小丫不说出个所以然，他就跟她离婚！ 　　离婚！！！ 　　除了那些想要回城的知青，普通的老农民，谁会提离婚啊！ 　　没有的！ 　　完全没有的！ 　　可见，这人真是气极了！ 　　马老二是个老实的憨厚人，有多老实呢！老实憨厚到呆。即便是陶小丫作的要命，趁着无数次的机会想要勾搭姜城，他都觉得是别人冤枉陶小丫。 　　要不是他大哥多少还真是有点能耐的，帮扶着这个弟弟，马老二都支不起门户。 　　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分家。 　　但是这次，马老二真的伤透了心。 　　马婆子当初看中陶小丫，也是看她不精明，好把持。可是结了婚之后又觉得这个人蠢到爆，她深深为自己的眼光后悔。而这次的事情发了，她更是恨透了陶小丫。 　　更是恨自己当初的眼光不济。 　　怎么就看中这么一个丧门星。 　　眼看过年，别人家都其乐融融，忙碌筹备过个年，他们家却打翻了天。甚至于，唐妙想找陶小丫“寻仇”都找不到人。老马家直接将人关了起来，根本不让她出门。 　　唐妙：怅然。 　　不过知道陶小丫过的不好，唐妙就觉得自己能多吃一碗饭，真好呀！ 　　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就是喜欢看没安好心的人也得不着什么好呢！ 　　虽然唐妙不怎么去别人家窜门，但是架不住她有传话筒呢。 　　她婆婆和两个妯娌都是牛逼的人儿呢！ 　　所以唐妙是每天都能得到最新的消息的，老马家也真是不负所望，每天都能打一场。简直一点也不消停。新一轮的消息是，马婆子她男人的内裤丢了！ 　　她见天儿的站在门口骂！ 　　骂偷东西的人！ 　　别看老马家有钱，但是他家也是真的抠，马婆子是穷过来的，所以很节省。不管什么都要用到彻底不能用！所以这丢了东西，可不是就要出来叫骂了吗！ 　　总之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恶毒怎么骂，以至于陶小丫整天提心吊胆的。 　　她心里想的是，不管如何，都不能被她婆婆知道东西是自己拿的。 　　要说也是巧了，腊月二十八这天，王寡妇的婆婆迟迟等不到媳妇儿的年礼，直接登门要年礼，意外在他家院子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大裤衩。虽然已经好像扔在院子里好多天的样子，可是实实在在，是男人用的。 　　如果说原来还是捕风捉影，她还能自欺欺人。 　　可是这一次，这就不行了！ 　　她站在院子里嚎啕大哭，对着王寡妇骂的歇斯底里。她儿子是走了，可是她这儿媳也太不像话了啊！ 　　因着陶小丫和王寡妇打起来了，所以马婆子不待见陶小丫也不待见王寡妇。毕竟，打了陶小丫不就是不把他们老马家放在眼里吗？陶小丫再不好，也是马家人。 　　她原来是看热闹出气的！可是！！！ 　　这个大裤衩！ 　　马婆子一眼见到就觉得很眼熟，真的很眼熟。看样子，分外像他们家丢的那条，而他们家那条，她还真真儿是记不住什么时候不见得了。主要也是，因着陶小丫的事情，他们家那几天简直乱成一锅粥。 　　马婆子本来是生疑，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自家的东西，哪里认不出来呢！ 　　可是她不敢承认，更是不敢想这其中代表的含义。 　　马婆子虽然没说啥，但是马老二是个憨实的啊，他一眼看到，突然就叫：“好你个王寡妇，原来是你偷了我爹的短裤！” 　　他这一把将话题揭开了。 　　大家想到这几天马婆子的叫骂，好像一下子了然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王寡妇呆愣了一下，面色不自然的一抽，说：“你少来冤枉我！不知道是是谁扔到我家院子里想要陷害我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孤儿寡母啊！我惨啊！我真是太惨了！你们都想冤枉我啊！” 　　王寡妇哭喊的厉害，为啥呢！ 　　她是怕，这东西真是老马头不小心掉在他们家的！ 　　因为，他们真的有点关系啊！ 　　毕竟，村里手里捏着钱又舍得给出来的属实不多啊！所以王寡妇才瞄上了老马头。他虽然不赚钱，但是他有个能赚钱的好儿子，手里的零花钱多。 　　王寡妇哭天喊地，但是她那一刹那的心虚已经落在了马婆子的眼里。 　　马婆子原本还想压着，但是，真心压不住了！ 　　她火气翻涌，嗷的一声就冲上去，对着王寡妇就打！ 　　现场再次乱成一团…… 　　等唐妙从婆婆章荷花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惊讶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那那那……那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章荷花扫了一眼单纯的三儿媳，翻白眼：“咋不是真的？事儿都闹开了！老马头和马婆子多少年的夫妻了，就看他表情还能看不出来？现在问题不是老马头和王寡妇的事儿。” 　　唐妙迷茫：“不是这个事儿，那是啥事儿？” 　　现在说的不就是这个事儿吗？ 　　章荷花恨铁不成钢：“你在这方面咋就这么笨呢！你想啊，前几天陶小丫才和王寡妇打过的！他们互相咬，但是实际上到底是为了啥，也没人知道的！马老二可是委屈的不像样，坚决说自己跟王寡妇没有关系的。现在人人都说看他委屈的样子不像撒谎！他那人心机不深的，也是坦荡的。他跟王寡妇没有关系，他爹跟王寡妇才是有关系的。那么，他媳妇儿为啥去打王寡妇？陶小丫有什么理由去打王寡妇？” 　　唐妙：“……” 　　对不起，我还是没怎么懂！ 　　章彩虹看着三弟妹，果断：“外面传，老马头可能跟儿媳陶小丫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陶小丫和王寡妇争风吃醋打起来的。” 　　唐妙：“噗！” 　　她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没忍住，讲了一句脏话：“卧槽！” 　　她结巴：“真、真的假的啊？陶小丫不至于吧？” 　　“谁好说呢！要知道，老马头手里可有钱的！”章荷花说：“早些年，这样的事儿也是有的。” 　　唐妙：“……” 　　可怕！ 　　这是什么三观！ 　　唐妙木木的脸，已经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真是要感慨一下了，哪里想得到啊，事情的开始只是“抓贼”，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老马家的爱恨情仇了吗？唐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奇葩！” 　　几个妯娌纷纷点头。 　　王巧：“我大姐那人，只要能有好处，不要指望她是什么好人了。” 　　唐妙：“……你好了解她哦。” 　　王巧：“那是，她都能鼓动我老娘卖我呢。” 　　这个坎儿，对王巧来说也是过不去的。 　　唐妙从这边得知了这些突破三观的消息，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她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呆滞。 　　不过倒是正好，遇到了下班回来的姜城，姜城激动：“媳妇儿！” 　　唐妙：“阿诚哥！” 　　她觉得，这样的进展，阿诚哥一定也想不到。 　　“怎么了？”姜城发现了唐妙的懵逼，问：“出啥事儿了吗？” 　　唐妙一把抓住姜城的胳膊，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就将自己知道的这些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瞪大了眼，说：“你说，咋还有这样的事儿呢！” 　　姜城：“……”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也震惊了，我也觉得很破三观。 　　夫妻俩被雷到了，好半天，姜城说：“陶小丫虽然是个蠢货，但是真不一定能干出那样的事儿……” 　　唐妙看向姜城，姜城立刻：“我不是为他说话，我也死烦她，但是我就觉得，不至于吧。” 　　夫妻俩都不言语了，至不至于，没人知道。 　　不过这个事儿，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唐妙甩甩头，把这些八卦甩出头，她说：“对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她看他回来的时候简直兴高采烈了。 　　此时两个人已经进了门，他掏出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唐妙，说：“你看！” 　　唐妙：“？？？？” 　　她低头看了一眼，好半天，说：“真的是收音机票！” 　　姜城今天，真的抽到了收音机票。 　　小棠棠和小狼还在家里玩儿呢！突然间就听到了她妈妈的话，她赶紧从里屋探头，小脑袋斜着往外看，叫：“妈妈！” 　　唐妙：“小棠棠啊……” 　　她当然是希望自己女儿是好运的！有好的运气，她就会过得轻松很多。 　　所以，唐妙是高兴的。 　　你是她心里又有点隐隐的担心，他们家小棠棠还这么小啊，要是被外人发现怎么办啊！难保没有那种为了利益的卑鄙小人。唐妙想得到，姜城自然也想得到！ 　　他握住了唐妙的手，低声：“别这样吓到孩子。” 　　唐妙立刻笑：“小棠棠去玩。” 　　小棠棠没动，奶声奶气：“我听到收音机了！” 　　唐妙点头：“对呀，我和你爸爸再说收音机，你爸爸抽到了收音机的票。” 　　小棠棠立刻就高兴起来，她赶紧出来，笑脸儿萌萌哒：“真的吗真的吗？我想看一看！” 　　唐妙递给她看，说：“就是这样的。” 　　小棠棠认认真真的看，看完又交给小狼，两个小兄妹看够了，心满意足：“真好。” 　　唐妙：“是啊。明天就让你爸去看看供销社有没有收音机。如果有就买下来，如果没有，我们就年后去县里看一看。” 　　这么一说，两个小孩子立刻呦吼着叫了出来。 　　小棠棠使劲儿拍手手：“一定有一定有！好棒哦！” 　　她知道什么是收音机，顾爷爷和姑奶奶就有一个呢！ 　　小棠棠特别懂，她开心的转圈，像是一只小驴转磨盘呢。 　　两个孩子又去撒欢玩儿了，唐妙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儿，没言语。 　　姜城握住唐妙的手，说：“只要我们足够的强大，就可以把她保护的很好。” 　　唐妙一愣，随后缓缓点头，说：“你说得对！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就不用担心她会引来别人的觊觎。” 　　“哥！三哥！” 　　姜城：“对，林子今天回来。” 　　姜林平时回来都是蹭姜城的自行车，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天。还要拿行李呢！所以还是坐了村里的驴车。所以比姜城晚一点。 　　他说：“刚到家咋不好好休息就过来了？” 　　姜林嘿嘿笑，说：“过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他干了三个月，拿了五十四块钱，觉得这日子真真儿是太好了。 　　他说：“我给你们带了半斤猪肉！还有咱娘和嫂子们一人一瓶雪花膏。” 　　半斤猪肉和一瓶雪花膏，这真真儿的不少了！ 　　他们前天杀的猪，按照工分分配，他们家也才分了一斤一两加一根小骨头呢。 　　姜城蹙眉：“你不是没有粮票吗？怎么买的猪肉。” 　　说起这个，姜林也觉得真是巧了，他说：“李大爷不是有个闺女吗？她手里有票，想换海鲜给她男人送礼。我们这不一拍即合了吗？我夏天那阵儿可攒了不少的小龙虾肉干呢。” 　　小龙虾繁殖的贼快，可是就这样，还被老姜家还有知青点的人疯狂捕猎，以至于最后都找不着了。 　　“哦对，这里还有两根大骨头，给小家伙儿熬汤喝。” 　　不管啥时候，猪肉都是让人喜欢的！特别是家养的猪，那真真儿是比野猪好吃不少呢！所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姜林可一点也没客气。 　　“你们不知道，为了等这个猪肉，我就睡了个把小时，凌晨就去排队了！也亏得我去的早，要是早上去，真是半点儿也买不着。人贼多，知道的是排队买肉，不知道的还以为蝗虫过境呢！“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雪花膏，说：“谢谢你！” 　　姜林洒脱：“三嫂客气啥，你不仅是我嫂子，还是我姐呢。” 　　那个时候小孩子不懂事儿，没有吃的饿得慌。他就知道唐妙可厉害了，她只要一动手，就没有猎不到的东西。所以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呀姐的叫。那个时候他和三哥都不大呢！ 　　可是就这样，他三哥还吃醋呢！ 　　果然这人不大的时候就瞄上三嫂了！ 　　真是老奸巨猾！ 　　“妈妈，妈妈！” 　　小棠棠蹦蹦跳跳：“我我我！” 　　她的小肉爪举了起来，笑眯眯：“我想试一试。” 　　唐妙睨她，长长的哦了一声，说：“臭美。” 　　小棠棠晃荡：“好妈妈，试试嘛！就，试一试鸭！” 　　唐妙忍不住的笑，说：“好，不过等你明早起来洗完脸在擦。” 　　虽然短暂的被拒绝了，但是小棠棠是知道的，妈妈说话算话，她也就放心了，笑眯眯又问：“那我能摸一下吗？” 　　唐妙把雪花膏递给了小棠棠，她摩挲说：“真好呀。” 　　自从家里条件好了，姜城就给唐妙买了雪花膏，夏天的时候唐妙倒是不怎么给孩子用的。不过天冷了，洗完脸唐妙还是会给小棠棠擦一擦。不光是小棠棠，小狼偶尔也可以用一两下呢。 　　冬日皮肤很容易皴，所以唐妙并不为了节省几个钱就不给孩子用。 　　“小棠棠帮妈妈放到柜子上。” 　　小棠棠赶紧点头：“好哒。” 　　擦香香，她有新的香香了！ 　　小棠棠直接漠视了，这是给她妈妈的事实。 　　送给她妈妈的，四舍五入就等于送给她了呀。 　　开心！ 　　姜林被开心的小家伙儿惊呆了，说：“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臭美了吗？我小时候可不这样！” 　　唐妙：“她是小女孩儿啊！” 　　姜林：“……” 　　咦，好像被说服了呢。 　　他说：“对了三哥三嫂，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姜城：“？” 　　姜林忍不住的笑意，他得意的抿着嘴，下巴都高了一些，说：“我有新的工作了。” 　　姜城笑着锤了他的肩膀一拳头：“行啊你。” 　　姜林挠头笑，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说：“公社门岗的赵大爷前几天摔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们家想找个人替班小半年。赵大爷和李大爷熟悉，原来有时候就过来找李大爷，跟我也认识，知道我干不长远，就问了我。我已经答应了！每个月十五，包一顿午饭！这可比我原来在电影院还合适了！在电影院虽然十八，但是不包饭啊！那个时候吃的都是自己的，虽然剩了钱，但是要格外省着吃。但是去公社食堂就不一样了。听说他们那边伙食不错呢！我过完年就过去。” 　　姜城：“那你住哪儿？” 　　“我跟李大爷商量过了，还是住他那儿，让他包我一顿晚饭，我给他两块钱。反正他吃啥我吃啥呗。” 　　姜城蹙眉：“你们动钱？靠得住吗？” 　　姜林：“对，李大爷需要钱的，他想攒点钱老了傍身。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儿，安全的。” 　　姜城：“那行。” 　　说完正事儿，姜林问：“哎对了，村里最近是有啥事儿吗？我怎么觉得一进村就怪怪的呢？都没有人对我好奇了，艾玛，我还有点失落了！” 　　因着悔婚事件和去电影院的事儿，他每次回来，都会被人议论。 　　说实话，原来有点烦。 　　但是突然没人议论他了，他竟然还有点空虚寂寞了呢！ 　　习惯了这种做焦点的感觉啊！ 　　“哥，啥事儿？” 　　姜城缓和了一下，缓缓说：“你还是回家让他们给你讲吧！我觉得……毁三观。” 　　姜林：“？” 第74章 新年 　　八卦这种东西，永远都是大家最爱的消遣。 　　大过年的，大家坐在一起唠嗑，少不得要议论一下老马家的是是非非。 　　出人意料之外，陶小丫竟然承认了那天晚上被追的“贼”是她。当然，她自然不承认自己是偷东西。她只是说，每次回娘家，两个嫂子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所以趁着是晚上，她想回去装鬼“吓唬”一下她们，可是还没咋地呢！就被人当成贼了，深更半夜的，她觉得自己有口说不清，所以才逃窜的。 　　这好端端的，还挨了打！ 　　至于王寡妇，王寡妇威胁她，每个月要五块钱的事情，陶小丫也全都说了出来。 　　她开始一直不说，就是不想跟娘家嫂子闹得难看，毕竟她还要回娘家的。这才一直藏着掖着。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不说就要被人冤枉不正经了。她没得法子，只好如实交代了。 　　陶小丫这一出儿，委实给老陶家的两个媳妇儿气个够呛，想到平日里他们确实是很不待见这个小姑子回来打秋风，倒是信了几分的。 　　不过，他们都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啊，小姑子家那么有钱还回来打秋风，这像话吗？ 　　因为老陶家两个儿媳时常在外面编排这个小姑子，所以陶小丫这个理由虽然十分匪夷所思，但是却还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就是这样看起来很奇葩的理由，大家反而不太会怀疑。 　　唐妙大年三十儿听说了最新进展，嗤笑一声，说：“这理由找的倒是好。” 　　姜城：“陶大丫教的吧，她特别精明。” 　　唐妙嫁过来的时候，陶大丫已经嫁了，所以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她厉害？” 　　姜城点头：“老陶家能过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全是依仗有陶大丫这么一个有脑子的。” 　　“不过我倒是奇怪她最后没有攀扯你。”唐妙觉得陶小丫那人一看就蠢的不行，可是竟然没有那么做。 　　姜城笑：“她当然不会提我，她提了，就是实实在在的想偷人，你觉的老马家还能要她？现在这么说，她虽然也有责任，但是很低了。” 　　要是以往，儿媳妇和大姑子闹起来的消息也是会成为热议的，但是现在可不是的！ 　　毕竟，老马头和王寡妇的消息可真是热闹的不行呢！就算是这两个人都咬死了不承认，大家大多也看得出来老马头的心虚。有一种人，有贼心没贼胆。 　　这说的就是老马头了，他高兴的时候不想那么多；但是现在被人扒了出来，这可不就一下子怂了吗？ 　　事情不会攀扯到自己家，唐妙也只当做一个笑话看了。看够了，该干嘛就干嘛，不过她可不想这些破事儿污了自家一双小儿女的耳朵，因此倒是不怎么放他们出去玩儿。 　　便是回到老宅，也叮咛不要多提这些让孩子听见。 　　新年他们是在老宅过的，随着姜老憨点燃小挂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也预示着新年的到来。 　　章荷花正在煮饺子，这可是纯表面肉的。 　　要说他们这个地方过年也不一定是要吃饺子，他们算是中部地区，几乎融合了北方和南方的两种风格，饺子汤圆，都是有的。自行选择，可是，不管吃啥，总归要看自家的家底儿的。 　　说是过年吃饺子或者汤圆，可也有人家吃简简单单的饼子。 　　像是老姜家会吃饺子，完全是因为，过年不吃肉，叫什么过年！ 　　所以，各房都交了年礼，一同吃白面馅儿大肉饺子。 　　饺子出锅儿，鞭炮噼里啪啦，好像昭示着，老姜家越来越好了。 　　全家热热闹闹的围成一桌，一人一碗饺子，姜城将收音机拿过来了，大年三十儿，收音机里正在讲述各地的新年风俗，一家人听得如痴如醉。 　　这不仅可以说是姜城家的大件儿，也是整个老姜家的大件儿。 　　刚拿过来的时候，姜老憨反复摩挲了好久，稀罕得很。 　　姜城也允诺，下次有机会，一定也要给爹娘买一个。不出所料，被章荷花瞪了。如果不是因为过年，他保准要挨骂。 　　章荷花不需要儿女给什么东西，她现在手脚利索，哪里愿意服老？她就是这样的利索人，自己能干的时候，可不希望自己多拖儿女的后腿呢。 　　不过不管怎么舍不得，要说不喜欢吗？还是喜欢的。 　　章荷花看着收音机，也是忍不住摸啊，更是不准几个小崽崽动，生怕弄坏了。 　　饭后大家凑在一起闲聊，章荷花突然就想起一茬儿，问：“你这个收音机，多少钱？” 　　收音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 　　姜城心里一顿，又一想，嗯，过年不会挨揍的，他说：“一张收音机票和一百二十块钱。” 　　“啥？？？” 　　这下子别说是章荷花了，其他人也都要震惊的疯掉了。 　　一百二！ 　　章荷花的牙磨呀磨呀，好半天，终于想着“过年”，强行忍了回去，她反复吸气呼气，这才没有直接臭骂死这个败家子儿。姜城是谁啊，一下子就看出他娘的心疼了。 　　他立刻说：“其实要不是抽到这个收音机票，我是不会狠心买的。这个票，我们厂子一共才三张，我得了一张，你们不知道，有人出这些钱跟我换，我没换！” 　　他比了个二。 　　“两块啊？这么多你不换？”姜老憨痛心疾首的看着儿子，觉得儿子傻了。 　　姜城：“……是二十。” 　　“我的妈！”又是一阵抽气声。 　　姜城眼看他爹就要对他动手了，他立刻：“我卖了不合适的，你们别看我用了一百二和一张票才买到一个收音机。但是这东西不好买啊！我过去的时候，这是最后一个了！我如果小心点用，转头儿兑给别人，即便是个二手的，只要有八成新，要价一百四也是妥妥的。而且，我这还能用很久呢。” 　　这么一说，老姜家人又震惊了。 　　章荷花这么一听，扫了一眼自己男人，说：“你刚才吹胡子瞪眼睛干什么？怎么一点数儿也没有？这么大年纪还做不到淡定如风！你看看我！我什么时候像你那么没有见识沉不住气了？” 　　姜老憨默默的看着他家老婆子，想说：你刚才气的都翻白眼了。 　　不过为了自己可以过个安稳祥和的好年，他默默的把自己的吐槽咽了下去。 　　还是好好活着吧。 　　章荷花嘲讽完了姜老憨，自个儿也感慨：“所以啊，人还是得往高出走。你看老三和老四在镇里待过了，知道的也比旁人多。而且，机会也比旁人多。” 　　她这次看向大儿子和二儿子，说：“你们读书认字儿算术什么的，也不能完全落下啊！” 　　姜老大和姜老二：“……” 　　愁，痛苦，悲伤。 　　我们不爱学习！ 　　学习使我悲伤！ 　　不过章彩虹和王巧倒是亮了眼睛，齐刷刷的：“娘，这你放心，我们都帮着盯着呢。” 　　姜老憨同情的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子，庆幸自己媳妇儿熊归熊，但是不逼着自己念书啊！这就是最好的媳妇儿了。所以啊，老大老二就没有他这个当爹的运气。 　　姜城咳嗽一声，握住了唐妙的手，说：“媳妇儿啊，我就不学了吧？” 　　唐妙不知道他这一出儿是干什么，含笑说：“自然都随你啊！你是一家之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城微微一笑。 　　姜老大&姜老二：“！！！” 　　卧槽！这个老三！ 　　他这是炫耀！ 　　大大的炫耀！ 　　坏家伙！ 　　果然，姜城引来大哥和二哥愤怒的视线，他爽朗的笑！ 　　“爸爸，你笑什么？”小棠棠哒哒的跑过来，小甜姐儿俏灵灵的问：“又有什么好事儿吗？” 　　姜城笑：“一家人在一起当然处处都高兴！来，上爸爸这事儿。” 　　小棠棠爬上炕，她盘着小短腿儿，坐在姜城和唐妙中间，笑脸盈盈的，煤油灯下，只觉得小姑娘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好像，她白皙的小脸蛋儿上还有小婴儿没有褪去的小绒毛，一团孩子气。 　　这样可爱的小孩子，他们村真是头一号儿，再也没有了。 　　章彩虹羡慕的说：“三弟妹，你怎么养的孩子啊！你家小棠棠咋就越来越好看了呢？” 　　看人家白净的像是刚出锅的白面儿馒头一样，再回头看自家闺女，长的也是不错的，但是却没有人家这样的白皙细腻。章彩虹觉得，如果有什么小仙童，那么小棠棠就是那个样儿了。 　　唐妙是个晒女狂魔，她一听章彩虹说这些，立刻就将女儿拉到怀里，说：“是吧？你看我们家小棠棠好看吧？这都是天生的！我们小棠棠天生就这么好！” 　　章彩虹：“……” 　　你这个没有逼数儿的，春天的时候，你们家小棠棠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豆芽菜黄毛丫头呢。 　　现在就成了粉嫩可爱的小团子，谁相信！！！ 　　“再说我们家这个小不点也爱美，上午出门还擦了我的雪花膏呢。” 　　小棠棠立刻扬起小脸儿，小手指头戳自己的小脸蛋儿，小脸蛋儿微微前移：“我可香了，大伯母闻！” 　　章彩虹：“！！！” 　　她立刻一秒变换表情：“哦，那么我看小鱼那样也挺好，不用更好看了！” 　　那是什么！ 　　是雪花膏啊！ 　　金贵的雪花膏，她自己都不舍得用，还能给孩子用吗？不要想了，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王巧默默庆幸自己没有生闺女，要不然，这雪花膏还有人抢了！ 　　真是恐怖啊！ 　　她原来用的可只是蛤蜊油！这雪花膏可金贵。 　　“新的一年，你们都有啥打算？”章荷花看向了几个孩子，问了起来。往年她倒是不咋问，毕竟那个时候吃饱都费劲，哪里还想其他的？但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一点了，她都是想问问了，看看他们都是咋想的。 　　姜老大姜老二又一秒缩了。 　　有的时候，姜城觉得自己这个老三其实才是大哥一样。 　　他说：“那我先来说吧。” 　　“你说你说！”巴不得你先说。 　　“二加二倒台了，我琢磨着，很多事儿都得变。既然是错误，不是就得纠正过来吗？很多事情肯定是要有新气象的。咱们肯定还是跟着政策走。新一年，我们这一房两个小家伙儿不到上学的年纪，我又有工作，肯定还是轻松的。要说改变，暂时倒是没打算有什么改变。还是我在厂子里上班，来回走；我媳妇儿在家照顾家里。暂时这么定，还是看政策吧。要是政策变化了，我们可能也跟着调整。” 　　他连续提了好几次看政策，章荷花多精啊，问：“你觉得能有啥政策上的改变？” 　　姜城：“这个我也说不好，看不准。咱们老百姓哪能揣度上面的意思？所以还是等着。不过就拿糖厂来说吧。干活的人有的是，但是真正有能耐的文化人可不多。懂得知识的人还是少啊！也许，能开放高考？都不好说。” 　　说到这里，也补充：“都是猜测可不好出去瞎说。” 　　章荷花呵呵冷然一笑，几个儿子妯娌立刻开始表忠心，不敢多哔哔。 　　不过就算是他们想出去说，也没人说啊！家里哪有什么人是念书的料啊！ 　　“还有一件事。” 　　姜城主动提了出来：“我跟几个兄弟都商量过了，给您和我爹交养老的钱。” 　　“胡说什么！我哪能要你们的钱。” 　　姜城：“怎么就不能要？” 　　姜林点头：“我们该给的，您就算是用不完，也可以攒着。” 　　几个人说起这些事儿，小棠棠有点困乏的靠在唐妙的身上，她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样的事儿，儿媳妇儿是不好插嘴的，唐妙也不多说啥，任由他们讨论。 　　她捏着闺女的小肉手，说：“小棠棠要是累了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小棠棠一下子清醒了。 　　姜林：“卧槽，这个时候谁啊！” 　　他起身来到门口，一推开门，就看到是大队的，他问：“咋的了？” 　　这是村里陈会计的二儿，他气喘吁吁：“老马家又闹起来了，马老太嚷嚷着自杀跑出去了。大队长说村里爷们都出去帮着找找人。” 　　老姜家全家上下：“啊哈？” 　　这是真正的懵逼。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啊！ 　　不过到底人命要紧，几个大老爷们赶紧传好了外套，戴上帽子，一同出门。 　　章荷花：“这大过年的，闹得啥事儿啊！” 　　唐妙：“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儿。” 　　章荷花摇头：“有啥事儿有事儿，我看是吓唬人的。真那么过不来，第一天就不想活了，还用等到今天？这马婆子，不是我在这个时候讲讲儿她。她现在的做派，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招数都不带变的。” 　　几个儿媳倒是来了精神，章荷花：“孩崽子去隔壁屋玩儿去！” 　　小棠棠赶紧闭上大眼睛，我睡着了哦！ 　　我没有听到哦！ 　　唐妙果断拆穿了小骗子棠棠的西洋镜，把她抱了过去，说：“妹妹睡了，小狼多少看着妹妹点。” 　　小狼：“好。” 　　小棠棠睫毛颤了颤，委屈巴巴：人家装睡的啦！ 　　等到唐妙一走，她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小狼：“我就知道你没睡。” 　　小棠棠：“听不成故事了！” 　　“那我们玩儿翻绳啊。”小鱼哄着小妹妹，说：“我最近又学会好多好难的招式哦。” 　　“那我要来。” 　　两个小女孩儿立刻玩耍起来，而这边章荷花又讲起老马家，原来，这不是老马头的第一次了。年轻那阵儿，穷的叮当响，都被抓到过好几次呢。 　　回回还是跟不同的人。 　　马婆子是回回闹自杀。 　　现在这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大过年的，聚在一起好像也没有旁的事儿，就是这样唠唠嗑，东家长西家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果然，马婆子还是吓唬人，这一场闹剧在老马头跪地求饶，承诺再不胡来之后，终于落下了帷幕。这大年三十儿被折腾出来的老少爷们也终于都可以回家继续过年了。 　　这什么屁事儿呢！ 　　呵呵哦！ 　　有的人家喜气洋洋，有点人家热热闹闹，也有的人家鸡飞狗跳。在这样各有特点的日子里，终于到了大年初一。 　　老百姓过农历年的其实比阳历年更加认真不少。 　　唐妙一早全家穿了最好的衣服，一同来到老屋拜年，这也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时间，拜了年，就有压岁钱了。虽然，这些钱最终会被家里长辈收走。可是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小狼牵着小妹妹给爷爷奶奶拜年。一人得到了一毛钱。 　　两个小家伙都高兴都喜出望外，高兴的不得了。得到了压岁钱，两个小家伙儿都小嘴甜甜，那些甜言蜜语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外蹦。给章荷花和姜老憨喜迎个不像样。 　　不过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是有不和谐声音的。 　　像是他们这边正拜年呢！ 　　就听到王巧一声惨叫，嗷的发飙：“姜小豹，你个兔崽子，你竟然抠了我的雪花膏用！” 　　小豹嗖嗖的跑了出来，不过他老娘也拎着笤帚出来了，气的脸通红，章荷花赶紧示意章彩虹拦人。 　　大过年的，再怎么也不能打孩子。 　　可是王巧真是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 　　她原以为，自己没有女儿，这雪花膏啊，可是可以慢慢用仔细用了！ 　　但是谁曾想，他们家的熊崽子！ 　　一个男孩子，竟然还偷擦雪花膏！ 　　“你个熊孩子！” 　　小豹委委屈屈的趴在爷爷的身后，小声嘀咕：“可是小棠棠都擦了，香香的。” 　　王巧暴怒：“她是小女孩儿，你是小男孩儿！！！” 　　她怒：“看我不揍你！” 第75章 回城啦 　　一九七七年，就这样飞快的到来了。 　　大过年的，小豹这个精致的猪猪男孩到底是没有挨揍。 　　不过，在漫长的大正月里，王巧时常拿出哀怨的眼神儿攻击小豹，只是，猪猪男孩儿豹豹没有体会到他老娘的哀怨，沉浸在美好的吃吃喝喝里不能自拔。 　　当然，从这个时候起，一直到小豹成年之后，他都再也没有看到过他老娘的雪花膏。 　　真的，别说瓶子了，瓶盖都没有看见。 　　今年过年晚，等到出了正月，终于可以骂儿子打孩子了，他们也进入了春耕中。完全想不起来正月里那些记在小本本上的“旧账”。 　　果然算账这种事儿，就是要现在进行时，要不然只能慢慢的忘记。 　　饶是章荷花这样的，也不会记忆犹新。 　　唐妙今年仍旧没有上工，倒不是她不想去。对她来说，这点小活儿真的好轻松哦！根本不累的啊！这是来自于一个大力士对普通人迷之嘲讽。 　　然而，宠妻狂魔姜城却不希望唐妙出去挣工分。要是原来不够吃喝，他自然愿意跟她两个人一起奋斗。但是现在他们家条件委实不算差，除了姜城这边的工作，唐妙打猎的战绩也很显著。 　　所以姜城觉得，唐妙没有那个必要。 　　而且，退一步讲，如果唐妙去队里干活儿，那么自己的时间就少了。而且，也很难避开别人上山。晚上打猎总归没有白天安全，所以姜城和唐妙最终还是决定不去队里了。 　　对于这一点，外人各有想法，但是却没有多来他们眼前儿说什么。 　　毕竟，就算说出花花儿，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姜城心思细腻，倒是主动跟章荷花点拨了两句，章荷花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自然也是不管的。她心里明镜儿一样，唐妙不下地，上山的时间才能随意。 　　那老三那边靠的真的是老三那每个月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工资吗？其实靠的是唐妙的牛逼。 　　章荷花很懂，但是村里的其他女人不懂啊！村里很少有女人不上工。 　　一般人都是这样，不一样就会比较嫉妒！就好像我们都没有过的那么好，你凭什么就能过上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的日子呢？ 　　他们完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要素，男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和女人也不一样的。 　　村里的女人真是咬碎了一嘴的银牙，就差成立一个“反唐妙阵线联盟”了。当然，如果有这样一个联盟，那么会长一定是陶小丫同志。 　　当然，这是唐妙想多了，自从挨了揍，陶小丫养到最近才好。她现在看到姜城夫妻，窜的比兔子还快。大有惹不起我就跑的架势，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不过鉴于陶小丫每次看见唐妙都飞快逃窜，唐妙与陶小丫“谈一谈”的事件也就不能成功。 　　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算了。 　　喏，时间就是这样改变人。 　　唐妙不理会那些捻酸的女人，但是她们却往她身边窜疼。甚至还有去章荷花面前说三道四的。人的嫉妒心要是起来了，真是啥事儿都能干出来，就完全不记得，章荷花是个什么样的人。 　　理所当然的，但凡挑拨离间，都没落到什么好下场。挨顿骂都是轻的，有一些是直接被大扫帚打出去的。章荷花可不怕得罪人，活了这么些年了，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能干出来为这种事情挑拨的人。就算真的有啥事儿也不可能指望的上的。 　　这样的人，给他们什么脸面呢！ 　　他们来挑拨的那一刻，其实也没给他们家脸面啊！ 　　眼看着章荷花不管，少不得也有去王巧面前挑拨的，至于章彩虹，那没必要了。章荷花说一，章彩虹不可能说二的。他们家唯一能挑拨的，大概也就是王巧了。 　　像是这一天就是，休息的时候，几个老娘们立刻就凑近了王巧。这样的那样的，总之一番话下来，又是贴心又是为她抱不平。说的王巧频频点头。 　　其中一个小媳妇儿尖细着声音说：“那你咋不闹呢！都是儿媳妇儿，凭啥她就能休息啊。” 　　其实村里也有其他人休息，但是如同唐妙这样有力气还不上工的，那么没有。 　　大家就觉得，秋收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你是有力气的，那你为啥不干！ 　　而且，老姜家这才一年的光景，变化的也太快了，快到让大家嫉妒。人就是这样，如果原本就比自己有钱的人家过得多么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不如自己的人家突然过得好，那么真是嫉妒的心都要碎了。 　　“你得跟你婆婆说！” 　　王巧白她一眼，说：“我干啥跟我婆婆说？我们都分家了，各过各的。她不上工关我啥事儿？我又不养她。” 　　这么一说，倒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又是那个小媳妇儿，立刻又说：“那她哪儿来的钱生活啊！还不是你婆婆贴补她。贴补她，就是你吃亏！” 　　王巧抬头，看这个小媳妇儿的眼神儿如同看一个弱智：“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怎么你就觉得，我婆婆会让人占便宜？你是挨揍没够吧？” 　　她也看出来这些人是个什么意思了。 　　不就是见不得人家好吗？ 　　她起身，叉腰扫视了一圈，大义凛然：“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是想要挑拨我们妯娌的关系！但是，我不吃你们这一套！我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儿，我都不瞎哔哔，这里又有你们什么事儿呢？老三和老三媳妇儿过的不好，难道还是你们养他们了吗？别人家的事儿，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有那个功夫整天盯着别人家，不如好好盯紧了自家的男人孩子，自己一辈子土里剖食儿，也不知道好好培养一下下一代。难道你们要祖祖辈辈在这儿面朝黄土背朝天？真是，人一点追求也没有，跟傻子有什么区别。就知道吃吗？哼！” 　　王巧听惯了她婆婆叭叭讲大道理，这次倒是觉得相当义正言辞。她相当有气势的发表了一通自己的见解，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昂的……走了！ 　　是的，走了！ 　　虽然没有打架，但是她却犹如战胜了的公鸡。 　　贼牛逼！ 　　等着一干老娘们反应过来，王巧已经去地里干活儿了。 　　他们：我们想反驳！然而人已经走了！怎么破！ 　　怎么破？ 　　大队长来破！ 　　大队长过来检查，一眼就看到这几个人又在聚众休息，似乎还在说什么小话儿，他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本来就是一张大长脸，脸一拉下来妥妥的长白山。 　　“你们又偷懒！再让我看见你们偷懒！就不要记什么公分了！整天都不知道你们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有本事就让家里男人赚钱，自己不出来干活儿。既然来了，这里是集体组织，一分一毫也由不得你们胡来！如果以为自己偷懒耍滑就可以混过去。那就错了！组织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人民也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同样都是做人，你看看人家王巧！做人得有觉悟！” 　　几个老娘们：“……” 　　这特么还被那个王巧比下去了，偷奸耍滑，她也很在行啊！ 　　只可惜，大队长可不给她们分辨的机会，噼里啪啦又是一通喷。 　　几人安如鸡的垂着头。 　　大队长比王巧可能咆哮多了，县官不如现管，对这些普通乡下婆娘来说，队长可就是大官儿了！眼看大队长气成这样，她们一个个缩成小鸡仔，大队长也懒得看他们这个熊样儿，摆手：“去去去，赶紧去干活儿。” 　　大家一哄而散。 　　不过许是因为大队长没走吧，所有人都好像格外的努力了不少！就怕自己又被大队长逮着，一通喷。 　　王巧内心：呵呵，老娘斗不过婆婆，还斗不过你们？我可是老早就瞄见大队长走过来了呢！嘻嘻！ 　　说来也是奇怪呢！ 　　明明大家都很嫉妒唐妙，都希望她不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赶来她面前十分直白的哔哔。与她说酸话，用的都是曲折的迂回路线，让人十分不解。大家都表示，很不懂。 　　不过因着大家也不敢直白的说，唐妙倒是也完全不理会他们了。 　　说都不敢直接说，还怕他们什么！ 　　她每天还挺忙的呢！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而随着要回城的消息越演越烈的时候，大队长终于接到了公社开会的电话。 　　果不其然，流传了小一年，沸沸扬扬的回城，这下子真的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每个大队有两个名额。 　　一时间，所有知青都沸腾了。 　　回城！！！ 　　这是他们多么梦寐以求的啊！ 　　就算回城的名额很少，可是少，不代表没有机会！ 　　当然，机会也是要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回城的第一条就是，必须单身。 　　这下子，没结婚的喜极而泣，而结了婚的更是闹翻了天，若是不离婚，大有打个天翻地覆的架势。更有不少人已经频繁的来往于大队长家，求爷爷告奶奶的拉关系。 　　如果不是大家都晓得大队长的人品，怕是就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了。 　　唐妙不上工这种小事儿，一点都不在大家的议论范围内了，好像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知青的身上。村里每日鸡飞狗跳。纵然大队长三令五申，说是表现不好绝对不会盖章。可是却也只能压制一时。 　　村里人的注意力不在唐妙的身上，她倒是又上山打猎了几次，次次收获颇丰。唐妙也记得去年摘到的几颗果树的位置，大获丰收。像是这个时候，老姜家这种完全没有知青嫁进来或者是娶女儿的就无所谓了。 　　左右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多少人家却夜夜都睡不着。 　　当然，章荷花也不是没有牵挂，趁着空闲，她还专程去了一次五大队，一进门就看到二外甥媳妇儿正在家哄孩子，乐不可支呢！ 　　走？ 　　不不，没有什么可走的。 　　她不想回城，不想回家！ 　　这边吃好喝好，回家遭罪干啥？ 　　这位大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是知青界的一股清流。 　　自家外甥这边安了心，章荷花这边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操心得了。反正，自家是怎么都好的！ 　　而随着炎炎夏日的到来，村里盖章，走了两个知青。 　　知青回城，也有名额，不是人人都能走！ 　　这一次的两个知青，都是村里有志一同觉得表现不错的。这种事儿，大队长虽然有绝对的权利，但是却不想沾染一身腥。因着回城，据说有的地方发生了丑闻，从上到下都撸掉了。 　　大队长可不想惹事儿，这一次的回城名额，他选择的是投票。 　　这样来看，谁也说不出个什么。 　　而且，他是在村民大会上直接公布的，不给任何人活动的机会。只要十六岁以上，都有参加投票的权利。投票前两名村里盖章。这个时候，有人懊恼跟村里人没有搞好关系；也有人懊恼大队长不讲究人情；不过这样的决定对于一些肯脚踏实地真正埋头苦干，家里又没有什么门路的人来说，又是实实在在的机会。 　　别看他们大队才两个回城的名额，可是这公社有多少个大队呢！县里又有多少个公社？一层层的向上算，这次回城已经算是不少人了。这么一批安置下来，想要再等到下一批，想来至少也要明年了。 　　所以这次铆足了劲儿。 　　不过，铆足了劲儿也没用。投票很快就开始了，等到轮到老姜家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因为，这上面有差点成为他们儿媳妇的一个人——杨凤语。 　　杨凤语也曾经想要走大队长的门路，她大哥甚至还帮她往上牵线。 　　只不过，因为是第一批回城，太过引人注目也太过敏感了，好些人都不想蹚这趟浑水，所以杨凤语没有成功。而现在，她也看着老姜家的人。 　　“婶子，你们投谁？” 　　问这话的人，多少带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章荷花扫过去一眼，理直气壮：“谁表现好我自然是投谁，村里的小梁来的早，干活儿勤快，别看话不多，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不像有些人只耍嘴皮子，嘴上说的好听，但是实际可没干多少活儿。总之我是要投他的。” 　　小梁是村里的老知青，他听了这个，激动的红了眼眶。他哪里想得到，村里最混不吝的老太太却是最公正的。 　　这个小梁是知青下乡最频繁的那一批开始的，如今来他们来这边已经七个多年头，快八个年头了。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年轻，现在已经饱经风霜了。看起来跟乡下汉子没有区别，比同龄人大不少。 　　如果不是章荷花提起，大家对他印象都不深刻了。 　　不过又一想，章荷花说的对啊！ 　　这个小梁，还真是这么个人！ 　　他刚下乡的时候干啥都不行，可是也不气馁，一直任劳任怨，现在都是村里干农活儿的一把好手儿了。 　　章荷花投了这个人，大队长微微点头，他也是很认可小梁的。他是个干实事儿的，自然也喜欢这样任劳任怨的。 　　章荷花投了小梁，那么老姜家其他人根本就没二话了，姜林上去的时候看都不看杨凤语，直接投了小梁。杨凤语嗫嚅一下嘴角，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看着姜林，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他投完票下去就抱起了小侄女儿棠棠。 　　小棠棠小小声的靠在姜林的耳边说：“小叔叔，那个凤儿姨姨偷看你。” 　　姜林对她比了一个“嘘”。 　　小棠棠懵懂的哦了一下。 　　说来也真是，有些事儿就是讲究一个机缘，谁能想到呢！投票结束，小梁的票数竟然正好在第二位。第一位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他是他们村下乡最久的知青。一直没有结婚，是知青点的老大哥。 　　这个结果，多少人心里是不平的。 　　但是你还不能说大队长徇私，人家是正八经投票来的。 　　这怎么徇私？ 　　像是小梁，他原本不抱希望了。可是因为章荷花的一番话，倒是让很多人注意到了他。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跟知青点一点也不熟悉，只能知道个大概。 　　若说详细了解，那是没有的。 　　但是现在章荷花提了，大家想到小梁平时的表现，就立刻点头了。 　　可不是吗？ 　　小梁干活儿确实可以，而且既不惹事儿也不多嘴，就是个憨厚的汉子。 　　那些没有得到回城机会的，嚎啕大哭。 　　杨凤语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从提出投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很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而且她好清楚，只要他们三大队一直延续这个投票的风格。那么，他永远都离不开了。 　　因为，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谁会真的愿意把自己的票投给这样的人呢？ 　　没有的！ 　　杨凤语又看向了姜林，姜林正在逗孩子，小不点的小姑娘晃荡小揪揪，笑的甜甜的，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小姑娘转头看向了她。 　　小棠棠：“又看我小叔叔……” 　　她小小声嘀咕，她立刻伸手，捂住了姜林的眼睛，说：“小叔叔不要看她，她不好。” 　　姜林笑了出来，他认真：“好好好，不看她。”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 　　“小叔叔，你要努力鸭，只要努力，就算不是城里人，你也会很好很好的。” 　　姜林认真：“我知道，谢谢小可爱。” 　　“你读书吧！读书改变命运。”小家伙儿还一套一套的呢。 　　姜林失笑，他说：“好，小叔会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情。” 　　他的几个哥哥那么不爱学习都在努力，他们家的几个小不点也都知道读书的用处。没道理，他倒是做不到的。 　　读书啊？ 　　他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小叔叔会努力的。” 　　大抵是因为小棠棠的这番话，姜林还真的努力了起来。 　　很多事情，就是一个契机，对姜林来说，这个就是了。 　　三大队的回城名额，就这样决定了。别的大队看到三大队的操作，一下子茅塞顿开。这样可不是最好吗？就算以后有了问题，也不是自己的。人选可是大家共同投票的！ 　　所以，整个公社的各个大队都参考了这个方案，然后，县里也这么实行了。 　　虽然这样也不一定就是公平。 　　但是多少却也相对的公平了。 　　这样，就算很难得。 　　知青回乡的回乡，没回乡的，也努力起来。争取下一波回城的时候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所以这段日子各个大队，乃至县城，知青干活儿的热情都空前的高涨起来。 　　为了回城，怎么都行的。 　　回城的风波，还能持续很久，可是随着秋风起，又有一个炸雷，噼里啪啦的就砸了下来！ 　　恢复！ 　　高考了！ 第76章 高考来了 　　十月的天，天气已经有些寒凉了。 　　可是就算是寒凉也抵挡不住老百姓们火热的内心，谁能想到，这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先是二加二的倒台，接着就是知青回城，再然后，竟然连高考都恢复了。 　　如果说前两者与他们这样土里刨食儿的老农民没有关系，那么后者，就是切切实实的利益相关了。谁家没有小辈儿呢？谁又敢说，自家孩子就不是“文曲星”那个料呢？ 　　所以，大家是真的高兴真的沸腾。 　　而村里的知青则是陷入了一股子疯狂，几乎是人人都准备参加高考。这是他们最大的机会了！知青们这样，村里人并不在意，毕竟这些人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就不是一条命运的轨迹，现在因为政策有些交集，可是在双方看来都是会结束的。也许以后，或早或晚，都会归于自己的那条路。不再交集。 　　知青能不能考上，他们才不在意呢。 　　他们想的是，他们三大队会不会有人报名。毕竟，这一次报名相当的宽泛。听说，二大队都有人报名了；听说，四大队也有人报名了，听说……总之，人家别的大队都有村里自己人报名的。 　　但是他们三大队，安静如鸡。 　　完全，没有，一个本村人报名。 　　不管是大队长还是村里人，大家这就有点伤心失落和烦恼了。他们三大队处处都好，哪里能被人比下去呢！不管考没考的上，报名的都没有，这不是从开始就落后了吗？ 　　所以这段日子三大队从上到下，情绪真的很不好啊！ 　　他们三大队，咋就不如人呢！ 　　大队长很失落，作为大队长的亲家，陈会计也很失落。俩人没事儿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大队门口抽旱烟，头上都要长草了！ 　　“亲家啊，你说，要不，咱们动员动员？”大队长眉心都能夹死苍蝇了，他说：“不管怎么地，咱们大队可不能落后啊！凭啥他们大队都有人报名，就咱们大队没有呢？咱们大队差了个啥？” 　　陈会计：“行是行，可是，要是还没有人呢？” 　　“尽人事听天命，咱们不能不努力！”大队长磕了一下烟斗，说：“就这么定了！” 　　其实要说完全没有人有心思，也不是的。 　　最起码，唐妙有点这个心思的，但是她心里也在衡量。结了婚的女人，想的总是比较多的。所以，她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当然，就算是没有做出决定，唐妙每天也都会抽出时间学习。 　　在她看来，不管如何，总不能浪费时间的。 　　要不然，一旦真的参加了高考，不是就抓瞎了吗？ 　　她这个样子，姜城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却明镜儿一样的知道，唐妙一定会参加高考的！怎么说呢？也许唐妙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但是姜城却觉得，从唐妙开始买书那一刻，她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买书呢？ 　　她现在犹豫不能下定决心，姜城也不多说什么，但是他相信，唐妙会想明白的。 　　当然，就算是唐妙想不明白，那也没有关系。报名的最后三天，她想不明白，他也会一定劝她去。但是他还是希望媳妇儿自己想通。 　　而除了唐妙，老姜家还有一个人有点高考的想法。当然，这不是姜城。姜城当初学习也算是可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行的。放弃太多年，他对读书这件事儿根本不行。而且他要上班，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复习。 　　另一个人是，老姜家的老四，姜林。 　　姜林大概是因为被小棠棠鼓舞了，也是早早就开始看书了，虽然磕磕绊绊，但是因为他的时间宽泛，所以还是有点这个想法的。可是，就算有这个想法，姜林也不敢。 　　真的不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怂了。 　　但是别的事儿，他可以吹牛逼，但是这个真的不行。 　　三大队没有读过书的人吗？没有想要参加高考的人吗？其实是有的，但是，有归有，大多数人的想法都跟唐妙或者姜林一样。这种心情，很难说的！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这样的心情，他们三大队竟然秃了，没有一个人报名。 　　这一次召开大会，大队长并没有叫知青点的人，总归跟他们没有关系。村里人在这样浮躁的心情里来到大队打谷场，“队长，啥事儿啊？” 　　不知道是哪个老娘们叫了一声。 　　大队长没有言语，他咳嗽一声，看向了过来的人，倒是陈会计说：“等人到齐了！” 　　很快的，村里的人七七八八都到齐了，眼看着差不多了，大队长咳嗽一声，拿起了大喇叭：“同志们！这一次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是为了今年高考的事情！” 　　提到高考，三大队的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呜呜呜，咬手绢，他们大队没有人报名！ 　　“众所周知，读书是多么的重要，如果考上大学，那在古代就是中举，改换门庭的大事儿。虽说现在不兴讲这些，但是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这对你们来说，是极好的！”说到这里，看一眼大家，好像还是不为所动。 　　谁不知道这是改换门庭的大事儿呢？ 　　但是，做不到啊！ 　　“我想大家也听说了，整个公社，只有我们大队没有村民报名。我觉得，这个消息就像是大嘴巴一样，一把甩在了我的脸上。也是甩在你们的脸上。咱们大队差了哪儿了？你们说！我们差吗？” 　　“不差！！！” 　　“那既然不差，为啥我们村就不能有个人报名呢？不管结果如何，开始都不敢开始，我们丢不丢人！！！出去一说，别人都要看不起我们大队，觉得我们大队没有读书的料！我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大队长果然是做惯了大队长的人，他煽动的很恰到好处。 　　果然，大家都有些激动了，心里也觉得丢人了。 　　“重在参与，他们别的大队就有十足的把握吗？我想他们也没有！可是他们敢，我们为啥不敢？大家能不能为村里努力一把？”大队长满是激励的看向了大家。 　　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敢搭腔了。 　　就在大队长差点一口气憋死，打算再继续洗脑的时候，就看一只白皙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他一眼看过去，就看是姜老三的媳妇儿。 　　还不等他问什么，唐妙掷地有声：“大队长，我会报名！”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唐妙突然就觉得自己原本还有些浮躁的心一下子就稳定了。好像，原先的纠结都是没有用的！其实，她该是早早的下了这个决定的！ 　　她一定行的！ 　　大队长：“！！！”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他说：“报名？你真的报名？你说真的？” 　　他满目希望的看着唐妙，唐妙认真：“对，我会去公社招生办报名。” 　　她其实原本就有些犹豫，今日听了大队长的话，觉得身为三大队的一员，她也得为三大队挣点光啊！她可记得，她爷爷带她来三大队的时候，是大队长收留了他们。三大队的人也完全没有排斥他们。 　　所以不管三大队的人是不是各自有小心思，唐妙是记得那些事情的，她是喜欢这个地方的。 　　她喜欢这个地方，愿意为这个地方挣点脸面，也想要考试，那么，为什么不呢？ 　　“我可以！！！” 　　大队长：“好好好，太好了！老三媳妇儿啊。你是个好样的！” 　　他又扫向了其他人，就在这个时候，又看到一只手，谁也没想到，村里有名的懒汉姜林竟然也举起了手，他说：“我也去报名！我是咱们三大队的人，可不能看着三大队不如别人！我嫂子一个女人都能报名，我有啥不能的？我也去！就算是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他这么一说，大队长使劲点头，说：“行，老姜家人都行！都太行了！” 　　要不是人多，他简直都想大哭一场了！ 　　总算有人要去报名了啊！ 　　“我也报名！” 　　大概是受到了唐妙和姜林的鼓舞，陆续又有三个人举了手报名，无一例外都是念过一些书的小年轻。大队长感动坏了，这岔子孩子真的行啊！但是他也怕这些人回家睡了一宿，明天就想反悔了，立刻说：“这样，这是大好事儿，也是给村里争光。明个儿让村里的拖拉机送你们去公社招生办报名！” 　　大家气势高昂：“好！” 　　这场动员大会，可以算是圆满成功。 　　他们一同回家的路上，小棠棠蹦跶来蹦跶去，她兴奋极了，问：“妈妈、妈妈，你是要考大学了吗？你是要去考试了吗？” 　　唐妙笑着点头，说：“对啊，妈妈要考试的！小棠棠好好读书，将来也要考大学呀。” 　　小棠棠立刻点头：“好。” 　　她开心极了：“我妈妈是最厉害的！” 　　别人的妈妈都不能考大学，但是她妈妈可以！她妈妈最厉害！ 　　“太棒了。”小棠棠这么高兴，唐妙也跟着高兴起来。 　　她说：“你就这么高兴啊？” 　　小棠棠停下了脚步，她想了想，说：“嗯，我高兴的。我希望爸爸妈妈都好！读了书，考上大学，就可以去更广阔的的天地。” 　　唐妙：“那么，妈妈一定会努力的！” 　　小棠棠：“那我陪妈妈读书。” 　　唐妙：“好！” 　　果然，第二天村里就出动了十分宝贵的拖拉机，送他们一同去招生办报了名。等到彻彻底底报了名，大家原本高昂的情绪反而是落下不少，多了几分忐忑不安！ 　　毕竟，他们会报名，也是一时冲动。现在彻底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可不就虚了吗？ 　　如果说有人不虚，那么当属唐妙了！ 　　她相当的冷静，反而是带着几分落了地的踏实感。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不管别人如何的发虚，唐妙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学习起来，甚至于每天晚上都要读书。原本她是从来不会在晚上看书的。但是现在倒是不同了。 　　姜城心疼她读书累，虽然上班，却也主动承担了家里的许多事情。 　　更有甚者，姜城不知道还从哪里找来了一套复习材料，要知道，他们不像是大城市，早就能收到风声，早早准备。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至于学习资料什么的，更是匮乏的不得了。 　　要不是唐妙之前就买了一套教材，怕是他们连一套完整的材料都没有。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套教材，才是真的派上了大用场。而如今姜城找到了复习资料，更是让唐妙锦上添花。 　　相比于唐妙复习的很好，姜林就差了很多。不过饶是如此，他心态倒是可以的。毕竟他报名的时候就是想要见识一下，可真的没觉得自己行。 　　他什么人啊，哪里能跟全国的千军万马挤这条独木桥呢。 　　现在跟着读书，无非是希望自己多了解一些知识。 　　他们棠棠说的对，人啊，还是得努力的。 　　而且，他总不能还比不过自家才四岁的小侄女儿吧？ 　　原本姜林就知道小侄女儿聪明，但是究竟有多聪明，他倒是没有切身的感受。但是等到在家开始复习，小家伙儿偶尔过来找小鱼玩耍，他才发现，这个世上就是有一些人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他复习的初中的知识，被题难住，小棠棠在地上胡乱画，画够了就有结果了。 　　这真是别人比不了的。 　　他甚至想，如果还在古代，他们家小棠棠可不是什么举人，她绝对是可以考状元的。 　　牛逼，实在是牛逼。 　　今年，老姜家迈入七岁大关的小虎、山鸡和小鱼也都一起上了学。原本小虎和山鸡是打算上一年的，只有小鱼是今年上学。但是因为政策关系，几个小孩子都被挤在了这一年。 　　但是这样也好，几个家庭都多了一年的积攒，也更加游刃有余了一些。 　　再一个，小鱼和两个哥哥一起上学，也没有被落下的小失落。 　　老姜家的孩子都是懂事儿的，比起村里的一些小孩子，他们在家人的潜移默化下是真的体会到了读书的好处，他们都算是刻苦！就连玩心大的小虎和山鸡也算是能够沉稳的下来，成绩在班级里很不错。 　　而且，隐隐约约的，他们也都想，自己不能学了一大顿，还让小不点小妹妹棠棠给嘲笑了吧？这就尴尬了！而且啊，他们大哥哥小猫都能在班级里拿第一，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所以，他们都是用心的！ 　　小学的知识就是这样，只要用心，就一定不会学的很差。所以他们几个在班级里都算是名列前茅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很快的，就到了要考试的日子。 　　他们这次考试是在县里，姜城提前请了三天假。他不仅打算亲自送唐妙过去考试，甚至打算带上小狼和小棠棠，因为县里太远，他们都没有去过县里的。 　　他也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孩子们出门见识一下。 　　人只有眼界宽广了，才能看的更长远。 　　在这方面，姜城从来都是看的很明白的。 　　这次考试一共五个人，只有唐妙一个女人，可别看她是个女人，但是却最镇定最有把握的，其他人听到要去县里，都多了几分忐忑。他们距离县里太远了，根本就没有去过。对于未知的地方，大家都是存着本能的恐惧。总之，很怕的。 　　正好，姜城这次是要带着全家陪着唐妙，其他人立刻决定和他们一起走。如果自己走，总是觉得，有点怕的！ 　　大概是因为姜城在公社当工人，在他们看来，那就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跟着见过世面的人走，感觉心里都安稳不少的。就这样，一行人定好了同一天去县里，他们公社可不仅仅是只有他们几个人要去考试，大家如果一大早赶到县里，那是怎么都来不及的。基本上各个大队参加考试的人都会提前一天。 　　而镇里到县里的车子，这一天也会循环发车，差不多会发五次。 　　这个时候，姜城倒是感慨，多亏老花在镇里当司机了，有时候就是这样，朝里有人好办事儿啊！他事先跟老花说好了，给他们留六个人的座位。 　　小狼和小棠棠都很小，这自然是不用买票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好了住的地方，姜城想的周到，遇到这样的考试，县里的招待所怕是都住不开，所以也拜托老花提前定了两个房间。他们一家四口是一个房间，姜林和村里的另外三个考生住一个房间。 　　虽然很挤，但是却可以节省房费，他们不比城里的考生，不管干什么都要节省的。其实，听到又要坐车又要住宿又要吃饭，花钱很多的时候，已经有人后悔退缩了。 　　可是，既然都报名了，也复习了，又觉得不来是不甘心的。 　　正因此，最后几个人还是决定一起跟来。当然，三大队可不止他们几个，二十多个知青全都报名了。不过即便是已经成了家的知青，明明该是融入了村里，可是这个时候也会选择跟知青一起走。反而不会跟村里人。 　　这种无形的隔阂，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 　　因为要去县城，小棠棠一早就准备了小包，这不是她的小背篓，而是一个正八经的小包，这是她大伯母给她做的。包包不大，只能装点小零食，但是这已经很好了。 　　小棠棠一大早起来，比她妈妈这个准考生还正式呢！ 　　她认认真真的擦了雪花膏，梳了两个小丸子头，小姑娘换上蓝色的小衣服，这是她今年生日的礼物。蓝色的小褂子是圆润的娃娃领，边角码了小波浪边儿，胸口的位置是一只红色的小花。与上衣一样，裤腿儿也带着跟衣领和衣服边角儿一样的小波浪，细致又有小童趣。 　　这身衣服，是村里小女孩儿们人人都羡慕的呢！ 　　小棠棠穿了好看的小衣服，咚咚咚的跑到唐妙和姜城身边，喜滋滋的问：“妈妈爸爸，我好不好看？” 　　唐妙上下打量，随后笑着伸出大拇指，“好看，我闺女特别俊。” 　　小棠棠笑开了花，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哒哒哒的跑到里屋，找出了一个精美的小兔子发卡。这是小顾叔叔送给她的！ 　　她去而复返，问：“这样呢？” 　　唐妙一大早其实还有些紧张的，不是因为要去县里紧张，而是因为考试。可是他们家小丫头这么几次三番的一折腾，唐妙倒是一下子放松了！ 　　紧张？ 　　不不不！ 　　完全不存在了！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更好看了！” 　　小棠棠得意的扬起下巴：“嘻嘻，我最美！” 第77章 参加高考 　　大队长为了脸面，真是操碎了心的，像是这一次，就专门为他们发了一趟拖拉机。 　　当然，也不仅仅是只有村里人，如果知青想要一起，也是可以的。毕竟现在来说，还都是一个大队的人。不过大抵是感觉到了大队长的不待见，又或者是为了早早的赶过去，所以他们都没有选择下午走。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能上午走的，都不会选择下午。总是觉得，早早去才能心安。 　　但是就算是这样，车站还是不少人的。 　　毕竟上午的车也不是人人都挤得上去，人太多了。 　　姜城和唐妙抱着孩子也顺利的上车，小狼和小棠棠都是第一次坐车，两个人兴奋的四下张望。 　　他们的位置是司机后面的第一排，老花从兜里掏了糖递给两个小孩儿，说：“来，吃糖。” 　　小棠棠糯糯的说了谢谢，剥开一个奶糖放到了嘴里，甜滋滋的奶味儿立刻传来，小姑娘微微眯眼，靠在了妈妈的身上。车子很快就满了，不是坐满，而是拥挤的站满。 　　车子很快的发车，缓缓移动，小狼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他惊喜的说：“动了！” 　　这样的汽车又跟拖拉机完全不一样。 　　“妹妹，很棒对不对？” 　　小棠棠立刻兴奋的点头，她靠在唐妙的肩膀，看着窗外的景色。窗外的景色与大队来镇里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小棠棠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就是觉得，兴奋极了。 　　这条路虽然修整过，但是却也颠簸的不行。没一会儿的功夫，小棠棠就轻声说：“妈妈，我有一点点不舒服。” 　　唐妙低头一看，就见兴奋之后的两个小孩子脸色都不怎么好。其实别说是他们呀，就连是她被这么颠簸都有点不舒服。而且，车厢里人多又闷，气味儿也不是很好。 　　唐妙赶紧把车窗拉开。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寒凉了，窗户一打开，一股凉风灌了进来，那股子异味儿好像一下子就被冲散了，让人觉得缓解不少。 　　小棠棠深深的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说：“好多了。” 　　坐在他们后面一排的姜林看到窗户可以拉开，也赶紧拉开，平日里冬天可没有人开窗，但是今天人多，这样倒是让许多人舒服不少。晕车的人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当然，坐在窗边的人还是有些凉意的。 　　现在昼夜温差大，唐妙他们原本就给两个孩子带了厚一点的小棉袄，这个时候正好就盖在身上，因着开了窗，两个小家伙儿不舒服的感觉缓解了许多，渐渐又恢复了对路途的热情。 　　大客车颠簸了很久，以至于两个小娃娃从兴致勃勃到困倦起来。不过好在，就在两个人昏昏欲睡之际，车子也终于抵达了县里。这个时间到县里，如果不是事先已经安排好了地方，招待所基本都是满员的。 　　不过因着姜城想的周到，所以他们顺利的住上了招待所。 　　相较于很多人跟招待所交涉都没有法子，他们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跟着姜城的好。做事儿真是太有成算了啊！如果没有姜城提前的安排，他们未必有座位；如果没有姜城的提前安排，他们也未必有住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城做事情有成算，早早打算，事无巨细。 　　他们也许是考不上大学的，但是参加高考的这趟旅途，却给了他们很多的见识，也让他们懂了许多做事情的分寸。以至于以后做事情的方式截然不同。 　　其实很多不大的小事儿，都能改变人的一生。 　　最起码对他们来说，这次就是一个难得的见识的机会。 　　姜城倒是不知道这些人脑补了这么多，他们一进房间，他就立刻去打了热水，打算让老婆孩子洗一洗手脚解解乏，小棠棠和小狼两个人一起洗脚脚。 　　小狼又开始小大人儿状态了，他絮絮叨叨：“妈妈不要紧张，好好休息，就可以考好的。” 　　小棠棠点头：“对哒对哒，妈妈我们都在外面给你加油！你可以哒！” 　　唐妙觉得，自己早上那点紧张在他家小闺女的臭美里变得一无所有，而现在，她淡定的很呢！ 　　她说：“我当然可以考好！” 　　她学着他们家小闺女的小动作，晃了一下拳头，说：“可以的！” 　　小棠棠笑了出来，晃了晃，小拳头抵在了唐妙的手上，碰了碰，说：“妈妈加油！” 　　唐妙翻出自己的书，说：“那我再看会儿，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姜城：“你们两个不许打扰妈妈，知道吗？” 　　小棠棠小揪揪一翘一翘的：“爸爸，我是那样的人吗？” 　　姜城被她萌到了，笑着说：“我们棠棠当然不是。” 　　招待所并不大，但是到底是县城，他们农村可没得比。眼看太阳开始落山，房间内有些暗，姜城拉开了电灯。 　　小狼：“！！！” 　　小棠棠：“！！！” 　　两个小家伙儿都露出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他们村里还没有通电，自然享受不到这很好的电灯了。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姜城起身再次去打水，打过了水，将带着的米饭烫了烫，一般人带饭，都会带干粮，方便很多。但是姜城却觉得还是米饭更好。冬天不会坏，稍微烫一烫热乎乎的吃起来舒服。如果是馒头或者饼子，烫完了还哪儿有什么吃头。 　　许是坐车太累，两个小家伙儿没有兴奋多久就困了，姜城照顾两个小家伙睡觉，全程不假唐妙的手。 　　唐妙一抬眼就看到他认真细致的样子，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姜城回头看到她的笑容，灯光下的她更多了几分柔美。他心里一动，不过也晓得这可不是胡来的地方，他只深深看了唐妙一眼，夫妻二人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大早。 　　姜城早早的起床，来到前台，从服务员那里拿了八个白面儿馒头，又拿了五个鸡蛋，随后回到了房间。馒头和鸡蛋还都是热乎的，姜城看着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有点呆滞的小棠棠，说：“不是说好要送妈妈去考试吗？怎么不动了？” 　　小棠棠伸了个懒腰，声音糯糯的小奶音：“我要去的。” 　　姜城给她穿上小衣服，说：“洗脸洗手，吃饭了。” 　　小棠棠哦了一声，咚咚咚的跑到窗边，她使劲儿想要拉开窗户，唐妙赶紧上前帮她，窗户打开，有些凉意。小姑娘使劲儿吸了一口外面的凉气，抖了抖，奶声奶气的：“好啦，我清醒了！！！” 　　唐妙：“……” 　　姜城：“……” 　　小狼：“那我也要清醒一下！” 　　姜城眼看这边都收拾好了，把姜林叫过来吃早饭。 　　他们并没有像其他几个人那样带干粮，他们只带了一点点，昨晚吃完就没有了。姜城也没打算让他们吃几天的干粮，本来考试压力就大，再不吃的好一点哪行？ 　　他原本是打算去国营饭店的，但是又想着各个公社的考生都齐聚县城，国营饭店的位置想来也不好抢。姜城这就想到了老花，老花每天往县里跑，人脉当然更强一点。 　　这不，就找了人，今天和明天供给他们简单的主食。当然，他们自然也不是白拿人家东西的。 　　这些事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姜林咬着大馒头，说：“还是白面馒头最好吃。” 　　姜城扫他一眼，说：“你现在还有心思想好不好吃？” 　　姜林嘿嘿笑：“就算考试我也得吃饭啊！” 　　他觉得自己是不行的，毕竟底子就在哪儿了！要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想要为三大队挣点面子，他都不报名呢！不过来了之后他又觉得就算是花了点钱，也是不亏的！ 　　这里的一切，都跟他们乡下太不一样了。 　　几个人为了稳妥，出门的挺早，他们很快的就到了考场，他们的考点都在县城第三小学，不过却又不在一个考场。此时小学门口已经人山人海，有县城的人，有知青还有各个大队来考试的人。 　　大家的脸上有兴奋也有紧张，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一种憧憬。 　　考大学，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姜城看着唐妙，说：“我知道你复习的挺好的，你别紧张，只要你正常的发挥就很好。考不考的上，咱都一样过日子。”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妈妈、妈妈！”小棠棠被爸爸抱在怀里，使劲儿晃荡：“你好好考试，等你全都考完。我们一起去吃好吃哒！” 　　她爸爸说了，等妈妈全部考完，他们就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吃饭！ 　　唐妙戳戳她白净的小脸蛋儿，说：“你怎么这么贪吃呀。”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理直气壮：“我们是给妈妈庆祝。” 　　唐妙：“看你小嘴儿叭叭儿的。” 　　“嘻！” 　　“小叔叔，你也要加油啊！”小棠棠拍拍姜林的肩膀，说：“不努力你娶不到媳妇儿的！” 　　姜林：“……” 　　真是亲侄女儿！ 　　这么伤害我真的好吗？ 　　考试很快就要开始，眼看考生陆陆续续进场，他们这批人也没有耽搁，很快的往里走。等到考生都进了场，外面剩下的陪考的人也就不多了。 　　姜城一手牵一个小娃娃，说：“走。爸爸带你们四下看一看。” 　　相比于其他没有来过县城的人，姜城其实还是来过的。他当年当兵就是从县城走的。即便是过了许多年，当时的情况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就这样，唐妙在考场里认认真真的考试，而姜城则是尽职尽责的带着两个小家伙儿在县城里转悠见世面。不管是小狼还是小棠棠，都和去年春天那个他们截然不同。 　　因为吃得好，他们个头都窜了许多，小狼才六岁，但是看起来比七八岁的男孩子也不差的。至于小棠棠也是一样，小姑娘虽然还是一团孩子气，但是也长高了。一张小脸蛋儿白白净净的。 　　人靠衣服马靠鞍。 　　大抵是他们各方面都不差，所以出门也没有遇到什么冷遇。 　　不过县城就是县城，是小镇不能比的，甚至自行车都比镇里多，精神面貌更是大不相同。 　　“哥！”一声叫声响起，姜城条件反射回头，这一看，嘴角抽搐了一下。 　　“哥，你还记得我不？我是二大队的二狗啊！记得不？去年西山下来一头野猪追我，还是您跟我姐给锤死的呢！记得不！就是那个偷猪崽子吃让母猪撵的差点吓死的二狗子！” 　　姜城：“……” 　　这么傻缺的，我没见过第二个。 　　他看着二狗子，说：“你有事儿？” 　　二狗子左右张望：“我姐呢？”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呢，这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姐，叫的真是相当的热络了。 　　姜城没有回答，反而是再次问：“你有事儿？” 　　有事儿？ 　　那当然是没有的！ 　　二狗子根本没有察觉姜城的疏离，他喜气洋洋的像是过年！ 　　“我没事儿啊！我陪我哥一起来高考的！我哥就是二大队的木头，听说过吧？学习贼好那个！哦对，哥，你咋也来县里了？有事儿啊？再不跟我姐一起？我姐呢？” 　　东张西望，没有人！ 　　他继续嘚吧嘚：“其实我早就想去三大队找你了！我可崇拜我姐了！她收不收徒弟？你看我咋样？” 　　姜城：“不怎么样！” 　　他上下扫了二狗子一眼，认真说：“离我媳妇儿远点！” 　　二狗子挠头：“咋了？咱们也是熟人，不用这么见外。” 　　唔，这个是还是那个就是有这样一种人，没有眼力见儿，像是二狗子就是这种人了。他相当的单纯无邪，真诚说：“您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姜城嘴角抽搐一下，“……” 　　他深深的看着二狗子一眼，说：“你看到这条街了吗？” 　　二狗子点头：“看到了，咋的了？” 　　姜城：“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拐弯，第二个门，你就能看到一个建筑，我觉得那里比较适合你。” 　　二狗子：“？” 　　姜城真诚：“你去了就知道了。” 　　二狗子惊喜：“这是考验吗？” 　　姜城：“呵。” 　　他牵住自家的两个小崽崽，说：“咱们走。” 　　二狗子飞快的往姜城说的地方跑，眼看他跑开了，小棠棠小小的人儿说：“那里是县医院。” 　　姜城：“对，他该去看一下脑子。” 　　拜师什么的？ 　　休想！ 　　姜城甩掉了二狗子，回到了学校门口，这个时候上午已经考完了，他远远的看着唐妙出来，她带着笑脸儿，整个人都很自信。姜城：“考的不错？” 　　若是一般，姜城许是不会问的，但是唐妙表情太自信了。他倒是不在乎那么多了。 　　唐妙点头，小声说：“我觉得特别简单。” 　　果然，接下来的几场，唐妙都没有觉得多么难。因为她没有打算考英文相关专业，所以第三天的英语加考，她是不用参加的。唐妙对县城还真是陌生的很。不过经过昨天两天，姜城带着孩子已经熟悉了，他倒是熟门熟路，带着唐妙转悠。 　　这一次，姜林很主动的没有当电灯泡，车子是在傍晚，所以姜林跟其他几个人在一起。 　　姜城对弟弟的识趣儿很高兴。 　　再不识趣儿，就该打断他的腿了！ 　　一家四口坐在国营饭店吃晚饭，相较于镇里，这边品种多了不少，而且还包含了晚上这一顿呢。 　　要知道，他们镇里是只有中午一顿供应的。 　　一家四口点了四碗米饭和两个馒头，又点了一个红烧肉，一个青菜。不算是很多，但是也是够了的。不知道是不是来县里考试的人多，国营饭店人还不少呢。 　　小棠棠大眼睛看着饭店的人，看够了，低头扒拉米饭，小小的人儿乖巧可爱，坐在椅子上，她的小脚脚够不着地儿，一双小脚丫不断的晃荡。 　　小动作就说明了小丫头的好心情。 　　唐妙：“好吃吗？” 　　小棠棠立刻点头，她吃的小嘴儿像是小花猫，唐妙失笑：“吃完擦擦嘴。”把一只手帕递给她。小棠棠乖巧：“好。” 　　她擦过了嘴，捏着小手帕说：“我们今天晚上回家吗？” 　　大眼睛眨巴着小奶音问了出来。 　　唐妙：“不回。” 　　她好奇的问：“小棠棠想家了吗？” 　　今天已经是出来的第三天了呀。 　　小棠棠立刻摇头，摇头太快，两个小丸子都晃荡的厉害。小棠棠软糯的说：“城里好玩的。” 　　唐妙笑：“那么，带你们去市里看一看，好不好？” 　　听到这个，小棠棠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看向了小哥哥，小狼激动的红了脸，他说：“我们要去市里吗？” 　　唐妙：“既然都出来了，就想着也去市里看一看。我听说，市里还有动物园呢？你们想去看吗？” 　　“想！！！”两个小家伙儿异口同声。 　　他们想的！ 　　特别想。 　　这个时候，小狼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狼了，他不会担心家里没有钱，也不会问家里有没有钱。因为爸爸妈妈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他只要快乐成长就好。 　　小狼高兴的抿着嘴，想象着市里。也想象着动物园。 　　这是他完全陌生的名字，是有很多动物吗？ 　　不知道！ 　　但是他想知道。 　　他伸手拉住妹妹的小肉手，说：“妹妹，我们可以去动物园啦。” 　　小棠棠也高兴呀，她小脚翘呀翘，大眼睛亮晶晶的，她说：“动物园里面一定有很多动物，猴子呀，老虎呀，还有小鹿，还有……” 　　小狼疑惑：“妹妹，你怎么知道？” 　　小棠棠挺胸：“我会猜呀！” 　　动物园，我来啦！ 第78章 我们来市里啦 　　市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棠棠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觉得，该有很多很多的高楼大厦，该有很多的小汽车。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去镇上的时候一样，憧憬的格外的美好。 　　汽车很快的到了市里，一家四口一同下了车，刚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小青年站在那里，他一身白衬衫军绿大衣，看起来如小白杨一样挺拔。 　　他也看到了姜城和唐妙，笑着上前：“姜哥、唐姐。” 　　这不是旁人，正是顾景云。 　　这一年，唐妙偶尔找到什么稀罕的东西，也会主动的问一问他们家收不收。加上顾家的关系，所以双方一直都有来往，处的也还算是可以的。 　　不得不说，顾景云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会做人。像是这一次就是，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来车站接人，但是偏生还是来了。 　　“一路颠簸，累了吧？” 　　他笑着说：“我骑着自行车过来的。等一下载你们，好不好？” 　　他低头看向两个小孩子，随后又很肯定的说：“长高了！” 　　自从知道了有可能高考，他就很少出门，大概也有四五个月没有看到小狼和小棠棠了。有句老话儿叫有苗不愁长，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小家伙儿们长得真是太快了。 　　他指指自己，问：“还记得我吗？” 　　小棠棠歪头，有点不理解这个小顾叔叔，他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玩这个游戏呢？并且乐此不疲！ 　　她又不是有健忘的毛病！当然是认得呀。 　　不过，小棠棠故意虎着一张小脸儿，大眼睛迷茫：“不认识哎。” 　　小顾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揉她的小丸子头，说：“小淘气。” 　　小棠棠笑嘻嘻：“小顾叔叔每次都要问！” 　　哦吼！ 　　这是小埋怨呢。 　　小顾调侃：“怎么？嫌弃小顾叔叔啰嗦啊！” 　　小棠棠摇头，奶声奶气：“才没。” 　　但是刚才的小表情可不是“才没”呢，这个小骗子哦。小顾被她狡黠的小模样儿萌到了，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车后座。随后又将小狼抱起来，放在了前面的横梁上，说：“走，先去我家。” 　　姜城和唐妙对视一眼。 　　姜城：“这不必了吧？” 　　顾景云笑着说：“去吧，我妈在家等你们呢。” 　　既然顾景云这么说，唐妙夫妻倒是也没有推拒了。其实这一次出门孩子们不知道，但是姜城和唐妙已经商量好要一起来市里了。姜城还提前给顾家打了电话。 　　他们有一只人参要出手！ 　　要不是姜城定好了时间，小顾他老妈王同志差点就直接奔着向阳屯儿去了。也就是人家姜城说了，最近家里有事儿不方便，她才只能扛着没动身。 　　这一年，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唐妙偶尔上山，是摘了不少挺稀罕的草药卖给他们药厂的。不过因为草药虽然也不错，但是没有那么稀罕。而且王同志也要工作，所以都是顾景云代替他妈，带着药厂采购的人员过去。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人参这个东西，古往今来都是稀罕的。 　　她觊觎大伯哥他们家那只人参好久了啊！ 　　然而她也知道人家是救命用的，所以她可真是下不去手抢。 　　但是这一次，姜城在电话里暗示了他们有人参，她一下子就兴奋了。 　　“实不相瞒，如果不是你们说家里有事儿，最近今天不方便。我妈恨不能直接过去！”顾景云推着车子，笑着说：“她可急坏了。每次过年过节，去我大伯那边，都盯着人家的人参酒，眼馋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唐妙笑了出来，没接话儿。 　　这支人参不是他们去年挖的那根，那根足有三十多年，唐妙是如何也不舍得出手的！她心里明镜儿的，那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派上大用处的。且不舍得呢。 　　这一次这个，是三个月前上山摘果子的时候找到的，年限肯定是不如那个，不过看着应该跟送给顾老爷子那根年限差不多，或者更小几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旁的草药。 　　这些都是夏天的时候采的。 　　他们很快的进入了家属院，要不说人都要往外走呢！一步步的，真的完全不同的。 　　镇里比村里强多了，而县里比镇里强，如今的市里，又是另外一种了！ 　　这里处处都井然有序，就连楼房都比县里高一些。小棠棠好奇的四下看，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唐妙看着他们家的小家伙儿，捏捏她的小脸蛋儿，说：“到了还不下来？” 　　小棠棠跃跃欲试想要跳下来。 　　顾景云险些吓个倒仰，他立刻：“我抱你下来，你可别摔着！” 　　小棠棠：“？” 　　摔着？ 　　怎么会摔着？ 　　她啪嗒，像是一只小燕子一样从车后座蹦了下来，跳下来的时候往前窜了两步，堪堪稳住。小姑娘得意的回头笑：“看，我可以吧？” 　　顾景云：“………………………………”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小狼也咣当一下子跳下来了。 　　这个年头儿，就算是养的再精细的小孩子，跟几十年后也是截然不同的。唐妙已经算是他们村子里溺爱孩子的翘楚，人人提到谁家最无脑宠孩子，那么手指头肯定是指向唐妙的！ 　　可是就这样，小棠棠也仍旧不是什么都不行的！ 　　她一样会出门去挖菜，也会去河里抓鱼，小姑娘身体不像小时候那么软弱之后，展现了她调皮的一面儿。作为亲娘，唐妙觉得，他们家这个小丫头再长大一点，估计更得调皮。 　　给个窜天猴，都能上天那种！ 　　后来的事实证明，当妈的预感一点也没有错！ 　　这小姑娘调皮的能力一点也不比自己小哥哥这个男孩子差！ 　　但是现在，小家伙儿还是软萌小团子一个呢！ 　　他们跟随顾景云一同上楼，顾家在二楼，顾景云一敲门，刚一声门就被拉开了：“你们到了？快进来。” 　　就算唐妙和姜城不是那种妄自菲薄的个性，也有些不卑不亢，但是来到这里，多少还是有些局促的。毕竟，这可是市长的家！想一想，人家多大的官啊！ 　　如果说，有那么一个人完全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那就是小棠棠了。 　　小家伙儿哪里知道害怕啊！如果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她或许是会有点小紧张的，但是现在却不会啊！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但是人都认识。而且，在她小小的心里是晓得的，这是小顾叔叔的家。 　　既然是小顾叔叔的家，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啦。 　　所以，小棠棠带着甜兮兮的笑容，可爱的四下看，一点也不怯场。 　　王秀芬看她这个活泼的小模样儿，也笑了一下，说：“进来坐，吃个水果。” 　　她将一个苹果递给小棠棠，他们这座城市种果树本来就不算多，苹果更少。对于小家伙儿来说，这倒是很稀罕的，小棠棠看向妈妈。唐妙：“拿着吧。” 　　小棠棠：“谢谢王奶奶！” 　　王秀芬又给小狼递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也懂事的道了谢。 　　两个小家伙儿排排坐在沙发上吃果果，王秀芬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顾景云起身，说：“两个小家伙儿，你们想不想看看小顾叔叔住的地方？” 　　小棠棠立刻点头：“想看！” 　　这里跟他们家，一点都不一样，处处都新奇的很。 　　小棠棠好奇，小狼也是一样的，两个小崽崽跟着顾景云回他的房间。顾景云的房间差不多十五六平，一张单人床，旁边是衣柜，另一侧是一张书桌。 　　小棠棠坐在顾景云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书，说：“我妈妈也有看书。” 　　顾景云突然想到：“你妈妈最近有事儿是要参加高考？” 　　小棠棠点头：“对呀！” 　　她的小丸子头晃呀晃，带着小骄傲：“我妈妈可厉害了！” 　　顾景云笑：“有多少厉害？” 　　小棠棠想了想，认真：“可以考到最好的大学！” 　　她小拳头攥紧，真诚：“我妈妈比任何人都厉害。” 　　顾景云：“哦……比任何人都厉害啊！那小棠棠觉得，小顾叔叔厉害还是你妈妈厉害？” 　　小棠棠觉得，小顾叔叔好幼稚哦！这样都要比？ 　　她说：“在我心里，我妈妈最厉害啊！因为我妈妈最好最好！不过，也许在别人心里，小顾叔叔更厉害。可是，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哦！” 　　顾景云揉揉他的头，说：“你真的很聪明。” 　　“我像妈妈！”小棠棠小脚脚又翘起来了。 　　顾景云笑，笑够了，转头问：“那小狼呢？小狼觉得我厉不厉害？” 　　老姜家的两个小孩子，他都很喜欢的。 　　小狼：“厉害！” 　　但是他又说：“但是不如我妈妈。” 　　两个小家伙儿对亲娘都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谁让，那是他们的妈妈呢？ 　　而且，小狼想的是，他们家以前过的好辛苦哦！就是因为妈妈醒来了，一切就好了！所以还是妈妈最厉害。妈妈这么厉害，那么就没有不能做好的事情啊！ 　　他妈妈那么厉害，当然做什么都最好！ 　　两个小家伙儿正在跟小顾叔叔各种彩虹屁亲妈，那边儿唐妙已经把自己带的东西交给了王秀芬，她简直爱不释手。要知道，人参这东西是真的金贵啊！ 　　虽说价钱上他们家也是拿得出来的，但是这东西却又不是想买就能买到。像是他们药厂每年都要安排人去黑龙江吉林那边儿的深山老林收购，可是每年也就那么几根。运气不好的时候，也就一两根，多的时候也不会超过十根。 　　这东西本来就少，不是要救命，也不是人人都会拿出来。 　　“小唐啊，你知道我这个人，我不来那些拐弯抹角的。我想跟你商量，这次的人参，不给你开票了，就算是我自己个人买的。成不？” 　　唐妙眼神闪了闪，笑着说：“婶，您收不就是厂子收，厂子收不就是您收吗？我一个乡下人，要票也没啥用，给不给都成的。” 　　现在可不许随便买卖，虽说是挺相信这家人的，但是唐妙说话还是留着余地。 　　毕竟，有些事儿还是得自个儿长个心眼儿的。 　　不过她这么说，王秀芬多少也是明白的，她笑：“那行，既然这样，我给你拿钱。” 　　既然不要票，那么这事儿还不是她自己定了？ 　　其实她真不是个贪便宜的人，但是她和老顾年纪都大了，特别是老顾，这么些年风风雨雨，身体多多少少总是有些毛病的。虽然不像她大伯哥那么多。可是也不少。 　　有这么一个东西，是很有用处的。 　　特别是，她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更懂的。 　　所以这一次，她还是决定为自家操操心。 　　双方很快就各自点清了东西，也算是皆大欢喜。唐妙说：“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不久留了。我第一次来市里，还想带着孩子四下转一转的。” 　　王秀芬：“那行，让小顾给你们做向导，中午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她不擅厨艺，他们家很少开火，都是吃食堂。所以王秀芬也不在家里招待他们。不过这样倒是正合唐妙的心意，她并不想打扰人家。毕竟，他们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的。 　　“小唐，以后有好东西你可一定记得找我啊！” 　　他们药厂在全市各个乡镇都搞了收购点，特别是唐妙他们西山附近，但是收效甚微。就算是胆子大敢进山，也得有那个好运气啊！所以王秀芬觉得，他们家不是有运气，而是真的有自己独特方法。 　　仔细想一想，如果自家有这样家传的手艺，肯定也不会随随便便的交给别人啊！ 　　不得不说，王秀芬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唐妙就是运气好啊！ 　　单纯的运气好！ 　　唐妙想了下，说：“以后，我想我可能不太能去山上采药了。” 　　这话一说出来，王秀芬就懵了。 　　“咋了！！！” 　　她是北方人，一不下心，就飚家乡话：“出啥事儿了吗？有事儿你跟我说，我帮你！” 　　唐妙摇头，爽朗的笑：“不是的，其实是我参加高考了。我自己觉得，考的还成，算是有点信心。如果考上了，我们全家肯定是要一起走的。以后可不就不会怎么卖东西了吗？不过，这段日子我会尽量多进山。也攒点出门的路费，要是碰到毒蛇什么的，一准儿给您留着。” 　　王秀芬看着唐妙，觉得有点看不懂她。 　　她这么大岁数也见过很多人，不过不管什么时候，能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自信的话的人都没有的。大家总是多少留着三分余地。以免真的考不上尴尬。 　　可是唐妙偏是没有，她就是很自信。吹嘘的人什么时候都有，但是也要分场合，这样的场合，不会有的，不合适。 　　而且，唐妙年纪不小，又是农村待着的，哪里就敢这么有自信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这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心中也是不喜欢这样无知炫耀的人。 　　显摆的相当没有必要。 　　不过，她到底是场面人，没有表现出更多旁的意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这笑容，很淡。 　　唐妙看不出王秀芬细微的变化吗？看得出来。 　　可是她并不在意！ 　　王秀芬觉得唐妙这样说很莽撞，可是唐妙自己想的是，她就是觉得自己答的很好啊。就算是一旦不好，不小心没考上。她也觉得没有什么，那预估错误还不行吗？ 　　有什么可丢人的？ 　　本质上，城里人和他们乡下人对丢人的定义就不一样了。 　　唐妙一家人从顾家出来，顾景云笑：“听说你们要去动物园，我来做向导吧？” 　　他们今天还要回去的，在市里的时间其实有限，所以姜城也没执意自己找浪费时间，索性就拜托了顾景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着动物园去了。 　　动物园在城南，算是城郊位置，几个人没有步行，坐上了城里的公交车，这趟公交车是环城，这个时间刚刚好。大概是因着昨天才高考完，许多小年轻都出来转悠。车上倒是不少人。 　　他们并没有座位，姜城和唐妙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靠在座椅边，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城里景象。 　　他们村里人去一趟镇里都觉得紧张异常，十分的繁华。现在再看市里，不禁觉得，自己果然是井底之蛙。眼看两个小娃娃“呀呀”“哇哦”这样的声音。姜城和唐妙对视，越发的觉得自己该是努力。努力带孩子见更多的世面，走出这样的小地方。 　　他们很快就到了动物园，公交车上不少人都是来这边的，一下子车子就几乎空了呢。 　　看来，市里的娱乐也就是那么些，大家都差不多。 　　姜城买了票就往里走，小棠棠拍手：“大脑斧！” 　　“啥玩意儿？”小顾没听懂。 　　小棠棠认真，一字一句：“大脑斧！” 　　“大老虎！”唐妙为她闺女做翻译。 　　小顾笑了出来：“原来你想看大老虎啊？不过这边没有大老虎啊！” 　　这么一说，小棠棠就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 　　小顾一愣，他还没想过，到底为什么？ 　　不过很快的，他笑了出来，说：“大老虎是吃肉的，可是你想，我们人都吃不饱，更不可能天天吃肉。怎么养它呢？难道为了养它自己饿肚子？” 　　这么一说，小棠棠觉得好有道理哦！ 　　她还没天天吃肉呢！ 　　大脑斧怎么可以天天吃肉！ 　　不行！ 　　绝对不行！ 　　“那我们去看小猴砸！”小棠棠一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出发！” 　　小猴砸不吃肉，可以养！ 　　嘿！ 第79章 赚钱 　　姜城一家在市里逛了一圈，除了去了动物园，还去了联营公司，这里和他们那边小地方可真是完全不一样。 　　唐妙看中了一个饭盒，买了点糕点，又拿了两盒烟。最后给姜老憨和章荷花一人买了一双厚皮靴。鞋腰不高，脚踝稍微高一点点，但是皮子很好，里面的毛绒也很厚实，穿着这样的鞋，暖和的紧，冬天再冷都肯定是不怕的！ 　　这样的鞋他们公社供销社是没有卖的，一看这个材质就知道造价不低，价钱也不低。就算公社的人收入不差，也不会舍得把钱花在这上面。而且，大家对县里都是有着本能的信赖，这样贵的东西，肯定更愿意去县里买，或者是市里。所以公社是从来都没有卖的。 　　但是年纪大了，这样的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唐妙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姜老憨和章荷花一直对她都很好，她自然舍得。 　　姜城和唐妙没有住在市里，他们掐着时间走，倒是正好赶上了车，回到县里马不停蹄的又往镇里走。等到回家，已经是大晚上了。也幸好姜城提前将自行车放在镇里，要不然，还要在镇里凑合一宿。 　　不过这样奔波的结果就是，小家伙儿们都累极了。 　　小狼揉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困乏的很。至于小棠棠，她已经趴在妈妈的肩膀，睡着啦！ 　　到了家，她也没有给孩子弄醒洗漱，就任由他们那样直接睡了。 　　姜城：“你歇会儿。” 　　他去外面抱草烧炕，家里好几天没人，一股子凉气，姜城熬了点粥，夫妻两个人喝了粥，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两只小猪，唐妙又说：“去煮几个鸡蛋吧。孩子如果饿醒了可以用热水冒一下，就能立刻吃了。” 　　姜城：“你先躺下吧，早点休息。” 　　他们这一天，又大半天的时间都是在路上，不过就算这样，唐妙倒是觉得，也还好的。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说：“咱们家的收入有七百多了。” 　　其实他们家的收入不少的，姜城上班，她也经常打猎。有些东西可以卖给药厂，有些东西可以交给老花。总之不差，不过唐妙买东西也舍得，吃的也好。 　　他们家的吃穿用度，城里人家都敌不上的。 　　如果换一个会过日子的，像是章荷花的性格，怕是现在手里一千都不止的。 　　不过，唐妙倒是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总要先养身体的。因为受了她的影响，老姜家其他人现在也逐渐正在往这个趋势走。毕竟，小棠棠和小狼的长高与壮实都证明了，唐妙的说法就是没有错的。 　　“如果我真的考上大学，这些钱，我觉得不怎么够。”唐妙捏着钱，认真的算着：“你看，我们总要捯饬一个住的地方。而且城里的地方，我们又没有太大的经济来源。肯定很紧吧。” 　　姜城来她身边，捧起她的脸说：“紧吧你在市里还买那么多东西？” 　　唐妙翻白眼，作势要咬人，说：“钱又不是省出来的。” 　　姜城笑：“谁家不是省出来的？” 　　唐妙：“我们家就不是啊！钱是赚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城里人的收入，但是唐妙是晓得的，就冲自家的这个存款，就算是市里也没有多少人家能这么多钱。可是她也晓得啊，这又不是长久之计。 　　一旦离开了这边，就不可能再打猎了。 　　再一个，唐妙更明白，猎物这么打下去，总有越来越少的一天。 　　“阿诚哥，你说，我能考上吗？”唐妙拉住了姜城的衣领，轻轻的摇晃，眼里有着一点点的不确定。 　　姜城看她，笑了出来：“你说你能不能考上？” 　　他揉着她的脸，说：“你不是很有信心吗？” 　　唐妙也笑了起来，她靠着他，说：“对，我有信心的。” 　　她抬眼：“从未有过的信心。” 　　姜城：“那不是很好吗？” 　　唐妙笑了，攥起拳头，说：“那么，这段日子我们得勤奋一点攒钱了！另外……我要报考京北的学校。” 　　姜城一点也不疑惑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拥着她，说：“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带我去见见岳父岳母了。” 　　唐妙轻声笑，笑声里有着小小的骄傲，她说：“他们一定很喜欢你的，他们也一定会欣慰我找到你这么好的人。” 　　姜城笑：“那我不是该好好的打扮一下，争取让他们有一个好的印象？” 　　唐妙认真点头：“当然啊！” 　　她作势看了一下姜城，说：“嗯，这么好的男人，不打扮也最好呀。” 　　姜城也正经了些，不过嘴角翘着：“唐妙同志，你好像，还没有开始报考吧？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可以考进京北啊？” 　　唐妙一愣，锤他，鼓着脸说：“我当然可以！” 　　姜城由衷的感慨：“小棠棠真的很像你。” 　　小习惯像，骄傲自信的样子也像。 　　唐妙：“像我什么？” 　　姜城一本正经：“爱显摆！” 　　唐唐妙踹他：“你很烦哎！” 　　两个人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今天很累，可是他们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呢！ 　　两个人靠在一起，唐妙突然说：“阿诚哥，其实我有一个主意。” 　　姜城等她说下去，唐妙斟酌了一下，说：“我想拉着家里人一起上山打猎。包括舅舅和表哥表弟。我知道，这不怎么安全，也正因为不安全，我才希望人多，人多力量大，也有保障一些。另外一个，很多活儿，只靠我们两个，干起来也费劲，总归有限。虽然看起来人多了，每个人都要分东西，不如我们自己来的实在。但其实，我们的猎物一样也会更多，而且均摊了风险。” 　　姜城沉吟起来，低声说：“可是，他们未必愿意。我大哥因为上山受过重伤，差点成了瘸子，心里阴影太重了。我二哥打小儿就胆子小，让他们上山，还不如让我两个嫂子上山更切合实际呢。” 　　上一次老四猎到一头驴那次，他就感觉到了，他们不适合上山。 　　唐妙：“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呢？而且我们前期一起上山打猎，如果真的猎到大的猎物，就让他们负责处理。你看呢？” 　　姜城沉吟一下，说：“行！我每天上班也不可能在家，你要是一个人上山，我更不放心！人多一点互相照顾，总是好的。” 　　唐妙拉他：“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姜城深深的看她，眸子里的火苗急促：“不疼你疼谁？” 　　两人闹了一阵，终于睡了过去。 　　姜城请了好几天假，今天是要上班的，他拿了一盒烟，回到单位挨个分了一根，虽说他请了假，但是姜城也是明白的，自己不来，他们就忙一些，所以他还是很讲究的一人分了一根。 　　这年头，大多数人抽的都是自己卷的，这样金贵的东西，那可真是少有啊！ 　　都是大老爷们，不舍得抽就夹在耳朵上，姜城是不管抽不抽烟，都分了一根。有那些不抽烟的立刻就被老烟枪围上了。大家闹了一阵儿，有人问了起来：“小姜啊，你媳妇儿考的咋样？” 　　姜城可不像唐妙，他说话还是留着余地的。 　　不过关于自家媳妇儿，这又例外了。 　　他对唐妙迷之自信，恨不能夸出花儿来，是个无脑的吹媳妇儿狂人，他微笑：“我媳妇儿啊，应该没有问题吧？我媳妇儿可聪明可能干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问：“那她要是考上了，你咋办啊？” 　　因为知道姜城对他媳妇儿的无脑吹性格，大家倒是没有完全相信。不过纵然这样，还是提点他，如果能够考上大学总是好事儿，但是多少人家因为考大学的事儿闹起来，也不少的。 　　姜城：“如果考上，我就陪她去上大学呗。还能咋办？我们夫妻是不分开的。” 　　众人惊讶的看他：“陪她？？？！！！” 　　姜城：“是啊。” 　　他说：“当然还是夫妻感情更重要，而且我媳妇儿也离不开我啊！” 　　众人：“呵呵！” 　　我听你又他妈吹！ 　　姜城笑呵呵的，烤着火，琢磨起他媳妇儿在家干啥！ 　　他媳妇儿在家干啥？他媳妇儿在家挨骂呢！ 　　章荷花看着唐妙买的皮靴，气的不要不要的。 　　她不喜欢好的东西吗？也是喜欢的，可是哪里舍得哦！他们夫妻赚钱都不容易的，咋就这么不知道攒钱呢？章荷花也知道说了唐妙也不会听的。 　　但是如果不说，她又憋不住。 　　她这边絮絮叨叨，那边唐妙根本没放在心里，她叮嘱小狼分饼干。 　　小狼把饼干拆开，一人分了两块，饼干的盒子是圆形的铁盒子，上面画了一只小熊，憨态可掬，人人都舍不得移开眼。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饼干盒子。 　　小狼分完了，远看还有两块饼干，将盒子交给了章荷花：“奶，你和爷一人一块。” 　　唐妙和姜城一双五块钱的高档次皮鞋，敌不过小狼的一块饼干！ 　　章荷花和姜老憨感动的都要眼泪汪汪了，再摸这个盒子，真好看啊！ 　　章荷花：“盒子……” 　　小狼：“盒子给奶奶装针线啊。” 　　章荷花：“我的大孙子真懂事儿啊！” 　　几个对铁盒子垂涎的小朋友也都羡慕的看着他奶，做大人真好哎！可以拥有这样可爱这样好看的小熊盒子。 　　这个时候的人就是如此淳朴，一个好看的铁盒子也足以让人心情愉悦上天！ 　　因为小狼的举动，章荷花总算放过了唐妙，陷入了对孙子小狼的无脑吹中，花式夸赞。 　　唐妙：我儿子太精了，都知道帮亲妈解围了。 　　章荷花：这个孙子真是太懂事了。 　　小棠棠看着盒子上可爱的小熊，小声嘀咕：“不知道熊好不好吃。” 　　唐妙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摩挲闺女的头，一本正经：“咱们可不能吃熊哦。” 　　小棠棠：“……？” 　　想吃，她也没有呀。 　　不过小姑娘还是单纯的点头：“我知道的！” 　　唐妙还不知道他们家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她盯着小棠棠看，语重心长：“我们吃猪肉好不好？” 　　小棠棠笑眯眯：“好。” 　　唐妙：“那等妈去西山转一转，看看能不能遇到野猪什么的。” 　　小棠棠开心的说：“妈妈一定可以。” 　　唐妙惊喜：“你这么觉得吗？我也这么觉得哎！” 　　母女俩手拉手，脸上都带着笑意，好像，野猪就是他们囊中之物一样。 　　章荷花：“……” 　　这俩单纯的二百五啊！ 　　“你们去县里考试的时候，大队开会了。”章荷花突然开口。 　　唐妙安静的等她说下去，章荷花继续说：“大队说，从明年开始，不限制养鸡鸭鹅了。每户也可以申请养猪，这个一户只允许养一只。” 　　唐妙想了想，问：“上交吗？” 　　章荷花：“从大队领猪仔，那肯定还跟以前一样，要上交100斤，多了的才是咱的。要是自己去买猪仔儿，那么一头猪上交五十斤。我和你爹是想养一只猪的，以前抽签才能得到这个好事儿，咱们家一直都没这个运气。现在不同了，人人都可以了，我也就不想错过，只是，这自己买猪还是去大队领猪，我就有点没考虑好了。” 　　章荷花也不是就让儿媳妇给自己出主意，就是一家人唠嗑，说道说道。 　　她说的时候，章彩虹和王巧也正竖着耳朵听着，她们也在犹豫，有点期望婆婆想出个结果，然后跟着走。只是，章荷花没继续说下去。 　　倒是唐妙开口了。 　　她斟酌一下，说：“差别是五十斤肉，现在市面上猪肉是八毛钱一斤，不仅难买，而且要票。按照商店的价钱，不算粮票也要四十块钱。副食品站收购是五毛五毛一斤，五十斤是二十七块五钱。一只猪仔，自己买得话，差不多十五到二十之间吧。也就是说，如果全部留着自己吃，那么差距就大了，足能省出一半多；如果是把多余的肉让副食品站回收，那么也有至少十块钱的差价。肯定是自己掏钱买猪仔更合适的。” 　　章荷花也不是傻子，被她这么一算，立刻就听出门道了！ 　　她们原来是没有细算过这个帐，大概察觉是有区别的，但是领猪仔儿不用自己花钱啊。这多好啊！而且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干啊！原来还要抽签呢！现在只要想养，不用抽签就可以，有啥不好？ 　　却没想，差别的五十斤肉，到底值多少钱。 　　他们都是乡下人没有什么票，每年就靠大队分的那点肉，知道镇里卖的贵，但是他们又不会买肉，所以并没有算计的那么细致。 　　这么一看，差距真的好明显啊！ 　　光是这个就能差十来块钱，要知道他们怎么也不至于那么不上心。养一只猪才养一百斤吧？ 　　差的多，有些事儿就明显了。 　　章荷花：“老大媳妇儿，我养的这头，顶小四的名儿，你们两个也各自抓一头，到时候我们放在一起养。喂一只也是喂，喂两只也是一样。咱们轮着干。” 　　精明老太太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而且这个时候，老太太又感谢当初三儿子提出要分家的事儿了。正因为分了家，他们现在机会都比旁人多！ 　　毕竟养猪这事儿，可是按户来的！ 　　章荷花虽然分给了大儿子跟大儿子一起住，可是姜林也单独一户儿，他一个小子也不能养猪。章荷花理直气壮就动用了这个名额，而且，老四还没结婚，她攒点钱，以后还能帮帮他。 　　她说：“你们也都准备了钱，稍后我去找大队长报名。 　　章彩虹和王巧赶紧点头，随后他们也看向了唐妙。章荷花问：“老三媳妇儿，你也一起吧？这样的好事儿可不常有的。咱可得把握住了。你那边单独盖一个还不合适，不如就在老屋这边盖一个猪圈。我们四个人轮着收拾，猪草什么的，也能让孩子们放学去打。” 　　唐妙：“行。” 　　养猪的大事儿，几个男人也不问自家男人，直接就商量好了。 　　姜老憨倒是在的，只是他摩挲着自己的皮靴，觉得整个人都激动的就要昏过去，神游太虚，压根没留意他们都在说什么。 　　“娘，我昨晚跟阿诚哥商量了一件事儿。原本想等着他晚上过来说的，但是……听您说养猪，我就有点忍不住了。”唐妙爽朗的笑，她正说话呢，瞄一眼眨巴大眼睛站在地下转圈的小棠棠。她突然就止住了话茬儿，叫：“小狼！” 　　小狼他们男孩子哪里在屋里窝的住啊！早就跑到院子里了。 　　小狼匆匆跑回来。探头：“妈妈！” 　　唐妙指指掉队的小棠棠，说：“把她领出去玩儿。” 　　小棠棠搓小手手，说：“妈妈，外面冷，我不想去。” 　　唐妙：“那你们去你小叔那屋儿玩儿。” 　　想偷听？ 　　没门的！ 　　小棠棠一下子耷拉下脑袋，小呆毛都落寞了。 　　很快的，小姑娘又抬头，义正言辞的谴责：“妈妈怎么可以撵我走！” 　　旁人不知道他家小闺女，唐妙还不知道吗？ 　　她揉了揉小丫头的头，说：“你个小坏蛋，你咋啥都好奇？乖乖去玩儿！去找你小鱼姐姐。” 　　“小鱼姐姐在院子里剁鸡食，让我留下呗。我是好孩子，不偷听呀！” 　　小棠棠大眼睛真诚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唐妙却摇头，说：“听话，大人商量重要的事儿，小朋友不可以知道的。” 　　小狼老鹰捉小鸡一样抱住妹妹，说：“妹妹跟我来玩儿！” 　　小棠棠：“嘤嘤！” 　　小姑娘就这样被她哥哥抱了出去，小棠棠小爪爪使劲儿挣扎，但还是被抱到了小叔的屋儿。 　　“她咋这么好笑呢。”章彩虹忍不住笑了出来。 　　唐妙：“她现在正是好奇心大的时候，对什么都想知道。” 　　提到女儿，唐妙扬起嘴角，说：“不过都说淘气的孩子聪明，这真是一点也不假的。” 　　这话让屋里的几个人齐刷刷的点头，他们不懂那么许多，但是也知道，当人家亲妈开始吹孩子的时候，他们最好不要扯后腿，要不然，唐妙是要发飙的。 　　基于这样的心情，屋里真是一团和气。 　　唐妙又吹了一会儿，总算是说起了正事儿。 　　她说：“娘，我和阿诚哥想找几个人，组成一个打猎的小队一起上山。” 　　此言一出，章荷花愣住了。 　　一旁的姜老憨也终于缓过神了，他吓了一跳，直接说：“不安全吧？” 　　唐妙：“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安全。想赚钱，总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 　　停顿一下，说：“我跟你们详细说说，然后你们考虑一下……” 第80章 炫耀啊 　　唐妙很快就把人找好了。 　　大概是对唐妙太有信心，姜城的舅舅章荷叶和表哥表弟都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参加了唐妙的小分队。至于老姜家这边，姜老大和姜老二短暂的犹豫之后，也很快的答应了。 　　至于姜林，他根本想都不用想的。 　　一起上山这种事儿，唐妙肯定是丑话说在前头，她认真：“亲兄弟明算账，有些话咱们放在前边说，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提早退出，但是既然决定留下，就不能有任何质疑。而且，一定要听我的！如果出去瞎说或者翻旧账，我唐妙就不客气！” 　　她明明是一副娇美的长相，但是发起狠来，却又是吓人的。 　　大抵也是因为，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过这位大小姐发飙的吧！要说章荷花的发飙恐怖是只能给人脸上挠几道土豆丝儿。那么她就是能给人揍死的。 　　像是章荷叶，那个时候他都是中年人了，可是还要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小师姐呢。 　　要不是小姑娘嫌弃小师姐不好听，后来又嫁给了他外甥，大家改了口。至今他从师门上来说，还小人家一辈儿呢。 　　作为年纪最大的舅舅，他都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他们真见识过唐妙发飙。 　　呜呜，怕！ 　　唐妙：“野鸡野兔这样的小东西，谁猎到算谁的。遇到大东西，谁出力最多谁占三成，剩下的人各占一成。但是每人占一成可不是让你看眼儿的，能出什么力气出什么力气。我们队伍里没有闲人。最后，多出来的一成，要给阿诚哥，阿诚哥负责把猎物处理出去给大家换钱。我想，没有意见吧？” 　　“没有！” 　　这个分配，十分合理了。 　　其实像是姜老大姜老二心里是清楚的，三弟妹不用说，那是母夜叉！而舅舅和表哥表弟，都是常上山的，他们的技术好太多了！其实这次完全可以人家一起，能够带着他们和老四，也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带他们一起发财了。 　　俩人不聪明，但是也晓得人家的照顾。 　　因此决心不管如何都不能怂，得努力啊！ 　　人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很快就上了山。也是好在，现在天冷，很少有人坐在外面，就算是串门都是去谁谁的家里。唐妙要上山，就把小狼和小棠棠送到了老屋这边。 　　孩子们还没有放假，所以只有小狼小豹还有小棠棠三个小孩子。 　　姜老憨一大早就开始编大箩筐，要是真的卖东西，这筐用的可废了。他多弄一点，也留着备用。而章荷花就在琢磨盖个猪圈的事儿了。 　　她是不打算糊弄着盖个茅草的，虽然她知道肯定大多数人都会这样选择，她却不会。她可是记得去年的那场大暴雨，连房子都能掀开，茅草猪圈也不在话下啊。 　　而且，他们这边夏天雨也不少，如若不修的好一点，每一次下雨都要翻修一次，这活儿就多了。而且，是自己找的麻烦，很没有必要。 　　正是存着这样的心，她琢磨着盖点结实的猪圈，最起码能用个一辈子那种。 　　不过，这样要花的钱就要更多一点了。可是虽然处处都是花钱的地儿，章荷花却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是觉得很有精神。想一想未来的日子，可不是很好吗？ 　　小棠棠穿着厚厚的棉衣出来，远远的看到她奶站在院子外面，挥舞小爪爪，糯声糯气叫：“奶！” 　　章荷花回头一看就见小姑娘站在门口，她赶紧上前，问：“咋了？” 　　小棠棠认认真真的问：“小豹的大名是什么？” 　　章荷花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她说：“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小棠棠一脸的小嫌弃，她说：“小豹说他没有大名儿，就叫姜小豹。我觉得不是，哪有人起这么傻的名字？” 　　章荷花：“……” 　　小棠棠：“他有大名的，对不对？” 　　章荷花：“那你知道自己大名叫啥吗？” 　　小棠棠响亮：“姜若棠，我叫姜若棠，小棠棠。” 　　章荷花笑了出来，她又问：“那你小哥哥叫什么？” 　　虽然从来没有人叫过，但是小棠棠也是真的知道的，她立刻说：“我小哥哥叫姜朗，小狼是小名儿。” 　　大抵是觉得章荷花还会问下去，小棠棠说：“大哥哥叫姜茂，也叫小猫儿。小虎哥哥叫姜虎，也叫小虎。山鸡哥哥叫姜盛。小鱼姐姐叫姜玉。” 　　她看过他们的作业本的。 　　她还记得呢！山鸡哥哥说，人家都能叫差不多的音，他就偏偏从山鸡到了姜盛，这真是太欺负人了！然而，欺负人也不敢反抗，只能看着小猫-姜茂；小鱼-姜玉；小狼-姜朗。 　　小虎哥哥更是方便，字都不用换，就是姜虎。 　　山鸡哭昏在厕所。 　　他咋就是姜盛了！ 　　他哥哥叫“茂”，他就得叫“盛”吗？ 　　人间不值得！ 　　可是，不敢防抗，呜呜呜！ 　　“奶奶，小豹哥哥叫什么呢？” 　　章荷花笑了出来，“他没骗你，他就叫姜小豹。” 　　小棠棠瞠目结舌！！！ 　　好半天，小棠棠说：“这个名字起得好随意哦！” 　　章荷花：“……” 　　小棠棠回头看向坐在外地编箩筐的爷爷，说：“爷爷，是不是你起的啊！” 　　姜老憨原本还很得意的，为自己这样聪明的起名才智，别人可比不上呢！但是不知道为啥，看着小姑娘有点嫌弃的表情，他立刻梗着脖子说：“我起的是小名儿，小名儿叫小豹，多可爱啊！而且虎豹，一看就是兄弟啊！谁知道他爹妈没水平，不好好再起一个大名儿啊。还延用了我起的小名儿！大名儿和小名儿能一样吗？” 　　姜老憨甩锅快的像是一阵风。 　　王巧正好来院子里抱草，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无言。 　　不是您夸您起的名字又好又有气势的吗？不是您说这个名字叫成大名儿也是贼好的吗？咋这么快就变了？ 　　小棠棠：“……哦。” 　　小姑娘进屋，将一颗糖交给小豹，说：“喏，我输了。” 　　小豹笑嘻嘻，赶紧吃了糖，他高兴：“你下次还想打赌不？” 　　小棠棠小呆毛一动一动的，她说：“下一次，我一定要赢。” 　　小豹：“那下次还赌我的名字啊？” 　　小棠棠：“……” 　　她大眼睛谴责的看着小豹哥哥，说：“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吗？我都输了一次了！怎么会用这个已经知道的消息再跟你赌？” 　　小豹：“哦，对哦。” 　　好遗憾哦，只能赌一次。 　　小狼抬头，怅然的问：“妹妹，哥哥让你出去干什么来着？” 　　小棠棠立刻拍头，说：“对不起，小哥哥。” 　　她再次跑了出去，“奶奶，奶奶！” 　　她仰着头，轻声说：“奶奶，我小哥哥想去村里的猪圈看一看，你能陪他一起去吗？” 　　章荷花一愣，问：“去村里的猪圈干啥？那地方脏兮兮的，你们小孩子不能去那边玩儿。” 　　“才不是玩！”小棠棠挺胸：“我小哥哥才不是玩，我小哥哥要画一个最好最好的猪圈，所以他要去村里的猪圈看一看！” 　　小姑娘提到小哥哥，骄傲的翘了翘小辫子。 　　她小哥哥可好可厉害了。 　　章荷花缓和了好半天才接收到这个消息。 　　“你说，小狼要画一个猪圈？” 　　小棠棠笑眯眯点头：“对呀对呀。” 　　“那他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小哥哥不想浪费时间，你们大人最喜欢刨根问底。” 　　章荷花：“……” 　　果然，唐妙说的没有错，这个孩子现在是越来越皮了！ 　　她皮笑肉不笑：“我喜欢刨根问底哦……” 　　她拉长了话音，小家伙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奶奶的不高兴，立刻认认真真：“奶奶当然不是那种人啦，我奶最好了！最慈祥了。奶，好嘛好嘛！你带小狼哥哥去看看吧。” 　　这个时候活儿并不很多，章荷花：“好吧。” 　　小棠棠立刻高兴：“那我陪你们，你们会寂寞。” 　　章荷花：“呵呵。” 　　章荷花进了门就看到小狼趴在炕上不知道画什么，她这才想到，他们俩今早过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小袋子。原来是装了纸笔。章荷花凑上前一看，只是这一看，倒是愣住了。 　　“画的不错啊！” 　　还别说，小家伙儿画的似模似样的。 　　小棠棠骄傲的下巴都要翘上天了，好像被夸奖的是她一样。 　　她得意洋洋：“我小哥哥很厉害的。” 　　章荷花笑：“你啊！” 　　她点点小姑娘的小鼻尖儿，小丫头扭搭一下，说：“我们一起去呀。” 　　章荷花：“成，你们戴上帽子，奶领你们过去。” 　　小狼也高兴：“谢谢奶。” 　　章荷花问：“小豹也一起去吗？” 　　小豹果断的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看见猪不能吃猪肉，我心里难受。” 　　章荷花：“呸，你个馋鬼。” 　　小豹：“嘤嘤，说真话也要被骂。” 　　章荷花领着小狼和小棠棠一起往大队猪圈走，问：“小狼怎么想起来要画猪圈了？” 　　小棠棠立刻举手：“我知道！” 　　她很快一个人分别饰演两个角色。 　　这会儿是小狼：“妈妈、妈妈，我们家要盖猪圈吗？” 　　这会儿又是妈妈：“对啊，小狼怎么了？” 　　迅速切换小狼：“我给你们画一个猪圈吧，把猪圈也盖得漂漂亮亮。” 　　又是妈妈：“那好，如果小狼可以画一个又好又实用的猪圈，如果你奶都说好并且最终采用，妈妈就奖励你一块钱！” 　　小棠棠一人分别表演两个人，惟妙惟肖的，章荷花正看的乐不可支呢！就听到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她震惊的看着小棠棠：“你说啥？多少钱来着？” 　　小棠棠：“一块！” 　　她伸出一根肉呼呼的小手指头，说：“一！” 　　章荷花捂着胸口，嘴里哎呦呦的叫唤。 　　小棠棠不知道她奶为什么这么难受，不过却说：“我妈说了，知识是无价的。我妈又说，如果小哥哥真的能画出一个最好的猪圈，那么一块钱太值得；我妈妈还说，不管什么时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小狼认认真真的，他说：“奶，我会认真的！” 　　章荷花看着两个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的心疼突然就消失了。她看着两个小家伙儿认真的小脸蛋儿，莫名就是觉得，三岁看老这话真是一点也没错。 　　他们家这两个小孩儿真是太聪明了。将来肯定又大出息的。 　　“如果你做得好，奶肯定不在前边拦着你。”章荷花这么说。 　　小狼扬起了嘴角。 　　小棠棠小狗腿儿的搂住了章荷花的腿，说：“奶，我就知道您最好啦！” 　　章荷花：“你就会哄人。” 　　章荷花带着孙子孙女儿来到猪圈这边，负责喂猪的王婆子问：“章婆子，你咋过来了？” 　　章荷花微微抿嘴一笑，带着隐隐的得意：“这不是年后要养猪了吗？既然养猪可就得盖猪圈了。我们小狼是个好孩子啊！这么小就会为家里人分担了！这不，他就主动提出要帮忙。我就带他过来看看这边的猪圈，取取经。” 　　王婆子觉得，这话既听明白了，又没听明白。 　　帮忙是听明白了。 　　可是……他能干啥？ 　　这么想着，自然问了出来。 　　章荷花内心爽的一批，她就等着人问呢。立刻说：“哎呀，还不是孩子脑子好，说是要亲自画一个图，这样我们就能照着盖了。我估摸着，就跟那些盖房子的大师傅一样？那些大师傅不是也在地上简单画一个大概，然后心里有数儿吗？我们小狼做的也是这个，只不过，他们盖得是房子，我们小狼盖得是猪圈。不过，这可没得啥，我们小狼才六岁呢！还小着呢！往后肯定更出息的。” 　　王婆子：“……” 　　这给你吹的！ 　　章荷花继续：“哎呀呀，说起来，我们家其他几个孩子也不差的，这不是在读小学吗？都是班级前几名的。原来啊，都说读书没什么用。现在可不是了！高考都恢复了！可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我们家的这些孩子，可都是要培养起来上大学的。” 　　王婆子：“……” 　　你够了！ 　　章荷花还说：“要说我这命啊，是真的太好了。几个孙子孙女儿没有一个不成的，都又懂事儿又聪明。不过我儿子也不差啊！我三儿子和三儿媳去市里，回来的时候还专程给我和我们家老头子买了皮靴呢。咱们公社供销社都没有卖，喜的我和老头子啊，不舍得穿晚上都抱在被窝儿里睡觉……” 　　王婆子：“……” 　　叭叭叭，你叭叭个头啊！ 　　王婆子生无可恋的看着吹牛逼的王婆子叨叨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脑仁儿疼。 　　真的，贼疼。 　　就在王婆子觉得自己脑壳子都要“”炸掉的时候，就听小男孩儿清脆的声音传来：“奶，我看完了。” 　　这一声开口，无异于天籁之音啊！ 　　王婆子欣慰的看着小狼，觉得这小孩儿开口的时机真是太好了。再不开口，她就要被章荷花折磨死了！这他妈真是太能吹逼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婆子看着小狼的表情太喜悦太欣慰太感动，以至于章荷花更加具有优越感。她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小孩儿往家走，嘻嘻嘻，你羡慕，也没有这么好的孙子孙女儿啊！ 　　嫉妒吧？羡慕吧？ 　　你没有！ 　　嘿嘿嘿！ 　　章荷花心情大好，如果不是家里有人上山，她大抵会更加快活的。 　　现在，总是多了几分的不安心。 　　“也不知道，你妈他们怎么样了？” 　　小棠棠小爪爪拍着她奶的手，说：“奶奶憋担心！有我妈！没问题！” 　　章荷花看她天真的小脸蛋儿，笑着想，如果他们大人也想小孩子这么天真无邪，大概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小棠棠的小脚丫踢向小石头，小石头哒哒哒滚了几个个儿，小棠棠脆生生：“我妈妈所向无敌！” 　　章荷花笑了出来。 　　唐妙厉害吗？ 　　是真的厉害吧。 　　章荷花这么想着，也劝说自己放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所以章荷花才有一点担心。 　　事实上，唐妙他们确实出了点问题。谁能想都哦，他们竟然遇到了野猪群！ 　　这他妈！ 　　千年难得一遇的神奇事件啊！ 　　唐妙他们一行是七个人，而野猪竟然也是七只。 　　事情要从唐妙发现一窝兔子开始，他们发现了一窝兔子，而同样的，野猪也发现了一窝兔子。两帮人就这样遇上了。兔子逃窜了，唐妙他们就被野猪围上了。 　　唐妙一个人对付一只野猪，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这么多野猪，就不好说了。 　　而这个时候，唐妙也庆幸他们这边人不少，若是她一个人，一对七，她再厉害怕是真的要完犊子。 　　自然，现在也不是很好，可是再不好，总归还能看到点希望。 　　唐妙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很快的：“我攻击一头野猪，你们所有人立刻上树。” 　　“不行！”几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自己逃窜，看她一个弱女子留下？ 　　唐妙：“都他妈给我闭嘴！你们分开上树，我攻击野猪，你们掩护我！” 　　章荷叶和章家两个兄弟海鹰海燕是老猎户，是明白唐妙的意思的。这个时候可容不得什么思前想后，章荷叶：“你们五个撤，我跟小师姐一起。” 　　平日里，唐妙是晚辈，他是长辈。 　　但是进了山，他心里一急就叫出了最早的称呼！ 　　“快！” 　　章荷叶笑：“小师姐，你看哪只不顺眼，咱们先来！” 　　唐妙：“就最肥这个，就算其他跑了，我们还有它！” 　　说话的功夫，唐妙突然就一挥匕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第81章 兔兔不可爱 　　唐妙一刀刺在野猪的身上，随后一把扳住野猪，揪住它一个侧空翻。 　　章荷叶也很快的一刀也补在了野猪的身上，两个人都下手狠，而且是奔着要害去的。野猪发出嗷嗷的声音要窜。 　　其他的野猪一看这个情形，立刻就奔了过来，原本的一点点包围之势也消失，章家大儿子海鹰叫：“快！” 　　他自己飞快的奔着一棵树而去，利落的爬上了树，拉弓射箭。其他人虽然比他慢了一点，但是也很快的上了树。姜老大和姜老二也赶紧射箭，他们的箭法是敌不过章家兄弟的。 　　不过，他们就算是不准也没有关系。有着他们搅合，其他几只野猪受到干扰，让唐妙多了缓和的机会，她很快得补了几刀，眼看野猪倒在地上挣扎，已经全然没有力气。 　　唐妙很快又奔向第二头，接着是第三头…… 　　最后，剩下两头的时候，章海鹰和章海燕也窜了下来，在老姜家三个兄弟的乱箭干扰下，几个人竟然真的把七只野猪一起弄死了。 　　不过几个人也都汗流浃背，几近虚脱。 　　要说最累，肯定还是唐妙，她身上有许多的血迹，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凌厉劲儿。 　　这样的人，你说她好惹。 　　那都不可能的！ 　　“小师姐，你看着怎么处理合适？”章荷叶问。 　　唐妙笑：“舅舅，你可别这么叫我。” 　　她看了看，说：“此地不宜久留，血腥气会引来其他的动物的。” 　　“那先抬到老房子那边。” 　　这是说当年唐妙爷爷的老房子。 　　唐妙：“成！” 　　几人很快的分工，章荷叶在此处守护，其他人两人一组，把东西抬过去。 　　这样来回两三次，也就行了。 　　他们一行人看着这七头野猪，心里都火热的很。就算天冷野猪长得不怎么好，但是最小的一只看着也有百十来斤了！他们这一次，真的很赚了！ 　　虽然天冷，大家心里都很火热。 　　唐妙：“七头野猪，我们肯定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处理完。” 　　章荷叶：“那你觉得咋办？” 　　唐妙：“这样好了，这两天，我们轮番在这边收拾野猪。你们大队有人问起，就说来我家了。我们大队有人问起，就说去你们大队了。互相打个掩护。晚上也必须留人。” 　　“成！” 　　姜老大：“我和老二打猎不行，但是处理这东西没问题，我们来干这个！” 　　唐妙：“那也行，你们两个今天能全都处理好吗？” 　　这个，肯定是不行的！ 　　章荷叶：“这样，我带着他俩干，我们三个人，天黑之前差不多了！你们四个再去林子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旁的。” 　　唐妙是赞成的，她缓和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恢复了力气，不像刚才那么累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大家都七嘴八舌，你有主意我有意见的，反而是很难统一。现在早早就说好了都听唐妙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大家的效率也增加了不少。 　　唐妙带着姜林和表哥表弟一同回到森林里，她说：“那窝兔子，我这次非收拾它们不可！” 　　虽说遇到七只野猪是天大的好事儿，但是也很恐怖啊！唐妙觉得，这真的超级危险了。所以，她觉得都是兔子的错。 　　“它们未必会回来的。” 　　唐妙笑：“我当然知道，但是，这边有很重的血腥气，很容易引来旁的动物的！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老屋那边有植物压着味道，但是这边可没有。 　　几个人纷纷点头，大家立刻上树，这样多少也安全不少。 　　果不其然，就如同唐妙所猜测的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东西奔着这血腥气过来了。而能被这样大的味道吸引来的，总归不会是什么软弱的食草性小动物，一只狼，两眼冒光，幽幽的过来，它十分的鸡贼，警惕的四下看，生怕中了埋伏。 　　只是，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死亡了。 　　唐妙张弓拉箭，一箭就这样飞了出去。 　　紧跟着，其他人又补了几箭。 　　这只狼都没得反抗就被干掉了。 　　唐妙是个冷静的人，虽然想要捡漏，但是也知道狼这种东西不能轻易招惹，容易引来麻烦！如果导致被群狼攻击，那就不好了！ 　　几个人提着狼往回走，只是，这个世上就是有一个词儿叫冤家路窄。 　　唐妙他们，真的遇到好几只野兔。 　　不管此兔是不是彼兔。 　　总之，是兔，就有仇！ 　　唐妙真是毫不客气。 　　最后回去的时候，她身后的篮筐里背了一筐兔子。 　　现场所有的大老爷们：“……” 　　吞咽一下口水！ 　　这是吓的！ 　　可怕！ 　　又想到这七只野猪都相当于被唐妙一个人送上天的，他们就默默的低头勤奋的干活儿起来。 　　妇女不是能顶半边天。 　　是整片天！ 　　“走，出去打兔子！” 　　唐妙对兔子还是很仇恨的。 　　兔子：委屈！ 　　姜林：“……哦！” 　　唐妙说打兔子，就打兔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什么诡异的魔咒，小兔纸一只只的往唐妙面前送，简直就是自己找死。等到傍晚，几个人收拾好一切，真是累的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唐妙还神采奕奕的数兔子呢。 　　她一个人就搞死了两大篮筐兔子，数一数竟然有五十多只。 　　这样的收获，又看着一只死狼和已经被切完了的七只野猪。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特别是猎户老章家。 　　现在西山的猎物，都这么好打了吗？ 　　想一想，真是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啊！ 　　不过又想到唐妙的凶猛，他们立刻又秒懂了。 　　他们要是有唐妙这个凶猛的劲儿，怕是也能搞死不少的猎物的。之所以觉得西山没有那么多猎物，不是因为旁的，正是因为，他们的技术根本就不过关。 　　所以他们也不敢往深处走，现在只跟唐妙走一点，就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好大哦！ 　　第一天晚上，海鹰和姜山留下来看着东西，其他人先下山。他们各自背了一筐肉，悄无声息的下了山，把肉倒腾在了姜城他们家院子里的地窖里。 　　此时姜城下班刚回来，仔细一问，担心的拉住唐妙，说：“你还好吧？” 　　唐妙点头：“挺好的。” 　　她又什么不好的？ 　　姜城忍不住，揽住唐妙，好半天没动。 　　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还要让她涉险赚钱，这样的生活，姜城对自己唾弃极了。 　　大抵是感觉到了姜城的心思，其他几个男人大多都能感同身受，倒是没说旁的，立刻去了老屋那边。将这边的天地留给小夫妻。 　　唐妙感觉的手臂紧紧的，低声笑着说：“你担心我？” 　　姜城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说：“是我没用。” 　　他何德何能，才能娶到唐妙这样的媳妇儿。 　　唐妙顺势一掐，姜城龇了一声，说：“你这是干什么？” 　　唐妙抬头，一双大眼睛看他：“你少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能干的男人。你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要不高兴了。我昏迷的时候，那三年还不是你照看家里？现在我醒来了，难道我们明明有办法都不过好日子吗？再说，我这个打猎又不长久。肯定是要靠你那边的工作的。每个月稳定的工资，稳定的票。这才长远啊。” 　　唐妙是很善于安慰她男人的。 　　果然，姜城的脸色好了一些，不过一看唐妙这狼狈的样子，可以想象她遇到的情形有多危险。 　　他说：“要不，这事儿算了吧？” 　　唐妙坚定：“不用啊！我说过的，我们人多，其实没有什么大危险的。我们都是各有分工。像是大哥二哥，他们打猎不那么行，但是他们也是干了一下午的。要是只等我们自己，明天怕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唐妙叽叽喳喳的又是絮叨了一会儿，姜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果断：“我回镇里一趟。” 　　唐妙：“！！！” 　　姜城：“我去找老花问一问，看看他那边能收多少，差不多几天能拿完。咱们不能总是不在家，要是别人盯上，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天黑了，你来回太累了……” 　　姜城笑：“那算啥！你们忙了一天，也没喊累啊。” 　　姜城：“哦对，这次的兔子，咱们不按照整只这么卖。” 　　唐妙：“你有别的想法？” 　　姜城点头，说：“你去跟我娘他们说，让他们帮忙处理兔子，但是兔毛最好别弄脏了，咱们要攒在一起做衣服。” 　　唐妙一下子想到了，她说：“兔毛大衣！” 　　姜城含笑点了头，“对。” 　　他们在市里的联营公司就看到了，那边不仅有卖皮靴，还有卖兔毛大衣，一件大衣要三十五块。要知道，工人一个月也就这么些钱啊！可见这个东西的昂贵，姜城想着，与其一只兔子卖一块钱，不如剥了兔毛，五十来只兔子，绝对可以做一件大衣了。联营公司卖三十五要票，他们卖三十不要票。也不愁卖不出去。至于兔子肉，他打算做成麻辣兔肉，他们厂保卫科有个同僚是川渝那边的人，有一次带了麻辣兔肉，那滋味儿，绝了。 　　他们这边也爱吃辣，但是却还没想过，兔肉还有这个吃法。 　　他们顶多炖一炖，多说放个辣椒。 　　仅此而已了。 　　姜城简单跟唐妙解释了一下，随后很快就赶往镇里，不知道为啥，虽然天气很凉。但是心里却是火热的。 　　姜城满心火热，其他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他们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啊，按照他们先头儿说好的，肯定大头儿是唐妙的。但是只一成，想来也不少了。而且这还是第一次呢。 　　大人们悄么悄的忙碌，小孩子们可不知道。 　　大人们操心的是不是能吃饱穿暖，可是孩子们操心的是什么呢。 　　小孩子们自己也有自己的操心。 　　像小鱼担心的就是能不能读书。她是一个女孩子，虽然读书了，但是家里会供她到几年级，小姑娘又不敢多想了。她七岁，转过年就要八岁了。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些事儿，很懂了。 　　他们村里读书的女孩子不多，能够读到小学毕业已经很难得，所以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继续读初中，或者更高。 　　虽然才一年级，但是小鱼还是会操心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家里人一直都说，可以让她读书。 　　小鱼还是有点怕的！ 　　她的小伙伴，跟她同龄的村里姑娘大妮儿，原也是跟家里人说好了呢！但是真正报名的时候却没有去。因为他家还有三个弟弟。这次因为她娘又怀上了，她就不可以去上学了。 　　其实原本，她爹娘也是诳她的。 　　据大妮儿说，她娘这次希望生个女孩子。 　　家里三个男孩儿了，长大了娶不上媳妇儿咋办，多个闺女，将来还能换亲。 　　想一想，真可怕。 　　大妮儿每天做最多的活儿，吃最少的饭。偶尔还要问她有没有好吃的。 　　他们家原来也吃不饱，不可能给大妮儿什么；不过偶尔知道哪里有野菜长得好，她也会跟大妮儿说的，大妮儿每次都很高兴。现在他们家生活好了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妮儿问的更频繁了。 　　就算是吃得好，也不可能给他们小孩子。 　　所以小鱼没有。 　　大妮儿有时候就哀怨的看着小鱼，有点不高兴。 　　小鱼不算是顶顶聪明一个女孩子，但是却也知道，念书不念书这事儿还要很久以后才需要担心。但是她跟大妮儿的友情，慢慢的就要没有了。 　　“小鱼姐姐，你想什么呢？”小棠棠凑过来，看向了小鱼。 　　小鱼撑着下巴，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你的好朋友整天跟你要吃的，你会想办法自己省一点，然后给她吗？” 　　小棠棠：“？” 　　这时小狼也过来了，他其实是怕妹妹乱跑，看着妹妹呢！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 　　小狼：“妹妹还小，不懂的。小鱼姐姐，你跟我说说？”他把事情揽了过去。 　　小鱼一想小狼做事情确实很有分寸，点点头，说：“就是，我一个好朋友，有时候我们家做了好吃的，她就问我要。她还说，她爸妈就说我没有把她当做好朋友，如果真的当做好朋友。怎么有好吃的也不想着她！从不给她。我们家明明过的不差。” 　　她解释：“他家很穷很穷的，她过的很苦。” 　　“那他家有几个劳动力？” 　　小鱼想了一下：“四个，她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 　　小狼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那他家有病人吗？” 　　小鱼摇头：“也没有。” 　　“那他们家几个小孩子？” 　　“也是四个，她今年七岁，几个弟弟都小，最大的四岁，还有两个两岁的。” 　　小狼很果断，几乎没有迟疑的说：“不给。” 　　小鱼：“哎？” 　　“喏，他们家四个劳动力，又没有病人。这就说明家里很富裕呀。再看他们家的小孩子，她的弟弟都那么少，肯定也吃得少啊。那么不是应该剩下很多很富裕的吗？你想一想哦，他们家四个大人养四个小孩，我们家两个大人养两个小孩，是不是一样的？那你觉得我们家的生活是不是挺好的？” 　　小鱼：“好像是啊。”三叔家确实生活的好。 　　小狼又说：“你再想一想你们家，小猫哥哥身体不好，经常吃药，而且不能吃的太差。你们家也没有吃不上饭饿肚子吧？” 　　这么一想，小鱼若有所思起来。 　　“而且哦，我觉得跟别人要东西，是很不好的。我们家原本那么穷，也没有出门跟外人要东西。” 　　小鱼沉默一下，点头：“你说的对。” 　　她原来还想着怎么能想办法把自己的饭菜偷偷藏一些给大妮儿，但是现在又觉得，小狼说的没有错。 　　“再说你想呀，就算她爸爸妈妈不疼她，总也不会饿死她吧？但是如果知道不给她饭吃，外面也有人给她。那么他爸妈肯定会给她更少啊！如果，有一天你不能给她了呢？她会不会怨恨你？”小狼说到这里，认真说：“小鱼姐姐，我知道你心肠很好，但是有些事儿不是心肠好就要帮助人。你还是得想一想的。” 　　小鱼重重的点头：“嗯，谢谢你，小狼。” 　　小狼微笑：“姐姐有什么烦恼，可以问我哦！” 　　他揉揉身边听得眼睛大大的小棠棠，说：“小棠棠太小啦，她不懂的。” 　　小棠棠反驳：“小哥哥胡说，我当然懂。” 　　“哦，你怎么懂？” 　　小棠棠清脆：“她没有真正把小鱼姐姐当朋友，只是想从小鱼姐姐这里拿好处。拿不到好处，就不高兴了，所以不是真正的朋友。” 　　小家伙儿义正言辞的说完，倒是引得小鱼怔住。 　　小棠棠又说：“而且，她怎么知道小鱼姐姐家里吃什么呢？她爸又怎么知道？怕不是偷偷盯梢儿了吧？” 　　小棠棠奶声奶气的，但是小狼却突然就安静下来。 　　很快的，小狼立刻站起来，他说：“这事儿，得告诉大人。” 　　小鱼吓了一跳，说：“为、为什么呀？” 　　小狼：“有人对我们家盯梢儿，不该告诉大人吗？” 　　他认真：“小鱼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去年夏天还有今年夏天去河里捡小香螺的事儿吗？有些事儿，让别人知道是会引来麻烦的！而且，以后我们自己就别想得到什么了。” 　　小鱼一愣，随后似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她点头：“那一定要赶紧告诉奶！” 　　她爸为了多赚点钱，这么冷的天还在山上窝着呢。 　　虽然家里人都不说，但是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小鱼：“走！” 第82章 录取通知书 　　朋友虽然重要，但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家里人。 　　而老姜家的人知道了有人可能注意着自己家，也更加留心了一些。 　　小鱼说的这个大妮儿，他家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从上一辈儿就是那样。四个女儿之后得来大妮儿爹这么一个独子，娇惯的很。时常扒扯四个闺女贴补娘家。 　　那四个闺女倒也是个蠢的，自己立不起来，也许也是从小到大被洗脑的习惯了，因此觉得贴补娘家是十分正确，因此在婆家过的都不是很好。 　　不过她们是过的不好，但是大妮儿家过的好啊。 　　本来就好几个劳动力呢，又有四个姐姐帮衬，日子能差到哪儿去？ 　　只不过重男轻女这是从上到下的，所以大妮儿吃的也确实是不好，不过吃不饱，也饿不死就是。总归是可以活命的。这年头，日子不好过，饿的面黄肌瘦还说得过去。 　　他家明明不差，还能给女儿养成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那委实没有了。 　　两家距离并不近，要说住在隔壁的陶老太知道他家吃啥，那还说得过去。留心一点，多少都能知晓一次半次。可是那老许家，就是大妮儿他家，他两家还是有点距离的。要说他们家知道，那不对头了。 　　姜林：“这事儿交给我吧，我村里狐朋狗友多，我盯梢儿看看他家咋回事儿。” 　　章彩虹和王巧也说：“我们基本都在家，谁要是来爬门爬窗，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大家商量个七七八八，姜城也回来了，他这次还带了老花一起回来。赚钱的事儿，老花才不放松呢。再说，再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现在正是年货需求最紧俏的时候。 　　姜城不找他，他也要找姜城的。 　　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当天夜里，姜城他们就又上了几次山，哥几个儿把东西全部搬了下来，老花为了带货，还专程推了一个板车过来。他一个人肯定是没那个力气。姜家四个兄弟又帮着他把东西运到了镇里。 　　一路上，老花是没少絮叨，他手里一下子没拿出那么多钱，但是也约定了明天给他钱。 　　老花眼尖啊，他当然也看到姜城那边的兔子了，于是开启了游说攻略。他甚至提出，可以不要兔子毛，一块钱一只。要是镇里，这个兔子一块钱，他就没有什么赚头了。 　　但是他现在往县里跑，门路多了。 　　就算是一块钱，也是有赚头的，而且还能落个好。 　　毕竟，这样物资紧缺的年头儿，可不是谁都能弄到东西的。 　　“哥，你想啊，你们自己做，虽说可能赚的更多，但是也搭着力气啊。再说，你们还不定做的好吃呢。别怪我说话难听哈。这东西就算是放在镇里卖，都不成。镇里糖厂是有不少工人，但是镇里人习惯了节俭，人家买个兔子回家自己炖，还多了个兔毛。买你的更贵，他们肯定不舍得。但是你给我就不同了……” 　　老花的话，有些道理。 　　姜城最终答应，处理好兔毛给他。 　　老花立刻喜笑颜开。 　　他干了不到三年的倒买倒卖，但是真正赚的多，也就是这两年。一来是他在县里搭上了关系。另一则是姜城他们的山货真的挺多的。东西出的频繁，钱就赚的多了。 　　老花现在已经在镇里买了一个小院子，平时也不回家住，就在这边。 　　不仅方便存放东西，还自由。 　　听说姜城他们最近还会进山，老花兴奋的恨不能拍巴掌，他说：“不管多少，我都吃得下，尽管找我啊。” 　　姜城提醒他：“你弄这么多货，小心树大招风。” 　　老花意味深长：“自从我上班了，现在镇里好些人都以为我收手了，他们不知道我其实是把重点放在县里那边。这你放心就是了。我现在主要是把货供给一个地下的小饭馆儿。这是我姐夫的亲舅舅开的，我们俩不仅投缘，彼此还有亲戚关系。是信得过的。我们俩都不怎么让其他人参与，所以安全是很安全的。这猪肉过去，他不仅可以做成腊肉熏肉酱肉留着明年慢慢用，也可以在新年的时候卖一些给老客儿。稍微赚点，大家也都赚个乐呵。” 　　姜城点头：“你晓得就好。” 　　老花这么一说，姜城也放心不少，其实想也是了，老花能干这么久还稳如老狗，自然不是什么大意的人。他在谁面前都是一副二傻子的样子，这样的人反而不会让人太过放在心上。 　　而接触了这么久，姜城是信得过老花的人品的。 　　他其实是粗中有细的。 　　姜城这边处理好了所有的猪肉，那只狼也被老花毫不客气的消化了。 　　一家子人最后盘点一下，除了兔子，已经没有旁的了。 　　章彩虹王巧他们帮着唐妙把兔子收拾了个干净，唐妙专程给章彩虹画了一张兔毛大衣的样子。以五块钱的手工费让章彩虹帮忙做出来。 　　这可真是给章彩虹吓了一个倒仰。 　　不过唐妙认真的很，章彩虹这才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唐妙把上山干粮这事儿交给了王巧，这么一来，家里人人都有事儿干，那么章荷花这个婆婆倒是专注起“警戒”来了。 　　只不过，她留意了好几天，并没有看到许家谁在周遭转悠。倒是遇到过几次王巧的大姐王秀，也不管她是不是想找王巧，章荷花不给她什么好脸儿，王秀接连几次都能看见章荷花，大抵也是吓着了，就没再出现。因此章荷花倒是生出了一股子疑惑。不过，他们老姜家人并没有疑惑几天，姜林那边终于打听到老许家的事情了。 　　跟姜林玩得好的，大多都是一些村里的年纪不大的懒汉。 　　他们大小伙子整天在村里咣当，很多事儿都慢慢的知道了不少，东家长西家短，也是不少的。 　　据说：许大妮她爹许百岁跟村里的王寡妇王秀有一腿。 　　别的不知道，这个事儿倒是晓得了。 　　章荷花一想，又想到王秀过来溜达的行径，恍然大悟。她这就知道，为啥许家有时会知道她家吃啥了！许家人是没在周围转悠，但是架不住王秀在啊！ 　　说起来也是，原来老姜家过的不好，王秀躲得跟什么似的。但是现在他们家好转起来，王秀家开始在周遭转悠了。 　　可见这女人就顶顶不是一个好东西。 　　自从上一次马老头的事儿发了，村里人看她都不是很得意，恨不能多翻几个白眼球子。毕竟，好与不好的，总是正经人。她这可完全不是了。 　　寡妇难为，这人都晓得。 　　但是她好好嫁给人，不会有人说她什么。可是她偏是不正派，搞那一套妖妖娆娆的，委实让人看不上眼。 　　但凡是个正经人，谁看得过去啊。 　　不过也因着王秀和老马头的事儿发了，村里有些心思不怎么正经的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可勾搭的。相较于村里这些女人粗手粗脚大嗓门。王秀一张白皮子，细声细气还是很中看的。 　　所以，没想到王秀虽然因着这事儿闹了个很没脸，但是倒是多了几个“好朋友”，知心知肺、知冷知热、又至情至性的“好朋友”。而这个许百岁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家这么一个独苗儿，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所以就起了个许百岁。 　　许百岁家里条件不错，虽说没有什么钱，但是好吃好喝，还是有的。他不吝啬，王秀自然就是绕指柔了。这男人就是个贱皮子，不舍得给自己女儿大妮儿多吃一口饭，但是却愿意提着麦乳精和点心去供养旁的女人。 　　两人厮混在一起，日子并不长。 　　不过，谁人都晓得，王秀可不止许百岁一个人的。 　　只等着看，许百岁一无所有，那王秀还理会他。 　　王秀这个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对老姜家的男人有点意思，还是见不得当初差点被自己卖掉的妹妹过的好。所以精神头儿可是时常往老姜家瞄。 　　要不是这次碰巧被许大妮说漏了嘴，他们还不晓得有这样弯弯绕绕曲折的事儿。 　　想来是，王秀对他们家盯梢儿，知道了他们家生活的还算可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许百岁面前吹枕边风。许百岁回家又用这事儿敲打了自家大闺女许大妮。 　　章荷花是个精明的老太太，这么一掰扯，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先是与二儿媳说了这事儿，扬言再看到王秀在周遭盯梢儿，她就不客气了。 　　而另一则，也再三敲打自家从上到下的男人。 　　没错，是从上到下。 　　包括姜老憨。 　　就老马头那个恶心人的样子，王秀都不嫌弃，她可不敢说，这贱皮子不会勾搭自家老头儿。至于姜林，虽然差了个十来岁，但是难保那不要脸的有什么算计。 　　不得不防。 　　至于再小一辈儿，章荷花则是将事情掰碎了讲给小鱼听，与她分析，许大妮这样的性子，到底适不适合做朋友。又狠心拿出一个鸡蛋作为试探。 　　章荷花没觉得自己这样试探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好。都是穷人家，都过的不容易，你们又凭什么算计我们呢？ 　　这个年头，他们没有害别人。但是别人也别想算计她。 　　若不是为了自家孙女儿小鱼能够从这件事里看出点门道儿，章荷花是一个鸡蛋都不想损失的。 　　可是也就是这样一个鸡蛋，果然就让许大妮现出了原形，她从小鱼这里偷走了鸡蛋。很快的离开，小鱼尾随许大妮，竟然看到她拿回了鸡蛋竟然不是自己吃，反而是给了自己的大弟弟。一脸欣慰的看着他吃。 　　而她那个大弟弟，一句谢谢也没有，狼吞虎咽的吃完，推搡着让她再去想办法。 　　小鱼原本只当许大妮在家里不受重视，受了委屈。毕竟，许大妮从小就是与她这样说的。许大妮无数次羡慕她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弟弟。 　　可是这个时候，小鱼眼看许大妮把偷来的鸡蛋给了弟弟，心里相当的震惊。 　　而第二天，许大妮竟然又再次来找她，并且试探她还有没有什么藏好吃的“秘密基地”。更有甚者，甚至问起，小鱼知不知道他父母藏钱的地方！ 　　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何其的歹毒！ 　　如果说昨天是一次巨大的冲击，那么今天就是更大的一次巨浪了。 　　也就是说，小棠棠说的对，许大妮根本没把她当成什么朋友。与她交往，只是想要得到好处。小鱼忍不住爆发出来，却不曾想，许大妮竟然振振有词。 　　都是好朋友，你怎么能用鸡蛋试探我呢！ 　　你过得那么好，帮助我一下又怎么样呢！ 　　你家明明很好，你为什么不肯帮我，是不是没把我当好朋友？ 　　许大妮还在振振有词，章荷花却气极了。她原只是想着小鱼认清许大妮的为人，与她不再来往就好。可是不曾想，她都是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章荷花可不是什么好性子，拎着许大妮，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去了许家。 　　有些好事儿的跟了过去，就听章荷花骂：“你家重男轻女是你家的事儿，但是教唆孩子上我们家要东西偷东西，那就是不要碧莲。” 　　又骂：“许百岁，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跟王秀的那些丑事。你在鼓动你家闺女犯贱，我就去公社告你们家乱搞！都是一屋子贱人！” 　　一番这样那样的叫骂，到最后许家也没敢出来一个人。 　　这家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遇见村里人少的破落户，就想着踩一脚。遇见章荷花这样家里儿子多的，就怂的不敢放一个屁！ 　　章荷花倒是没太骂许大妮，但是也指着许大妮的鼻子说：“以后少来我家！” 　　她可不管孩子有没有什么自尊心，就看这孩子干的那些事儿，就知道这家养不出什么好孩子。 　　章荷花在许家闹完，又去了王秀家，她叉着腰在门口叫骂了至少一个小时，王秀关着门，也不出来，任由章荷花骂！要不说许百岁和王秀能搅合在一起呢，都是一样的人。 　　真的遇到厉害的茬儿，倒是不敢嘚瑟了。 　　要说章荷花来骂王秀，也不是师出无名，她说几次三番看到王秀在他们家门口转悠，紧接着她的“好朋友”就让自己闺女许大妮来他们家问钱放在那儿。 　　这说明什么，还不明白吗？ 　　这是贼啊！ 　　要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陶大娘和章荷花那么不对付的一对老太太，再仇视王秀这件事儿上，是有志一同的。相较于章荷花明里骂人，陶老太就走在传播的第一线。 　　很快的，这件事儿就满村人尽皆知了。 　　更有甚者，隐隐约约，别的大队竟然也有知道的迹象了。 　　到最后，连住在镇里的老花过来拿货的时候都说了一句：听说你们大队有个特别风流的王寡妇？ 　　你看看，这个传播的多么迅速。 　　不过因着王秀这茬子事儿，老姜家倒是悄无声息的又上了几次山，几次下来。虽然又累又危险。可是最后收获却是很不错的。姜城手里的钱达到了一千，就主动分了第一次钱。 　　除了唐妙是三百，其他人都是一百。 　　这个年头能有一百块，真是相当不少了。而且，他们因着这几次上山，家里也攒了野鸡野兔什么的十几二十只，过一个肥年，那是真真正正理所应当了。 　　先头儿因着被人盯上很是小心谨慎，而分过第一次钱之后，大家看到了回头钱。更加奋力。 　　很快的，第二波已经达到了八百。唐妙还运气很好的猎到一条毒蛇。 　　按照他们约定，这不算是大家的“共有”。 　　就在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的时候，邮差也如期而至了。 　　唐妙的录取通知书，就这样到了！ 　　邮差来的时候，小棠棠和小狼顶着大冷天的风正在院子里跳格子。 　　小姑娘仰着小脸蛋儿，黑密的头发梳成两只小丸子，可爱的微微晃：“叔叔你找谁？” 　　她的小哥哥站在一旁，警惕的盯着邮差。 　　邮差看多了乡下小孩子邋里邋遢，一看他们就知道这家过的相当不错。 　　他说：“唐妙，是住在这里吗？” 　　小棠棠点头，回头叫：“妈妈！妈妈妈妈！” 　　唐妙听到闺女的叫声赶紧出来，问：“怎么了？” 　　小棠棠乖巧：“邮差叔叔找你！” 　　邮差笑：“真聪明。” 　　连邮差都知道，别看他们走街串巷，很多小孩子可叫不出来的。而且，这么有礼貌。 　　唐妙：“我是唐妙，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邮差笑：“应该是录取通知书吧。” 　　他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唐妙，说：“你在我本上签个名字。” 　　唐妙利索的一签，随后道了谢。 　　邮差笑呵呵的离开，骑车走开之后，他再回头看，见到那个唐妙牵着两个小家伙儿进门。录取通知书啊！ 　　只要录取通知书来了，别说是大学，就算是大专。往后这家子，也算是改换了门庭。 　　真好啊！ 　　邮差乐得见这样的好事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送祝福的人，给人带来喜讯，自己也会沾染服气，他高兴的蹬着自行车离开。 　　而此时，唐妙紧张的捏着信封，喊：“姜城，姜城……” 　　今天姜城放假，他刚才在地下室，刚上来就听到唐妙的声音，“怎么了？” 　　唐妙摇晃一下手里的信封，说：“我的录取通知书。” 　　姜城笑，满眼期待：“打开啊！” 　　唐妙看向自己个儿男人，又看激动的小狼和小棠棠，咬着唇拆开了信封——唐妙：“啊啊啊！我真的考上了！” 　　京北一，经济与金融。 第83章 大喜 　　唐妙考上大学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瞬间席卷了三大队，并且逐渐向外扩散。 　　知青考上大学稀奇吗？不稀奇！他们不就是学问高吗？ 　　刚毕业的高中生考上大学稀奇吗？也不稀奇，他们不是刚学过的吗？ 　　可是唐妙考上稀奇吗？ 　　那真的很稀奇很稀奇了。 　　虽说唐妙也是念过高中的人，但是！！！她这都毕业多少年了啊！而且还病了那么久！这么一看，唐妙考上真是让人觉得震惊的无以复加。 　　老百姓不知道什么学校不学校的，他们就知道，考上大学就牛逼。 　　但是随着唐妙学校的公布，那些知青却是知道的啊！唐妙考到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最顶尖！！！ 　　而唐妙所在的经济与金融专业也是这所学校六大王牌专业之一。 　　谁能想到哦，默默无闻的唐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一鸣惊人！因为唐妙的学校是重点中的重点，一般都是第一批次录取。所以，就在旁人没有什么消息的时候。她这个消息真是让其他人既嫉妒又煎熬。 　　嫉妒她的幸运，也煎熬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 　　其实怎么说呢！ 　　村里人去参加考试的几个人是没觉得自己能考上的，当时不过就是因为一时激动才报名，他们的底子都不行。根本没有考上的希望。不过，去县里参加了考试，并且有了许多见识，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收获。 　　可是知青不行的，一年这么两个名额，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回城呢？而高考，这就是改变他们人生的最大契机了。所以，他们太急切太煎熬了。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唐妙得知自己考上了京北一，心里也是激动的。 　　姜城外出当过兵，见识比旁人多，他当然知道媳妇儿考上的是怎么样的学校，他真的兴奋的不行。姜城原本就觉得唐妙会考上，所以有些准备，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立刻就去老屋报了喜，等家里人都过来，他将自己原来就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喜气洋洋的放了一串鞭炮。 　　这个年月放鞭炮的可不太多。 　　乍一听到这样的声音，都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就了然了。这是老姜家，都不用他们家人宣传，邮差走这么一圈，多少一问就知道是为了个啥了！ 　　人家家里出了个大学生啊！ 　　姜城把放在仓库的糖块拿出来，这也是他提前都准备好的。他们是糖厂，也有一个车间是专门做成品糖块的，每个月都有内部员工购买的份额。 　　姜城从同事手里还收了不少，乍一看，一大袋子，足有二三百块。 　　老姜家人看了吓了一跳，只觉得：我的妈！ 　　不过这样的大好日子，就连一贯节省的章荷花都没说一句话。任由儿子操持。 　　老姜家几房都聚在这边，大家喜气洋洋，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围着妈妈转悠。唐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姜城将糖装了盘，又说：“小狼，你去门口分糖，但凡有来恭喜的，都发一点。小孩子们也发一发，沾个喜气儿，乐呵乐呵。” 　　他们家从不吝于让孩子做这样的小事儿。姜城扫了一眼，说：“小猫，你去帮一帮弟弟。” 　　“我们也去！” 　　他们上学了，他们都可以帮忙的！ 　　姜城笑：“好，你们都去。” 　　小棠棠默默的抱住妈妈的大腿，她不去！ 　　他盯叮嘱：“这是大喜事儿，不要计较小节。” 　　小狼：“好！” 　　小朋友小分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就提着大袋子去了大门口，因着放鞭炮的关系，好些个小孩子凑在门口张望，还有那好事儿的大人也过来了。 　　一看到老姜家的小孩子们提着这么一大袋子糖出来，都懵逼了！不知道他们要干啥。 　　小狼大声说：“我妈妈考上大学了！大家也沾沾喜气儿啊！” 　　他抓出两块递给最近的小朋友。 　　“呀！谢谢！” 　　其他小孩子立刻一哄而上，小狼和小猫几个小孩子倒是一点也不乱，人人有份儿，每个人都有两块糖。有的小孩子心机多，从小狼那里拿完了又想去找小猫要，小猫笑着摇摇头。 　　农村皮孩子多，但是再皮的孩子也知道不能在人家门口抢东西，老姜家小孩子不少，这边还有那么多大人。眼看着小狼他们也发给大人，心思一转，就赶紧跑：“我去叫我妈也来！” 　　“我去叫我奶！” 　　“我叫我爸。” 　　大人们不像小孩子那么稀罕糖，但是白给的两快，这要两分钱了呢。如果家口多都过来，那么不定这糖都能攒个一毛钱。一时间，老姜家门口简直人山人海的。 　　大队长带着大队的人匆匆过来，就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小狼：“队长伯伯，甜个嘴儿。” 　　大队长：“哎哎哎，好！” 　　要是平时，他肯定不要，但是这糖意义不一样啊。 　　他们大队里的几个人进了屋，就见老姜家真是喜气洋洋。可不是喜气洋洋吗？人家这日子，真是苦尽甘来，越过越好。大队长自己都没有想到，姜老三媳妇儿还真的能考上。 　　唐妙看到他也笑着请他坐，开口：“队长，我们刚才还商量着办席面呢，您和大队的人可一定要来。如果不是您当初动员我去考试，可能我根本不会报名。但是正是因为报了名，我才有了今天。” 　　大队长听了心里这个熨帖啊，当初他顶着压力开动员大会，多少人其实心里是嘀咕他的。就连别的大队听说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有些挤兑与嘲弄。 　　可是现在，他真是扬眉吐气了！ 　　他们大队也有自己土生土长的大学生了！ 　　而且，是一流名牌大学！ 　　你们别的大队就算是考上一百个中专生，也不敌我们这一个牛逼的名牌大学啊！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说：“还是你自己努力！” 　　大队长心里爽的一批。 　　但是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大队长，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数儿的，能在大队干二十多年，他自然有自己的小智慧。 　　“我知道你行的，就算我不开动员大会，你也会报名的。这可不能把功劳都算在我身上。当不得当不得。”大队长谦虚。 　　章荷花拍他的肩膀，说：“大队长这话说的，您当然是当得！凡事儿都没有如果，也许您不开动员大会唐妙也会报名。可，也许又不会，都不好说的。现在咱们是知道的，正是因为您动员了，唐妙才报名。您的这份情，我们老姜家记住了！您这人，真行！” 　　大队长让章荷花拍的肩膀都疼，他笑着不留痕迹的挪了一下屁股，看姜老憨，挤挤眼睛。 　　你多少也看着点你媳妇儿啊，我要被她拍死了！ 　　可是这样大喜的日子，他又不好直说。 　　而姜老憨……姜老憨梦幻脸微笑，还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之中。 　　咋不高兴呢！ 　　他们家可是有大学生了！ 　　真真正正的大学生！ 　　“队长爷爷，吃梨。” 　　就在大队长被拍的巨疼无比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棠棠倒是解救了他，他赶紧顺势起来，接过一个梨，换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下子，总算是安全了。 　　小棠棠又来陈会计面前：“会计伯伯，吃梨。” 　　这秋梨不大，也就小孩儿拳头大小，小棠棠分了一圈儿，没分完，转头又去洗。 　　这是他们家在山上摘的，山上的几颗果树，唐妙心里都且有数儿的呢！一上秋儿，她就陆陆续续把东西摘了回来，储存在地窖里，留着冬天慢慢吃。 　　小棠棠洗了第二波，连着家里人，总算是一人分了一个。 　　她哒哒哒的又再去洗，连大队长看着都心疼了。不过想到，这样的大好事儿，怎么高兴都不为过的。 　　小棠棠听话的洗了第三波，把秋梨放在小盆里，放在了炕上，这是留着待客的。 　　大队长：“你这个大学，是最好的大学了吧？” 　　唐妙笑着点头，她可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嗯，国内顶尖学府了。” 　　她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可以考进，运气好。” 　　虽然，她也算是有信心，但是成绩没出来那一刻，她总是有些忐忑的。现在总算是落了地。 　　“实力，还是有实力的！”大队长可不相信什么运气，只有有实力的人才会这么谦虚。 　　“那这个专业是学啥的啊！”也别怪大队长不懂，他们都是农村人，委实不懂那么许多。而同样的，老姜家人也都迷茫的看着唐妙。他们其实也不懂。 　　要说学农业，他们懂，这不就种地吗？ 　　要说学养殖，他们也懂，这不就是养猪养鸡吗？ 　　那么，这个经济与金融是啥？ 　　唐妙笑着解释：“算是研究经济形势吧。”说的太多，大家也不懂，她又补充了一句：“算是琢磨怎么赚钱的行业？” 　　这句算是调侃了。 　　大家一愣，疑惑的问：“研究赚钱？那这不就是投机倒把吗？这东西还要学？” 　　唐妙：“不管什么，都有存在的必要呀。而且经济与金融学是京北一的王牌专业，算是很好了。” 　　大家恍然大悟了一下，但是真听明白了还是假听明白了，那就很不好说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开心，虽然唐妙还没有走，但是大家却也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仔仔细细的询问有关唐妙大学的事儿。再看人家老章家红红火火，只觉得心里都跟着暖洋洋了啊！ 　　有时候啊，人翻身还不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现在看来，有些老话儿真是一点没错。 　　莫欺少年穷！ 　　当真是如此啊！ 　　现在谁人比得上姜城他们家呢！男人在镇里当工人，媳妇儿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羡慕啊！ 　　老姜家今天来来回回，热闹了一整天，等到傍晚，才慢慢没人。 　　虽然这一天也啥都没干，但是招待客人也真是个累人的差事，一家人倒是觉得不比下地轻松呢！不过大家又是高兴的，怎么不高兴呢！ 　　鱼跃龙门了啊！ 　　在唐妙的要求下，老姜家今晚都在这边吃饭。 　　她拿出两条咸鱼，又拿出一只兔子，还有白菜和一块肉，至于主食，更是夸张的闷了白米饭。 　　章荷花和儿媳一起忙碌，章荷花倒是没怎么让唐妙插手，眼看唐妙拿出这么多丰盛的东西做晚饭，她也没有多说一句浪费。可见真是兴奋到了极点。 　　一家人十几个人满满当当的挤着坐了一大桌，姜老憨喝一口小酒，觉得人生里最好的事儿莫过于此了。 　　老姜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是这么好吃的东西，谁要说话耽误吃饭呢！大家的筷子都飞快的如游龙一样在盘子间穿插，小棠棠早早吃完，缩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家人你来我往。 　　“小棠棠吃饱了？”章荷花看她，疑惑的问。 　　小棠棠点头：“嗯。” 　　软软糯糯的。 　　唐妙他们家人晚上一贯都吃得不算多，所以很快的，小狼也饱了。不过就算姜城他们吃的不多，其他人还是将饭菜收拾了个妥妥当当，没有再剩一点。 　　章彩虹和王巧主动收拾了碗筷，没让婆婆和唐妙沾手儿。 　　大家坐在炕上，章荷花扫了一眼斜楞靠在墙上的小儿子，一脚踹了过去。 　　姜林：“哎呦！” 　　章荷花：“你好好坐着，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玩意儿，你不是也高考了吗？怎么就不行？” 　　姜林默默的望天，低声：“人和人哪一样了？” 　　你看，这人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眼看章荷花又要动手，姜林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我三嫂可不普通啊！娘啊，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得认清楚，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虽然你可能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真的，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你看小棠棠，她这么聪明难道还是像我三哥？那保准是像三嫂啊！人家的脑子是老天爷给我的，我的脑子是你给的！认清楚差距啊！” 　　咣当，又挨了一脚。 　　“你啥意思！你嫌弃我给的？？？”章荷花怒目，姜林缩成一团，软弱无助可怜。 　　“我觉得……”唐妙突然开口，引得所有人都看她，她说：“我觉得，姜林可以再复习一年，明年再考。” 　　姜林：“！！！” 　　章荷花：“！！！” 　　其他人：“！！！” 　　小棠棠拍手：“对对对！” 　　小鱼默默的将单纯的小妹妹拉到自己身边，对不对，你也别插嘴啊！以免被殃及池鱼。 　　奶的脸色，不是很对啊！ 　　因为整天都是住在一起，小鱼明显更会看亲奶的脸色了。 　　就在这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时间里，唐妙又开口了：“我之前和姜林一起都估了分，他的分数确实不高，如果说大专，应该也有难度。除非瞎猫碰到死耗子。但是，如果说他这个分数很低很低，也没有的。就算落榜了，我相信在落榜的人里，他也算是分数比较高的那一拨了。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努力半年，更加奋力拼搏一下呢？” 　　又是好半天的沉默，终于，章荷花问：“你觉得……他行？” 　　他们家没有读书人，虽然平日里也没看唐妙念书，但是就冲她考上了全国最牛逼的学校，章荷花就很自然的会听唐妙的建议了。 　　唐妙点头：“行的，只要人努力，就没有什么不行。但是如果自己都不努力，还指望什么？其实考试还是挺增长见闻的。我们考试的时候，第一场人最多。第二场就有一些不来了，第三场更加多。这是第一场没考好，自己知道自己不行，然后立刻就放弃了的人。如果姜林是这样的性子，那么也没有考试的必要了。但是他在镇里干门卫的时候都能静下心来读书，我相信他如果安心复习，也许会更好。在一个，我们去了京北，相信那边的复习资料更多更齐全，到时候我邮寄回来，只要他认真，就会比今年好。我们原本复习资料那么好，他也没差得了不得，如果有了好的复习资料，他自己还用心，不是更好吗？” 　　说到这里，唐妙直白的说：“恕我直言，姜林地里的活儿干个稀巴烂，还不如我们几个女人呢！难道你们还真的指望他能靠种地撑起门户吗？他将来总是要结婚的！又懒又馋又没用，谁要他啊！倒是不如，好好读书，奋力一搏。真的拼不出来，自己也该对自己有点逼数了。” 　　姜林：“……” 　　呜呜，三嫂，就算我说你是我亲姐，你也不要打击我这么明显啊！ 　　姜林耷拉着脑袋，缩成一小团，觉得整个人更悲剧了！ 　　真的，平日里觉得自己还挺好，但是这么一看，他三嫂说的对，他没啥能耐啊！ 　　就在大家都没有在说话的时候，姜林终于抬头，他说：“爹娘，我想再拼半年。” 　　他难得的认真：“我手里还有钱，我不占哥嫂便宜，这半年，我拼一下。拼出头更好；拼不出来，我以后就好好的干活儿，不再想那叽叽歪歪的事儿。” 　　章荷花深深的看着他。 　　姜林没有移开他的视线，好半天，章荷花终于点头，不过，她凶狠的说：“你要是没考好，就给我好好做人，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姜林觉得自己的腿一凉，赶紧伸手发誓：“我保证。” 　　小棠棠又拍手：“只要我小叔叔努力，一定可以哒！小叔叔加油！” 　　姜林感动的眼泪汪汪：“咱家还是小棠棠最疼我！” 　　小棠棠：“因为我是一只好棠呀。” 　　众人都笑了出来，这是什么描述呀！ 　　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就是这样懵懂可爱！ 　　眼看大家笑够了，姜城扔下一颗雷。 　　“我打算，去京北。” 第84章 决定 　　“我打算，去京北。” 　　这话一扔出来，所有人都懵逼的看着姜城，简直被震得不可思议。 　　姜城倒是带着笑，很冷静的说：“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是不打算分开的。唐妙去了京北，我也会带着两个孩子跟她一起过去。” 　　这话是没错的，但是，糖厂的工作呢？ 　　章荷花率先问了出来。 　　姜城平静：“我想过了，让给您。” 　　章荷花：“谁？？？” 　　她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个啥？你说让给谁？” 　　其他人也都几脸懵逼，呆滞了。 　　姜城笑了下，说：“让给您。” 　　章荷花直接伸手，摸上了姜城的脑子，说：“你没发烧吧？” 　　姜城淡定的笑：“我当然没有发烧，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 　　正是因为考虑的清清楚楚，姜城才打算把这个工作让给亲妈，要是真的让给兄弟，他有三个兄弟，给谁不给谁的！都不好看！但是给他老娘就完全不一样了！ 　　姜城认真：“我已经跟厂里打听过了，虽说都是把工作传给小辈儿，没有让给长辈儿的先例。但是工作是自己的，让给谁还不是自己定。还有让给十八线亲戚的呢。所以这个还是看自己。娘，您岁数也不小了，按理说我不该给您找事儿，还让您跟我爹两地分居。但是我想着，糖厂的活儿再怎么也不会比咱们大队还累。您过去干，每个月有四天休息，还有固定的工资和粮票。怎么看都比留在大队强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和我爹分开住。” 　　姜城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坑爹，但是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让他娘接他的活儿都是最合适的。要不然，给大哥还是二哥，给二哥还是四弟？就算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抓阄，可能都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 　　但是现在不同，他直接把活儿给他娘。 　　这代表的意义就不同了。 　　而且，姜城也是希望他爹娘手里能多攒一点钱，更有一些保障。 　　姜城的心思，就算别人没想到，但是章荷花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 　　她感动三儿子为他们做出的打算，咣当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姜城的脑袋上，姜城一阵眩晕，他老娘果然是个厉害的！哎妈呀。 　　章荷花：“你这蠢货，有什么分不分开的？你爹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怎么着？我当了工人对他不是好事儿？又不是总不见面，我们这一个月不还有四天假期吗？可不少了！倒是你，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大胆啊！” 　　她是发现了，老大老二虽然胆子小，但是听话；老三是胆子贼大啊，大到没边儿了，不管有个啥事儿，都是直接拍板决定，商量都不商量啊！ 　　她说：“你就这么跟你媳妇儿去京北？那你也既没有粮食也没有工作，你可咋办？” 　　章荷花也是真心为三儿子担心，她说：“这样，我把工资每个月给你一半……” 　　“不用！”姜城和唐妙异口同声。 　　章荷花微微眯眼。 　　唐妙认真：“娘，没得我们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让您赚钱养我们。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人吗？我去了学校，念书和吃饭都是不花钱的，每个月国家都有补助。我饭量不大，吃不完的。我跟阿诚哥是这么打算的。” 　　她拉住章荷花，说：“走之前，我们肯定是要多攒点钱，手里有钱，去了京北心里也安稳。我们打算去到之后先租一个地方住。前半年，我还是希望阿诚哥能够看看书，复习一下，跟姜林一样参加夏天的那次高考，阿诚哥原来有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复习，所以也就没有参加。但是去了京北，那就不同了，我倒是觉得，平心静气的读半年书，我再帮他多复习复习，不定他也能有点自己的造化。就算是实在考不上，经过半年的适应，我们对京北也肯定很熟悉了。那个时候再决定是看看找个临时工的活儿，还是其他，我们慢慢来。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 　　而且，二加二覆灭，恢复高考，一步步的变化都是显而易见的。也许，没过多久，环境会更宽松的！到时候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也许也是可以的？ 　　毕竟，一切都在进步都在变化！ 　　他们夫妻早都商量过了，说出来自然头头是道。 　　“如果老三在京北过的不适应，就回来，我还把活儿还给他。”章荷花认真说。 　　唐妙笑了出来，说：“娘，我和阿诚哥不是怂蛋，我们会在那边站稳脚跟的。真的，我一直都相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过不好！我和阿诚哥可以的。至于工作，我跟阿诚哥都商量过了，既然让给您，就是您的。等您不想干了，就算是打算把工作让给谁，我们也是不管的！” 　　这话一说，章彩虹和王巧都亮了眼睛，如果活儿是姜城的，人家老三还年轻，等到年纪大了，工作完全可以让小狼接班。根本没有他们什么事儿。 　　但是如果这工作是章荷花的，那就不同了。 　　四个儿子，人人都有机会的！ 　　而且，名正言顺。 　　虽说人都不坏的，但是谁家没有自己的小私心呢！他们都有的。所以这活儿传给章荷花，他们高兴！毕竟，谁也不敢肯定的说，如果说姜城走了要把工作传给兄弟，一定就会给自己家。 　　但是这工作在婆婆手里，婆婆再抠也会贴补几个孩子的，到时候她年纪大了，也许还能看自己表现好，把工作传给自家男人？ 　　这么一想，章彩虹和王巧都露出梦幻笑容。 　　人生真是太美好了啊！ 　　大家都觉得贼好。 　　章荷花看着三儿子和三儿媳，心里默默感慨，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太好了啊！ 　　她想了想，痛快的说：“行，既然你把这活儿给了老娘我！我就接着了！以后我也好好干！但是娘有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有一天想回来，娘也一定把工作给你。” 　　姜城笑了笑，他说：“这都以后再说。” 　　他主动提及了厂里的事儿，他说：“我现在是在保卫科，从道理上说，您接我的班，首选肯定是保卫科。但是您是个女人，年纪也大了。我估计，厂领导未必同意把您安排进保卫科，保卫科未必愿意要您。说不定就要下车间。我尽量为您争取吧，希望您能留在保卫科。其实保卫科还是很好的，虽然看着忙忙碌碌，但是真的不像车间那么累。巡逻检查什么的，这些其实都很轻松的。” 　　“那能争取留在保卫科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当老的肯定是第一时间担心儿子的。 　　姜城笑着摇头：“没有什么麻烦的！其实……” 　　他尴尬了一下，随后理直气壮的说：“您性子比较泼辣，也比较虎恰恰的，我倒是觉得，我跟保卫科领导那边摆事实，他们兴许会同意的。再说，保卫科都是大老爷们，但是厂里女工也不少啊！保卫科有个女的，也好办事儿。要是换个年轻的还不好意思，也容易引起流言蜚语。可是如果是您这么大岁数，就不用担心了。我把这些都跟领导掰碎了讲，我觉得他们会参考的。” 　　姜城直白的说出了老娘的“优点”，得到了章荷花一个白眼。 　　其他几个兄弟都缩了缩，恨不能缩在角落里，别被牵连了。 　　老三现在胆子也太大了！ 　　“厂子里有宿舍，您年纪大，就别像我一样来回折腾了。您还是住在那边，每次放假再回来。哦对，还有，我的自行车留给您，您有空学一下，平时上班用。要不然放假的时候来回走，时间也太长了。” 　　姜林赶紧举手：“我可以去接咱娘，我也可以去送她。” 　　他嬉皮笑脸：“你看，要不然娘一星期回来一次，车子就在厂子白白放好几天呢。我每个周六下班去接她，周一早上送她，不是挺好？” 　　他们家只有他蹭车跟着三哥学了自行车，其他人还都不会呢！ 　　这年头，他们村里也没有几家有自行车的啊，所以大家都不会的！有个车子用，真是贼体面了！ 　　章荷花还不知道姜林那点儿小九九？她瞪了他一眼，说：“就你叭叭的会说！” 　　她看向其他几个儿子和儿媳，说：“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学车。” 　　其他人：“！！！” 　　章荷花眼睛一瞪，说：“咋地？学不会？要是我一个老太太都学会了你们还没学会，就是蠢死！别人家想学还没有这个机会，我告诉你们，这都是你三弟和三弟妹的好，你们都得给我放在心里，谁要是敢做白眼狼。我要是看谁不懂事儿，听谁瞎咧咧，我就让他见阎王！” 　　“是是是！”几个人都激动坏了，他们原本就是摸一摸自行车，如果说骑车，那是从来没有的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个机会了。想一想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章彩虹拉住了唐妙，哎呀了半天，总算是憋出几个字儿：“三弟妹，你真是大好人，你真是天大的好人。” 　　唐妙：“……” 　　章荷花翻白眼：“这给你们蠢的，都好好学车！学会了，以后去镇里供销社什么的也方便。” 　　这也是章荷花让他们都学车的目的。 　　大家都会了，干啥事儿也不用只指望男人，更不用只靠两条腿走路，谁都行。 　　“老三和老三媳妇儿对你们什么样，你们心里也该清楚，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他们想要走之前多攒点钱，有些话我也不用多说了，你们都懂。这段日子上山，你们都用点心。山上的事儿不太帮衬得上，就在家里好好表现，做个热乎饭儿也是好的！” 　　“好！” 　　老姜家气势如虹，不过这几天唐妙倒是没有上山。 　　毕竟，因着她考上大学的事情，人来人往过来瞄一眼的人实在是不少。 　　所以这段时间，唐妙暂时休息几天，正好，他们前一段太忙，这几天就当做暂时的休整。而且，也正好要准备几桌席面儿请客。这几天，好些个参加了考试的人坐如针毡。 　　特别是知青点里的知青。 　　就在唐妙家请客的前一天，邮差又来了一次，这一次是知青点的许汾阳，他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京北师范。许汾阳老家是京北，他报考的所有学校都是京北，但是前几个都没录取上，这个京北师范是他最后一个兜底。 　　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兜底让他最终可以回去！ 　　扫盲班的真是让他身心俱疲，真是受够了教书，原本填写了之后还有点后悔。但是随着录取通知书开始发放，他一次次的去镇里看，一次次的等着邮差来，在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已经就要绝望了。 　　这个时候收到京北师范的录取通知书，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高兴的几乎昏厥过去。 　　这个时候再看京北师范，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而除了他，其他人仍就是渺无音讯。其实这个时候大家几乎已经知道了，本科几乎是没有戏了。接下来，他们只能等专科了。像是杨凤语就是其中之一。 　　她想要回城，想回城的就要疯了。 　　但是“二加二倒台”的时候，她大哥多少受了点牵连，虽然倒是不耽误工作的事儿。但是却也不可能把她直接弄回去。只能打点招呼，但是知青回城这个事儿，但凡有脑子的，人家都不沾边儿。 　　因为回城，外省出了两次大事儿，最后落个乌纱帽不保。 　　犯不上啊！ 　　杨凤语指望不上大哥，三大队投票又绝对不会投给她，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高考了。可是，连姜林那个村姑儿三嫂都收到了，她也没有。再然后，知青点的许汾阳也收到了。她还是没有。 　　她真是慌极了，她觉得自己不差啊！ 　　为什么会这样。 　　杨凤语难受极了。 　　她重要吗？对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可是别人谁管她是谁呢？她的难过，无人知晓。原来人人都把她当做高冷的女神，但是自从姜林的事情之后，连知青点的人都认为她是不可交的。 　　就算是知青，也不是都一起的。 　　像是那种为了回城，为了离开，又离婚又耍心思的，在知青点也是人人都唾弃的败类。她还没有跟姜林结婚，但是订婚当天反悔，也不是什么好人的。 　　杨凤语难受极了，她溜溜达达的来到老姜家的院子外面，不知道为啥，想到以前姜林对她这样好那样好，她心里隐约的升起了一抹后悔。不过这样的后悔，转瞬即逝。 　　她咬了咬牙，很快的离开。 　　她不会选错！ 　　杨凤语落榜了，这个时候她还可以告诉自己，自己没有选错。可是等姜林都离开了这个小山村，走向广阔的天地散发光彩，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真的选错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还坚定着自己没有错的心，很快的离开。 　　姜林出来倒脏水，看到了她的身影，沉默了一下，转头回了院子，就当做……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老姜家的宴席置办的还不错，虽然考上的不是自家儿子而是儿媳，但是待遇可是一点也不差的。村里和老姜家交好的都过来了。甚至连姜城厂子里的领导和同事都过来了几个。 　　可见姜城平日里做人的圆滑。 　　不过姜城倒是为了避免给人家增加麻烦，没说都是他们糖厂的，只说是自己的朋友。当然，老花也在其中。 　　大冬天的，不好在外面摆桌，倒是有些簇拥，炕上一桌，炕下一桌，两个屋子共摆了四桌。就这样，小孩子和女人们还不能上桌呢，实在是坐不开了。 　　就在老姜家热热闹闹的时候，一辆小车停在了老姜家的门口。 　　小棠棠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咚咚咚的跑到门口，仰着头小奶音：“你们找谁？” 　　萌哒哒的小可爱一只。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说：“小姑娘，你还认得我吗？” 　　小棠棠看了看他，肯定的说：“小顾爷爷。” 　　中年男人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果然还是记得。” 　　他们只见过一次，而且大概是至少是一年半还多了，没想到小姑娘还记得。他一直都听儿子念叨说这个小崽崽是多么的聪明，并未太过留心。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弯腰想要抱起小姑娘，小姑娘却滑不留手的一下子就躲开了，后退一步，问：“小顾爷爷，你们来找谁呀？” 　　“来，爷爷抱。” 　　小棠棠果断摇头：“不！” 　　她看向了跟在小顾爷爷身后的一个马脸大叔，脆生生：“书记大叔。” 　　这是他们镇里的白书记。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说：“书记大叔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认识的人也一样。” 　　白书记：“……” 　　顾市长回头看了看他，笑着说：“你们公社去年的防拐骗活动做得不错啊！” 　　白书记：“呵呵，呵呵呵！” 　　顾市长欣慰：“做事情就要这样。有始有终，也深入到老百姓的心里，这才有真正的效果。” 　　“小棠棠，谁啊？”唐妙听到门口的动静赶紧出来，一看人，惊讶了一下，赶紧请人进来。 　　这来老姜家吃席的人可没想到，唐妙这么能耐，都给市长招来了。 　　市长啊！ 　　那是多大的官儿啊！ 　　想一想都怪吓人的！ 　　顾市长含笑：“恭喜你，唐妙同志。我和教育局及各位领导，是专程来恭喜你的！你高考的成绩，位列全市第三！” 　　唐妙一愣，随即翘起了嘴角：“一般一般，全市第三。” 　　所有人：“……” 第85章 离别的前夕 　　全市第三。 　　这又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头了。 　　顾市长他们自然不是空着手来的，这年头不兴着奖励钱。但是暖壶茶缸笔记本，这样的东西又是奖励了不少。更夸张的是，市教育局还奖励了一面锦旗。 　　唐妙收到那个全市第三的锦旗，嘴角抽搐了一下。 　　荣誉是大荣誉，但是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呢！ 　　因为读书收到锦旗，这是第一次呀。 　　相比于市里搞这些华而不实的噱头，像是县里就实惠多了，他们送了米面！ 　　这让唐妙真是欣喜极了！ 　　唐妙高兴的要上天，而县里领导也是高兴的要上天啊。 　　唐妙虽然不是市里的第一名，但是却是县里的！ 　　她是县高考状元，而且，她还是全市高考前五中，唯一一个女同学，唯一一个不是市里的，也是唯一一个已经毕业很多年的。其他四个，都是市里的考生。只有这么一个是出自于下面的县城。 　　全市七八个县呢！ 　　她这分量真是太大了！ 　　以至于他们县里人去市里开会，都会收获其他人嫉妒的眼神，因此十分与有荣焉。 　　这种事儿就是一层一层下来。市里高兴，县里更高兴啊；县里更高兴，他们镇里更更高兴，三大队更更更是高兴！这是大荣誉，以后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能拉出来吹牛逼的！ 　　所以，唐妙七七八八的收到了不少的奖励！ 　　唐妙把东西分了分，有的是可以带去京北的；有点是留在老屋那边用；还有的，唐妙将市第三奖励的热水壶送给了大队。 　　上面刻着：全市高考优秀第三名的字样。 　　不是她傻大方，如果没有大队的动员，她还在迷茫呢。 　　而且，这里是她的老家，队里对她也算是可以了。 　　知恩图报，总是优秀的品质。 　　谁也没想到唐妙会这么做，大队的人真是要高兴疯了。这不仅仅代表荣誉，本身，也真是很实用啊。 　　大队原本有个暖水壶，但是自从不小心摔了之后，他们就只能大冷天喝凉水。动用大队的钱再买一个，也担心说出去难听，队里人不理解。不得不说，唐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大概是看唐妙大方，有些人也想趁机来沾点便宜，只不过，唐妙可没给他们一点脸面。别看她一张笑面儿，怼人可是从来都不客气的。 　　想占便宜，那更是别想！ 　　该给的，她从来不抠门。 　　但是不要脸的，她也从来都不吝于把他们的脸皮扔地上使劲儿踩几脚！ 　　什么玩意！ 　　这样的风潮，一直延续到了年底，眼看快要过年，大家总算是打起精神去准备自家过年的东西。老姜家再牛逼，跟他们也是没有关系的啊。 　　眼看这段日子人少了，唐妙立刻就把她的打猎小分队再次组织了起来，几个人干了几天，收获倒是相当不错。 　　天冷了，动物虽然少了点，但是却也反应慢了点。 　　当然，一如既往，每次最多的依旧是兔子。 　　那就没办法了，不是唐妙存心针对兔子，而事实上，兔子繁殖太快了！它们就是多啊！ 　　短短的日子，唐妙攒了两件兔毛大衣了。其实，是三件来着。唐妙和姜城卖了一件，要价三十。果真是顺利的要命。剩下两件因为卡着年根儿，唐妙也暂时不打算卖了。 　　他们一直忙碌到腊月二十八，最后一批腊月二十八晚上交给了老花。 　　这边的打猎小分队，也就彻底解散了。 　　解散的时候，唐妙还是严肃的跟他们说了进山的危险。她这人在关键时刻是直白的，就像是他们进山，如果没有她，他们好多次不可能化险为夷。 　　野猪群是一次。 　　他们还遇到过两匹狼。 　　这都是十分凶险的！ 　　赚钱当然是好事儿，但是赚钱的同时，总也得要命！不然，赚的钱给谁？ 　　唐妙是不反对他们进山的，但是却还是希望他们明白，他们之所以敢走的更深一点，是因为她的熟悉。他们没有这样的经验，也没有她的“力大如牛”，最好还是在下面转悠，半山最好都不要去。 　　太危险。 　　因为唐妙的严肃，又有章荷花在一旁的帮腔。 　　这话，倒是人人都记在了心里。 　　毕竟这么多次，许多事情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没有唐妙，他们过去还真不行！眼看人人都记在心里，唐妙也就放了心。她起的头，就得有始有终的。 　　各家又分了一百三四，而唐妙他们就更多了。总之，这个年，算是老姜家这十几年来过的最肥的一个年了。各家分到手总的钱数都有个二百三四。 　　姜林因着之前替工多，加上这次分的，手里有个五百来块。 　　姜老大姜老二手里加上原来的积蓄有个四百来块。 　　而那些小动物又是自己的，家里兔子野鸡都攒了一大堆呢！ 　　为此，老姜家顶着这样的大冷天费力巴拉的在屋里挖了一个小地窖藏东西。 　　不管咋说，这天气再冷，心里都是热热乎乎的。 　　而在年前的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姜城领着章荷花也办好了顶替的手续。从此，章荷花正式有了镇里户口，成为一名工人。而因着姜城的活动，章荷花也如愿的去了保卫科。 　　怎么说呢？ 　　要是换了两个哥哥，或者他爹，姜城还要担心一些。但是如果是他老娘，那么他就真的完全不用担心了。他觉得，他老娘处事儿虽然混了一点，但是却是个干脆能干的。 　　一点也不差。 　　正是因为他娘的彪悍，他才推荐他娘顶替，而不是他爹。 　　1978年的春节，姜老憨和章荷花穿着儿子儿媳给买的超奢华小牛皮靴，哒哒哒的走在村里的路上，觉得整个人都轻松的要飘起来。大概是两个人都对外将这双小牛皮靴吹的天上有地下无。以至于人人都期待着看一眼，这一看，眼睛都黏在上面拔不下来了。 　　好，这是真的好。 　　农村还没见谁穿过，想一想姜老憨和章荷花这就穿上这样的好东西了。怎么不让人嫉妒啊！ 　　再一想人家红红火火的日子，更嫉妒了。 　　但凡嫉妒，就忍不住发酸，有那婆子忍不住便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穿这么好看的小皮靴有啥用啊！还不是在村里来回？多嚯嚯东西啊。” 　　一说完，心里有点胆怯，谁不知道章荷花最能撕逼呢。 　　大过年的，招惹她干嘛！ 　　一瞬间，有点后悔。 　　只是，这一次章荷花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骂人，淡定一笑，缓缓说：“可不是吗？不过，以后我就去镇里上班了。既然是上班，总归不能穿的太差。” 　　此言一出，周遭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太太全都静了下来。 　　她们惊呆的看着章荷花，好半天，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你去镇里？不是吹牛吧？” 　　这声音，几乎是带着歇斯底里的不可置信了。 　　章荷花扫了一眼，哦，是陶老太。 　　陶老太不可置信的看着章荷花。 　　两个宿敌闹了小半辈子，陶老太不敢相信章荷花现在能压过她。 　　可是事实就是，让人觉得不信都不行。 　　章荷花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装逼范儿：“老三媳妇儿不是考去京北了吗？我们老三这次也跟她一起去。所以他就把工作让给我了。” 　　“！！！！！！！” 　　这个消息，就像是晴空万里的一道雷。 　　噼里啪啦的劈下来，给人砸个外焦里嫩。 　　以至于，章荷花什么时候走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想的是，章荷花要去镇里当工人了？就她那个老太太都能去？ 　　凭什么！怎么可以！怎么能！ 　　许多的不忿与郁气挤压在胸口，好半天，这才缓过神。 　　凭什么？ 　　凭人家有个好儿子。 　　凭人家儿子愿意。 　　凭人家媳妇儿不闹。 　　他们都不需要问别人，只自己一转念，就想的过来。 　　这样热闹的大过年，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加让人震撼得了。 　　谁都看得出来，姜城的日子过得好。他过得好，他媳妇儿也有能耐。可是若说就这样放弃了工人的身份放弃现在的一切去外地拼搏。他们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那可是工人的身份啊！ 　　而且，去了京北，连个地都没有，咋活？指望媳妇儿吗？ 　　他们都听说了，出去念书不仅不要钱，还给吃给喝。可是，向女人伸手是那么回事儿吗？ 　　村里但凡是个人，都觉得姜城这个决定做的不好，太莽撞。可是姜城自己愿意，并且已经做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又是没有的！ 　　他们现在知道的，只是结果。 　　结果就是，姜城一家要离开。 　　而章荷花接了她儿子的工作。 　　你看看人家养的儿子！！！ 　　谁看不出来，这活儿给了章荷花，对章荷花和姜老憨就是个巨大的保障啊！就冲着这个工人的身份，其他几个儿子也得对他们好。还等着接班呢！而且，只要章荷花还在糖厂干，每个月的钱啊票啊的还能少了？ 　　之后又听说姜城把自己的自行车和收音机也留了下来，交给了章荷花和姜老憨。 　　这下子，村子里但凡是有儿有女的，都恨不能当姜城的爹了！ 　　谁家养了这样一个儿子，那才是真正的开了天眼，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有时候，嫉妒到极致，那就不是嫉妒了。而是仰望和羡慕，浓浓的，化解不开的羡慕。就连章荷花的宿敌陶老太跟自己知心的小姐妹都要感慨一句。 　　章荷花是几世的大善人啊，能修来这么好的儿子和儿媳。 　　虽然她因为他们家小丫死不待见唐妙，可是要让她说，他们家小丫可不会如同唐妙这么大方。 　　谁家的儿媳也做不到啊！ 　　外面是议论纷纷，但是唐妙和姜城两个人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说法。 　　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也不能代替谁。 　　他们总不能扛着自行车和收音机去京北吧？再说家里老人都在呢。 　　他们接受老人的暗中帮助好几年，现在回馈一点，其实都是很应该的。 　　就算没有，那也是姜城的父母，更不要说，两位老人偷偷攒钱接济他们。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太难。 　　唐妙打小儿就见惯了许多的风雨与冷暖，她很珍惜这样的帮助。 　　“多少钱？”姜城问。 　　唐妙一个走神，数错了。她索性钱交给姜城，说：“你来数一数。” 　　姜城笑着说了好，他又数了一遍，说：“两千一。” 　　唐妙露出大大的笑脸，说：“真好。”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不知道，我前一段都想，如果实在不行，就把东西倒腾一点卖掉。毕竟穷家富路，我总不能明明有……却还让孩子们跟着我们吃苦。不过好在打猎的成果还是很斐然的。” 　　姜城握住唐妙的手，摇头说：“别乱来。” 　　他低声：“老人总是有老人的智慧，你还是遵守你爷爷的遗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媳妇儿啊，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强大，别为了可以生活的更好。就给自己惹来别的麻烦。” 　　唐妙柔和起来，她看着姜城，低声笑：“我知道了。” 　　她搂住他，说：“阿诚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姜城揉了揉她的头，说：“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安全，仅此而已。现在虽然……结束了。但是总归没有想象的那么稳当。再等一些年再看吧！就当是从来没有这些东西。好不好？” 　　唐妙点头：“好。” 　　两个人腻在一起，姜城问：“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参加一次高考？” 　　唐妙问：“为什么不可以？不管考不考的上，试一试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是刚恢复高考，情况特殊，你看过一年半年的，肯定就会严格起来了。” 　　姜城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你说得对，我也该努力起来。”他可不能比她媳妇儿差太多！ 　　就冲他这话，唐妙就忍不住，奖励了他一下。 　　夫妻两个人觉得简直如鱼得水。 　　虽然，前方的情形都不知晓，但是两个人却又觉得，好像光明就在眼前。 　　这个春节，三大队最热门的话题都是老姜家了。人人串门都要说一句“你知道老姜家……” 　　这样那样，巴拉巴拉！ 　　他们不羡慕章荷花的儿媳妇考上大学，但是却羡慕死了章荷花可以有姜城这个儿子。 　　而眼看过了年，章荷花很快就去了镇里上班。姜城专门把人送过去，还没咋地，就发现章荷花已经和人家打成一片。 　　很好很好！果然是他老娘。 　　至于老姜家，唐妙他们收拾了好些个东西，七七八八也准备的差不多，没几天就要奔赴新的城市了。随着时间的邻近，小狼和小棠棠倒是都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堂哥堂姐。 　　大家在一起玩了那么好多年呀。 　　可是再多的不舍得，他们也不会留下来的，因为他们更加不舍得离开爸爸妈妈！ 　　“妈妈，我可以把我的连环画送给哥哥姐姐吗？”这两年，小棠棠也攒了不少的。 　　唐妙：“当然可以呀。” 　　她心里清楚，来回一趟，路途远车票贵不说，还未必有那个时间。所以以后，他们肯定会回来的很少，与其让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倒是不如交给有用的人。 　　唐妙说：“把其他的书，也整理一下送过去吧。你小叔叔都用得上。” 　　这一次，姜林似乎是下了狠心，要学出个所以然来，最近变得刻苦许多。 　　要说这个刺激，那是从二大队传来的。据说二大队那个二狗子的大哥，人家就比姜林多了五分，也就是差这么五分，人家就被市里的中专录取了。 　　而且，中专的录取分数线，和姜林就差三分。 　　就差这么，三分。 　　这么三分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说这是第一个刺激，那么第二个刺激就是来自于杨凤语的！杨凤语的高考成绩下来，她只比姜林多一分。只多那么一分。所以，杨凤语也没有考上。 　　可是杨凤语考不考得上也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姜林发现，自己如果努力，不会比那些知青差，也不会比杨凤语差。 　　这么一来，他好像就更加奋起了。 　　人啊，有时候变化只是一个瞬间。 　　姜林的成绩也让知青点那些人刮目相看，大家都没想到他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不过很快的，他们又生出一股子不甘。为什么姜林考的不差，因为人家有足够的时间复习。他就算不去地里干活儿，他们家人多，总归也能养得起他。 　　可是他们不行，不干活儿就没有吃的。复习的时间有限，哪里还行？ 　　不过大家也看出来了，只要足够努力，姜林那样的混子都能行，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这一次，也该下更多的功夫，更努力才是！ 　　别的不说，最近三大队的学习风气，那一下子真是好了太多了。 　　知青点因着姜林而发飙努力，而其他人则是被唐妙的奖励看花了眼。 　　唐妙一个农村妇女都行，他们自家优秀的大儿子大孙子有什么不行的？ 　　冲鸭！ 　　虽然还有半年才考试，大三队却已经进入了疯狂学习模式。也就在这个时候，唐妙一家也收拾妥当，到了出发的日子。 　　这一次，老姜家全家出动，他们借了村里的驴车，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往镇里走。 　　等到了镇里，他们还会跟着坐车去县里。 　　姜城他们坐的火车，在这里有一站。 　　而老姜家的所有人都觉得，既然是送他们，就得给他们送上火车。除了姜林，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第一次来县里，也是第一次来火车站。 　　可是，并不觉得多么害怕。 　　听着火车的气鸣声响起，他们终于知道，分别就要来临。 第86章 旅途 　　“你们回去吧！等我们到了京北，给你们写信。”姜城和唐妙不断的摆手，一家四口背着五个巨大的包袱，挤上了车。 　　他们的座位还不错，正好是靠近窗边儿的两个座位，而且是正对面。 　　姜城将四个大包裹塞上了行李架，又将剩下那个放在自己的座椅下。随后抱着小狼坐下，这个年头儿，小孩子都是不买票的。姜城和唐妙一人抱一个孩子，他们向着车下摆手，老姜家众人都站在月台上，姜老憨哭的稀里哗啦。 　　大概因为他哭的太惨，几个小孩儿倒是不好意思哭了，纷纷安慰起他爷。 　　大概也因为这位老人家哭的太惨，以至于他们的伤心倒是被冲淡了几分。所有人都围着老爷子了。火车缓缓的开动，姜城不断的摆手，他叫：“等唐妙放假，我们会回来的。” 　　“在外面处处小心！”章荷花叫了起来。 　　“我们知道。” 　　“爷爷奶奶再见……”小狼和小棠棠都挥舞小手手，火车缓缓的开动，终于出了站。 　　离别的伤感，总是有的。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简便的小包走了过来，他还没等坐下，一下子看到了唐妙夫妻，僵了僵。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许汾阳。 　　许汾阳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倒霉到这个地步，竟然遇到了唐妙一家人。他低头看一看自己的车票，嘴角又抽搐了一下，正好是唐妙的旁边。 　　他……不怎么想坐。 　　但是，去京北，这一路上要两天两夜，如果不坐，他才是真的蠢了呢。 　　许汾阳尽管短暂而又激烈的斗争，终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坐了下来：“真、真巧啊！” 　　唐妙扫了他一眼，客气：“许老师。” 　　许汾阳微笑：“呵，呵呵，去京北啊。” 　　唐妙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倒是姜城主动说：“许老师怎么今天才走？” 　　眼神上下打量许汾阳，带着几分审视。 　　许汾阳差点脱口而出：老子才不是故意要跟你们一起走！不是！ 　　但是看一看姜城的壮硕身材，即便是穿着一件大衣，也仍是能看到他胳膊上的腱子肉，他使劲儿挤出一个笑容，说：“手续一直没办完，才办好。” 　　姜城意味深长的挑眉：“……哦。” 　　许汾阳愁的不行，他不想跟他们搭话儿，赶紧翻出一本书，假装看书。只是，心思已经乱了，看不进去，一点也看不见去啊！ 　　“许老师。”小狼突然开口，他看着许汾阳，表情相当纠结又一言难尽，好半天，他终于提醒说：“你的书，拿倒了。” 　　“噗！”坐在过道另一边儿的女青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许汾阳尴尬的立刻翻转过来，他咳嗽一声，红着脸低下头，假装看书。 　　小棠棠侧头扫了一眼，说：“野火春风斗古城。” 　　小棠棠抬头问唐妙：“妈妈。野火春风斗古城讲什么的呀。” 　　唐妙笑：“妈妈也没有看过呀。那，等妈妈去了学校，看过之后讲给你听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好！” 　　车子刚快了一小会儿，开始减速慢了起来，小棠棠立刻往窗外看，说：“小顾叔叔呢。” 　　小顾叔叔之前捎了信儿说是要跟他们同行的，他们的车票也是小顾叔叔帮忙定的呢！ 　　小棠棠不断地张望，终于看到一抹纤瘦高挑的身影，小家伙儿挥舞小爪爪：“小顾叔叔。” 　　顾景云笑着摆手，车子停稳，他很快的上车。 　　顾景云虽然看着白净偏瘦，但是还是有些力气的，动作也快，他很快的上了车，来到他们这边，他的座位就在姜城的旁边。他把自己的包勉强塞在了上面的行李架，随后坐下来，喘了一口气：“终于上车了。” 　　他带着几分熟悉的与姜城和唐妙打了招呼，随后对小棠棠拍手，说：“来，小顾叔叔抱你。” 　　他倒是记得自己老爹求抱被拒，忍不住想乐，说：“来，过来叔叔抱。” 　　小棠棠摇头：“小顾叔叔刚上车，很累的。不用抱鸭。” 　　你看看，多乖的一个小娃娃。 　　顾景云戳戳小狼，问：“听说你给你奶奶设计猪圈？成了吗？一块钱赚到没有？” 　　小家伙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说：“当然有。” 　　他临走之前，还专程拿着自己画好的图，给他们讲了好几次呢。就算爷爷奶奶没有听懂，小猫哥哥和小虎哥哥一定也听懂了。 　　顾景云伸出大拇指：“厉害。” 　　小狼抿着小嘴儿笑，被表扬的有点高兴，他说：“我以后会做的更好的。” 　　顾景云点头，其实他妈就不怎么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老姜家这两个小孩儿，但是他自己是知道的，因为他们太聪明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聪明人，学什么都比一般人快。但是看到老姜家两个小娃娃，他就要感慨，聪明和天才，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他，三四岁的时候绝对达不到他们的程度。 　　“小顾叔叔，小顾爷爷说，你考了第一名。”小棠棠眨巴大眼睛，认真说：“可是在我心里，就算你是第一名，也没有我妈妈厉害。” 　　呦吼，小小的人儿，还挑衅呢。 　　不过顾景云却知道，小棠棠说的没有错。他是高三直接高考，从没有断了学习。而且，他手头的复习资料也更多。可是唐妙不同。她除了教材，只有一套复习资料。而且，她已经毕业很多年，并且是最近才捡起来的。 　　如果他们有相同的时间，他是知道的，自己完全不会是唐妙的对手。 　　他能拿到市状元，完全是因为唐妙复习的没有他扎实，如果站在同一起跑线，他不如人家。 　　他点头，微笑说：“你说的对，我也觉得你妈妈很厉害。” 　　许汾阳听了这个话，抬头看了对面的青年一眼，他比他们年轻多了，而且一看就是带着养尊处优的姿态。恍惚间，他一下子想到，今年的市高考状元是顾市长的公子。 　　想来，就是眼前这个人？ 　　许汾阳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微笑：“同志，你怎么称呼？我是许汾阳，也是向阳屯三大队的。” 　　顾景云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矜持的笑了一下，说：“我姓顾。” 　　多余的，没有说。 　　他看向小棠棠，说：“棠棠，我们玩游戏吧？” 　　小棠棠大眼睛亮晶晶起来，说：“什么？” 　　顾景云笑：“看书提问好不好？” 　　小棠棠赶紧点头，说：“好。” 　　顾景云抽出一本书，说：“顾叔叔念给你听，我们通读一遍，然后我来问你，答对奖励你一颗糖。答错，没有糖，怎么样？” 　　小棠棠小肉手拍在一起，说：“那太好了呀。” 　　她眨巴大眼睛，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那小顾叔叔的糖够吗？” 　　顾景云笑：“那是当然！” 　　他看向小狼：“一起来好不好？” 　　小狼：“好啊！” 　　姜城和唐妙都不怎么掺和，两个人带着笑看着小朋友。倒是许汾阳为了巴结顾景云，立刻开口：“不如我也一起吧。我原来在三大队扫盲，对这些也有兴趣。” 　　小棠棠古怪的看了一眼许老师，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许老师听到有糖就往上冲哦。 　　不过，她不怕！她可以！ 　　小棠棠挺起胸来，倒是燃起了斗志。顾景云笑了笑，翻开书页，开始缓缓念了起来。这是一本儿童版的《十万个为什么》，顾景云一点点的念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车厢里有些人没有座位，索性站在过道上。可以想见，越到京北，肯定是人越多的。 　　不过这些倒是没有影响顾景云，顾景云低头念着书，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清雅君子之感。 　　这趟车上，有不少都是考回京北的学生，一些姑娘怀春的看了过来。 　　主要是，他这样的男人还是太少。 　　这么些年，就算是知青也都变成了庄稼汉，这样干净清爽长得好声音好听，看起来也富贵的男孩子，可少了。一时间，好像大家都往这边凑，试图搭茬。 　　这个时候，顾景云收起了书，看向小棠棠，说：“好了，我们先念这些！” 　　小棠棠两只小手儿交握在一起，小姑娘的小手儿带着小小的肉坑坑，玉雪可爱，团团孩子气。 　　她扬了扬下巴，努力想做出严肃的样子，但是白白净净的小可爱这样倒是更让人喜欢了，顾景云笑了笑，又侧头问小狼可以吗？小狼也点了头。 　　“最大的海洋生物是什么？”顾景云抛出第一题。 　　小棠棠立刻抢答：“蓝鲸！” 　　“最早的农作物是什么？” 　　“小麦！” 　　顾景云笑了笑，继续发问，小棠棠抢答的特别快，而且似乎她越来越进入状态，开始的时候她小哥哥小狼还能抢到几道。但是到了后来，小姑娘就像是习惯了这个节奏，她一下下的根本不放松。 　　接连答了许多，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侧头看许汾阳。 　　“许老师，你不是说你也玩儿吗？那你为什么不抢？” 　　许汾阳：“……” 　　会的题没抢到，不会的题，不敢抢。 　　他默默的望天，勉强笑：“你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哦！”话里有着浓浓的怀疑。 　　小棠棠的小眉毛蹙了起来：“那不然咧？多听几遍再玩，还有什么意思？” 　　许汾阳：“……” 　　小棠棠实在不懂这个许老师到底想什么，好半天，开动她聪明的小脑筋，说：“许老师，你是不是没记住啊？” 　　许汾阳……一箭穿心！ 　　小棠棠小手肉摆呀摆：“你别泄气，记不住没关系的。有的人记性好，有的人记性不好。我爷爷记性也不好。” 　　许汾阳：“……” 　　不！我不想跟你爷爷那种老头儿比啊！ 　　许汾阳觉得自己不该今天走的，真的，不该今天走的。他到底是怎么猪油蒙了心，选择了今天啊！ 　　如果小棠棠是故意的，许汾阳还不那么伤心。然而，小姑娘无形的攻击更伤人。 　　“你别伤心！慢慢来，总是会记住的。” 　　这个安慰，并不让人觉得安慰，许汾阳觉得，自己有点晕车了！ 　　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的！ 　　“香烟瓜子茶叶蛋了啊！来，腿收一收。”就在这样的时刻，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了。 　　“同志，瓜子怎么卖？” 　　“一毛钱一份。”唐妙连忙递了钱。她还挺高兴的：“车上不要票哎。” 　　顾景云为他们科普：“车上卖东西都是不要的，像是烟酒也都是一样的。” 　　姜城一听，立刻又拿了两条烟和两瓶酒。 　　他的举动引得顾景云和许汾阳都诧异的看他，不过姜城倒是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什么，只是把东西收了起来。反正他们已经大包小卷了，也不差这点东西了。 　　两个小孩子吃着瓜子，开心的很。 　　瓜子也要票，他们家买的不多，两个人这下子可吃的过瘾了。 　　小棠棠觉得，与吃瓜子相比，赢糖果一点也不重要了。 　　小棠棠吃吃喝喝之后就累了，小小的人儿靠在了唐妙的身上，昏昏欲睡。唐妙轻轻的拍着女儿，说：“累了就睡一会儿。” 　　小棠棠轻轻的嗯了一声，小手儿紧紧的抓住唐妙的衣服，唐妙微笑：“妈妈抱，棠棠不怕。” 　　火车上的时间过得还是有点慢的，而且，一直坐着也确实很累。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想要买到卧铺太难了。 　　他们其实要在车上待两个晚上，可是还不到一个晚上，两个小孩子就有点疲惫了。大人是怎么都好的。但是小孩子却不是了。而随着车上人流的增多，连空气的味道也变得更加难受起来。 　　许汾阳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还是因为总是低头假装看书引起的，又或者是因为车里味道实在太不好，他竟然！！！晕车了！！！ 　　大老爷们一会儿挤出去一趟，每次都要吐个稀里哗啦才回来。 　　要说惨，他绝对是最惨。 　　不过因为他来回吐得太频繁，挤来挤去，以至于他们这边人都略微少了一点。被他挤来挤去，简直都要挤怀孕了好吗！ 　　不得不说，因为他的折腾，他们这边还算宽敞。 　　两天两夜，这是小狼和小棠棠第一次坐火车。但是，以后提起坐火车，两个小孩子倒是再也不想坐了！ 　　真的，一点也不想。 　　实在是太累了。 　　这列火车好不容易经过两天两夜挨到了京北，他们觉得，停车的哨声就像是天籁之音。 　　京北就是终点站，他们没有着急往下挤，等大部分人下了，不那么挤了。 　　他这才把几个大包袱都背在了身上，一个人背了四个，前后左右都有。 　　而唐妙也在身后背了一个，她一手一个娃，抱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真的很像逃荒的。 　　顾景云比他们上车的晚，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拿了这么多东西。 　　顾景云瞠目结舌， 　　他结巴：“我我、我来帮你们吧？” 　　姜城却拒绝了：“不用，你东西也不少。” 　　顾景云是觉得自己东西不少，但是在看姜城他们，又觉得自己东西少极了。 　　大家陆陆续续的下了车，此时是上午九点多，不到十点。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而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吹来，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却都觉得舒服极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舒服得了。 　　不过仔细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什么好样儿了，衣服皱吧的不行，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儿。至于头发……连小棠棠这样被照顾的很好的小孩子都炝炝起来了。 　　小呆毛乱乱的。 　　“你们去哪儿？” 　　他们是提前过来的，因此学校还没有开始正式报道。 　　姜城：“我们打算找个招待所先住一下，然后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顾景云：“那你们等一下，我爸的战友会来接我。他是本地人，我们问问他哪里有住的地方，怎么坐车。这样总是好过你们这样背着这么多东西找住处。” 　　姜城爽朗的笑：“成。” 　　果然，来接顾景云的人很快到了，他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懵了一下，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听说是一同过来，他们想找个招待所。 　　他立刻指点：“你们可以去京北一的招待所住，你们是学生及学生家属，只要提供录取通知书就可以住。而且价格比外面的招待所也便宜不少。但是你们要快一点，那边很容易住满的。至于你们稍后想要赁个住处，那周围也有不少的房子，你们可以去问一问。如果你们不怕太远，我也可以帮你们在我们家那片儿打听一下。” 　　随后，他又指点了那边怎么走，该坐什么车子。 　　姜城和唐妙道了谢。 　　双方就此告了别，姜城一行人很快的找到了公交车站点，放眼望去，果然是首都，这里跟他们处处都不同，就连他们的市里，都没有这边一半的繁华。 　　车子很快的到来，一家人上了车，这个时间车上的人不多，他们还有个座位。 　　大概是因为他们实在是脏乱差，后来即便是没有座位，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没有人站在他们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姜城和唐妙抱着孩子下车。 　　这里是他们的目的地。 　　全国最牛逼的学府。 　　他们并没有在学校门口久留，很快的找到了招待所，办理了入住。说来也巧，他们竟然是招待所的最后一间房！一家人为自己运气好而高兴！ 　　等到了房间，就更高兴了！ 　　这个房间，竟然带个小小的卫生间！ 　　好棒！ 第87章 看房与买房 　　唐妙一家人进门的时候，像是逃荒来的。 　　但是出门的时候，却干净清爽了许多许多。 　　当然，大部分招待所都是没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的，京北一这一间房已经算是很好很好了。唐妙背了一个斜跨的小包，手里牵着小女儿，她问：“累不累？” 　　小姑娘在火车上一脸的倦意，但是下了车子安顿好，倒是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妈妈，我不累！”小棠棠软糯糯的。 　　她扑闪着睫毛，大眼睛亮晶晶像是有小星星。 　　大城市和小山村，有着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全然不同。小丫头也跟着兴奋极了！ 　　“妈妈，好多人都骑自行车哦。”他们那边，骑自行车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可不像这里，一眼望去，好像特别的寻常。 　　其实，在京北，自行车也不是人手必备。他们遇到的多，是因为现在正好是下午上班的时间。 　　唐妙点头：“可不么！” 　　小棠棠和小狼两个小孩子好奇，她这个当妈的一样好奇啊。唐妙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出来。姜城看着她笑，说：“走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吃东西！”小狼高兴起来，他已经有点饿了呢。 　　他们在路上周折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回招待所又洗漱了好一会儿，现在都过了晌午了。一家四口向人打听了路，去了国营饭店。这家国营饭店距离京北一并不算很远。也亏得姜城走之前托人换了一些全国粮票。要不然，真是手里有钱都吃不到东西呢。 　　其实谁不想简单出行，但是姜城和唐妙都晓得，现在处处都要票，他们手里东西是有的，但是票却没有那么多。而且地方票和全国票又不一样。与其来了之后要啥没啥，生活起来抓瞎，倒是不如路上辛苦一点，多带一些东西，最起码就避免了买不到东西的麻烦。 　　不过不管哪里的国营饭店，态度都是一样的差。 　　可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毕竟他们也只是吃个饭而已。 　　一家四口要了四碗米饭，又叫了一个炒大白菜和一个炖豆腐。这倒不是他们抠门，主要是来的有点晚，一些肉菜已经卖光了。就算再穷，总也有一些有钱人的。 　　小棠棠因为坐车不舒服，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半碗米饭就抱饱了，姜城索性将剩下的都吃了。 　　不管啥时候，吃饭都是让人很愉悦的一件事儿。 　　“爸爸，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小棠棠晃荡小腿儿，问了出来。 　　姜城：“四下转转，好不好？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租房子。” 　　其实按照姜城和唐妙的存款，住招待所并不是很心疼，他们就算是住一年，钱也是够的。但是他们又不是只生活一年就回老家，自然要多考虑的。 　　反正都要找个地方住，赶早不赶晚。 　　“你们想租房子？” 　　服务员看他们吃完准备走了，正要收拾东西，又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就搭腔了。 　　唐妙立刻了然，抬头笑着说：“是啊，大姐，我们是从外地过来的，我在京北一念书，孩子他爸也要复习，就想在周围找个地方住。毕竟，天天住招待所，也实在是太费钱了。” 　　服务员吃惊了一下，不管什么时候，人们对学霸都是有一种天然的崇拜。 　　原本还有些脸色不咋地的服务员这就笑了出来，她说：“你在京北一念书啊，真厉害。” 　　唐妙谦虚：“是努力的结果。”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人也不多，服务员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身边，她说：“要说房子，我还真知道一个。不过不是楼房，不知道你们行不行了。” 　　要说这个年头人也都朴实，坏人还是少，大多数人都不想那些弯弯绕，这要是搁了几十年后，哪里敢互相相信啊。可是现在就不同，唐妙和服务员倒是聊上了。 　　唐妙：“我们老家也不是楼房，其实没住过楼房，还不知道习不习惯呢。” 　　服务员赶紧点头，她笑了出来：“我家在京北一后面儿有个小院子，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去看看。” 　　唐妙惊喜：“那好呀。” 　　唐妙高兴，服务员也高兴啊！ 　　他们家这个小房子是她家的老房子，前几年父母去了，她哥嫂有一套单位分的房子，她嫁出去也是有单位分房的。这老房子就搁置了。毕竟，谁也不可能放着好好的楼房不住，跑去住小平房。 　　他们倒是想出手来着，可是这年头工人都分房，就算没分着的也排队等着呢。何必花一大笔钱自己买。但是若说是租出去，也是想过的，但是还真是没人来问。谁家能挤一挤，都不会主动出来租房子。 　　今天，可真是阴差阳错的凑巧了。 　　他们提出租房子的时候她赶紧搭了话，没想到，真是老天都帮她，她正好念得是京北一。 　　真是，天意。 　　她跟大师傅那边打了招呼，说：“走，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她念叨：“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保证能喜欢。那房子原来是我父母住的，他们都是爱惜房子的，绝对没有糟践房子，这么多年，我们也都没舍得租出去，就怕租客把房子嚯嚯了以后不好出手。这次也是看你们就像是文化人，不是那嚯嚯东西的，我才开口的。” 　　这样好听的话，都是听一听就算的。 　　不过唐妙倒是留心了，她问：“大姐，你的房子想卖？” 　　这样的话一出口，双方还有什么不懂的？ 　　服务员大姐一愣，随后立刻眉眼都是笑，她说：“大妹子，我姓李，你叫我李大姐。你怎么称呼？” 　　唐妙：“您叫我小唐，唐妙。这是我男人姜城。” 　　李姐的笑容简直堪称如沐春风了：“说起来，这房子我还真是想出手的。但是你也知道，就算是民房，首都的房子总是不便宜的。你是真有心，姐就跟你交交底。要是随便问问，那咱们就当没有这茬儿。说实在的啊，租房的话，这房子肯定比你去招待所合适多了，但是买房……” 　　唐妙点头：“这我懂，李姐，我既然问了，就是真有心。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托大。毕竟我对京北的房子行情也真是不太了解。” 　　李姐：“你这么说，我就懂了！走走走，先看看房子。” 　　李姐还真是没坑人，这房子还真是在京北一的后面，如果是从京北一的后门，也就是北门出来，走个五六分钟，进入小巷，第一户人家就正好是了。 　　李姐将大门锁打开，说：“来，进来。” 　　这房子连屋子带院子，大概有个二百多平，院子差不多有一百来平，院内一颗有些年限的枣树，不过现在枣树还不到季节，光秃秃的。屋子是方方正正的一百二十平，进门左手仓库右手厨房，往前走是不大的一个小客厅，小客厅左右两边各是一个房间。 　　左边一铺炕，右边是空空如也，看得出来，原本是放了一张大床。 　　“怎么样？不错吧？” 　　姜城和唐妙对视一眼，唐妙说：“看起来是挺好的。” 　　虽说这个房子一看确实不新，但是却是四四方方的砖瓦房，而且保存的很好，屋子里处处都可见主人的用心。这样的房子，一点也不比他们老家新盖的房子差太多。 　　她迟疑一下，问：“李姐，这房子，要是我们看中想买，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李姐比了一个“六”。 　　唐妙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李姐感慨：“这个价钱，我是真的没要你虚的，你出去问一问就知道，现在房子真不便宜的。我们这边虽然是民房，可是一样也通水通电了。不差的。我要你六百，价格不虚。” 　　唐妙迟疑起来，按理说，他们是该手里多留点钱的，这样才更加稳妥。但是她又觉得住别人的房子不踏实。而且，如果他们就要在京北安家，哪里能没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就算是以后她真的分配了工作，也不是立刻就能分到一个合适的房子的。 　　像是姜城在糖厂做工人的时候，还不是八个人的大通铺，那哪里能带家人一起住？ 　　这么想着，唐妙咬了咬唇，说：“李姐，我是真的有心，但是这个价钱，您能再让一让吗？这六百块真是太多了，实在不行，我们只能租房了。” 　　李姐犹豫起来。 　　平心而论，她是不想便宜的。但是她又怕这桩买卖黄了，难得有个人问，一时间有些不好说的纠结。 　　姜城笑了一下，说：“李姐，这样好了。咱们双方都回去考虑考虑，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您也和您哥哥商量一下。我们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去国营饭店找您！您看成不？就算不买，我们也要租房子的。” 　　姜城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让李姐的原本犹豫的表情坚定了一些，她说：“也行吧，我这就回去跟我哥哥再商量一下。” 　　她又问：“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姜城把自己的住处说了一下，双方这才告辞。 　　等到彼此分开，小棠棠嘟囔：“她会降价的。” 　　唐妙笑问：“你怎么知道？” 　　小棠棠：“她想卖呀，我看到她的表情是想要把房子卖出去的。” 　　小狼点头：“妹妹说得对。” 　　唐妙笑了笑，说：“希望吧，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房子看起来不错。只不过我们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太莽撞。” 　　姜城：“你们先回去，我在周围稍微打听一下，看一看情况。咱们总得多问问，免得以后有麻烦。” 　　唐妙点了头，说：“早点回来。” 　　她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回到了招待所。果然招待所确实是最后一间房了，他们一进来就看到柜台有几个人正在问房间，听说没有了，急切的很，倒是央求起柜台的服务员。 　　怎么说呢？ 　　虽然柜台的态度很不好，但是倒是也不会为了这种事儿骗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是求也不可能变出一个空房间。唐妙牵着孩子穿过人群上楼，楼下还在吵吵嚷嚷。 　　她微微摇了摇头，有这个时间，还不赶紧去别处看一看，这这里争论又有什么用呢？等到了晚上，更不好找地儿的。 　　但是唐妙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儿的人，特别是人生地不熟。 　　他们的屋子是在二楼，回到房间，唐妙问：“饿不饿？” 　　中午吃的晚，两个小家伙儿倒是都不饿的。 　　小棠棠翘着小脚脚，说：“妈妈，以后我们就要在这边安顿下来了吗？” 　　唐妙点头：“高不高兴？” 　　小姑娘赶紧点头：“高兴。” 　　唐妙也笑，说：“等安顿妥当，差不多夏天的时候也该送小狼去读书了。也不知道城里读书事情多不多……” 　　唐妙絮絮叨叨，小棠棠和小狼两个孩子在一旁认真的听。 　　小棠棠才五岁，虽然聪明到底年纪小一些。但是小狼已经七岁了，他认认真真的听她妈妈说着这些那些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很快的，他又放下心来。 　　虽然陌生，可是，他也不是立刻上学啊！ 　　这么一想，他又轻松了一点点。 　　哥哥要给妹妹做一个好榜样。他不能怕！ 　　三个人各自自说自话，唐妙絮絮叨叨，小棠棠不知道想什么，神游太虚；至于小狼，他在想搬家与上学的事情。等姜城回来，就看到三个人都傻乎乎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说：“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说：“烤红薯。” 　　唐妙：“咦？” 　　红薯在乡下可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像是红薯粥红薯饭的，大家也都是吃的够够的。烤红薯虽然味道比红薯饭好了许多许多，但是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但是唐妙喜欢，小棠棠似乎也很喜欢，所以姜城这次看见，赶紧就买了。 　　他低声说：“外面有人卖东西。” 　　唐妙一愣，说：“有人卖东西？” 　　姜城点头，他将自己的发现仔细的说了说。 　　首先是房子，房子确实如同那位李姐说的一样，原来是她父母住的，现在就想卖出去。他们家也不是没有人来看过房，但是少之又少，而且一次半次的，也因为价钱不合适没谈拢。 　　毕竟，再添点钱都能买一处小一点的楼房了。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宁愿住五十平方米的楼房也不愿意住一百平的民房。至于价钱，六百虽然不是个高价，但是也不算是最低价。据说周遭有一家卖给亲戚，是五百块。 　　当然，那是亲戚，和他们的情况十分的不同。但是六百，还是可以压价的！姜城有信心，至少可以压下来五十的。如果那个李姐真的想出手，说不定可以压下来更多。 　　其次就是环境。京北比他们那边繁华也就不用说了。这边偷偷卖东西的，委实不少。当然，还是背着人的，而且都是小生意。但是可比他们小镇活跃多了。 　　像是他们都是批发给老花，老花自己干的时候也是选择了合作这样的方式。 　　十分小心翼翼。 　　可是京北这边，已经敢在胡同里偷偷卖了。 　　他今天买的这个烤红薯就是，他也是老农民出身，稍微一算就知道，这红薯烤完了卖，至少赚一半还多呢。就算是京北这边红薯的成本高。想来也能赚不少。 　　姜城将情况简单的跟唐妙交代了一下，又说：“我觉得，现在的局势其实还是有点明朗的，慢慢的，许是这方面就要放开了。我们就算是花钱买了房子，也成。一来我们手里还有不少。另外一个，咱们也未必就一定坐吃山空。” 　　唐妙：“……嗯。” 　　她叮咛：“做事儿小心点。” 　　姜城微笑：“我什么时候做事不妥当了？要是不妥当，你还不收拾我啊！” 　　她掐了姜城一下，姜城哎呦哎呦的叫，假装很疼。 　　小棠棠小奶音啧啧：“又开始了……” 　　姜城和唐妙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笑够了，姜城也提起正事儿。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看你父母？”姜城问了出来。 　　唐妙沉默一下，说：“明天吧，我们今晚早点睡，明天早点出发。” 　　她抬头：“你打听路了？” 　　姜城点头：“放心，有我。” 　　似乎又想到什么，他说：“我等会儿出去一趟。” 　　唐妙深深看他一眼，点头说了一个好。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崽崽听到了父母的话，有点不明所以。 　　妈妈的父母，那么就是外公外婆啦？ 　　他们在京北吗？ 　　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外公和外婆的事情，家里没有人提。小狼大一点，依稀记得奶奶说过，说他们遇到饥荒没挺过来。 　　两个小家伙儿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个大字“不知道”。 　　不过，他们也乖巧的没有再问，反正，明天就要去了嘛！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小家伙儿就被爸妈叫了起来，两个人被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包的严严实实的，脸都挡上了，一家人下楼。他们下来的时候看到前台没有人，大门开着。 　　此时天刚蒙蒙亮，姜城带着媳妇儿和孩子一起绕过这条大路，拐了两个弯儿，就见一个骑着三轮车的人等在那里。 　　姜城和唐妙一人抱一个孩子上车，三轮车很快就风驰电掣起来。 　　小棠棠：“！！！” 　　虽然他们家人都没有手表，但是约莫时间，大概也晓得用了很久很久，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都靠在父母的身上，眼看车子绕过一条条小路，又拐上大路。 　　车子骑得飞快，等到了目的地，天空才刚刚有一点放亮。 　　姜城把钱交给那个骑车的小哥，低声嘀咕了几句，双方很快的分开。 　　一家人往半山腰走，眼看大门近在咫尺了。 　　姜城和唐妙却绕到了侧面，姜城一个利落的动作，爬到了墙上。唐妙抱着小狼，使劲儿向上一跳。姜城抓住小狼。紧接着是小棠棠，小棠棠小小的心脏都要吓的停止跳动。 　　她觉得自己就要飞起来，呼啦一下，就在她胆战心惊觉得自己要完犊子的时候，她爸一把抓住她。 　　等唐妙上了墙，姜城直接跳下去，随后接住了跳下来的小家伙儿。 　　小狼一个男孩子倒是还好，小棠棠小脸儿都吓白了，低声：“真是太恐怖了。” 　　不过又一转念，又笑了出来：“但是，也很好玩。” 　　话音刚落，就听到她小哥哥带着迟疑的声音：“这里……” 　　她一转头，顺着小哥哥的目光望了过去，瞬间愣住。 　　这是一排排……墓碑。 第88章 无名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山上的风似乎又比下面还更大一点。 　　小棠棠看着这一片的墓碑，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她小小的脑子搞不明白，他们不是去见外公外婆吗？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来到墓地？ 　　怕怕！ 　　小棠棠缩了缩肩膀，又张望了一下，他们这个位置，地势是比大门那里高不少的，她居高临下的向下看，就见到正好是反过来的几个大字，但是并不难猜到如果是正面，该写着什么，小棠棠轻轻念：烈士陵园。 　　小棠棠轻声问：“妈妈，外公外婆是烈士吗？” 　　唐妙点头，说：“对，他们是烈士。” 　　小狼和小棠棠都抿起了小嘴儿，兄妹俩有点像，都带着一丝丝小孩子的严肃。 　　唐妙放眼望去，很快的，她说：“我记得，是那个方向。” 　　她牵着孩子，奔着目的地而去。 　　虽然已经十五六年了，但是唐妙还是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父母的墓碑，她很快的停了下来。 　　唐妙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了墓碑，墓碑上一对男女年纪不大，似乎跟现在的他们差不多。男的温文尔雅；女的明艳俏丽，简直一对璧人。她的泪几乎瞬间就掉了下来，她几乎是带着几分仓皇的拉扯姜城，姜城跪了下来，唐妙嘴唇哆嗦着，低声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们了。” 　　她捏着姜城的手，说：“这是我的男人，他叫姜城，他对我很好的。” 　　似乎想到什么，唐妙立刻回头，小狼和小棠棠懂事的也学着父亲的样子跪下来，两个人齐刷刷：“外公外婆。” 　　“这是我的儿子姜朗，他叫小狼；女儿姜若棠，她叫小棠棠。他们都很乖，也很聪明。” 　　唐妙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说的都是家里的事情，向阳屯的事情，他们一家的过往，总之这么许多，说个没完。 　　小棠棠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她看着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对男女，很年轻。 　　谢侑宁，谢迟迟夫妻之墓。 　　墓碑立于1961年。 　　唐妙说了许久，又移动了一下位置，说：“阿诚哥，这是我祖母。” 　　谢震堂，苗雪夫妻之墓。 　　一个英伟俊朗的男人和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男人可以看出很像年轻时候的唐老爷子；女人面容秀美，带着几分大家闺秀的婉约。 　　“虽然墓碑是两个人，但是这里面只葬了我祖母一个人。当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再移动，墓碑上的年轻女人跟唐妙有几分相似，墓碑上的名字是：谢侑心。 　　唐妙介绍：“这是我姑姑，我姑姑和我爸爸是双胞胎，我打小儿就长得像我姑姑。” 　　“你们家，姓谢？” 　　唐妙摇头，她指了指不远处，说：“你们俩去那边摘几朵花过来。” 　　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些小黄花，小狼牵住小棠棠，两个人乖巧听话。 　　他们晓得，爸爸妈妈是有话要说的。 　　果然，等他们走了，唐妙低声：“我不姓谢，我姓唐。” 　　她看着墓碑，低声说：“你之前不是说过，深入接触之后就觉得我们家看起来特别不像猎户吗？那个时候，许多事情，我真的不敢说。现在，来到了这里。我终于可以把一切告诉你了。” 　　唐妙垂着头，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十几年了。 　　“我祖上确实是猎户出身，不过我祖父年轻的时候，进入了黄埔。后来，他入了党。再然后，从事地下工作的时候为了安全就把原来的名字改掉，改成了谢震堂。再后来，解放了，我祖父恢复了身份。可是却因此引来了那边的报复。加上我父母和姑姑都是高级科研人员。所以，我们家发生了大爆炸。除了当时和爷爷一起出门的我，其他人都被炸死了。” 　　说到这里，唐妙轻轻颤抖，姜城搂住了她，她说：“我没事，都过去了。因为这件事儿，我祖父担心我再出事，我们就隐姓埋名离开了京北，找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改回了原来的姓，我十岁之前，是叫谢海臻。后来离开京北才改名叫唐妙。因为我祖母叫苗雪，取了她姓的谐音。其实我们也没觉得自己会一辈子隐姓埋名。六七年那会儿，我们都打算回京北了。可是谁知道，又出现了那个运动呢！所以我爷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带我回去的，怕被波及到。也许小山村没有城市里生活的富足，可是相比来说却安全极了。我爷爷觉得，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既然还是天意，就永远不要认回那个身份了。再多的荣誉，也抵不过安全更重要。”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我原来不说，是不想你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其实未必是一件好事儿。” 　　姜城点头：“我懂的！” 　　他轻轻的拍着唐妙的后背，这样隐姓埋名的生活，他真的很心疼自己媳妇儿遭遇的这么些，他拥住唐妙，低声说：“以后有我。” 　　唐妙点头，说：“嗯，我知道的。” 　　她说：“我都知道的。” 　　姜城认真：“其实不管你在哪里，你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关系的。你的亲人，就算是不在了，也在天上保佑你。他们远远的看着你，守护你，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会否极泰来的。” 　　唐妙仰头看他，姜城轻轻擦拭她的泪。 　　唐妙咬着唇：“阿诚哥，你不怕吗？怕我一旦又引来麻烦。” 　　姜城原本还在擦泪的手突然间用力，他使劲儿捏了一下唐妙的脸蛋儿，说：“瞎说什么！我当然不怕，我会保护你。而且，都十五六年了。那些过眼云烟，早就过去了。既然你是唐妙，是向阳屯那个猎户小姑娘唐妙，那么就永远是唐妙。就算我们不要什么身份，我也相信，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可以生活得好起来的。” 　　唐妙深深的看着他，好半天，认真点头：“嗯。” 　　她看向了墓碑，说：“爸妈，奶奶，姑姑，也许，以后我不能常来，可是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们。你们在天上，也要好好的呀。我也会过的好的。” 　　唐妙缓和了一下，对着两个小家伙儿招招手，两个人立刻哒哒哒的跑过来，一人抓着一把小黄花，唐妙：“来，把这个送给姥姥、姥爷。还有太姥姥和姑奶奶。” 　　小棠棠和小狼将手里的小花分成了三份，认真的放在了墓碑前。 　　唐妙拉着几个人分别磕了头，做好一切。悄无声息的偷摸进来，又悄无声息的偷摸着离开。 　　他们跳下了高高的院墙，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人发现。 　　姜城看着唐妙红肿的眼睛，拉拉她的衣领，说：“走吧，我们回去。” 　　下山的时候，姜城叮嘱：“今天的事情，回去睡一觉就忘记，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小棠棠和小狼都认真极了，两个小家伙儿都绷着小脸儿点头。 　　他们很快的下了山，这边人烟稀少，姜城领着他们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就看到拉他们过来的三轮车停在不远处，姜城摆摆手，几个人立刻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 　　相较于早上出发的精神头儿，两个小孩儿都有点蔫哒哒的。 　　他们回到市区内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几个人找了一个小巷子下了车，姜城交了车钱，彼此也不太说什么，很快就各走各的路。唐妙低声问：“靠得住吗？” 　　姜城笑：“他赚他拉车的钱，我们去探望我们要探望的人。彼此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去的是烈士陵园，难道还是什么坏人？而他，他不过就是个跑活儿的。我们下一次见面，彼此就互相不认识了。” 　　唐妙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低声：“回去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姐在大厅里着急的转悠，与她同行还有一个男人，两个人眉眼间有带点点相似。 　　“喏，你找的人回来了。”服务员说。 　　李姐转头看到他们，诧异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这是怎么了？” 　　唐妙红彤彤的像是兔子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姜城：“一大早去看升国旗了，她个没出息的，看个升国旗还能哭了。” 　　这话是真是假，旁人可管不着，李姐也不想管，她说：“这是我哥，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姜城：“行啊，你们在楼下稍等我们一下，我们是上去洗把脸就下来。” 　　李姐：“那成。” 　　姜城和唐妙上楼简单的洗了个脸，随后稍微整理一下衣着，等几个人再次下楼，就没有刚才的狼狈。 　　总归要吃午饭，这一次李姐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国营饭店，他今天出来还是找自家的表妹替班的呢。 　　几个人坐在一起，专注的谈起了这件事儿，如同姜城料想的一样，他们果然是让了价钱，让到五百五十块。姜城又回了点价钱，最后以五百三十块成交。 　　这个价钱，姜城和唐妙是满意的。 　　而同样，李姐和他哥哥也是满意的。他们家附近有个面积比他们大五十多平的，才卖了五百呢。 　　双方写了买卖的依据，又承诺七天后去办理过户。 　　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过户。 　　其实，双方也都想快一点，但是他们的户口不在京北。只能等唐妙在学校办理好落户，这边才好办理。至于搬家，那肯定也要正式办理好一切，交了钱才可以。 　　不管是姜城还是唐妙，他们原本还都没觉得自己能这么顺利，但是现在真正顺利起来。又觉得快的了不得。谁能想到就是吃个饭的功夫，竟然就能一个贵人。 　　最难得的是，彼此都觉得对方给自己解决了大矛盾。 　　最好的买卖，可不就是如此的吗？ 　　虽然还没有搬过去，唐妙一家人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说来也是，唐妙差劲儿的心情来得快，走的也快。 　　不是说她这人怎么样，而是毕竟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十五六年，早就看淡了的。 　　故去的人早都走了，已经化作黄土；活着的人总要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的好好过日子。 　　所以，唐妙很快就打起精神，如同在老家的每一个早晨，都清醒又劲头十足。而且，大概真是来到了京北的地界儿上，唐妙过世的亲人都在庇护她。他们真是顺利的不得了。 　　京北一竟然提前一天开始办理入学了，唐妙一家子出来溜达闲逛的时候发现的，那边已经摆上桌子，留了几个工作人员。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学校这两天偶有来询问的学生，为了照顾外地学生可以节省一天的住宿费用，所以提前一天办理入学。 　　唐妙一听这话茬儿，立刻回去找了通知书和一干身份材料。当然，知晓这边提前了的人可不多，所以唐妙很快就办理好了一干手续。 　　她来回办理手续的时候，他们家小丫头棠棠萌哒哒的哄了一干工作人员的开心，已经收获一干粉丝。 　　不管什么时候，落落大方又萌萌可爱、懂事聪明又懂礼貌的小孩子都是很招人喜欢的。 　　唐妙这个当妈的没被人记住，倒是小棠棠被人记住了，他们一家走的时候，还有人与他们挥手告别呢。 　　唐妙他们的宿舍是在一楼，这层楼一共五层，一般来说，一楼和五楼都是不受待见的。大家更喜欢二三四这样的楼层。但是唐妙他们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届，肯定是要从一楼开始住的。 　　唐妙是他们寝室第一个过来的，寝室位于一楼中间的位置，不管是去出门还是去水房，都是中间，倒是挺方便。 　　“妈妈，你要住上铺还是下铺？” 　　一个房间六张床，上下十二个床位。 　　“上铺吧。” 　　唐妙一进门就看到了，床铺上虽然没有名字，但是却有编号，像是靠近里面墙边，探探身子就能开窗的上铺位置，这里是挂着一个大大的“1”。 　　而同样匹配的，她所拥有的柜子也就是同样挂着1号的最靠里面的上面柜子。 　　像是她的下铺是“2”，而她下面的那个柜子也是“2”。 　　“小狼，你领着妹妹去问一下门房的阿姨。问一下水房有没有什么要求，热水去哪里打。还有食堂的大概方向。”唐妙吩咐。 　　小狼立刻牵着小妹妹，两个小家伙儿昂首挺胸的出门。 　　这些事儿，唐妙自然可以自己摸索，不过她还是乐意吩咐小狼他们去做。在她看来，这是一个锻炼。 　　姜城摇晃了一下床，铁架子的，很结实，姜城放下心来，说道：“第一学期是要求一定要住校的，等下学期，你如果不愿意住就回家来。” 　　唐妙点头，说好。 　　姜城只看这十二个人的床铺，就感慨：“人多事儿也多，等我们搬过去，你可以回家休息。” 　　唐妙与他手拉手，含笑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怎么？自己一个人睡不着？” 　　这话让她说的。 　　姜城义正言辞：“怎么会！” 　　只是在媳妇儿水盈盈的眸子里，终于带了一丝丝的笑意：“当然，你要是回来，肯定更好。” 　　夫妻二人都笑了出来。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进门就啧啧了一声。 　　唐妙瞪了闹妖儿的小棠棠一眼，小棠棠一点也不怕，笑嘻嘻的撒娇跑到唐妙的身边，抱着她的腿晃。 　　“你这是干嘛？” 　　小棠棠糯唧唧的说：“讨好你呀。”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将闺女抱了起来。 　　小狼这边已经开始说了，哪里哪里有什么，哪个是几点，哪个是不要票就能买。许许多多，小狼还真是一字不差。姜城听完了，点头去了水房，作为男人，不主动干活儿还叫男人吗？ 　　他打了水又给唐妙擦了床铺，随后将她今日领过来的被褥铺好。 　　至于唐妙的衣服，他也整整齐齐的都给码好放在了柜子里，香皂雪花膏毛巾也都放好了，想一想，说：“你这边还缺一个盆和一个暖壶。” 　　“学校里的商店有卖，本校学生可以不凭票购买一次。”小狼像是一个小复读机。 　　既然这样，还等什么呢！ 　　姜城说：“走，小狼，你带着我们过去买。” 　　一家人简直风风火火，商店里的东西倒是挺奇怪的，一干洗漱用品什么的都有，生活用品学习用品也是必备的。唐妙买了水壶和脸盆，又买了一个饭盒。 　　这些东西都是每个学生只可以无票购买一次的。 　　唐妙买好了东西，也都一并锁在了柜里，她这边都要折腾好了，他们寝室也再没一个人来。 　　唐妙感慨：“估计其他人提前到了也不知道学校可以提前一天报道……” 　　人最不禁念叨，刚说呢。 　　就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抱着从后勤领过来的被褥和一个破旧的包袱进门。 　　她没想到屋里有人，更没想到还有男人，吓了一跳。 　　唐妙立刻开口：“吓到你了吧？” 　　那姑娘摇摇头，看了一眼唐妙，又看了看姜城和两个孩子，笑着说：“没事，我以为没人。” 　　这姑娘似乎是个安静的姑娘，她看见了唐妙选择的位置，并没有选择唐妙的下铺，而是选择了另一侧的斜角下铺，那里不算好位置，门一开都看不见那里。 　　不过唐妙也没多管闲事儿，说：“你先忙吧，我们先出去了。” 　　既然学校这边提前办理了手续，她正好也提前去找李姐办理手续，争取开学之前可以处理妥当。最好是可以搬家，这样她还能多帮着干点活！ 　　几个人正要出门，唐妙被叫住了。 　　“你今晚……回来住吗？”那姑娘的视线又看姜城，面色有些为难。 　　似乎是担心唐妙领着男人孩子过来住？ 　　唐妙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他为难的原因，她浅浅的笑了笑，说：“不回来的。” 　　显而易见，那位姑娘松了一口气。 　　“哦哦哦，那就好。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其实没什么意思！” 　　唐妙笑了出来：“你别紧张，我先走了。” 　　唐妙与姜城一同出门，她挠挠头，说：“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有逼数的人吗？” 　　姜城揉揉唐妙的头，认真说：“主要是，我看起来像是一个会占便宜的人。” 　　这样搞笑的话被他一本正经说出来，多了几分可笑。 　　唐妙嗤了一声，他们一同出了门，路过门卫，小棠棠招手：“社管阿姨，我们走啦！” 　　社管阿姨一看是他俩，满脸都是笑意：“再来玩儿啊！” 　　她要是挥舞手绢，那么这个场面就更加奇怪了。 　　小棠棠蹦蹦跳跳，大声：“好。” 第89章 有房一族了 　　唐妙一家买房子一事，经营的十分顺利。 　　两家人拿着写好的合约来到了房产登记机构，又在那边各自按上了手印，不过是短暂的时间，唐妙的名下就拥有了房子一套。 　　虽然，这在当地人眼里只是一般般的民房。 　　可是作为外地人，能够有房子已经十分不容易。 　　姜城将事先说好的五百三十块钱交给了兄妹二人，与兄妹二人一同过来的，还有他们的丈夫和媳妇儿。姜城是从乡下来的小人物，可越是小人物，越是有自己看事情的门道儿。 　　他们是外地人，也没有那么多钱可损失，所以力图想的十全十美。像是这把双方的妻子丈夫都叫来一同签字按手印，就是姜城昨日用了一包烟来这边问的清清楚楚的。 　　昨日他跟唐妙办好了报道的手续，立刻就来到了这边，将一切打听清楚又去寻了李姐。 　　今日就一切妥妥当当的处理好。 　　不得不说，昨日那包烟相当有用，今日办事儿这位大哥对他们十分的和气。 　　大家都办妥当了，李婶他们拿了钱；姜城他们也立刻去搬家。 　　他们能够这样顺利，除了姜城做事情有章法，也是确实是有赖于社会的淳朴。这年头儿真正的骗子，还是少之又少的。 　　上午办完手续，姜城他们一家下午就搬了家，一番打扫，竟然忙碌到天黑。等到炊烟升起，唐妙竟然突然生出一股子实实在在的感觉。 　　她竟然，也有房子啦！ 　　来的时候，他们大包小卷的，觉得自己的东西真是多到要疯掉！可是等实实在在的搬进来，大家又觉得，哪里有多少啊！这个也缺那个也缺！ 　　真的处处都不方便了。 　　姜城说：“咱们今晚这么凑合一宿，明天我去打听打听在哪里办理水电的手续，还有煤炭。” 　　唐妙懒洋洋的大字型躺在炕上，她身边是一样懒洋洋的两个小孩子，唐妙：“你决定好了。” 　　小棠棠也碎碎念：“你决定好了。” 　　姜城看着这娘三儿，不觉得烦，反而是心里舒坦。 　　他说：“那行，都交给我。” 　　唐妙伸个懒腰，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身看向姜城，说：“我有了房子，你和孩子们的户口是不是就可以转过来了？” 　　如果唐妙没有房子，自然是不可以。 　　但是现在唐妙有了啊！ 　　姜城：“这个我也不清楚，等我去问一问。” 　　唐妙立刻：“你打听清楚哦。小狼下半年可就要上学了。” 　　什么事儿也没有孩子读书的事儿大，姜城认真：“那行，都交给我。” 　　“不交给你交给谁？” 　　唐妙又滚了一圈儿，说：“你说哦，我明明也有点累了，但是为什么躺在这里，就睡不着了呢！“ 　　“我也是！” 　　小狼和小棠棠异口同声。 　　姜城笑：“大概是因为我们住了新房子吧。” 　　高兴的睡不着呗！ 　　还能是因为什么？ 　　“我才没有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睡不着。”唐妙碎碎念。 　　姜城看她这个样子，又看一眼两个小家伙儿，觉得，他们有点碍事儿了啊！ 　　或许，得赶紧买个大床了？ 　　姜城打定主意，要去废品收购站这种地方看一看了！ 　　不能让这两个小家伙影响他的生活啊！ 　　姜城还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第二天出门打点一切，水电煤搞定了不说，还搬回来一张旧床。床是有点不咋地，但是稍微休整也不妨碍用。 　　姜城亲自去邻居那边借了工具，好在，这家邻居倒不是很难相处，一家三代人住在这边，老头子几十年前是拉洋车的，现在闲赋在家。儿子是木材厂的。婆婆儿媳，又并三个孩子，一个大闺女今年十五，已经不读书了；二闺女十三，如今读初一。一个小子和比小狼大一岁，正好读小学一年级。 　　一家七口，正经做工的只有一个，不过婆婆儿媳和十五岁的大闺女都会偶尔去做一些临时工的工作。所以日子勉强过得去。虽然紧紧巴巴，但是也饿不死。 　　不过那么一会儿功夫，这家人的情况就被姜城摸了个七七八八。 　　而他们邻居家对姜城他们一家也是有些好奇的，这边房子放了好几年，他们家早就住不开了，买是买不起的。未尝不想借来用一用，但是老李家闺女儿子是都不肯的，想来也是，非亲非故，不过就是邻居，人家哪里会愿意呢。 　　人家老李家宁愿空放许多年也不肯借给他们家，他们家老婆子对李家人有些小意见。只不过，人家可比他们过得好，哪里在意呢！从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如今更是彻底卖了出去。 　　不过，不意外就是。就算不卖，他们也是万没有借来的可能！ 　　当然，作为邻居，他们家对这边还是好奇的，听说唐妙就是前门不远京北一的学生，也生出几分尊敬来。 　　那家的小男孩儿叫顺子，顺子高兴多了一个小伙伴，拉着小狼就往胡同里钻，小狼看见父母都点头，也放心的去玩儿了。 　　姜城看向小闺女，问：“你不去玩儿？” 　　小棠棠摇头，扬了扬下巴，说：“我不跟这些臭小子一起瞎跑啦。” 　　姜城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小大人小棠棠背着小手儿，在院子里转悠，说：“爸爸，这张床是给谁睡得呀？” 　　姜城：“你说呢？当然是你和小哥哥。” 　　小棠棠：“！！！” 　　“现在天冷，你们都住在炕这屋儿，等夏天了，你跟小哥哥都去那屋的床上睡。”姜城此时在隔壁老爷子的帮忙下把床已经修好了。 　　他一个人就扭歪着扛进了屋里。 　　“你这要是早些年拉洋车，也是一把好手儿啊。” 　　姜城：“……” 　　这个表扬，算是表扬吗？ 　　他笑了笑，没说的更多。 　　小棠棠还沉浸在要被撵走的消息里。 　　好半天，哒哒哒的跑到姜城面前，问：“为啥？” 　　姜城反问她：“哪有那么些为啥？等让你妈扯块布给你们弄个小帘子，以后你们也都能有自己私人的空间。” 　　小棠棠小拳头握了起来，超级不解：“可是，我不想有私人的空间呀。” 　　姜城：“……” 　　唐妙乐不可支，她说：“棠棠以后就知道，自己住很好的，你想干嘛就干嘛。” 　　小棠棠：“可是我现在也是想干嘛就干嘛啊！” 　　所以，真是让人不懂了。 　　两个人都说不过小孩子，姜城默默的决定先掀开这一波，他说：“现在天还冷着呢，以后再说。” 　　小棠棠：“？？” 　　他们家这边已经收拾的妥当，唐妙那边也拖不下去了。临到回学校的时候，唐妙简直对两个小崽崽依依不舍极了。自从她醒过来，还没跟孩子分开过呢。 　　唐妙：“娘的小棉袄哎。” 　　小棠棠小手儿乱抓头发，红着眼眶，不想让她妈妈走。 　　小可怜儿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委屈极了。 　　姜城没有法子，只能领着两个孩子又去学校送了他们，并且承诺，每天都要见面。这才缓解了两个小家伙儿的萎靡不振。 　　唐妙看着姜城抱着两个孩子离开，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儿的。 　　这样的感受，不当妈哪里知道啊！ 　　她蔫头耷脑的回到了宿舍，这一次，他们宿舍的人倒是都到齐了。 　　大家看到唐妙进来，都多看了一眼。 　　其中有个年纪大一点的，明显是热心大姐的性格，她问：“你没事儿吧？” 　　不问还好，一问唐妙就红了眼眶，她变着嘴，说：“我男人和孩子刚走。” 　　这样的话，大家一下子就懂了。这位大姐看起来比唐妙岁数还大呢！她拍拍唐妙的肩膀，说：“别难过，不管咋样，日子都是要过下去的。我们总是会放假的。再说，等你念书出来，一样能让你娃过好日子。” 　　唐妙：“嗯！” 　　“我姓陶，陶红红，从东北来的，你呢？” 　　唐妙：“哦，我是从临城过来的。” 　　她打起精神，说：“你们呢？不如互相介绍一下吧。” 　　既然住在一起，早早熟悉总是好的。他们寝室十二个人，只有三个是本地人。不过这三个姑娘倒是也都不一样。一个是干部家庭，带着一点点小天鹅的性子，对他们有种很客气的疏离；还有一个是工人家庭，不过想来家庭不错，看她衣着打扮也是能看出来的，她也是隐隐有股子自傲感；最后剩下的那个来自郊区农村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位都表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位姑娘也有点看不起人的样子。 　　剩下九个，基本都是外省来到。有四个是知青，其中三个都结了婚，像是跟唐妙说话的陶红红，她就是结了婚的知青。 　　而剩下三个都是正常参加高考的小姑娘。如同唐妙一样，既不是知青，又结了婚考上来的，还真是独一份儿。 　　再互相问了问年纪，唐妙竟然年纪排在第二大，最大是来自于南边儿的一个知青，叫王琴。 　　那个看起来比唐妙大不少的陶红红，竟然还比唐妙小一岁。陶红红默默的看向了窗户玻璃，想要找出自己比人家小的证据，然而，没有。 　　他们几个知青，有一个算一个，看起来都比唐妙年纪大。 　　而几个姑娘中也有两个看起来和唐妙差不多。要知道，唐妙可是比他们大五六岁呢！这就很尴尬了！ 　　其中一个姑娘，她叫宋桃，她就是那个比唐妙看起来岁数还大的姑娘。她看着唐妙，羡慕的问：“你咋保养的这么好啊？” 　　屋里的人都默默的竖起了耳朵，想要偷师！ 　　唐妙忍不住嘚瑟：“其实是因为我男人比较疼我！” 　　一屋子的人：“……哦！” 　　我听你吹牛逼！ 　　唐妙虽然吹牛逼，但是也说实话的：“再说，一白遮百丑。白一点就会好看的。” 　　唐妙是真白啊。 　　就算是他们寝室里几个城里姑娘也自愧不如那种。 　　宋桃赶紧问：“那咋能白啊！” 　　唐妙实实在在的：“其实我们家是猎户，我原本总是打猎，也很黑的。后来我生病了，在屋子里闷了三年。然后就这样了。我是看出来了，其实擦啥的倒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不好多晒太阳，一定要捂！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捂得厉害，怎么都能白起来的。” 　　“这样啊！” 　　唐妙笑：“要不你们今年夏天看一看，一只胳膊捂着，一只胳膊不捂着。等秋天见证一下。” 　　宋桃幽幽：“那要是真两个色儿，那胳膊还能看吗？” 　　唐妙：“对哦。” 　　屋里的人都善意的笑了出来。 　　“不过捂白很重要，雪花膏也不可少啊！最起码皮肤会润一些。”唐妙又说。 　　大家立刻点头，都赞同起来。 　　唐妙没有手表，不过却不耽误她问别人：“几点了？” 　　听到时间之后，立刻说：“那得去打水了，再晚一会儿就要关门了。” 　　唐妙利索的开柜子把暖壶拿了出来，虽说暖壶不要票，但是也不算便宜了。他们的补贴还没有发下来，有的家里困难一点的就没有买。但是不管哪里都是一样，有穷有富，总归也有买了的，唐妙和几个人提着水壶一起去打水。 　　路上，宋桃问：“你咋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水啊！我都不知道，昨天用的凉水洗脚。” 　　唐妙又骄傲了：“我们来的那天我儿子和闺女去找社管大姐问的。” 　　“你家两个孩子？那跟我一样。”陶红红叹息一声，说：“不过他们没来送我，路费太贵了。” 　　唐妙点头：“可不，而且遭罪，我家小闺女五岁，一路上蔫头耷脑的，真是心疼死人了。” 　　两个人提起孩子，都有些话多。 　　他们寝室有水壶的人和没有水壶的一样多。正好六对六。其中那个本地工人家庭的妹子看他们聊孩子，不怎么感兴趣，索性问：“唐妙，听说你是第一个到的。你咋不选下铺啊？” 　　唐妙愣了一下，随后扬了扬嘴角，说：“这个是随便选的吗？我以为我是第一个来，就该睡一号的。” 　　她这是胡说八道！ 　　其实，她是觉得住在上铺会干净一些。 　　“噗！”她叫宁秀兰，宁秀兰笑着说：“当然不是！” 　　唐妙察觉点别的意味儿，不过没多问，她说：“喏，到了，我们快点。” 　　果然，他们是正好擦着点来的，再晚一点点，就要关门了。 　　而唐妙晚上回宿舍去水房的时候，才听宋桃嘀咕了事情了经过。唐妙还真不是敏感。她这几天不在，寝室里还真是有事儿发生的。虽然唐妙第一个来选了上铺，但是其他人却是人人都想睡下铺的。睡不惯上铺的总是觉得上铺爬上爬下的很麻烦，而且还不安全。哪里像下铺那么方便。因着抢最后一个下铺，宁秀兰和一个知青莫离两个人在寝室吵了起来。 　　最终还惊动了宿管呢。 　　据说，但是宿管就说：“同样是人，你看看你们的品格，你看看人家的。人家第一个来，也没抢下铺啊！” 　　唐妙这是无辜躺枪了。 　　不过唐妙也不怎么在乎。 　　她问：“那最后谁抢到最后一个了？” 　　宋桃：“莫离呗！她哭的可惨了，说是她先来的，还说宁秀兰欺负她。” 　　唐妙拉长了语调：“……哦。” 　　别人的事儿，就当听听八卦，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晚上见不到她男人和孩子！ 　　见不到他们的第一天，想念！ 　　而见不到唐妙的第一天晚上，爷三儿大眼瞪小眼，最后，小棠棠唉声叹气的说：“我这苦命的棠呀！怎么就跟你们两个人混在一起了！” 　　姜城：“……” 　　小狼：“……” 　　小棠棠滚到炕梢儿，说：“想我妈！” 　　小狼也立刻躺倒：“想我妈。” 　　话都不带换一个的！ 　　姜城：“明天，我带你们去看她！” 　　这么一说！小狼和小棠棠就来了精神，两个小家伙儿都高兴的说了好！ 　　姜城吁了一口气，也躺下了：“想媳妇儿！” 　　老姜家你想我，我想你，倒是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有些明媚，他们都是还好。 　　早起晚起都是随着心来。 　　可是，唐妙不行啊！她一大早就起来，冲到拥挤的水房，勉强挤得一小方田地，连热水都顾不得用了，噗嗤噗嗤的洗脸，随后跟寝室里的人一同往教室狂奔。 　　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都有些局促，手忙脚乱啊！ 　　不过好在，别人也没好多少。基本上，都半斤八两。 　　他们这个班级三十来个人，男生多女生少，二十来个男生，剩下的女生，都在一个寝室了。也就是唐妙他们寝室的所有妹子。 　　至于他们这些男同学，大大小小岁数的都有，谁让是恢复高考第一年呢！ 　　很快的，班主任进门，这位女士头发花白，看样子有些年岁，嘴角紧紧的抿着，眼神也带着锐利。一看就不好惹，只是她的视线落在唐妙的身上，微妙停顿了一下，很快的别开。 　　唐妙：“……” 　　她来报道那天，他们家小棠棠不知道哄了她什么，老人家笑的嘎嘎嘎呢！ 　　这一转眼，老人家就变身凶狠班主任了。 　　“党的政策好，你们才可以比许多人多了机会，可以学习知识，为社会添砖添瓦……”班主任说了很久，这样的动员，说的大家都有些激动，恨不能投入到热烈的学习中去，早早为祖国做出一番事业。 　　“我姓林，你们叫我林老师。刚才说了那么多，我相信大家也都明白知识的重要。但是怎样能好好学习知识呢！我们得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所以，学校安排大家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 　　所有人学生：“……哦。” 　　唐妙：激动！太好了！太棒了！ 第90章 新生活就要开始啦 　　开学要军训。 　　这个消息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点迷茫。他们都是读书人，虽然谈不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是大部分人是没有想过，自己与军营能扯上什么关系的。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微怔。 　　不过许多同学里，唐妙又截然不同了。 　　她高兴的显而易见，不用说都能看得出来。 　　而唐妙高兴，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且不说她少女时期会听祖父讲起当年读书的事情；就说姜城都曾经在部队历练过。她一个女的，现在已经没有这样合适的机会了。 　　可是即便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感受一下，也是好的。 　　学校可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很快的，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操场上了。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着几分迷茫。 　　“大家好！这一次，由我担任你们的教官，我姓王，我对你们的要求是，更好更强！” 　　教官年纪不大，但是却冷着一张脸，黑成炭。大概是因为大家在下面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他眉心蹙的紧紧的，几乎能看到川字纹：“所有人！都闭嘴！” 　　果然，他怒了！ 　　当然，他们班这样也不是特例，几乎每一个班级都是类似的情况。虽然今天上午不是正式的训练，但是各个教官却一点也没给他们脸面，光是训话，就持续了很久。 　　后来还有长时间的站军姿。 　　三月初的天气，太阳还不是那么足，在室外站一会儿就觉得风吹到了骨头里，凉凉的。 　　等到结束，唐妙寝室的人一起往后勤走，去领各自的训练服，宁秀兰抱怨：“我的脚都要冻木了。” 　　“冷一点，等下午开始军训就好了，我们活动起来自然就暖和了。其实，我们这个时候入学还挺好的。”唐妙感慨：“我们三月军训，这个天气不难熬啊。但是等下一批学生，可就要八月末九月初军训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很快的，宁秀兰这个本地姑娘实事求是的说：“那个时候可热了。秋老虎可不是盖的。” 　　人啊，就怕对比，往好了对比会嫉妒；但是往差了对比，就觉得，哦，自己其实也还好啊！像是这个时候，今天上午那些小小的抱怨，好像就不存在了。 　　大家领了迷彩服，一个个的穿在身上，少了几分女孩子的娇憨，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唐妙看着衣服低头碎碎念：“如果可以拍照就好了。” 　　不过，这想都不要想了。他们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你们去食堂吗？”陶红红问了起来，她可有些饿了。 　　大家纷纷起身，唐妙摇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看她，大概是刚刚凑到一起，又是同班同学，一个寝室，所以大家都不好意思脱离大部队。即便是有些个性的人也是能和大家一起就不会分开。 　　如同唐妙这样的真的不多。 　　唐妙笑着说：“我想我家孩子了，打算去他们那儿看看。” 　　这么一说，大家更惊讶了。 　　陶红红：“你要出去？来得及吗？” 　　唐妙点头：“我跑着过去，来得及的！” 　　她没跟旁人浪费太多时间，很快的就窜出了门。 　　宁秀兰低声感慨：“有了孩子的……就是不一样啊。” 　　陶红红是有孩子的，她点头：“那可不。哎，你们去吃吧。我也不吃了。我有点想我俩儿子了。”一声叹息。 　　众人：“……” 　　唐妙不知道她在寝室里引发的小议论，咚咚咚的跑到了后门，快的像是一阵风。 　　学校负责后勤的领导领着几个教官一起往食堂走，正准备给他们介绍介绍，一行人就看到唐妙飞快的跑了出去。他们甚至连长相都没看清，只看到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甩来甩去。 　　转眼人就不见了！ 　　这次军训的负责人感慨说：“果然天之骄子啊！京北一的学生不仅学习好，看来体力也不弱的。” 　　校领导笑着附和：“德智体全面发展嘛！” 　　军训负责人问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说：“你觉得她这个速度怎么样？” 　　“比不上我！”这是一个耿直又自恋的人。 　　“你是我们连短跑第一，她当然比不上你！我是问，她这个水平，在咱们连能达到什么水平！” 　　这位小教官想了想，中肯的说：“咱们没有计时，说不准，但是我目测，我觉得她的速度超过咱们俩三分之二的大老爷们。或者，更多吧。” 　　后勤处领导：“……” 　　哦，你们这个连这么弱哦！ 　　不是说挺牛挺厉害才派给我们的吗？ 　　原来，你们也虚了冒套的吹牛哦！ 　　后勤处领导内心活动十分的丰富，而这次军训带队的负责人则是摸着下巴，缓缓说：“那么，我觉得我们原定的强度不太行啊！” 　　所有人：“啥？” 　　不过很快的，大家纷纷点头：“他们这么强，我们对他们要求这么低，这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们的看不起！加码！必须加码！” 　　后勤处领导：“？？？” 　　不过，军训的不是他，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感受，只说：“军训这方面，我们是不懂的！还是听你们的。” 　　“加码！” 　　唐妙哪里知道哦，自己这么奋力一跑，给自己这些同学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她当然不知道，她此时已经到了家，这就是住得近的好处，她一进门，就看到小棠棠拎着小水桶站在院子里，小脸蛋儿脏脏的。 　　小棠棠也听到声音，她一抬头，呆了一下，随后立刻叫：“爸爸哥哥，妈妈回来啦！” 　　家里的两个男人立刻冲了出来，小棠棠也扔掉自己的小水桶，咚咚咚的冲到了唐妙的怀里。 　　“妈妈！” 　　唐妙将闺女抱起来，摸摸她的小脸蛋儿，说：“这小脸儿怎么弄的这么脏？” 　　她心疼的掏出手绢给她擦脸，眼看擦不掉，说：“来，妈妈给你洗脸。” 　　小棠棠撒娇求表扬：“爸爸和哥哥种菜，我浇水。” 　　小丫头的语气骄傲极了。 　　唐妙：“小棠棠这么厉害呀。” 　　小棠棠点头：“对呀对呀。” 　　她好奇的看着唐妙身上的衣服，说：“妈妈的衣服真好看。” 　　唐妙：“真的吗？？？” 　　她高兴的扬了扬下巴，又看姜城：“我好不好看？” 　　“好看！”姜城果断的很，而且他的眼睛几乎黏在唐妙的身上，撕都是撕不下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军人都是有种迷之尊敬与仰望，而这样一身绿也是大家最喜欢的衣服了。唐妙看着姜城痴痴的眼神儿，问：“那我穿这身好看，还是当初你们部队里那些女兵好看？” 　　姜城：“我们那边没有女人。但是，我觉得就算有也肯定没有你好看。” 　　唐妙高兴的笑了出来，好听的话，真是人人都爱听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了学校，周遭也有很多年轻人，所以唐妙多少受了点影响，也跟着活泼了一些。 　　她说：“你看我多好啊，抓紧所有的时间，跟你们……啊啊啊！快吃饭，我下午还要军训，时间不多的！” 　　姜城：“我做饭了！” 　　他蒸了馒头，焖了咸鱼。 　　“你去洗洗手洗把脸，我在窜个蛋花汤。” 　　这伙食相当不错，唐妙咬着馒头，说：“你知道我军训吧？” 　　姜城笑，点头：“知道，我上午出门去买菜种子的时候看见部队的车开进去了，我就顺便问了一下。其实不仅仅是你们学校，各个学校都军训的如火如荼的。” 　　他想着媳妇儿十有八九要回来吃午饭，所以才做的比较实在，也希望唐妙可以吃的好一点，多一点力气，不至于军训难熬。 　　“那你们今天上午都在家做什么了？除了种菜，还做了什么？”唐妙看着乖乖吃饭的两个小家伙儿。 　　小狼：“上午还有学习的。” 　　唐妙点头：“对的，学习是不能落下的。下半年你就要去读书了。” 　　小棠棠大眼睛眨巴眨巴，扭着小身子蹭唐妙，唐妙笑着问：“这是干什么？” 　　小棠棠小脑袋靠在唐妙的身上，软绵绵的：“妈妈，我能穿你的这件衣服吗？”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捏捏他们家闺女的小脸蛋儿，说：“你个小坏蛋，你这么小不能穿的啊！等你好好读书，长大了上学了，你就可以穿自己得了。你看，这件衣服这么大这么肥，你你怎么穿呢？穿了也不好看。对不对？” 　　这么一说，小棠棠歪头想了想，点头：“对吼。” 　　小可爱耷拉下了脑袋。 　　唐妙当然不舍得小棠棠失落，她揉了一把闺女的头，说：“不过，等妈妈军训完看有没有机会，如果有，就让小棠棠穿一次试一试。就算是不合身，也穿个稀罕，好不好？” 　　小棠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大眼睛黑黝黝的，嘴角扬着，露出小小的梨涡儿，甜的都能腻死人。 　　“好！” 　　唐妙吃完饭，缓和一下，说：“我们现在因为要军训，中午午休的时间不是很长；傍晚也不知道几点结束，所以这几天如果实在来不及，我就不回来。你们也别等我吃饭。不过只要来得及，我都会跑回来的。反正我们军训就七天，等我们开始正式上课，课程规律很多。我应该中午和傍晚都有时间回来的。” 　　姜城：“我知道。” 　　他说：“下午我会带小狼和小棠棠去废品收购站和书店看一看，我想看一下这边的参考书。另外家里也确实缺东西，我把差的东西买齐。” 　　“好。” 　　夫妻二人有商有量，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唐妙没在家久留，刚吃完饭实在是不好跑太快，索性是提早点走回去。 　　姜城领着小狼和小棠棠锁门一起出来。他说：“正好我们直接出门去买东西。” 　　唐妙笑了起来，点头：“好。” 　　一家人走到门口，他们没有进校园，在学校门口跟唐妙摆手，目送唐妙走远。姜城才说：“我们走吧。” 　　虽然来京北才几天，姜城来来回回的已经把周边都摸熟了，他领着两个孩子一同去了新华书店，他说：“就是这里了。” 　　几个人进了门，这家新华书店足有三层。 　　姜城从来没有想过，一家书店会这么大。吃惊之余有明白，首都和他们那样的偏远小山村总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漂亮大姐姐，请问，高考参考书在几楼呀？”糯糯的小奶音响起。 　　姜城这边还因为被震惊到而有些发呆呢，小棠棠竟然就已经迈着小短腿儿凑过去搭茬了。 　　售货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不算多好看，但是生生被小棠棠这句“漂亮大姐姐”给唬住了，脸上几乎是笑开了花，她说：“高考参考书吗？那些都在二楼。一楼是童书，还有连环画及小学课本。二楼是初高中还有大学参考书；三楼是世界名著还有一些小说、杂志，社会读物。” 　　虽然小棠棠只问了高考参考书，但是她却细细的把一切都告诉了小棠棠，又说：“一楼有小朋友们很喜欢的连环画哦。”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软软的说：“谢谢漂亮大姐姐，但是我们今天是来看高考参考书的！就不买连环画啦！” 　　她可懂事儿了呢。 　　小家伙儿萌萌哒的对着售货员笑，说：“漂亮大姐姐，再见哦。” 　　“哦哦哦。再见！” 　　姜城来新华书店主要是看一看参考书的种类，其实他是打算过后儿再去废品收购站找一找的。如果只在这边买，他们的票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也费钱。 　　其实姜城完全可以把当初唐妙的书留下来，但是想到姜林其实更需要，他最后把那套书和练习题都留在了向阳屯。毕竟，他们那边才是真真正正的缺少那些资料。而他们来到京北，资源肯定是更丰富的。 　　如果说那边，那可能是有钱都买不到什么像样的。 　　姜城转了一圈，说：“我放下太多年了，看来还真不怎么行。要是你妈在就好了，还能帮着我选一选。” 　　小棠棠张开手臂：“爸爸抱我。” 　　姜城：“好。” 　　他这种宠孩子没有极限的可不会问闺女为什么要抱抱，自家闺女的要求，当然是要满足她呀。 　　小棠棠被抱了起来，小手儿立刻伸向书架，她翻了翻，眉毛蹙紧，小白牙要在粉嘟嘟的嘴上，说：“好难！” 　　她眉头皱的更紧：“我没怎么看懂。” 　　姜城微笑：“小棠棠还小，看不懂是很正常的。” 　　一边另外一个正在选书的人看到这小姑娘的举动，推推眼镜，有些不虞：“这里不是孩子玩的地方。” 　　小狼可见不得别人说妹妹坏话，立刻说：“学习才不分年纪大小，你能在这里选书，我妹妹一样也可以在这里选书！” 　　小眼镜诧异的看向了小狼，就见少年干爽的头发，白净的小脸儿，衣服也不算差。只看外表，不是什么胡闹的人家。而且，这话多少有几分道理了。 　　一个孩子能说出来，也是有些不容易。 　　他又推推眼镜，没言语，转头去找书。 　　小棠棠到底是个小孩子，淘气对他做个小鬼脸。随后认真起来，她声音低低的，软乎乎的：“爸爸，我们不要选书了。我们选不好，等妈妈放假，叫妈妈一起来。这样盲目选，就是浪费时间的。” 　　人小小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姜城想一下，确实是这样。 　　其实这样的道理他也是想得到的，但是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又是他不擅长的领域，因此倒是有些迷糊了。 　　小棠棠这么一提醒，他们倒是都清明起来，三个人索性放下了书，很快的一同离开。 　　新华书店的对面就是供销社，京北跟他们那里可不同，光是一个地方，就有好几家供销社，爷三个进了门瞎逛。品种倒是多种多样。姜城专门去看了手表。 　　他觉得唐妙总这么来回跑，全是靠感觉，要是有一块手表方便很多。只是这么一看，最便宜的国产表也要一百多，姜城就歇菜了。也不是拿不起一百多，但是他们路费加上来了的一些花费，还有买房子的事情，原本的两千一存款已经只剩一千三百多了。孩子还要念书，他们还要生活。姜城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看过了手表，他们又往楼上走。 　　这边是卖成衣的柜台，花色品种都更多，可不单单是什么黑蓝灰。 　　他们正看呢，就看一个柜台的售货员提着袋子出来，在柜台里补了一个雪白毛茸茸的兔子毛瓜皮型儿小帽子，几乎就是她刚一放下，就看供销社里好几个都跟姜城一样闲逛样的人嗷了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动作最快那个都不喘口气的：“同志，开票。” 　　价钱都不问一下的，不过那售货员似乎也习惯了，木着脸报价：“十五块钱，六张布票。” 　　“给！” 　　买到了的人喜气洋洋的犹如过年，没买到的一下子垂头丧气，埋怨自己实在是太慢。 　　姜城：“……” 　　小狼：“……” 　　小棠棠：“……” 　　我们，不是很懂。 　　姜城假装也有兴趣，故意叹息说：“真好看，你动作也太快了，要知道有这么好看的小帽子，我还想买给我闺女呢。” 　　小棠棠机灵的配合亲爹，她嘟着小嘴儿，说：“好好看，没有了。” 　　买到帽子那个得意一笑，扬长而去。 　　另外一个没买着的看了姜城一眼，说：“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姜城笑：“刚搬来。” 　　那人指点：“这样的好东西，都是每个星期一放出来，上下午倒是不拘着了！不过量特别少，要是你想要买这种难买的，得早早蹲守。” 　　姜城恍然大悟，他又说：“这么贵的东西，买的人还这么多！” 　　那人嘲弄的扫了姜城一眼，有种看乡下人的感觉，他说：“好东西哪有便宜的？你看这十五还不是这么多人买吗？抢都抢不上的，你觉得贵，有人觉得不贵啊！别说这帽子，年前来了一个兔毛大衣，九十块钱，十五张布票呢！就这还好些人来抢。” 　　姜城：“……” 　　这个时候，姜城真是有一种大城市的感觉了。 　　他们市里三十五的时候，他们都觉得真是太他妈贵了！ 　　可是现在，九十？？？十五张布票？？？ 　　姜城觉得他果然是见识浅薄了。 　　再看眼前这个男人，他倒是觉得，这男人也不怎么像真正想买东西的人，他正琢磨呢，眼看另外一个柜台不知道放了啥，他嗷一下子又冲了过去。 　　这次，喜滋滋！ 　　姜城看着他的行为，若有所思。 第91章 小日子过起来 　　事实上，小棠棠的运气不是什么人都有。 　　废品收购站也就是专门收废品的，想要捡漏，那真是太难太难了。 　　姜城在废品收购站是一无所获的，不过如果说出来一趟什么收获也没有。那又不对，最起码，姜城看出了点门道儿。就像是在供销社里蛇形走位抢着买东西的，未见得就是给自家买。 　　看起来，这更像是一门营生。 　　大抵上，他们与老花做的是差不多的，虽然可能有些不同，但是归根到底儿都是一回事儿。 　　而另一则，原来兔毛这样的东西，在京北这么值钱。 　　姜城想到自家千里迢迢从向阳屯背出来的两件兔毛大衣，姜城觉得，那背的不是衣服，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都是——钱！！！ 　　“爸爸，我们去邮局呀。”小棠棠拉拉姜城的衣服，说：“邮信！！！” 　　她提醒起来。 　　姜城点头：“对的，咱们现在就去。” 　　姜城原本是想着一来就给家里报平安的，但是正好遇到买房子搬家，他索性就等了几天。现在一切安顿妥当，也该赶紧给家里报个平安，若不然，不知道家里怎么担心呢。 　　一家人来到邮局，到窗口买了邮票和信封，姜城将信封好塞进了邮筒，随后将剩下几张邮票都交给了小棠棠。 　　小棠棠高兴的翘着小嘴儿，他们一回家，小棠棠就将邮票放在了自己的邮册里。虽然她已经集邮一年半多了，但是实际上，她的邮票并不很多。 　　一来是镇里邮局的品种不多；二来，他们家也没有富裕到随便买。 　　小棠棠珍惜的把邮票放好，自己仔细的翻看一遍，心满意足的拍拍邮册，随后高高兴兴的把邮册收好。 　　姜城看她这样，笑着说：“以后爸一定努力多赚钱，给小棠棠买许多许多的邮票。” 　　小棠棠赶紧点头，萌哒哒的说：“好，也要好多好多好看的小裙子。” 　　姜城笑了出来：“好，给你买。” 　　小棠棠小脚丫一翘一翘的，昭示着小姑娘愉悦的心情。 　　姜城虽然今天出门收获不多，但是既然答应了媳妇儿要看书，他自然不会倦怠，虽然他手里没有合适的书，但是却有唐妙笔记，她备考时候的笔记十分的详尽。 　　有时候学习这种事儿就是个氛围，姜城都能认真，小狼和小棠棠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两个人立刻就安静的坐了起来，也开始复习起来。 　　家里三个都在认真的学习，而唐妙却还在水深火热的军训呢。说起来，也亏得她的体力好，再看其他人，那可就没有唐妙这么轻松了。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好些个年纪大的人，有不少都是知青，其实也在乡下干过农活儿吃过苦的。 　　经历过双抢的人都知道，那样的日子，多么彪悍的大老爷们都扛不住呢。所以这个军训，怎么都比那个时候强的。可是强归强，他们不是从双抢的时候过来，而是从歇息了一个冬天过来。 　　突如其来的严格要求，让他们简直身心俱疲。 　　别说是女学生，就连男同学一个个的都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一下午的功夫，足以让他们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大家终于熬到了吹哨，不少人就地直接坐下，目光呆滞，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摧残，天知道他们今天下午被骂了多少次，被罚了多少次。 　　就这样，教官还不满意呢！ 　　苦哈哈！ 　　现在读书能够读到大学的，基本上都是男女比例悬殊。而京北一又不是师范或者是卫校这样适合女孩子的学校，那么男女比例就更加差的大了。 　　就像是唐妙他们这个班级，他们班级十二个女生，竟然已经是这一届里女生最多的一个班级。 　　可是就这样，女生这么稀少，这些教官也一样没有对女生有一点的放水！ 　　一点点，都没有！ 　　真是铁石心肠啊！ 　　唐妙看宋桃宁秀兰她们几个都直接坐地上不动了，过去拉她们：“别坐在地上，凉，对身体不好。如果累了慢慢往回走，边走边缓。” 　　陶红红过去帮忙拉人，倒是莫离站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只看了眼，就别开了视线，捶腿说：“我觉得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唐妙，你真有精神啊！” 　　唐妙：“我体力好，上山打虎都行。” 　　陶红红笑了起来，说：“你呀，就没个正经。” 　　宁秀兰跟莫离因为抢下铺的事情闹得有点不愉快，她就觉得，莫离刚才的话是话里有话，是不想唐妙拉她。真是张嘴就要怼回去。不过唐妙接话快的，倒是把话题岔了过去。 　　宁秀兰瞪了莫离一眼，莫离委屈的扁扁嘴。 　　莫离年纪不小，她是知青，若是按年纪看，她在寝室排第三了，听说也有孩子了。不过她倒是不像陶红红唐妙他们这些人，反而是很柔弱的样子。 　　但是毕竟年纪在了，长相又不是青春的范儿，有些举动做出来。并不怎么好看，倒是多了几分装模作样的感觉。 　　最起码，宁秀兰是这么觉得的。 　　眼看莫离扁嘴，她直接翻白眼。 　　两个人的小机锋，旁人也都看在眼里，只是，都在一个屋檐下，谁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唐妙没看见吗？也看见了，但是不怎么在意。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人和人相处咋还能一点矛盾也没有？不必太大惊小怪。 　　“你们说，如果底子不好的人想要参加高考，怎么复习才最好？”唐妙问了起来。 　　宋桃赶紧：“我我我，我就是底子不好，我是擦边进来的。当时我们学校为我们摸底考了一次，当时我才考了不到五百分，当时我都吓死了。” 　　“这个分数确实不高。”其他几个人议论起来。 　　宋桃：“可不是吗？好在我高考的时候运气好了一点，总算是觉得自己考得也还成，鼓足了勇气报考了京北一。没想到真的成了！其实我当时特别的险。” 　　唐妙：“……” 　　你们的底子不好，和我说的底子不好，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唐妙默默的望天，叹息一声。 　　陶红红问：“你咋了？家里有人要高考啊！” 　　唐妙点头：“对呀！我男人还有我小叔子，他们底子都不怎么好！我琢磨……哎对了！”唐妙拍手，说：“我晚上可以问一问助教啊！” 　　她的同学，像是最次的宋桃在普通人里也是学习好的。与其问他们，意义实在是不大，倒是不如问一问林老师或者助教，想来他们是更懂一些的。 　　唐妙：“不行，我得回家一趟，到时候我直接去教室，你们不用等我哈！” 　　眼看唐妙要走，陶红红终于忍不住了，问：“你男人和孩子还没回老家呢？” 　　唐妙：“哦，他们住在这边的。” 　　唐妙嗖嗖的跑了出去。 　　眼看唐妙又飞奔出去了，几个人说：“在这边租房子住，压力很大的吧。” 　　他们寝室的高昕是干部家庭，对这些不是很懂，而且一贯话不多，有点小高傲。但是宁秀兰就属于那种，挺爱显摆，但是有事儿也会摆出来的。 　　她作为本地人，立刻解惑：“那肯定啊，现在租房子不好租的，谁家不缺房子啊！有些人是为了贴补家用把一间房租出去，不过那样环境很差的。如果是租楼房，那么没有十块钱是下不来的。“ 　　“十块钱？一、一个月？”宋桃震惊了。 　　宁秀兰奇怪的看她一眼，说：“当然是一个月啊！难道你还想一年？” 　　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都震惊了。 　　不过，就算想问一问唐妙也是不可能了。 　　她已经像是离弦的箭，嗷嗷的窜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几个刚训练完准备去吃饭的教官互相对视一眼：“……” 　　亏得他们刚才还讨论明天要不要降低难度！ 　　降低个屁！ 　　这他妈都能去拉练的速度了！ 　　他们分明就是有这个实力！ 　　明天继续！！！ 　　唐妙气喘吁吁的跑到家，觉得自己好像比中午快了一点点呢！她进门就看到姜城正在厨房做饭，他笑着问：“回来了？” 　　顺手轻轻揽过她，为她擦额头的汗珠儿。 　　“如果太急就别来回跑了。” 　　他也心疼唐妙这样跑来跑去的。 　　不过唐妙倒是还好，她探头看，说：“晚上吃什么？” 　　姜城：“玉米粥。” 　　他说：“中午还剩了馒头。” 　　唐妙挽住姜城，说：“我跟你说，我刚才突然想到，学习的事情，我自己学可以，要是让我说出个一二三四给别人分析，倒是不怎么能分析好。但是，我虽然不是一个好老师，但是我有老师啊！我打算今晚上自习的时候问一问老师，看看他们能给我什么意见。然后我们制定一个好的学习方法，一定事半功倍。” 　　姜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唐妙说：“你着急跑回来，就是说这个？” 　　唐妙：“当然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姜城似笑非笑：“可是我怎么觉得，小棠棠和小狼都排在我的前面呢？” 　　“那你不会连孩子的醋都吃吧？”唐妙调侃，说完又说：“咦？他们两个小家伙呢？” 　　姜城：“我让小狼牵着小棠棠去后巷买烤红薯了。” 　　唐妙瞠目结舌，使劲儿掐他：“要死了你！我们初来乍到的，你还当这里是三大队吗？他们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说着就转身要去找人，姜城拉住她，说：“这边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总要适应一下的。而且这个时间正好是工人下班，学生放学的时间，路上人很多，咱们家又是靠着这条路的第一家，边儿上就是往里走的路。这条路人多，谁要是想要对他们干点什么，立刻就会有人看到。你相信我，没事的。而且，不多锻炼习惯一下，小狼下半年怎么上学？到时候小狼上学了，小棠棠一个人在家里不是更不会出门了吗？与其那样，倒是不如让小狼带着小棠棠多出门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你说对吗？再说咱家两个孩子比猴儿精，真没事儿。” 　　唐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还没说完，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两个小家伙手牵手进来。 　　小棠棠：“妈妈！” 　　她开心的跑过去，平日也不是整天跟妈妈在一起，但是大概真的是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吧，她离开妈妈一会儿就觉得好愁哦。小棠棠开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儿猜测，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很没有安全感！ 　　对的！ 　　就是这个词儿！ 　　安全感！ 　　她开心的抱着唐妙的腿，说：“妈妈军训累不累？” 　　唐妙：“还行，跟上山打猎差不多，不过比上山打猎规矩大。我们那个教官呀，今天他……” 　　唐妙拉着两个小孩子坐下，絮絮叨叨的讲起今天军训的事儿，两个小孩子听得乐颠颠。 　　姜城在厨房摆了饭桌，叫他们吃饭，娘三个这才过来。 　　小棠棠：“爸爸，爸爸，妈妈说他们班有个男同学是沪市人，说话就是这样……” 　　小棠棠跟着学，学完了笑；又说：“还有一个陕甘那边，是这样说话……” 　　这母女俩还都挺有语言天分的，唐妙说的惟妙惟肖，小棠棠学的也不差。 　　她两只小手儿交叠在一起，说：“每个地方的方言都不一样，说起来好有趣哦。” 　　姜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说：“小棠棠，你再学一遍刚才的话。” 　　小棠棠又来了一遍，姜城笑：“我们棠棠学的真快。” 　　“媳妇儿，我打算换个口音，打扮一下去把咱们家的兔毛大衣给卖了。”姜城说起正事儿，要是一般人家，可不会在孩子面前提这些事儿，瞒都要瞒的紧紧的。 　　但是他们家情况不同。 　　唐妙当时昏迷，几乎是爷三个相依为命，有些事儿，姜城不能跟孩子说。若不说，他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们怕是更完犊子。所以姜城事无巨细，都要说个一清二楚。 　　而两个小家伙表现也很好，他们确实嘴巴严实，从不掉链子。 　　正是如此，有一些事，姜城才不避讳。 　　唐妙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姜城，说：“阿诚哥，对不起。” 　　姜城：“嗯？”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唐妙微微垂眸，诚恳的交代：“你当时把两件兔毛大衣放在包里要带过来的时候，说是这边也许价钱更好。我在心里吐槽你是大笨蛋来着。” 　　姜城一愣，立刻作势虎着脸：“好啊你，看我不收拾你。”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 　　姜城：“小棠棠平时淘气最像你！” 　　这下子唐妙可不依了，瞪眼：“才不是！” 　　两个人耍花腔，闹了一小会儿，唐妙终于到了要晚自习的时间，因为没有手表，她只能预估，所以不敢太耽搁，只能提前过去。每每这样的时候，姜城就觉得一块手表真的很有必要了。 　　也许，他把兔毛大衣卖了，就能买来一块手表了。 　　为此，姜城很有心计的练了练方言。 　　“爸，你学沪市的方言啊。”小棠棠小胖手抱着半个烤红薯，边啃边说。 　　姜城：“为什么是沪市？” 　　小棠棠挺胸，一字一板，一副“我最聪明”的小模样儿：“可以吹牛！” 　　小狼最懂妹妹，为她解释：“我们买烤红薯的时候，烤红薯的大叔都说他们家的红薯是黑土种出来的，跟别人家的不一样。烤出来特别的香甜。我们既然卖东西，自然也要吹。” 　　小棠棠使劲儿点头，小奶音继续：“要吹，大城市来的！” 　　姜城笑：“对，要大城市！” 　　总不能说，这是我们家在小山村猎的兔子剥皮做的吧？听着就不上档次又怪恐怖的！ 　　若说是沪市那边运过来的，其实也未尝吹不得。他大嫂的手艺又好又细致，为了弄得跟商场的差不离，他还从老花那儿弄了一点残次品的料子做里子呢。 　　别看是残次品，但是质量一点也不差。 　　“爸。”小狼撑着下巴，说：“我觉得，供销社附近也不是很好。” 　　姜城也看出来了，自家两个小孩儿一点也不差，他其实原本也没打算去供销社周围兜售，不过眼看自己儿子一本正经的提点自己，问：“那你觉得，去哪里合适？” 　　小狼蹙紧了眉头，也没想好到底哪里更好。 　　但是他就是觉得，供销社附近，不是很好。那边的人，更像是老花叔叔一样的人。这两年他时常看着家里的一些事儿，也是看明白一些道理的。 　　他试着说：“他们买一定要压价的，我们又不是有很多，根本不必经过这么一道手续。最好是可以卖给本身就想买的人。” 　　姜城笑了出来，眼看儿子想的很认真，姜城缓缓说：“你觉得，大学门口如何？” 　　小狼一愣，随后问：“为什么是大学门口？” 　　他又说：“不会给妈妈惹麻烦吗？” 　　小棠棠赶紧放下自己的烤红薯：“不可以给妈妈惹麻烦的。” 　　她义正言辞。 　　姜城笑：“我傻了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还不如兔子？” 　　他说：“你们觉得，护校那边，如何？” 　　小棠棠：“咦！” 　　小狼认真求教：“为什么呀？” 　　姜城：“女人多。” 　　小狼没怎么懂，姜城换了个说法：“你妹妹要是看见好看的小裙子，眼睛发不发直？” 　　小狼恍然大悟，他撑着自己的小脸儿，认真琢磨了一下，说：“有道理。” 　　小棠棠：“！！！” 　　她小耳朵竖起来，大眼睛瞪的大大的，哼气！ 第92章 迁户口 　　时间过得最快，好像一转眼，天气就暖和了起来，唐妙他们家也搬过来一个多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却足够一家人彻底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这一个月他们家也没闲着。姜城把两件兔毛大衣在护校门口顺利卖了出去。 　　虽然现在季节已经不是很合适了，但是却一点也没有阻挡姑娘们买买买的热情。 　　最终，一件以一百二十块钱，五张布票成交。另外一件以八十五块钱十张布票成交。他这个价钱可比供销社合适多了，别看供销社是九十块钱，可是多那十张布票也不是很好攒啊。而且，缺货，贼缺货。 　　姜城卖的顺利还是因为他一直提点姑娘们，仔细一点穿，好好打理，就算是以后不喜欢了。也是一个大件儿，可以转卖出去的。就算价格上有价差。但是不会亏太多。 　　有时候就是这样，别看这东西贵，但是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不喜欢也可以换钱，大家就又觉得，不买好像才是亏呢。 　　姜城卖了兔子大衣，到底是给唐妙买了一块手表。不过却不是供销社买的，他们日子混熟了也就知道，京北一的学生商店里竟然也有手表出售。当然，不管是质量还是牌子都不如供销社里的，但是它胜在价格便宜啊！姜城花六十五块钱给唐妙买了这块手表。 　　总之，姜城这边顺顺利利的。 　　至于学习，他最近也终于落了地，十分安稳，按部就班的开始学习。要不说，有时候自己不懂，就不要盲目做决定，多听听多看看多问问，总是能更好一些。 　　姜城就算是这样的典型，他基础有些差，又放下这么多年，跟这么多年轻人千军万马的挤独木桥，难免是有些为难的。像是上一年，据报道五百七十万人考试，最终录取的人数也只有不到三十万。可见这比例的惊人。 　　不过他又好在，有唐妙这样一个适合给他补习的人。 　　唐妙原本对这事儿也有些抓瞎，但是经过她的班主任林老师一番点拨，唐妙真是茅塞顿开。姜城这样基础，就不该把目标定得太高，放在大学上。 　　其实，中专也是可以的。 　　如果他的目标是中专，那么就不要专攻一些难题。主要还是要让知识扎实起来。很多人盲目的去攻克难题，反而是让会忽略自己原本就会的东西。 　　再一个，也要看姜城想要报什么学校，一般情况下，不少学校对本地考生都是有一些优势的。 　　正因此，姜城想要报考京北的学校，留在京北，那么把户口转过来也是迫在眉睫的。这个时候姜城倒是庆幸他们运气好，房子买的很及时。不过他也有点愁，他得回老家一趟。不仅是他的户口孩子们的户口也得快一点了。 　　他已经打听过了，本地户口和外地户口。读小学是不一样的。除了交的钱更多，也具有正式的学籍。 　　姜城是知道的，他们现在能参加高考，完全是因为那十年的动荡造成的。很多事情都不规范，但是这样的日子至多也就一两年，肯定一切很快就会走向正规。 　　那么他们小狼，肯定还是早早的正规起来才好。 　　只是，他要是回老家，小狼和小棠棠怎么办？他来来回回，至少也要十天了。 　　要说姜城操持家里，那么唐妙在学校那边也算是如鱼得水。虽然她在小山村读的初高中，但是她特别有天分，这天赋足以弥补她后天不足的短板。 　　唐妙年纪不小，但是却胜在白白净净一张俏脸，长得出色身段好，而且见谁都是一张笑面儿。她不高傲，也不扭捏，做事情落落大方。因此一入学就被许多男同学注意到了。 　　但是也因着唐妙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已婚的身份，并且每天实行狂奔八百米的经典画面，以至于也没有人对她有什么想法。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说啊！ 　　她这种，又不是男人孩子在老家，摆明了人家生活的挺幸福的。 　　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还是有节操的。而且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读书，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儿女情长而让自己陷入旋涡。荒废了那么多年，他们总算有这样的机会了，如饥似渴的读书才是正经！ 　　唐妙入学成绩是他们系第十名，女生里的第一名。 　　但是开学一个措手不及的开学考，唐妙直接冲到他们系第一名。 　　这就很牛了！ 　　因着这次的成绩，唐妙直接就被任命为班长。 　　其实原本林老师是打算任命一个男生做班长，毕竟更加能拿得起事儿。但是，军训改变了林老师的看法！她觉得，自己单纯觉得男生更适合做班长这件事儿就是大错特错！ 　　特大的错误！ 　　因为，女生真的不差！ 　　就说军训，一干男同学一个个的都摇摇欲坠，唐妙还淡定的稳如泰山。中场休息的时候，更是直接给小教官打趴下了。 　　当然，不是闹事儿啊，是切磋。 　　教官认出了八百米狂奔选手唐妙，听说她自己是猎户出身，男人也当过兵，就来了兴趣。原本想着点到为止。但是没想到，唐妙竟然给人打趴下了。 　　没伤人。 　　但是一个看起来也就一百来斤的姑娘给一个身高一八五，足有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撂下，还是很冲击人的三观的。关键是，她有劲儿啊！那一脚飞过去。 　　啧啧！ 　　听说，部队那边甚至还想挖墙脚，鼓动唐妙参军呢。 　　好在被负责后勤的校领导拉住了，真是，一时不看紧点！ 　　他们竟然要挖人！ 　　太不讲究了。 　　林老师不想承认，自己就是看中唐妙的这个“厉害”才选了她。 　　嘤嘤。 　　不过唐妙的切磋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大家看见她都好“客气”哦。她们寝室的妹子，都空前的温柔起来，彼此撕逼都少了。好像生怕他们撕逼惹到唐妙，自己挨揍。 　　他们可是看到了，两只眼睛，真真亮亮的看到了。 　　壮汉小教官被一脚踢出七八米。 　　我了个大槽！ 　　太震撼！ 　　不管大家怎么想，反正唐妙是每天奔波在回家的路上，没有什么，比家里人更重要呀。 　　这天，唐妙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姜城正在从三轮车上往下抬东西，她好奇上前：“怎么了？” 　　姜城：“老家邮了东西过来。” 　　唐妙低头一看，就见整整齐齐的两大包。 　　唐妙：“这么多啊！” 　　她一手提起一包，直接进门。 　　三轮车夫目瞪口呆的看着唐妙的举动，怀疑自己不配做力气活儿。他刚才帮着抬上车的时候，差点累个倒仰。 　　人家……如此轻松？ 　　在怀疑人生的状态里，他默默的骑着三轮车，嗖嗖的离开。 　　姜城关门进屋，就看到唐妙已经开始拆包裹了。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都凑在边儿上帮忙。 　　“什么东西？” 　　唐妙一看就乐了：“是吃的。” 　　一封信包了又包，夹在里面，唐妙把信递给姜城，姜城拆开念了起来，念完了，看着地上的东西，说：“他们怕咱们在这边没有粮食，所以邮了一些吃的东西过来。大米和面是爹娘准备的。咸鱼和这个虾干还有这几个盐渍兔是大嫂二嫂一人一半凑的，还有咸菜和酱菜这些都是二嫂给咱们的。” 　　他又翻了翻，说：“这条小裙子是大嫂给小棠棠做的。” 　　“还有一套衣服，这套应该是给小狼的。” 　　小背心和四角小短裤，十分适合男孩子夏天穿。 　　小棠棠拿起小裙子，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甜滋滋的说：“大伯母真好。” 　　小裙子超可爱的，章彩虹的手巧他们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是还看了还要叹为观止，其实这条小裙子是拼接的，一块快的小布料随便的拼。这一条小裙子大概有了几十块小布头。什么样形状都有，颜色也是什么都有，不过基本上，都是比较鲜艳的颜色。 　　这样的小裙子大人如果穿，似乎有些怪怪的，但是小孩子穿就不同了。 　　可爱的不得了。 　　小棠棠咚咚咚拎着小裙子回房换了，她也不怕凉，扯着小裙子来唐妙身边转圈圈，说：“妈妈，好不好看？” 　　唐妙打量她闺女，竖起了大拇指，小棠棠立刻就抿着小嘴儿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最好看！ 　　小棠棠开心：“那我要穿着！” 　　这么一说，唐妙摇头：“不行的！棠棠乖，先脱下来，等天暖和再穿，好不好？” 　　现在才是四月多，哪里到了穿裙子的时候？ 　　“现在穿很冷，会生病，小棠棠不能生病的。”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 　　唐妙：“棠棠听话好不好？” 　　好在，小丫头虽然是个爱臭美的小女孩儿，但是却还是听得进去劝的。 　　她鼓着小胖脸，说：“好吧。” 　　姜城将东西归整在在左手边的仓库里，他说：“他们在那边过的都挺好。娘那边是每个星期回去一次，大哥二哥还有老四轮着，周六晚上接，周一早上送。咱娘干的一包带劲儿的，还得到领导的表扬了。咱爹现在也不下地了，他主要是负责家里这边儿，包括喂猪喂鸡，闲下来就编箩筐。除了小豹，其他的几个孩子都上学了。家里养了四头猪，几个孩子放学回来也会帮忙打猪草。不过没有耽误学习，他们成绩都不错。” 　　大体交代了一下这些，姜城又说：“看来也不用我们操心什么。” 　　唐妙点头，她看了看这次的这些东西，她心里是晓得各家的情况的，不得不说，他们能凑这么多东西过来真的很多了。 　　唐妙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办户口？” 　　姜城：“尽快吧，我打算在这边报名，那就得尽快了。不过他们俩……” 　　说到底，总是担心的。 　　小狼抬头，认真说：“我和妹妹可以自己在家。” 　　姜城和唐妙：“不行。” 　　虽然也想着孩子可以独立一点，但是在他们看来，孩子还是太小了，而且他至少要走十来天。不是一天半天，不安全。 　　唐妙沉思一下，说：“这样，我再去找学校问一问，看一看可不可以申请一下，这半个月不住校。” 　　姜城：“你尽量吧，不然我真的不放心他们。” 　　唐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事实上，学校虽然是一个很严肃的地方，但是却也有自己的人情味儿。特别是，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太多的东西需要磨合，而许多人也确实有自己的难处。 　　学校那边考虑到人家的切实困难，终于给唐妙批了半个月可以离寝的假条。 　　唐妙这边一沟通好，姜城那边立刻买好了火车票。 　　这个时候不是开学或者是放假的旺季，车票还是很好买的。姜城他们过来的时候，其实就是开了探亲的介绍信，这种介绍信最多也就能用半年。 　　姜城原打算回原籍高考的时候再换，这时间是卡的刚刚好。 　　只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因为时间急促，唐妙很快为姜城筹备起他要带回去的礼物。虽说，他们现在没有以前收入多，但是人都是讲究礼尚往来的。唐妙也不会只收人家的礼物。却不付出。 　　唐妙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买点他们那边没有的才好。 　　唐妙选来选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当初姜林送他们几个嫂子的雪花膏，因为小豹偷偷用了，二嫂王巧险些过年打孩子。瞅瞅，这是多大的怨念。 　　正是因此，唐妙选了老京北俏佳人雪花膏，又买了三盒香粉。主要礼物选定，唐妙又买了一些特色的点心，稻香村的点心礼盒，还有茯苓饼。 　　一家人给姜城送上了火车，唐妙看着小棠棠红红的大眼睛，说：“怎么了？难受了？” 　　小棠棠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 　　她从小就没有和父母离开，突然就和爸爸分开，心里当然是难受的吖。 　　唐妙：“那这段日子跟妈妈在一起好不好？妈妈也很好哦。” 　　小棠棠张开胳膊：“抱。” 　　唐妙失笑：“又撒娇。” 　　她伸手：“来，小狼，妈妈一起抱。” 　　小浪立刻拒绝：“我不要的。我是男子汉，我自己能走。” 　　他已经不是妹妹那种小不点了，他是一个大孩子了。今天夏天，他就要上学的，不能让妈妈抱。 　　虽然京北一很多人都知道唐妙有孩子，但是却并没有见过。主要是他们家距离学校很近，唐妙可以飞快的赶回家，就没有那种老父亲要带着儿女去看母亲的画面了！ 　　不过因着姜城不在，唐妙倒是一手一个，领着他们来到了学校。 　　现在大学的氛围是很好的，大家对于学习都有着谜一样的热情。所以处处都是欣欣向荣的场景。 　　两个小家伙开学的时候就跟着爸妈来过学校，这一次也是熟门熟路的。唐妙牵着他们，说：“你们如果喜欢这里，以后好好学习也考来呀。” 　　小棠棠歪头问：“那爸爸呢？” 　　唐妙幽幽：“我觉得，你爸考不来。” 　　她带着笑吐槽：“他太笨啦。” 　　这个世上，不是任何人都适合学习。姜城不差，但是他跟唐妙不一样，他不是天生的智商高。所以他突击想要考到这里，真是太难。 　　“那我和哥哥都像妈妈，我们都聪明。”小棠棠总结。 　　娘仨儿彼此对视了一下，嘿嘿嘿坏心眼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姜城在火车上疯狂的打喷嚏。 　　不过饶是如此，他揉了揉鼻子，仍是继续看书复习。他是晓得，唐妙是希望他好，这才希望他能参加高考，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常有。他必须抓住。 　　就算是他们都觉得以后经济差不多会放开，可是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他们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最起码有补贴，以后也可以有一个稳妥的工作。这才是他们最合适的计划安排。 　　可是，会这样吗？ 　　姜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人，只能根据眼前的情形，判断出目前最适合他们走的路。不一定是最好，可是边走边调整。总是不会差。 　　毕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且走，且看。 　　姜城的火车一路向南而行。 　　唐妙把小狼和小棠棠牵到了寝室，她回家住，有一些东西总是要整理一下。 　　大抵是因为屋里都是女人，小狼并没有留下来，反而是去了宿舍门岗，找宿管阿姨聊天。唐妙把被子简单的卷起来捆上，又把自己的东西锁在了柜里。 　　她整理东西的功夫，住在她下铺的宋桃已经抱起了小棠棠，她逗着小姑娘，说：“你好可爱啊！” 　　她哥哥嫂子家也有孩子，但是却不敌小姑娘十分之一好看啊！ 　　长得好看，真是天然都有优势。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软萌的小姑娘。 　　小棠棠黑黝黝的头发带着光泽，她梳了两个丸子头，没有刘海儿，但是额间和鬓角有一些毛绒绒的还没长好的头发，咋咋呼呼，但是却带着小女孩儿的可爱。小脸蛋儿小手儿都跟最精细的白面儿似的，又白又细致，嫩的能掐出水儿。 　　大眼睛水汪汪的不说，长而浓密的睫毛和粉嘟嘟的小嘴儿，看起来比橱窗里那最昂贵的洋娃娃还好看。 　　小姑娘太萌，以至于宋桃都不想撒手了。 　　“今年几岁啦？” 　　“五岁啦！”她扬扬嘴角，小手儿放在自己的脸蛋儿边儿，张开比了一个“五”。 　　宋桃觉得，自己被一箭穿心了。 　　萌哒哒的小可爱之箭。 　　她嘤嘤嘤：“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怪不得你妈妈每天都要回家，我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娃，也不想分开！啊啊啊！真可爱！” 　　屋里几个人看着宋桃这一出儿，都笑了起来。 　　可爱，想抢！ 第93章 如鱼得水 　　唐妙牵着两个小家伙儿一起来食堂，她其实不太在食堂吃饭，一般都是打了饭菜带回家的。 　　不过现在姜城不在家，唐妙也就不回家了。两个小家伙都跟在唐妙的身边，小棠棠惦着脚尖儿使劲儿想要看清楚小黑板。 　　唐妙知道她看不见，念了一下小黑板上的今日菜品。 　　小棠棠立刻：“吃鱼鱼！” 　　她又想了想：“再要一个蔬菜好了！” 　　唐妙：“想吃什么菜？有白菜，有萝卜还有西葫芦。” 　　小棠棠：“白菜。” 　　唐妙笑：“好。” 　　今天的食堂，好像大家都安静了很多呢。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 　　终于到了唐妙，唐妙把自己的两个饭盒递过去，说：“六两米饭，再要一条蒸鱼和一份醋溜白菜。” 　　打饭的大妈看小姑娘瞪着大大的杏眼看她，笑着说：“咋带着孩子？” 　　不是质问，纯粹是大妈的好奇心寒暄。 　　唐妙：“这几天家里没人带，我带几天。” 　　大妈又看虎头虎脑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儿和萌哒哒的小女孩儿，挑了一条最大的鱼装上。随后又盛了满满一大勺醋溜白菜。好难得哦，她一贯抖三抖的手都不抖了。而且可以看见，醋溜白菜上好几片肉片呢。 　　众位学子惊讶的看着食堂大妈：“……” 　　原来，您也不是天生手抖！ 　　食堂大妈将饭盒递给唐妙，小棠棠惦着小脚儿，使劲儿想要高一点：软糯糯的说：“谢谢阿姨。” 　　食堂大妈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哎，真乖，快去吃饭。” 　　小棠棠小奶音：“好！” 　　排在唐妙后面的是宋桃，她满心欢喜的把饭盒递过去，感慨今天终于不抖了！只是……抖，还是要抖的！没有萌哒哒的小可爱在场，食堂大妈又化身冷漠无情的十三抖！ 　　宋桃：“……嘤！” 　　宋桃打了也打了醋溜白菜，她来到唐妙他们一桌坐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又过来几个人，都是唐妙他们寝室的。没有办法，太可爱了！ 　　宁秀兰原来挺不喜欢小孩子的，觉得他们都好调皮。 　　可是看了人家的孩子，也跟宋桃一样，恨不能黏在小姑娘身边。 　　咋别人家的孩子就能养的这么乖巧可爱呢？ 　　小姑娘可爱的不像样，小男孩儿也不差，又懂事又会照顾小妹妹。 　　“小顾叔叔！”小姑娘正在吃饭，不知道看到了谁，突然脆生生的开口，她伸出小手儿摇摆了一下。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被叫的人可是一下子就听见了。 　　顾景云跟着同学一进食堂，就觉得今天的食堂比以前安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小棠棠对他招手，顾景云立刻笑了出来，本来就是十分出色的男人，这么一笑，真是眉眼都是笑意，柔和的像是春风拂面。 　　他快走几步，很快的来到她们这一桌。 　　所有人：“！！！” 　　让人惊呆的一幕发生了，顾景云竟然直接抱起了小棠棠，他抱着小姑娘晃了两下，说：“小棠棠想没想小顾叔叔？” 　　小棠棠咯咯笑，说：“其实，没怎么想。” 　　顾景云失笑：“你个小没良心的。” 　　他又伸手撸了一把小狼的头，说：“你呢？臭小子，你想没想我？” 　　小狼默默吃饭，摇头：“也没怎么想。” 　　顾景云作势哀愁：“小顾叔叔真是白疼你们了。” 　　他抱着小棠棠，问：“你们怎么来了？” 　　小棠棠：“蹭饭呀。” 　　顾景云又笑：“还想吃什么？小顾叔叔给你打。” 　　唐妙赶紧的：“我们够了的，小顾你别麻烦了！赶紧把小棠棠放下，你去吃饭吧。” 　　顾景云抱着孩子还不舍得撒手呢，但是又怕饿着孩子，只说：“那行，等我哪天课少带你们两个小家伙出去玩哈！” 　　“好！”两个小家伙齐刷刷。 　　顾景云终于放下孩子离开，一看他去排队，宁秀兰迫不及待的问：“唐妙，你竟然认识法律之花！” 　　唐妙：“花？？？” 　　宁秀兰眼看她根本不知道，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顾景云啊！绰号法律之花，你竟然不知道！” 　　唐妙：“！！！” 　　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叫花！！！真是太不阳刚了！ 　　这下子连一贯不怎么开口的高昕都开口了：“顾同学是法律系第一名入学，他名字又比较……中性，所以好多人都以为是个女孩子，人还没见着呢，就被封了法律之花的名号。当然，后来知道是闹了乌龙。不过就算这样，因为他长得格外好，气质也出色，大家还是开玩笑叫他法律之花。” 　　唐妙：“……这可真是太倒霉了。”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啊！”宁秀兰继续追问。 　　唐妙：“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 　　多余的又没怎么说。 　　莫离一直低头吃饭，这个时候，带着几分低柔的开口：“你们看起来好熟哦，一个寝室这么久，你藏着掖着都不说哦。” 　　唐妙古怪的看她一眼，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很熟了？” 　　大概是因为唐妙是个比较飒爽的性格，所以对于莫离这样每次都要话里有话绵中带针的风格，就很不喜欢了。她不招惹自己还好，只要招惹自己，唐妙也不客气怼人的。 　　“我们一共也没说几句话，你就能看出来我们很熟？你这眼睛简直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厉害。再说，什么叫藏着掖着？我认识谁，不认识谁，还要一个个告诉你吗？恕我直言，你谁啊？” 　　莫离也没想到唐妙说话这么不留情面，愣了一下，随后尴尬的笑，声音更低：“我、我……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们……” 　　“你没有别的意思瞎哔哔什么？我生不生气，都有我的道理。你嘴贱，我还不能生气了？我告诉你莫离，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啊？不是装的可怜，装的白莲花，你就占理儿。你那套膈应人的挑拨离间以后少他妈用在我身上，要不然，我一点也不介意教你做人！” 　　莫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 　　唐妙：“又来了！你这套在男人面前好用，但是别在我面前哭好吗？你这么能，怎么不去表演系呢？来京北一真是屈才了。” 　　唐妙火力全开的时候，别人还真的不是对手。 　　莫离一贯都用这套绵里藏针的对付别人，从来都是能占到一些便宜的。但是没想到，唐妙会突然发难！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正要端起餐盘，委屈跑开。 　　这时，就听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阿姨最好是端着餐盘跑开哦，这样别人才能觉得我妈妈欺负了你！” 　　莫离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只是这一下，竟然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了。 　　小家伙说完一句话，就像是没看见自己亲妈发飙了一样，低头快乐的吃鱼。 　　她说：“鱼鱼很好吃。” 　　唐妙：“那多吃一点，吃了脑子聪明。” 　　“我本来就很聪明了。”小棠棠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噗！”宁秀兰突然就笑了出来，短暂的愣神儿之后，她心里这个爽快啊！她扫了莫离一眼，觉得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当时明明是她先来的，东西都放在了床上，只是还没开始铺床。这个莫离就把她的东西放在了上铺，自己迅速的铺了床。并且占了位置。事情闹起来。她又白莲花的哭诉是她先来先占着，真是气死她了。 　　现在再看莫离吃瘪，她怎么不一个爽快了得呢。 　　“小棠棠这么可爱，等一下阿姨领你去买糖吃吧。” 　　小棠棠摇头：“谢谢阿姨，我不要啦。” 　　她小奶音：“我不可以吃太多糖，会有虫虫吃牙齿。” 　　大家被这样单纯的形容逗笑，莫离站在那里缓和了半天，没法子，只能又坐下，憋了一口气吃饭。眼看这几个人都围着唐妙家的那两个小孩子，她厌恶的一眼扫过去，只是这一眼倒是正好撞上小小男孩儿锐利的眼神。 　　小狼盯着她，眼神漆黑又锐利，平白无故的，莫离突然就一个激灵。 　　这边的情形，其实不少人都看见了，大家都震惊于唐妙的毫不留情。这年头，都讲究个中庸。即便是有什么不高兴，很多时候也不会真的撕逼。但是，唐妙让他们知道，总有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再一想人家一脚都能给厉害的教官踹飞好几米，哪里什么简单的人？ 　　其实吧，女人的一些小伎俩和小手段，男人是看不懂的；但是，女生看得懂啊！所以，女壮士手撕白莲花，看的很爽就是了！ 　　“唐妙，你们系下午是不是有课啊？如果有课，我帮你带孩子吧？他们看起来好乖好可爱。” 　　这是他们隔壁寝室的妹子，女生寝室就那么大，一个多月，多少也能让大家看明白不少事儿了。不喜欢莫离的人，还真不少。像是这个妹子和她就因为水房洗脸位置闹过不高兴。 　　看到唐妙怼人，当然高兴啊！ 　　唐妙摇头，她笑着说：“不用了，我给他们找了个地儿待着。” 　　“咦？哪儿啊？” 　　唐妙笑：“图书馆。” 　　大家又震惊了！ 　　唐妙解释：“他们用的借书证，林老师帮我做了担保。” 　　林！ 　　凶恶的林老师！ 　　不苟言笑冷酷到底的林老师！ 　　“唐妙，你跟林老师原来就认识吗？”宋桃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直接就问了出来。 　　唐娇摇头：“当然是来学校之后才认识的呀。我住在临城那边的小山村，你说我怎么认识林老师？其实林老师很好的，她也是真心希望我们都能责无旁贷，好好的读书。” 　　大家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林老师虽然严肃，但是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说起来，人家别的系都是叫林教授，只有我们叫林老师。”宋桃感慨：“衬托的我们好像是小学生。” 　　唐妙：“可是叫林老师比较亲切啊。” 　　大家又笑了出来，唐妙的视线落在斜对面的莫离身上，莫离有些食不知味，她触碰到唐妙的视线，缩了缩。 　　说实在的，她有点，怕唐妙。 　　她甚至想，如果唐妙打她怎么办！ 　　就在这样纠结的心情里，唐妙已经牵着孩子走了。 　　就这么，走了。 　　莫离松了一口气。 　　唐妙将两个小家伙儿领到图书馆，林老师已经和这边打好了招呼。 　　唐妙弯腰对他们说：“你们每个人只允许借一本书，看完了还回去，才可以拿第二本。不可以在这里大声说话，不可以吃东西。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认真点头。表情十分严肃。 　　如果这事儿搁在当年还没有停止高考之前，亦或者是几年之后，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可以呢？可是偏偏是现在。是这个混乱刚结束，一切重新开始的现在，好像只要为了可以学好文化知识，很多事情，都可以被通融。 　　第一天，唐妙牵着两个小家伙认真的去选了书。 　　京北一的图书馆没有很浅显的书，两个小家伙有点愁。 　　很快的，小狼说：“妈妈，我明天能把我自己的书拿来学习吗？” 　　唐妙点头，小狼吁了一口气，笑：“那我空闲的时间，可以看报纸！” 　　相较于很难懂或者是复杂的书籍，肯定是报纸和杂志更适合他们。虽然认得字不算很多，但是他可以查字典。 　　小棠棠：“那我也看报纸好了。” 　　唐妙下午还有课，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她对两个孩子还是放心的。不过他放心，不代表旁人放心。林老师虽然是为他们打了包票，可是到底有点不放心，下午还是过来看了看。 　　只是一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两个小孩子坐在窗边，阳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甚至都能看到他们脸上细细的小绒毛，稚气未脱。不过就是这样两个小家伙，却安静的不像样，他们都在低头看书，坐的很稳当。 　　林老师瞄了一眼，问图书管理员：“怎么样？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管理员大姐摇头，说：“没有，一直都很乖，刚才还跟我借了字典。” 　　她说起这些，带着笑意：“不比大人差啊。” 　　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要指望他们能读什么专业知识，能够安安静静的静下心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于是，京北一的图书管里出现只这样神奇的一幕。 　　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每天都按部就班的读书，写字。 　　他们自己有带书，也有带字典和笔记本。但是如果说借书或者报纸，不管什么，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多拿。 　　其实图书馆只要不带走，是可以随便的，看几本没有人管。但是小家伙儿却很老实的就是一本换一本。 　　乖乖的小孩人人爱。 　　还没咋地，两个小可爱已经在学校收获了一干爸爸粉妈妈粉。 　　林教授这个奶奶粉每天回家看到自己儿子和儿媳，眼神都有点欲言又止。 　　林家小夫妻：“？？？” 　　林教授想催生，但是又担心自己儿子儿媳两个笨蛋生出来的小娃娃没有那么乖。 　　很纠结！ 　　更纠结的是！！！ 　　如果说，懂事又可爱的小乖让人恨不能拐回家，那么！ 　　更让林教授震惊的是，他们还聪明。 　　就像现在，林教授站在小棠棠的身后，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小棠棠是在写故事吗？” 　　小棠棠点头：“对吖。” 　　林教授发现，她的小本子已经写了好些内容了，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问：“我能看看吗？” 　　她要取得小家伙儿的同意。 　　小棠棠乖巧点头。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故事，森林里住着一只可爱的小熊，有一天，小熊的爸爸妈妈被人抓走了，于是小熊就踏上了寻找爸爸妈妈的路程。它遇到了可爱的小松鼠，小松鼠决心帮助它；她又遇见了恶毒的大蟒蛇，大蟒蛇要吃掉它；她还遇到……小熊走了很久，遇到了很多小故事。 　　文笔很稚嫩，但是却充满了童趣，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林教授温柔的笑，问：“那么，小熊找到爸爸妈妈了吗？” 　　小棠棠一本正经的摇头。 　　林教授一愣，问：“为什么？” 　　小棠棠理所当然：“因为它爸爸妈妈被吃了哦！红烧熊掌！” 　　林教授：“……………………………………………………” 　　这特么，还是个暗黑故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为什么要被吃掉呢？他们不是该一家团圆吗？你看，每个人都该有团圆的家。” 　　小棠棠：“可是，这只是个故事呀。” 　　林教授：“……………………………………………………” 　　我竟无言以对！ 　　她摸摸她的两个小丸子头，说：“小棠棠为什么想要写故事？” 　　说起这个，小棠棠觉得自己有话说！ 　　她认真：“学校不许妈妈回家睡！” 　　林教授点头：“嗯嗯对。” 　　“爸爸讲的故事，我都听过了。” 　　林教授：“然后呢？” 　　小棠棠挺胸，骄傲：“然后，我就每天睡觉前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啊！喏，就是这个小熊奇遇记。我可以让它一直找一直找，这样每天就可以有故事。然后我再记下来。” 　　林教授惊讶的问：“你每天睡前就给自己想一个故事哄自己睡觉，然后第二天又写下来？” 　　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这个说法似乎没有错？ 　　她看着小棠棠，问：“而且这个故事还是个连续的？” 　　小棠棠笑眯眯：“对呀！你看，我已经讲了十六天晚上啦！” 　　她小腿儿晃了晃，开心的很：“嘻嘻。” 　　林教授：“……” 第94章 要出书！ 　　“章大姐，有人找。” 　　章荷花正在跟人说话儿呢，疑惑的问：“谁啊？” 　　不过虽然这么问，还是立刻往外走。她穿过厂区来到大门口，只是一眼看过去，立刻就愣了一下。只是很快的，她立刻加快了脚步，小跑出去，激动的不行：“你咋回来了？” 　　门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她三儿子姜城。 　　姜城仔细打量他老娘，他出去到现在都没有两个月，但是他娘看起来可精神多了。头发都剪成短发了，姜城：“您看起来真精神。” 　　章荷花缕了一下一下头发，别在耳后，微笑：“那是，我能是一般人吗？你咋回来了？唐妙呢？孩子呢？” 　　赶紧往他身后看，没找着人。 　　姜城：“我自己回来的。” 　　他说：“您跟我一起回家不？” 　　这么一问，章荷花哪还有不走的道理？ 　　她赶紧的：“走走，你等我回去请假。” 　　姜城递给她一盒烟，说，“拆了给大家分一下。” 　　章荷花白他一眼，说：“就你精。” 　　姜城做事儿从来不掉步儿。姜城一路风尘仆仆，其实有些疲惫。不过，看见亲妈之后倒是也觉得还好。章荷花很快的出来，没换衣服，直接说：“走吧，咱们回家。” 　　两个人一起走，姜城问：“家里还好吧？” 　　章荷花：“那有啥不好的？都在家眼前儿，还能有啥事儿吗？你啊，也不用挂心家里，现在家里才是一团和气呢。” 　　自从她成了镇里的工人，连村里人跟她说话都客气起来了。章荷花真是没想到，自己过了大半辈子，都埋半截儿黄土的人了。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说：“且好呢。” 　　娘俩一起往回走。章荷花说：“你也是的，就提前说一声儿哪天到，让老四去接你啊！” 　　姜城摇头：“走的急，没那个必要。再说，我刚才去了老花那边一趟。” 　　“那你这次回来是咋回事儿？”章荷花赶紧问了起来。 　　姜城把自己要转户口考试，还有小狼念书的事儿主动提了提。章荷花听说户口不在京北还要多交一大笔钱，感慨：“这户口啊，真是不管啥时候都重要。” 　　姜城：“是啊！” 　　两个人都有劲儿，走的不算慢，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就进了村，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擦黑了。村里的小路上零星两个人，不过看到姜城，都诧异起来，赶紧问咋回来了。 　　姜城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推迟说有些事儿。 　　“有啥事儿明天再说！”章荷花一瞪眼，大家立刻就不围着姜城了。 　　姜城默默的想，他老娘比以前还有气势了啊！ 　　不过，有气势是好事儿。 　　娘俩很快的到了家，这个时候姜老憨和姜林听说姜城和章荷花一起回来，还吃了一惊正往外冲呢。一家人在门口遇见了。 　　章荷花：“走走，进去，老三这一路上也是够累了，让人赶紧歇歇。” 　　其实姜城确实有些累，但是到底是个壮汉，其实也还好的。 　　一家人都惊讶于他回来，姜城不厌其烦的又解释了一遍自己回来的缘故，随后说：“晚上吃啥啊？饿了。” 　　“晚上熬了玉米糊糊，你饿了吧？让你娘给你下个面条，卧一个鸡蛋。”姜老憨赶紧的说。 　　姜城摇头：“不用，给我来一碗玉米糊糊就成，我坐车时间长，胃口翻腾的难受，也吃不下太多。” 　　姜城不挑剔，章荷花索性也就没再做点什么，其他人都吃过了，娘俩吃了晚饭，姜城这才打开自己的包。其实几个小家伙儿都围在周围，早就等急了的。 　　姜城：“我和唐妙去给你们买了礼物。” 　　他先是拿出雪花膏和香粉。雪花膏是原型的小铁盒，没有巴掌大，但是盒盖上却花了一个身着皮袍的民国女人。三个盒子颜色不同，红黄蓝，各一个色。 　　姜城：“东西是一样的，就是盖子颜色不同。娘，你和两个嫂子一人一瓶，香粉也是一样。” 　　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大家都摩挲着雪花膏和香粉，香粉的盒子是纸盒，但是略微一打开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可以想见扑在脸上是多么好。 　　“娘，这是给您的。” 　　爹娘的东西总归不能跟其他人一样，姜老憨有一瓶好酒，章荷花有一块娇嫩的的确良黄衬衫，这样的料子，他们这边可是买不到的。章荷花爱不释手的摩挲。 　　至于姜老憨，更是眼睛都黏在酒瓶子上了。 　　姜城给两个哥哥一人带了一副皮手套，这东西冬天用了更好，现在稍微有点热。但是，也确实是稀罕的。姜老大和姜老二也都喜上眉梢。 　　至于老四，姜城把一件的确良白衬衫送给他。 　　姜城也不解释更多，但是大家都晓得，别看老四是衬衫好像更贵一些，但是架不住他们家礼物多啊。分完了大人的，就看小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就连年纪最大的小猫也都盯着三叔，想要看三叔还有什么好东西。 　　姜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人一盒，小猫分一下。” 　　五个小孩子，一人一盒稻香村点心，红色铁盒子上精美的花朵格外的喜庆，让人看了就舍不得撒手。几个小孩子一人抱着一盒子点心，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让爸妈把盒子抢走。 　　这是他们的呀！ 　　别说是小孩子，就连大人也是一样的，大家都大城市来的糕点有着仰望，这是他们这边没有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姜城从袋子里又抽出三盒稻香村，一盒递给大哥，一盒递给二哥，最后一盒递给姜林。 　　“孩子是孩子的，咱们大人也得尝一尝。” 　　姜城把东西都分好了，把最后两盒稻香村糕点还有一箱茯苓饼一起交给了章荷花，说：“娘，你收着。” 　　章荷花点头，这些东西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就说糕点，他们这边可都是用纸皮儿包一下就算的。袋子装的，都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这样精美的铁盒子。 　　太好看了！ 　　好看到让人觉得里面装的东西价值千金。 　　章荷花知道姜城一家在大城市也不容易，但是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心情，只是说：“行了，行了，都回去吧。老三这一路也累坏了。让他早点休息一下。” 　　姜城似乎想到什么，说：“哦对，还有。” 　　他把四本杂志递给章彩虹，说：“大嫂，这是我媳妇儿让我给你的，里面不少衣服款式的图片，你可以参考一下，也许用得上。” 　　章彩虹认真起来，赶紧接过来，杂志不新了。可是章彩虹却如获至宝，她低声：“这个太好了！” 　　她虽然手艺好，但是却不会创新，想不到什么更好看的款式。原来三弟妹在还能指点指点她，现在正是抓瞎的时候。但是有了这个，那真是太太有用。 　　她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城又将基本参考书递给了姜林。 　　姜林也兴奋的拎着书回屋了。 　　姜城难得回来，家里也没个人，他自然是住在老屋这边儿。 　　章荷花忍不住问：“你咋地？手里的钱还够花吗？这次回来花了不少吧？你这孩子啊！我知道你有心，但是……”顿了一下，没说下去，只说：“算了，我与你说这么些，你也还是我行我素。” 　　她压低声音：“我这边有二百块钱，你走的时候带着。我们……” 　　不等说完，就被姜城的话茬儿压下去，他说：“妈，不用。” 　　他低声说：“我不是说我回来的时候先去了老花哪儿一趟了吗。” 　　章荷花一愣，就听姜城继续说：“我其实带了三个大袋子。另外两个袋子全是这种铁皮盒子的稻香村糕点。还有三件女士的确良衬衫。那边不缺这种东西，但是咱们这边却是稀罕的东西，我倒腾一下赚个差价，差不多也能给你们带的礼物和过来的车票持平了。” 　　他为了买这些东西几乎把家里攒的所有票都用光了。 　　不过，这种东西倒腾起来就不会亏。 　　章荷花：“你可得小心点。” 　　姜城笑：“我当然知道。” 　　他想了想，说：“娘，我觉得，市场会慢慢放开的。虽然现在这边还老老实实，但是京北那边，已经有人偷偷开始做小生意了。我看管的也不是很严格。想来，这样的日子就在不久之后了。” 　　“那总归是没放开，你还是小心。不能大意了。” 　　姜城当然懂的这个道理，他说：“您放心吧。” 　　姜城肯定不能在这边耽搁，他第二天就去找大队长开了转户口的手续，大队长也没想到姜城一家现在跃的的这么高。这才刚去京北啊，这转眼就是城里人了。 　　城里人！ 　　这是多难才能做到的。 　　一般人就算是想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想一想，当初那些嘲笑姜城照顾一个没有知觉的人是傻子的事儿，真是如同大耳刮子咣咣的往脸上砸。人家这不是就得了好了吗？ 　　所以说，种善因得善果。都是有数儿的。 　　看看人家如今这个造化，他摩挲着供销社几乎买不到的烟，点头：“你小子，将来也是个有出息的啊。” 　　姜城是专门回来转户口的，以后人家是城里人，而且是京北人了！这个消息，如同撒了线的风筝，震得人脑壳子都嗡嗡，咋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再看姜城，觉得他周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你看看人家这个运势，简直是一路飙升，牛逼牛逼啊！ 　　如果说原来他还只是一个工人，那么现在就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了。虽说，人家是靠媳妇儿，但是这又有什么呢！人家总是城里人了啊！ 　　姜城当然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但是，却没在向阳屯久留，他还要参加今年夏天的高考，实在是没有时间耽误。姜城专程去镇里找了老花，倒腾了一些回城的东西，很快的他上了去京北的火车。 　　虽然来去匆匆，但是姜城在家乡掀起的风浪可真不小。 　　如果说，姜城好心有了好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故事。那么好好读书，就可以改变命运，甚至改换门庭，那么更是大家存在心里的大信念了。 　　而经过几天，姜城也终于重新回到了京北。 　　他这一次，来来回回用了八天，这已经是他尽力争取得了。他熟门熟路的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巷里找到了拉活儿的。他把自己这次带的东西搬进家，虽然还没出手，但是算一算。出手之后，他这趟的火车票回来不说，还剩个百八十。 　　眼看就要到夏天了，正好给媳妇儿和闺女一人买一条好看的小裙子。 　　自从唐妙出事儿，他退伍，他跟老婆孩子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么一想，真是很想念了。眼看时间还早，估计他们也不能回来这么早，姜城倒是没去学校找人，他索性提着两个袋子，拐出了家门。 　　这是他从家乡运来的野味儿，也亏得现在是四月份，还不算暖，要不然，东西是要完蛋的。这种肉类，是真的一点也放不住。姜城出去转了一圈，很快就把东西卖光了。 　　野味儿在他们那边不算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但是在这边就很少了。 　　姜城每一次都拿的不多，但是来回几趟，倒是也倒腾出了一大半。 　　果然，民以食为天。 　　姜城这边不仅回来了，还很快的陷入忙碌，唐妙他们倒是不知道的。她那边陷入一团惊喜里，认真的看着林教授，有点不可置信，再三确认：“您说真的？” 　　林教授可没有在小萝莉面前的温柔脸，冷酷无敌：“你觉得，我胡说？人都在这儿了！” 　　唐妙赶紧摇头，她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太激动了！我没想到……” 　　她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到。 　　这样的事情，比自己考上大学还要激动，她咬着唇，不断的感慨：“好棒哦！她、我真的没有想到！” 　　林教授看她激动成这样，说：“你个没出息的！你看看你，还不如小孩子！” 　　小棠棠坐在一旁，乖乖的拉住小哥哥的手。 　　小狼拍拍她的小手儿，凑在妹妹耳边说：“不要怕。” 　　小棠棠鼓鼓腮帮子，说：“不怕的呀。” 　　小狼：“……” 　　小家伙儿立刻将头往哥哥的肩膀上一靠，随后又乖巧的坐好。 　　这个时候，唐妙终于恢复了平静，她看向站在林教授身边的那位女同志，说：“杨编辑，谢谢您对我家孩子的赏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教授竟然会为小棠棠的童话故事专门联系了出版社。唐妙感动的正是如此，其实小棠棠一直都写童话自己哄自己，但是他们做爸爸妈妈的却没有想过，可以做的更多。 　　而现在，别人替她想到了。 　　唐妙激动之余，又是浓浓的感激。 　　杨编辑笑：“小姑娘的想象力很可爱也很童真，相信她的故事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们能遇到这样可爱的小孩子，也是我们的荣幸。” 　　小棠棠晃了晃自己的小丸子头，软萌萌的冲着杨编辑笑了一下。 　　杨编辑弯腰笑，说：“小棠棠要一直都这么可爱呀。” 　　小棠棠点头，她很认真：“我当然一直都可爱啊！” 　　杨编辑笑了笑，说：“去玩儿吧。” 　　小棠棠眨巴眨巴眼，睫毛颤颤，随后又看妈妈。 　　唐妙：“去吧，跟哥哥一起。” 　　小狼牵着小棠棠一起出门，两个小家伙儿凑在一起，小棠棠问：“哥哥，你说，他们什么意思呀？” 　　小狼说：“大概是觉得妹妹写的好可爱，要把这个可爱的故事，印成书让许多人看到。” 　　小棠棠不懂，问：“是连环画吗？” 　　小狼：“应该，不是吧！是可以读的书。就像是，全是字的那种书。” 　　两个人索性坐在台阶上，仔细的讨论了起来。 　　小棠棠不懂那么许多，其实小狼也不懂，不过想到小棠棠写的故事，别人也可以看见。小狼就觉得好幸福哦！他妹妹最聪明了，他揉揉小棠棠的丸子头，说：“妹妹以后会很好很好的。” 　　小棠棠稳住哥哥的手臂，说：“哥哥才是最棒！哥哥以后要赚很多很多钱给小棠棠买小裙裙的。” 　　两个小不点，开始了互相之间的疯狂彩虹屁模式。 　　两个人你夸我，我夸你哦！ 　　好开心！ 　　两个人正说得开心呢，就听到迟疑的声音响起，“小棠棠？” 　　小棠棠立刻转身望了过去，一身的确良衬衫，黑色长裤的女人站在不远处。而她手里牵着一个白净好看的小男孩儿。 　　小棠棠：“岳阿姨，小星星？” 　　她惊讶的站了起来，有点小愣神儿。 　　小棠棠惊讶，岳英红也是惊讶的，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他们小兄妹。只不过她又立刻笑了起来：“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推推身边的儿子，说：“小星星还记不记得小狼哥哥和小棠棠姐姐？” 　　小星星大眼睛看向了小棠棠。 　　小狼默默的拉住妹妹，不敢让妹妹跟他靠近！ 　　小狼：不好！薅头发的大魔王来了！ 　　这个小男孩儿，是数蝎子的！会蜇人！ 　　岳英红：“不记得了吗？你很喜欢的皮筋儿，就是小棠棠姐姐的呀？” 　　她点点儿子套在手腕上的小皮筋，说：“就是这个，还记得吗？” 　　小棠棠：“！！！” 　　我的皮筋，什么时候被偷走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男孩儿终于开口：“小棠棠姐姐，向阳屯。” 　　岳英红笑：“对，就是这个可爱的小姐姐，小棠棠姐姐！去找小姐姐玩儿。” 　　小星星没有动，岳英红：“去呀，你不想小姐姐吗？” 　　白白净净的小星星松开了妈妈的手，咚咚的跑向了小棠棠！ 第95章 呜呜呜 　　小棠棠记得小星星，她身边哦，都是比她年纪大的哥哥姐姐，她是最小的小妹妹。 　　可是，她比小星星大，她是小星星的小姐姐。 　　小孩子对小孩子总是好奇的，小棠棠也是。她大眼睛弯弯，小嘴儿抿起来轻翘，软糯的叫他：“小星星。” 　　小星星是一个话少的孩子，他安静的看着小棠棠，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黑色的眼仁儿多多，十分明亮有神。这个时候，就听小棠棠又叫了一声：“小星星。” 　　小星星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小矜持，咚咚咚的跑向了小棠棠。 　　小家伙儿虎头虎脑，跑的可快了，还没等小棠棠反应，他一个……没刹住车，直挺挺的撞在了小棠棠的身上，啪叽，小棠棠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小星星顺着她的摔倒也倒了下来，牙齿一下子嗑在小棠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上。 　　“哇！”小棠棠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办公楼门前是石子儿路，小棠棠结结实实一摔，立刻就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屁股好疼，脸蛋儿也好疼哦。 　　小棠棠的大眼睛集聚了一大泡眼泪，泪珠儿像是下雨一样，“呜呜呜！好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很快的，岳英红立刻就一个健步冲上前。小狼一把推开小星星，岳英红正好拉住自己的儿子。 　　小狼赶紧搂住妹妹，说：“小棠棠不哭呵！乖宝宝不哭。” 　　他仔细检查小脸儿，她的小脸儿上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小牙印儿。 　　“哪儿疼？来，哥哥看看，哥哥带你找妈妈，我们去医院。”小狼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还是使劲儿抱起妹妹。七岁的小男孩儿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妹妹抱了起来。 　　“小狼，把小棠棠给岳阿姨。” 　　“不要！你走开！”小狼语气不怎么好。 　　屋里的唐妙听到小棠棠的哭声，也很快的冲了出来，她身边还有林教授和杨编辑两个人。此时小棠棠哭的可怜兮兮的，小脸蛋儿使劲儿的埋在哥哥的肩膀上，委屈巴巴。 　　唐妙：“这是怎么了？” 　　她赶紧接过小棠棠，小棠棠抽泣着说：“屁股好疼，脸也疼，呜呜呜。” 　　唐妙：“好，不哭不哭，妈妈抱你去……” 　　林教授：“你们去校医室看一看！” 　　唐妙可顾不得别的，直接抱着小闺女火速的冲往校医室，校医看到唐妙抱着孩子冲过来，满脸的紧张，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唐妙不知道怎么了，只说：“她说屁股疼。” 　　小狼赶紧补充：“小棠棠摔倒了。” 　　校医抱着她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有些小石头儿印儿，想来是突如其来的摔倒摔疼了她。随后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说：“没事儿，脸没破皮儿，就是印子。我估计晚上就好了。小屁股也没事儿，不过我估摸着她睡一觉明天起来，应该能泛青，也许碰到的时候会有点疼，小孩子恢复快，差不多一周就能好。不是啥大事儿。” 　　听说没有大事儿，唐妙总算是把心放了下来，但是想到自家小可爱要难受很久，又心疼的轻轻的拍着自己小女儿，小姑娘眼睛哭的通红，靠在妈妈的怀里不动，粉嘟嘟的小脸蛋儿有着大大的委屈。 　　可不是委屈吗？ 　　她很喜欢小星星啊！ 　　可是小星星像小牛一样撞她，嘤！ 　　这个时候，岳英红也松了一口气的，她儿子要给人家撞坏了，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弥补人家。她点点小星星的头，说：“你怎么这么调皮，妈妈不是说，做事情不可以毛躁吗？快跟小姐姐道歉。” 　　小星星耷拉着小脸儿，明明是个小孩子，偏生苦大仇深的抿着小嘴儿。小小的小家伙儿做出这样的小表情，倒是生生让人看出几分好笑来。 　　小星星鼓鼓小脸蛋儿，眨巴大眼睛来到小棠棠面前，他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奔着小棠棠的脸就去了。 　　小棠棠：“！！！” 　　小狼：“！！！”想打他！ 　　唐妙倒是没动，小星星的白净净的小胖手就这样碰上了小棠棠脸上的牙印，他嘟嘟小嘴儿，说：“小棠棠，对不起。” 　　小星星是个很好看的孩子，皮肤白净，大眼睛长睫毛，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一个。好看的小家伙儿，即便是不小心闯了祸，好像也很容易就被原谅。 　　小棠棠歪头想了想，他跑过来的时候，好像不是故意的哦。 　　好像是的呢。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么，也是可以原谅的！ 　　小棠棠糯唧唧的小奶音说：“没关系。” 　　两个小家伙儿都是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这个时候的小东西最可爱了，在场几个颜控老阿姨被两只小可爱萌的一脸血。 　　各个儿都盯着小娃娃，笑的蠢蠢的。 　　唐妙眼看自家闺女原谅了小星星，也没有纠结这件事儿，她说：“好了，既然小星星道歉了，小棠棠也原谅了，那么以后要做好朋友哦。” 　　小棠棠：“……哦。” 　　小星星看着小棠棠的小脸儿，好半天，也矜持的点了点头。 　　嗨呀，你还挺为难？ 　　小棠棠嘟嘟小嘴儿。 　　岳英红看到事情了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她并不想跟闹得不好看，总归都是他们家小星星莽撞。 　　老阿姨们被两个小乖乖萌出血，两个当妈的并没有计较这件事儿，甚至，连两个小孩子都和好了哦。多么皆大欢喜呀。 　　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反对！ 　　这个人就是——小狼！ 　　小狼觉得，小星星一点都不可爱！他总是惹哭妹妹！ 　　第二次了！ 　　真不是一个乖小孩！ 　　怎么可以又和他成为好朋友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小狼不会让妈妈为难，所以他好纠结哦！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瞪小星星了！ 　　这么坏的小孩，竟然还要叫这么可爱的名字，什么小星星！星星那么亮，他才不是小星星！就算是、就算是也是一个土星！！！ 　　土！土土土！ 　　小狼内心活动很频繁，小脸儿也彰显着不高兴。 　　别人没留意，唐妙哪里不留意？ 　　她揽过儿子，揉揉他的小寸头，将两个孩子都圈在了怀里。 　　岳英红这才想起来，他们怎么在京北一呢？ 　　她恍然：“你家搬过来了？” 　　唐妙含笑，点点头，说：“对啊，我考到了这边，就搬过来了。” 　　岳英红惊讶的看着唐妙，不过却由衷的说：“恭喜你。” 　　如果是身边的旁人考过来，岳英红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教育资源就好很多。可是唐妙不一样，她生活在那样一个小山村，这真的很难了。 　　林教授笑：“唐妙同学确实很厉害，她成绩名列前茅，是我们班的班长。” 　　说起这些，岳英红又更吃惊了。 　　岳英红很真诚：“那你真的很厉害。” 　　“妈妈，姑姑。”大人们正在说话，小星星突然就开口了。 　　岳英红一下子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飒爽的说：“看我这个记性，真是太差了！我还有事儿去去找孩子姑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把我家地址留给你。你有空来我家做客啊！” 　　她跟校医要了一张纸，刷刷的写了自己的地址，后面是电话。 　　她将纸条交给唐妙，说：“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改天带我们家小星星登门拜访。” 　　唐妙也是个爽快人，她将自己的地址写下来，说：“这是我们家。” 　　两人交换了地址，岳英红说：“小星星还不赶紧跟小哥哥和小姐姐再见。” 　　小星星小包子脸纠结了一下，说：“是小棠棠。” 　　岳英红：“嗯？” 　　小星星：“小棠棠不是小姐姐，小棠棠是小棠棠。” 　　他比划一下：“矮矮的，不是小姐姐。” 　　小棠棠：“！！！” 　　她板起小脸儿，说：“我比你大，就是小姐姐！” 　　小姑娘声音又脆了起来，不是刚才软乎乎的小猫猫样子。她咋咋呼呼：“还敢说我矮，你想打架吗？” 　　小姑娘小呆毛炝炝起来，整个崽怒火中烧哦！ 　　你个小矮子还敢嫌弃我矮，嗨呀，好气！！！ 　　原本还软糯的小女孩儿已经跟气极的小猫一样炸开毛毛要打架，岳英红赶紧戳儿子的脸：“你怎么回事儿！小孩子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小棠棠年纪比你大，当然是姐姐！” 　　小星星脚尖儿在地上画圈圈。 　　哦吼，还是个倔强男孩！ 　　“行了，是不是小姐姐，咱们下回再讨论。岳大姐，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唐妙说：“小星星再见。” 　　岳英红真是让儿子愁死了，她说：“说再见，我们走了。” 　　小星星还画圈呢，岳英红：“……” 　　好半天，岳英红：“小星星！” 　　小家伙儿终于抬头：“再见。” 　　岳英红露出一个笑容，说：“那我们先走了。” 　　岳英红是真的有事儿，她步伐很快，唐妙看着他们离开，感谢了几个人。随后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抱着闺女往家走。 　　两个小家伙儿兴致都不是很高。 　　唐妙轻轻的晃了晃抱在怀里的小棠棠，说：“还疼吗？” 　　小棠棠摇摇头，趴在妈妈的肩膀，嘟囔：“小星星淘气。” 　　唐妙笑：“嗯，他淘气。那么，小棠棠是不想跟小星星成为好朋友吗？如果小棠棠不想跟小星星成为好朋友，那就不！妈妈都听小棠棠的。” 　　小棠棠扁扁嘴，说：“我是小姐姐。” 　　“好，你是小姐姐。”唐妙是不清楚小孩子的小情绪，但是她也看出自家小女儿有点不高兴，她轻轻的拍着小棠棠，说：“我们晚上给你做虾仁粥好不好？” 　　果然，提到好吃的，小姑娘立刻就吞咽一下口水，响呱呱的：“好。” 　　唐妙失笑，果然小吃货是很容易就安慰好的。 　　唐妙低头看另外一个不高兴的小家伙儿，说：“小狼也别不高兴了，妈妈知道你一直都想保护好妹妹。今天是个小意外，小狼别难过。” 　　“我不喜欢小星星。”小狼认真。 　　唐妙：“好，你不喜欢他。” 　　小狼松了一口气，好像得到了妈妈的认可，他就可以不喜欢小星星了。 　　“他再欺负妹妹，我就揍他。” 　　唐妙：“好！” 　　好不容易哄好了两个小家伙，唐妙说：“走喽，到家了！” 　　唐妙打开大门的锁，一开门，看到自家烟囱冒烟，立刻喜笑颜开：“你爸回来了。” 　　“爸爸！”小狼赶紧往屋里冲，小棠棠的小腿儿晃荡着挣扎要下来，唐妙把她放下。小姑娘跟着小哥哥跑进了屋里。 　　姜城一人脸上香了一个，不过也立刻发现闺女哭的红彤彤的大眼睛，还有脸上的小牙印了，当爹的一下子就火了：“谁欺负棠棠了？” 　　他的脸拉的像长白山。 　　小狼赶紧告状，他气愤极了，从头到尾说个清楚，怒气冲冲：“真是个讨人厌的皮孩子。” 　　姜城：“以后少跟他一起玩儿！一次两次的没完了是吧？” 　　这个当爹的是个无脑宠闺女的！ 　　“咱们以后不跟他一起玩儿！”姜城抱着闺女说：“怎么着，谁家的孩子还不是个宝了？” 　　眼看家里父子二人气恼的不成样子，唐妙也进了门，她说：“好了，消消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伸手接过厨房的活儿，姜城：“中午就到了，我没去学校找你们。” 　　他心疼的摩挲闺女脸蛋儿上的牙印，说：“真他妈是属狗的！” 　　还愤愤不平呢。 　　姜城看他这样儿，笑了笑。 　　姜城回来，唐妙心情倒是很不错，她说：“你去把上一次老家邮过来的虾米拿过来，我给小棠棠熬个粥。” 　　这是她答应闺女的。 　　小棠棠看着锅里的小鸡炖蘑菇，果断的摇头，说：“不用了，我吃这个也很好的。” 　　她笑眯眯，小小的梨涡儿又浮现出来，只是，小梨涡儿边儿的小牙印儿明显。 　　“其实，今天还有个好消息的。” 　　姜城：“什么？” 　　唐妙点点小棠棠的鼻子，说：“你闺女不是写睡前小故事吗？要出版成书了。” 　　此言一出，姜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的小闺女。小丫头咧嘴一笑，小白牙露出来，傻兮兮的。 　　姜城：“出书？？？！！！” 　　唐妙点头：“对。” 　　唐妙笑的快活，说：“没想到吧？你闺女这么厉害的。” 　　姜城当然没有想到，好半天，他把小棠棠向空中抛，抛了几次，小丫头笑的嘎嘎嘎。 　　姜城：“小棠棠真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他跟闺女闹够了，又说：“来，小狼，爸知道你也喜欢。” 　　小狼：“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怎么不是小孩子！在爸的眼里你也是小孩子，我可不是厚此薄彼的，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来，爸知道你也很喜欢玩儿。”姜城放下小棠棠就开始抓小狼。 　　小狼：“不不不！我长大啦！” 　　一追一跑，就这样在屋里闹了起来。 　　姜城离家好些天，他陪着两个孩子玩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玩的太热闹，一双儿女都累了，晚上早早的休息。唐妙难得的不用上晚自习也不用回寝室，她和姜城躺在一起，二人都说起各自的情况。 　　姜城这边倒是没有什么，虽然走得时候花了不少钱，但是他来回两趟带的东西多，折腾的厉害，最后不仅没有花钱，反而还能剩下一点。 　　也算是合适了。 　　至于老家的人，大家都过的挺好的，没有什么好操心的。 　　至于唐妙这边，唐妙除了上学，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旁的事情。 　　只是，她提起了小棠棠的事情，她说：“林教授说，她观察了小棠棠好久，她觉得小棠棠应该比较早慧，智商比较高。” 　　姜城扫了一眼睡的很不老实，小脚丫从被子里钻出来，小拳头放在嘴边儿，好似梦见什么就要赶紧啃一口小爪爪解馋的小呆瓜一眼，难以想象她竟然被京北一的教授判定为智商高。 　　智商是个啥玩意儿？ 　　他说：“那她什么意思？” 　　“从教育工作者的角度来看，她自然是希望我们可以早早的培养孩子，这是基于爱才的心。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见得就是百分之百好。早早的挂着小神童的名声，孩子承受的压力肯定也很大。也许她不能像是许多小孩子那样过一个简单又快乐的童年。而且，古往今来，多少少年天才，少时聪慧，长大却泯灭于众人。我也怕，孩子前后落差太大。” 　　姜城：“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唐妙靠近他，紧了紧手臂，说：“你最了解我，确实，我是希望她快乐的长大。我希望我们小棠棠一辈子都不要遇到什么挫折，快乐长大。成为小神童，小天才固然好。可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唐妙低声：“我小时候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段时间，其实受到的表扬也很多，但是不怎么开心的。” 　　姜城：“既然决定了，那么就不要犹豫。” 　　“我怕她长大埋怨我不多为她着想呀。”唐妙呢喃。 　　姜城扳过她的脸，认真说：“你要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结果。我们只能尽力做到最好，如此已经很好了，不是吗？而且，我们可以更加努力，努力给他们营造一个富足又美好的环境。尽我们的力量，做到最好，让他们可以快乐。” 　　唐妙看着姜城，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对。” 　　“那出书的事情……” 　　“出书没关系，杨编辑答应我了，不会干涉小棠棠的风格与进度。我想，这既然是小棠棠的爱好，那么就让她写下去呀。就当做是她送给自己的一份礼物。现在写的开心，长大了回头再看，相信也会开心的，” 　　唐妙轻声说：“这对我们来说，也许会是一个工作或者是赚钱的行径。但是对小棠棠来说，这只是她自娱自乐玩耍的方式。我们没有必要干涉的。” 　　姜城：“好。” 　　唐妙笑嘻嘻，她说：“而且……” 　　姜城挑眉，等她说下去。 　　唐妙：“她竟然，能赚钱了！” 　　姜城：“……” 　　唐妙感慨：“我一个月补助，不算各种票，十八块；她有三十呢！！！你说她厉不厉害！这还是第一期呢！” 　　说起这个，唐妙感慨：“我觉得，我现在不如小孩子哦！” 　　姜城笑着戳她：“你连孩子的醋都吃啊！” 　　唐妙翻白眼：“那怎么可能！我们家小崽崽，是最棒的！” 　　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睡的香甜无比的小姑娘，对视一眼，双双笑了出来…… 　　“我们，也真是要更加努力才是。” 第96章 回家乡 　　自从姜城从临城回来，只用了两三天就把这次带回来的野味儿处理掉了。 　　很快的，他陷入了十分疯狂的复习之中，他跟唐妙不一样，唐妙的聪明是天生的。但是这样超乎常人的智商高永远都是百万分之一，太难有。 　　不过姜城倒是也不气馁，唐妙说得对，他这个水平，根本就不必去攻克难题了，他得把所有的基础知识掌握扎实，争取这部分不出错，另外，再去慢慢的向上攻克。 　　姜城埋头苦学，唐妙自然是要支持自己男人的啊！ 　　只要有时间，她都会赶紧回家，有了唐妙的讲题，姜城学习的效率事半功倍。而姜城复习过的东西，都会专门再写一次，一来是巩固记忆，二来他会邮寄回老家。 　　就在这样紧张的学习环境里，很快的，七月份就到了。 　　七月二十号，他们迎来了1978年的高考。 　　姜城也走入了考场。 　　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二次，像是第一次因为意外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参加的人这一次都会参加。所以，姜城虽然看着不年轻。不过当真不是唯一。 　　三天的考试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每一次考完，姜城出来都有种庆幸的感觉。庆幸于，一些考点他真的学过了，练习过了。机场考下来，姜城竟然难得的放松。 　　因为不考英语相关专业，他并不需要加考，正是因此，姜城提早结束。 　　考完之后，他竟然难得的神清气爽。 　　他从考场出来，几乎想要对着天空大叫，不过考虑到自己都要奔着三十岁去的大老爷们了，又觉得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算了，算了！ 　　不过，高兴还是高兴的！ 　　他兴高采烈的回家，一家人也格外的兴奋。 　　唐妙趁热打铁，帮他估了分。最后估分的结果不算很差，足有三百七八分了！ 　　这个分数，你要是说想读唐妙他们学校，那是做梦，但是想要读一个普通点的学校，是有门儿的！ 　　姜城原本的目标就是奔着大专，现在看到本科生也有门儿，一时间真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他也不管两个小家伙儿还在呢，搂着唐妙就是一口，唐妙瞬间脸红，直接掐他：“要死了你！” 　　姜城：“媳妇儿，你咋这么厉害呢？” 　　唐妙的押题，简直绝了。 　　要不是她考前临时给他出过一些考题作为练习，他也不会考到这个水平。要是他自己复习，估计能考一百分就不错了。但是正因为有了唐妙的辅导，结果就全然不同了。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这次的估分是我根据自己的习惯来的，不一定就准，你还是等过几天正式的分值下来。”想到这里，她又问：“你跟姜林说过了估分的要点了吧？” 　　姜城点头：“信里写的清楚。” 　　事实上，唐妙给姜城的估分还真是压了一点，等报纸上的正式答案出来，姜城对着在估分一次，达到了四百分。唐妙专程去咨询了林教授，最后填报了京北经贸大学。 　　这所大学根基不算深，因为不是那种老牌大学，也没有出过什么名人，所以很多外地学生对他一无所知。而更重要的是，他对本地考生有格外的扶持。在本地录取的分数线比在外地低不少。 　　这种情形，其实各个学校都有。 　　姜城填报了学校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不管多么淡定的人，这个时候倒是有几分焦急了。 　　小棠棠看她爸爸这么着急，有点疑惑，问：“爸爸为什么担心？” 　　姜城失笑，问：“那爸爸不该担心吗？” 　　小棠棠点头：“你当然不用担心的呀，我爸爸一定可以考上的啊。” 　　姜城抱起女儿，摇晃了一下，说：“那么，承你吉言？” 　　小棠棠咯咯的笑，说：“爸爸不用担心的啦。” 　　“你们俩又干嘛？” 　　唐妙这个时候已经放暑假了呢。 　　“爸爸担心考试成绩！我觉得他胡思乱想。”小棠棠一字一板的，正经的很：“就是活少了，才会胡思乱想。” 　　姜城：“……” 　　唐妙：“是的啊！” 　　姜城：“也是哈！” 　　大概是因为听了这个话，姜城开始早出晚归起来。 　　小棠棠迷茫的跟小狼说：“你说爸爸是不是被我刺激到了呀？” 　　小哥哥摇头，坚定说：“他没那么脆弱！小棠棠不用担心！爸爸应该出去赚钱了吧。” 　　他信誓旦旦的握紧小拳头，说：“我也要快快读书，然后也去赚钱。” 　　家里已经为他报了名，小狼九月份就要去上学了。别人家的小孩儿上学之前，都在家疯玩儿，但是小狼却在家读书。不得不说，小家伙儿是太有定力了。 　　小棠棠是不明白那么着急赚钱是为什么，但是男人的心，女孩子不要猜呀。反正，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姜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他，真的靠上了大学！ 　　邮递员过来的时候，姜城不在家，可是等他回来，一个大男人，生生红了眼眶。 　　他姜城，也考上大学了！ 　　因为姜城考上大学，唐妙一家人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原定这个暑假就是要回去一次的，所以唐妙一早就用钱到处换票，他们班级所有不用票的，基本都换给她了。 　　当然，也有人好奇，得知唐妙暑假要回老家，得买礼物。大家都了然了。 　　陶红红虽然比唐妙小一点，不过还是劝了唐妙，让她别傻大方。 　　当然，更多的也没说。毕竟，各家有各家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谁家是怎么回事儿。 　　总之，唐妙是打着这个名义换了不少的票。接着夫妻俩就带着孩子穿梭在供销社了。花到最后哦，都有种钱不是钱的感觉。姜城和唐妙两个人最绝的是，他们甚至把一些钱交给了儿子，让他带着闺女在供销社买东西。 　　他们夫妻则是去另外一个远一点的供销社。 　　供销社的人看到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牵着小妹妹买东西，险些以为他们是胡闹的。但是看到他们还真是有钱有票，也为难的很。不过，小狼是有理有据的解释的清清楚楚。 　　而且，也确实有其他的售货员看到了是他们父母叮嘱的，所以到底还是卖给了他们。 　　不过，也是睁大眼，打算等他们那对奇葩爸妈回来，仔仔细细看看他们长啥样。咋就这么心大呢！啥事儿都敢交代孩子，这是小事儿吗！ 　　果然，等姜城夫妻回来，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姜城是那种高大魁梧的类型，不是时下流行的斯文白净的小白脸，是几十年后许多人喜欢的硬汉，但是现在却并不很讨女人喜欢的类型。可是唐妙一身湖水蓝连衣裙，清新明快。一看就像是那绽放盛开的迎春花。好看极了。 　　刚才他们还议论这家的父母虽然不靠谱，但是长得一定是出色的。若不然，俩孩子不会那么好看。特别是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软糯糯的小可爱一个。 　　这么一看，果然是像妈妈。 　　只是，太可爱了，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了。 　　呃…… 　　一家人经过了两天的疯狂购物，以至于小棠棠回家都拍着小肉手说：“哎呀，都没有花钱的感觉了呢。” 　　停顿一下，咯咯笑靠在妈妈身上，说：“不过，买买买真的好开心哦。” 　　唐妙揉揉闺女的头，说：“那么以后妈妈都带小棠棠逛街街。” 　　小棠棠立刻点头，“好！” 　　母女俩一拍即合！ 　　他们这次回去，带的东西也委实不少，只看他们的存款就知道了。他们只这么两天就花了接近五百块，这还不包括先头儿唐妙换券的钱。若是算上，差不多接近六百块了。 　　可以说，折腾这么一趟，他们家的存款就只剩六百多块钱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们还想再买一些东西的，只是手里的券有限。而黑市想要买布料就很难。至于点心，那又并没有供销社合适，而且也不多。所以他们只能遗憾收手。 　　他们来京北的时候大包小卷，回去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卷。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错过了学生返乡的高峰期，现在火车上人不是很多。倒是没有那么不舒服。甚至，唐妙还好运的买到了两张卧铺，所以相较于上一次，他们这次真是好受多了。 　　火车上什么都不要票，姜城买了四瓶好酒，又买了四条香烟，他其实还是希望能买的更多一点。然而火车上虽然不要票，却也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不过好在，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是在列车上买盒饭，倒是跟列车员慢慢的熟悉了起来。最后剩了两瓶好酒，也在最后一天卖给了唐妙他们。 　　等到火车到了小县城，车子在这里不是终点站，他们一家东西多，可是一点都不敢耽搁，倒是早早的挤到车门。夫妻二人分工也是明确的，唐妙身上背着包，抱着两个孩子，而姜城负责的是剩下的四个大包。 　　这一站下车的人不多，但是好些人还是被他们的壮观给震撼到了。 　　虽说大家都是大包小包，但是像他们这样的，还真是很少啊！ 　　一家人好不容易挤下了车，姜城感觉到家乡的风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说：“总算是下来了。” 　　唐妙浅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们还要倒两趟车呢。” 　　可不是么！ 　　这么一想，还有挺远。 　　不过虽然远，但是已经到了县里，感觉还是不同的。 　　他们都在火车上吃了饭，倒是也不去什么国营饭店或者供销社转悠了，索性直接去了汽车站，打算四点多那趟回镇里的车。汽车站是两个司机轮班倒，姜城念叨：“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老花。” 　　小棠棠咋咋呼呼：“老花叔叔！” 　　这次有了卧铺，虽然看起来还是邋遢的小模样儿，但是跟去京北的颔首还真是有着天壤之别了。最起码，邋遢归邋遢，还是有精神的呢。 　　“妈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小棠棠软糯糯的。 　　唐妙把她放了下来，小棠棠整了整自己的小裙子，说：“我还美吗？” 　　小姑娘头发已经乱糟糟，在火车上折腾了两天多，头发都有点异味儿了。 　　唐妙正要说实话，老姜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立刻闭眼吹。 　　姜城：“当然美，我们小棠棠好看的不得了，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小狼点头：“爸爸说的对，小棠棠最乖最好看！是小仙女。” 　　小仙女·棠棠高兴的扬起嘴角，露出自己的小梨涡儿，甜甜哒！ 　　她一甩自己背在身上的小包包，说：“粗发！！！” 　　还别说哦，有时候运气这种事儿真是天生的，他们一家还没走到汽车站，就看到老花趿拉着拖鞋从远处过来。远远的看见他们，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他挣扎着扶住电线杆子，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哥，你回来了？？？” 　　他激动的拍他：“你咋不提前给我发个电报啊，我去接你啊！” 　　姜城笑着锤他一下，说：“这不是一样遇见了吗？” 　　老花：“那咋一样。” 　　他激动的低头去揉揉小狼的头，说：“臭小子长高了。” 　　又夸小棠棠：“嗯，我们小棠棠更白了，首都到底是养人啊。” 　　他接过姜城的东西，帮他拿着，感慨：“哥，我还想着你们能不能回来。没想到你们竟然就到了。人真是不禁念叨啊！哎妈呀！你们在京北咋样？” 　　姜城笑了出来，缓缓说：“我考上大学了。” 　　老花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说：“啥？” 　　姜城认真：“我考上大学了。” 　　虽然认真，语气里却有浓浓的笑意。 　　老花：“卧槽！！！！”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一把姜城，随后简直都要痛哭流涕了！ 　　“哥，你真是我亲哥！你也太牛逼了啊！你咋这么厉害啊！我的妈！考大学，考大学多难啊！我想都不敢想的……”老花激动的语无伦次，叨叨个没完。 　　姜城觉得，这货表现的比他自己考上的时候都更兴奋呢。 　　不知道想到了啥，老花突然就嗷了一声。 　　小棠棠终于忍不住，靠在小哥哥耳边低声说：“老花叔叔怎么一惊一乍的哦。” 　　老花：“哪啥！你们家真是祖坟埋得好啊！你弟弟，他也考上了！” 　　姜城：“姜林考上了？？？” 　　他惊喜的问：“考到哪里了？” 　　老花：“也是京北，他考了京北电影学院。” 　　姜城：“？？？” 　　老花：“他倒是也大胆，专程去找了顾老爷子，跟他商量的。哎不是，你咋不知道呢？” 　　姜城：“估计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晚，信还没到，我们就已经出发了。” 　　老花拍头：“对对对，他是昨天才收到的。” 　　姜城笑：“这不是么！” 　　这个时候还没到点发车，老花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休息室，地方不大，四处乱糟糟的。 　　老花：“凑合坐哈，不是我自己的地方，我们换班轮着用，也没个好。” 　　他说：“你们这次回来？” 　　姜城看了一眼唐妙，唐妙起身说：“走，妈妈带你们四处转一转。” 　　她领着两个孩子出门，隐约听到姜城低声说：“烟酒还有一些雪花膏和点心……” 　　老花还真是送佛送到西，他们到了镇里之后，老花专门去借了两辆自行车。这个年头儿，自行车都跟自己儿子似的。哪能随随便便往外借啊！ 　　老花也是拼了。 　　不过好在，他们的东西少了。 　　小狼和小棠棠才不问那些事儿呢，他们坐在自行车上，迎着傍晚的微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夏天的时候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各家的门口纳凉，一看姜城一家回来，都惊讶的叫了出来。 　　“姜家小子，你们这咋回来了？” 　　又想到老姜家出了一个大学生，立刻说：“哦哦哦，你是知道你家小林子考上大学了吧？” 　　谁能想到呢？村里顶顶爱偷懒又没有的姜林竟然有这么一天。真是想都不敢想啊！有时候变化只是一瞬间啊！先头儿姜林不上工在家复习，多少个人都背地里嚼舌根儿。 　　真是顶顶的看不起姜林。 　　他也不想想啊，自己一个农家汉子，有啥本钱去学着那些知青和读书人去考大学啊！这不是没有脑子吗？章荷花现在不在村里，大家也不怕挨揍，背地里的小话儿说的可多了！ 　　每天一起上工，不管咋地都要说一说关于老姜家姜林的事儿，这已经成了他们的谈资。他们嘲笑他不自量力，嘲笑他不知所谓，也表扬自家的儿子懂事，踏实。 　　这样的酸话，不知道多少个人说在章彩虹和王巧面前，不过这俩人都是都不咋多说啥。其实章彩虹和王巧觉得姜林能考上吗？他们也觉得必须不能啊！ 　　但是，姜林不花他们的钱啊！ 　　他们做嫂子的有什么脸哔哔？ 　　多说一句，要是不小心传到婆婆耳朵里，不是找死吗？ 　　他们现在是万万不会得罪婆婆一点的。 　　所以不管外面咋传，他们都不接话。 　　只是万万没想到啊，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操蛋。 　　姜林竟然真的——考！上！了！ 　　乖乖，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老三你可得跟你弟弟学啊！你看你弟弟都考上大学了，你这当哥哥的可不能靠着媳妇儿，你也得努力啊……”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识相的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说一些难听的话。从而达到自己隐秘的打击人的目的。 　　还沾沾自喜，觉得别人听不出来。 　　他们隐秘的小心思几乎昭然若揭：你不是比我们强吗？可是你的强是靠你媳妇儿啊！我们可是靠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觉得心里就很爽快了！ 　　只是…… 　　小棠棠脆生生的：“我爸爸也考上大学了！” 　　这么一句话，一下子镇住了刚才还带着一点点得意的人。 　　这个时候姜老憨和章荷花都赶到了，两个人后知后觉的被这话震惊到。 　　“老三，你考上了？？？” 　　姜城含笑，拥抱住自己爹娘：“爹娘，我也考上了！！！” 　　轰隆隆！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见了自己心里的雷声，真的，打雷！ 　　这他妈也太刺激人了啊！ 　　他们家这什么运气啊！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我们又差哪儿了呢？ 　　大家都震惊了，等人反应过来，姜老憨一家已经带着儿子走了。他们想到姜城那大包裹，赶紧就跟了过去。虽然不是他们的东西，但是看一看买什么，也是好的呀。 　　而此时，小棠棠和小狼已经和家里的几个小堂哥小堂姐抱在一起蹦蹦跳了。 　　“我们回来啦！！！” 第97章 衣锦还乡 　　老姜家发达了！ 　　一门出了三个大学生，这是鱼跃龙门，要走上好日子了啊！ 　　章荷花原来就时常说，他们家三儿子去京北复习，也是要考大学的。但是大家是相当嗤之以鼻的。他们可不相信真的能考上啊！要是这么容易考上，那么他们三大队的知青怎么考不上？镇里考上的人怎么屈指可数？ 　　很难的，很难很难的。 　　这事儿就跟考状元一样，中举的总归是少之又少。 　　可是中了之后呢！那么可就截然不同了。 　　大家再看老姜家，多了几分仰望。 　　唐妙考上了，这是他们家儿媳妇儿，尚且不能百分之百说是他们家风水好。可是，姜城和姜林也考上了啊。这说明，他们家风水真的贼好。 　　就是那么简单的想了想，一群人就簇拥着赶紧来老姜家了。 　　风水好不好，他们先不说，那大城市的日子，他们是好奇的。 　　就像是，他们可以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县城叫做洋川县城，可以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市叫做临城。但是他们是一定听过首都京北的。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遥远的，又让人满是憧憬的地方。 　　不少乡亲过来，姜城也是个会做人的，他打开一个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的塑料袋，拆开了给大家分：“来，尝一尝，这是京北的特产茯苓饼。” 　　大家看着小袋子，有点不好意思上手。 　　虽然他们乡下人有时候背地里好个说人家酸话儿，挤兑挤兑人。但是拿吃的，这又是两回事儿了。穷的时候，吃的是能救命的。 　　姜城含笑：“快别客气，一人尝一块。老高，你赶紧的，跟我还客气？” 　　老高嘿嘿，他们是同龄人，算是一起长大。 　　终于，有人动手了。 　　大家一人拿了一块，稀罕的看着东西，但是却没有人舍得打开吃。每一个茯苓饼都有格外的小包装，透明的袋子可以看见里面还是圆型的白色小薄饼。那是大米和白面的颜色，在他们的心里，食物是白颜色，那一定就是金贵的。 　　姜城分了一圈，自家人也没有跳过。 　　大家都不好意思吃，小豹倒是毫不客气，不管长多大，这人都是脸上挂饭盒，只知道吃的！他已经吃过一次了，所以毫不犹豫的撕开袋子，直接咬了下去，两口就吃个干净。 　　这样的迅速看的大家吞咽口水，恨不能跟他一样。 　　只是，却又没有人如此，谁家没有孩子呢！他们都想带回去让孩子尝个嘴儿。甩开想要吃东西的心，大家赶紧问：“你们家这次考上两个大学生，办不办？” 　　姜城笑：“听我娘的。” 　　姜林在一旁也是喜笑颜开，说：“对对，听我娘的。” 　　章荷花微微一笑，很有范儿了：“当然办，咋不办？这样的大好事儿，当然得办。别人考都不敢考，就以为会种地就是了不得。我可得让大家知道知道，我儿子可不是那虚了冒套出牛逼的。我们是真行！” 　　虽然章荷花不在村里，但是村里的事儿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有两个马仔呢！章彩虹与王巧是也！可别以为她啥都不知道！ 　　众人：“呵，呵呵，呵呵呵。” 　　尴尬笑。 　　也有半大的小子好奇的问唐妙：“婶，城里读书，是不是真的不要钱还给钱啊？” 　　他今年夏天就要念高中了，原来觉得自己念完初中就可以不读书下来种地了。但是去年冬天那场高考，真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像是他就是。这半年，他奋起读书，终于勉强考上了高中。 　　虽然很勉强，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有劲儿，还能拼的。 　　唐妙点头：“是的，所有学校都有补贴。分学校的不同，补贴的多少又有区别了。不过除了粮食和各种票，一般没有低于十块钱的。” 　　“十块钱？一年吗？”半大少年好奇的看。 　　小棠棠在一旁蹦跶：“一个月。” 　　她又冒出来了。 　　小姑娘穿着小花裙子，他们村里从来没有小孩子穿的这样可爱，再一看人家，可真真儿是城里人了啊！大家羡慕唐妙吗？羡慕的。可是更羡慕人家那双小儿女。 　　人家的孩子会投胎啊！这不，往后就是数不尽的好日子了。 　　爹妈都是大学生，到时候肯定也是要做干部的人。在首都的干部家庭长大，那将来还有什么难的？ 　　唐妙：“小棠棠出去玩儿。” 　　小棠棠像是小公鸡似的，咋呼着两只小胳膊，就跟小哥哥小姐姐跑去了院子里。 　　刚一出去，就听到院子里的鸡叫声。 　　这熊孩子出去撵鸡玩儿了！ 　　唐妙：“……” 　　皮了，真是皮了！ 　　好在，小鱼是个懂事儿的，她拉住了小棠棠，几个小孩子手牵手，一起出了门。七个小孩子一起，唐妙还是放心的。 　　她回过神，说：“补助是一个月一发，粮票布票工业票，这些都是每个月都有的。学校会开展一些活动，类似于校报投稿；运动会比赛之类的。这些也都有奖品。暖壶茶缸毛巾笔记本都有。期末考试如果考到前几名，还有奖学金。” 　　众人瞠目结舌，先头问话的那个少年结巴说：“这、这么好啊。” 　　随后又赶紧问：“奖学金是啥？” 　　大家也都跟着迷茫的看向唐妙。 　　唐妙说：“就是你学的好考得好，给你钱奖励你。当然，这要成绩相当相当优秀才可以拿到。我们系一等奖学金三个人，奖励三十块；二等是七个人，奖励二十块；三等是十个人，奖励十块钱。也就是说，整个系才二十个人可以拿到这个奖励，要非常优秀。” 　　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原来要非常优秀非常优秀才能拿到啊。 　　大家问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是大多数都是关于大学的情况，说起这些，唐妙是乐意多说一些的。因为她晓得，村里很多人都并不会让家里的孩子读书，能够读完小学，似乎已经是十分难得。毕竟，十岁以上去队里干活儿，队里可就给一半的工分了。谁家舍得呢！ 　　可是唐妙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少女时期，又找到了疼爱自己的男人，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她的家乡。所以她是希望自己可以多说一点点，让大家明白，读书真的是有用的。 　　讲大道理他们听不懂的，但是可以让他们知道读书可以得到什么。这样，他们总是懂的。 　　事实上，大家是真的把这些放在了心里。 　　“婶，你拿到奖学金了吗？” 　　“我媳妇儿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拿不到？我媳妇儿连我都能辅导到大学，学习怎么可能差？她拿一等奖学金的。” 　　众人睁大了眼：“吼！！！”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眼看天都黑了，老姜家的小娃们也都回来了，他们终于在章荷花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人都走了，章荷花说：“你们一家子赶路累坏了，坐一会儿。老大老二，你们去上老三那边儿打扫一下！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赶紧做饭。老四，你去剁猪食喂猪。” 　　一屋子人被安排个妥妥当当。到最后，姜城和唐妙倒是没事人了。 　　不过两个人也没闲着，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这里有他们这次带的“货”，还有他们带的礼物。东西是很不少的。章荷花看到他们竟然带了一匹水红色的轻薄布料。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说：“我的天呀，这个颜色真是太好看了。” 　　它不像大红那么浓烈，又不像土红色那么暗淡。这样的颜色，章荷花形容不出来，反正看见这料子，就觉得到了春天，真是贼好看啊。 　　“裁一块让大嫂给您做个短袖。” 　　章荷花立刻：“做啥做！不要不要！我一个老太太穿那么多新衣服干什么？” 　　提到新衣服，她得意洋洋：“我那件黄色的的确良，我们厂子里不知道多少个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过来看过摸过。还有好几个相亲的时候也跟我借了衣服呢。” 　　“噗！”唐妙没忍住笑了出来。 　　又一想，这样的事儿现在也不少。 　　她憋着笑说：“那您更得做一身了，让他们知道，您可比他们过的更好。” 　　章荷花果断：“敢给我做，我就打断你们的腿。你们可不兴败家。妙啊，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城里不像是咱们乡下。吃根葱去院子里拔。你们那边是吃根葱都要买的，赚钱还不省着点？你们还有俩娃呢。小狼今年也要上学了吧？” 　　唐妙：“已经报名了，八月三十去分班。” 　　她又说：“娘你放心，我们都有数儿的。等下半年阿诚哥也上了学，我们就更轻松了。” 　　章荷花翻白眼：“那你们买这么多料子干啥？” 　　唐妙小声的说了几句，章荷花一愣，随后疑惑问：“这样也成？” 　　唐妙笑：“当然成。” 　　她说：“我们回来也是想着倒腾赚一点。” 　　“你们两个啊，就是有脑子。” 　　他们吃上晚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好在现在已经是夏天，倒是也不防事儿。 　　小家伙们一个个都乖乖的吃饭，吃完了挤眉弄眼的坐在那儿，不用说就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了。 　　姜城笑了出来：“去院子里玩儿吧，等一会儿分礼物叫你们。” 　　小家伙们呦吼一声，都窜了出去。 　　他们等的就是礼物呀。 　　眼看小家伙们一起出了门，姜城说：“大嫂，我有个活儿想找你帮忙。” 　　章彩虹赶紧的：“你说。” 　　姜城看向唐妙，唐妙笑：“我来说吧。是这样的，大嫂，我们想找你帮忙做连衣裙，你看成吗？” 　　“那咋不成呢？”章彩虹：“我还以为有啥事儿呢？这不小事儿一桩吗？还用你们这么郑重其事？” 　　唐妙：“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和阿诚哥打算买一个缝纫机放在你这里！” 　　“噗！”章彩虹一口粥噗嗤一声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妙。而其他人……其他人也都傻逼了。 　　章彩虹木然的看向了坐在身边的王巧：“你掐我一下。” 　　王巧如同一个僵尸，木木的伸手一掐，章彩虹：“嗷！” 　　唐妙：“我们回来的时候问过老花了，镇里的缝纫机只有两款，双喜牌的一百六，蝴蝶牌的二百二，另外，都要十张工业票。咱们手里的钱有限，我们打算买那个一百六的。” 　　老姜家一家人都呆滞的看着唐妙，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和阿诚哥回来的时候把所有的票都用完了，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从老花那边把票换好了，嫂子你要是同意，明天早上我们就去供销社把缝纫机买回来。” 　　章彩虹还在呆滞，倒是章荷花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点：“还有呢？” 　　唐妙：“我们打算让嫂子帮忙做连衣裙，我们提供料子和针线，嫂子做一件，我给你两块钱。但是，这两块钱我不都给你。只给你一块。另外一块，咱们记账，用来抵消缝纫机的钱。什么时候达到一百六了，什么时候缝纫机就归您。” 　　她笑了笑：“等缝纫机归你了，以后我们做衣服就正常给两块。哦对，还有，如果是做兔毛大衣这种，做一件五块。咱们还是半对半算。” 　　章彩虹：“……” 　　她觉得，脑子有点晕。 　　章荷花：“你想明白了吗？” 　　章彩虹脑子嗡嗡的，从唐妙开始说要买缝纫机放在她这边开始，她就已经懵逼了，哪里还晓得什么呢？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姑姑，哦不，是婆婆。 　　又再看三弟妹。 　　刚才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但是，咋又好像啥都没有听懂呢？ 　　好半天她终于说：“我、我给你做衣服，缝纫机给我用？” 　　唐妙点头，她说：“当然，你如果不想要缝纫机，我也可以给你两块的，缝纫机就是还属于我们……” 　　“要要要！我要的！！！” 　　哪个女人不想要一台属于自己的缝纫机呢？但是他们家这个情况，如果想要买缝纫机，那么还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怕是这辈子都别想有了。就算她闺女结婚，他们能不能买一台缝纫机作为陪嫁都不好说。 　　可是现在，她三弟妹愿意买。 　　王巧看着章彩虹天降好运，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唐妙，自荐起来：“三弟妹，你看我咋样？我也行的！我……” 　　“你少给我捣乱！”章彩虹嚎唠一嗓子，王巧被她吓了一跳。 　　唐妙认真：“二嫂，大嫂的手艺你比不了的。” 　　这么一句话，王巧就被生生的怼了回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话，也是对的。 　　王巧伤心失落了，她年轻的时候咋就不知道练一练手艺呢。 　　章荷花：“行了，既然双方都同意了。那么这帐就放在我这儿。” 　　章彩虹：“我不要钱，可以早早抵账，我……” 　　“大嫂，你们家伙还有三个孩子呢。”她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早点抵账更好，但是你们家三个孩子都上学呢！不过大嫂我提醒你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互相不会算计。但是外人就不好说了！你在外面接活儿，一定不要收钱。免得引来麻烦。毕竟，还没开放市场。” 　　章彩虹很郑重：“好，我晓得。” 　　唐妙笑：“那就这样。” 　　她一抬头，看到二嫂哀怨的气息都要冲破天际了，唐妙失笑：“二嫂，你别上火。这事儿你也别灰心。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擅长做衣服不代表不擅长别的。我也有事儿找你帮忙的。” 　　王巧：“！！！” 　　她激动了：“你说你说，我啥都能干！” 　　唐妙：“我打算去林子里看一看，弄点兔子。你帮我处理，兔毛剥好了弄干净，兔子肉腌制上。弄一只两毛，你干不？” 　　“干干干！不干才是大傻子。”王巧也来了精神。 　　兔子啊？！ 　　老姜家的人都默默的达成了一个心愿，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唐妙啊！这兔子招来野猪的事儿，是过不去了！现在还记恨兔子呢！ 　　唐妙和姜城这次一家带了一箱茯苓饼，夏天这个东西比较好放，而且比较轻不压称，又稀有，所以姜城他们夫妻还是很乐意带这个的。 　　将吃的分好了，唐妙笑着打开包：“给你们买衣服了哦。小猫山鸡小虎和小豹每个人一件小衬衫。小鱼是一条连衣裙。” 　　“我的天！！！” 　　“啊啊啊，有新衣服啦！” 　　有时候过年，他们都穿不到新衣服的！ 　　至于小豹和山鸡，还有小鱼，他们从来都是穿不到什么新衣服，这年头都是这样，哥哥穿完了给下面的弟弟妹妹，这么传下去。可是，他们有新衣服了！ 　　新的！ 　　小鱼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连衣裙！！！ 　　她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感动的。 　　唐妙说：“我都买的稍微大了一点，他们至少可以穿两三年的。” 　　“给孩子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你们真是、你们真是……” 　　小棠棠麻溜的找出粉色的连衣裙，说：“小鱼姐姐，这是你的哦。” 　　小鱼手颤抖着摸：“我的、我的吗？”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连衣裙，村里也从来没有人穿过这么好看的连衣裙。小鱼觉得人都要飘起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小妹妹，再次问：“真的是给我的？” 　　小棠棠笑，糯唧唧的说：“当然呀，穿好看的裙子，小鱼姐姐也会好看。” 　　小鱼稀罕的看着连衣裙，眼睛都撕不下来，她说：“真好啊。” 　　“哦对，还有一件事儿，特别大的事儿，我都忘了说了。”唐妙的眉眼慢慢都是笑意，她拉过自己小闺女，说：“我闺女出书了！” 　　众人：“！！！” 　　唐妙得意洋洋：“我们小棠棠出了两本童话书！” 　　众人：“！！！！！！” 第98章 大家一起来赚钱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如果说买缝纫机是唐妙砸下的第一颗雷，那么这就是第二颗！还是无敌旋风型。 　　唐妙一直憋着没写信告诉家里，就是为了等实体书。口说无凭嘛！她可是把书都带回来了。 　　她故作淡定的翻出书，微笑：“我带回来两套给您这边收着，毕竟这是我们小棠棠的第一本童话书。” 　　虽然绷的紧紧的，但是翘起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小炫耀。 　　哪里不值得炫耀呢？ 　　这可是大喜事儿。 　　她闺女超级无敌能干的！ 　　全家人都挤在了跟前儿，看着唐妙刚刚放到章荷花手里的两本书。上头这本是彩色的封面，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头顶着一片翠绿的大叶子，萌哒哒的回头。下面那本还是它，这一次，它身边多了一只彩色的鹦鹉，一只小白兔，还有一只红狐狸。 　　狐狸这么狡诈的动物，在故事里一贯都是以翻牌出现，可是在这里却带着一点萌。 　　这么可爱的封面，章荷花小心翼翼的摸着封面，她识字不多，但是却还是在封面上看见了一个“姜”。 　　她的手指划过，小猫说：“姜若棠。” 　　这是小棠棠的大名儿。 　　章荷花倒吸了一口气，点头：“对对对，姜若棠，是姜若棠。” 　　小棠棠的名字，正是这个。 　　她几乎是带着虔诚的心翻开书页，除了自己，第一页还有一张插图，一辆小汽车屁股，小熊远远的看着小汽车，怅然若失。 　　每一页的故事，都带着一张图，章荷花不识多少字，她仿佛闻到了书上散发的清香：“真是光宗耀祖啊！你说咱们家怎么就出了文曲星了呢？” 　　章荷花呢喃。 　　再看小棠棠，眼神儿更加热切。 　　小棠棠：“？？？” 　　章荷花把书放下就把孩子抱了起来，心肝宝的叫个不停。 　　小棠棠：“？？？” 　　全家人也都羡慕又崇拜的看着小棠棠，小棠棠这么小，可是已经可以做这么多事情了，真是一个能干的小棠棠呀。 　　“故事是小棠棠写的，这些插画，都是小棠棠和小狼两个人一起画的。”唐妙说了起来。其实原本，只是要出单纯的故事，但是杨编辑看到小狼和小棠棠一起合作画出来的小熊顶着大叶子转身之后就一下子被萌到了，并且敏锐的觉得，如果每一页都配上插图，会更好。 　　“哎呦，我大孙子也这么厉害！这京北的水土就是人杰地灵啊，你看看你们才去几天啊，就这么能干了。”章荷花碎碎念个不停。姜老憨也微笑着频频点头，恨不能现在找个地儿给祖宗上个香。告诉祖宗，他们家也是有文曲星的人了。 　　“喏，您看，这里，插画：姜若棠，姜朗。”唐妙指点道。 　　章荷花点头：“对对对，对的对的。” 　　这样的大喜事儿，大房和二房都羡慕极了，他们看着小棠棠和小狼，又看自己孩子。想到自己孩子也不笨，在班级里都是名列前茅，心里也跟着舒畅了一点。 　　他们以后也会像老三一样好的。 　　一定会的。 　　最近向阳屯消息可多了！ 　　不过这些消息，大多都跟老姜家有关。 　　老姜家的两个儿子今年都考上大学了！ 　　老姜家的小孙女儿出书了！ 　　章荷花要上班，实在不能在家里久留，但是姜老憨却抱着一套书，小心翼翼的出去显摆了一大圈。他甚至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就是直钩球。 　　“哎呀我们家真是喜事连连啊，考上大学算什么？不稀罕！也不是只有我家有！可是我家小孙女儿可出书了！你说她才五岁啊！咋就这么厉害啊！出书了呢！” 　　这个年代，就算是在报纸上发表一个方块儿，都是人人羡慕的大事儿。更不要说，还是出书。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听到出书，大家还以为姜老憨是吹牛逼！ 　　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姜老憨，竟然都会吹牛逼了。 　　可是，姜老憨紧跟着就拿出了书，嘿嘿的笑，说：“我家老婆子恨不能给锁起来呢！” 　　大家一看，这就拔不开眼睛了。 　　还真是，出书了！ 　　而且，看起来还很是怪可爱的呢。 　　“这个封面还有插图，都是我们家小孙女儿和他小哥哥小狼两个孩子画的。小狼这孩子也是个厉害的啊，当初给我们家画的猪圈，那图我还留着呢。真真儿是很好用的。什么都考虑到了！下雨天都不用多担心，你说多好啊……” 　　沉默寡言姜老憨一下子就变成了三大队最能说的人，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 　　他恨不能看见谁都要拉住说一说自家的事儿，真是，这牛逼吹起来是真的爽啊！怪不得人家过得好的，说话都带着牛气，要是搁了他，那他也想这样吹啊。吹牛逼，多爽！！！ 　　姜老憨吹的厉害，那边儿姜林赶着驴车进村了，只是这一进村，又让人拦住了。 　　咋不拦住？ 　　大家也不瞎，谁都看得出来，姜林的驴车上拉着一个大件儿呢！这样的大件儿他们村里不多，只有三五家有，可是纵然如此。大家还是认得，这依稀是——缝纫机。 　　三转一响中顶顶受女人喜欢的缝纫机！ 　　“林子啊，你这是缝纫机吗？”虽然这么猜测，但是还是问一问，免得弄错了。 　　姜林：“哎对！” 　　他的眉眼都是笑意，可不全是笑吗？ 　　这样的东西，不是人人都买得起，今天去镇里供销社买缝纫机，姜林几乎觉得，全镇人的视线多落在自己身上了。就连一贯鼻孔朝天的售货员都好奇的打量他。这样的心情，真的太爽快了。 　　姜林高兴的紧，其他人也都被镇住，不可置信的问：“你咋买缝纫机了？你要结婚了？这是定下谁家了吗？没听说你啊？到底咋回事儿啊？”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炮仗一样喷了出来。 　　一下子，好些人都聚集了过来，大家都看着姜林，似乎等待姜林给一个答案。 　　姜林：“哪儿啊，不是我买的。是我三哥三嫂买的。” 　　“咦？”大家又愣住了，虽然他们不懂那些个，但是真是没见过谁进了城还会回乡下的。那他们买这个干啥？千里迢迢，也不好运过去吧？ 　　你来我往，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姜林把事先想好的借口拿了出来，他说：“当然不运过去，以后这个就放我大嫂那儿了。别看我三哥三嫂都是城里人了，但是城里也不比农村，干啥都要钱的。我老娘就说，吃一颗葱，都得自己出去买。可不正是这么个道理。哪里不得花钱啊。衣服那些也是一样，我三嫂手艺一般。成衣又太贵。我三哥和三嫂就决定买一个缝纫机放在老家，如果需要什么，就让我大嫂帮忙做。我大嫂的手艺可是最好的。我三嫂说了，大嫂的手艺照着城里的百货公司都不差的。再说了，我娘现在上班，家里缝缝补补的也顾不上，大嫂一并都做了，有缝纫机总是方便很多的。” 　　这话，大家都是听懂了的。 　　但是，为了省了买成衣的钱买一台缝纫机放在老家？ 　　这样的事儿，真是听都没有听过啊！ 　　这帐算的对吗？这夫妻俩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 　　“那、那你三哥三嫂呢？你们早上不是一起走的吗？” 　　“他们去我舅舅那边了！”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有去镇里，他们一早就上山了。他去了镇里，是找了老花一起去的供销社。不过，姜林的表情还真是比珍珠还真。 　　“行了行了，我还得回家，家里人都等着呢。”姜林：“让一让哈。” 　　他赶着驴车往家走，远远的，见到李婶子和杨凤语站在不远处，他们似乎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看到姜林，双方都愣了愣，不过很快的，姜林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赶着驴车走了。 　　今年的高考，杨凤语还是没有考上。 　　有时候，人的运气好像就差那么一点，姜林是擦着边儿考上的京北电影学院，而杨凤语是擦边儿，只差一分没有考上。 　　“姜……”她呢喃着想要叫姜林，只是姜林却目不斜视的直接离开。 　　村里的大娘看她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嗤笑一声，说：“丢了西瓜捡芝麻！你不要人家，人家反而还发愤图强更好了。有时候啊，这真是不能不信命。老天爷就是有定数的。” 　　说完，扭着身子赶紧往老姜家走，还得去看缝纫机呢！ 　　杨凤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身边的李婶子拍拍她的手，高声说：“真当自己是个好的了？怎么着，背地里那小话儿还说的少了？也不知道是谁整天说姜林不学无术，整体扑在没用的学习上，将来讨不到老婆。现在看人家发达了反倒是当没说过往上扑。真是可笑。” 　　“那我们也没有结婚当天背信弃义！再说，我们就是看个热闹，可没想占便宜，不知道是谁看人家过的好了想吃回头草呢！呵呵。” 　　李婶子气极了，说：“什么回头草！我们凤儿是城里姑娘，还有用得着吃回头草？你们要考上大学才能改换门庭，我们直接就能嫁到城里去！实话告诉你，我们凤儿可是回城相亲的！” 　　杨凤语使劲儿拉了拉李婶子，说：“表姑，不要说了。” 　　李婶子对着众人哼了一声，拉着她走的更快了些。 　　杨凤语低声：“婶子，你不该说那样的话的！这事儿毕竟还没成，再说……” 　　“你长得这么好看，当然能成！你别觉得姜林考上大学成了城里人，你就能吃回头草。我告诉你，就算姜林愿意。章荷花那老婆子也不待愿意的。都是当娘的，我也说实话，姜林是我儿子，我拼了老命也不愿意的。更不要说那个章荷花！你要是真的想嫁进去，难上加难。就算她勉强同意了，也能磋磨死你！你给我清醒点！你现在相看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城里人！就算是姜林考上大学，也没有人家家境好！有的人，出生就注定了不同！你不想过城里的日子，还想过农村吗？你想想和向阳屯，你还想留下吗？” 　　杨凤语沉默了好半响，摇头，坚定：“不想！” 　　姜林，对不起！ 　　杨凤语的心里已经演完了一场戏，而姜林，姜林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对他来说，放下了，就是结束了。 　　他很快的回家，几个在院子里玩儿的小孩子立刻就急哄哄的围了过来。姜林看向小棠棠，昨天还粉雕玉琢的精致小女孩儿，今天已经变成全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农村小娃了。 　　连好看的小脸蛋儿都嚯嚯的一脸是灰。 　　他说：“这是又跑哪儿了？” 　　小棠棠：“我们去杨树林了！” 　　姜林：“小淘气。” 　　他这边儿还逗着孩子玩儿呢，那边其他人都等不及了。章彩虹：“老四你赶紧的。” 　　姜林：“好。” 　　他叫：“大哥二哥搭把手儿啊。” 　　哥几个把缝纫机抬下来，搬到了章彩虹的房间，王巧跟在身后，眼热的看着。 　　果然，干啥都要努力啊！ 　　不努力，连买缝纫机都没有自己的份儿！ 　　王巧攥紧了拳头，打定主意，也得勤学苦练了！ 　　活到老，学到老！ 　　她可以！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纸壳箱子包装也拆开了，一台崭新的缝纫机就这样露在大家的面前。章彩虹激动的手都哆嗦起来，她轻轻的伸手摸了一下缝纫机，呢喃：“怎么这么好啊。” 　　黑色的缝纫机闪闪发亮，这辈子，她竟然也有机会拥有这样一台缝纫机啊！ 　　章彩虹：“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一家子看着这么一个东西，都激动的不得了。 　　王巧问：“嫂子，平时你不用的时候，我能借了用一用吗？” 　　她也想摸摸这好东西啊！ 　　章彩虹：“那咋不行呢，不过可得小心着用。” 　　这话还用交代？王巧赶紧点头。 　　“山鸡，你去把你那条破洞的裤子找来，我帮你缝补一下，正好试试手。”章彩虹是说干就干的！她赶紧试试手，然后就要开始做连衣裙了。 　　这次老三夫妻在这边也就待二十多天，她可得抓紧了时间忙。 　　章彩虹：“行了行了，大家都去忙吧，我这边还有活儿呢。” 　　王巧知道章彩虹着急做衣服，赶紧也帮着赶人。大家依依不舍的离开，说：“着啥急啊！” 　　王巧理直气壮：“你们不着急，我嫂子着急！谁家还没有点活儿？” 　　“又不是你的！再说，能有啥活儿？正好我家里有个料子想做，不如把缝纫机借给我……” 　　“我呸！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不是我的，也是跟我们老姜家有关系，跟你有关系吗？真有点意思！咋地？我们家的东西，还得紧着你的时间用？你咋这么脸大呢？你咋不去大队长家借，咋不去老马家借呢？跑来我家借东西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我们家一次还没用呢？就先借给你？谁给你那么大脸？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出去！要不然等我婆婆回来，要你好看！！！” 　　王巧也算是深得真传了，一通叫骂，将人喷了出去。 　　这些人正叽叽喳喳呢，就看到唐妙回来了，她身上拎了两只山鸡，乍一看这么多人，问：“怎么了？” 　　王巧：“遇见不要脸的了呗？新缝纫机刚搬进来，这就要借用了，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说谁！姜老三媳妇儿，你可不能听她瞎说，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跟你说，你这个二嫂……啊！”唐妙的匕首，当着她的面直接把野鸡脑袋剁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刚才那个多嘴的媳妇儿，说：“老陈家大媳妇儿？” 　　她冷笑一声，咣当一下，另一只鸡也瞬间没了头！ 　　陈家大媳妇儿默默的后退一步。 　　唐妙说：“你们知道这两只鸡是为什么死的吗？” 　　“啊？？？”大家不懂话题怎么拐到这儿了！不是你给头剁下来的吗？ 　　唐妙幽幽的看向了陈家大媳妇儿，冷笑一声，阴恻恻的：“因为，它嘴贱又没有分寸。” 　　陈家大媳妇儿：“……” 　　唐妙围笑：“我的性格……” 　　“我先走了！！！” 　　嗖嗖嗖，窜了出去。 　　很快的，其他人也都借口都不找一个，也跟着嗖嗖嗖的离开。 　　王巧：“……” 　　果然哦，有实力的人，只要说一句话都能震慑别人！而她，叭叭这么久，屁用没有！ 　　学起来学起来！ 　　最近要学的真的好多啊！ 　　王巧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嫂子，这两只鸡你给收拾一下，晚上炖了吧。” 　　王巧：“两只都炖？” 　　随后立刻：“听你的听你的。” 　　唐妙又说：“我猎了一些兔子，放在我家那边院子里，你等会儿过去处理一下？处理不完的，明天来。” 　　王巧：“这你放心，我摸黑儿都能干！” 　　赚钱的差事，她哪不知道着急了？ 　　王巧动作飞快又麻利，唐妙进屋洗了手，说：“我去舅舅那边转一转。” 　　“哎，好。” 　　唐妙擦了手，正要走，又想到缝纫机到了，索性过来看一看，章彩虹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狂而又痴迷的境地里。 　　“大嫂，怎么样？” 　　章彩虹听到是唐妙，欣喜回头：“特别好！” 　　唐妙愣了一下，随后浅浅的笑，她是第一次看见大嫂这么痛快的笑容，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哦！ 　　她说：“那就要麻烦嫂子了。” 　　章彩虹摆手：“麻烦什么，你那么好看的料子，我可不能给辜废了。” 　　唐妙这次拿回来四匹料子，都是他们这边不好买的颜色呢，一匹水红色，一匹湖蓝色，还有一匹葱心绿。最普通的就是一匹浅灰色。除了浅灰色，其他三种颜色他们这边基本是买不到的。 　　也就是大城市吧。 　　其实章彩虹不知道，大城市也不算好买，卖的很快很快，也就是唐妙的运气足够好，才能抢到。 　　“供销社那边说一匹料子能做7条连衣裙，嫂子你看……” 　　“什么七条，我比过了，九条没问题。说七条的，那是自己水平不过关！你瞧好吧！我很行！”章彩虹难得的自信。 　　唐妙：“嘤嘤，我就喜欢你自信的样子！” 　　每次涉及到做衣服的事儿，唐妙都觉得，她大嫂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牛逼的光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厉害厉害！ 　　章彩虹被她夸了，也有点不好意思，问：“你要去我爹娘那边儿？” 　　唐妙点头：“对的，你有事儿？” 　　章彩虹：“你跟我我爹娘说一声儿，我最近忙，等忙过这段儿在回家。” 　　唐妙含笑：“成。” 第99章 打起来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最起码在老姜家，这一条十分的有道理。 　　唐妙回来之后，这一点更是被贯彻的死死的。 　　章荷花这个婆婆因着他们在家，最近每天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虽然来回要两个多小时，但是章荷花倒是干劲十足。而唐妙则是带着她两个嫂子忙碌。 　　章彩虹踩着缝纫机不停的，而王巧则是缩在唐妙的院子里处理兔子。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唐妙上山，她都不知道，山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兔子。 　　姜林是跟着三哥三嫂的，他虽然打猎没有三哥三嫂厉害，但是也比几个哥哥强。而且，他对镇里熟悉，遇到大件儿，悄么悄的往镇里送货就是他了。 　　相比而言，姜老大和姜老二倒是按部就班的下地。 　　倒是显得他们是最清闲的，哎呦喂，哪里想得到，下地竟然是最清闲的。 　　也好在这年头还是要下地，所以即便是很多人都对老姜家有好奇心，也得顾着自家吃饭。自家活儿都没干完，哪里有心思管别人。唐妙把时间拿捏的死死的，一家人也都小心着，倒是一直没有被发现。 　　当然，也有人问起姜老大和姜老二。 　　俩人虽然人都挺老实的，但是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说。 　　他们的回答几乎是差不多：“老三夫妻俩？这不是过几天要办席面吗？家里东西不多，整天往城里跑，看看能不能定着猪肉呐！城里买肉且不好买啊！” 　　“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在家里帮老三做点冬衣，城里买成衣太贵了啊。” 　　“我媳妇儿？家里这么忙，就我媳妇儿一个闲人，还不得在家操持着饭菜？” 　　章彩虹和王巧干啥，谁管哦！ 　　他们听到老姜家办席面可能会“有肉”，立刻就精神起来，这可是大事儿了！顶顶的大事儿。 　　大人们忙个热火朝天，小孩子们才不管那些呢！快乐的暑假，怎么能不撒欢玩呢。 　　别人家的的孩子都不怎么乐意带小孩子玩儿，特别是小女孩儿。但是老姜家可不，七个小孩子从来都是一起出动的。九岁的小猫到五岁的小棠棠，一个都不缺。 　　姜老憨手巧，给他们做了捉知了猴的小网兜，小家伙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奔着杨树林去了。夏天的杨树林知了猴儿简直就像是魔音穿耳，叫个不停。 　　大人们中午想要歇一歇，听到这个声音当真觉得烦躁。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又是最悦耳的声音，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捉知了猴烤了吃。香喷喷的不说，还能吃到实实在在的肉呢！ 　　所以每到夏天，小孩子们都提着小竹竿小网兜穿梭在杨树林，恨不能将它们一举抓获。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馋肉的大人过来捉。总之，夏天捉知了猴的大事业，那是热热闹闹的。 　　“我最会抓知了猴儿了，瞧好儿吧你们。”小虎得意洋洋。 　　小猫看他一眼，微笑：“妹妹觉得我们俩谁能抓的多。” 　　小棠棠被点名，她看看淡定微笑的大哥哥，又看信心十足的小虎哥哥。看来看去，难以取舍。在大家殷殷的期盼下，她突然就搂住了自家小哥哥的胳膊，大声说：“我哥哥才是最棒的！” 　　小狼立刻高兴起来，得意洋洋：“我妹妹最向着我！” 　　小猫&小虎：“……” 　　小豹赶紧舔狗上身，他对着小虎谄媚的笑：“哥哥我相信你！我哥哥最棒！我哥哥才是天下无敌最棒的！” 　　小虎得意的挺胸！ 　　小狼有乖巧又可爱的小棠棠妹妹支持，他也有可爱的小豹支持啊！ 　　小猫和山鸡齐刷刷的看向了小鱼，小鱼梦幻笑脸看着小棠棠，说：“我们小棠棠好懂事哦。” 　　小猫与山鸡互相对视一眼，对自家这个妹妹绝望了。 　　深深的绝望了。 　　小猫吸了一口气，说：“走吧，捉知了猴儿！” 　　几个小男孩儿每个人都有一根小竹竿，小竹竿上角是一个渔网做成的小网兜，看准了知了猴儿，直接将网兜扣过去，它们就逃不掉了！ 　　小鱼和小棠棠手牵手跟在几个男孩子身后，但凡他们捉到了知了猴，都要放进她们手中的袋子里。 　　“知了猴长得好像特大号的苍蝇哦。”小棠棠感慨。 　　小鱼：“……” 　　她想了想苍蝇，又想了想知了猴，说：“知了猴很好吃，不要这样说。” 　　说了，再一想还有点恶心呢。 　　小棠棠点头，说：“好吖。” 　　几个男孩子憋足了劲儿要分个高低，每个人都特别努力呢！ 　　小棠棠看着自己和小鱼姐姐的袋子都有点满了，嘴角翘的高高的，笑盈盈。 　　“喂，赔钱货！把你们的知了猴给我！”两个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凶巴巴的。 　　小棠棠看向他们，两个男孩子都不矮，一个看起来十来岁，一个小一点，不过也有七八岁的样子。尖嘴猴腮，眼神很凶。 　　小棠棠对村里的小孩儿不熟悉，但是小鱼却是认识的：“奚宝强奚永强，你们怎么可以抢东西。” 　　“你个赔钱货，拿来！”高一点的奚宝强已经十一岁了，他凶狠：“要是不拿来……” 　　“哥哥！有坏人抢知了猴儿！”小棠棠突然就叫了出来，小姑娘的叫声震天响，很快的，很多过来捉知了猴儿的都看了过来。小狼嗖一声的跑过来，大喝一声：“谁敢欺负我妹妹！” 　　其他几个男孩子也都很快的冲了上来，老姜家的孩子因为吃的比较好，都长得比较高大。 　　虽然他们没有奚宝强年纪大，但是却胜在人多。 　　奚宝强和奚永强都有一点点的戒备，不过奚宝强还是气不过，盯着小棠棠说：“臭丫头片子，就会叫人！没用的赔钱货！” 　　小狼突然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就撞向了奚宝强，他一拳头就挥在了奚宝强的脸上。别看他才七岁，但是一般人家的男孩子，九岁也就是他这个身量。 　　可是就算是如此，还是比奚宝强矮不少。可小狼一点也不怕！ 　　“我让你骂我妹妹！” 　　小虎：“你们两个混蛋！敢骂我妹妹，我打死你们！” 　　几个男孩子谁也不怂，一下子就都扑了上去，别看奚宝强十一，奚永强也八岁了。但是老姜家也一点都不怕！别说他们人多，就算是人不多，也休想欺负他们小妹妹。 　　不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以后还指不定以为自己可以多么嚣张！ 　　“姜虎，你帮着外人打我们！我是你表哥！”奚宝强叫了出来。 　　小虎才不管那些呢！ 　　“我呸！你才是外人，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你是什么表哥！你妈就是个恶毒的坏女人！你们家没有好人！什么表哥，我们八百年都不来往的！让你欺负我妹妹！我让你欺负人……” 　　小孩子们打成一团！ 　　奚宝强和奚永强兄弟，那是王巧大姐王秀的儿子。 　　算起来，其实也是亲戚。 　　不过，别说老姜家，就连王巧自己都不想认这门亲事就是了。 　　虽然老姜家在大家里占了优势，但是对方到底年纪大，他们也是吃了一些小亏！小棠棠急得不行，她看着远处围观的小朋友们说：“今天他们能抢我们的，明天就能抢你们的！我们人多，大家也不吃亏！等哪天你们落了单，他们才不会放过你们呢！” 　　小棠棠很会煽动人，这么一想，立刻有几个男孩子就冲了进来。 　　说的不错，奚家这两兄弟平时就好干一些这样事儿。他们平时一个两个的打不过他们，但是现在人多，怎么就打不过了？小孩子也是有报复心的。 　　想到他们也欺负过自己，嗷嗷就冲了上来！ 　　反正，人多他们不会输！ 　　“坏蛋大坏蛋！” 　　小棠棠在一旁使劲儿叫！ 　　现场从五对二，变成了十几个对二。 　　这下子，奚宝强和奚永强就是单纯的挨揍了。不过这两个孩子挨揍真是一点也不委屈的。他们家真是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们那死鬼老爹不是好东西，不检点的老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想而知，这俩人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孩子了。自从老爹死了，王秀靠着自己的“能力”也一点都没有让两个儿子过上苦日子。不过就算是这样，日子到底是比以前差了一点，这两个小子就时常出来偷鸡摸狗，或者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抢东西。 　　可是说是村里小孩子间的一霸。 　　要说最招村里小孩子们嫌弃的，他们是数一数二的。 　　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大家被欺负的经历，又有几个小孩子冲了上来！ 　　奚宝强从没有被这么多人打过，他气的很了，突然嗷了一声，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人，直奔着小棠棠就来了。他的眼睛里带着血丝，满是恨意。 　　小棠棠被他冲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就在他要抓住自己的时候，一个踉跄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小姑娘顺手抓起身边的一个绳子，直接就冲着又要抓她的奚宝强挥了过去，使劲儿挥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吓呆了。 　　而奚宝强，奚宝强也他妈吓呆了！ 　　小棠棠挥舞着绳子，一下下的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她叫：“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 　　如果这真的是“绳子”，奚宝强可不会怕，他可能一把就揪住这个死丫头赔钱货，可是！！！她挥舞的不是绳子，而是……一条蛇。 　　奚宝强再蠢也知道，有些蛇是有毒的！ 　　他一时间竟然不敢动了，踉跄闪躲的时候，小狼已经一脚踹了过来，他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小狼骑在他的身上，疯狂挥拳头：“我让你打我妹，我让你欺负人！” 　　咣咣咣！ 　　拳头不断！ 　　眼看奚宝强的脸已经被打肿了，小猫终于拉开了小狼，他说：“把他们兄弟俩押着，咱们去找大队长！” 　　此时小鱼已经把小棠棠扶了起来，周遭的小朋友，但凡胆子小一点的，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小棠棠把“绳子”递过去，说：“用这个绳子把他们捆上。” 　　小狼艰难的说：“小棠棠，你手里的，是蛇啊！” 　　小棠棠低头一看，“啊啊啊啊！！！” 　　果然，她手里，根本不是什么绳子，竟然是！！！一条蛇！！！ 　　小姑娘一下子就吓蒙了，嗷一声尖叫出来，小手儿一甩，蛇就落在了奚永强的头顶上，奚永强其实不怕蛇的，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让他懵了。 　　他懵，蛇还懵呢！ 　　人家在地上爬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当成了武器，被甩了个头晕脑胀，现在！它还被飞了出去。求生欲很强的小蛇哧溜儿一下就爬下了他的脑袋，一溜烟，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保命要紧！ 　　小棠棠惊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就红了眼眶，大哭出来。 　　“坏蛋！你们是大坏蛋！抢我们的知了猴还骂人！呜呜呜！你们欺负哥哥还用蛇吓唬我！呜呜呜，大坏蛋！”小棠棠委屈的扁着小嘴儿大哭。 　　没一会儿，这边的动静就惊动了大人。 　　小孩子们也不客气，压着奚宝强奚永强两个兄弟，一群人哒哒哒的往大队部走。 　　这一路上，倒是也汇集了不少看眼儿的大人。 　　小鱼一路上都在哄着小棠棠，小姑娘嗷嗷的哭，真是怎么也哄不好。 　　等他们来到大队部，大队长和陈会计都赶紧出来了，“这是咋回事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的大队长孙子大虎说：“他们两个欺负人，我们给压来了！” 　　小棠棠委屈极了：“他们抢东西！他们骂人！他们打人！他们还拿蛇吓唬人！” 　　是，是这样的吗？ 　　大家回想刚才，觉得好像哪里有一丢丢的不对？ 　　大队长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白面团儿一样可爱的小姑娘委屈成什么样儿了啊！他赶紧把小棠棠抱起来，说：“不哭不哭！队长爷爷给你买糖吃。” 　　随后又看奚宝强和奚永强：“你们两个……” 　　他想骂人，但是再一看对方都鼻青脸肿，他换了一个说法：“去把他妈叫来，怎么教孩子的！” 　　说起这些，队长真是愁死！ 　　这个王秀，就没有一时安分，这给儿子还教成了这样。就这么下去，迟早要引来大麻烦的。他又补充：“去给老奚家人也叫来。” 　　小狼看这个情形，轻轻的推推小豹，低声：“回家叫人。” 　　小豹嗖的一声跑了！ 　　“呜呜呜。”小棠棠还在抽泣。 　　“哇！！！”奚永强也哭了出来，他说：“明明还是你拿蛇吓唬我！你把蛇丢在我的头上！” 　　八岁的男孩子，哭的豆豆儿的，喘都喘不上来气了。 　　“你哥哥要打我，我才摔倒在小蛇身边的！”小棠棠别看哭的可怜，辩驳的倒是清楚呢！ 　　“我最害怕蛇了，当然要把它丢出去啊！要吓唬你也是你哥哥要吓唬你！才不是我！才不是！呜呜呜！你们抢知了猴，你们还要打我……哇！！！” 　　大队长：“乖乖乖，不哭哈！” 　　他瞪向那对兄弟，说：“你们整天在村里闯祸，我看你们都是小孩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没想到你们还没完没了了。这个年纪就抢小孩子，那么长大了不是更混账？” 　　这时奚老太太一家人终于过来了，王秀跟在奚老太太身边，一看儿子鼻青脸肿的，她立刻就炸锅了：“哪个小王八蛋打的！说！给我说！” 　　“天呀，谁把我大孙子打成这样，我跟她拼了……” 　　“拼了？你们家还有脸说拼了？你们家两个孩子在村里抢小孩子的东西，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奚老太太，我知道你儿子走了为难，但是儿子走了，也不能完全不管孙子。嘴上说的好听，你大孙子，既然是你大孙子，你咋不好好教育教育你孙子？整天就把他们仍在王秀手底下。王秀是个什么货色，你们家不知道吗？她能教出什么好孩子？王秀，你在在村里干的那些事儿当我不知道是吧？我没有去镇里告你，已经是看在你们家有两个孩子艰难了。可是你不好好的把孩子教成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倒是让他们在村里横行霸道。你还真是个会当妈的！” 　　眼看奚宝强狠狠的瞪着自己，大队长更加来了火气：“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不成？你现在小就抢比你小的孩子。那么等你大了，是不是连我们这样的都不放过了？” 　　大队长一直都觉得，他们村里有些人有小心思，但是人不坏！就连他最不待见的搅屎棍陶大娘，他都能说一句，其实人不是坏人。但是眼看这个才十一岁的少年一脸的狠厉，他就知道，这孩子还是彻底养歪了。 　　他说：“看什么看！你这是还恨上我了？” 　　“呸！等我长大，一个个的杀了你们这帮瘪犊子！” 　　他又看向小棠棠，说：“你个死丫头片子赔钱货，看我不把你给卖了！把你妈那个贱人一起卖了！” 　　唐妙一到，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儿，几乎是一个箭步上前，她一把揪住奚宝强，可不管是不是孩子，一个大嘴巴就扇了上去：“你他妈再给我说一次，你要卖谁？” 　　这变故让人都没想到。 　　“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说的？”这样的话，孩子想不出来的！唐妙的眼神发冷。 　　奚宝强立刻就看向了他妈王秀，王秀经常在家里骂唐妙。她就觉得，如果不是唐妙醒过来，她和姜城一个丧夫一个丧妻，妥妥能在一起的。那她现在过得可不就是好日子了吗？哪里至于像现在这样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过得这样苦？ 　　她在家里骂的多了，奚宝强和奚永强两个孩子也都听在了心里，这不，关键时刻骂人就骂出来了。 　　唐妙又是一个巴掌拍在奚宝强的身上：“我问你呢！” 　　奚宝强接连挨了两下，大人动手总是跟小孩儿不同，奚宝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就是这么个货色。知道大队长不能动手，所以他就敢放狠。但是唐妙不客气，他又怕了！ 　　“我娘，我娘说的！” 　　唐妙一把甩开奚宝强，毫不犹豫就揪住了王秀，咣咣就是几下子。 　　王秀嗷嗷的叫：“杀人啦！” 　　唐妙：“杀人？你们家不是要卖了我吗？我他妈真是好脾气惯了，让你们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是吧？” 　　唐妙又是两脚，才不管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呢！ 　　他们家背地里说她什么，她都能当做不在意！但是！谁也不能动她一双儿女！但凡是让他们受一点委屈，她是绝对不客气的！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好欺负？” 　　奚老太太原本在大孙子挨揍的时候还想说两句啥，但是很快的唐妙就奔着王秀去了，再接着……奚老太太默默的闭嘴，她年纪大了可禁不住打。 　　奚老太太不敢言语，其他人是根本不想管。 　　管个屁啊！ 　　这种人，就该受点教训的！ 　　村里谁家的媳妇儿不看着男人啊，生怕被这个寡妇招惹上！ 　　她是上到六七十，下到十三四，各个都不放过的！ 　　最不要脸，就是她！ 　　倒是陈会计还是拉住了唐妙，说：“算了！别打了，闹出人命，你也难。” 　　唐妙冷漠：“我要去镇里报警！”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唐妙冷静说：“你们也别说我心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带着孩子不过就是回来过暑假，等过几天，我们拍拍屁股走了。他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坏心思，也找不着我们。但是其他人呢？王秀可不是小孩子，她一个成年女人，一旦真的跟什么人黏连上干起拐卖的事儿呢？咱别说是开玩笑，谁家开玩笑也不用这种能犯法的事儿开玩笑！再说，这孩子十一岁，都能拿半拉工分了，可不是小孩儿了。他要是真的有一天这么做了呢！不管是儿是女，总是家里辛辛苦苦养大的！要是真的被这歹毒的母子卖了呢？你们不担心孩子，我可担心我们老姜家这些孩子！” 　　唐妙这话，算是挠在了很多的人的痒处。 　　是了，虽然这话听着还是开玩笑，但是就王秀那个四通八达的“交友”关系，指不定真的能干成这个事儿呢？而且，唐妙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他们不成啊！ 　　这么一想，也就担心的七嘴八舌起来。 　　“老三媳妇儿说的对，还是得去镇里找领导，不能由着她。” 　　“对，不能！她个不正经的，在我们大队真是给我们大队抹黑。” 　　随着议论的高涨，王秀这是彻彻底底的慌了啊。 　　她看着唐妙，接触到唐妙冷酷的眼，一个哆嗦，啪嗒一声跪了下来…… 第100章 唐妙受伤 　　事情终究是没有闹大！ 　　唐妙超凶，大家对王秀和奚家两个兄弟也是膈应极了。 　　可是，真涉及到找公安还是什么的，大家心里就打怵了。小老百姓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不过这件事儿也不是没有意义，奚家到底是出面，把孩子要了回去。说是要回去也不算全是。 　　奚老太太和自家老头子现在是跟着二儿子一起过，奚家老二自家也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的，要说再养哥哥家的两个儿子，毕竟那可是两个大小伙子两张嘴。 　　况且，这个哥哥跟他关系还真不好。 　　因为是长子，奚老太太对大儿子从小溺爱，对二儿子三儿子和两个闺女就不是那么好了。甚至大儿子娶媳妇儿举全家之力盖了四间大瓦房。他们也跟着大儿子和大儿媳过。可是谁曾想，这心思不好的早晚有报应，他们家大儿子就这么去了。两个老人家没有办法，这就去跟二儿子过了。 　　因为先头儿就对这个二儿子不好，所以他们对两个老人也挺一般，更不会想要养着侄子。 　　但是这次又不同了，事情闹了这么大，几乎全村的人最后都来了。王秀跪下凄苦的诉衷肠，可是却抵不过唐妙是个鉴婊高手。王秀想利用舆论，唐妙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眼看事情越发的闹大，奚家老二终于决定，把两个侄子接过来一起养，由他来管教。不过他也事先说好，两个孩子跟王秀学了一身坏的习气，他要养他们，就会管教。若是打了骂了，旁人可不能说他欺负没爹的孩子。再一个，他们家条件也是有限，肯定住不开。况且也不能养着闲人，反而让王秀这个当亲妈的轻松自在，一个人住在四间房。所以，大家商议好，由奚家二老带着两个小子住在这四间房，但是虽然不住在一起，可不分家的。他们都由奚老二养活。 　　至于王秀，她住在门房里，虽然小了点破了点，但是一个女人，也不委屈她。 　　另外，她要每年交一部分粮食，那总不能这个当娘的还活蹦乱跳的，就把儿子完全扔出去让别人养吧。 　　王秀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却架不住奚家觉得行，村里人也觉得行。相比于奚家死了的奚老大和老太太，奚老二的人品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现在暂且这样住着，等两个小子大了相看了结婚了，两老再搬回去。 　　这么一定，双方还在大队立了字据。 　　奚老二揪着两个侄子就回去了，看都不看王秀一眼。王秀撒泼的坐在地上哭，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怜她。 　　其实唐妙也没想真的找公安，毕竟都是口头过瘾，谁会管啊！但是唐妙就是抓住乡下人不懂法又害怕见官的心思，这才将这件事搅合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唐妙也不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她只是想要切切实实的让他们家害怕！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不敢胡来。如今到也算是意外。 　　唐妙对王寡妇毫不留情动手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大家想到唐妙当年一脚就能给陶老太踹到粪坑里的英勇往事倒是一下子回忆起来了。 　　因着唐妙太凶，倒是间接给老姜家省了不少麻烦。 　　大家是能不靠边儿就不靠边儿，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白挨揍一场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这女人就是一个泼妇。 　　不管念多少书，她都是那个敢住在半山的唐猎户的孙女儿，凶婆娘唐妙。 　　唐妙不知道她已经吓到了村里人，大家根本不敢靠边儿，她反倒是有点担心的跟公公姜老憨说：“其实有句话我没说错，我们走了就走了。他们也不找不来。但是咱们家还有别的孩子呢！特别是小鱼还是女孩子。我是真的不怎么放心。他们家那个老二还行，看着不是个难管回来的。但是那个奚宝强，他已经十一了。总归是难管。我还真不怎么放心。” 　　姜老憨知晓唐妙的担心，他说：“这你放心，奚老二这个人，我多少还是知道的。他愿意管，我觉得还是能管过来的。没事儿！这事儿你别操心，我来处理。” 　　唐妙倒是鲜少看到她公公说出这么大包大揽的话。 　　要知道，他们家可一直都是她婆婆冲在第一线的。 　　姜老憨语重心长：“咱们可以讲道理啊。” 　　唐妙：“？？？” 　　姜老憨：“交给我！” 　　从这一天起，姜老憨只要将家里没活儿了，忙完了，就去老奚家，他也不多看王秀一眼，拉着两个小子就讲道理。姜老憨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是一个很善言辞的人。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车轱辘话。当然，隔三差五还能开发点新词儿，但真是少之又少。 　　以至于到后来，两个小子已经懵逼了，看到姜老憨就恨不能找个耗子洞躲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感觉，但是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年后，两个人偶然看了一个电影叫做《大话西游》，从里面的唐僧一出场，兄弟二人就生出一股子不太好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果不其然，这位唐僧就是当年姜老憨的翻版。 　　这简直是勾起了他们无尽的噩梦。 　　而那个时候他们回想自己当年，觉得自己当年没有跟被折磨疯以至于跟小妖精一样自杀，已经是他们极有抵抗力了！ 　　极有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姜家人还是很为这件事儿生气，章荷花最近都会回来，听说自家小崽崽被人欺负了，提着木头棒子就冲了出去，简直是要锤死那两个小兔崽子。 　　人都已经走到王寡妇的门口了，被姜老憨拉住了。 　　姜老憨觉得，他们家都三个大学生了。不能还走原来的老套路！ 　　他们可以“以德服人”。 　　姜老憨是真的“以德服人”，但是章荷花可受不了他念兔子咒一样叨叨，果断的……撤了。 　　奚老太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紧跟着就被姜老憨拉住讲道理。 　　后来，他们家人齐刷刷的一致全票通过，觉得宁愿挨揍，也他妈不想听姜老憨讲道理。这玩意儿简直要命。 　　唐妙闹了这么一场，要说没有什么好的地方，那也不是的。最起码，他们三大队的风气是好了一些。原来王寡妇自己带着两个儿子住，可不是就可劲儿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被赶到了小门房，公公婆婆又搬了过来，她就算是有点什么小心思，家里也不成了。毕竟整天有人看着的。 　　正因此，村里的老婆子小媳妇儿真是高兴极了。 　　哪儿能不高兴啊！ 　　毕竟她可是不管多大岁数都惦记呢！ 　　唐妙打人勾起了她的威名，而老姜家几个小孩子也一战成名了。 　　最起码，三大队的小孩子是不敢招惹他们家的。谁不知道他们人多又动手狠啊！小孩子的圈子也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学习又好，又能打，他们几个小孩子倒是成了小孩子的头头儿。 　　老姜家大人干活儿干的风风火火，但是小孩子也玩的风风火火。 　　香脆又有肉的知了猴儿，还有河里的小香螺，偶尔下雨还能抓到鱼，这样的日子对小孩子来说，就跟神仙日子一样。不过随着神仙日子越来越长，距离他们回京北的日子也越来越短。 　　老姜家已经订好了吃席的日子，临了，姜城和唐妙倒是光明正大的上山，他们为了准备席面儿去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猎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各家坐席，多少都会走这么一趟，不管是有收获还是没有收获，总归是盼着有点什么的。 　　只是他们还真没有想到，还真是，盼着什么来了什么。 　　一头肥硕的野猪，十分嚣张的冲着他们来了。 　　它獠牙凶猛，不过，唐妙本来就是力大无穷。一个成年男人都未必降服的了的野猪，在她手里就跟玩儿一样，她三两下将野猪解决，又在周围找了找。 　　果然，找到一颗桃树。 　　唐妙笑着说：“你说你闺女厉不厉害！” 　　姜城竖起大拇指。 　　小棠棠今天早上就在念叨想吃桃子，当时家里人还笑话她，说是哪里有桃子哦！ 　　哪里有？？？ 　　唐妙觉得，她闺女要是说想吃老虎肉。 　　老虎都能给你表演一个猛虎下山！ 　　唐妙和姜城两个人没动这头野猪，反而是把他藏在了林子里，他们夫妻摘了两筐桃子，下山去叫了家里人，除了又出门去做唐僧……哦不，是做思想工作的姜老憨，和正在上班的章荷花，其他人都齐刷刷的一人摘了一大筐。 　　其实他们还想继续的，但是实在没办法，拿不动啊！他们要是像唐妙那样背着一筐还能提着两筐！他们也想这么干的！ 　　然而，没有的！ 　　大大的水蜜桃看起来甜极了。 　　小棠棠抱着大桃子坐在院子里啃，别看是野生的，但是香甜的大桃子真是可口极了，没有一点酸涩感。 　　小棠棠说：“西山真好呀，就像是一个宝库。” 　　姜林笑了：“你懂什么是宝库吗？” 　　小棠棠翘着小辫子，说：“我当然懂得呀！我很懂！” 　　小棠棠知道，他们家可以生活的那么好，就是因为爸爸妈妈去西山打猎。如果没有那些猎物，他们家就跟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样。吃饭吃不饱，每天都要饿肚肚。 　　那个时候，她吃玉米糊糊能吃饱就好高兴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吃许多好吃的东西，可以吃大米粥，可以吃麦乳精，她还可以吃鸡蛋！ 　　小棠棠坐在小板凳上，啃着桃子，看着西山的方向，说：“西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 　　“噗！”姜林忍不住喷了，说：“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啊！我的妈！哈哈哈哈！” 　　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的说话可真是太有趣了。 　　小棠棠鼓了鼓腮帮子，吃桃子的可没停下，她扬扬下巴，说：“报纸上都是这么说的！我都有读书看报。” 　　虽然她不能再去图书馆读书看报，但是林教授倒是时常把自己家里定的报纸交给唐妙，让她拿回家给两个小孩子看。正因此，小棠棠也算是个小读书人了。 　　姜林笑：“你还有看报纸啊！” 　　小棠棠点头，她说：“我妈妈说了，今年来不及了，但是明年她会给我定报纸的。” 　　姜林：“是吗？那你要在报纸上看什么？” 　　小棠棠认真：“当然是各种新闻了。小叔叔，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呀。好笨哦。” 　　“噗！”这下子，其他人也笑了。 　　姜城说：“你们坐，我去一趟大队长那边。” 　　他背起一个背篓，转身出了门。 　　他们虽然搬走了，但是老姜家还在这边，少不得要麻烦到大队的事儿。再说，他们每次回来都上山，天长地久，唯恐也走漏一点风声，未雨绸缪，总是该做的。 　　姜城把筐放在大队外面的草丛里，给大队长和陈会计叫了出来。 　　两个人都有点疑惑，不知道咋了。 　　姜城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今天上山，没打到什么野味儿，不过却看到了桃树。东西不多，咱们大队的人上去摘，一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分一个，我就没折腾。不过给你们送了一些过来，大叔你们分一分。” 　　大队长吃惊的说：“桃树？你这是干什么！留着孩子吃！” 　　姜城笑：“家里还有呢！再说这孩子能吃多少，我爹说怎么都得给你们送一点，整天为了咱们大队的人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我们不是不识数儿的。” 　　大队长笑了出来，陈会计也笑。 　　姜老憨要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能把脑袋扭下来当凳子坐。也难怪人家姜城能一路走到这个地步。人就是会办事儿啊！ 　　“行，我们就谢谢你了。” 　　姜城：“客气啥！那我先走了，明个儿来我家吃席哈。” 　　他也不看他们怎么分，反正再怎么分，一个人也分个三十来个的！ 　　姜城回了家，看到唐妙不在，他问：“唐妙呢？” 　　“三嫂刚才和小棠棠闹着玩儿呢，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到了啥，就出门了。”姜林一脸的迷茫。 　　“行了，你赶紧的准备两筐桃子去镇里，给老花和顾老爷子送一些。另外跟老花说，今晚儿有大货。”姜城压低了声音。 　　姜林：“好嘞。” 　　因着这几天要往镇里送货，所以章荷花都不骑自行车上下班了。基本上是姜林早上送晚上接。当然，这两趟也都带着别的东西呢！正好倒腾给老花。 　　来回接章荷花是一个可以方便姜林去镇里的理由。 　　他很快的骑着车子出了村，姜城径自回家，一进院子，就看唐妙正在用钩子不知道再做什么东西。 　　姜城：“你这是干啥？” 　　唐妙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低头说：“我做武器。” 　　姜城：“武器？” 　　他笑：“你这是要干啥？打老虎啊？” 　　唐妙摇头，说：“是熊瞎子。” 　　姜城：“？？？？？” 　　唐妙嘀咕：“刚才小棠棠说起自己的故事书，又在哪儿说熊掌熊掌的，我就担心，我们晚上上山抬野猪的时候遇到熊瞎子。” 　　姜城：“……” 　　他缓和一下，说：“其实也未必那么准……” 　　唐妙：“那也得做好防备，就算我力气大，也不是熊瞎子的对手啊！但是如果我们武器多一点，说不定就行了！” 　　姜城点头，也是谨慎起来：“你说的有道理。” 　　姜城感慨：“要是真的有一只熊瞎子，估计我们才是发了。” 　　唐妙翻白眼：“你可拉倒吧，你好好想想，这样的大东西。老花吃的下吗？” 　　老花其实收的，都是比较常见的东西，熊瞎子这种，还是少啊！ 　　姜城：“没事儿，他吃不下我们就留着吃。” 　　唐妙笑着说：“你说你闺女，整天瞎念叨啥啊！真是让她爹娘担心。” 　　姜城：“可不是嘛！不过说不定是冥冥之中，我闺女帮助我们避开祸事呢！” 　　换一个思路想，也许不是小棠棠招来了熊瞎子；她不管说不说，都有熊瞎子。只是她说了，反而让他们多了准备。这是天意让她提醒他们小心呢。 　　虽然还没碰见熊瞎子，但是当爹的已经脑补了很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感动：“我们棠棠真是太好了。” 　　唐妙：“你呀！” 　　事实证明！ 　　小棠棠随口一说的话很准！ 　　而唐妙的预感，更准！ 　　他们夫妻加上姜林三个人晚上一起上山，还真是碰见了一只熊瞎子，姜林差点吓尿裤子！ 　　这他妈，遇见这玩意儿还不是一个死？ 　　这个时候，姜林又再次见识到了他三嫂的勇猛，唐妙和姜城早有准备，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与熊瞎子搏斗起来。姜林在短暂的吃惊之中也加入了战斗。不过他的实力明显不行。 　　不过三个人总是好过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几个人终于将熊瞎子干趴下了。 　　搞定了熊瞎子，三个人都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只是，他们并没有休息太久又来了新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血腥气的关系，他们还没起来，就看到一头野猪疯狂的冲了过来，唐妙虽然也很累了，但是却条件反射的挥舞手里的刀。 　　这一次，她手臂被划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的与两人一同制服了野猪。唐妙喘息的更厉害了。 　　姜城看得出来，唐妙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三个人勉强将东西抬下了山，一下来，三个人就坐在地上，动也不想动了。不过饶是如此，姜城还是挣扎着起来，立刻去找章荷花。章荷花听说唐妙受伤，匆匆而来。好在，唐妙的手臂并不严重，她的手臂被野猪的獠牙刮伤，一道血流子，不深不浅，血已经沾染了衣服。章荷花小心翼翼的为她包好。 　　她想了想，终于劝道：“妙啊，以后，别上山了吧？” 　　唐妙一愣，抬头看向了章荷花，有点不知所措。 　　章荷花认真：“妙啊，你也不是很缺钱，就算是在缺钱，也有你男人赚钱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指望他，自己这么拼干啥呢！你看你家两个娃还小呢！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不是还得过以前的日子？娘知道你厉害，可是你再厉害也是一个普通人，总是会有意外的。那西山吃了多少人啊！看着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其实有多少危险，咱们祖祖辈辈可都是知道的。你听我的，以后甭上山了，行不？” 　　她认真：“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你还有孩子呢。” 　　章荷花推心置腹，唐妙从不曾想，章荷花会说这样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红了眼睛，轻轻的靠在章荷花的身上，认真说：“好。” 第101章 澡堂子 　　今个儿是老姜家办宴席的日子。 　　因着这是考上大学的大好事儿，但凡是有点关系都会来沾沾喜气儿，老姜家这次也是足足摆了八桌，屋里屋外，满满当当的。要说老姜家这次的饭菜也不错，可以看到好几道菜里都有肉丝儿，这是顶顶体面的。 　　大家背地里都说，老姜家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再一想，要是他们家也能一下子考上两个大学生，他们也愿意下这样的血本。 　　别看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但是以后人家和他们真是不一样了啊。这些日子好些个人都开始打探姜林的婚事了，不过章荷花却没有应声儿。只推脱这事儿她不管了，只由着姜林自己做主。 　　原来的时候，章荷花可希望自家儿子能够早早娶个媳妇儿撑起门户；但是自从她去了镇里，成了工人。虽说见识的不多，但是也不少。看的多了，反倒是觉得，甭管年纪大小，娶妻总归不是个马虎和凑合的事儿。 　　不管是男女啊，都得顺心。 　　若不然，以后才是大不顺心。 　　他们家能这么顺心，不就是因为几个儿媳妇儿都是懂事儿不闹妖的吗！ 　　所以章荷花现在也委实不怎么管儿子的婚事了。 　　至于旁人说一些有的没的要做媒，章荷花都是不客气的：“原来我们姜林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可没看你们这么好心。现在什么都有了！我儿子也不愁那些了，还用得着你们做媒？谁不知道锦上添花容易啊。” 　　这话说的大家怏怏的。 　　其实他们也没错，姜林不成的时候，谁会自己往火坑里跳呢！他们哪里敢介绍？就算是介绍人家姑娘也不愿意啊！但是现在，这不是姜林好了吗？大学生多难得啊！大家自然就有想法了。 　　不能说谁有错，但是总归也不是天下所有的好事儿都由着你选。 　　只想摘桃子吃不想种桃树，没有这个道理的。 　　当然，这样的事儿总是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大家很快又讨论起城市的生活和家长里短。唐妙因着胳膊受伤，家里的活儿都没有让她干，她闲着没事儿倒是坐在院子里也陪着聊天。唐妙不算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正因此，大家倒是多少有些拘束。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些老娘们就撤了。 　　不是他们不想聊天，只是跟唐妙坐在一起，总觉得有压迫感。 　　唐妙倒是挺莫名其妙的，她也没怎么着啊！ 　　不过人走了，章荷花倒是高兴的，家里还挺忙的呢！他们在这转悠，真是耽误事儿。这些洗洗涮涮的事儿，都没有让章彩虹沾手儿。唐妙他们的火车票是后天的。 　　这几天她还着急把剩下的裙子赶出来呢。 　　这几天章彩虹几乎每天都睡得很晚，好在裙子都是一个尺码不是很复杂，要不然更要耽误很多时间了。这样她按照差不多的尺码裁剪，总是快了许多。 　　唐妙他们带回来的几匹布已经在大前天都做完了。不过那些布料虽然做完了，姜城却又从老花那里倒腾来了三个小半匹的瑕疵布。最好看的是黄色的。 　　料子不算多，堪堪能做三条连衣裙。 　　章彩虹原来有点愁，还是唐妙想到的主意，正常做裙子，做出来之后，在每个有瑕疵的地方用线缝出来一朵小花。这活儿就交给了王巧。还别说，缝上小花儿之后，倒是让米黄色的裙子更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可爱。 　　另外的布料颜色颇深，唐妙将一块深蓝色的布料做成了长袖连衣裙，这样的裙子秋天也是可以穿的。剩下的布料就做了上衣。 　　章彩虹一直忙到他们走得前一天晚上。 　　她这二十多天，小一个月干的活儿，虽然看着都是做衣服这样轻松的小活儿，但实际上，她觉得比自己上工累多了。手脚感觉都不是自己得了。如果不是都是一个款式，尺寸也不用格外量，她应该会更累。 　　不过这样倒是好了，她拿了六十块钱，而缝纫机那边的账目一下子就去掉了六十。这是章彩虹万万没有想到的！想来再有两次，这缝纫机的归属权就是自己了！ 　　想一想，怎么不心潮澎湃呢！ 　　其实章彩虹也担心唐妙他们拿了衣服卖不出去，不过唐妙倒是不太担心。 　　姜城更是直白说：“嫂子，咱们村里的小姑娘爱美，那是没有没有钱打扮。但是城里不一样的。特别是那些女学生，人家有钱。” 　　这么一说，章彩虹也就不多问了。 　　只要不亏了老三，那就好！ 　　而且，他们对他们家的帮衬她是知道的！ 　　章彩虹这边赚了钱，王巧那边也赚了的，除了帮唐妙处理猎物，她还承担了缝商标，钎小花儿这样的小活儿。她不用承担缝纫机的钱，所以到手多一点。足有九十五了。 　　两家都高兴坏了。 　　章荷花是知道他们拿了多少钱的，她也敲打了两个儿媳。 　　“你们也别太得意忘形，更不要拿了钱就想着胡花，攒点钱不容易。你们就看到唐妙过的不错。可是你们也该知道，他们上山，唐妙其实是受了伤的。我跟她说过了，以后还是少上山。何必为了赚钱拼命。都有孩子呢！我往日里会跟你们说的，一样也是跟她说。但凡你们不好好的照顾自己，丢了命可没有旁人心疼你家孩子。” 　　唐妙坐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点头，说：“我知道的。” 　　唐妙原本还想再干两天的，但是这次不小心受伤之后她也确实想明白了。她娘说得对，总归不能觉得自己可以就莽夫一样的胡来。他们家还没到那个要拼命赚钱的地步，而她自己，对自己真是太有信心了。 　　长此以往，很容易吃亏的。 　　这么想着，唐妙可不就很听话了么！ 　　“你们回了京北也多小心着。” 　　几个人又点头。 　　两天后，姜城一家与姜林一同踏上了去京北的列车，这一次，他们没有好运的买到卧铺，果然只要是旺季，就别指望有什么卧铺，他们带了许多东西，竟然足足九个大包。 　　他们的分工依旧是唐妙带着孩子背着一个包，姜城和姜林都是四个大包。 　　每一个包都有一床被褥的大小，看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也是好在他们上车早，车上还有地方放。要不然，真是完犊子。 　　姜林是没感受过长途火车的威力，一上车还在回味昨晚儿吃到的大餐，那可是熊掌！！！ 　　八成，这辈子也就只能吃怎么一次了！ 　　他们家，还有舅舅一家，由大表嫂这个大厨儿掌勺，真是吃的恨不能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美味。以至于今天姜林还在回味这样的绝美滋味儿。 　　“三哥，我还没坐过火车出门呢？”姜林虽然已经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年轻了，但是人还是挺简单的！他左看右看，如同一只好奇的傻鸟儿，“真不错啊！” 　　姜城幽幽的看了弟弟一眼，说：“希望你等一下，还是这么说。” 　　姜林：“？？？” 　　姜林现在还对长途火车的吵杂一无所知，不过很快的，他就知道三哥的意思了！随着火车的前进，过道站满了人。这次又不比上次是天冷，这次是大夏天，味道更是扑鼻而来。 　　姜林觉得自己都够不修边幅了，可是这个味道生生刺激的他差点吐了。 　　要不是考虑，昨晚吃的是熊掌！那是难得一见，可能这一辈子再也吃不着的熊掌，绝对不可以吐！他怕是已经冲到厕所去了。没有长途火车经历的生瓜蛋子，总是有现实教他做人。 　　姜林是切切实实的体验了长途火车的艰辛，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有点受不住了。再看小狼和小棠棠蔫头耷脑的样子。他感慨：“真是两个可怜的小乖乖。” 　　小棠棠弱弱的冲小叔叔笑了一下，又缩在了妈妈的怀里。 　　火车两天两夜，等火车靠站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往外冲。这是终点站，姜城他们倒是不着急。姜林看着窗外的人，感慨：“你说，这都算是快车了，一个个都跟逃荒的似的。要是慢车得是啥样啊。” 　　他们这趟车，除了开始几站人多，剩下的时间走得都是大站点，就这样，还要两天两宿呢。当然，说是两天两宿，其实是横跨了三天呢。 　　他们可是前天早上上的车，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十点多了。 　　据说，慢车还有三天多的。 　　姜林想到就牙疼：“……” 　　火车上的日子，真是遭罪。 　　一家人总算是下了车，他们一如既往是火车站里最闪亮的星，东西贼多啊！ 　　他们出了站，姜城熟门熟路的找了三轮车，一家人上了车，迎着风终于到了家。 　　老姜家人都知道姜城和唐妙在城里买了房子，但是却不知道是啥样。姜林满是好奇的跟着进门，这一进门，就连连点头，在他看来。这已经很好了。 　　这房子比他们老屋像样不少。 　　就算是跟三哥他们前年起的房子比，也是不差的。 　　他好奇的四处摩挲，姜城：“赶紧干活儿。” 　　姜林：“哦，哦哦。” 　　他帮着把东西都搬进了门，其实这东西看着不少，但是这么多大袋子，只有一个是姜林的。剩下的都是姜城的，光是衣服就装了两个袋子。 　　剩下的还有腌制的兔肉还有野猪肉。 　　“你坐着歇一会儿，我去烧水，咱们都得洗个澡。”姜城就要动作，就听唐妙说：“阿诚哥，你们出去洗澡吧。” 　　她说：“你带姜林还有小狼去澡堂子洗个澡，要不然咱们这么多人，得洗到什么时候？” 　　姜城只迟疑了一下就点头：“成。” 　　其实别看他们来城里很久了，还确实没去过的。小狼一下子兴奋了：“我们是要去澡堂吗？” 　　他激动起来，七岁的小男孩儿满满都是震惊。 　　其实，也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只是他们都是乡下过来的，没有去澡堂子的习惯。毕竟自家烧水，也可以每天都洗一下的。大人在这些小事儿上不在意，但是小孩子却是好奇的。 　　小狼激动满满，小棠棠立刻也睁大了眼，发射祈求小电波。 　　唐妙一看她闺女这个小模样儿就知道她也想去，她胳膊没有全好，其实不太应该去澡堂，不过眼看小家伙儿也满满都是“想去想去！” 　　她说：“咱们都去。” 　　她说：“等我收拾一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去，倒是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不过还是想了想还是准备的齐全了一些。 　　还别说，因为第一次去，大家都有点兴奋，姜林搓手：“听说镇上也有澡堂子，我一次都没有去过。” 　　姜城睨他：“说的好像我去过似的。” 　　几人很快的来到供销社澡堂，一个人五分钱，小狼和小棠棠是不要票的。 　　小狼又震惊了：“！！！” 　　他这么大，竟然还算小孩子？？？ 　　唐妙牵着女儿来到女堂，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想来也是，今天又不是星期天，还是大上午的，人当然不会多。 　　唐妙把闺女扒成小猪，自己倒是缠了缠胳膊。 　　她的胳膊被野猪划伤，章荷花不放心，还是带她去了镇里的医院，总算是好好包扎了一下，现在已经六七天了，好了许多。不过唐妙还是挺小心的。 　　母女俩推开门，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屋里面积不大，有限的几个喷头，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大池子。 　　小棠棠攥着小拳头四下看，突然说：“妈妈，只有我们！” 　　唐妙笑：“对啊，只有我们。” 　　她看了看喷头，直接打开，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小棠棠嗷了一声，窜开了。 　　她摸着小肚皮，说：“好可怕哦！” 　　唐妙笑：“来，给你冲一冲，然后我们去池子里泡一泡。” 　　澡堂里没有人，母女两个原本的一点点拘谨心情也就消散了，两个人边玩边洗，小棠棠坐在池子里，两只小手攥成小拳拳放在下巴下面，小脑袋露出来，像是一只小青蛙。可爱极了。 　　不过小家伙儿虽然玩心重，也知道妈妈的手臂要小心，所以她很乖的没有把水蹭在唐妙的胳膊上。 　　两个人洗过澡，简直是神清气爽。 　　唐妙带了干净的衣服，等给小棠棠换上，又是粉雕玉琢小可爱一枚。 　　唐妙自己也换了干净的衣服，母女俩出了门。果然姜城他们已经出来了。他们进澡堂的时候也就比街上捡破烂的强一点，可是出来的时候已经干干净净的很利索了。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崽崽立刻分享各自在澡堂里的见闻。 　　相较于女澡堂没有人，男澡堂倒是有的，但是也不多。不过都是大老爷们，也不怕看，所以他们还是洗的很爽快。听说女的这边没有人，小狼喃喃自语：“早知道没有人，我就过去看一看啊！” 　　“噗！”姜林喷了出来，他揉揉侄子的头：“我侄子还真是个小男孩儿啊！” 　　姜城扫了他一眼，姜林立刻闭嘴了。 　　他们很快的回了家，姜城说：“衣服放哪儿留着我洗，你胳膊不好别乱来。” 　　唐妙点头，也不跟他纠结这个。 　　“咕噜噜。”小狼的肚子饿了，他揉着小肚子，说：“妈妈，饿了。” 　　小棠棠赶紧点头：“我也饿了。” 　　原本回来的时候就不早了，现在洗了澡再一看，竟然已经两点多了。 　　唐妙：“那我做饭。” 　　其实她折腾这么一大圈，又泡了澡，是有些乏累的。如果可以，她当然是很想去国营饭店的，但是奈何手里的粮票已经全都光了啊！现在只剩下钱了。可是国营饭店光有钱是不行的。 　　唐妙：“我……” 　　姜城：“别做了。” 　　他哪里不知道心疼媳妇儿？ 　　“咱们出去吃。” 　　唐妙笑：“你确定国营饭店还有东西？” 　　这个时间，就算能换到票，怕是去了也没有了。 　　姜城：“不去国营饭店，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他刚考完那几天有点紧张，闲着没事儿干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去黑市那些地方探门路的。自己想干这个，那就得多看多了解，才不至于吃亏。 　　虽然那几天他没赚到什么钱，但是也留意到不少的事儿。 　　他领着一家人一起出门，左拐右拐的，大概走了能有接近半个小时了，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小院儿。这个小院儿跟他们的房子差不多，但是却足有他们三个大了。 　　姜城小声儿的敲门，很快的，一个老头儿探头，说：“找谁啊！” 　　姜城比划了一下，说：“小五介绍来的。” 　　那边儿一听，扫了一眼他身后，看到又是女人又是孩子，让了让地方，说：“进来吧。” 　　他将人领到里屋，说：“这个点儿了，基本没啥了，只有羊汤。” 　　姜城点头：“来五碗，有啥主食？” 　　“白面饼子。”他比了一下大小。 　　姜城：“来十张。” 　　老头儿点头，说：“一共三块五。” 　　唐妙麻溜儿的掏钱。 　　很快的，东西就上来了，大家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吃饭，带着几分好奇。但是再好奇，也不多问，免得人家比他们当成钓鱼的撵出去。 　　很快的，香喷喷冒着油腥味儿的羊汤就上来了。 　　小棠棠迫不及待的低头抿了一口，抬头，笑容甜甜：“爷爷，超好喝！” 　　老头儿正要走，被小丫头表扬一脸，他愣了一下，笑呵呵：“真乖。” 　　小棠棠晃晃小腿儿，又低头开始喝，甜甜的小丫头一脸满足，老头儿：“下次要吃早点来！还有好东西。” 　　姜城麻溜儿点头：“谢谢大叔。” 　　美好的日子，从一碗羊汤开始！ 　　棒！ 第102章 托儿所 　　唐妙他们是卡着点回来的！ 　　唐妙还好，人人都知道她回老家的事情，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娃，其中一个今年还要上学，所以迎新这件事儿没有安排她。 　　但是就算是这样，唐妙也要忙疯了，小狼的开学与姜城和姜林的报道都是正好赶在一天。唐妙本来是希望大家分开各走各的，这样也省事儿不少。 　　但是姜城不这么想，他希望能在第一天开学的时候陪着儿子报道。 　　而姜林也决定要看着可爱的小侄子分班。 　　这事儿闹的！ 　　这样下来，最终决定，三十号上午他们都陪着小狼去报道。下午去姜林的学校报道。第二天上午则是姜城。好在，一般学校都是准备了两天的时间报道，但是报道的晚了，床铺之类的肯定就没有选择了。 　　不过男人都不在意这个，睡哪儿不是睡啊，又不是睡地上。 　　小狼读的小学是京北一附小，这所小学在本地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因为早早就已经报了名，倒是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一家人一大早收拾的妥当就去了学校。 　　小狼因为第一天上学，穿了自己最新的一身儿衣服，又严肃的背上了小包包，很是郑重其事！ 　　不过若是细看，就能看出小家伙儿的一丝丝小紧张。 　　毕竟，这是上学呢！ 　　为了表示对小家伙儿的重视，姜城他们也都穿的体体面面。只是姜林……姜城嘴角抽搐。 　　姜林没有什么衣服，左右两套衣服还都补丁落着补丁。姜城从他的货里面翻出一件白衬衫，说：“换上。” 　　姜林赶紧摆手：“没事儿，我这个能穿，破点没啥……” 　　“你赶紧的！” 　　“可是这是要卖钱……”姜林很迟疑，他知道的，三哥就做了十件男衬衫的。 　　“你赶紧的吧，别跟我磨叽了。虽说衣服不顶什么，但是你也不好穿的破破烂烂就去上学。再说，你今天也不能给我们小狼掉链子。”姜城又找了自己原来工作服的裤子，上衣上有厂子的名字，但是裤子上却是没有的。 　　虽然他比姜林壮一点，但是稍微肥一点，也无所谓的。 　　白衬衫灰裤子，这么一看小伙儿还挺精神的。 　　姜城：“走吧。” 　　这个时候开学委实不像后世那么复杂，每一个小朋友跟着家长在门口登记好就可以进门，小家伙们都已经被分好了班级。自己根据校园内张贴的大榜单去找班级。 　　小棠棠：“一年一班，哥哥在一年一班。” 　　她被妈妈抱着，一下子就看到哥哥的名字：姜朗。 　　唐妙领着孩子去找到了班级，小朋友们安安静静的都坐在班级里，如同小鹌鹑。 　　他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妇女，表情有些严肃，详细的询问了小狼关于家庭情况，年纪等各种情况之后，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不前不后，中间。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女老师写了条子，交给他们：“家长去交钱领书。” 　　姜城立刻去忙。 　　小棠棠被妈妈抱在怀里，跟其他家长一样，透过窗户看向座位上的小哥哥，小手儿一下下的摇摆。小狼侧头看她，露出一个笑脸儿。 　　这小家伙儿年纪大了之后，话倒是不怎么多了呢，沉稳许多！ 　　不过对小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 　　姜城很快的领书回来，他对小狼摆摆手，小男孩儿出来将书抱了回去。等全班都坐满了，严肃的女教师站在讲台上讲了一下班级的情况，上课的时间。 　　小家伙儿们一个个都怂怂的坐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这边分班还是很快的，女老师交代了清楚，这边就放学了。不过小鹌鹑们被支会，明天上午要带着抹布过来打扫卫生。小鹌鹑们一个个都的乖巧的点头。 　　小狼这边结束的出人意料的快，姜城一看时间还早，赶紧就直奔着姜林的学校去了。 　　他主动的提了姜林的东西，这是姜林第一次坐公交车，满满都是好奇，大概是因为要开学了，车上人不少。可是他们刚一站稳，正好遇到一个大娘下车，小狼和小棠棠顺势就有座位了。 　　姜城：“……” 　　我闺女是小福星！ 　　两所学校距离的位置不算很近，不过倒是也没给人一种很远的感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电影学院，这就和普通的学校不一样了，一眼看过去，俊男美女格外的多。小棠棠好奇的四下张望，说：“妈妈，妈妈，那个姐姐好好看哦！” 　　“妈妈，妈妈，那个叔叔长得好俊俏哦！” 　　这给她忙的呦！ 　　负责招生的一位秃顶大叔逗她，说：“小姑娘，那你看看我怎么样？我俊不俊俏？” 　　小棠棠纠结了一下，义正言辞：“爷爷，做人不可以只看外表！要看内涵。” 　　大叔：“噗！！！” 　　大叔一秒就被发了“有内涵卡”。 　　他由衷感慨：“你怎么这么可爱呦！等你长大了来我们学校吧。” 　　真是个粉雕玉琢又灵透的小姑娘。 　　小棠棠果断摇头：“我不！我长大要去读我妈妈的学校。我都答应林教授奶奶了。” 　　秃顶大叔：“哎呦，还有人抢人啊，那你妈妈是什么学校？” 　　“京北一。”小棠棠好知道的。 　　秃顶大叔这下子是吃惊了，他抬头看了唐妙一眼，点头笑：“那你一定很聪明。” 　　小棠棠笑嘻嘻：“对呀，我很聪明的。” 　　周遭的人都被逗笑了，姜林原本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了，最起码出去啥的都不怯场。但是看了他小侄女儿他才发现。自己真是太逊了。 　　你看看人家！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 　　分分钟就可以成为人群的焦点！ 　　因着蹭小侄女儿的热度，他还在迎新老师面前刷了个脸，等到姜林找到自己的宿舍，整个人还恍恍惚惚，他说：“我果然，还是不太行。” 　　姜城才不管他行不行，拉着他上楼。 　　姜林的宿舍在四楼，他们上来之后就看到，这个宿舍也是十二人间。现在的宿舍，基本都是这样的。姜林已经是后几个到的，选了一个靠里的上铺。 　　为啥？ 　　那是因为他借鉴了唐妙选床位的理由。 　　虽然下铺很方便，但是上铺干净啊！姜林觉得，相比于洗床单被罩，他更乐意爬上爬下。而且，他还没睡过上铺。姜林把自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刚收拾好就看到小狼已经回来了，小小的人儿很正经的把有关学校的一切打听清楚了。 　　哪里是食堂，饭菜怎么样，大概多少钱；哪里可以打热水，都是什么时间；上课情况，军训情况，假期情况，补助情况，一清二楚！ 　　这是寝室里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男孩儿，其中一个喃喃自语：“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姜林得意洋洋：“我侄子和侄女儿都特别棒！” 　　吹嘘够了，他说：“我还得去我哥学校，先走了哈。哥几个儿回头见。” 　　他们一行人一起下楼，姜城说：“先去给你需要的东西买了。” 　　说起这个，姜林贼兮兮的凑在姜城的耳边，低声说：“哥，我现在手里有二百九，你说我要不要买一块手表？” 　　平时在乡下，他们都是凭着大体的感觉来，也没觉得有手表的必要性，但是听说他嫂子上学了手表很必要，他就有点迟疑了。毕竟，那玩意儿还是挺贵的。 　　姜城：“你先别买，我们几个学校看一下，哪个便宜在哪里买。” 　　姜林：“卧槽，对对对。” 　　他们在电影学院很快的结束，他们没有直接去姜城的学校，都已经十二点半了，总要吃饭的。唐妙回家焖了一锅二米饭，又做了一个香辣兔丁。 　　他们这次回来可真是带了许多肉的！ 　　唐妙又起了一颗白菜，做了一个醋溜白菜。 　　一家人吃了个肚儿滚圆，香辣兔丁真是无上的美味啊！姜林靠在炕上，整个人倚着墙，说：“要是一直能吃这样的好东西，真是少活几年都值了。” 　　姜城：“少放屁！” 　　姜林：“……” 　　下午是姜城报道，姜城的学校竟然比姜林的还远一点，他们坐车倒了两趟，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不过大概是因为本地学生多，他们学校比别的学校放松了一点，第一学期竟然就可以不住校。 　　姜城就是申请了不住校。 　　不过虽然不住校，但是寝室仍然有他的床位，只是他申请了晚上回家。这个床位说来也就是中午休息用的，姜城是倒数第二个来的，也没有什么可选的！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反正就是中午睡个午觉而已。 　　姜城住哪儿都随意，能够晚上回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寝室也是十二人寝，除了姜城，还有一个也是要回家的，剩下的倒是都住校。虽然可以不住校，但是平心而论，随着知青回城，很多家里住房也是紧张的。 　　倒是不如住在寝室里舒服。 　　小狼依旧将所有一切问的清清楚楚，别看他们带着两个小娃娃，但是这一天真是忙碌又充实的一天，三个人竟然都报道好了。 　　等到傍晚回家，已经快六点了，小棠棠拍着小肚皮感慨：“怎么又饿了呢？” 　　姜城失笑：“我来做饭。” 　　姜林：“我帮忙。” 　　他们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啊。 　　这学期唐妙也不住校，她已经给寝室的床位退了，京北一和姜城他们学校不一样，如果不住校就不可以占着床位。唐妙在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也把东西都搬走了。对于她要回家住，他们寝室的人还是有些不舍得的，但是也都晓得，唐妙结了婚，孩子又不大，家里没有帮衬的确实不方便住校。 　　“嫂子，你们定好了小棠棠怎么办了吗？” 　　姜林突然想起这茬儿了！ 　　他们所有人都要上学，只有小棠棠一个人在家，这合适吗？ 　　“我们暂时是打算让小棠棠自己在家。”唐妙说：“其实，我和你三哥本来是要送小棠棠去托儿所的！但是她偏要自己在家。” 　　小棠棠无辜的眨巴大眼睛，说：“我不要去和小孩子们一起玩。” 　　唐妙：“呵呵哦，你不是小孩子吗？” 　　她点着闺女的小鼻子，说：“幼儿园有很多小朋友，大家一起玩，有什么不好的？在家很闷的。” 　　小棠棠不赞同了，她说：“我自己在家，可以读书可以写字可以画画，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要去托儿所看那些只会哭的小孩子？” 　　这小家伙儿还满满都是大道理呢！ 　　其实唐妙是可以强制他们家小丫头去托儿所的，但是她又不舍得强迫小姑娘。所以最近都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呢！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只有你自己哦，妈妈会不放心呀。” 　　小棠棠拍胸，十分豪气：“我可以照顾自己，不用担心！” 　　她又补充：“小哥哥都没有去托儿所，我也不要去！” 　　唐妙：“……” 　　要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有托儿所可以送，当时就给你们送去！现在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唐妙哀怨的很，“可是，你这么小，妈妈就是会担心呀！妈妈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不管干什么都会想，小棠棠在干什么呀？小棠棠有没有遇到危险呀。小棠棠这么小的一个小娃娃，好让人担心呀。” 　　唐妙看着她，摇晃小棠棠说：“小棠棠这么懂事，就让妈妈安心好不好？” 　　小棠棠纠结的拉扯小裙子，说：“不想去。” 　　唐妙唉声叹气。 　　姜城回头看着小闺女小脸儿萌哒哒的样子，也是愁。 　　“小棠棠不怕怕的！”小棠棠还很坚持呢。 　　唐妙看她抓着小裙子的小拳头，戳戳她的小脸蛋儿，说：“妈妈才知道，你这小东西这么倔强哦。” 　　她整了整闺女的小裙子，突然间，福灵心至，她迟疑了一下，说：“小棠棠呀，如果你去托儿所，就给你买新的小裙子。” 　　小棠棠：“咦？” 　　唐妙看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像一下子找到可以拿住自家小闺女的点了，她咳嗽一声，说：“再买一双小皮鞋好了。上托儿所怎么可以不穿新裙裙和小皮鞋呢？小棠棠一定要穿的最好看。” 　　小棠棠大眼睛更亮了。 　　唐妙继续说：“如果在家就不用穿的很好看了！” 　　“我要去！”小棠棠突然就大声：“我要去托儿所。” 　　唐妙：“……” 　　姜城：“……” 　　姜林：“……” 　　小狼：“……” 　　小棠棠开心的说：“我觉得自己在家也很没有意思，我要上托儿所找小朋友一起玩，我要穿好看的小裙裙。” 　　唐妙：“……哦。” 　　她露出一个笑脸，格外的惊喜状：“这样吗？小棠棠真的好乖呀。那么妈妈明天带小棠棠去报名。等妈妈的补助发下来，下个周末，我们就去买好看的小裙裙，好不好？” 　　小棠棠：“好！” 　　唐妙：“……………………” 　　好感动哦！ 　　终于说服了女儿！ 　　她从暑假一开始就开始劝说小棠棠，但是小家伙儿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特别有主心骨的说不去就不去！唐妙不想为了上学让小姑娘难过。所以一直都没强求。她几乎都要放弃，决定任由小棠棠在家了。 　　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这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小裙子！ 　　“走，妈妈领小棠棠去看看，明天我们穿哪个好看的小裙裙住托儿所好不好？” 　　小棠棠：“好。” 　　小狼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妈妈和妹妹一起离开的身影，说：“女孩子都喜欢小裙子。” 　　“所以？”姜林回头问了一句。 　　小狼抬头，小小的人儿很正经：“可以赚她们的钱。” 　　“噗！”姜林喷了。 　　他不经意想到这家伙小时候就抓鱼找他老娘谈判卖钱，深深感慨，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拐拐三哥，说：“我觉得，你们家小狼将来能有大出息。” 　　姜城：“这还用你说？” 　　姜林：“……” 　　告辞！ 　　他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厚脸皮而与三哥一家格格不入。 　　“对了，三哥，你衣服啥时候卖啊！你做的可大部分都是连衣裙！这都马上九月份了！要是天冷了，你这东西怎么卖啊！这也不少钱的东西压在手里呢。”姜林其实还是挺担心的。 　　姜城倒是淡定：“我心里有数儿。” 　　顿了一下，他说：“我明天就打算去学校门口转转了。 　　姜林：“！！！” 　　他赶紧说：“那我和你一起。” 　　姜城微笑：“你跟着我是等着露馅吗？” 　　姜林：“？” 　　姜城：“就你这口音，我怎么吹牛说我的裙子是上海来的？” 　　姜林正要说你也不是，就听他三哥冒出来一句，姜城意味深长：“我又不是卖给真正的上海人，口音不准不要紧，反正不是上海人也听不出来的。” 　　姜林：“……” 　　我之所以穷，就因为没有姜老三这些心眼子！ 　　他又想到二嫂专门往小裙子边缘用同色线缝的上海制造，默然了。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呢。 　　“爸爸，爸爸，我的小裙子好看吗？” 　　小棠棠穿了拼格的小裙子跑了出来，这是章彩虹做的，每个布料都剩了一点。大人用不合适，但是小孩子可以啊。她就给小棠棠做了一个拼条的连衣裙。 　　水红色翠绿色湖蓝色姜黄色，这样一条条的拼接在一起。说是供销社买的昂贵连衣裙，也不为过的。 　　姜城竖起大拇指，认真：“我们家小棠棠，天下第一好看。” 　　小棠棠高兴了，惦着小脚尖儿，拎着裙摆转了一个小圈圈，“谢谢吖！” 第103章 不想上学 　　唐妙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没管姜城，把儿女收拾妥当，牵着他们出门。 　　小狼的京北一附小距离唐妙的学校和他们家都不远。他们昨天就是走过去的，今天又是走了一遍，走过去大概不到二十分钟，而且没有什么小路，唐妙不放心的絮絮叨叨，她说：“这条路你要记住，以后如果爸爸妈妈来不及接你或者送你，你就要自己走。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老师。有什么不开心就告诉妈妈。哦对，今天放学了不要自己走，妈妈会来接你。” 　　小狼郑重的点头，说：“好。” 　　小棠棠蹦蹦跳跳说：“哥哥，我来接你放学呦。” 　　小狼笑了出来，他清脆回答：“好。” 　　一家人边走边说，这路好像更近了不少，小狼很快就到了学校。这一次，唐妙没有陪他进去，反而是摆摆手再见。小狼大步流星的往教室走过去。 　　小棠棠嘟囔：“哥哥好喜欢上学哦。” 　　唐妙低头，说：“小棠棠不喜欢吗？” 　　小棠棠仔细想了想，小肉手儿捏了捏小拳头，说：“一般般吧。” 　　唐妙失笑，说：“那小裙裙和小皮鞋……” 　　小棠棠果断：“学，还是要上的！咱们走！” 　　唐妙觉得自己好坏哦，竟然用小裙裙和小皮鞋利诱他们家这个爱美的小不点。不过，还有用哦。 　　唐妙说的托儿所，比小狼的学校还近，从唐妙家过来不用十分钟。这里是一位京北一的老教授开的。她因为当年受了些波折，已经无心回学校。不过倒是在家属院这边开了一个托儿所。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京北一家属院住的都是知识分子，老的被返聘，小的又是双职工。很多家里都没有办法照顾小不点。所以这个托儿所也算是解了许多家庭的燃眉之急。 　　现在托儿所这样的地方可少之又少，唐妙会知道，也是因为林教授指点给她。要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呢。 　　唐妙领着小棠棠进了家属院，看到几个眼熟的学校教授。 　　唐妙：“……” 　　她牵着女儿来到家属院的一侧，这边有一个专门圈起来的小院子，小院子里种着好看的小花。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一派欣欣向荣。 　　她敲敲院门，提高声音问：“有人吗？”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唐妙微笑：“你好，我是京北一的学生，我的教授林教授推荐我过来的。” 　　这可不是唐妙走到哪儿都要吹逼，她要是不自报家门，人家都不待理会她的。别看小棠棠不爱读托儿所，托儿所还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这样涉及钱的事情，谁不小心谨慎？ 　　“哦，林教授跟我打过招呼，进来吧。我姓迟，叫我迟阿姨就行。这里的园长是我婆婆。她现在不在，你先进来看看吧。” 　　她说：“明天才正式开学，今天没有小朋友。” 　　唐妙也知道明天开学，她过来就是为了提前先看看。这是九间大平房，有三间是教室，还有三间都是炕，上面放了小孩子的东西。 　　那位中年妇女解释：“这是他们午睡的地方，小孩子太小，要保证睡眠的。” 　　最后是一间办公室、一间活动室和一间小厨房。 　　“活动室是做游戏的地方。” 　　唐妙看完连连点头，她说：“小棠棠自己去看一看吧。” 　　小棠棠看了一眼唐妙，哦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我们早上六点就开门了，六点和八点之间，什么时候送过来都行的。中午我们包一顿午饭，下午正常放学是四点钟。当然，早一点接和晚一点接都可以。每周天是休息的。” 　　他们这边其实比小学上学时间还长了，一般一年级的小孩子其实都是半天课，但是他们却是一整天。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但凡给孩子送到托儿所，基本上都是要上班，早出晚归，孩子自然不可能接的太早。 　　“这边每个月是三块钱，另外三斤大米，十个鸡蛋还有三两猪肉。”迟阿姨把要求都摆清楚，也说：“我们这边价格是不低的，不过可以保证每个小朋友中午这顿饭，一定是大米饭和一荤一素两个菜。你考虑一下。” 　　唐妙摇头：“不用考虑了，可以的。” 　　这价钱确实相当不便宜了，但是人家帮着看孩子，自家闺女还要吃一顿饭，这么算来，也是不亏的。 　　“迟阿姨，是这样的，我们刚从老家回来，暂时没有猪肉。您看，我可以用野猪肉代替吗？当然，我晓得猪肉和野猪肉差别大。我多给二两。您要是觉得不方便，那能容我推迟个两三天吗？开学了我就去副食品商店买。” 　　迟阿姨笑：“野猪肉行的，你愿意用多了换，我自然没问题。正好孩子还能多吃点肉。这样好了，猪肉和野猪肉的价差没有那么大。你给四两吧。”他们也不是占便宜的人。 　　“好的好的。” 　　唐妙这边敲定了，商量好了等一下会再过来一趟交钱，这才带着小棠棠离开。小棠棠此时已经在整个托儿所转了一大圈儿了，临走的时候，对迟阿姨摆手再见。 　　懂礼貌的小孩子人人爱，迟阿姨含笑再见。 　　唐妙牵着小棠棠，晃荡她的小手儿问：“你觉得怎么样呀？” 　　她可没敢在托儿所直接问，就怕他们家小丫头语出惊人。 　　小棠棠是个很诚实的小孩子：“一般般。” 　　不爱上托儿所的小孩子，好难搞哦！ 　　唐妙：“等你明天见到小朋友，有人一起玩就好了。”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哦。” 　　唐妙他们回家的时候，姜城和姜林都不在。不过倒是可以看出衣服少了，想来姜城是出去倒腾衣服了！唐妙和姜城回老家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积攒在一起，搞得她和姜城两个人都忙的不得了。 　　“棠棠，你自己在家，妈妈再去一趟托儿所。” 　　小棠棠知道妈妈是去交“学费”，虽然刚才把她支出去了，但是她可懂了。 　　小姑娘坐在炕上，开始趴在桌子上写自己的睡前小故事，她撑下下巴，看着窗户，喃喃自语：“小熊要不要上学呢？” 　　很快的，小家伙儿果断地摇头，说服自己：“小棠棠不喜欢上学，小熊也不喜欢好了。” 　　“咚。” 　　外面传来声音，小棠棠赶紧来到窗户上看，就见她小叔冲了进来。 　　小棠棠飞快的从炕上爬下来，哒哒哒跑出来，小丸子头晃荡了两下：“小叔。” 　　姜林笑：“小棠棠回来了啊！” 　　他抱起小棠棠飞飞了一下，说：“今天报名顺利吗？” 　　小棠棠摊手，抿着小嘴儿笑眯眯，软软的说：“当然呀。” 　　她鼓鼓小脸蛋儿，问：“难道我会是那种调皮的小孩子吗？” 　　姜林：“当然不是，小棠棠最乖。” 　　他放下小侄女儿，说：“你妈不在家啊？等一会儿你妈回来你跟她说一声。连衣裙那边很好卖我们早上走的时候拿了十五条，一股脑都卖出去了。我走的时候就剩两条了。我这不是赶紧回来补货吗？那边忙着呢，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姜林按照三哥说的款式，把剩下的所有连衣裙都装好了。 　　他也没久留，胡乱的叮嘱一通，提着东西嗖嗖的又窜了出去。 　　小棠棠小大人儿一样叹气，说：“这大小伙子呦，怎么这么毛躁。” 　　小棠棠给大门关好，开开心心：“爸爸可以赚很多钱钱。” 　　想到爸爸赚很多钱钱，他们家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就可以穿很多好看的小裙子，小棠棠心满意足的哒哒哒回屋。 　　嘻嘻嘻。 　　再说姜城这边，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东西能这么好卖。 　　他们一大早来到卫校的门口，上一次他的大衣就是在这边卖的，这一次首当其冲还是选择了这边。因为今天是报道的日子，所以人来人往，他们并不显得突兀。 　　姜城撒摸了几个看起来家境就不错的，主动上前，他只是把裙子露出一个边儿，果然，好看的东西就是不愁卖的。 　　一般来说，大家可不敢随便买连衣裙，就怕不合身。 　　但是，姜城他们这种又不同了。 　　唐妙原本就想着成衣怕是不好卖，所以她琢磨了好几天，总算想到了法子。其实连衣裙合适与不合适，主要还是看腰。但是他如果给改成皮筋那种，有松紧的。这就不用担心了。 　　胖瘦都可以。 　　还别说，她这个改动也是受欢迎的关键。 　　姜城是个会卖东西的，吹的厉害。 　　“你看这款式，百货公司一进来就有专门盯点儿的人拿走了，根本别指望咱们普通人能买到。“ 　　“你看这个做工，特别细密，我们从沪市那边进过来的。喏，还有标志呢。” 　　“你看这个颜色，真的不常见的。” 　　“你在我这边拿，价格可比供销社便宜。而且，有票没有票，都看你的方便。有票是有票的价钱，没有票虽然贵一点，但是也省事儿啊。” 　　总之，什么样的话都让姜城说了。 　　以至于姜城卖的贼好。 　　姜林一回来，就看到姜城身边已经聚集了几个姑娘，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了。 　　“你快点啊，就等你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大姑娘娇嗔着白了姜林一眼。 　　姜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熟悉呢。 　　“就是这个红色，这个真是太好看了！” 　　她立刻将一条红裙子一把抓在手里，生怕别人抢。虽然水红色的连衣裙比别的贵一点，但是也好看啊！ 　　“我也想要红色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又卖出了五条连衣裙。 　　姜城：“其实葱绿和湖蓝也好看的，葱绿穿上有朝气，湖蓝色显得有气质。我们能拿货肯定都是好的，你看着黄色，虽然不是清凉的黄色，但是过两个月天冷了，你穿这么清凉的颜色，就不合适了。肯定还是这种土黄色跟适合一些，外面搭配一个羊毛衫或者是开衫，都很好的。像是这个灰色就更方便了，直接就是长袖的，你们如果觉得冻腿就在里面穿毛裤。去供销社买一双稍微高一点的小皮鞋，把袜子穿高点，根本看不出来。” 　　姜林：“……” 　　女学生：“有道理啊！” 　　姜城：“我也不懂，都是看沪市那边的小姑娘都这么穿。” 　　“那我要一条长袖的！” 　　“我也要！我们一起穿！” 　　姜林：“……” 　　两个人在卫校卖了一会儿，又转战去了附近的另外一所学校。下午三点多钟，姜城这一波带回来的连衣裙竟然都卖光了！姜城自己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姜城感慨：“裙子还是少了啊！” 　　姜林：“这些女的咋都这么舍得花钱啊！” 　　在他们乡下，就算是有钱有票，一般也是先紧着男人孩子的，很少有姑娘会这样大大咧咧，像是今天，有一个姑娘直接买了三条裙子。五十多就这么花了出来。 　　他看的瞠目结舌。 　　姜林也就是来到这边才深刻的感受到，好像，大城市和小地方真的太不一样。 　　“如果我闺女想买，我也舍得给钱。”姜城觉得自己是能理解这些爱美的小姑娘的。 　　姜林：“那倒是，人家有钱，买啥是人家乐意。” 　　兄弟俩很快的回了家，两个小家伙儿此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唐妙看他们回来，赶紧说：“饿坏了吧，赶紧过来吃饭。” 　　她把饭热在锅里，吃起来也不觉得凉。 　　两个人还真是饿坏了，一人吃了两大碗饭。 　　他们在外面忙，其实唐妙在家也没闲着的，除了给小棠棠也报了名，她还领着两个孩子去供销社买了上学要用的学习用品。书包铅笔盒笔记本橡皮小尺子，每一个都没有落下。 　　也好在，这些东西不要票。 　　不过折腾一圈，唐妙一万次感慨，自己还是该再提前一天的呀！ 　　真是，太忙碌了。 　　唐妙觉得上山打猎都没这么疲惫，不过，两个小家伙儿倒是高高兴兴。 　　唐妙：“时间不早了，你们是不是都该去学校了？” 　　她距离比较近，晚一点走来得及，但是姜城和姜林可不行。 　　姜城：“我打算攒点工业票买一个自行车，来回走方便。” 　　要不然平时晚上有点什么事儿一耽搁就没公交车了。再说，公交车虽然每次并不觉得特别多，但是常年累月，估计也不少。不如买一个自行车。 　　“行，这事儿你定吧。” 　　姜城这人还是说干就干，立刻决定明天放学就去供销社看一看。好不容易他媳妇儿不住校了，他还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夫妻两个人掰扯了一下，他们现在手里还有三件兔毛大衣没有出手，除此之外，还有几件长袖。不过算起来不多了。大头儿也比较着急出手的连衣裙出去了。他们这钱就哗哗的回来了不老少。 　　他们在向阳屯的时候靠猎物和从京北带过去的点心雪花膏就已经赚了一大笔。现在算一算，两个人手上也有一千七百多了。剩下的大衣和衬衫卖个四百不成问题。再有他们这次带回来的这么些兔子肉和野猪肉。 　　虽说也能放，但是他们却没打算都留着，留三分之一够吃就行，总归过年要回家的。剩下那些，约摸着还能卖个二百多。除此之外，姜城和唐妙两个人每个月的补贴一个十八，一个十六，这又是三十多。 　　不说旁的，就是这个补贴，也是怎么都够一家四口生活了。 　　这么一算，夫妻俩吁了一口气，也放松下来。 　　钱还是个好东西，但是学业也不能荒废了。 　　姜城第一天晚上来不及回来，所以这天晚上只有娘三儿在家了。 　　开学的第一天，唐妙给儿子换上一件白色的小衬衫，黑色的小裤子。小狼的书包是一个深蓝色的书包，里面放了他的所有东西，唐妙又将五毛钱交给他，认真说：“这个给你带着应急用的。你放学的时候妈妈不能去接你，你自己直接回家，然后傍晚的时候帮妈妈去接一下小棠棠，可以吗？” 　　小狼慎重的接过来，说了一个好。 　　小棠棠在一旁眨巴大眼睛看，她今天也上学，穿了昨天的条纹连衣裙，背着粉色的小书包。很像那么回事儿。 　　唐妙：“小棠棠在托儿所，迟阿姨是不会让你出来的，你就不要拿钱了。” 　　小棠棠哦了一声，抿抿小嘴儿。 　　唐妙揉揉她的小脸蛋儿，说：“乖啦，等你上小学，妈妈也给你。” 　　小棠棠点头，软萌萌：“好哒。” 　　唐妙牵着两个小孩子一起出门，他们是先到小棠棠的托儿所，唐妙将人送了进去，又将准备好的小被子交给了迟阿姨。薄薄的小被褥和小枕头，这是她午睡的必需品。 　　就冲托儿所要准备的这些东西，一般人家还真是送不起的。 　　唐妙专门跟迟阿姨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得知以后也有可能是这个“小伙子”来接妹妹，迟阿姨笑着揉揉他的头。 　　“那，小棠棠要乖乖哦！” 　　唐妙弯腰亲亲她的小脸蛋儿，小狼也立刻亲一亲小棠棠另一侧的小脸蛋儿。 　　小棠棠笑的眼儿弯弯，认真点头：“我会乖。” 　　得到小棠棠的保证，唐妙看时间不早，对女儿挥手告别。 　　小棠棠小脸蛋儿带着大大的笑，就这样站在院子里看着妈妈和哥哥走开。好久，直到……看不见人。 　　迟阿姨正要领她回去，就看到原本还带着笑容的小姑娘，小嘴儿一下子就扁起来了，大眼睛也泛起了一丝水雾，要哭不哭。 　　“我想跟小哥哥去小学……” 第104章 托儿所的小崽崽们 　　小棠棠委委屈屈的站在托儿所的门口，大眼睛红红的，但是偏生还没哭，就是一副让人疼到心坎里的小可怜样儿。 　　迟阿姨见多了离开爸妈来托儿所嚎上天的小娃娃，对于这种要哭不哭的，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搞的定的，她好生的哄着小棠棠，说：“姜若棠对不对？你叫小棠棠吗？我可不可以叫你小棠棠？”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点点头。 　　迟阿姨险些被她萌化了，白白嫩嫩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梳了两个小丸子，小小的人儿穿着条纹小裙裙，背着粉色小书包，看起来就格外的可爱，让人说话都不舍得大声一点点，就怕吓到这样的小乖乖。 　　迟阿姨柔声：“小棠棠不进去看一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这里呢？这里还有很多小朋友的。你可以跟许多小朋友一起玩，很好玩的。” 　　小棠棠：“可是我想要小哥哥。” 　　她抓抓自己的小裙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迟阿姨：“小哥哥要上学呀，等小棠棠大一点，小棠棠也要上学。小棠棠不要着急，好不好？” 　　小棠棠抿着嘴看迟阿姨，似乎纠结要不要信她的样子，迟阿姨正准备再接再厉，就听一声响彻云霄的哭声。 　　“呜哇！！！”迟阿姨险些一下窜出去摔那儿，她勉强撑住了身子，一回头就看到哭的昏天暗地的小男孩儿。 　　岳英红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拖着儿子，简直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周星越，你不许再哭了！” 　　“哇！！！我不要念托儿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啊啊呜呜呜！”小男孩儿的哭声简直震天动地。 　　小棠棠：“……？？？” 　　迟阿姨看小棠棠纠结的小表情，以为吓到她了，赶紧抱她起来，说：“小棠棠不怕怕，迟阿姨先送你进去好不好？” 　　好不容易她有点动摇了，迟阿姨可不希望在别的小孩子的影响下功亏一篑。 　　“小棠棠？”岳英红看到小姑娘，赶紧摇晃一下儿子，说：“你看，小棠棠也来这里读书，小星星不要哭闹了好不好？来这里读书就可以跟小棠棠一起玩哦。” 　　小星星：“呜哇！！！你骗人！！！” 　　“小星星不是很喜欢小棠棠姐姐吗？你看呀，小棠棠姐姐在呢。” 　　小星星：“呜哇！！！” 　　“你再哭下去，妈妈要打你屁股了！怎么可以这么不乖！” 　　小星星：“呜哇！！！” 　　“你好好来托儿所，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小星星：“呜哇！！！” 　　敢情儿，这孩子是水米不进的，小棠棠看着小星星嗷嗷叫唤，嫌弃的撇撇嘴。同样都是小孩子，你看，人和人就是不同的！她就不会这样嚎来嚎去哦！ 　　小棠棠晃荡一下小腿儿，说：“迟阿姨。” 　　迟阿姨：“哎？” 　　小棠棠：“他妈妈是不要他了吗？” 　　迟阿姨：“？？？” 　　小星星：“嗷呜，呜哇……我没有被丢下！！！我要回家！！！” 　　他撒泼的更加厉害了。 　　迟阿姨赶紧说：“没没！” 　　她跟身边的另外一个阿姨说：“你先哄一下小星星，我给小棠棠送到教室。” 　　小棠棠是第一次来，迟阿姨把她抱进教室，说：“小朋友们，我们今天有新的小朋友哦，这是姜若棠小朋友，大家以后要跟小棠棠一起玩儿哦。” 　　她放下小棠棠，说：“你坐第二排那里，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熟练的把书包拿下来抱在怀里，小脸蛋儿还挺严肃的呢。 　　其他小朋友正犹豫要不要跟她一起玩儿，就听到外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哭声。迟阿姨立刻：“你们先在教室玩，阿姨过去看一看。” 　　她一走，小朋友们呼啦一下子都围在了窗户上，小棠棠侧着头，大大的眼睛也有好奇。 　　“是周星越耶！” 　　“果然是他，又哭了又哭了！” 　　“你们说他今天能哭多久？” 　　……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小棠棠想了想，问：“他不是新同学吗？” 　　一个趴在窗边的小姑娘回头，一本正经为她科普说：“他不是哦！他都待了一年了！” 　　小棠棠秀气的小眉毛皱起来了，她嘀咕：“一年了哦！” 　　“对呀对呀。” 　　小棠棠觉得好奇怪哦，她问：“那他为什么要哭呀？” 　　小姑娘从窗边挤出来，把自己的最佳观赏位置让给其他人，坐在了小棠棠的身边，她三八兮兮的说：“他不想来呀！所以每天都要哭！我们都在猜，他什么时候能不哭。” 　　小棠棠：“……” 　　你们也好无聊哦。 　　“我叫田可柔，今年六岁啦。”她打量一下小棠棠软软萌萌的小样子，说：“小棠棠你几岁啦？” 　　自己又嘀咕：“你肯定比我小。” 　　小棠棠伸出五根手指头，说：“我五岁。” 　　田可柔点头：“你果然比我小哦！那么以后我来保护你！我是大姐姐！” 　　小孩子也喜欢长的好看的小孩子。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虽然问了出来，但是小朋友还是好紧张哦，生怕自己被拒绝！小棠棠这么可爱，会不会不想跟她做好朋友呢？ 　　小棠棠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田可柔，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小奶音萌萌哒：“好。” 　　田可柔开心的晃了一下，说：“真棒，我有新朋友了！” 　　小棠棠也抿着小嘴儿有点高兴，她也有在学校交到新朋友哦。 　　正在这个时候，迟阿姨抱着小星星进来了，他终于不哭了，但是大眼睛哭的红红肿肿的，看起来可惨了。迟阿姨：“小星星别哭了，你看，你认不认识那个小姐姐？” 　　迟阿姨指了指小棠棠，小星星看向了她。 　　小棠棠歪歪头，一侧丸子头上的小花发夹动了动。 　　小星星：“我要和小棠棠一起坐。” 　　小棠棠：“？？？” 　　她瞪大了眼睛，有点迷茫的看向了小星星。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坐？每次他靠近她，都没有什么好事儿哦。小棠棠担心的抿抿嘴。小姑娘的忧愁摆在脸上，迟阿姨看的觉得心疼极了。 　　她说：“小星星有自己的位置啊，咱们回自己的位置好不好？” 　　“我想跟小棠棠一起。”倔强小男孩儿的坚持。 　　迟阿姨还有点犹豫，小男孩儿绷着小脸蛋儿，似乎是下了重大决心，他说：“我要跟小棠棠一起坐，以后上学就不哭！” 　　迟阿姨：“？？？” 　　小棠棠：“？？？” 　　其他小朋友们：“……你说的是个啥？” 　　迟阿姨轻声细语的说：“阿姨知道小星星喜欢和小棠棠坐同桌，可是别的小朋友也想跟小棠棠坐同桌呀。我们要取得小棠棠的同意，对不对？” 　　小星星挣扎了一下，迟阿姨：“怎么了？” 　　小星星：“我要找小棠棠。” 　　迟阿姨有点矛盾，虽然知道周星越小朋友不是一个听话的小朋友。如果能乖乖不闹妖儿每天来上学可是大好事儿。但是，她又担心伤害到小可爱棠棠。 　　这么一纠结，小星星竟然滑了下来，他咚咚的跑到小棠棠的面前。 　　迟阿姨：“我的妈，小星星，你……” 　　小星星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小棠棠头上的小花，认真说：“小棠棠，你好可爱。你能跟我坐同桌吗？” 　　小棠棠：“……” 　　她想了想，奶声奶气：“那，好吧。” 　　看在他这么有眼光的份儿上，她就跟他做同桌好啦！ 　　她说：“你不要哭哭哦！” 　　周星越立刻点头：“好！” 　　迟阿姨：“…………………………………………” 　　虽说，事情的发展让人猝不及防，但是，总归是不哭了！迟阿姨终于放了心，这小星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精力，每天不哭一个小时不停歇的。 　　今天真是上天保佑哦！ 　　哦不，是可爱的小棠棠保佑！ 　　不过，现在的小男孩儿都这么爱美了吗？ 　　看到人家好看就要做同桌，为了做同桌都放弃了自己“不想上学”的“大原则”？ 　　不懂不懂！ 　　迟阿姨这边搞定了一切，总算是放下心来。 　　而另外一边儿，唐妙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有几分对儿女的担心，但是还是觉得自家两个小崽崽都是聪明的小娃娃，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可是不管如何，到底是有几分分神。 　　等到上午的课结束，陶红红问：“你这是怎么了？” 　　唐妙：“孩子上学了，有点不放心。” 　　宋桃：“他们这么早就上学了？？？小棠棠很小吧？” 　　唐妙点头，她说：“五岁，我给她送到托儿所了，不去也不行啊！我跟我男人都上学，大的又去读小学了，哪能给她放在家里？” 　　虽然唐妙的情况确实很麻烦，但是他们几个结了婚的却是羡慕她的，虽说是艰难，但是一家人都在一起啊！而且她男人也用功，同样考上了大学，虽说不如他们学校，但是一家两个大学生，这日子怎么看都是好过的。像是她男人还在乡下种地呢。 　　她拍拍唐妙的肩膀，说：“现在稍微忙一点，等以后就好了。” 　　其他几个人也是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唐妙笑：“我知道的，我其实觉得倒是也还好。就是开学的前两天，我的天，简直手忙脚乱！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集聚在一起。” 　　就算是唐妙不说，他们也想得到其中的兵荒马乱。 　　宁秀兰感慨：“真不敢想以后我结了婚还要带孩子可怎么办，不知道你们结婚那么早干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为难，你又不是别人，怎么知道别人的难处呢。”莫离温温柔柔的开口。 　　宁秀兰：“呵呵！” 　　俩人关系不咋地，莫离说什么，宁秀兰都觉得她就是放屁！ 　　他们一起相处了一个学期，多少也彼此了解了不少。像是莫离，她有她的艰难，不能说多坏，真正的坏事儿她也没干，但是她这人就是喜欢温温柔柔的在男同学面前示弱，又或者是在女同学间挑拨离间。但是日子久了，大家都知道了，都毫不留情的怼她。这才半个学期，她得不着便宜总算不干这样的事儿了。这也让寝室的其他人轻松不少。 　　唐妙看了一眼莫离，又看了一眼宁秀兰，说：“他们今年军训，比我们可辛苦多了啊？” 　　她岔开了话题，虽然她跟莫离和宁秀兰都不算是特别熟，但是都在一个班级，她还顶着班长的名字，总归不想看他们为了这样的小话题呛起来。 　　真有原则上的大事儿，她第一个就不依了。 　　然而，没有。 　　唐妙转移了话题，不得不说，这个话题真是转移的刚刚好。 　　他们顺着窗户看过去，看见军训过的新生一个个宛如被锤炼了无数次的老妪一样拖着腿往食堂走，都叽叽喳喳起来。 　　“还记得咱们上学期军训吗？那个时候真是哭天抢地。我觉得自己都要被晒成煤球儿了，但是没想到啊，果然老天爷还是照顾我们。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煤球。” 　　他们是春天军训，那个时候还挺冷的，稍微活动活动，热乎起来，其实不难熬，连太阳都不是烈日炎炎。 　　但是八月末就不同了，京北的八月末，简直是要给人晒化了的。一点也没有秋老虎的微风，晒的让人眼睛冒金星。肉眼可见，才一天，不少人就已经是黑又亮了。 　　大家立刻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新生，倒是把先头儿的话茬儿忘记了。 　　“唐姐。” 　　他们这边正聊天呢，就看到顾景云进了食堂，他提着袋子东张西望，看到唐妙，赶紧过来。 　　“咦？小顾？有事儿啊。”唐妙和顾景云不是一个院系，所以接触不算多，平时都不怎么能碰上的。 　　顾景云浅浅的笑，说：“我前几天去书店买连环画，看到这个故事书。特别巧，作者的名字和小棠棠一样，我就想着，买来给小棠棠看一看。”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他眼里又有着浓浓的笑意，似乎已经怀疑，这个姜若棠，就是他知道的小棠棠。 　　只是，却又有些不敢肯定。 　　唐妙低头一看——《小熊历险记》。 　　唐妙笑：“不是重名，就是小棠棠写的呀。你看，插图还是小棠棠和小狼一起画的。上面有名字的！” 　　顾景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含笑，真诚说：“那看来，这书我可得好好珍藏了，原来是我们小棠棠写的。我翻看了几页，特别可爱。” 　　自家闺女被夸奖了，唐妙也高兴呀。 　　她笑盈盈的，说：“我闺女怎么可能不聪明嘛。” 　　顾景云看着唐妙温和的笑，笑够了，又将手里的袋子交给她，他说：“我暑假的时候去了南方，这是给小棠棠和小狼带的礼物。” 　　唐妙：“咦？” 　　她有些迟疑：“你这礼物……” 　　顾景云：“可不是给您的，是给我的两个小朋友的。您可不能代替他们拒收。” 　　唐妙爽朗的笑，说：“那好吧，谢谢你。” 　　顾景云摇头：“不客气。” 　　他说：“改天我去你们家做客，唐姐可得和姜哥给我做点拿手好菜。” 　　唐妙：“那没问题呀。” 　　顾景云简单寒暄了两句，温和的退场。 　　唐妙没有当众打开袋子，只是放在一旁，而这个时候其他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宋桃懵逼脸，结巴问：“唐唐唐妙，你家小棠棠，出书了？？？” 　　就这么几个字，说到最后，声音都变了！ 　　这是震惊的！ 　　唐妙：“对呀！之前我不是把她放在图书馆吗？她闲着没事儿写童话故事玩儿，林教授就把她推荐给了杂志社。正好那边也觉得她写的很可爱，所以就出了书。” 　　“我的妈！” 　　“天呀。” 　　大家都震惊的看着唐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好半响，宋桃梦幻脸说：“不愧是我们超级无敌可爱的小棠棠，真的太棒了。” 　　宋桃一直都是小棠棠的头号迷妹。 　　其他的人有羡慕有嫉妒，像是莫离，她自然就是嫉妒的，但是她家孩子都在老家乡下呢！也不可能带来，更不能在林教授面前露脸儿了。 　　想一想，只觉得自己错过了机会。 　　要是他们家孩子在，也可以的啊！ 　　当然，莫离这么想，别人也这么想。 　　又还有一些想到旁的，小孩子都能写，他们也可以啊！ 　　宁秀兰虽然有些高傲，而且说话不中听，但是她其实没什么太多心眼儿，说话也直白，像是她就说：“其实，我们也可以向报社投稿啊！指不定就行了呢。” 　　“没人推荐，人家会要吗？”寝室里一贯不怎么开口的白菲菲轻声说，她就是唐妙搬进寝室的时候第一个遇见的那个姑娘，接触下来，话特别少。 　　她说完这个，还看了唐妙一眼。 　　就这么一眼，唐妙生生咂么出点别的意味儿。 　　她是觉得小棠棠是靠推荐才上去的。 　　唐妙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儿跟人起冲突，但是也没搭理她。 　　“你写的好人家当然要，写的不好就算是校长推荐你也没人要。”宁秀兰毫不客气。 　　白菲菲又不言语了。 　　她的存在感，还真是低的惊人。 　　宁秀兰拍桌子，说：“我得努力了。” 　　“对对对，咱们都试一试。” 　　宋桃问：“唐妙，你也写吗？” 　　唐妙果断摇头：“不写，我不擅长！而且，我忙着呢！哪儿像你们时间那么多啊！” 　　莫离掩嘴笑，一不小心故态复萌：“唐妙如果写，我相信一定比我们机会大，可以找教授推荐的呀。” 　　唐妙翻白眼，直接一句：“少放屁！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冷漠的看莫离：“你当人人都是你，喜欢走捷径？还是你觉得教授是不会分辨好坏的人？有本事就自己努力，没有本事就缩在角落里猫着。你爱长毒蘑菇是你的事儿，但是你嘴贱让我烦，就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再让我听到你瞎哔哔，我就不客气！” 　　唐妙轻轻一捏，手上的筷子就一下子变成两截。 　　雅雀，无声。 　　陶红红赶紧的：“莫离，你以后好好说话，别又阴阳怪气，我们知道你没坏心，但是你这样不招人待见！” 　　她又说：“唐妙，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这样性格。人不坏。” 　　唐妙冷笑，扫了一眼莫离：“她要是人坏，还能坐在这里，我早一脚给她踹出去食堂了。” 　　又，安静了。 　　唐妙挑眉，问：“怎么？你们以为我吹牛？” 　　她又冷笑一声，转头去了食堂后厨，“王婶，我刚听你说想给水缸挪到里面，我帮你吧？” 　　王婶：“不用不用，等我找几个大小伙子来……” 　　没等说完，就看唐妙轻松的给一个水缸提起来，里面还有满满一缸水呢！她直接给挪了位置，随后拍拍手说：“小事儿，以后有事儿叫我。” 　　食堂王婶：“……”你牛你牛！ 　　食堂正在吃饭的所有人：“……”失敬失敬！ 　　莫离端正的坐好，小学生一样保证：“唐妙，以后我一定不嘴贱。你看我表现吧！” 　　有时候，适当的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还真是很有助于同学间的友好来往呢！唐妙不过是轻轻松松的表现了一下，结果就发现，同学们又客气了很多呢。 　　好像，回到了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因为碾压了教官，她就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如今，又恢复了！ 　　唐妙觉得，果然，人就不能太低调。 　　太低调，总是有一些人觉得你是可以招惹的，倒是麻烦多多。 　　稍微表现一下，喏！叮咚！ 　　世界都安静许多呢！ 　　唐妙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呀！ 　　好和谐！ 第105章 开放 　　秋去冬来。 　　日子过得快不快，看小孩子就知道了。 　　小狼和小棠棠已经都适应了在小学和托儿所的生活。 　　小狼收获了许多小朋友，小棠棠也是一样，她不仅认识了田可柔小姐姐，还跟自己的“旧朋友”小星星搭上了线。自从在托儿所看到了小棠棠，小星星果然乖乖的没有在哭。 　　每天按部就班的来托儿所，他不是一个话多的小孩，但是却有点黏小棠棠。 　　小棠棠：“我，多了一个跟班！” 　　小狼：“这家伙，不能不防。” 　　小孩子们，各有心思。 　　不过随着十一月大窑村实行“分田到户，自负盈亏”，紧跟着十二月份的全会就提出了“改革开放”的政策。这个政策一出来，就彻彻底底的像是点燃了一个参天的大火苗。 　　一下子就触动了无数人的心。 　　姜城和唐妙都觉得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不过，这总是个大好事儿，他们再也不用乔装打扮，也不用假装沪市的口音去出去卖东西。虽说他们假装沪市的口音说是为了吹牛逼。但是唐妙夫妻都清楚，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安全。 　　毕竟，这可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操作的事儿，他们可以趁着报道的时候人多混在其中卖东西，却不能总是这样。他们跟老花不一样，老花干倒买倒卖这么久没出事儿，那是因为人家本身就有门路。这种事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他们之前是运气好，可以一直和老花批发着来。要不然，如果单纯去黑市交易。 　　姜城也是不太敢的。 　　现在政策允许了，他们内心怎么就不火热呢！ 　　“你怎么想的？”姜城看向了唐妙。 　　晚上两个小家伙儿都睡着了，夫妻俩坐在一起倒是一点也睡不着了。 　　唐妙想了想，说：“咱们手里现在有两千四！” 　　他们家这些存款，在京北都不是小数目了。 　　姜城看着唐妙，认真说：“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政策允许了，但是总归现在这样干的人还是少。大家应该都在观望。” 　　这么一说，唐妙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姜城继续：“马上就要期末考，我觉得我们还是好好的准备期末考，不能因为着急做买卖把学习给耽搁了。等考完了，我们按照上次假期的惯例，收一批粮票和布料，买了东西回老家，然后批发给老花。虽然批发赚的少一点，但是又省时间又省事儿。政策刚开始我们就大张旗鼓不妥当。特别是小县城，本来就接受新事物慢，我不倾向立刻带东西回去卖，没那个必要。咱们倒腾一批东西回去过年，等下学期暑假的时候，政策也实行半年了。想来也能看到一些水花。那个时候，我们再下手也来得及。” 　　姜城想的清清楚楚，唐妙频频点头，她笑着说：“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既然商量妥当了，就不像开始那么激动了！ 　　唐妙：“过年过节的，送礼提一盒京北的点心登门也该是很体面了。我们这次还是得多进点心。” 　　说到这儿，她惆怅的倒下，说：“可是点心要票，真的好缺啊！” 　　姜城：“我看看情况吧，只能尽量凑。” 　　唐妙的学习从来都是不用操心的，别人期末都捧着书看到半夜，她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倒不是说他凭借自己聪明就不学习。而是她平时学习就很有条理，学的也很扎实，并不需要临时抱佛脚。 　　就这样，别看期末，唐妙还能挤出时间帮姜城划重点呢！两个人的专业十分的相近，姜城又比唐妙晚半年，唐妙搞这个就跟玩一样，丝毫不费力。 　　她甚至能帮姜林划重点，可见牛逼之处。 　　也不是说姜城姜林上学的时候不用功，这个年代但凡是进入了校园，耳濡目染，大家对知识的掌握都是如饥似渴的。怎么也不可能不用功，只是他们前期底子不好，再用功，学习方面也很难有大的进展。 　　毕竟，这兄弟俩，都巧合的不能再巧合，都是擦线被录取。 　　像是姜城，他作为本地考生，只比分数线多三分。 　　至于姜林，他更牛逼，只比录取分数线多一分。 　　这运气简直是逆天，不过在一众学霸里，他们的成绩就不出众了。电影学院那边不单单是看文化课成绩，专业课也很重要。这样一来姜林就轻松很多，他在电影院干过临时工，对这方面悟性很好。 　　不过姜城这边倒是实实在在的知识了，正常来说，他会学的很辛苦，也亏得，有唐妙。 　　所以别看他平时成绩一般般，全班三十七八个人，他能排在倒数七八。但是每次稍微重要一点的考试，他还都能冲到中间，能排在十五六左右。 　　以至于教授们一致断定，他其实就是一个考试型选手，遇大事儿的时候能爆发大能量。当然，只有姜城自己知道，爆发大能量个屁啊！ 　　完全是因为他每次期中或者期末大考都有唐妙补习和押题好嘛！ 　　当然，他媳妇儿会为他补习这事儿，姜城也是从来都不瞒着的。但是奈何，别人总是忽视这话。以至于姜城也不多说了。没意思。 　　“老姜，你感觉考得怎么样？” 　　这是他们第一个期末考，之前都是月考，他们学校算是一个很爱考试的学校了，几乎每个月末都要搞一次。 　　“还成吧，对了，你啥时候走？剩下的票不用给我哈，我跟你换。”姜城边整理东西边说。 　　“我明早就走，喏，这些给你！” 　　姜城扫了一眼，把钱塞在下铺老方的手里。老方：“你……” 　　姜城：“友爱互助。” 　　老方踹他一脚：“竟是给我玩虚的，哎不是，你攒那么多票买东西带回去。你媳妇儿不生气啊。” 　　他们结了婚的，要考虑的总是多。像是他娘和他媳妇儿都已经算是和睦了，可是背地里双方还是都有不少埋怨的。 　　姜城：“那生什么气，我媳妇儿那边也换啊！反正难得回家一次，总归得多买点吃的。” 　　老方：“你小子真是够幸运的。” 　　姜城得意的嘿嘿一笑，又找几个哥们换了票，总的来说，粮票少，补票多。男女有别，他不好找女同学换，但是男同学又普遍吃的多，剩下的粮票真是不多了。 　　“老姜，你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姜城：“怎么？” 　　这是他们寝室的老富，别看他姓富，但是人真穷啊。但是大小伙子吃的多，粮票是没有多少的。不过他其他得票倒是都换给了姜城。跟姜城关系也不错。 　　老富：“我对象那边攒了一些粮票和布票工业票，你要不？粮票多。” 　　姜城：“要啊，咋不要！太好了！我最缺粮票，过年走亲戚，提一盒点心最方便了。我原来不好意思找女生换，要是你对象那边有，那我当然要。要不你让你对象问问她们女生寝室，看看谁还有剩的，我这边不嫌多啊！” 　　老富：“……” 　　他跟老方是一样的心情，他说：“你媳妇儿真没意见啊。” 　　这么往老家带东西，一般人都扛不住吧。 　　姜城微笑：“我媳妇儿挺乐意的啊，她还帮我换呢。” 　　老富&老方：“……那么好的媳妇儿，怎么让你这么个玩意儿遇上了！！！” 　　姜城：“！！！” 　　果然，女生吃得少，她们和男生正相反，布票还有一些稀有票用的多，但是粮票却用得少。姜城高高兴兴的收走了粮票。而女生寝室那边也默默的流传着一个是顺口溜儿。 　　嫁人不能嫁姜城！ 　　哪有这么贴补爹妈的！ 　　姜城后来知道之后只能默默无言：“……” 　　对不起，远在家乡的爹娘大哥二哥，让你们背锅了！ 　　“姜城，姜城！”对面寝室的一男生趿拉拖鞋过来，说：“你弟来了，叫你下去。” 　　姜城正好收拾完了东西，跟大家简单的告了别，提着编织袋匆匆下楼，“姜林？你怎么不直接回家？” 　　姜林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此时哀哀怨怨的宛如一个怨妇。 　　“卧槽，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了？” 　　姜林惆怅：“三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家了。” 　　姜城：“怎么？” 　　姜林觉得自己真是苦哈哈的像是黄花菜了。 　　他惆怅说：“我们教授要去沪市拍一个纪录片，点了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我要先跟着他去沪市，差不多待个小半月，忙完了才会回家。” 　　算一算，这就卡了年根儿了啊！ 　　姜林能不惆怅吗？ 　　姜城眉头一跳，说：“去沪市？” 　　姜林：“可不是嘛！后天出发，这要是暑假，我肯定愿意去啊，但是眼看要过年，我这心啊！火急火燎的想回家。”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学请了假，虽说这次包吃包住，但是却没有补助，有些有家庭的或者不方便的，没办法还是跟教授拒绝了这次沪市之行。姜林一个大龄男青年，狗屁事儿没有，他是实在不好拒绝的。 　　再说，教授对他一直很好，他也不放心老人家。 　　姜城：“你觉得，我如果跟你一起去怎么样？” 　　姜林：“哎？” 　　姜林懵逼了！ 　　他惊呆的看着三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说：“你没发烧吧？” 　　姜城：“滚犊子。” 　　他说：“走，回家！我跟你嫂子商量一下。” 　　姜林：“？？？” 　　他突然之间陷入浓浓的感动：“三哥，你真好！” 　　一把抱住三哥，呜呜呜：“没想到在你心里，我比嫂子和小狼小棠棠还重要！” 　　姜城：“……尼玛，你瞎想什么？” 　　他一脚把姜林踹到一边儿，说：“你早上没吃药犯精神病了吗？” 　　姜林：“嘻嘻嘻，我知道你关心我。” 　　姜城：“……妈的智障。” 　　姜家兄弟回了家，唐妙此时已经在家了，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家伙儿正坐在炕上写作业。准确说，是小狼写作业，小棠棠正在看书。小家伙儿看到爸爸回来，立刻笑眯眯：“爸爸！” 　　响亮的声音。 　　姜城把东西放下，抱抱小女儿，问：“今天乖没乖？” 　　小棠棠点头：“有乖哒！” 　　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去学校，爸爸妈妈都考完了，她也就不用去托儿所啦！小棠棠觉得心情很不错哦！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呀？” 　　回老家=可以撒欢玩。 　　小棠棠是很喜欢回老家的。 　　姜城：“等两天吧。” 　　说完，他将孩子放下，说：“你看书，爸爸跟妈妈商量点事儿。” 　　他去了厨房，姜林凑过去：“来来，小叔叔看看你看啥书。” 　　小棠棠抬头，说：“你看不懂的。” 　　她扬起自己的书，姜林正要吹牛逼没有他看不懂的，一秒钟就安静如鸡了。 　　他结巴：“这这这、这不是洋文吗？” 　　他还真不懂。 　　小棠棠纠正：“英文。” 　　姜林又震惊了：“你会？” 　　“洪奶奶有时候会教我们呀。”小棠棠眨巴大眼睛，晃荡小腿儿，“我洪奶奶超厉害。” 　　洪奶奶就是那位京北一退休的老教授，也是托儿所的园长。 　　姜林：“……” 　　如果不学习，就连五岁的小孩子都不如！姜林惆怅的一倒，觉得自己还是该好好的跟教授去沪市的！学习啊学习，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的。 　　姜林惆惆怅怅。 　　那边，姜城已经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他看着唐妙，问：“你觉得，咋样？” 　　姜城这个人对做生意，天生就有敏感度。 　　姜林一提沪市，他就生出了同行的意思。 　　“如果我自己过去，介绍信未必好开。但是电影学院那边去，我借着跟姜林的关系，提出同行，我觉得问题不大。各个学校都有来往，不至于很为难我。” 　　姜城笑：“卖东西的时候吹牛逼说东西是从沪市来的，我就想着，去沪市看一看，看看那边的流行，总听我沪上的同学说淮国旧卖东西如何方便，我早就心动了。想过去倒腾点货。只是，可能要为难你了。” 　　唐妙：“那有啥为难的？我自己走也没什么！我错开返乡高峰，买一个卧铺票，带着他们也不难。这事儿我没意见。” 　　夫妻俩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几乎是很快的就做出了决定。 　　这速度快的让姜林叹为观止。 　　不过很快的，他们也就忙好了这些事儿，姜城临走之前也各个副食品公司和供销社跑了跑，将家里的票换了东西。折腾下来，他们手里剩下两千一，唐妙将一千八交给了姜城，自己则是留下三百备用。 　　姜城没有推辞，不过也再三的叮咛唐妙：“回家别上山了！现在改革开放了，就算是卖东西都没问题。咱们宁愿赚这个钱，也别上山冒险。” 　　该说不说，上一次唐妙受伤，真的吓到他了。 　　虽说，不严重，小半年养下来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可是姜城每次看见都要心疼。 　　“我知道了！”唐妙捏捏姜城，说：“你就要走了，还这么絮叨。” 　　姜城意味深长的挑眉，说：“那我要走了，是不是得……嗯嗯？” 　　唐妙捏他一把，这段时间忙着期末考试，他们可都没做什么运动。现在……正好！ 　　第二天，姜城神清气爽的跟着电影学院的一行人踏上了沪市的列车。 　　唐妙这边也给家里发了电报，说了自己抵达的时间，她的火车比姜城晚两天，不过这没办法。他们想买卧铺，只能往后拖了。就这，还是托了人才能买到呢！ 　　这年头卧铺可不是一般人好买的。 　　唐妙带了四个超大号的红白蓝编织袋，还有两个小崽崽，这么一看，真是好惨哦。 　　不过唐妙找了在本地的高昕和宁秀兰帮忙，俩人一早就过来了。 　　外地人有些不懂，但是她们是明白的呀，唐妙她男人能在本地高考，就说明户口过来了。那总归不可能跟着唐妙落在学校。所以，她一早就猜到唐妙的房子不是租的，而是买的。 　　不过这些事儿，唐妙没提，她们也没提。 　　像是宁秀兰，她虽然不懂事儿，但是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再说，唐妙一早也没说是自己租的房子，那不过都是他们的猜测。 　　高昕和宁秀兰两个人按照唐妙给的地址找了过来，看到小院儿，心中越发的肯定，唐妙他们家条件应该还成的。 　　“咚咚咚咚！” 　　小狼咚咚咚跑出来开门，只看她一眼就认出来：“宁阿姨好，高阿姨好。” 　　两个人都笑了：“你是小狼吧？你还记得我们？” 　　他们上次就见面，大概半年多了呢。 　　小狼：“当然认识的。” 　　他将两个人迎进门，随后给门关好，而高昕和宁秀兰看到唐妙四个硕大的袋子，都踉跄了一下，震惊了。 　　宁秀兰没忍住，说：“你这是逃荒啊！” 　　唐妙翻白眼：“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带回家的礼物。” 　　她又解释：“这边好多东西，我们那边都没有的。” 　　宁秀兰：“那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啊！这得多少钱啊！你们补贴够吗？” 　　就算两个人都有补贴，他们总也要过日子的。 　　唐妙早就想好说辞了，她含笑说：“我男人原来在家乡是工人，我们有积蓄呀。” 　　宁秀兰恍然，她猜测唐妙婆家虽然是农村的，但是条件不差了。 　　高昕有点高冷，话不多，不过却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她直接提起袋子，一提，没拽动。 　　高昕：“……” 　　她吸了一口气，提起一个袋子，面色绷的通红：“别磨蹭，走吧！” 　　“我找了个三轮车帮忙，路上其实还好，就是进站和上车的时候，你们得帮帮我。” 　　“好！瞧好吧你！”宁秀兰大放厥词。 　　而事实上，等到了车站宁秀兰帮着提着一个大袋子进站，整个人已经累成了狗，她气喘吁吁，说：“你这袋子，装的是大石头吗？我的妈！” 　　唐妙：“坚持！” 　　宁秀兰：“不坚持，我还能扔了咋地！冲吧！” 　　眼看火车已经进站，唐妙：“我自己提四个袋子，你们每个人帮我领一个孩子。” 　　小狼和小棠棠也是全副武装，一副“战斗吧”状态。 　　好在，虽然艰难，他们还是顺利上了车。 　　唐妙一手两个袋子，将两个孩子圈在前边，说：“慢慢走。” 　　三个人总算是挪到了卧铺车厢，他们东西多人多，上车不算早，四人车厢已经坐了两个人，都在下铺。唐妙看一眼自己的票，直接看一个时髦的大波浪女人，说：“这里是我的座位。” 　　大波浪假笑：“那个，我不是这个车厢的，我的车厢在斜对面，我想跟我对象一起，不如我们换一换……” 　　“我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不换！”她直接把东西一放，眼看大波浪没有起来的意思，她冷下脸：“这位同志，你这是要霸占我们的床位？” 　　“那个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对面的男人说话了，“同志，咱们得有一刻助人为乐的心！” 　　唐妙：“助人为乐？你怎么不找壮汉助人为乐？欺负我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 　　唐妙一把将门拉开，可不管被人听见，毫不客气：“我管你们是不是对象，结没结婚，你们占了我的座位就不行！怎么着？看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好欺负？还想用大道理压我？我听你们放屁，走到哪儿也没有这样的事儿，现在立刻给我滚起来！不然列车员还没来，我就先给你丢出去！什么玩意儿！” 　　“你这人怎么说话……” 　　“我就这么说话！滚起来！” 　　“你怎么说话呢！”男人伸手就要拉唐妙，又或者是不想被人听见，伸手要关门。只是，既然他爪子伸过来了，唐妙一把捏住，一个用力错手！ 　　“啊啊啊！！！”男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大波浪女人也急了，“你干啥！”上手就要挠人，唐妙也毫不客气，直接捏住她，两人咣当就被唐妙给撞在了一起。瞬间眼冒金星。 　　这是列车长和列车员匆匆过来：“同志，出什么事儿了！” 　　唐妙毫不客气：“这两个同志看我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就想抢我的卧铺。看我不让就要打人！” 　　“你放屁！” 　　“你才放屁！”唐妙直接一脚踹向男人，那男人嗷了一声。 　　列车长：“……” 　　此时在窗边看的着急的高昕和宁秀兰也：“……” 　　不过很快的，她们在车窗外叫：“我们看到了，那个女的强迫她唐妙让座，说她跟那男的是对象，要住一起；那个男的看唐妙不让就打人！” 　　列车长：“……” 　　她再次看向这对男女，说：“同志，把车票出示一下。” 　　口说无凭，您们的车票，是这个车厢吗？ 第106章 闹事儿 　　“同志，把车票出示一下。” 　　随着这么一声，这对男女表情都有点怪异。 　　唐妙不撒手，列车员直接就夺过了他们叠放在一起的车票。 　　出人意料，这两张车票，根本不是什么别的车厢。甚至不是什么硬座，而是，无座！ 　　列车员看看他们的行李，又看看他们两个人，眼神鄙夷起来：“你们这个车票，只有一站。” 　　一站地，两个多小时，他们会为了两个多小时抢人家的卧铺吗？列车长不相信了。别还是个逃票的。 　　“你给我放开，我认识你们铁路段的主任，我告诉你，你……”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威胁人。 　　唐妙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说：“原来，认识领导就能逃跑，认识领导就能当座霸呀，真是失敬失敬！” 　　她浓浓的嘲讽已经要冲破天际了，而此时车厢门口也站了人围观，眼看车子就要开了，一对夫妻领着老太太和小孩子过来，他们看看门牌号，疑惑问：“怎么了？我们家的卧铺在这里。” 　　唐妙轻声呵了一下，说：“这对不要脸的要抢你们的下铺和我的下铺咧，不给就打人。” 　　老太太眉头一竖，说：“咋回事儿？” 　　周遭立刻有人给老太太科普刚才发生了啥！ 　　老太太：“你说这个位置是你的？你咋不说京北是你的？” 　　“老不死的，给我闭嘴！”男人原来也有这一招儿，虽然有时候失败，但是倒是也没有这么难看过。他多少都能欺负到软柿子。偶尔也成功的。 　　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脱不了身，一时也就心烦起来。 　　老太太一听，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想抢我们家的座位？你以为你妈是谁？还敢在这儿撒野？狗屁东西！” 　　老太太爆发的很迅猛，唐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位同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这个时候列车员已经匆匆去给乘警叫过来了。 　　列车长：“你们两个都跟我过去一下。” 　　“我不去！凭什么！”女人指着唐妙和老太太叫：“你们这样的乡下人也配住卧铺？” 　　唐妙用力一捏，就听大波浪的胳膊嘎嘣一声。不过这并没有被留意，因为彪悍老太太一个健步上前，咣咣就是两个大嘴巴，直接就给女的嘴打肿了：“你个小贱皮子，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骂我！” 　　“你们给我等着！” 　　唐妙觉得，这对男女脑子有毛病吧？都这个情形了，他们还觉得自己没错？趾高气扬？ 　　列车长客客气气对唐妙和老太太一家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会把这两个人带走处理！就不影响你们休息了。” 　　“等一下！”眼看他们要走。 　　这个时候，老太太的儿子对乘警开口：“这位同志，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 　　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觉得这两位同志很不对劲，首先他们如此娴熟的霸占座位，显然不是第一次。其次，他们的车票只有一站，但是才两个小时，需要抢别人的卧铺吗？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在第一站下，这是不是涉及到逃票的问题；第三他们对老人和妇女动手，欺负老弱妇孺，已经涉及到寻衅滋事或者更严重了。最后，他跟这位女同志是对象关系，但是我看这位男同志也不小了吧？谈对象？这其中是不是又涉及其他榴芒罪，就不好说了。我觉得这两个人这么多问题，你们如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合适。我们还好，一大家子。但是这位女同志一个年轻女性带着两个孩子，如今得罪了他们，又遭到报复呢？” 　　这位有理有据，大家一时间都安静了。 　　但是再一细想，卧槽，很对啊！ 　　说的如此有道理。 　　列车长立刻：“这您放心，为了保证人民群众的财产和生命安全，我们肯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那我跟你们过去看一下吧。” 　　大概看事情闹大了，那对男女都有点紧张起来，这样肉眼可见的慌张。 　　那男人一把就要抓住小棠棠，唐妙比他更快，一巴掌重重的挥开他的胳膊，一个侧踢，闹事男就直接砸在铁床上，又顺势咣的一声摔在地上。 　　小狼突然就抄起老太太篮子里的萝卜，飞快的冲上去，咣咣的就打人！ 　　“我让你欺负我妹妹！你个坏蛋！坏家伙！揍死你！” 　　小男孩儿提着萝卜胖揍大男人这事儿看起来并不多么凶，反而是显得格外的有趣，一时间，大家倒是看呆了。当然，可不是因为有趣看呆了。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呆了。 　　怪不得一个女人就敢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这爆发力行了啊！ 　　小狼狠狠的揍了好一会儿，列车长这才反应过来，她抱起小孩子，说：“别打了，阿姨来处理这件事儿。” 　　两个乘警拽起男人，此时他已经宛如死狗。 　　列车长和列车员拖着大波浪，一行人往前边的车厢走。 　　中年男人说：“我跟过去看一看处理情况。” 　　他又对门外看热闹的人说：“出门在外，大家都互相照顾，但是遇到坏人可不能姑息。” 　　大家纷纷点头。 　　这个年头儿，人还是比较热情的，对于这样的坏分子，都是持着十分鄙夷的态度。 　　“叔叔，这是他们两个的包包。”小棠棠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包。 　　中年男人拽起包，说：“行，我给带过去。” 　　他跟上了乘务员和乘警。 　　等所有人都走了，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火车已经开了好一会儿了，唐妙吁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床铺，又规整了自己的东西。她将两个小孩子抱在床铺上，说：“累不累？” 　　两个小家伙儿齐刷刷的摇头。 　　唐妙点点头，笑了下，随后转身：“大娘，刚才孩子没经过您同意就拿了您的萝卜，真是对不起。萝卜沾染了刚才那个脏东西，我看也不能吃了！这样，我赔您一盒点心，您看成吗？” 　　别看老太太凶悍，可不难相处，她说：“不用，一个萝卜也不值钱。” 　　她虽然这么说，唐妙还是坚持着将打开袋子，将一盒子点心递给跟在他们身边的小男孩儿，说：“来，这是阿姨赔给你们家的，你拿着好不好？” 　　小男孩儿抿抿小嘴儿看向了他妈。 　　唐妙：“大娘，大姐，你们要是不要，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看，大哥这还不放心我们，跟过去看呢！我们给孩子一盒点心，您要是都不同意，就太见外了。咱们这一路上还要一起走好久呢。” 　　唐妙客客气气，可没有刚才打人的泼妇状。 　　儿媳妇儿看向了婆婆，老太太终于开口：“大壮，拿着吧。” 　　小男孩儿露出一个笑脸儿，接过了点心盒子。 　　大概是一盒子点心的关系，老太太倒是也打开了话匣子：“你说你一个闺女，咋那么大胆呢？这就敢跟男人打起来？大娘看你有点身手，不过出门在外，人少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带着孩子呢。谨慎点好。” 　　她也是真心的劝说起来。 　　唐妙笑：“我故意的。” 　　眼看对面的婆媳都惊讶起来。 　　唐妙说：“他们占了我的位置，而且摆明了不想走，一副小人嘴脸。这样的人小肚鸡肠，就算是我好声好气的说，一样也是得罪他们。那倒不如闹大！闹大了人人都知道我们有矛盾，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他们做点什么都会有人留意。他们就算是怨恨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不管倒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现在我更不怕了，他们身上肯定有事儿。” 　　老太太：“你咋知道？” 　　唐妙：“乘警一来他们就慌了，甚至还想抓我闺女，你说这是正常人干的吗？咱们正常人看见警察可不这样！就算是见得少谨慎，也不至于慌张成这样要抓个人质吧？我看他们身上肯定有别的事儿。” 　　被她这么一分析，老太太恍然大悟，她点头：“有道理！” 　　这事儿，唐妙还真是没有猜错，这家的男人走了快两个小时，眼看第一个站点就要到了，这个男人才匆匆回来。 　　“你怎么才回来，真是担心死我了。”他媳妇儿埋怨了一句。 　　男人脸上隐隐有些喜色，他低声：“遇到个案子。” 　　他又说：“等一下车子到站，我先下车，你们自己回去。” 　　此言一出，倒是让婆媳两个都愣住了。他媳妇儿立刻追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就让我们自己走！这哪里行？你……” 　　许多抱怨还没说出口，就被婆婆瞪了回去。不过当娘的倒是也问：“咋回事儿？” 　　男人压低了声音，拍拍老娘的手，说：“这不是你们能问的，那男人身上有事儿。既然我已经掺和进来了，自然要管到底的。等一下我就会专门下去跟当地交接，稍后跟着处理这件事儿。” 　　男人不曾交代更多，只说了这么两句，又跟唐妙说：“大妹子不用担心，这两人我们带走了，是找不到你麻烦的。” 　　最后补充：“我跟乘务组打过招呼了，她们会帮着照看你们的。” 　　随着他的说话，这边的气鸣声响了起来，他说：“我先走了。” 　　他很快的出门，老太太跟在后面叮咛：“注意安全。” 　　她回来的时候，明显是落寞了一点。 　　不过大概是因着这男人下车了，他们婆媳二人倒是也没有了交谈的心思，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当儿媳妇儿的有些埋怨唐妙，觉得是她引来的麻烦，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过大概是因为见识过唐妙的凶悍，虽然面色不怎么好，倒是也没敢挑事儿。 　　倒是那个婆婆虽然也话少了很多，但是还能跟唐妙搭上两句。唐妙这人就是这样，她人和人分得清楚，人家不理她，她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老太太还寒暄着，她也不给人扔脸色看。 　　火车经过两天两夜，终于抵达了洋川县，眼看火车快到了，唐妙一手提起两个包裹，又将两个小孩子圈在包裹中间。来到车门口，她交代：“一定扶住妈妈。” 　　倒是也巧，那婆媳也是在这一站下车。 　　车子一停稳，唐妙将四个袋子往后窜了窜，一手拎一个小崽崽的后领，直接下了车！ 　　正准备下车的人：“……” 　　前来接站的人：“……” 　　唐妙顺利下了车，她把东西放在一边儿，就看到章荷花带着老花过来了。老远呢，章荷花就叫：“妙啊！” 　　她赶紧上前，说：“累坏了吧？” 　　眼看唐妙提着这么多袋子还领着孩子，心疼的说：“这老三也太不是东西了。” 　　老花：“嫂子。” 　　唐妙：“干活吧。” 　　老花嘿嘿笑，也不因为她直白而不高兴。 　　“荷花大妹子？”一声迟疑的声音响起。 　　章荷花抬头一看，见到眼前的老太太，她想了一下，一拍腿：“你不是王宝霞吗？” 　　“对对对，是我是我。” 　　唐妙回头一看，自己一个包厢的竟然还跟她婆婆是认识的。 　　王宝霞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唐妙，说：“这是你闺女啊？” 　　不过又一想，说：“哎不是，你没闺女啊。” 　　章荷花：“这我三儿媳妇儿，在京北读大学，这不是放假吗？就回来了。” 　　一提到三儿媳，王宝霞老太太表情微妙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点头：“哦哦哦，是她啊！” 　　她左右看看：“你三儿呢？当年他可是跟我们家刚子一年入的伍。” 　　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些自得的意味儿。 　　章荷花倒是淡定的很，她说：“哦，我三儿也在京北念大学，这不是学校有点事儿吗？我媳妇儿就先回来了。” 　　这么一说，王宝霞一愣，惊讶都掩饰不住了，不过还是说：“你三儿……你三儿也上大学了啊！” 　　她僵硬的笑了一下，又看老花：“这是你小儿？” 　　章荷花更是淡定，微笑以对：“哪儿啊，我小儿也在京北念大学呢！跟他三哥一块儿回来。这是我一个后生，这不我这边东西多吗？拉他过来帮忙。” 　　王宝霞这下子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是震惊的！ 　　“我的个乖乖，荷花大妹子你这是怎么教的孩子，还都考上大学了！真是厉害！” 　　她刚才还没细打量，这么一细看，更震惊了，章荷花一身糖厂的工作服咧。 　　她说：“你这是在糖厂上班哩！” 　　章荷花无形炫耀：“可不么，我家三儿原来在糖厂干，这不是考上大学了吗？就去了京北，这活儿让给我了。” 　　两个老太太还要说呢，就听王宝霞的媳妇儿提醒：“娘，不早了，咱得往回走了，别是赶不上车。” 　　似乎生怕婆婆不乐意，她又说：“我看大壮也累了，咱们过去多少歇一歇。路上还有的颠簸呢。” 　　章荷花看出王宝霞媳妇儿脸色不好，也没说啥。双方客客气气的告了别，章荷花问：“你们车上闹矛盾啦？” 　　唐妙立刻就将车上的事儿说了，她说：“她觉得是我惹来的麻烦，结果搅得她男人不能一同回家。所以不乐意了。” 　　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她男人。” 　　“怎么说？” 　　唐妙：“我看到他说遇到案子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喜色与期盼。大概是盼望着立了功可以升职吧。我看到他拍了两下大娘的手，大娘就露出笑脸儿了。想来他们母子聊过这方面的话题。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吧，所以话不多。” 　　唐妙是个粗中有细的性格，观察人很入微。 　　章荷花点头：“原来是这样。” 　　“娘，您咋认识她的啊？” 　　章荷花这就说了起来：“我们都是第五大队的，打小儿是邻居，有点攀比。后来别人给我说了媒，结果那男人来我家相看的时候撞见她，就跟她成了。其实我也没啥，我跟那男的才第一次见面呢！不成就不成呗！但是这个事儿挺膈应的。而且村里有人说话也难听。说她不要脸，说我长得丑。这么一耽搁，我就过了二十才嫁给你爹。不过他家在第五大队，我在第三大队，多少还是知道消息。一直也都较着劲。她生了俩丫头一个儿子。自己就觉得矮我一头。看见我都躲着的。后来她儿子当兵，说是有点出息了。老三当兵不是退伍了吗。她觉得自己高一头了，就又和我来往了。再后来听说她儿子也转业了。不过是去了京北附近的啥地儿，还说让她过去住，这不，出来吹了许久。” 　　唐妙立刻说：“娘，你啥时候假期多，跟我爹开了介绍信，我跟姜城也带您在京北转一转！不能她都去过，咱没去过！” 　　攀比！ 　　必须落实！ 　　章荷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稀罕你这个劲儿，该显摆就得显摆！不过，厂子离不开我啊！” 　　“噗！” 　　这下子，别说唐妙，跟在后头的老花直接喷了。 　　厂子离不开您，您可真敢说啊！ 　　章荷花扫了一眼老花，说：“你小伙子就是不懂女人的心！” 　　老花赶紧顺杆儿爬：“那大娘您得空儿教教我。” 　　章荷花大手一挥：“没问题！” 　　走了阵儿，章荷花说：“其实吧，你们男人就不懂，你看我跟王宝霞攀吧？但是关系真不差！女人之间的感情，你们男人根本搞不懂。” 　　老花：“所以才等着大娘您教我啊！” 　　老花笑了出来，调侃一句。 　　说完了又问：“姐，我哥啥时候回来？等我哥回来，你可得第一时间叫我过去。我也见识见识沪市的东西。嘿嘿。” 　　大城市，那是人人都向往的！ 　　不管是京北还是沪市，都是一样。 　　“年前吧，具体什么时候不好说，我想他自己都不确定。对了，这次的东西都在这三个袋子里，到时候你清点一下。”唐妙点点袋子。 　　老花：“行，没问题。” 　　他乐呵呵：“你们这东西，真是太好卖了。” 　　别看东西价钱都不低，但放在县里委实好卖。老花原本觉得，其实大家都没钱。后来干上小买卖才知道，屁咧，什么没钱！不管啥时候，都是有有钱人的！ 　　像是这样大城市来的点心，放在王大叔的小饭馆，就这么三大胶袋子，不出五天就得卖光。 　　他问：“上次的俏佳人雪花膏卖的也好。” 　　唐妙：“都在里面。” 　　老花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儿。 　　他说：“姐，我听说现在允许正八经卖这个了，你们京北咋样啊？” 　　唐妙：“还跟以前一样，大家就是观望的态度。毕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担心政策朝令夕改。不过我倒是觉得，改的可能性不大了。其实京北那边从年初我们过去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们那边做小生意的人不少。虽然都是藏着掖着暗戳戳的，但是大家明显不那么害怕！这是我跟你哥敢稍微跟着喝点汤的原因呀。要是真的像是咱们这边这么严，我们肯定不会冒险的。现在政策出来了，大家都是观望，但是我觉得，这观望并不会持续太久。毕竟，谁不想赚钱呢。” 　　老花：“姐，你说的对。” 　　“市场要放开，总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果你想稳妥，就慢点步子；要是大胆，现在就可以筹谋起来了。” 　　“对对对！”老花深以为然。 　　章荷花对这些事儿是不懂的，但是她相信有学问的人，唐妙是个读书人，她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她说：“那以后，就能随便买卖了？” 　　唐妙点头：“对的。” 　　章荷花沉思起来…… 第107章 神仙家庭 　　唐妙这次回来没有上山，她既然答应了姜城，自然就做得到。 　　这个时候小孩子们已经放假了，不管春夏秋冬，小孩子就没有喜欢留在屋子里的，一个个的捂得严严实实，都出了门。小棠棠最小，可是这种招猫逗狗的事儿，从来少不了她。 　　小狼和小棠棠都是一样，在京北的时候像个人样，看着倒是老老实实乖乖巧巧，但是回到家乡就不同了，一下子显出小孩子的本质，又活泼又调皮。 　　小狼没有了沉稳，小棠棠也没有了乖巧，两个小家伙儿穿着旧衣服，跟小毛猴儿一样，窜来窜去。 　　别看在京北的时候她唐妙把他们看的紧，但是回到家乡倒是不拘束那么多。很是由着他们。 　　“小哥哥，你快一点呀！” 　　唐妙争想着呢，就看小棠棠提着小水桶，站在院子里着急的转圈圈。 　　小狼……小狼在茅房。 　　“快了快了！” 　　“你刚才就说快了！”小棠棠揭发了小哥哥的谎言，又说：“快点哦。” 　　小狼惆怅的嘟囔：“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 　　话虽这么说，还是抓紧，很快的跑了出来，他说：“好了。” 　　他很快的窜了出来，说：“走吧走吧！” 　　两个小家伙儿赶紧各自提着小水桶去了老屋，此时小虎已经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了。眼巴巴的终于等到他们了，对着屋里就是嚎唠一嗓子：“走啦！” 　　老姜家的小萝卜头们齐刷刷的窜了出来，有人背着小竹篓，有人提着小水桶，大家准备都很齐全，他们这一次是去他们的秘密基地——杨树林小池塘。 　　冬天的向阳屯儿凉飕飕的，一阵风吹过，穿的少的人立刻就会觉得透心凉。 　　不过小孩子们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小家伙儿们都火力旺盛，而且，家里条件好了一些，棉衣也厚实不少。相比于村里许多小孩子，不管是吃还是穿，老姜家的小孩子都更优越一些。 　　小家伙们终于来到了小池塘，小池塘上面有着一层冰，冻得并不牢固，滑冰什么的那是肯定不成的。当然，小家伙们也不是为了滑冰。 　　小猫作为大哥哥，发布任务，“我们四下散开捡石头，小棠棠最小，你跟着小鱼。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做个伴儿。” 　　小棠棠郑重的接过了任务，他们很快就捡了一大堆石头，几个男孩子开始用石头砸冰面，小棠棠不甘示弱，也跟着捡起小石头砸，很快的，并不结实的冰面就被砸开了，几个小孩儿一人扯着一头儿，准备下网。 　　虽然河堤那边是坚决不可以下网，但是这边可不同。 　　“小豹，你真的看到鱼啦？”小虎又确认了一下。 　　小豹忙不迭的点头：“我真看到了，有鱼的。” 　　家里的小孩儿都上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自家。闲来无事，可不就这边儿溜达溜达，那边儿撒摸撒摸。还别说，倒是真的有些多多少少的小收获。 　　至于这里，这可是他们“产出”最多最美味的地方，小豹可是时常过来看一看呢。 　　他前几天就看到有鱼了，但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弄不来，只能等哥哥姐姐放寒假。好不容易盼到了放寒假，小猫哥哥又说小狼和小棠棠肯定也想来。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基地，不能缺少任何一个人。 　　于是，又等小狼和小棠棠。 　　一折腾，就今天了。 　　“我是十来天前看到的，应该……不会跑了吧？”小豹看一直没有动静，有点忐忑。 　　“一定有哒！”小棠棠脆生生的，她眼睛亮亮的：“池塘就这么大，它能往哪儿跑？我们可以哒！” 　　“对对，一定有！这冰面都没有破坏过，别人肯定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小狼分析了一下，说：“我们别着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家伙们似乎就看到了一尾鱼的样子。 　　“哇哦！”大家精神起来，“果然有！” 　　有了收获，大家的心情就更好了，几个小孩子嘿呦嘿的越发努力起来。 　　“大鱼，有大鱼！” 　　“呀，真的好大！” 　　在开始的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鱼儿就如同找到了归宿，齐刷刷的往网上窜，小家伙们喜笑颜开，动作麻溜儿的拉网。 　　“我们要抓多多的鱼，回家炖鱼吃！”想到鱼的鲜嫩，大家馋的吞咽口水，越发的加快起来。 　　小孩子们从晌午就开始抓鱼，一直忙到太阳都要下山，眼看收获越来越多，鱼越来越少，连太阳公公都下山了。小狼问：“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么一问，小猫才惊讶的发现已经这么晚了，他立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收拾一下往回走吧。今天晚上奶回来，咱们可不能比奶回去的还晚，要挨骂的。” 　　几个小家伙儿眉头一皱，立刻嗖嗖的装好东西，不敢耽搁。 　　奶骂人，那可真是超凶的。 　　冬天天冷，章荷花并不是每天回来。还是一周一次，只有放假的那天才会提前一晚上回来。明天不是节假日，但是却是村里收粮食猪的日子，这样的大场合，章荷花可不放心全交给家里的人。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没她可不行。 　　所以，章荷花请了一天假，正好跟周天的假期连在一起，这就是满打满算的两天。 　　小家伙们虽然着急了，但是还是在拐弯的位置遇到了她奶，姜老大载着他妈，远远看见自家几个小崽子，高声叫：“小猫。” 　　他这大嗓门，引得路上少有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自然，也注意到了小猫他们一行小孩子的小背篓和小水桶。 　　虽然小家伙们做了伪装，但是冬天到底没有那么多叶子，多少还是暴露几分。立刻有人问：“呦，你们这是钓到鱼了？多吗？” 　　紧接着就想上手看，靠的最近的小豹灵活的背着小背篓闪开，大喊一声：“奶！” 　　章荷花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的来到孩子们面前，挡在前面，皮笑肉不笑：“大妹子，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家做饭？” 　　她推推几个小孩子，说：“还不赶紧回家！大冷天在外面窜什么！” 　　几个小家伙听到她奶这么一说，赶紧小跑儿起来。 　　小棠棠提着小水桶，哒哒哒的迈着小短腿跟在哥哥姐姐后面，出门时还可爱的小丸子头都要散开了，像是一只被追赶的夺路而逃的小家雀儿。 　　小家伙们飞快的回到老屋，一个个气喘吁吁。 　　陶老太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儿，赶紧窜出来看，正好遇到小孩子们跑进门的样子，她一扫小棠棠的小水桶，好像……是鱼？ 　　她揉揉眼睛，没看错吧？ 　　好像是的！ 　　她立刻就窜回院子，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儿。 　　章荷花和大儿子一同进门，她扭着大儿子的耳朵，骂：“你是猪脑子吗？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孩子们抓到鱼了是不是！到时候大家都去抓！我们家还有个屁！你个蠢货！” 　　章荷花骂人归骂人！可绝口不提是在哪儿抓的鱼！ 　　陶老太听着他们进门的声音，直起了腰。她露出了然一笑，立刻进屋：“你们这么些个懒蛋子，整天在家里窝着，是要抱窝啊！赶紧跟我收拾收拾去抓鱼！” 　　陶老大：“抓鱼？” 　　他挠头：“娘，大冬天的，去哪儿抓鱼？” 　　陶老太：“你个蠢蛋，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河堤！就是人人都像你们这么想，觉得冬天就没有鱼了，才让人家捡了便宜！哎呦喂，不知道他们抓了多少啊！” 　　陶老太想到人家那小水桶，就恨不能去给鱼统统偷回来！ 　　统统！ 　　全部！ 　　只是一想到章荷花的彪悍，陶老太又仿佛回到自己偷鸡蛋那次！她甩甩头，算了算了！偷还是算了！ 　　“都给我起来，我们必须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今天晚上就去！不能让别人抢在我们后面！”陶老太攥起了拳头：“奋进！努力！拼搏！” 　　家里人默默的都握起了拳头，跟着喊起口号！ 　　向阳屯儿不大，又是亲戚套着亲戚，邻居挨着邻居，很快的，好些人家都知道，别看上冻结冰了，但是河里还是能抓到鱼的。老姜家的几个小孩子就抓到了！ 　　小孩子都可以！ 　　他们，自然也行啊！ 　　一时间，好些人都兴奋了！ 　　鱼啊！我们来了！ 　　而此时，章荷花正在家里花式臭骂大儿子，为了惩罚他，烧火的事儿都是他了。姜山默默的烧火，被骂的不敢抬头。 　　“小孩子都知道得了便宜要小心谨慎着来！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说我章荷花一世精明，咋生了你这么个蠢货！”章荷花叉着腰，气儿都不喘一下。 　　而此时，小家伙们也分完了鱼，他们按照人头分，每个人两条，最后还余出来两条。 　　小猫作为大哥哥，做主说：“这两条就放在这边，过年的时候吃，怎么样？” 　　小家伙们一致同意：“好！” 　　小棠棠咚咚咚的跑到章荷花面前，说：“奶，大哥哥说鱼留着过年吃。” 　　章荷花一直都在，当然知道，她摸了摸小家伙儿的头，说：“你们都是好孩子。”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开心的小梨涡儿都抿出来了。 　　她轻轻的晃了一下自己的小丸子头，说：“我们都是好孩子，可不可以有奖励？” 　　章荷花嘴角抽搐一下，问：“奖励？” 　　小棠棠使劲儿点头。 　　章荷花好笑的问：“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小棠棠嘻嘻：“明天收猪，我们也想去！！！” 　　章荷花失笑，戳戳她的小脸蛋儿，说：“你呀，真是个小鬼灵精！猪是要赶到镇里的，你知道要走多久吗？那可要走三个多小时，大人们都要赶着猪，哪里会管你？” 　　小棠棠又抓小褂子。 　　小时候的小习惯，长大了也没有改掉。 　　章荷花揉揉她的头，继续说：“小棠棠跟哥哥们都等在家里好不好？” 　　小棠棠惆怅：“可是好想去。” 　　要说这个，章荷花可不敢随随便便答应小不点，那么远的路，她根本不可能自己走的。章荷花：“你们等在家里，等我们卖了猪，回来给你们买糖吃。” 　　小棠棠：“那好吧。” 　　章荷花笑了出来，又对章彩虹说：“你明天就别跟我们一起去了，你忙你的。” 　　唐妙回来，章彩虹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做衣服中。 　　“好，那我早上起来给你们做干粮。” 　　小棠棠跟着出门的美梦破灭，第二天一大早，章荷花就带着老伴儿和两个儿子赶着猪往镇上走，同时一起去的，是他们整个屯子的人。浩浩荡荡，上百头猪。十分壮观。 　　不过虽然猪不少，但是放在一起可就看的清楚了，有的人养得好，有的人养的不好。大大小小十分明显。像是老姜家的猪，肥头大耳，油光铮亮，一看就是养得好。 　　不说别人，就说她邻居老陶家，那猪就跟他们家人一样，精瘦的。看着就没精神。 　　虽说这段路不短，但是一行人边走边说，也是火热，倒是觉得时间过得也快。他们按照村里的编号一个个的登记准备上称。章荷花赶得这头猪是代表姜城和唐妙的，她运气贼好，抽到了第一号。 　　章荷花也不拘泥于哪一只，他们家四头猪，是要平分的。她随意的赶了一头上去，记录员看了一眼称，说：“198斤！” 　　一翻本子，说：“自营猪，余148斤。你们是要肉还是作价？” 　　章荷花立刻：“要肉。” 　　记录员诧异的看了章荷花一眼，点头，开了票，说：“去那边等着吧。” 　　很快的进入下一个，大家羡慕的看着排在前边的人，虽说价钱都一样，可是早早的卖了。拿着钱也好出去四下转一转啊！ 　　这个时候老姜家的好运气就真是被人羡慕了，他们家是真的不赖，章荷花排在第一个，其他人也不差，最次的一个是排在二十五，也是靠前的数字了。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老姜家四头猪，无一例外的竟然全都要了猪肉！ 　　这是……何等的大手笔！ 　　这家人是疯了吗！！！ 　　别说是村里人了，就连镇里收购站的人有点懵逼了，再三确认：“真要肉啊！你们确认了之后可就不能改了！等过后儿你们再去收购站单卖，可就没有六毛这个价钱了！” 　　章荷花大手一挥：“不改！我们家不卖！” 　　收购站的人眼神儿都变了，觉得眼前这个老太太身上真是显示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王霸之气！ 　　大队长拉住章荷花，觉得自己声音都颤抖：“你你你、荷花大姐，你你你、你家不卖？” 　　章荷花：“我们家老三和老四都在城里，有时候有票都买不到肉，我打算把肉给他们都带着了！” 　　大队长嘶吼：“就算这样也不用带这么多！！！几百斤怎么吃的完！！！” 　　章荷花理直气壮：“我家老三老四每次回来跟人家借粮票布票工业票的，不用还人情啊！” 　　大队长又吼：“这么多要还多少人情！” 　　章荷花更大声：“要你管！！！” 　　大队长：“……” 　　他深深的吸气呼气，在大脑极度缺氧的状态下，大队长扶住了他媳妇儿的胳膊，大喘气：“好好好，随便你。” 　　一个小子捅了一下姜老大，问：“你们家的猪肉也给你弟弟带走？” 　　姜老大：“昂，对啊。” 　　“……” 　　又有人问姜老二，“你媳妇儿没意见？” 　　姜老二：“？？？当然没有啊！” 　　又不是不给钱！ 　　他补充：“她高兴还来不及。” 　　——！！！ 　　你们家是什么神仙家庭！ 　　这样都不生气还高兴！ 　　这样的媳妇儿给我来一打！ 　　姜老大和姜老二看着大家都带着一丝丝崇拜的表情，迷茫！ 　　章荷花扫了一眼家里两只傻鸟，一翻白眼，掏了一块钱吩咐：“老大老二，你们去供销社给小崽崽们买包糖！买一块的！” 　　供销社的糖块，也是各种档次。 　　有五毛钱五十块的。 　　可是，也有一块钱五十块的。 　　虽然单价都不高，但是这可要放在一起买的。这么一看，就很贵了！ 　　夭寿哦！ 　　一块钱呢！ 　　大家看向章荷花，仿佛看一个土豪！ 　　所以说，做了工人的人就不一样！ 　　章荷花和姜老憨倒是没走，他们还等着杀猪呢！只有他们这样要肉的才会现场杀猪，基本上，大家都是要钱的。章荷花家四房四头猪，足足剩下五百七十斤肉。 　　这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大家都眼红的看着猪，不知道谁酸了一句：“这么多都算地主了吧。” 　　章荷花眼睛一支棱，回头就骂：“我呸！你个养儿子没有屁眼的缺德玩意儿！还想给我们家按头衔儿？谁不知道我们家是八辈儿贫农！再说，就算不是贫农，现在也不兴搞这个了！你还想用这个挤兑我们家？国家政策都前进了你不前进！怎么着？你是大王啊！你比国家政策还牛逼啊！真是不要个脸了！再说！我们家当初可是花了钱的！让你们交钱的时候一个个的缩的跟个王八似的！现在开始分猪肉了，开始说我家肉多了！那你当初怎么不掏钱？想着白拿猪还想着白拿肉！你谁啊！你是王母娘娘啊！” 　　一番话，喷的开口那位头都要缩到猪身下了。 　　原来眼红的这个时候也不敢讲话，谁他妈疯了才去招惹章荷花。 　　不过章荷花可没完，她继续叫：“我知道你们嫉妒我们家！但是我把话撂这儿，谁要是敢搞小动作，我就算是告到市长哪儿我也不怕！我们家花钱买猪仔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背地里说我蠢！现在开始分肉了，你们看到我家肉多了，就开始又是秧歌又是戏了！我们家按分量交猪肉，我怎么吃怎么用是我的事儿！你们缺德又抠逼，还以为别人看不穿你们的嘴脸？这就是新社会好！要是搁在旧社会！你们那种又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的，早晚得饿死！” 　　章荷花骂人的功力从来都是一如既往。 　　连供应站的人都没言语，妈呀，这老太太太能喷人了！不过，说的是贼有道理的啊！ 　　当初不想拿钱出来买小猪仔，现在就别眼睛滴血看人家东西多。 　　大队长：“消消气，消消气。” 　　章荷花：“我不生气，气死那些红眼病！” 　　大队长：“……” 　　“章婆子，我们不是那样人。” 　　“婶子，我们也不是。” 　　“对对对，您误会我们了，谁要是说您就是跟我过不去……” 　　谁不知道老姜家越过越好，可不要多招惹她。 　　章荷花正要再说点啥，就听一声清朗的男声：“妈，你咋在这儿？” 　　章荷花一回头，乐了！ 　　三儿砸回来了！ 第108章 淮国旧的繁华 　　姜城从上海回来了！ 　　虽然他邋邋遢遢，但是却没有不能掩盖他眼中的精神。这一趟上海之行，他不仅仅是增长了眼界，更是简直如同老鼠进了米缸，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家！ 　　不得不说，淮国旧真是买买买的天堂。 　　饶是姜城这样的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他想，如果她唐妙和小棠棠也跟着去，不定是个什么样儿呢！ 　　真的，控制不住的！ 　　像是姜城这一趟就把自己身上的钱花个干干净净，一千八，一分不剩。大概是受了姜城的影响，姜林手里攒的三百一十块钱，也都不分不剩。 　　不仅如此，两个人还借了一大笔钱。当然，这个就没有必要在他老娘门前说了。 　　两个人可以算是凯旋而归。 　　小棠棠原本在家等着她奶回来！ 　　毕竟，她奶承诺了要买糖！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不仅她奶回来了，她爸也回来了！小家伙儿一下子蹦起来，嗷嗷叫：“爸爸，爸爸！” 　　飞快的张开翅膀飞向了姜城的怀抱，姜城顺势一把抱住自己小闺女，小家伙儿小腿儿使劲儿蹬，开心的眉眼弯弯：“爸爸，我好想你哦！” 　　姜城原本还好好的，生生被自家闺女这一句话给说红了眼。 　　他揉着小棠棠的头，说：“爸爸也特别想你们！” 　　每次跟他们分开，他都格外的难受。不过，总算是顺利回来了。 　　他说：“走走走，爸给你买东西了。” 　　父女俩还没进门，唐妙就出来，姜城可不管旁人怎么想咧，他一把抱住唐妙，“媳妇儿，我想你了。” 　　唐妙低声：“我也是。” 　　两个人抱在一起，就这样站在院子里。 　　章荷花：“……” 　　她默默的牵住了小棠棠，说：“走，跟奶进屋。” 　　小棠棠：“可是我想看。” 　　章荷花一把捂住小家伙儿的眼睛，说：“看什么看！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看。” 　　小棠棠小手儿挥舞挣扎：“不看不看，奶松开。” 　　章荷花一松开，小家伙儿就奔到了姜城的大袋子面前，开始拖。 　　小狼飞快上来帮忙，两个小家伙儿呼哧呼哧干了起来。 　　章荷花：“这给你们能的。” 　　此时唐妙也推开了姜城，她带着笑说：“我来。” 　　他们将东西那进了家门，章荷花指挥姜老大和姜老二把他们的抬着的肉也放下，两个人几乎都要累趴下了。毕竟是几百斤的东西呢。他娘终于想起他们了。 　　姜城：“大哥，二哥，你们去叫一下嫂子，我有东西给你们。” 　　既然是去了沪市一趟，姜城自然也不会什么都不带。 　　姜城还好，此时姜林已经躺倒在炕上了，宛如一只不会呼吸的咸鱼。 　　难得的章荷花没有给他一榔头，只是白他一眼。 　　姜城打开袋子，说：“我这次去了淮国旧，那边的东西还真是全都不要票。不过，基本上也都有一点大大小小的瑕疵。可是瑕疵归瑕疵，是一点也不耽误穿的。而且，价格真的特别合适。” 　　姜城打开袋子，说：“娘，来，这是给您带的。” 　　一件大红色的毛衣，章彩虹的嘴巴长成了“o”型，她结巴：“这这这，这是给我的？” 　　姜城点头：“对，给您的。” 　　他又找出一件天蓝色的的确良衬衫，说：“爹，您一般不出门，我们给您买了衬衫，这穿的比较长远。您看看喜不喜欢。” 　　姜老憨：“！！！” 　　姜城：“咱说好哈，给你们买的礼物，都是我和姜林两个人拿的钱。” 　　这个时候大部队也过来了，姜城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儿一起说了：“我跟姜林想着，难得出门一趟，咱们既然带礼物就别带不值钱的。我们两个都不算有钱，索性把钱放在一起买，这样也能买个像样的东西。不至于你买个便宜的，我也买个便宜的。” 　　姜城：“大哥二哥一人一件的确良白衬衫，我们都觉得白色精神。也能穿的出手。两个嫂子一人一条纱巾。几个小家伙是围脖，男孩子是蓝色，女孩子是红色。” 　　王巧心里正觉得纱巾不如围脖呢，就看姜城拿出了纱巾。她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这这这……这是纱巾？？？” 　　大红色的大纱巾，一打开足有一米多长了，就连宽度也不是镇里那种窄窄的，而是足有二十多厘米。 　　“老三老四啊，你们就是我亲弟弟！”王巧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大红色啊！她结婚都没捞着一个呢！ 　　这样的好的东西，细细一摸，竟然还是滑溜的。 　　这一瞬间，王巧觉得自己的手就是牛爪子，真是太粗糙了！不配碰这样的丝巾，一点也不配！ 　　王巧这么激动，章彩虹呢？ 　　章彩虹已经碰着丝巾，不会说话了。 　　大人们得了礼物高兴，小孩儿自然也是一样的。围脖又软又暖和，这年头儿，谁家舍得用毛线织围脖啊，毛衣都是不舍得的。一时间真是都高兴的不得了。 　　姜城：“吃的我们就没带了，一来不好拿。二来，我们同行还有姜林的同学，带了吃的，不太好。” 　　这一点，大家都理解。 　　说起实话来，这些东西才是真真正正的实用呢！ 　　吃的算个啥啊！ 　　吃完了就变成一泡粑粑了！ 　　这可是长长久久的好东西！ 　　总之，一家子高兴的都要冒泡了。 　　姜城：“淮国旧的东西多少有点瑕疵，有问题的地方，你们自己修补修补，没办法，不要票，这样已经很难了。” 　　“我懂我懂！” 　　大家当然都很懂了。 　　就像是这颜色和这个款式，想在他们这边买到那是做梦啊！ 　　感觉，今年过年，他们家会是全村最亮的星！ 　　小棠棠仰着小脸蛋儿，等着她爸给她分配礼物，可是她爸提都不提呢。小家伙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也没问。 　　章荷花眼看大家都分完礼物了，说起今天的猪肉：“老三，我听你的把猪肉都留下了。咱们掰扯一下，一共四头猪，平均下来一家是142.5斤！但是老三不在家，咱们说好了，我们喂养，你要拿出一半来平均分给其他人，占你点便宜，就按照142算。你自己分了71斤。姜林那个，姜林那一份不管是拿钱还是喂养，都是我们干的，所以这份算在我和你爹身上，老四你没有。镇里收购是6毛一斤，你也给六毛。别让你哥哥吃亏！毕竟你哥哥还给你背回来。老大老二，你们合计一下自己留多少肉，剩下的就核算给老三，老三给你们钱。” 　　几个兄弟很快就分好了肉，各家算好了要用的，毕竟，村里还要杀猪，他们留太多也没用。核算完了，唐妙拿出钱，分别给了章荷花和两个嫂子。 　　所有东西都掰扯清楚了，姜城将五百多斤肉都装好了，放在了地窖。 　　好在地窖够大，没有因为这么些肉而堵塞。 　　姜城和姜林都实在是太过疲惫，大家都也没在这边久留。章荷花叮嘱了他们晚上过去吃饭，就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不过可想而知，几个人肯定是要出去吹一拨的！ 　　章彩虹盯着儿子和闺女的围巾，幽幽说：“你们俩也用不上什么好东西，不如……” 　　三个小孩儿一看，嗷一声握住了自己的东西，撒腿就跑！ 　　王巧：“对哦，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们这些秃小子用真是太浪费。” 　　好了，小虎和小豹也跑了！ 　　章荷花：“你们俩给我消停点！” 　　章彩虹和王巧立刻安如鸡。 　　一家人又拿钱又拿礼物，这心都是沸腾的。 　　他们抓的猪仔才二十六一只，盖猪圈的时候石头都是捡来的，木头是自家的份额，连猪食都是姜老憨和孩子们放学打的猪草。他们这成本，就算抓猪仔的本钱，说三十五也是有限了。 　　这他们不仅拿了一大块肉，还有实实在在的钱。 　　扣到本钱和肉，他们也净赚了至少五十呢。 　　真是稳赚！ 　　他们是得了便宜，实实在在的高兴，而同样的，姜城也是实实在在的高兴。家里几个兄弟是实在的得了便宜，他自然也是的。他把东西运回去，也是可以卖一个好价钱的。 　　虽说，确实是累，但是总归都要走这么一趟，累一点但是却赚了钱。这就是好的。 　　他六毛钱收了，转手至少可以卖一块，这四毛钱的差价，他赚的也不会少。 　　姜城整理东西，默默的算了一笔账，眼看小狼和小棠棠手拉手站在他面前，姜城笑了，抬头：“怎么了？” 　　小棠棠的小手儿伸出来，气哄哄：“礼物！” 　　姜城笑的不行，说：“爸以为你们要气成小青蛙了！” 　　他捏捏小闺女的鼻子，说：“来，看看喜不喜欢。” 　　他哪里会不给自家小家伙儿带呦，这不是逗她玩儿吗！ 　　果然，小家伙儿忍不住啦。 　　他说：“给你买了一件大红色的小毛衣，还有新裤子，漂亮的小皮鞋。” 　　这年头，大家习惯了灰扑扑的衣服，对鲜艳颜色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热忱，特别是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资源更少东西更少，大家可不就喜欢大红色这样明亮的颜色么！ 　　姜城给儿子和闺女一人带了一件红毛衣，两个小家伙儿喜滋滋的换上，小狼忍不住的笑，可是还要问：“红色是女孩子穿的吧？我可以穿吗？” 　　小狼白净，大红色的毛衣穿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了，小棠棠使劲儿点头：“好看好看，哥哥好看。” 　　姜城揉揉孩子的头，说：“对的，好看。” 　　他又招手：“媳妇儿，看，这是我给你买的。” 　　好么，除了红色，他就不会买旁的颜色了。 　　唐妙也是高高兴兴的换上，说：“咱们家子都穿一个颜色吗？” 　　姜城笑：“你们三个穿一个颜色，我凑合一下就行。” 　　唐妙一愣，问：“你给自己买什么了？” 　　姜城摸摸鼻子，唐妙失声：“你什么也没给自己买？？？” 　　姜城理直气壮：“我一个大男人，给自己买什么衣服？我穿得好别的小姑娘看中我怎么办？我凑合就成的！为你们打扮的好看才是真的。” 　　唐妙不舍得他：“都是一家人，我们穿的这么好，你什么也没有，我心里不难受啊！” 　　姜城：“那有啥难受的？谁家娶了媳妇儿不是疼的？” 　　唐妙哼了一声：“那你就不怕我穿的这么好，被别人看中？” 　　姜城挥舞一下拳头，说：“哥能打。”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锤他：“你就会吹。” 　　姜城什么也没有给自己买，但是唐妙却不管那些，她松开姜城就去翻，果然，好几大包东西，没有一件男装。好在，唐妙找到了一块藏蓝色的料子。 　　料子很厚实，唐妙提着料子就拽着姜城出了门。 　　果然大年三十儿的时候，唐妙拿到了一套新衣服，她给姜城穿了，说：“不管如何，我们全家人都要穿的新新的。” 　　姜城穿了新的，其实也没有人在意！ 　　因为村里所有人都被老姜家女人给镇住了，他们简直是村里最美的一道风景线。个顶个儿的不是红毛衣就是红围巾，再看小狼和小棠棠那身红毛衣，心疼的心都要馊了。 　　这才多小的孩子啊就穿的这么好了。 　　小孩子哪里穿得好东西？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又不敢酸，只能眼睛滴血的盯着人家，跟吞了黄连一样苦。同样都是一个村子的，这差距咋就越过越大呢！再想一想，又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棋差一招，没有把闺女许配给姜城呢？ 　　要是嫁给姜城，那么，过好日子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了？ 　　可是，没戏了。 　　完全没戏了！ 　　人家姜城和唐妙一副情比金坚，再盯住姜林吧？姜林水米不进的，要是有人登门做媒，姜林直接就问她：“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吗？” 　　搞得媒人闹不清楚这是闹得哪一出儿。 　　那当然是没有的。 　　这不是闹笑儿吗？ 　　怎么可能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姜林幽幽：“我们学校的女同学，各个都跟电影明星一样好看！而且将来都是要做电影明星的。搁着那么好看的不要，我为啥要回来找？” 　　这一句话，就打的媒人不知道说啥。 　　等回了家媒人才反应过来，卧槽。这小子！人家是好看，但是人家未见得能看得上姜林你啊！ 　　可是，已经回来了！ 　　说不下去了。 　　这个新年，老姜家就是所有人热议的话题。人人的见面了都要说一句：“你看到老姜家的了吗？” 　　哎呦这酸的哦！ 　　可是有啥办法呢？ 　　好像，去年也是这样呢！ 　　再一想，哦，前年也是这样呢！ 　　总之，老姜家已经蝉联几年获得他们向阳屯最热门的话题了！ 　　至于话题中心老姜家，除了章荷花和姜老憨，其他人倒是不咋出门。 　　章荷花拿了料子正在忙着帮唐妙做列宁装，这一套她就赚四块钱的手工费，赶紧干活儿，这都是钱啊！至于王巧，她是负责钉扣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活儿。 　　别看活儿不多，也是实实在在的钱！ 　　反正两个人都干的热火朝天。 　　这一年，又是老姜家女人拼搏，男人做饭洗衣的一年！ 　　大过年的，老花提着年礼过来，两人坐在一起掰扯了一下现在的形式。 　　姜城回来的第二天老花就过来了，说真的，姜城这次带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的确良和布拉吉，要么就是一些丝巾和围巾，这些东西，拿到大城市好卖。但是如果放在这小县城，不好说。 　　不过姜城也拿了一点沪市特有的香皂，这个老花是稀罕的，这种日用品还是很好卖的。再一个很受老花喜欢的就是假领子，这东西真是太好了！ 　　这年头儿谁也没有那么多衬衫配在里面，这样假领子就显得很有用了。 　　像是姜城也给大队长送了一个，大队长险些高兴的跳起来，可见这个东西的实用度。 　　不过不管是香皂还是假领子，再一个就是丝巾，这些虽然好，但是数量并没有多的了不得。一来是姜城没有那么多现金。二来也是不管是什么，他确实买不到大量。人家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就算如此，就这些东西，姜城也净赚了一百多，至于老花，他差不多也赚了相同的钱。 　　听说姜城初六就会往回走，老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哥俩儿也一起好好的坐一坐。姜城之所以这么早回去，为的也是可以早点出手猪肉。放的时间太久，虽然冬天不会坏，总是不那么好的。 　　老花：“哥，你这也太累了，要不然你在当地兑出去得了。别看各个屯子收的猪不少，但其实大部分没宰杀的运到外地了，咱们本地也不多。” 　　不多是不多，可是姜城却不愿意。 　　“这边价格不如京北，再说，我在本地出手，我家里人咋想？这些都不算，咱们这边到底不如京北发达，别人都知道我们家肉多。要是不小心传出去，我怕给家里人造成困扰。毕竟他们还住在这边。政策是下来了，可是老百姓还是谨慎啊！” 　　老花不言语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的。 　　他那边其实也能吃下一些肉，但是他这边的价格肯定不如姜城拿到京北，这样他倒是也不怎么好开口了。 　　“那哥你这次走，又是一团大战了。” 　　姜城：“没办法，不过，也不是不行。” 　　好像自从姜城去了京北，人人都愿意找他聊一下找一个主心骨，老花是这样。姜老大和姜老二也是这样，他们因着干活儿和偷偷卖一些小的东西，手里都攒了四百多了。 　　这在他们屯子是可以竖大拇指的。 　　除了有工人或者军人的家庭，一般人家都没这么多的存款咧！ 　　所以两兄弟都想着，要不要起个房子，这就找上姜城商量了。 　　姜城：“我觉得不起更好。” 　　他知道两个哥哥都是直来直去，过来问就是真的讨主意，拐弯抹角他们根本不懂，姜城也掰扯给他们听，“现在形势这么好，说不定有机会进城的。你们现在把钱都投在这里的房子上，不是那么值得。毕竟房子也不是不能住，还是可以的。你们两家都有孩子上学，孩子又长身体，倒是不如生活的更宽松一些。手里多握点钱，等过两年，再攒攒钱，看看政策。也许能在镇里找点活计。如果可以搬到镇里，或者县里，不是对孩子更好？就说城里的教育和农村就是不同的。咱们都有儿子，不能不多考虑的。难道还一辈子在这里？” 　　这一番话，说的姜老大姜老二心潮澎湃又燃起熊熊斗志。 　　可不，正是这么回事儿吗！ 　　大过年的，姜城当了十来天的“知心大哥”，终于带着家里人还有姜林，踏上了回程的列车…… 第109章 我长大要娶小棠棠 　　姜城他们回京的时候还没出正月。 　　一回京，姜城唐妙夫妻就带着姜林忙活开了。 　　好在小狼和小棠棠都不是小孩子，倒是也不用担心什么。虽然还没出正月，但是小狼和小棠棠都有一种感觉，从老家回来，就好像假期结束了呢。 　　小家伙们也开始认真的读书了。 　　小狼今年八岁了，小棠棠也六岁了。 　　小姑娘虽然还是小小的个子，萌萌哒的小脸蛋儿，但是她却有个大心愿。 　　小棠棠不想七岁读书，她要六岁就读书！ 　　虽说现在京北也不建议年纪太小读书，但是小棠棠在托儿所问过迟阿姨了，不建议，却不是一定不可以。现在还没有这么严格。他们老家之所以一刀切，也是为了方便。 　　京北这边并没有这么做。 　　但是，如果太小什么都不会，肯定是会被嫌弃的。 　　所以小家伙一回来就沉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开始学习。 　　对于小棠棠的大心愿，唐妙夫妻和小狼都晓得，也都记在了心里。不过对于这些，唐妙他们都是不担心的。小棠棠学习是没有问题的，他们只是担心小家伙不能照顾自己，不适应。 　　不过眼看着小家伙儿自己每天跟着小哥哥的时间一去学习，十分的稳健，倒是也放下心来。他们家小棠棠真是一个好孩子！ 　　出了正月，眼看奔着三月初开学，姜城他们并没有轻松，反而是更加忙碌起来。开学季是他要十分把握的一个季节。果不其然，不过两三天报道的功夫，姜城唐妙夫妻带着姜林，三个人就将手里的货出了个七七八八。 　　姜城这次其实十分大胆，他几乎把所有的身家都扔在里面，不过经历了几次小买卖，他都是多少有些信心，正因此才会这样下手，若不然怎么都不敢的。 　　甚至因为在淮国旧买东西钱不够，姜城还跟姜林的老教授借了钱，当然，一回京，他就立刻还上了钱，同时还提了几斤猪肉。这可是大礼了，老人家推辞了好久，总算是收了下来。 　　不过让姜城喜悦的是，回京之后，大概是因为还没出了年，一斤一块，竟然十分抢手。至于他们在淮国旧买的一些的确良衬衫还有布拉吉，甚至是章彩虹仿着做的布拉吉，也都超级好卖。 　　天还冷，但是大概是刚过完年，有些家境不错的女孩子过年收了压岁钱，看到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舍得下手。 　　来来回回，东西清的差不多的时候，唐妙算了算，发现他们家的存款已经达到四千九了，就连姜林的收入都从三百一达到了六百整。 　　当然，随着开学，几个人都走上了正轨。 　　钱要赚，学也要好好上的。 　　他们都很珍惜现在难得的机会，他们家小孩子都这么用功，他们大人难道还偷懒？这可不像话了。 　　小棠棠想要六岁读一年级，小哥哥小狼就觉得自己该更加努力了，他妹妹六岁如果读了一年级，他八岁才读二年级，不是很丢人吗？所以小狼也打算更加努力半年，等开学了，他也要跳级，他要去读三年级。 　　这样的话，相当于他也是六岁上学了！ 　　小狼并不是一个要跟妹妹攀比的小孩子，但是他想，妹妹都这么努力，他哪里可以不努力！多多努力，他就可以学更多知识，快快长大！然后赚钱给妹妹买好看的小裙子。 　　小棠棠是个特别聪明的小女孩儿，可是再聪明，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爸爸妈妈都很疼她，很宠她。但是不管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还是后来，她都是跟小哥哥在一起更多。 　　小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学大人。 　　在她心里，小狼就是那个被学习的“大人”。 　　小狼认真努力学习，跟风小萝莉自然也要跟小哥哥学习呀。 　　倒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影响谁了。 　　但是作为家长，真是好省心哦。 　　同样的，作为老师，也是很省心的。 　　托儿所其实真正教导知识几乎是没有的，现在的托儿所都不时兴教导这些，大多数时候，就是给看个孩子。而小棠棠这家，因为园长洪奶奶是老教授，所以也会多少讲一些，并且还会引申发散，开拓小家伙儿们的思维。 　　有时候，小孩子们学习好与不好，不是只看努不努力。更多是学习的方法和思考问题的方式。这正是他们托儿所不同于其他托儿所的地方。 　　洪教授因为前几年的事情是真的对回学校没有兴趣了，但是她却全心全意的引导小朋友们。她是他们最和蔼最慈祥也最聪明的洪奶奶。 　　相比于教导大学生，她更乐意看着小孩子们在她的影响下成长的更好。 　　“洪奶奶好！”小棠棠一大早来托儿所，看到洪奶奶站在院子里，立刻乖巧有礼貌的问好。 　　洪奶奶低头一看就眉眼都是笑容，她说：“小棠棠呀，小棠棠今天真好看。” 　　小棠棠跟现在时下的小朋友打扮的一点也不一样，洋气又可爱。 　　全身上下一身黑，黑色小棉袄和小裤子配着小皮鞋，有点小飒爽。 　　不过如果说沉闷又是没有的，红色小毛衣露出了领子，黑色的小皮鞋上又绑着红色的锻带，上下呼应。洪奶奶觉得，祖国的花朵，就该是这样朝气蓬勃又好看的。 　　她含笑：“外面凉，快进教室。” 　　小棠棠点头，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因为放假有点小圆润，不过小孩子这样萌哒哒的。 　　小棠棠背着小书包进到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很多小朋友了。 　　小棠棠来到位置，跟自己的同桌打招呼：“周星越同学你好。” 　　周星越看向了小棠棠，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半天，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她。小棠棠问：“怎么啦？” 　　他怎么过年长了一岁，人还呆滞了？ 　　“小棠棠！”田可柔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小棠棠，叫：“你好好看哦！” 　　她咚咚的就跑到了小棠棠的身边，羡慕的看着她这一身，大声说：“真好看。” 　　小孩子们不懂的拐弯抹角，有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田可柔的话引来许多小朋友的附和。他们都好喜欢小棠棠哦！又聪明又可爱又好看！ 　　“小棠棠，你长大给我做媳妇儿好不好？”田可柔的小同桌小胖子咬着手指说。 　　小星星眨巴大眼睛，幽幽的盯住了小胖。 　　“不可以哦！”小棠棠笑眯眯，小小的梨涡儿若隐若现的，她说：“我们是小孩子，不可以私定终身呀。” 　　小胖子不太懂，问：“是这样吗？” 　　小棠棠：“当然呀，我们不可以这样做的。大人都不可以的呀。” 　　田可柔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头说：“对对对，我姨定亲之前都是要相看的。” 　　其他的小朋友，好像也想到了自家的情况，争先恐后的发表意见。 　　洪奶奶和迟阿姨进来的时候就有点懵逼，所以，小家伙儿们在干啥？ 　　他们可不是小班两三岁的小孩子，他们都好懂呢。 　　这个说：“我大表哥相亲，他就没看中，还说那个女孩子长得丑。我妈说他是个王八。” 　　那个说：“我奶跟我姑说，不相亲会被骗……” 　　叽哩哇啦。 　　小孩子们个顶个儿的发表意见，洪奶奶他们“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各家隐私。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都觉得，以后在自家孩子面前可真是要管住嘴啊！要不然，小孩子可守不住什么秘密了。 　　不过看他们热火朝天的样子，迟阿姨笑着想，这要是传出去，小家伙儿们回家可要挨揍，竹笋炖肉啦！ 　　迟阿姨拍拍手，打断了他们爆料的过程，说：“小同学们都坐好。” 　　大家可不像是小学生那么规矩，不过还是都听话的坐下。 　　迟阿姨说：“大家放假过的好不好？” 　　“好！” 　　齐刷刷的！ 　　迟阿姨带着笑，说：“那么现在假期结束……” 　　她站在台上说话，小星星的小手儿挪呀挪，挪到了小棠棠放在桌上的小手儿边，与她的小手儿轻轻的靠在一起。 　　小棠棠认真听迟阿姨说话，没有发现小星星的小动作，小星星扬起了嘴角。 　　托儿所的生活，自然不会是很严肃，迟阿姨讲了一会儿，就带着小朋友们一起唱歌，小棠棠大声的跟唱。小星星侧着脸蛋儿看着小棠棠，正是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长睫毛小姑娘像是邻居大姐姐家里的洋娃娃。 　　小星星轻轻的握住了小棠棠的小手儿。 　　小棠棠诧异的看向小星星，小星星赶紧转头看向迟阿姨，假装不看小棠棠，但是小手儿却没有松开。他的小脸儿绷的紧紧的，很认真很认真呢。 　　小棠棠疑惑的嘟着小嘴儿，不过，上课很重要呀。 　　她试着抽出自己的小手儿，但是小星星却抓的紧紧地，一点也没有放开。小棠棠试了两下，没有抽出来鸭。 　　小棠棠又抿抿小嘴儿，小腿儿碰碰他。小星星假装不知道，他不要松手，他要和小棠棠手牵手。 　　他要假装没有被碰到，要坚定！ 　　小星星更紧绷。 　　小孩子的心思好难猜哦！ 　　小棠棠实在是不知道小星星怎么了，但是她是个豁达的小丫头，眼看他这个样子，又看向他握着自己小手儿的小爪爪，白白的带着小肉坑。 　　小星星一定吃的很多！ 　　她思绪飞了一下，鼓鼓小脸蛋儿打起精神继续唱歌。 　　小棠棠没有留意到，小星星因为她放弃抽出小手儿而扬起了大大的笑脸，一整节课都没有放开。 　　下课了小棠棠才想到，自己的小爪爪还被小星星抓着呢！她摇晃一下自己的小爪爪，说：“小星星，我要去厕所。” 　　小星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说：“哦。” 　　好悬是没有说出我陪你一起去的话。 　　他有些小懊恼的松开了小棠棠的手，如果他是女孩子，就可以和小棠棠一起手拉手去厕所了。 　　不过，很快的，小星星又果断的摇头了，他不可以是女孩子，他还要跟小棠棠结婚！女孩子和女孩子不可以结婚。 　　他不能，因小失大。 　　小星星看着小棠棠和田可柔一起手拉手出门，告诉自己，忍耐忍耐！ 　　等以后，小棠棠就跟他一起手牵手。 　　他趴在了桌上。 　　小胖凑过来，说：“小星星，我们也一起上厕所吧。” 　　小星星嘴角抽搐了一下，别开小脸儿，坚定又果断的拒绝：“不要！” 　　小胖：“去呗去呗。” 　　他再接再厉，小星星索性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闷声：“不去。” 　　小胖子：“哦，那好吧。” 　　他转头看了看，又去寻找新的“共同上厕所伙伴”。 　　女孩子们都可以一起去厕所，他也得有一个小伙伴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小星星突然抬头，说：“小胖。” 　　小胖回头，开心的大笑脸：“你改变主意了啊？” 　　小星星闷着小脸儿，点头：“走吧，我们一起。” 　　小胖立刻伸手：“我们也手牵手！” 　　小星星赶紧把手手揣进兜里，这一次，他是很坚定的！ 　　“不可以，打死也不可以！” 　　他的手，可是牵过小棠棠的！ 　　小胖也不恼，小胖孩儿脾气贼好，他说：“那么你又想改变主意，要跟我说哦。” 　　小星星：“……不可能改变！怎么都不可能改变的！” 　　小胖挠挠头，说：“你好倔强哦！” 　　小星星：“……” 　　两个小家伙儿一起往外走，小星星说：“小胖，你觉得，托儿所谁最好看？” 　　小胖：“小棠棠！” 　　他开开心心：“姜若棠小朋友最好看。” 　　眼看小星星的小脸儿虎了起来，小胖突然明白了，他赶紧说：“小星星也最好看！” 　　他好难哦！ 　　小伙伴们都想争取他的夸奖呢。 　　他拍拍小星星的肩膀，说：“小星星别难过呀。你放心，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好看的。你跟小棠棠并列好看！” 　　小星星：“……” 　　！！！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你胡思乱想神马！ 　　“我不是……” 　　“我懂我懂！”小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孩子。 　　小星星：“……” 　　他带着一点点英气的小眉毛皱紧，正要再解释，就看远远的，田可柔和小棠棠一起手牵手走过来，小胖再次开口说：“小柔姐姐也最好看，你们三个并列第一。” 　　小星星：“……” 　　小胖对他讨好的一笑，问：“你们三个都最好看了，能不能把我也加上？我奶说我也是最好看的小孩儿！” 　　小星星：“……” 　　他望望天，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和他们好格格不入哦！ 　　“好不好啊？”小胖还很着急的等着答案呢！ 　　小星星：“……好好好，随便你。” 　　小胖大大的笑脸，衷心说：“小星星，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正好，小棠棠与他们擦肩，小星星赶紧拉住小棠棠的袖子，小棠棠糯唧唧的小奶音：“怎么啦？” 　　小星星沉默一下，突然说：“我是好孩子。” 　　小棠棠嘴角翘了起来，说：“嗯！我听到啦。” 　　原来是想表现一下哦。 　　她拍拍小星星的肩膀，说：“小星星弟弟是好孩子。” 　　小星星原本的笑脸儿有点僵，他嘟囔：“我不是弟弟，我是小星星。” 　　小棠棠：“小星星比我小，就是小星星弟弟呀！你们说，年纪小是不是小弟弟？” 　　田可柔&小胖：“对！” 　　小星星：“……”傻鸟！ 　　小棠棠：“我年纪大，我是小棠棠姐姐。” 　　小星星：“我不想做弟弟。” 　　他很执着的。 　　眼看小棠棠的表情，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又说：“那么，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小姐姐，好不好？” 　　小棠棠看看田可柔，比她大；又看小胖，跟她同岁。 　　她晃晃自己的小丸子头，点头：“好的呀。” 　　小星星终于笑了出来，他牵住她的小手手，叫：“小棠棠姐姐。” 　　小棠棠又拍他：“小星星弟弟要乖哦。” 　　小胖瞅着他们，终于忍不住了：“小星星，我想尿尿……” 　　小星星：“！！！” 　　田可柔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快去快去。” 　　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分手，小胖拉着小星星走了很远，小星星还回头看小棠棠。 　　他长大，要娶小棠棠哦！ 　　小男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小棠棠可不知道这些呢！ 　　放学的时候，小姑娘快快乐乐的跟小哥哥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 　　小狼是只警惕狼，他挑眉，问：“小胖说要娶你？” 　　小棠棠立刻点头，她说：“对呀。不过我拒绝了哦。小孩子不可以私定终身。” 　　小狼笑：“对，小棠棠做的最好。” 　　这些臭小子！是想找揍吗！ 　　小棠棠立刻挺胸，得意洋洋：“那是当然的呀。” 　　小哥哥牵着妹妹，一同往家走。两个小家伙儿一看就是兄妹俩，一样的一身黑，一样的红毛衣。只不过，小狼背着蓝色的小书包，而小棠棠背着粉色的小书包。 　　“哥哥，我们今天不回家吗？” 　　小棠棠眼看就该拐弯了，她小哥哥还牵着她往前走呢。 　　小狼：“我们去学校找妈妈，妈妈说今天晚上没有时间做晚饭，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小棠棠萌哒哒的说：“好！” 　　两个小孩儿很快的走到校园，学校里的小孩子并不多，而且这样有特点的小孩儿就更少了。很快的，两个小家伙儿还没到呢！唐妙在教室就已经知道他们过来了。 　　她很快的收拾东西。 　　高昕问：“你不再复习一会儿？” 　　唐妙：“我家小家伙儿来了。” 　　他们都聚集在教室学习，为的就是一个月后的比赛。作为国内top1的大学，他们京北一可不能掉链子，如果不能拔得头筹，怕是真是要丢人的。 　　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丢人，也是学校丢人。 　　所以，大家都很坚定。 　　力图在这次的比赛里拿到好成绩。 　　可是，高昕只是短暂的迟疑了那么一下，说：“那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也要吃饭的。” 　　“我也跟你们一起。”陶红红也开始收拾东西。 　　唐妙：“你们不至于吃饭的时候都要找我一起学习吧？我可是实实在在就想吃饭的。” 　　唐妙学的比一般人好，她作为班长也不藏私，基本上是有问必答。而且，大家在一起学习，很方便互相讨论。 　　她说：“虽然我知道自己很重要，但是也不至于重要到这个地步吧？” 　　高昕翻白眼：“你想太多好吗？谁要看你呀！我好久没见两个小家伙儿了，想跟他们一起吃个饭而已。” 　　陶红红立刻点头：“我也是。” 　　孩子不在身边，她可以望梅止渴。 　　宁秀兰飞快的收拾东西：“我也要一起。”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看宋桃已经背着小包窜出去了！ 　　唐妙：“……” 第110章 姜城的生意经 　　京北的天气，好像压根没有春天，前一天还是冬天，第二天就是初夏了。 　　很快的，天气就热了起来，1979年的夏天，比以往都火热了不少。 　　这一年，鹏城被确定为经济开发特区。好像随着二加二的倒台，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轮番的到来，都不让人喘息一下。而老百姓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 　　正月里刚从京北回来的时候，姜城还觉得，街上的小贩偷偷摸摸，可是不过是半年的功夫，就已经十分大大咧咧了！甚至连他们家这边偶尔都能看到推车进城卖菜的老农。 　　等姜城和唐妙放了暑假，两个人相视一笑，竟然发现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回老家了。 　　唐妙和姜城都是学金融的，也许这和实际的做生意还联系不上，但是他们却又是对经济发展很敏感的。现在一个一个政策抛出来，姜城和唐妙哪里坐的住呢。 　　他们都敏锐的看出，这是百年难遇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如果不把握住，他们是会后悔的！而且，许多时候就是这样，机会不会等人，只会稍纵即逝。夫妻二人都是有魄力的，一考完试，姜城就拉着唐妙盘算起来。 　　“媳妇儿，我想去鹏城一趟。” 　　姜城跟自己媳妇儿可不会拐弯抹角的，有什么，都是直言的。 　　他说：“鹏城成了特区，我想，那边机遇肯定多，我想去看一看。” 　　唐妙点头：“我也想去看一看。” 　　只是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他们夫妻根本不可能都走，毕竟，孩子还小呢。虽然小狼已经九岁了，但是把一个九岁，一个六岁的两个小孩子放在家里。姜城和唐妙都是很不放心的。 　　虽说不是女人一定要牺牲自己的事业，但是当妈的，总是更加挂念担心孩子一些。唐妙很难说服自己把孩子托付给其他人。而且，姜城一个男人往鹏城走，总是比她一个女人强的。 　　这么一想，唐妙果断：“这一次，我留在家里。不过。” 　　她戳着姜城的脸，说：“下一次，我也要去！我们换着来。” 　　姜城没想到唐妙这么果断就把去鹏城这个机会让给了他。他握住了唐妙的手，说：“媳妇儿……” 　　唐妙一下子把他制住，相当嚣张的居高临下：“你出门可给我小心着点，而且，不许胡来，知道吗！” 　　姜城握住了唐妙的手，一时间，他动情的看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唐妙：“出门在外，小心点。这一次，还让姜林陪你？” 　　这么一说，姜城倒是愣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脸，说：“就算是走，也是我自己。姜林不行，他这个假期走不开。他的导师很喜欢他，给他推荐了一个很重要的机会。” 　　唐妙皱起了眉，说：“你自己？” 　　这么一说，倒是不放心了。 　　虽说现在政策是这样，可是他们也不知道鹏城是个什么样子，自然是担心的。如果姜城一个人上路，唐妙哪里不担心呢。 　　姜城：“你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再怎么，我也当了好几年的兵，你觉得我是个没用的？” 　　唐妙：“你不是，但是我不放心。”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姜林这边是肯定不行的。 　　至于姜城的同学，虽然大家关系很好，但是姜城却不愿意把大家的关系放在这样的境地。不是他信不过别人，而是就怕后期事情传开乱七八糟的事儿多。 　　其实，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老花。 　　但是老花远在家乡，而且又有工作，肯定不成。 　　姜城想了想，坚定说：“你相信我，我不托大，一定谨慎小心。” 　　再姜城的再三保证下，他一个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虽然明知道沪市更熟门熟路一点，但是姜城还是决定去鹏城，他更相信国家既然下了政策，那么鹏城应该就是变化最大的地方。 　　而事实上，姜城发现，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虽然这个时代好像出门的人一点也不多。但是，还是能看出有些人是专门奔着鹏城去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思想比较前卫的人。 　　姜城并不是唯一。 　　他一路上与人搭话不多，但是只看他外形和一些小习惯。邻座的人倒是没猜测他是大学生，反而是觉得他是当兵的。出门在外，姜城对这些都是不置可否，并不直白。 　　随着几日的功夫，姜城终于南下，抵达了鹏城。 　　一下火车，姜城就感受到了鹏城的热度，鹏城的温度，可比京北还热呢。 　　姜城这一路上在火车上也听了不少的见闻，心中也有几分小算计了。他出了站，就看有人举着牌子接人，也有几个看起来并不是接人，而是十分娴熟的拉客。 　　“大哥，住店不？” 　　高大魁梧的姜城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就算不说话暴露口音，也有人过来了。 　　“自家小院儿，一个晚上两毛，比招待所便宜。”小伙子笑呵呵的。 　　姜城看了他一眼，问：“位置在哪儿？” 　　这么一说，小伙子立刻眉开眼笑，知道这是有门儿，他说：“不远不远，就两条街，什么都有，绝对合适。” 　　姜城：“那就去看看吧。” 　　小伙子：“好嘞！您跟我来。” 　　他领着姜城七拐八拐，姜城心里警惕着，不过眼看他走到胡同这边儿与人打招呼，也稍微放心了几分。他原本也没打算久留。不过是来第一天，随便找个位置住一住。 　　很快的，两个人就抵达了小伙子说的小院儿，小院儿不大，但是院子里看起来倒是热闹。 　　“来，进来，进来。您是想要一个房间，还是一个床铺？一个房间的话，就是四毛钱一宿；如果是一个床铺，就是两毛钱。不过我可不是骗人啊，四毛钱也比招待所便宜了。” 　　小伙子一副童叟无欺的笑容。 　　姜城：“那要一个屋子吧。” 　　他说：“我先住一天。” 　　小伙子见多了这样中转的，倒是也没什么不高兴。乐呵呵的收了钱。随后就不管姜城了，转头又去了火车站。姜城打量一眼，这个院子不算大，但是却隔成了一个个小屋子，看来就是做着这样的生意，小院儿没有住满，大白天的，人也大都不在。 　　姜城把自己不多的东西放在了屋里，锁上门出来。 　　其实他也不怎么相信这锁真的能防住主人家，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备用钥匙呢。 　　不过姜城这次出门穿的不体面，随身也没带太什么讲究的东西，唯一值钱的，就数在火车上买的两条红梅了。所以他也不担心什么，把东西一放就来到院子里坐着打听起来。 　　主人家是小伙子的爷爷，老头子坐在院子里，说是为大家专门长个眼力见儿。 　　是不是，姜城可不管。 　　他打听起鹏城的情况，哪里招工，有什么特产。 　　老爷子手向上一掀，呵呵一笑，露出发黑的门牙。 　　姜城：“……” 　　他也不少见多怪，只笑了笑，说：“那不知道大爷这边打听消息，怎么个价钱？” 　　老人在他手腕上的手表停顿了一下，笑了笑，说：“看你想知道多少，后生，你是要找工作？” 　　姜城：“昂。” 　　老人：“一个消息五分。” 　　姜城：“便宜点。” 　　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后定了一毛钱四个招工信息。姜城没想真的找工作，但是这不失为一个简单快捷知道这边情况的法子。 　　老爷子拿了一毛钱，微微一笑，说：“你问我，就对了！我可是这边的老坐地户儿了。旁人可是比不了的。” 　　姜城也客客气气的：“那大爷您说说？” 　　老爷子眼神儿一瞥，落在姜城的手腕上，姜城挑眉：“怎么？” 　　老爷子慢吞吞的伸出自己的手腕，说：“你看我这个咋样？” 　　姜城一样看过去，跟自己这个差不多。 　　不过牌子倒是不一样。 　　“差不多啊！”姜城：“大爷您可真时髦。” 　　大爷噗噗一笑，说：“什么时髦啊！咱们这边钟表厂就在不远呢。我原来是老钟表厂的，让儿子接班了。那边现在就在招工，如果你想干的话，也不是不行。虽说是临时工，可比一般种地好多了。勤快点一个月也能拿个二十来块钱呢。” 　　姜城眉眼闪了闪。 　　大爷看他不接话，说：“如果想进去，这个数儿！” 　　他比了一个巴掌。 　　姜城：“五块？” 　　大爷：“啊呸，五十！” 　　姜城：“行啊大爷，您真是见多识广。可是您看我像是有钱的吗？我要是有钱就不来这边找工作了。咱可说好了四个招工信息，您再给详细说说。” 　　老大爷看他不动心，哼了一声，说：“你自己，别想进去的。” 　　姜城：“我再听听别的，手表这东西，我也不会啥。” 　　老大爷很快的就把四个厂子的信息说了个清清楚楚，也算是拿钱办事儿的人了。不过他说：“你真的不考虑？这几家厂子，我都有熟人。全都可以给你介绍。” 　　姜城突然就笑了，他说：“大爷，我真没有那么多钱。要不这样，我不用您给我介绍工作，您给我引荐给厂里能说得上话的人。我自己去自我介绍一下。也许人家就要我了呢。” 　　“你做梦吧？” 　　姜城：“五十我没有啊！但是您如果给我介绍过去，不管人家用不用我，我给您五块，您看成不？就您说的钟表厂。” 　　大爷斜睨他，带着几分审视。 　　姜城棱角分明，就是现在传统的那种“好人”长相，眉眼还有几分英气与俊朗，是个会让人生出好感的长相。不过大爷也不是小年轻，可晓得不能以貌取人。 　　他说：“我给你介绍了，就给五块？” 　　姜城点头，他说：“我说话算话。我有了工作，这五块也不算啥了。” 　　老大爷其实原本也没想着能真的给他弄进去，他说弄进去就弄进去？哪里那么简单哦！他为的还不是坑一个是一个。反正这样的外地人，如果没钱了在他们这边是拖不下去的。 　　如果没有钱，自然就走人了。 　　虽然他没有赚到五十，但是，都说穷家富路，相信他也不会不带钱回来。 　　他卡巴卡巴眼，说：“这样也行，不过如果你没有被录用，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那您也得给我介绍个靠谱的人啊。” 　　两个人就这么说好了，老爷子很快的出门。他出门的时候故意留意后面，发现姜城还真是没有跟上来。其实老爷子的话半真半假，他真是钟表厂的。也确实让他儿子接班了。这样的话不假，毕竟，如果姜城住下去就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了。 　　关系好的人总是认识那么一两个，但是若说是能够安排工作，不至于不至于。 　　不过，帮着见一面，也是可以的。 　　这不，老爷子很快就找了人，他领着姜城去见了人。 　　这人是管后勤的，倒是沾点边儿。其实姜城并不在乎这个人是谁，他的靠着认识这个人，从而接触其他人。老大爷拿了五块钱，给后勤这个小领导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就离开了。 　　小领导拿腔拿调：“那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姜城笑：“大哥，其实我不是找工作的。” 　　小领导：“！！！” 　　这他妈耍人玩儿，正要发火，就听眼前的高壮汉子说：“这不是改革开放了吗？国家都允许老百姓做点小生意了。而鹏城又是走在最前列的地方。我就想过来跟着喝口汤。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就没跟大爷说实话。” 　　“我们不卖给个人，再说你一个人能拿多少！”小领导不耐烦的摆手。 　　姜城客客气气，装作诧异的问：“谁跟您说我是一个人？我们十来个兄弟呢！实不相瞒，我们拿货也绝对不拿小数儿。我晓得您的东西不愁卖。但是您作为厂里的一员，能为厂里拉来单子，我相信厂长什么的也得高看您一眼吧！其实我原来也在家乡的小厂子干过，晓得其中的道道儿的。咱们其实都是双赢的事儿，何乐而不为。您说对吧？” 　　不得不说，这个话还是很踩人心的。 　　姜城：“当然，您跟厂里的领导提了，我这边也不会让您白忙活。” 　　小领导果然迟疑起来，他说：“你能拿多少钱的货？” 　　姜城笑了笑，比了一个“四”。 　　小领导：“四百不行，这……” 　　姜城失笑，他说：“大哥，我们十来个兄弟，要是只有四百还出什么门？” 　　小领导惊讶的睁大了眼，说：“四四四、四千？” 　　姜城点头：“也不瞒您，您们几个兄弟，都在跑各个厂子，谁先谈下来……” 　　“大兄弟你等我，我现在立刻去找副厂长！”小领导立刻站了起来，他说：“我现在就去给您张罗！” 　　四千块钱的货，一般人根本拿不了。 　　他被姜城虚构的十来个兄弟分开跑唬住了，生怕这大单子被人抢去。就算是只有一锤子买卖，能一下子拿四千块钱货的人也少。要知道，城里的百货公司也不会一下子拿这么多。 　　他们厂子哪里嫌弃钱多哦。 　　小领导很快的找来了与自己关系好的副厂长，这种事儿，肯定是要找自己这一国的。他们这个厂子不算大，副厂长一听有着好事儿，也是匆匆过来。 　　“你好你好！我是厂里的副厂长……” 　　姜城也不敢说，自己看人多么准。但是他现在已经在能力范围内让自己看起来最强大，不管是不是虚构，总是会让人忌惮一点。 　　确实，小领导还专门提了他们十来个兄弟这事儿。 　　不过这些，副厂长不感兴趣啊。 　　他热情：“听说您对我们的手表有兴趣，我们这边出厂的手表可是……” 　　这位副厂长彩虹屁吹自己就没待停歇的。可以一个真心想卖，一个真心想买，那么就相当的和谐了。 　　“……您要是拿货，四千，我给你二十块钱一块，就跟你手里这个一样的品质。实不相瞒，要不是您拿货多，我是不会给你这个价钱的。你从外地来，应该也知道现在手表的行情。” 　　姜城当然知道，但是他没想到利润这么大，不过姜城倒是不动声色，他轻轻的点了点桌面，说：“不能在便宜一点吗？” 　　“这个就很难了，我给您的，真是实在价钱。” 　　“如果，我追加呢？” 　　姜城：“我拿五千的货！” 　　副厂长：“！！！！！！！” 　　这下子，他是真的更加相信他绝对不是一个人了。谁家能有这么多钱啊！ 　　“十八！我给你十八！这个价钱，真的不能再低了，你就算是再追加，我也不能更加低了……” 　　副厂长十分勉为其难。 　　姜城：“既然您是个干脆的人，我也不做那娘娘唧唧的，就这么说定了。” 　　双方很快的就商量好，他说：“这个都是没问题的，但是咱得说好，我今天必须拿货走的。” 　　副厂长：“这个没问题，我把货先调给你。” 　　本地人的货，他可以暂时等几天的。而且，商场那边的手表也确实不咋好卖的。而且是越卖越差，也不知道是怎么干的。 　　做生意就是这样，双方都有诚意，很快就可以敲定。 　　两方商量好了货物，姜城假模假式的出了门，其实他只是回到小院儿，很快的提着自己的编织袋，又重新回到厂子。凑个整数儿，姜城拿了三百块手表，同时也交上了五千四。 　　虽说姜城觉得这样的厂子不太至于骗人，但是却还是逐个检查了一下，他毫不掩饰：“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我拿着大伙儿的钱。不敢胡来，不然他们能捏死我。” 　　副厂长：“……” 　　双方很快的交割好，副厂长亲自送姜城出来，姜城拐弯趁着没人看见，从包里拿出两条红梅，交给了副厂长。 　　副厂长：“！！！” 　　姜城笑：“就是点心意，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要来麻烦你的。” 　　副厂长心领神会的收下，拍拍他的肩膀，说：“下次来，哥请你喝酒。”一时间更加的亲厚，他不仅给厂里办了事儿，还拿了礼，自然高兴。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下子，好像是更亲切一点了呢。 　　手表不像是其他东西，东西小，不明显。 　　姜城这次出门几乎是带了家里所有的钱，这次换了手表，他也没有停歇，并没有计较浪费的四毛钱住宿费，反而是很快的来到火车站。 　　虽说他虚构了十来个兄弟，但是难保那家人见财起意。 　　工厂不至于，可是个人就不好说了。 　　正是因此，他直接来到火车站，买了车票就走。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回京北。 第111章 大赚特赚 　　姜城心有成算，他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了鹏城附近的惠州。 　　他没有直接在鹏城当地出手，就是为了防着鹏城那边的人看到他生意火爆眼红截胡。姜城先是去惠州的供销社和大的百货公司看了看，国产的手表，与他这个类似的，基本都是五十元左右，有一家供销社还有一模一样的，五十块钱要票。 　　姜城看了心中有些明白，这就跟他们镇供销社的糖差不多。 　　因为镇里有糖厂，所以不管是镇里还是县里的供销社，糖的供应从来都是不缺的，而且比外地便宜一点点；而手表也是这么个情况，要是在他们洋川县出售，少说也要六七十，还不算票。 　　但是本地就是五十。 　　姜城看过之后心中有数儿，很快的就打听了惠州几个大厂子。供销社五十要票，他定价在四十，不还价不要票。其实姜城还可以更高一点，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他必须尽快回笼资金，敢在暑假结束前回京北。 　　如果价钱不是差的太大，可能有的人就可买可不买了。但是价格差十块钱，又不要票，这样的诱惑太大，姜城相信换了他也会买的。 　　事实证明，姜城一点也没猜错。 　　除了第一天卖了二十来块外，剩下两天似乎呈现了井喷的状态，他几乎就没动地方，就再一个厂子门口，三天的功夫就把自己进来的三百块手表卖了个干干净净。许多听到消息的人都过来了，根本不用姜城往别的厂子门口跑。 　　到最后，姜城自己都咋舌了。 　　就这样，还有好些没买到的追着姜城问情况呢。 　　姜城趁热打铁，答应隔一天回来，立刻快马加鞭的回到了鹏城，他可没说自己上一波进货都卖光了，当然，他这么说了，人家也未必相信的。谁敢相信三百块手表三天就能卖光啊！ 　　姜城只是说，他们兄弟觉得手表好，不坑人，打算再进货。 　　这个路数，钟表厂的厂长都有点懵逼了，不过，有人送钱，何乐而不为呢。这一次姜城一口气进了六百块。他过去的早，每一次都预留出检查的时间，随后立刻再次赶往惠州。 　　虽然手表很便宜，但是在惠州出手了三百块，姜城晓得这边的时常吃不下六百块，卖东西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就问起其他的一些地方。大概又卖了二百多块，眼看销路开始不行，姜城果断的收拾东西，奔着广城去了。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风格。 　　再次回去，他拿货就是一千二百块了。 　　这个时候，厂子也看出点门道了。 　　如果说第一次和第二次还没看出来，那么这第三次哪里看不出来呢。 　　不管什么事儿，都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姜城第三次回来，已经有些不合适了。不过他这一次却更加谨慎，连副厂长看他都是欲言又止。 　　姜城一个人出门，虽然他虚构了“兄弟”，但是这么多钱拿的货，他根本就不敢大意了。 　　这一次姜城拿了货，没有在本地逗留，也没有出手。反而是直接上了最早离开的一趟火车，他也不管是哪里，直接坐最早的一趟车走。 　　他在火车站买票的时候果然就看到有人探头探脑的跟了上来。虽说姜城已经很小心谨慎，但是有些事儿是不可避免的。他在惠州和广城虽然时间不长，只有几天，但是也都被人盯上过。好在他闪避的比较及时，躲得快。 　　没想到这一次在鹏城也有人跟他，姜城这时倒是格外感谢曾经入伍的经历，他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很快的躲开，中途下了车，倒了两趟，一路也不太敢睡觉， 　　终于确保了安全。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倒买倒卖，赚个南北货物的差价，但是不得不说，到底是有风险的。 　　姜城虽然归心似箭，但是眼看几个大站，自然也没有放过，不过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只留一天，一点也不恋战。而且价格提高到了四十五。 　　可是就算这样，等到了北京，姜城从出门时手里的五千六，已经达到了手里现金一万八，还有八百只手表。 　　姜城这一路，整个人邋里邋遢，他几乎都是住在火车上，即便是下车，也是只留一天，洗漱什么的更是不会的。八月下旬的天气，京北也热的像是蒸笼一样，姜城下车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可以闻到馊味儿了。 　　他一路提着旅行袋坐公交车回家，周遭的人看着他，都默默的离得远远的。有那大娘大婶子的，恨不能用白眼球儿剜死他。姜城心里也晓得这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不过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只当一只厚脸皮的讨嫌黑乌鸦了。 　　姜城一路回家，越到家门口，越是归心似箭。 　　“阿诚哥？” 　　姜城还没有进家，正准备推门，就看到唐妙一手领着小狼一手领着小棠棠。 　　三个人都显而易见的惊喜，姜城：“媳妇儿！” 　　“爸爸！” 　　两个小家伙儿如同小家雀儿一样，扑哧着小胳膊就奔向了姜城，一人一边儿，抱住了姜城的腿！ 　　姜城难掩笑意，他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头，说：“想我吗？” 　　两个小家伙儿使劲儿点头。 　　小狼是男孩子，不会把浓烈的想念说出口。 　　小棠棠可不管呢，小姑娘认真：“吃饭的时候想爸爸，看书的时候想爸爸，出门的时候想爸爸，睡觉的时候也想爸爸，我终于知道小熊找不到爸爸妈妈的心情了！” 　　姜城被她姑娘感动的眼泪含在眼圈里，说：“爸的好闺女啊！” 　　唐妙看着爷仨儿这个感动的不行的样儿，心里也是暖洋洋的，不过她嘴上却说：“赶紧进屋儿，在外面胡闹什么。” 　　一家四口进了屋，姜城把东西放下，立刻就抱住了唐妙：“媳妇儿，我回来了！！！” 　　唐妙感动的掉眼泪，说不想他，那是假的啊。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好半天，唐妙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气味儿，她轻轻推开姜城，姜城：“怎么了？” 　　唐妙：“……你，多久没洗澡了？” 　　姜城：“呵呵，呵呵呵！” 　　“去澡堂子！”唐妙爆发出巨大的吼声，没一会儿，就看姜城领着小狼，提着洗澡的小筐子出门了。 　　小棠棠看着他们的背影，说：“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唐妙：“嗯？” 　　小棠棠：“就可以一起去澡堂子了啊！” 　　唐妙笑：“你呀。” 　　小棠棠：“一起泡在水里吹牛打屁，多好呀。” 　　唐妙：“这给你能的！” 　　姜城回来，一家四口自然要去联营饭店庆祝一下，姜城将自己的旅行袋放进了仓库的小地窖里。这里原来没有地窖，是姜城他们住进来后挖的。他们屯子的习惯，没个地窖藏东西，心里不踏实。 　　小棠棠一路上叽叽喳喳，诉说着最近的生活。 　　原来，唐妙已经领着小狼去办好了跳级的事情，至于小棠棠，她也报名成功，只等开学就如愿成为京北一附小一年级的一名小学生。这个暑假虽然他们没能回老家，但是却每天都跟着她妈妈穿梭在市图书馆，也是很有收获的。 　　唐妙：“我整理了一些比较稀罕的服装样式，打算过年的时候找大嫂做。” 　　其实如果进货，去淮国旧之类的地方，那么价格差异几乎没有。可是，去上海要承担路费，吃喝住，这些算在一起，价格就明显高于自己做了。 　　而且，淮国旧的东西，基本有些小瑕疵，要自己再修整一下。可是章彩虹手艺很好，没有这些问题的。 　　当然，自己做也有自己做的缺点。现在好看的布料也没有那么好买。总之都是有利有弊，但是依照现在，唐妙肯定是愿意让章彩虹来做。自己这边省了钱和时间。章彩虹那边也能赚钱。完全是双赢。 　　唐妙可不是那种自己赚钱吃肉，眼看着亲戚喝汤都喝不上的人。 　　况且，该说不说，两个嫂子也不是白眼狼，知道他们这边买东西都要凭票。基本上每两三个月也会邮寄一次东西过来。各家分摊，什么都有。有腌制的自己种的菜，也有一些咸鱼和虾仁干之类的。 　　每次邮来的东西，也都能吃好久的。 　　其实唐妙和姜城都说过，不用邮寄，但是老家那边是不听的。 　　感情这个东西，都是靠着相处，所以唐妙也晓得。 　　“媳妇儿，如果我们现在手里有钱，你觉得做什么最合适？” 　　唐妙顿了一下，问：“有钱？有多少钱？” 　　姜城笑了笑，“很多。” 　　唐妙失笑，说：“很多是多少？难道还能有人家万元户多？” 　　要知道，今年二月全国才出现第一个万元户呢！就是试点村大窑村一户养猪的人家。可就这样，大窑村那位也不是净利润呀。所以唐妙还是调侃起来。只是她虽然是调侃，但是姜城却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她的背，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就不会比他还多呢？也许比他还多很多了。” 　　他没有说具体的数额，不过唐妙却一愣，随后倒是真的思考起来。 　　“买房子！买房子啊！” 　　小棠棠蹦蹦跶跶，急切的举手，她生怕爸爸妈妈看不见她，晃荡的厉害：“买房子！大大的院子，那种大大的院子哦！” 　　姜城：“买大院子？” 　　小棠棠使劲儿点头，她说：“对，大院子，大大的院子。” 　　她仰着小脸蛋儿，带着梦幻的笑容：“那样就可以撒欢玩了。” 　　姜城一下子就心疼起闺女，他们如果在老家，可不是就可以撒欢玩吗？可是现在却不行的。出门远了他们不放心，家里就那么大地方，孩子哪里可能像原来在向阳屯一样满村子疯跑呢。 　　姜城将闺女抱起来，他的视线和唐妙的视线对上，两个人异口同声：“买！” 　　唐妙：“必须买，买最大的！” 　　小棠棠拍手：“好棒呀！” 　　小狼也扬起了嘴角，他小小的人儿说：“买房子是最不会亏的。” 　　唐妙愣了一下，问：“你这么觉得？” 　　小狼点头：“我们老师说，好多知青回乡了；隔壁大顺儿也说，他们家都要住不下了，他姑姑还要返城，如果返城更住不下了。那么多人都住不下。大家都没有房子，那么房子就很缺啊。东西不是越少越缺越贵吗？” 　　他虽然才九岁，但是受爹妈的影响，在这方面脑子还挺灵光的。 　　唐妙点头，心有戚戚焉：“小狼说的对！” 　　她更加坚定：“买房！一定要买房！” 　　唐妙果断：“这段日子你该忙忙你的，我来忙房子的事情。我们一定买一个又大又好的。” 　　姜城：“行。” 　　听说家里要买大房子了，小狼和小棠棠都高兴坏了，两个小家伙儿蹦蹦跳跳，恨不能窜上天。 　　唐妙叮咛他们：“家里的事儿不要出去说。” 　　小棠棠赶紧认真的点头：“我知道哒。” 　　小奶音，萌萌哒。 　　“对了，前几天家里来信了。”唐妙想起这事儿还没跟姜城说，说道：“今年河里鱼多，大嫂和二嫂晒了一些咸鱼，给咱家邮来一些。” 　　姜城：“家里可还好？” 　　唐妙：“挺好的，爸妈还是原来那样儿。上学期期末，几个孩子考得都挺好的。小猫是班级第一名；小鱼也是第一名，小虎和山鸡都排在了前五；小豹已经报名了，九月份开学就去读一年级。” 　　这些家长里短，姜城听了也不觉得烦，他说：“咱们不能经常回去，他们好比什么都好。” 　　唐妙颔首赞同，她好奇的看姜城，问：“你这次去鹏城，如何？那边发展大吗？” 　　姜城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他说：“其实我在鹏城没怎么转。” 　　他去了一趟鹏城，回来的时候除了钱和手表，倒是一点礼物也没买的。姜城声音沉稳中有些愧疚，他说：“鹏城挺繁华的，若说发展，倒是没怎么看出来大不大，也可能是经济特区刚成立的关系，还没有很快的发展。当然，也可能是我的没怎么多看的关系。我这次运气比较好，一过去就找到了机会。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想放过。后来……你懂的。我实在是不方便，没有给你们带礼物。不过等我这阵儿忙完，带你们去百货公司大采购。” 　　唐妙：“说什么呢，我们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对不对？” 　　她拍拍两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对！” 　　姜城没在两个孩子面前说的更多，但是晚上回去，夫妻二人一番快乐连连看，总算是缓解了彼此的思念。 　　过后儿，姜城拉着唐妙去仓库把钱和东西拿出来。 　　唐妙亮着大眼睛好奇的瞅着，就在姜城旅行袋的打开的那一刻，唐妙终于是没忍住，“卧槽！” 　　旅行袋满满当当的，除了钱，就是手表！ 　　唐妙：“你你你……”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姜城，说：“你就提着这么多钱回来的？” 　　声音都变了！！！ 　　姜城点头：“要不怎么不敢停下来给你们买礼物，我是真怕遇到什么事儿。” 　　唐妙盯着钱袋子看，她觉得牙疼，哦不，是全身上下都疼。 　　好半天，她的视线落到手表上，姜城这袋子里的手表，比她看过百货公司的还多！！！ 　　她掐了姜城一把，姜城疼的龇牙咧嘴：“媳妇儿啊，我可是你最好的男人，你咋下这个狠手啊，也太疼了。” 　　唐妙：“我不是做梦哦。” 　　姜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不是做梦。” 　　唐妙伸手又掐了姜城一下，姜城坐在地上做抽搐状：“你要把我掐死了。” 　　唐妙终于笑了出来，她呢喃：“好多钱好多手表哦！” 　　不过也就是念叨一句，她立刻就一把拽住姜城，问：“这一路，是不是很危险？” 　　她的大眼睛格外认真，姜城立刻摇头：“没有的。” 　　在唐妙直勾勾的逼视下，姜城说：“真的没有很危险，不过确实遇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我。但是，这种事儿总是难免的。我很小心的。” 　　他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从上火车一路以来的经历，遇到那危险的，就轻描淡写的滑过，遇到轻松的倒是讲的很细致。唐妙哪里看不出他的小伎俩？不过没拆穿他罢了。 　　姜城：“其实我之所以能那这么多货，就是靠着钱生钱。一波一波的倒腾。其实如果我在鹏城附近几个城市倒腾，未必不能给第三批卖掉，再进第四批。不过第三批的时候已经很危险了，我就没敢再大意。树大招风，别说是外面盯上的人，就是钟表厂，也难保他们不起坏心。这一千多块手表，他就检查了将近一天。如果下一波再回去换，那么数量更大，几万块钱的货。难保他们以次充好。再一个，财帛动人心。几千块许是还能控制，可是几万块，这足以让很多人疯狂的铤而走险了。” 　　事实上，姜城猜的一点也没有错的。 　　他接二连三几乎将钟表厂所有的库存都拿光了。 　　钟表厂那边也确实因为他接连拿了三批货，将厂子里所有的库存拿光而开始加班，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质检却没有那么严格了！在他们看来，这样私人的买卖，差不多就行。哪里有百货公司和供销社挑剔的多？ 　　他们肯卖就是让你赚钱！ 　　还有一些厂子里原本就爱偷懒的，心思不正的，也琢磨开来！这样的大户，又是外地来的，虽说是兄弟多，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兄弟未见得把握不住这样发财的机会！ 　　再一再二，又回来第三波，已经有人盯上了他。 　　如果他再回去，确实会遇到厂里几个心术不正的蹲守。那些人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姜城一口吃下。他们看来，姜城能去接连去拿三次货，第四次也不在话下。 　　也好在，姜城果断的离开，没有抓第四次的机会。 　　也让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白白蹲守一场，没有做坏事的机会。 　　其实姜城心里也了然，第一次和第二次，可能大家不会太在意。但是等第三次来的时候，这件事儿的量变就足以让许多人泛起红眼病了。他可以打这个时间差拿货走人，但是却万万不可去第四次。 　　唐妙听到这些，忍不住拥住了姜城，她低声，咕哝说：“阿诚哥，辛苦你了。” 　　姜城笑了起来，他轻轻的拍着媳妇儿的背，说：“我一个大老爷们，自然该是赚钱养家。再说，改革开放，这么好的政策，我们不早早把握，还等什么呢？不管什么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 　　他们现在可以靠着倒买倒卖，南进北出赚差价。 　　但是他们夫妻都晓得，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日，大家会看清楚形势，跟他做一样的买卖。人如果做得多了，利润必然就没有那么大了，他们现在就是抢一个时间差；也总有一日，交通更加发达，这些钱，轮不到他们赚。 　　好像，在这样的时候，不管干什么，都有赚钱的成算。 　　姜城：“媳妇儿，我觉得我们在来回几次，钱会更多。” 　　唐妙看着他，蹙紧了眉头，她说：“其实这样跑去南方拿货真的很危险。” 　　姜城笑：“这次是我胆子大了些，而且我想慢慢的大家都能看出这条路的赚钱，人多了虽然利润降低了，但是也没有那么危险了。” 　　唐妙摇头，她还是有些介怀。 　　而且，她也觉得，单纯靠这样的买卖，是一点都不长久的。 　　突然间，唐妙眼睛亮了一下，看向了姜城，她说：“阿诚哥，你觉得，我们自己办厂怎么样？” 　　姜城呆住！ 第112章 五万二 　　很多时候，有一些想法，脱口而出的时候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说。 　　但是说出了口，这年头好像就从小树苗一下子成长起来，长成了参天大树。 　　唐妙和姜城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原本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只一提出来，两个人立刻就动心了。实实在在的动心。姜城开学就读大二，而唐妙已经是大二的下学期，其实他们的课业，比一般的大一新生是松快不少的。 　　所以，如果真的有心，其实相当可以。 　　姜城：“这件事儿，我们好好合计一下。你觉得，如果我们在京北办一个小厂子，做什么更合适？” 　　顿了一下，他说：“或者，我们可以开一家店的。” 　　唐妙兴奋的不行，她说：“对对对！开店也很不错！或者，我们可以自产自销，这样就不用依赖终端货源，很多东西都是掐在我们自己手里了。”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是这个念头让唐妙觉得又疯狂又激动。 　　她说：“我们现在卖手表利润大，可是利润大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货物流通不通畅。我们都上过课，也都明白，这种优势绝对不会是长久之计，一定会很快消失。所以我们如果把重点放在这个上面。那么短期的资金累积可以，长久来说却不行。但是，如果卖衣服就不同了。随着日子越来越好，谁不想穿的好一点呢？穷的时候还要攒一攒换块布料呢。你说对吧？而且，你看我们卖衣服，其实很明显是好卖的。而且衣服的利润本身不像手表那么虚。我觉得可行的。” 　　姜城看着唐妙越说越兴奋，忍不住笑着说：“我媳妇儿真聪明。” 　　唐妙得意的扬起下巴，说：“那是当然，怎么你才知道吗？” 　　姜城失笑，她这个小模样儿，跟闺女一模一样，都说了小棠棠这个好得意的劲儿是像她。 　　夫妻俩也不困了，索性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此时天空已经有些放亮，朝霞的漫天朝霞让人觉得美丽又动人，好像生活就是有着无限的希望。 　　唐妙靠在姜城的肩膀，说：“我觉得日子过得真好。” 　　姜城笑：“和你在一块儿，啥样日子都是最好的。” 　　唐妙捏了他一把，说：“就你会说话。” 　　姜城笑呵呵，他说：“服装厂的事儿，我们再筹谋一下，不过再次之前，还是把手里的事儿弄好。” 　　唐妙：“我跟你一起去卖东西吧？” 　　姜城睨她：“你不是要去打听房子吗？” 　　唐妙理直气壮咧。 　　“打听房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打听完了也要等消息呀。我们两个一起，就算卖东西也比较快。” 　　姜城点头：“行。” 　　唐妙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也没有错了。 　　两个人一宿没睡，不过大概是因为描述未来的前景描述的实在是太开心，以至于两个人竟然一点也不困乏。早上两个小孩起来，就看到爸爸妈妈坐在门口，小棠棠穿着大大的小睡裙，披头散发揉着眼睛出来，疑惑：“你们好早哦。” 　　她趿拉着小拖鞋去茅房。 　　唐妙拍拍姜城，说：“起来准备一下，咱们早点出门。” 　　老姜家的早餐一如既往的丰盛，煮鸡蛋，白馒头。除此之外，姜城还拌了两个小菜儿，唐妙又煎了一碟土豆饼。做好一切，两个小家伙儿也洗漱好了。 　　刚做完，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小狼赶紧端着自家的小盆子去了门口，回来的时候，端着一小盆羊奶。 　　自从他们搬到京北，条件其实还是不错的。唐妙舍得在吃上花钱，更舍得给孩子花钱。所以麦乳精一早就换成了奶粉，两个小家伙儿基本是每天早上必备的。 　　春天的时候，巷子最里头那家顺应形势，在自家院子里养了三只羊，对外出售羊奶。 　　唐妙他们家也就顺势订上了羊奶，他们家定的是一斤半，算是大户了，所以每天早上都会专门送过来。 　　“妈，羊奶送来了。”小狼把羊奶端进厨房，唐妙立刻把羊奶倒进了奶锅，扔了几粒杏仁儿，又放了一点糖，羊奶小锅儿发出滋啦啦的声音。 　　虽然小家伙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早饭，可是每次吃饭还是很乖很大口。 　　唐妙：“爸爸妈妈今天都要出门，小狼，你跟妹妹在家玩，好不好？” 　　小狼点头：“好。” 　　小棠棠纠正：“我们是在家学习。” 　　唐妙：“好好好，你们是在家学习。妈妈中午不一定来得及回来做饭，你帮妈妈给米饭闷上。” 　　小狼：“好。” 　　他问：“那今天中午吃什么菜？我可以一起做。” 　　小狼早些年可是他们家的大厨儿呢！不过那是五岁之前的事儿了。这三四年，他基本都是给妈妈打下手儿。真的做，也未必能吃了。不过小家伙儿对自己迷之自信，就是觉得自己很行呢！ 　　唐妙笑：“不用炒菜，你领妹妹去谷爷爷那里买四个菜回来。” 　　这是他们先头儿去过的小饭馆儿，原来还偷偷摸摸的干，现在已经是光明正大了。 　　她留下两块钱，说：“你看着买。” 　　小狼认真把钱收好，点点头，说：“妈妈放心。” 　　要是旁人家可是万万舍不得把钱交给孩子的，才九岁的孩子，要是乱花了怎么办！两块可也不少了，有些格外节俭的家庭，一周的花销差不多也就这些了。 　　不过唐妙倒是有意识的让孩子接触这些东西。 　　夫妻俩吃过早饭立刻乔装了一下，虽说现在允许自由买卖，但是还是那句老话儿，财帛动人心，现在做生意的不算多，特比是他们这个钱太多，更得小心。 　　两个人化了化妆，唐妙还在姜城的脸上画了一道疤痕，她自己也是搞得整张脸相当不像样。 　　小棠棠：“好丑！” 　　小胖手儿捂住脸。 　　唐妙：“陌生人来了别随便开门。” 　　小狼：“我们知道的！” 　　姜城和唐妙出了门，小狼问：“棠棠是要学习还是要写故事？” 　　小棠棠赶紧举手，敲可爱脸：“我要写故事！” 　　她的小熊必须找到爸爸妈妈！ 　　小棠棠的小熊历险记从去年开始，如今已经连载到第四本了，光是她的出版费用已经从第一笔的三十到现在，达到了四百多块。不过唐妙和姜城倒是没有跟小孩子说。 　　两个小家伙儿都不知道的。 　　小狼：“那么我也要看书。” 　　虽然跳级开学就可以读三年级，但是小狼现在已经在学四年级的内容了，如果不是为了稳扎稳打，他都要学习五年级了。小家伙相当认真。 　　嗨呦嗨呦好好学习！ 　　这厢两个小家伙努力学习，而另外一边儿，姜城和唐妙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两个人分别去了两个厂子。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倒是都没敢带多，毕竟是第一天。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一人带了五十块手表。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京北人民的热情是别的地方绝对比不了的。 　　唐妙是直接来棉麻厂，她过来的早，正好赶上了造成上班的时间，唐妙也大大方方的把东西摆开，果然，立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现在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些卖东西的人了，但是大多数，还是鼓捣一些吃的和菜。其他东西还是很少的，如同唐妙这样直接摆摊卖手表的，更是少之又少。 　　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大姐，您这是……卖手表？” 　　唐妙：“对的，大兄弟看一看？鹏城进过来的。不要票。” 　　一听说鹏城，立刻有人动心起来：“鹏城过来的啊？我看看。” 　　当然，也有人是因为不要票而动心：“你这个不要票多少钱？” 　　唐妙：“五十块钱一块，不还价。表带不一样，早买早得啊，花色挑完了可就没有了。” 　　五十块钱！！！ 　　供销社最便宜的也要七十！ 　　而除了价格差，最关键是，供销社要票啊！ 　　这惊人的价格差让人一下子就让人动了心！ 　　“大姐，我多买点能便宜点吗？”立刻有人问了。 　　唐妙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说：“便宜也是可以的。如果你能一次性买十块，我就给你四十九；如果二十块，就是四十八；如果能达到五十块，就四十五。这东西不是我一人儿的，我们定好的价钱就是这样。你们要是实在想便宜，就凑一凑人头儿。我卖东西就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是为了多卖点再去鹏城，我也不会这个价钱出手。慢慢卖总是卖得出去的。而且我这东西是有本钱的，还要往鹏城跑，路费还有吃喝住都是钱，我们成本也不低的，你说对吧？” 　　这是唐妙和姜城商量好的销售策略。 　　果然一听这个价钱，大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五十已经很便宜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最低还能压到四十五。 　　有那大姐精明，眼珠子一转，就说：“你四十五先给我拿一块，我再给你带其他人过来。” 　　唐妙：“大姐，这不可能的。就算五十，这个价钱我也是不愁卖的。这不学校还没开学吗？要是开了学，我可就直接去学校卖了。你们可别看学校有针对学生的优惠。可是那可是限额的，一人只有一个。想多买也没有。再说，他们也未见得有我这个便宜啊。电影学院那边都六十一块了，我就算卖五十他们都合适的。学生之间凑一凑就五十个人了，四十五一块。这价钱那个学校也买不到啊！” 　　大家听她提到大学，正要说这个，就看人家一口气儿说了出来。 　　看样子，啥都晓得的。 　　有个老爷们立刻说：“四十五，我要五十个！让挑吧？” 　　唐妙：“那咋不让挑呢！你别看我这边就这些，我男人那边还有呢！我们分开卖的。” 　　“行嘞，那你中午在吧，我现在就回去筹钱，中午过来找你！” 　　“卧槽，老章，你家有这么多钱啊！竟然买五十块！” 　　那老章也藏着，他说：“我去车间筹集一下人，在回家给家里亲戚朋友筹集筹集，五十个，没问题的！省这么多，不买是傻子。”老章匆匆走了，刚才跟他搭话的赶紧跟上，说：“你等等我，我也加入一份儿。” 　　果然又有几个人一听这个价钱，赶紧就走了，回去筹集人。 　　五十个人是不少，可是他们是一千多人的大厂，真要是筹集起来也快。 　　虽说他们有些人已经有手表了，可是这样便宜，给家里人买了也不亏的。总比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公司买更贵的合适！ 　　唐妙眼看有三四个都定信誓旦旦的承诺定五十，而工厂也开工了，唐妙收拾没有卖出去的东西，回了家，她没敢多拿，又拿了一百五十块手表，凑了个二百出门。 　　他们这个销售策略就注定零卖不会好卖了。 　　不过这样却走货更加快。 　　唐妙回去的时候还没到中午休息，早上第一个号召要买的章大哥立刻冲过来，说：“大姐，你可回来了！我早就在这儿等你了！我想再多拿点，你还能便宜不？” 　　他赶紧说：“我拿一百块！而且你看，一百块就我一个人挑，多方便啊！还没有人过来捣乱。” 　　唐妙一下子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她提醒说：“我不止一个人卖，最低都是四十五，你拿了如果再倒卖，卖的贵没有人买的。” 　　“嘿嘿，你知道我想倒卖啊！大姐你人真不错，还提醒我。我当然晓得这价格是透明的，但是谁说我要在这边卖啊！我可以去别的地儿啊。你给我再多少便宜点，你看我都买这么多了。” 　　唐妙笑了：“可是我们来回往鹏城走，风险大压力大，费用也高，真的就赚个辛苦钱。” 　　两个人又磨了一会儿，唐妙：“那行吧，我一块手表给你再让一块钱，但是这个价钱，你可不能说出去。” 　　“艾玛，谢谢大姐！我姓苟，你叫我老章就行。” 　　竟然省了一百块，他的脸都要笑出花儿了！ 　　唐妙：“……” 　　真是，好姓啊！ 　　跟她婆婆一样咧。 　　老章很快的给了钱，随后挑了手表，他拿的很分散，一共就四个花样，而且差别不大，他一样捡了二十五个。喜滋滋的离开。他这边刚走，厂子就下班了。 　　唐妙眼看着这些人就像是潮水一样涌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她围住。 　　唐妙：“！！！” 　　她一共就带了二百块，剩下的一百块也很快的就卖了出去。没得法子，唐妙再次回家补货。 　　一直到下午上班了，好些人还围着她，压根就没有上班的打算了。 　　唐妙：“……” 　　唐妙来回补了两趟货，虽然没有碰到姜城，但是眼看着家里的存货减少，一问果然是姜城也回来过了。唐妙就更加有干劲儿了。 　　生意的火爆让唐妙有一种，钱不是钱，而是白纸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是太神奇了。 　　而她也真真正正见识到了首都人民的购买力！ 　　唐妙是傍晚回家的，这次回家，一回家，看到姜城已经在家了。 　　“你回来的还挺早的。” 　　姜城正在吃饭，也不知道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他抬头说：“累坏了吧？” 　　唐妙摇头：“一点都不累。” 　　她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呢！ 　　唐妙说：“怎么样？” 　　姜城：“还剩四十四块，也不够五十个，不想跟他们单卖扯皮，我就没再卖。回家乡倒腾给老花。” 　　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天的功夫，八百块手表，他们几乎就全部卖光了。就好像这么多年，大家都被压抑的习惯了，以至于突然可以买东西，有这种合适的大便宜，大家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说来也是，京北的工人，差不多一个月也能赚个三十七八，四十来块钱。这块手表四十五，其实就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多一点点。但是如果去供销社，就是两个月的工资了。 　　甚至，还要攒供应票。 　　这样的好事儿大家怎么能错过呢。 　　唐妙：“给老花四十个，剩下的四块正好，爸妈一人一块，大哥二哥一家一块。” 　　姜城看了唐妙一眼，点头说：“好。” 　　两夫妻讨论正事儿，小狼和小棠棠也不过来捣乱。 　　唐妙进里屋儿看他们一眼，两个小家伙甜甜的笑，唐妙又出来，说：“我大概有点理解你去南方的心情了，我补货的几趟，真是恨不能拐十八个弯。回家也是绕了好些路。” 　　姜城失笑：“可不是嘛！不过我们今天就干一天，没问题的。” 　　这话倒是对，他们愿意搞批发，也是为了可以尽早出货。 　　就算不能尽早出货，他们也不会在一个厂子门口连卖两天。家里有孩子的，还是小心着才妥。 　　夫妻俩聊了一会儿，终于开始了一天之中最最最美好的事情——数钱！！！ 　　两个人把门锁好，又叮嘱两个小家伙别过来，终于打开了袋子，他们的钱都统一放在红白蓝的塑胶袋里，看起来相当不像样。里面大大小小的票，也都不少。 　　可是这样看来，还是，让人震惊。 　　唐妙看着成堆的钱，吞咽了一下口水，说：“你说，谁能想到，我们家竟然有几万块！” 　　走这么一趟，赚的钱比好些人一生赚的都多。 　　姜城和唐妙互相对视，好半天，说：“行了，来吧！” 　　两个人立刻就动起手来，很快的进入让人快乐的数钱活动，这样的活动，就算很累，可是来一万次也一点都不嫌多！ 　　完全，不嫌多！ 　　“多少？” 　　姜城看向唐妙。 　　唐妙梦幻脸抬头，如同神游一样：“一共五万两千块……” 　　她，是不是做梦？ 第113章 旅游赚钱两不误 　　姜城觉得，自己对市场的预估果然是不对的！ 　　他原来是觉得，这些货差不多也可以卖到开学。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的呦！ 　　不过是短短的一天，他就手握这样大笔的巨款了。 　　数完钱，夫妻俩呆滞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地老天长那么长！就听到有人咚咚咚敲门，小棠棠在门口糯唧唧的问：“爸爸妈妈，我可以吃一块饼干吗？” 　　她揉揉自己的小肚子，说：“我饿了。” 　　姜城和唐妙这才回过神来。 　　唐妙一抬手看了看时间，惊讶，竟然已经不早了呢。所以，他们夫妻发呆了多久哦！ 　　唐妙赶紧把钱放在了编织袋里，足足两个编织袋，也是很夸张了。 　　“别吃饼干了，妈妈做饭。” 　　姜城将钱放到了仓库的小地窖里，即便是地窖，他们也是不放心的。但是这么一大笔钱，姜城也是不想存在银行，枪打出头鸟，他还不想太露富。 　　一时间，姜城还有点愁了咧。 　　“媳妇儿，我去废品收购站看一看。”唐妙做饭，姜城刚吃完也不饿，出来与她说话。 　　唐妙：“怎么了？” 　　姜城：“放袋子里我觉得不安全，要是让老鼠咬了，我们可不是就得哭死。我琢磨着去看看有没有铁皮的箱子，倒腾一个来，然后埋在仓库的土里。” 　　这样就是双重保险了。 　　唐妙点头：“去吧。” 　　“爸爸、爸爸，我要去。” 　　小棠棠立刻蹦跶出来，生怕缺了她，这个时候也不说自己饿了，小崽崽小辫子翘翘的，笑眯眯：“我要跟你一起呀。” 　　姜城失笑：“你去看什么？那地方可脏了。” 　　小棠棠：“可是我想去看看呀。” 　　她大眼睛黑黑的亮亮的，被这真诚的大眼睛看着，姜城有种不带她就是自己错的错觉。 　　姜城很快败下阵来，他说：“那好吧，爸爸带你去。可是小棠棠不是饿了吗？” 　　小棠棠：“我可以吃饼干！” 　　唐妙：“……” 　　姜城：“……”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的重点就是想吃饼干吧？ 　　唐妙：“乖乖不许去，在家等着吃饭。” 　　姜城摊手：“不能带小棠棠了哦。” 　　小棠棠的小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可怜巴巴：“妈妈……” 　　唐妙看着小家伙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软，但是她可最清楚他们家小家伙儿的个性了。这小东西呀！就会来这一招儿。 　　唐妙转身把她抱起来，说：“那边脏脏的，我们棠棠乖，不去！你听话，妈妈带你去别的地方。” 　　小棠棠作势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唐妙：“你想上哪儿玩儿啊！京北还待不下你了！我看……哎！哎哎！” 　　唐妙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了姜城，说：“阿诚哥，今天才二十三号，还有好几天才能开学呢！不如我们带两个小崽崽去沪市玩儿吧？” 　　姜城：“！！！” 　　唐妙掰手指算：“我们明天就走，二十五号中午就能到，然后我们二十八号往回走，二十九号中午也回来了。你觉得怎么样？一点也不耽误他们的。而且，我们还能去淮国旧那一批货回来卖。” 　　小棠棠激动的小脸儿都红了，使劲儿拍手：“可以可以！爸爸，这样很可以的！” 　　她生怕姜城不同意，直接就要往姜城身上扑：“爸爸，爸爸！” 　　姜城被她激动的小模样儿逗笑了，他咩有迟疑，点头：“好！那我现在去买票。” 　　小棠棠：“好！！！” 　　她从她妈身上滑下来，咚咚咚就往里屋儿窜，边跑边说：“哥哥，哥哥！爸爸妈妈要带我们去沪市！！！” 　　“啊呜，嗷嗷嗷！！！”小狼学着狼叫，要高兴疯了！ 　　他很快的窜过来，问：“爸爸妈妈，真的吗？我们真的要去沪市吗？” 　　好突然的消息啊！可是，好好哦！ 　　小狼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下面了。 　　唐妙点头：“对，一会儿你爸就去买票，我们明天就走！” 　　说走咱就走！ 　　老姜家真是风风火火一家人！ 　　等到第二天一家四口坐上了火车，小狼和小棠棠还不敢相信，他们的旅游竟然这么快这么迅速！ 　　这……完全想不到的呀！ 　　怎么办！ 　　好兴奋呀怎么办！ 　　这次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出门“旅游”，所以相比于回家，又多了更多的兴奋。他们从来没有去过沪市，但是却听过沪市的繁华。上一次爸爸从沪市回来，就带了好多好看的衣服呀！ 　　兴奋，超级兴奋！ 　　唐妙眼看他们开心的样子，说：“往后每年都带你们出门旅游，好不好？” 　　小棠棠睁大了眼睛，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唐妙点头：“当然呀。” 　　她笑了出来，如果是去年，她还不一定敢这么说。要知道去年出门还是要开介绍信的。今年就宽松许多了呢！可见，随着时代的变化，没有什么不可以。 　　小棠棠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她摇晃小哥哥，说：“小哥哥，太好了对不对？” 　　小狼高兴的合不拢嘴，点头：“嗯。” 　　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他们走的急，没有买到卧铺，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个小家伙儿也一点都不累！ 　　真的，不累！ 　　……呃，假的！ 　　他们不累是假的，但是兴奋是真的！ 　　“媳妇儿，你靠着我睡一会儿。” 　　两个人的座位是并列的，唐妙点头，他们前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昨天晚上又是商量了半宿，现在坐上火车，倒是稍微有点乏了。不过也亏得唐妙身体素质好，倒是也还可以。 　　不到一天半的功夫，火车如期停在了沪市的火车站。 　　随着气鸣声的响起，大家都急哄哄的起身下车，姜城他们带了一个旅行袋，这是他们出门带的最少的一次了。姜城和唐妙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唐妙手里还提着旅行袋，姜城则是护着她，一家四口很快的下了车。 　　因着已经来过一次，他们并不很茫然，姜城带着他们一同出了站，这边也有三三两两过来询问是否住宿的人。不过姜城一概摆手不理会。 　　他们上了公交车，直接去了姜城他们上一次住过的招待所。 　　那家招待所不算最好，但是也不差了。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外地来这边办事儿的干部或者是厂子小领导会住，因此不算鱼龙混杂。 　　一家四口登记之后住了下来。 　　他们在火车上不能洗漱，姜城去打了热水，很快的，一家人就恢复了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身上带了不少的现金，姜城都想找个地方泡个澡解解乏了。 　　不过能简单的擦一擦已经很好了。 　　收拾妥当，差不多也到了午饭的时间，姜城：“走，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去外滩那边转一转。” 　　“好！” 　　小棠棠兴奋极了，“我们会逛街吧？会吧会吧？” 　　大大的眼睛满满都是期待。 　　姜城笑：“当然会！” 　　小棠棠的小嘴儿抿了起来。 　　一家四口去了国营饭店，都已经来沪市了，怎么可以不去国营饭店尝一尝呢？虽然粮票不多，但是吃两顿饭还是怎么都够的。更何况，唐妙和姜城也没打算顿顿吃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这种地方，尝一次就可以了！ 　　京北现在一些小馆子已经开始干了起来，那么沪市自然也不例外的。 　　小狼和小棠棠都是第一次来，两个人左看右看，开开心心。不同的城市，真的有不同的风情。就像是沪市和京北，都是大城市，但是各有各的特点。 　　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国营饭店不算远，经过指点，一家人很快到了。 　　还别说，国营饭店人也不算少咧。 　　一家四口刚一坐下，服务员就过来：“侬要点什么？” 　　姜城：“红烧鱼，白斩鸡，卤糟猪脚，再要一个腌笃鲜。” 　　又看主食，“要六屉小笼包。” 　　四个菜，还都是硬菜了。 　　不过他们在火车上吃的很一般，正是饿的肚子咕咕叫咧。 　　别看小棠棠没怎么着就饿了的，但其实，她吃的不算多的。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儿，就算能吃又能吃多少呢！不过两个大人和小狼倒是吃的不少。 　　这边菜量并不大，即便是六笼屉小笼包，还有四个菜，他们也完全没有剩下。 　　不仅没有剩下，还不是那种吃撑的感觉呢！ 　　小狼揉着小肚子，心想：再给我六笼屉小笼包，我也吃得下！ 　　姜城哪里不懂儿子呦！ 　　他说：“别一下子吃的太撑，下午咱们出去玩儿，这边有不少的点心，我们买一点。哦对，还有卖奶油蛋糕呢！” 　　这东西，他原本连看过都没有看过的。 　　也是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有这种东西，价格贵的让人咋舌。不过短短半年，两次来沪市心境又截然不同了。当然，就算是那个时候的经济条件，姜城也会舍得给孩子买的。更不要说现在了！ 　　他说：“等一下就带你们去买！” 　　两个小孩子一击掌，呦吼了一声。 　　姜城神秘的笑：“不过买奶油蛋糕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买一个很特别的东西。” 　　两个小孩子立刻疑惑起来，别说是他们，连唐妙都疑惑的看着姜城，有些不解。 　　姜城要买什么呢？ 　　几个人都有些迷糊猜不透。 　　姜城很卖关子，坚决不肯说。只是等到来到淮海中路，唐妙立刻说：“这里就是淮国旧！” 　　姜城颔首，笑了出来：“正是。” 　　唐妙疑惑：“可是咱们不是商量好二十七号再过来吗？” 　　他们还是二十八号的火车，原定是最后一天再过来拿货，可是现在？ 　　姜城摇头，将几人领进了门。 　　还别说，这里真是购物者的天堂，人头攒动，不仅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当然，外地人还是很少的。姜城拉着他们来到一个柜台，说：“同志，劳烦您，把这台相机拿给我看一下。” 　　唐妙：“！！！” 　　小狼：“！！！” 　　小棠棠：“！！！啊啊啊我家要买相机了吗？” 　　小人儿兴奋的想要翩翩起舞。 　　姜城：“媳妇儿，你看看哪个更好一些。” 　　虽说淮国旧说是卖旧货的，但是这样全新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基本上都是各家厂子出来有些小瑕疵的新货。但是所谓小瑕疵，那是一点也不影响使用的。 　　姜城其实更想去百货公司买相机，他们也确实有钱。 　　可是，有钱是有钱，奈何……没有票！ 　　所以淮国旧的无票相机就是首选了！ 　　相机的瑕疵大小决定了它的价钱，姜城看中瑕疵最小的一个相机，这个相机只是装箱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个小边儿，碎裂都没有，就行是不小心擦了一下，不细看甚至看不出来瑕疵。 　　售货员：“这是海鸥的最新款，商场二百块还要票。现在一百六，很合适的。” 　　姜城利落的开了票，又拿了四个胶卷。 　　小狼和小棠棠都被家里突然拥有了相机这件事儿砸的有点晕头转向，不过出了门，站在各个景点，他们可就不客气了！特别是小棠棠，恨不能有一百八十个表情和小动作。 　　简直是旅游界最靓的崽！ 　　姜城是个说话算话的好爸爸，半下午的时候果然是带着他们去了蛋糕店。小家伙们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蛋糕。其实，京北也有的，但是他们也从来没有满大街逛着撒欢，自然不知道。 　　这种点心都是不要票的，姜城买了一个奶油蛋糕，找了一处长凳，一家人将奶油蛋糕很快的消耗掉。 　　当然，吃之前，小狼和小棠棠还抱着蛋糕，合影了一张呢！ 　　奶油蛋糕不算小，可是四个人还是很快的吃光光。 　　小棠棠吃的超大口，嘴边沾染了奶油，如同一个小花猫。 　　别看小家伙儿吃的欢乐，吃完了还说呢：“吃多了，有点腻。” 　　一家人：“……” 　　这给你能的哦！吃的时候你比谁都大口呀。 　　小棠棠笑嘻嘻：“如果可以喝点东西顺一顺就好了。” 　　姜城：“……” 　　他们家的小机灵鬼，到底是像了谁啊！ 　　姜城默默的看向唐妙，正好，唐妙指责的眼神儿也飘过来咯。 　　一家人在沪市，吃吃喝喝一天半，不管是小巷还是景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小棠棠由衷的说：“爸爸妈妈，我觉得沪市好有趣呀。” 　　唐妙立刻：“那爸爸妈妈努力赚钱，然后有钱了也在这里买房子！这样我们以后再来玩，就有自己住的地方了。” 　　小棠棠拍手：“妈妈最好！” 　　唐妙：得意！ 　　她戳一下姜城，说：“努力赚钱呀。” 　　虽然赚钱很快，但是他们要花钱的地方也很多呢。 　　姜城：“妥！” 　　“那在这里买，可以看到大海！” 　　小棠棠小手儿乱挥。 　　小狼：“……那是黄浦江！” 　　小棠棠：“那要看到江！” 　　“好好好！”姜城保证：“将来爸妈一定给小棠棠买一栋能看见黄浦江的大楼房。” 　　小棠棠：“嘻嘻。” 　　这个时候，唐妙反应过来了，她说：“哎阿诚哥，你说我们现在也买得起吧？” 　　她们可是有五万巨款的人！ 　　夫妻俩两个人竟然真的琢磨起来，小棠棠指着不远处的高楼，说：“要买那样的大楼哦！” 　　姜城&唐妙：“……” 　　闺女，你可真是看得起你爹妈！ 　　不过，唐妙倒是鼓起了雄心壮志，说：“有朝一日，妈妈一定可以给买一个那样的大楼！” 　　小棠棠拍爪爪：“好腻害！” 　　唐妙：“那么，明天你们陪爸爸妈妈去淮国旧拿货好不好？” 　　“好！” 　　两个小孩子都很大声。 　　回去的时候，唐妙看到了邮局，她立刻就拍头，说：“阿诚哥，我想到一个事情。” 　　姜城：“？” 　　唐妙：“我们怎么那么蠢哦，其实我们可以买完了邮寄回去呀。这样我们就不用大包小卷了！而且如果只是衣服，其实不算太沉的。” 　　姜城：“……” 　　大意了。 　　第二天，一家四口出现在淮国旧，他们过来的早，前边人不多，一开门，他们就立刻窜到了柜台。这边可不像相机，可以随便挑。这边是无差别购买，不过就算这样，也仍是让人幸福到爆炸了。 　　唐妙也终于懂了什么叫做老鼠掉进米缸。 　　不得不说，沪市这边的款式果然很好。 　　他们夫妻分开排队，一个人带着儿子，一个人带着女儿，一点都不掉链子。小棠棠跟在妈妈身边，激动的大眼睛晶晶亮。当然，他爸妈也给她买了几条美美的小裙子，还有中看的小毛衣。 　　小棠棠：美滋滋。 　　她大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很快的，视线就落在不远处的毛线上，她立刻拉唐妙的衣服：“妈妈，毛线！” 　　她可记得呢！ 　　她的红毛衣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夸奖。 　　唐妙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批毛线是灰白色的，上面有些霉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造成这样。虽然毛线是好东西，可是却这毛线却无人问津。如果单纯是颜色不好也就算了。这特么，还有霉点，都不知道能不能洗掉呢。 　　一看这东西就放了一段时间了，在柜台的最下面。 　　唐妙迟疑了一下，说：“这也太不好了。” 　　小棠棠疑惑的问：“难道弄不干净了吗？” 　　唐妙一愣，随后立刻拍头说：“对啊！我这猪脑子。” 　　她立刻点姜城，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姜城看了过去，说：“行。” 　　唐妙很快的来到这边柜台，她直接问：“大姐，我想问，这批毛线有多少。我想全都拿下。” 　　柜台里漫不经心，眉眼满满都是不满意的售货员正要不耐烦，生生因为这句话挤出一个笑，她上下打量唐妙一眼，看她干净清爽，虽然不算很时髦，但是身边的小姑娘倒是打扮的很洋气。 　　人靠衣装。 　　有时候就是这么个道理。 　　售货员：“这是一整批，很多，你拿得下吗？” 　　唐妙：“当然可以，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我全都吃下，有没有折扣。” 　　她低头说：“小棠棠，你去爸爸身边。”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说：“好。” 　　她乖巧的跑到爸爸身边，立刻牵住小哥哥的手。 　　唐妙：“我是诚心想买的，我想你们也想清一清这一批货吧？不管多少，我都有信心拿下的。” 　　很快的，就看售货员离开了柜台，没多久，领着一个中年秃顶大叔过来，大叔笑的灿烂的像是花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妙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办公室。 　　等到姜城这边买好了所有的东西，就看到自己媳妇儿也出来了。 　　她对他眨眨眼，不用说，事情肯定是办妥了。 　　姜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第114章 她没来！ 　　唐妙一家是二十九号下午回到京北的。 　　他们刚到家，还没收拾好，就听到有人敲门，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姜林。 　　姜林哀怨的像是小白菜一样，他幽幽怨怨的看着姜城和唐妙，说：“三哥，三嫂，你们是人吗？” 　　他是前天回来的，一来没有人，二来没有人，可真是担心死他了。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为了这个，他甚至狠心花了一大笔钱往糖厂打了一笔电话。 　　结果，被他老娘臭骂了。 　　终于，他都记不得这三天过来多少次了。 　　好在，这一次总算是看见他们了！ 　　他哀怨：“你们去哪儿了啊！我真是吓死了！你们出门咋不给我留个口信呢。” 　　姜城：“我上哪儿给你留口信？你不是去江西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林：“我得上课啊！我去那边本来就是我教授利用私人关系给我开的小灶让我去学习的。这马上就开学了，我可不就得回来了吗？我明天还要去迎新。” 　　说起迎新，他兴致不高，嘟嘟囔囔：“我们那部电影还没拍完呢！真是太可惜了！你说要是不开学多好！迎迎迎，迎个毛啊！” 　　姜城调侃：“你们教授也是为你好，也许有好看的小姑娘相中你呢！” 　　这个话，姜城相信了，姜林都不能够！ 　　他胡乱的摸了一把头，说：“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哈，我已经晒成黑煤球了，在一众白净的小伙子里，哪个大姑娘能相中我啊。” 　　姜城：“你不是该用你的才华来获得姑娘们的爱吗。” 　　姜林：“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苦啊！” 　　姜城：“呵呵。” 　　姜林被他三哥呵呵一脸，突然想到这几天没人的事儿，问：“三哥，你们这几天干嘛去了啊？” 　　竟然嫂子和小狼小棠棠都不在，真是太神奇了。 　　姜城：“我们去沪市了。”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姜林：“……！！！” 　　他抹了一把脸，认真说：“哥，果然你是我哥！牛逼！” 　　他想到淮国旧，立刻问：“要不我明天找个人顶替，我去帮你卖衣服吧。” 　　姜城睨他一眼：“用不着。” 　　他说：“你忙你自己的去吧。赶紧变成饱汉子吧。” 　　姜林：“……” 　　事实证明，姜城确实不用别人帮忙的，第二天，夫妻俩将两个小孩都送到了小学，小棠棠背着小书包，雄赳赳气昂昂的成了京北一附小的一名小学生。 　　好巧呢，她和田可柔一个班级呢。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很高兴。 　　田可柔信誓旦旦的跟小棠棠说：“我猜，小星星今天一定会大闹托儿所。” 　　小棠棠白净的小脸蛋儿带着浅浅的笑，萌萌哒：“不会的呀，小星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田可柔：“……” 　　不，不能因为小星星老实了一年，他们就断定小星星是个不会哭闹放驴的好孩子！ 　　小棠棠猜对了还是田可柔猜对了呢？ 　　小星星一大早来到托儿所，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小衬衫。这件小衬衫啊，小棠棠的哥哥小狼也有一件一样颜色的，小棠棠说，她哥哥穿着最好看。 　　天下第一无人敌。 　　小星星记在了心里，所以也买了一件相同颜色和款式的。 　　他今天是特意穿上的，他抿着小嘴儿，猜测小棠棠会不会夸奖他也最好看。 　　他早早来到托儿所，坐在位置上，轻轻的晃荡小腿儿，嘴角微微扬着，开开心心。 　　又是一年夏天，有很多小同学去了小学，也来了别的新的小朋友。小星星的小手儿交叠在一起，有点小紧张，他的手腕，戴着两只彩色的小皮筋，他一下一下的轻轻拉着小皮筋。等待自己的小伙伴。 　　可是，随着小朋友们一个个进来，他仍然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迟阿姨领着一个小姑娘进来，说：“苏雨蒙，你去第二排坐。” 　　她含笑的看向了小星星，说：“周星越同学，新同学和你坐同桌好不好？” 　　小星星手里的小皮筋啪嗒一下子，绷在了他的手腕上，弹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他眉头皱的紧紧地瞪着粉裙子小女孩儿，凶她：“你走开，这是小棠棠的位置！” 　　他甚至一把拉过了椅子。 　　小女孩儿没想到这个好看的小哥哥这么凶，立刻吓哭：“哇！！！” 　　迟阿姨：“小雨蒙不哭啊！” 　　她赶紧把孩子领开，就见小星星的小脸儿气的通红，瞪着迟阿姨，几乎是吼了出来：“小棠棠的位置，是小棠棠的！！！” 　　小女孩儿哭的更厉害了，小胖：“来，坐我旁边呀。” 　　他拍拍自己的椅子，说：“来坐，我的同桌柔柔去读小学啦！” 　　小女孩儿立刻就凑到了小胖旁边，“呜呜呜，他好吓人，我要跟你一起坐。” 　　小星星喷气：“哼，小女孩儿！” 　　迟阿姨：“……” 　　她蹲下来，看着小星星，好声好气的跟他说：“小星星，小棠棠去读小学了。既然小棠棠走了，我们就让其他小朋友坐在这里好不好？” 　　她刚说完，就看到小星星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傻呆呆的看着她，像是被震到了。 　　“小棠棠才没去读小学！”小星星攥紧了小拳头，“她没有！！！她等一会儿就会来！！！” 　　迟阿姨：“小星星乖呀，小棠棠今年去读一年级了，我们……” 　　“她没有！！！”小星星咬着嘴唇，倔强的说：“她会来！” 　　这一天，小星星一直坐在教室里，任谁也不许坐在他的身边。只是，到最后，眼看周家人来接他。小家伙儿也不肯走，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的迟阿姨都心里难受了。 　　迟阿姨要看周家的勤务兵没辙，又不能强行带小孩子走，迟阿姨是真的没辙了。 　　她说：“阿姨没有骗小星星，小棠棠真的不会来托儿所了。要不然，迟阿姨带你去小棠棠家找她好不好？” 　　思来想去，迟阿姨是真的没辙了，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总不能让这个小家伙儿一宿坐在这里吧？ 　　“你要不要去？” 　　小星星一下子站了起来：“要去！！！” 　　他立刻从椅子上窜起来，书包都不背就要走。迟阿姨立刻帮他给书包拎上，说：“走，阿姨带你去。” 　　周家的勤务兵看着迟阿姨终于把小星星领了出来，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太难搞了！ 　　迟阿姨：“走，我们去他的小同学家里做客。” 　　勤务兵：“？？？” 　　迟阿姨领着小星星，问：“小星星去过小棠棠家里吗？” 　　小星星点头，随后又摇头。 　　迟阿姨倒是让她闹懵了，她奇怪的问：“那是去过，还是没去过？” 　　小星星抿着小嘴，说：“来过七次！” 　　他比划出七根手指头，嘟囔：“可是，他们家每一次都没有人！！！” 　　他有点了无生趣的耷拉着小脑袋，说：“都没有人。” 　　迟阿姨：“……那还真是，非常不凑巧了。” 　　小星星嘟着小嘴儿点头。 　　他记性还挺好的。 　　“第一次来，他们家没有人，我们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人。” 　　“第二次来，他们放暑假回老家了。” 　　“第三次来，还是没有人……” 　　总之，就是没有人。 　　迟阿姨紧张了。 　　“哎呀，我们今天去，会不会也没有人啊！” 　　小星星：“！！！” 　　几个人来到门口，大门关的紧紧的，迟阿姨咚咚咚敲门，竟然，真的，没人。 　　迟阿姨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星星，都要为他的运气而感到悲哀了。 　　眼看小星星要哭的样子，迟阿姨立刻说：“那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家总是要回来的。” 　　小星星重重的点头。 　　迟阿姨牵着小棠棠坐在姜家的大门口，隔壁小顺玩了一下午，回家吃饭，好奇的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从这个阿姨身上闻到了一股属于“老师”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他最怕的。他嗖嗖就要往家窜，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迟阿姨叫住了他，“小同学。” 　　小顺慢慢的转头：“有、有啥事儿？” 　　迟阿姨：“你知道隔壁这家人去哪儿了吗？” 　　按理说，新生报到只有半上午的，小棠棠该是在家的呀。 　　小顺结结巴巴：“去、去、去图书馆了。” 　　小狼的妈妈经常带小狼和小棠棠去图书馆，他们好惨的。 　　迟阿姨微笑：“谢谢你！” 　　小顺嗖的一下子窜回了家里。 　　迟阿姨安慰小星星：“他们去图书馆，图书馆是五点关门，现在都五点多了，我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了。” 　　小星星抿着小嘴儿嗯了一声。 　　还别说，迟阿姨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们又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唐妙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看起来葱葱绿绿的，小狼和小棠棠手牵手跟在妈妈的身后。小姑娘不知道说些什么，说的眉飞色舞。 　　“小棠棠！”迟阿姨赶紧站了起来，她含笑说：“棠棠妈妈。” 　　唐妙诧异：“迟阿姨？你怎么过来了？” 　　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好，立刻热情说：“快进来坐。” 　　她看向了迟阿姨身边的小男孩儿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挑挑眉。 　　小星星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盯着小棠棠，抿着小嘴儿，下颚绷的紧紧的不说话。 　　唐妙打开大门，说：“来，进来。” 　　小棠棠笑容甜甜：“迟阿姨好。” 　　随后又软糯的问：“小星星，你怎么来啦？” 　　小星星好艰难哦，他好想跟小棠棠生气，可是又怕小棠棠以后更加不去托儿所了。寻思了好半天，小家伙儿别别扭扭的问：“你怎么可以不乖不去托儿所。” 　　小棠棠得意的扬起下巴，说：“我才没有不乖！我去读小学了呀！” 　　小星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小棠棠开心的碎碎念：“我和小柔一班哦。” 　　小星星又抿起了小嘴儿，小棠棠伸手牵住他，说：“你今天有没有哭？” 　　看看是自己猜测了，还是小柔猜对了。 　　小星星闷闷的说：“没有哭。” 　　小棠棠笑嘻嘻，拍手：“我就说你不会哭呀。” 　　她果然猜对了！ 　　迟阿姨：“……” 　　你是没有哭，但是你弄哭好几个新来的小朋友啊！不过迟阿姨总算是没有拆穿小星星。 　　“小星星，我不去托儿所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学习啊！我在小学等你呀。” 　　小星星两只小手儿搅在一起不言语，小棠棠看着他手腕上的小皮筋，眨巴眨巴大眼睛。 　　小棠棠抬头，问：“妈妈，我可以把我的糖给小星星吗？” 　　唐妙正在泡茶，她含笑说：“既然是你的东西，自然是随便你呀。” 　　小棠棠立刻说：“你等我。” 　　她很快的跑到屋子里，接着捧着一个小老虎形状的盒子出来，说：“小星星，送给你。” 　　小星星一愣，看向小盒子，又看小棠棠。 　　小棠棠挠挠头，说：“这是我们去沪市买的糖，我只尝了一块哦，都给你。” 　　小星星没有伸手接。 　　小棠棠：“快拿着呀，我送给你了！” 　　小星星迟疑了一下，问：“我拿了，你是不是就没有了？” 　　小棠棠一甩头，大气的说：“没有关系哒！以后再去沪市，我再买呀。” 　　小星星低头打开盒子，盒子里的糖块做成了小动物的形状，很精致。他知道的，小棠棠最喜欢这样看起来好看又可爱的东西。可是，她现在把自己喜欢的糖果送给他了。 　　他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仔细的盖上盒子，他认真说：“谢谢小棠棠。” 　　小棠棠：“嘻嘻。” 　　她拉过小板凳，坐在小星星的旁边。 　　小星星问：“你去哪儿了啊？” 　　小棠棠：“我跟妈妈哥哥去图书馆了，图书馆里有好多书，我可爱去了！还有还有哦，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个老爷爷卖花苗。我们买了好多呢！我要和哥哥一起种花。” 　　小星星：“种花？” 　　小棠棠：“你要一起吗？” 　　小星星立刻点头。 　　“要的，我要一起。” 　　小棠棠：“那么你明天下午来我家呀，我明天上午要去学校打扫卫生，我们下午一起种花。” 　　“好！”小星星扬着嘴角笑。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小棠棠的家，说：“这里就是你家哦。” 　　小棠棠：“对呀对呀！” 　　小星星：“你家很小。” 　　小狼：“……”这小孩儿，真不讨喜。 　　不过小棠棠倒是不在意，她说：“我爸爸妈妈很努力的，他们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然后给我买大房子。” 　　说起大房子，唐妙倒是说：“迟阿姨，哎不是，我怎么也跟着小棠棠叫你迟阿姨了。看我，真是胡来。” 　　唐妙笑了笑，说：“迟大姐，您是老京北人，您知道谁家有想要出手的四合院儿吗？” 　　她最近自己打听了打听，但是倒是没有听说谁家有这样的房子要卖。 　　迟阿姨一愣，问：“你想买四合院？” 　　唐妙点头，“是啊，你知道的，我们家原来住在乡下，那边孩子可以撒欢玩，但是来到京北，感觉孩子都被束缚住了。我们家小狼和小棠棠都喜欢大院子，我就想着买一个大一点的四合院，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也好。” 　　迟阿姨点头，心有戚戚焉，她说：“确实，孩子们都喜欢宽阔的地方。那行，我帮你留意着，如果遇到合适的来通知你。” 　　唐妙点头：“好。不过我和我男人白天都上课，经常不在家。您可以托人给我捎口讯，我去你哪儿。” 　　迟阿姨笑：“我晚上过来就是了。” 　　小星星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怪不得，他妈妈每次带他来，这边都没有人。 　　“小学，好吗？”小星星大眼睛真诚的看着小棠棠，满眼都是问号。 　　小棠棠挪挪自己的小板凳，凑近他，小声：“其实没有托儿所好，不可以随便玩。不过，我要学习知识呀。不能计较一时的得失。反正在哪儿都是一群小屁孩儿。” 　　唐妙嘴角抽搐一下。 　　你你你，你不是小屁孩儿吗！ 　　小棠棠：“你要快快长大呀，你长大了，我们读一个小学，就又可以在一起啦！” 　　小棠棠甜甜糯糯的，“等你来读小学，我就是二年级的大姐姐了。到时候，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和小柔去帮你打架！！！” 　　迟阿姨和勤务兵：“……” 　　我们听到了！！！ 　　小星星扬起小脸儿，点头：“好！” 　　到底是傍晚，迟阿姨他们并没有久留，小星星终于走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还紧紧的抱着小老虎的小铁盒。 　　自从两岁那年差点被保姆偷走卖掉，小星星出门就被安排了勤务兵。 　　周家住在大院儿，车子开到周家小楼，小星星下了车，咚咚就往屋里跑。 　　只是一进门，就看到客厅还有客人。 　　周奶奶立刻招呼：“小星星过来，叫顾表哥。” 　　小星星绷着小脸儿不言语。 　　这是一个倔强又别扭的小孩儿。 　　顾表哥——顾景云笑了起来，他说：“小星星，你还记得我吗？” 　　小星星似乎想了好久，点头，说：“记得，顾表哥。” 　　顾景云笑了：“乖，你又长高了。” 　　小星星抱着小盒子紧了紧，也不言语。 　　周奶奶温柔的笑，说：“我们家小星星有点内向认生。小星星哪里来的盒子？” 　　小星星嘴角翘了起来，说：“小棠棠送给我的！” 　　他又想了想，补充：“不给旁人。” 　　周奶奶失笑，说：“既然是给你的，我们自然是不要的。” 　　小星星坚定：“要不要，都不给。” 　　他抱紧盒子，咚咚咚的跑上了楼，顾景云看着他小小的背影笑。 　　他心中也感慨：叫小棠棠的小孩子还挺多的啊！ 第115章 很可以！ 　　大概是“小棠棠”三个字触动了顾景云，他第二天就拎着糕点来到了姜家。 　　这也是他第一次过来，其实顾景云早早就想来拜访了。但是，姜城也要上课，他很难保证姜城在家。如果唐妙自己，就算是两个小家伙儿都在。顾景云也是觉得不妥当的。 　　顾景云琢磨着，假期最后一天，姜城应该不至于不在家，总算是来拜访了。 　　不过，想来真是好久没有见小棠棠了，他倒是很想念聪明的小姑娘呢。 　　只是，没想到，又猜错了。 　　姜城不在家，唐妙竟然也不在家。 　　只有两个小家伙儿在家，如果是不太熟悉的人，小狼才不会让人进门呢！ 　　但是，小顾叔叔是个例外啦！ 　　顾景云看着两个小家伙儿脏兮兮的样子，诧异的问：“所以，爸妈不在家，你们就要拆家？” 　　小狼：“才不是，我们要在院子里种花种菜。” 　　顾景云失笑：“种花种菜？” 　　小狼：“对啊！墙边种花，里面种菜，这样我们又有花看，又有菜吃。嘿嘿。” 　　他把自己画好的纸拿给顾景云看，顾景云笑了：“画的很好。” 　　看起来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又想到老家盖猪圈的事儿，顾景云揉揉小狼的头，说：“真棒。” 　　小棠棠赶紧扬起小脸蛋儿，小辫子散愣愣的要开，不过她还是晃的厉害呢，“我呢我呢？” 　　顾景云含笑：“你也很棒啊！” 　　他眨眨眼，带着几分童真的对小姑娘说：“我有看你写的小熊历险记，我每一本都有买的，写的很好看。” 　　小棠棠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她的小梨涡儿甜甜的像是淬满了糖，甜死人。 　　顾景云把自己买的东西都放下，说：“把这些收起来。” 　　随后挽起袖子，说：“你们要做什么，小顾叔叔来帮你们。” 　　小棠棠笑盈盈：“不着急的，小星星下午也要来，我们人多力量大。” 　　顾景云：“……小星星？” 　　他还真是诧异了，说：“周星越？” 　　小棠棠点头，大眼睛亮晶晶：“小顾叔叔也认识小星星吗？真是好巧哦！” 　　顾景云：“……巧，是真的很巧了。” 　　他还真没想到，小星星口中的“小棠棠”，就是他所认识的小棠棠，想一想，只觉得好笑。原来觉得京北很大，但是其实，也很小。兜兜转转，他们竟然都是认识的。 　　“小棠棠和小星星是托儿所的小伙伴吗？” 　　小棠棠点头：“对呀。” 　　说到这里，她骄傲：“可是我今年上小学了。我是一名骄傲的小学生。” 　　顾景云看她这个骄傲的小孔雀样儿，笑：“嗯，好，小学生。原来我们小棠棠已经读小学了啊！” 　　小狼幽幽：“我也跳级了哦！” 　　顾景云其实根本不惊讶，姜家的两个小孩子都资质很好，他们如果学习不好，他才要觉得怪了呢。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副很惊讶很震惊的样子，说：“你们这么厉害，真是太棒了。既然你们都这么棒，小顾叔叔奖励你们一人一个礼物吧。” 　　小狼懂事的摇头，说：“我们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顾景云作势板着脸，说：“难道我是外人吗？小狼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 　　小棠棠：“那你也不是内人呀。” 　　顾景云：“……” 　　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说：“行，那不送你们礼物了，不过，小顾叔叔给你们买好看的书，好不好？” 　　“可是我们经常去图书馆啊！图书馆的书好多好多。”小棠棠比划了一下，越发的高兴，她说：“书可好看了。” 　　顾景云：“小棠棠还去图书馆？” 　　小棠棠点头：“对哒！我妈妈常带我们去的。” 　　顾景云了然，他最钦佩唐妙便是这一点，她真的很会教导孩子。小狼和小棠棠都被教导的很好，又聪明又活泼，明明是阳光小可爱，但是又不是单纯的不谙世事让人担心的温室小花朵。 　　他们灵动又机灵，好学又自律聪明。 　　这是许多大人都做不到的。 　　他笑着看着两个小孩子，挽袖子说：“来，小顾叔叔先帮你们翻地，种花还是种菜，都等你们下午来。你爸妈呢？” 　　小棠棠：“都出门了，他们都好忙的。” 　　爸爸忙着卖东西！ 　　妈妈忙着看房子！ 　　小棠棠知道哒！ 　　但是小家伙儿就如同顾景云想的一样精明，虽然已经跟他很熟很熟，但是却没有直接说出来。顾景云哪里想到小孩子明明知道却没说啊。只说：“如果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家，平日里就注意一点，一般人不要开门，不安全的。” 　　“我们知道哒！” 　　虽然唐妙和姜城都不在家，但是京北一法律之花还是在姜家勤勤恳恳的干了半上午，他翻了地，眼看已经要到中午了，他也翻好了地，说：“行了，中午了，你们中午吃什么？小顾叔叔去买。” 　　小棠棠：“妈妈会买吃的回来。” 　　顾景云：“你爸爸不回来吃中午饭？” 　　小棠棠：“不回的。” 　　爸爸出去卖东西的时候，经常不回来吃中午饭的。 　　顾景云：“那小顾叔叔先走了。” 　　小狼&小棠棠：“？？？” 　　顾景云：“小顾叔叔明天开学，下午还有事儿。” 　　事关学习，两个小家伙儿不敢胡来，赶紧点头说：“那好吧。” 　　顾景云为了避嫌，肯定不会再他们家吃饭的。不过说来也巧，他刚走，唐妙就回来了。其实他今天上午本来是要去图书馆继续找资料的。但是临时听说有个四合院要卖，她就去看了。 　　可是这一去，她这心里就格外堵得慌。 　　四合院面积不到三百平，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已经被嚯嚯的不像样了。想来当时不定是怎么折腾的。而那家人给唐妙的感觉也很不好，简直是要把她当成肥肉咬一口的样子。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买房子，那一次国营饭店的李婶子也是卖房子。可是人家都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但是这家人几个兄弟姐妹，竟然自己还商量不好要多少钱。 　　一会儿一万，一会儿一万二，眼看她看的仔细，以为她能买，又改了一万五。 　　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上。 　　唐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遇到更好的，但是这一家，她是婉拒了的。 　　他们夫妻都要上班，两个孩子都小。就冲这家人的人品，她实在是不怎么信得过。如果买了之后他们又过来搞些小动作，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唐妙直接说太贵，拒绝了。 　　果然，她拒绝，反而招来了骂骂咧咧。引得介绍人迟阿姨很不好意思。唐妙适当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果然，那家人立刻安如鸡了。 　　倒是也巧合了，唐妙刚从这家出来，看到不远处另一家也在卖房，虽然不认识，但是唐妙还是厚着脸皮过去了。结果也不尽人意。这买房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 　　唐妙是知道了的，大概来说，三百平以内的四合院，基本不会超过一万块钱的。据说前一段附近卖了一个二百七十平方米的，价钱是八千。而周遭的四合院都是差不多的大小。所以，如果不是保养的极好，差不多也就八千。 　　像是他们看得第一个，什么一万、一万二、一万五，那是做梦。根本都不是市场价。 　　知道了价钱，唐妙也是心里有数儿了。 　　反正，买房子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过，就在这天下午，唐妙他们在淮国旧定的那批货也抵达了。 　　这批货说实话是真的不少，足有一千斤，据说是因为他们毛线厂一条生产线出现了问题，让整条线的毛线染色出了大问题，变成了灰不灰，白不白。 　　要光是这样的颜色也就算了，关键是，灰白吧，还灰白的很不匀称，跳色的厉害。 　　这批货本来就出了大问题，这可是大失误，就在厂子研究如何处理的时候，各种争论不决。万万没想到，更大的失误来了。因为保存不当，这批货竟然起了霉点。 　　这下子可不更是完犊子了。 　　他们以成本价三块钱放在淮国旧十多个月，无人问津。竟然只卖了不到五斤。真是惨不忍睹。 　　所以这一次唐妙愿意全部入手，没错，是全部！ 　　将他们所有的旧货都吃下来，这边自然是高兴坏了。虽然唐妙讨价还价，最终敲定按照三十的价格算，但是由他们工厂送货到京北。但是那边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批货真是太愁人了。 　　而送货到京北虽然路费不少，但是总比直接降价合适。 　　另外，一千斤毛线听着很多，但实际上，东西也不是多的能装一辆大车。他们送货的时候一样可以带别的货。来回折腾，说不定不仅不亏，这路费还赚出来了。 　　所以，双方合作，皆大欢喜。 　　车子停在唐妙他们这条街的巷口，两个大小伙子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屋里搬东西，有些邻居看见了，好奇的张望。唐妙指挥他们放好了东西。 　　两个人跟车的也不久留，很快的就离开了。 　　说是一千斤的货，但是其实也就二十个大袋子。正好放在他们的东屋。 　　此时小狼正带着小棠棠和小星星在院子里种花，小星星好奇的看，小棠棠叉腰：“小星星，你怎么不认真呀。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儿。” 　　小星星：“……哦。” 　　小棠棠蹲在他的身边儿，说：“种花花，要认真，要仔细，不可以分心。” 　　“哦。” 　　邻居们都知道这里住了一家四口，夫妻俩都是大学生。这个年代大学生金贵，虽然他们经常早出晚归，与大家接触的不多，但是与大家相处的其实还行的。 　　这不，唐妙还没等关门，就有人登门问了起来。 　　唐妙也是淡定，说：“我们家买了一些厂子里的残次品。” 　　这年头儿，可没人嫌弃残次品，立刻有人好奇的问是什么，唐妙淡定：“筋头巴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倒腾点换点钱。” 　　这么一说，倒是有人不赞成了。 　　虽说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摆摊了，可是这是什么正八经的事儿啊！一看就不妥。 　　有心想要说道唐妙两句，唐妙客气中透着疏离：“我家还有事儿，回头聊。” 　　根本不跟人多聊的。 　　大家也是习惯了这小媳妇儿这样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年暑假又过去。 　　唐妙也很快的迎来了新的学期，不过，更让她兴奋的是，她集思广益，找到了处理霉点的妙方。她试了一下，果然可以！霉点处理好了，下一步就是染色。 　　唐妙也知道，处理霉点次之的小事儿，主要还是染色这件事儿。要不然，淮国旧那边也不会三块钱送货上门了。 　　经历了第一次的染色失败，现在这个色儿真的是差极了。他们那边不能二次染色吗？也能的。但是谁能承担二次染色的风险呢。这不是原来的底色，已经折腾一次了。 　　在白纸上画一个红色好来，但是如果在灰白上画一道红，谁敢肯定，就一定是红色。 　　而且，那些调色不匀称的地方呢！会不会跟着第一次走？ 　　所以他们是宁愿处理也不愿意进行第二次。因为很容易不成功。而反复染色失败，这个毛线的质量怕是三块钱都不值得了。他们是国营大厂。并不会为了这一千斤毛线反复折腾。 　　正八经的毛线，市面上要十四五了。 　　颜色好一些的，十七八也不意外。 　　他们愿意三块钱，真是实实在在的毛线成本价，工人相关都不会往里算的。 　　所以唐妙既然敢占这个便宜，就得承担其中的风险。而且是不小的风险。 　　唐妙这段日子频繁的跑图书馆和别的院系也是为了这个，她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但是人多力量大。别人未必没有的。 　　还别说，京北一果然是最牛逼的学校。 　　唐妙忙了二十来天，还真的找到了处理染色的法子。经过反复的试验，唐妙竟然还真的研究出了可以染成红色的法子，确实，这样的颜色是不可能直接染成红色，但是就像三原色一样。 　　稍微变通一下，折叠一下，倒是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染色这种事情，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在家做的，拿到学校更不可能。这边做实验可以，但是大批量是不成的。这个时候姜城通过他的老师找到了一家可以给毛线染色的厂子。 　　这个时代，可能很多人都对大学生做这样的事情很不可思议，但是不管是姜城还是唐妙，他们两个一个读经济与金融；另外一个读金融。多多少少，其实都是沾了一点边儿的。 　　现在学科划分还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即便是沾了一点边儿，姜城以响应政策，并且认真实践这样的名义，还是可以获得学校的支持的。 　　眼看一千斤毛线变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唐妙和姜城的满足感都油然而生。 　　其实，卖衣服赚钱，他们也有满足感。 　　但是那种和这种又不同了，这种就像是一件瑕疵品在你手里变废为宝。 　　他们这次染色的费用是五百块，这在很多人眼里当真是不少钱了，但是对姜城来说其实不算什么的。 　　因着这是大事儿，连学业十分繁忙的姜林都跟过来了，他虽然入学成绩擦边，但是却一直很用功，而且在这方面似乎很有天赋。他的教授很喜欢他。 　　基本上，姜林也算是电影学院有些名气的人。 　　可是每当他觉得自己有点飘了，就会来他三哥三嫂这里，看到这一家子，他就会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那点优秀根本不够看的。 　　人啊，还是得上进。 　　“哥，姐，你们这批货，打算怎么出货？还是像之前那样去各大学校或者厂子蹲点？要不你们等我放假，我也来帮忙。” 　　姜城摇头：“不，我跟你嫂子想要盘一家店来做。” 　　姜林：“！！！！！！！” 　　他掏耳朵：“啥？” 　　姜城：“我们打算盘下一家店。” 　　姜林：“……果然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 　　他手里攒了六百多块钱就沾沾自喜，但是他哥已经开始买第二套房子了。 　　“哎对！我知道一家要卖房子的！”姜林激动起来，不过一说起来，又有点犹豫了。 　　姜城：“怎么？” 　　姜林：“我说那个房子可能会比较贵，就我们学校对面，临街的，店面还挺大，肯定不便宜。” 　　姜城和唐妙对视一眼，说：“这没关系，如果不临街，我们还不想要呢！” 　　“就为了卖毛线，值得吗？”姜林很担心。 　　姜城失笑：“不是为了卖毛线，我们打算盘一家店，以后可能还要弄个厂子卖衣服。” 　　姜林：“……” 　　还别说，别看四合院买的不顺利，但是这个临街的房子却买的顺利。这里原来是一户留洋归来的人家的，他们家是做布料行的。后来二加二的时候被收走了做仓库，等到二加二覆灭，经过调查，确认了这家人的清白，也就把房子还给了他们家。可虽然还给他们家了，他们家倒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吓到了，也不想留着，只想尽快出手换了钱。 　　只是，这房子并不好卖。 　　主要原因就是面积太大，上下两层足有接近四百平。而房子当初做仓库也没有仔细着用，屋里脏乱的不行，如果买了，那是一定要重新装修贴钱的。 　　所以，至今没有卖出去。 　　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便宜了唐妙他们家。 　　夫妻二人以五千八百块拿了下来，当天，双方就喜滋滋的去房产部门办理了过户。 　　唐妙拿到第二个房照，与原来的放在一起。 　　两个房子成就，达成！ 第116章 开业大吉 　　唐妙夫妻的店铺原定就是要卖毛线。 　　所以趁着天气还好，也就尽快的装修了起来。 　　这一次，唐妙吸取了上一次成功的经验，特地跑了几趟建筑学院取经，后来又频繁的跑图书馆。最终确定了设计方案。她的图纸虽然画的不专业，但是却也清晰直白。 　　唐妙和姜城兵分两路，唐妙忙着设计，姜城则是忙着找人施工。 　　果然，很快的，就这边就走上了正轨。 　　他们没有心疼钱，决定一楼二楼同时装修，虽说现在暂时只用一楼，但是一旦二楼要用，单独在装修，那么就很不方便了，所以夫妻俩也是下了狠心。 　　其实姜林课业不是很忙，但是他私下实习的时间多。可是就算这样，他也硬生生的挤出一些时间来帮忙。现在他已经不知道三哥和三嫂有多少钱了。 　　但是他知道，能省则省。 　　这边格局还是不错的，不用大改，不过就算如此，对许多人来说，唐妙图纸上这些活儿也挺复杂了。他们足足干了二十多天。而这些天，唐妙也终于招工到了一个营业员。 　　不得不说，随着回城热潮的越发厉害，城市里的人也多了。 　　可是多了又怎么样呢！虽然回来了，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的厂子接手工人。而很多家本来就住房不宽裕，现在可不就更加的艰难了。像是唐妙他们家的邻居家就是这样。 　　一家七口挤在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房子里，本身就已经很不方便了，现在他家的媳妇儿竟然又怀了孕，而大顺姑姑也回了城。 　　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只比唐妙小一岁。 　　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孤身一个人，现在为了一个住处都要难受。一家勉强挤在一起，总是难免发生争执。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孕妇在。 　　唐妙不止一次在傍晚的时候听到她出门的声音，还偶然遇见过一次她躲在小巷里偷偷哭。 　　当年是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可是……现在呢？ 　　她饱含希望的回城，但是却无数次失望。成了家里最多余最让人嫌弃的人。 　　唐妙与她接触了几次，感觉这人还成。而且看起来是个正直有骨气的人，所以唐妙才主动问了她要不要去他们家的店里干。 　　黄莺怎么都没有想到，只是在家门口遇到唐妙，就被她邀请进了门。 　　紧接着，她就接收到了这样一个惊天大雷！ 　　说实话，她回城两个来月，与唐妙接触一点也不多。只是偶然几次遇见，她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她是知道京北一里面读书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家里人也时常说，人家隔壁两个大学生，真是羡慕死人了。 　　羡慕又仰望，正是这样的心情才让她每次看到唐妙都恨不能站的笔直，就怕被人看不起。 　　可是……她说，什么？ 　　“你你你，你要雇我干活儿？” 　　唐妙颔首：“对，我在电影学院门口有一家店要卖毛线。将来卖成衣，如果你愿意，可以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我很愿意。”黄莺直接哭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好像下乡十年，还有回乡的愁苦在这一瞬间都倾斜出来了。 　　她说：“谢谢你，我愿意，我很愿意的。” 　　反反复复的话，她不停的重复。 　　唐妙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过想到也许真的是太难了，她倒是由着黄莺掉眼泪，哭了好久，似乎终于哭够了。 　　她说：“咱们说一下工钱，我这边自然是没有百货公司或者供销社的售货员工资高，但是，如果你自己勤快，也不是不可以达到！甚至超过！每个月打底是十块钱。其他根据店里的营业额给你算提成。也就是说，卖的越多，你的工资越高。如果卖不出去，你也就只有这十块钱了。哦对，你晚上可以住在那边。” 　　黄莺被眼前的条件震惊了，光是一条晚上可以住在那边，就足以让她感动的不要钱。她嗫嚅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唐妙：“当然，咱们丑话也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好说话是很好说话的，不好说话，也是最不好说话。你住在那里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领人回去。我指，不管男女老少，任何人。不管是你的父母亲人，还是以后的男朋友，都一样。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开除你！如果你在货上或者是钱上最手脚，我不会开除你。” 　　她顿了顿，眼神冷漠：“我会报警！” 　　黄莺立刻：“我不会的，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唐妙：“还有，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事儿指指点点，我也不想别人说三道四。” 　　黄莺使劲儿点头：“我懂，我都懂，我爹娘那边，我都什么也不说。您尽管放心，我不是那白眼狼，我一定好好干。真的，我一定好好干！” 　　虽然唐妙并不是好相处的样子，可是她却格外的感激唐妙，她哭的眼睛红红，再三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虽然只回城了不到两个月，她已经觉得自己的信念都崩塌了，原来撑着一口气那是回城的信念，全都塌方。她找不到出路，觉得自己就就要被压的喘不过来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怨谁，但是却知道自己就在漩涡里，一点点的下滑，就要被水溺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唐妙扔过来一根浮木，一根救命的浮木。 　　黄莺坚定：“我一定，好好干。” 　　好像除了这一句，她也不会说别的了。 　　但是，除了这个保证，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黄莺找到工作，黄家也是一片欢喜，最起码，他们不用在多养一张嘴。黄家父子人都可以，就是黄老太有点占小便宜的心思。可是她这人虽然小市民心思，但是就一双儿女，哪里就偏心的一点也不疼女儿呢。所以这次黄莺找到工作要搬出去，黄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点都没提让她往家里交钱。 　　闺女年纪不小，自然是希望她攒点嫁妆。 　　如果真的交上来，全家花用，那么肯定剩不下什么了。 　　黄莺的嫂子其实心里是小姑子能往家里交一部分钱，现在只有她男人一个正经工人，她又怀了孕。算上小姑子一家八口人，哪里不缺钱呢。 　　公婆不提，她偷偷跟自家男人提了一下，却被骂了。 　　妹妹下乡十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些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终于回来了，当年的小姑娘也变成了老姑娘。她其实才二十六，可是看起来说是三十多也不为过。 　　明明比隔壁的唐妙年轻，但是说比人家大十几岁也是完全有人相信的！ 　　这都是命运带给她的。 　　所以让一个受尽了磨难的妹妹帮助他养家，他是做不到的。而且，他爹娘不管是房子还是工作都给了他，他凭什么再要妹妹交钱，他妹妹当年下乡已经很不容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黄莺嫂子被骂的狗血淋头，险些动了胎气，不过交钱这事儿，到底是没人提了。 　　黄家这边种种，唐妙一概不清楚。 　　唐妙夫妻带着黄莺去了店，他们专门选了周末开业，所以今天只是熟悉一下。只是一看门帘，黄莺就震惊了。虽然这家店没有挂什么牌子，但是却在一干没有装修过的店铺中显得格外好。 　　她迟疑着进了门。 　　这家店竟然全都打了水泥地，又平整又干净。整个一楼的柜台整齐又干净透亮。上面是玻璃柜台，下面的木质柜子就是存货，而三边的墙壁也都订了可以挂衣服的一排钉子。 　　如果要什么，一眼就能看到。 　　正对街面的玻璃窗也比一般人家的还大了不少。 　　姜城说：“你看一下，这上面这个铁架子向下拉，拉下来可以锁上，这样你晚上住在这里比较安全。就算是有人想要图谋不轨你都不用担心，只要你锁好了，绝对进不来。” 　　他又指了一下门：“门也是一样的，一道铁门防盗，一道正常的大门。” 　　因为这边会放货，所以姜城做的很细致。 　　这也是他找几个哥们儿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 　　他拐过柜台往里走，说：“这里面是一个小仓库，这个侧面，打开可以进去，这边也是放货用的。” 　　这个小仓库是斜坡型的，也正好是楼梯的位置。在往后面，就是一个小屋子了，房间里放了一架单人床。小的不能再小，但是却是一个自己的地方，黄莺使劲儿点头。 　　“这边是洗漱和上厕所的地方。”也是小小的一间，两个人转身都转不过来，但是一个人用着完全不影响。 　　他们又一同去看了二楼，二楼现在倒是没放东西。 　　姜城：“二楼两三扫一下就行，没事儿不用上来。稍后我们如果卖衣服，才会动用二楼。” 　　他们一起下楼，黄莺已经迷糊了。 　　姜城看她这样，蹙眉提醒她：“店不小，只有你一个人，你如果不打起精神，整天迷迷糊糊的，出了状况我会追究你的责任！” 　　他冷着一张脸，很不好说话。 　　黄莺立刻：“我知道的！” 　　她不是一个马虎的人，下乡那么多年，吃过太多苦。她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人。 　　“媳妇儿，具体你都交代了吗？”姜城转头问。 　　唐妙：“之前我们说过，除了打底的十块钱，其他东西是算提成的。累计算营业额，你卖一百块，提成一块钱，这个咱们统一看账。至于下一步我们进衣服，也是一样。你先干着，稍后我会再找一个人和你轮班。现在是一个月休息一天。” 　　黄莺：“好。” 　　唐妙他们这次去淮国旧，还有一些后期是邮寄过来的到的慢一点，甚至是一些厚一点的，姜城索性都没有卖了，这一次正好全都放在店里卖。 　　双方都交代清楚了，唐妙拿出合同：“你看下有没有问题，然后签一下名吧。” 　　黄莺：“！！！” 　　唐妙笑：“咱们总是得正规点。” 　　黄莺看都不看，赶紧就签字：“老板娘，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你们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是十二万分的感谢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我要是能干出那缺德事儿，就让我直接让雷劈死。” 　　唐妙笑了笑，说：“那行，你整理一下货吧。” 　　唐妙：“像是衣服，你看一下，这样的，你就挂起来，这样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像是毛线，你就这样摆在柜台里，团成球，四球这样放在一起，中间放一个假花，是不是很好看？你把想同类型摆在一个柜台，像是这几款假领子，你放在侧面的柜台，同时手表你也放在这个柜台！” 　　“手表？？？！！！” 　　唐妙笑：“难道我们不能卖手表吗？你就把这里当做一个小的供销社。” 　　黄莺红了脸，说：“我下乡那里的供销社，也就这么大。” 　　看来黄莺下乡的地方连向阳屯都不如了。 　　其实与真正的供销社比，他们的货真的不多，即便是乡下供销社也是一样的。 　　但是唐妙把许多衣服都摊开了挂在墙上，这就显得很多了。 　　店里的一侧还有一面镶嵌在墙上的镜子，唐妙：“有些人拿不准自己的尺码，你可以安排他们简单试一下。或者是比一下，这边的穿衣镜就很实用了。” 　　黄莺：“镜子真好，我原来总是觉得自己有点壮，原来其实也还好。” 　　唐妙有心想说，这个镜子确实会给人照的瘦一点点，其实是很简单的原理。不过又一想，自己没必要，索性也就不说了。不过她叮嘱：“如果有人不买东西专门来照镜子，你也别给人家脸色看，客气一点，笑脸迎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买了。不过也一定得长点精神，暂时只有你一个人，别被人浑水摸鱼。” 　　“我晓得了！老板娘，您知道的真多。”黄莺由衷的羡慕。 　　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北姑娘，但是不管是能力还是眼界，跟人家唐妙真是没法比。 　　不过唐妙倒是说：“要不是考上了大学，我也在乡下呢！不过大城市的机会就是比小地方更多，你好好干。卖东西别跟那些售货员似的。人家是吃国家饭的，你可是靠你自己。嘴巴甜一点，笑容灿烂一点，这样才能多卖东西。我想，你也想多赚点吧？你不光是给我赚钱，也是给你自己赚钱。要不然你一个月拿十块钱，能干什么？什么时候能攒够钱自己买房子？” 　　黄莺：“自己买房子！！！” 　　她想都没有想过。 　　唐妙：“当然呀，你自己有一个房子，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这么一说，黄莺立刻点头：“对的，您说的对！” 　　别人都可以，她也可以的！ 　　虽然，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后的许多许多许多年，黄莺想到今日的一切，都很庆幸今日听了唐妙的话，才有了更高的眼界。她更庆幸老天爷给她一个机会认识了唐妙，才有机会获得更好的生活。 　　唐妙的店很快的开业了，开业当天，唐妙还放了一挂鞭炮，就是图个吉利。因为今天是周末，学生们都放假，好些学生都在校园里转悠，听到声音自然也就过来了。 　　再加上，姜林像是祥林嫂一样在校园里宣传，逮着谁跟谁说。 　　所以第一日就客似云来。 　　小狼和小棠棠也过来了，两个人第一次过来，上上下下的转悠，有点小兴奋。 　　果然，小家伙儿也很明白呢！ 　　“妈妈，我们这里像是百货公司！”小棠棠叫。 　　他们没有卖油盐酱醋，所以不是像供销社。 　　唐妙：“那像百货公司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笑眯眯：“好！” 　　她张开手臂，说：“我们家要开一个大大大，超大的百货公司。” 　　唐妙笑：“好，等爸妈努力啊！” 　　唐妙给小店里的东西都明码表了价钱，像是毛线，火红的颜色，十八一斤。一斤就比供销社便宜一块钱，而且还不要票，这样的好事儿去哪儿找？ 　　天气渐渐冷了，好多人都奔着这火红色又鲜艳的毛线过来。 　　不过来了之后又忍不住看起了其他的东西，不管什么东西，都比供销社便宜一点。当然，最主要还不是便宜。而是，款式也特别，很新颖。可以说，不管什么东西都卖的贼好。 　　他们的货，每况愈下肉眼可见的减少。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接到了家里的包裹，这一次是大嫂章彩虹邮寄过来的。暑假放假之前，唐妙写信回家的时候就跟家里说了，只要衣服做好了，就直接邮寄过来。 　　另外一个，兔子毛做的瓜皮帽，两块五一个。 　　多多益善。 　　运费她回家的时候结算。 　　依照章彩虹的手艺，两只兔子就能做一个成年女人戴的瓜皮小帽，而买两只兔子才两块钱，就相当于她白的了两只兔子，还赚了五毛钱。只是要费些功夫做帽子。 　　可是章彩虹觉得自己做一个帽子半个小时都不用啊！ 　　这样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们在家乡进行了丧心病狂的买兔子行径。作为章彩虹的亲爹，章荷叶带着两个儿子都只跟兔子干上了。爷三儿漫山遍野的撵兔子！ 　　抓两只兔子就换两块钱和一只兔子肉。 　　是的，这是章彩虹给亲爹的优待。她是章家的养女，是知道感恩的。而且，就这样，她也得一个兔子肉和五毛钱。实际上不亏的。如果章荷叶是正八经的亲家。 　　可能老姜家人还能有点想法。 　　但不是的。 　　章荷花和章荷叶是亲兄妹，老姜家困难的时候人家施以援手，现在过得好了帮一点，不为过的。做瓜皮小帽儿没啥技术含量。王巧也能干。 　　不过她没有那么靠谱的娘家，只能自己去集市买。 　　虽说不多，但是也能攒一些。 　　总之，别说是他们镇上了，就是县里，他们都能撺掇去，总之，人人都知道，老姜家人，不知道跟兔子有什么仇，反正就是可喜欢吃兔子了！ 　　只要看见兔子就不放过！ 　　真的，从不放过！ 　　更有甚者，几个小孩子上学，都有其他的同学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你家天天吃兔子，为啥啊？” 　　小朋友们：“……” 　　兔子，兔子没有天天吃啊！ 　　兔子都腌上了，他们只是隔三差五才吃呀！ 　　不过为啥抓兔子，这个没得说！不好说！ 　　总之，他们家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兔子死敌之家”。 　　老姜家成了兔子死敌，而唐妙他们这边也收到了整整一百八十顶兔毛瓜皮小帽。 　　白净净毛茸茸的兔毛小帽一摆在柜台就立刻俘获了少女的心！ 　　老娘们戴这个，略显装嫩也不实用。可是对于年轻俏丽的小姑娘来说，那简直就是超级无敌可爱啊！特别是将帽子斜着戴，穿一件衬衫，外面穿一件大红色的毛衣，简直就是仙女无疑！ 　　这是小棠棠想出来的打扮，她自己就是这样穿，简直萌的人都要炸了。所以基本上来的客人，黄莺都会这么推荐。 　　这样子就可以带动两种货，帽子和毛线。 　　这个时候可没有这样打扮的，所以这个造型简直一下子就戳中了小姑娘的心。 　　黄莺每天都累的脚不沾地，客人不仅仅是对面大学的学生，甚至还有别的学校的女孩子，更有甚者，还有很多工厂的工人也摸了过来。 　　店里每天的火热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来着！ 　　不过，做梦不做梦的先不说。 　　第一个月算工资，她拿到了五十八块钱。 　　黄莺整个人都飘了。 　　真的，飘了！ 　　她，赚的比工人还多啊！ 　　她觉得自己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神奇的事儿！这也是她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她想叫想大哭，各种情绪繁杂，最后却只能化为坚定的动力！ 　　她一定不辜负唐妙的期望，好好干！ 　　啊啊啊！ 　　而她高兴，唐妙他们就更高兴了啊！ 　　虽说他们前期有投入又雇佣了人，多了费用，可是相较于平常他们这个时候已经不赚钱开始安心学习。他们现在固定入账。这是十分好的现象。 　　只是，他们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缺货状态。 　　姜城急，急疯了！ 　　思来想去，姜城做出了一个最大的决定。 　　他打算——退学！ 　　当然，不管多大的决定，都要跟家里的大领导唐妙商量的。 　　唐妙听了姜城的话，张大了嘴，说：“你说……啥？？？” 　　眼看唐妙这么震惊，姜城其实心里也有点没有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认真跟唐妙说：“我想退学！” 第117章 老花来了 　　唐妙怎么也没有想到姜城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竟然安静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姜城知晓唐妙的震惊，其实刚生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自己也震惊了很久，甚至生出了一股子自己大概疯了的感觉，可是又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其实没毛病。 　　只是，确实很惊世骇俗。 　　他想了很多理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唐妙听。 　　“我知道自己这个念头太疯狂，可是，我已经认真的考虑过了。其实，未尝不可。首先，不管什么时候机会都是稍纵即逝，我就想尽快的抓住这个机会！如果真的等我毕业，那么还有接近三年，谁又知道三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呢？就像是三年前，谁敢想什么万元户呢？家里有一百块钱就很多了！如果有个一千就是难得的富裕人家。可是你看看从今年年初开始，万元户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出现。连我们自己，手里也有不少钱了。现在这些钱，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三年后呢？还可以吗？而且，那个时候我都三十了！媳妇儿啊，我很老了，真的等不起了。” 　　唐妙捏他的手心，说：“你才不老。” 　　姜城笑：“嗯，有些能力确实不老。” 　　唐妙脸色一红，瞪他一眼，什么时候还要胡说八道？ 　　“说正事儿！” 　　姜城带着笑点头：“好好好，说正事儿。咱们再说其次，就算是我念过了三年大学，我会按部就班的上班吗？那肯定不可能的啊。我压根就没想等着分配。自然，分配是很稳当的。但是难得我们能遇到这样好的机遇和这样的时代，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呢。我不想自己的儿女就是普普通通的长大，我也不希望我的媳妇儿为了给家里赚钱上山打猎。没有办法的时候，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可以过得更好，我肯定是要努力一把的。” 　　唐妙的小手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看着姜城。 　　姜城：“而且，其实有些人读书的天赋就是有限的，不管我承不承认，这些都是现实。” 　　唐妙看着姜城，她可以看到他眼角淡淡的纹路，也可以看到他带着希望的双眼，她轻声：“你都想好了，我不会拦着你的。” 　　姜城扬起了嘴角，拥抱她。 　　唐妙的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过却说：“但是退学，你还是在考虑一下。” 　　她声音恬淡，说：“我晓得你的意思，也不会阻拦你的任何决定。可是我还是觉得，既然那么辛苦考上了，不读完，有些可惜。而且，你现在读的东西，会成为你的眼界，也会成为你无形的财富，也许后来再做许多决策的时候，你会想到自己曾经读过的书，可能思维会更加的拓展。而不是只看眼前。不如，跟你的老师好好谈一谈，尽量请假；如果请假做不到，那么就休学；退学才是最后一步。” 　　唐妙推开他，看向他的眼睛，说：“我会支持你的任何一个决定，但是我不想你后悔。” 　　一个大学生的身份，这是无价的。 　　也许，终究有一天，大学生的身份一点也不重要，可是现在，唐妙觉得，许多人都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再说呀，你如果真的退学了，爹娘能打断你的狗腿吧。” 　　姜城做了一个怕怕的表情，他说：“你说得对，也是我冲动了！我完全可以请假，甚至是休学，不一定要走到最后一步。” 　　唐妙浅笑起来，姜城捏捏她的脸，唐妙对他凶了一下，不过又说：“但是你跟老师谈得时候，倒是可以说退学。” 　　姜城意味深长的笑：“有道理。” 　　如果单纯的频繁请假，可能老师会很愤怒。可是，如果挽救了一个迷途知返想要退学的学生，那么他请假几天，好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想要别人同意开一扇窗，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提出拆房子。这样，退而求其次的开窗，就是皆大欢喜了。” 　　两个人商量好，姜城立刻去学校谈，果然，就如同他们想的那样，事情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很顺利。姜城闹着么一出儿，他的所有同学都惊呆了。 　　好些个人都说他大概是疯了。也有跟姜城关系好的人劝他千万别冲动。千军万马之中才考上了大学，这是多么难的，每一年都有多少人落榜。 　　他竟然！！！ 　　想退学！！！ 　　大概是因为姜城想退学，一下子就成了经贸学院的名人，姜城有一种自己是个猴儿的感觉。人人都要来瞅一眼这“250”长啥样儿。 　　姜城就差一点点，就成就成了恢复高考以来，京北退学第一人了。 　　姜城在学校搅合出来的风雨，别说是经贸这边，连其他学校都有所耳闻了。事情甚至传到了唐妙这边。不过他们倒是不知道这人是唐妙的男人。 　　陶红红神秘兮兮的说：“你们晓得吗？我听说，经贸那边有个哥儿们，竟然要退学！！！” 　　这可是一个退学会引起巨大的冲击的年代，连一贯走白莲花路线的莫离都惊讶的瞪大了牛眼，说：“他是疯了吗？不要前途了？” 　　陶红红：“谁知道咧！听说被学校劝住了，这老哥大概是读书读傻了。经贸那边都在说，这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学的这些，他更希望能够通过实践来印证。所以这货要去鹏城做生意去。你说，疯不疯？” 　　大家齐刷刷：“疯！” 　　又异口同声：“学傻了！” 　　再异口同声：“咱可不能这样。” 　　唐妙：“……” 　　她撑着下巴看她们，说：“哪里傻了？印证一下没什么错吧？” 　　陶红红：“！！！” 　　她语重心长的拉住唐妙，说：“妙啊，你可千万别冲动也干这个。” 　　唐妙：“？？？” 　　“对对对，可不能退学！” 　　唐妙：你们想太多！！！ 　　不过她倒是没有把“那想退学的哥们儿”是她男人这事儿说出来，免得，刺激人。 　　不过因着这么一出儿，姜城给争取了十天假期，他准备了东西，打算再去鹏城。就在这个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 　　老花，竟然来京北了！ 　　也是巧了，姜城从明天请假，老花再晚一天，都遇不着姜城。 　　两人见面，老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远远的看见姜城，叫：“哥！” 　　姜城：“老花？你怎么过来了？” 　　老花刚下火车没多久，整个人邋遢又不像样。头发更是像一团稻草，大大的黑眼圈，眼睛深陷。虽说没有皮包骨，但是却瘦了许多又没有精气神儿。 　　姜城和老花上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是十来个月，可是他变化竟然这么大。 　　“你从老家直接过来的吧？走走！跟我回家。” 　　姜城搭上老花的肩膀，说，“走。” 　　他骑车载着老花来到自己的房子，老花第一次过来，有些好奇，他看了看，由衷的感慨：“挺好的。” 　　姜城把老花的东西放下，说：“你有重要的东西吗？有的话我给你放地窖里。” 　　老花：“我所有家产。” 　　姜城：“……”懂了。 　　他把钱放在了地窖里，随后上来说：“走，我带你去洗个澡。” 　　姜城也没有立刻问老花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泡上了澡，老花自己倒是说了出来。 　　他是真的挺难受的，不过却没有瞒着姜城：“哥，我想在京北发展，你看成吗？” 　　姜城：“那有什么不成的？不过，你怎么来京北了？你家……怎么了？你不是有工作的吗？” 　　老花在客运站那个工作可是正式职工。 　　老花：“我把工作让给我侄子了。” 　　姜城：“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花苦笑一下，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父母为了攀附权贵逼我娶一个残疾姑娘。我跟家里闹翻了。哥，不是我看不起人。如果我们原来就是对象，她出事儿我肯定不嫌弃她。可是，我们根本不是啊！就她那个烦人样儿，凭什么让我去成全别人呢！我们家兄妹三个人，我一直都觉得我父母是一视同仁的。可是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就变了呢！这么些年，家里所有的花销都是我承担的，吃穿用，所有都是我的钱。我爹娘也从来不要我大哥和二姐的钱，因为我的钱来的容易，我赚得多。这些我都不在乎，一家人啊！谁跟谁计较呢！可是我没想到，原来他们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样。我父母被我二姐许诺的富贵迷花了眼，恨不能卖了我。我大哥倒是没多说什么；可是我二姐……我当年为什么开始干这倒买倒卖的活儿啊。我不知道危险吗？我家条件不差的，我根本犯不上。我还不是想给我二姐争口气。我二姐嫁到了县里，她的婆家对她很不好，她头一胎生了闺女，更是不得意。我想着自己赚了钱，最起码我二姐和外甥女儿也能过得好一点。这几年，贴补他们多少，我都不想说了。我二姐能从镇上的供销社调到县里，她说是她公公出了力。可是怎么不说，我给她公公送了多少礼？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我难道没给他们送吗？她只记得她公公出了力，却不说，是我给她公公送了大礼；她把供销社的残次品给我，却不说我给她的钱是比人家收货价钱高。她说开小饭馆的大叔是我姐夫的表叔，却不说，我让了利润供了货，才让他们小饭馆更红火！你看我干了五六年小买卖了，可是我最后手里根本没什么钱，都放在他们那儿。除了吃一点，我还有啥？我对他们还不好吗？我家所有人，从老到小，一年四季，四套衣服，都是我包的。我自己都没有做那么多的！我整天想着为他们做脸面。可是结果呢！我二姐的小姑子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要用拐杖，嫁不出去了。这就想起了我，说是他们家对我有恩，让我娶她。我他妈呸！有什么恩？怎么这么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她那个小姑，从来不拿正眼儿看人，我刚退伍那阵儿去他们家，被她呵斥的像狗。人家眼光高着呢，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又要家世好又要工作好又要长得好又要听她的，直到现在也没嫁出去。现在出了事儿，更找不到人了，就盯上了我。” 　　老花一口气说下来，都没有喘息。 　　他真的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伤心。 　　“她当年一直欺负我二姐的，可是我二姐呢！这一次竟然登门劝我，她竟然为了那个刁蛮的大小姐劝我。甚至大有我欠她的，如果我不答应娶她小姑子就是白眼狼的意思。白眼狼？真是不知道谁是白眼狼！还有我的外甥女儿，我一直很疼她。开始是心疼她爷奶爸爸不疼她，后来我二姐又生了一个外甥，我二姐对她也不上心了。我对她比任何人都好。可是她竟然在背地里嘲讽我，说我能攀上她姑姑是我的荣幸！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才读小学四年级的小姑娘就能被养成这样。原来，她平时都是装乖巧。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蠢死了。可是我更没有想到，我爹娘竟然也这么想，他们为了我二姐许诺的更好的前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前景，就让我娶了那姑娘。甚至说出如果我不娶就是不孝。他们骂我在家白吃白喝，骂我工作是人家找的。白吃白喝？我干了五六年的投机倒把，赚了不止一万，都给他们了啊！好像，我只要不娶那个断腿的姑娘，我就是白眼狼，就是不孝，就该去死。” 　　老花红着眼，说：“我们家，唯一还有点人性的就是我大哥了。你敢相信？我父母甚至要把我关起来，让我好好冷静。这他妈跟旧社会大家族逼婚的伎俩一样。是我大哥把我放出来的。他让我先躲起来，他来劝其他人。其实我知道他根本劝不住，这么多天，他也说了不少，口干舌燥，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我父母被我二姐许诺的那些荣华富贵迷了眼。已经魔怔了。这个时候，我倒是庆幸我当年的户口迁了出来。当年我投机倒把，我怕真的一旦出了大事儿，牵累家里人，所以把户口转了出来，转在我买的那个小房子上。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现在想一想，我也是真傻，那个时候我其实没想过户口的事儿，还是我二姐提醒我，说是最好不要跟爸妈一个户口，出了事儿牵累他们就不好了。我当时觉得好对，现在看，艹，他们开始就没把我当一家人。” 　　老姜家没有这些算计，这一切，姜城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拍着老花的肩膀。 　　老花：“我是真的寒了心，所以我就决绝的把工作让给我侄子，我大哥的儿子，反正他学习不好也考不上大学。等着接我大哥的班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我索性就把工作让给他。反正，我不想在洋川县，也不想在镇里待下去了。既然要走，倒是不如便宜自己人。我把我那个小院儿卖给了一个一起做小买卖的哥们。商量好户口暂时不转。拿到了二百块钱。又去县里拿了我在那边还没结算的货款二百块。就来投奔你了。” 　　老花家的事儿，真是一团狗血。 　　平日里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各家有各家的问题，如果不说，真是没人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带着几分尴尬，说：“哥，我不给你添麻烦，我都想好了，稍后我就去摆摊。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想着你在这边，多少还有点底儿。” 　　就算是大男人对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多少也是有些虚的。 　　姜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兄弟，你当初可没少帮我，如果不是你收我们的野味儿，我们还不一定多麻烦呢。做人都是相互的。” 　　顿了一下，他笑：“其实，幸好你今天来了，要是晚一天，你都见不着我。” 　　老花：“咋了？” 　　姜城：“我明天打算去鹏城一趟拿货，怎么，一起不？”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姜城觉得老天爷真是够帮他了，瞌睡了就递枕头。唐妙不怎么放心他一个人走。老花竟然就来了！不得不说，老花来了确实让他更多了一个帮手。 　　“去！咋不去！”老花坚定，“哥，我跟你一起！正好，我也想干点什么的。” 　　两个人算是一拍即合。只是老花有点尴尬，“哥，我手里就三百多，是不是……很不够？” 　　姜城点头，实话实说：“三百多干不了啥！” 　　想一想这些年，老花赚的钱，没有一万多，也有七八千了。可是却最终身无长物的离开了家乡。想起来真的太唏嘘了。 　　姜城：“那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跟着我干，跑一趟，你就是给我打下手，不管是吃住都是我来负责。一趟十来天回来。不管我赚多赚少，我都给你五百。第二个是我们搭伙儿过去，但是各干各的。你的买卖是你的买卖，我的买卖是我的买卖。我借你五千做本钱，立字据，一年内还给我。” 　　老花：“……！！！！！！！！！！” 　　姜城笑：“你选择第一个，我赚得多也跟你没关系哈！你眼红也没用。你选择第二个，就要自己承担风险。你想一想，不待反悔的哈！” 　　“我选第二个！”老花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我选择第二个，我不能白拿你五百块钱！” 　　再老花看来，人家什么都包，不管是否赚钱都给他这么多钱，就相当于占姜城便宜了。占他大便宜！老花已经很感谢姜城带着他。他是不愿意让姜城占便宜的。 　　而第二点，虽然也是姜城借了钱，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赖账！前几年那么困难他都能赚到钱，现在也能！即便是亏了，也是他自己的事儿，他一定会还给姜城的。 　　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第二种。 　　老花是为了姜城好选择了第二种，而姜城其实也觉得，好朋友之间最好不要变成上下级，合作是最合适的。否则，不那么好。 　　当然，他选择第二种，真正赚了钱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 　　姜城拍他的肩膀说：“说实话，老花，其实我心里知道，你没有选错。” 　　老花也笑了起来。 　　因着老花的到来，姜城把姜林也叫来了，唐妙没做菜，领着几个人去小饭馆吃了一顿。 　　小狼和小棠棠都好久没有看到老花叔叔，拉着他叽叽喳喳，大家凑在一起说家乡那些事儿，也说要远行的事儿，好像，所有的不高兴都很快的消失殆尽了。 　　这一次，姜城跟老花一起出门，唐妙确实放心了不少。、别看唐妙又是买房又是装修，实际上还因为姜城开学的时候卖东西，而店里也在赚钱，所以很快的，她手里的存款仍是有将近五万。 　　唐妙拿出三万，将两万五交给姜城，又将五千块交给了老花。 　　两个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姜城一走，唐妙觉得家里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好在还有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崽崽，要不然，她大概会觉得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有些事儿是不是凑到一起了。就在姜城走后的第二天，托儿所迟阿姨就过来了，她又打听到一个四合院。据说，这个四合院有六百多平。 　　维修的很好。 　　只不过，卖家有点神神道道，不过，极品房主已经见了很多了。也不差多一个，先看了房子再说呀。 　　也许，能成呢！ 第118章 老宅 　　唐妙站在四合院的门口，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好半天，她敛下眼里的异色，说：“是这间要卖吗？” 　　迟阿姨点头：“对的，其实你当初一说要买四合院，我就想到了这一家了。但是这家人太古怪，卖房子还要买主合心意。这不是卖了快三年了吗？至今没有卖出去！人家别人都是价钱不合适。他们家每次都说买主不合适。你说哪有这样卖房子的，我也不想你白白浪费时间耽误功夫。所以我也没跟你提，这不是看你一直没进展吗？思来想去，觉得也别丢了这个机会，还是看一看。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合心意的买主呢？” 　　唐妙笑了，说：“那咱们进去？” 　　迟阿姨：“嗯嗯走，我事先帮你约过了。” 　　两个人一同敲了门，很快的，就有一个干瘦的老人家出来开门，他的个子不算高，但是精神抖擞，眼神锐利。可以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气度， 　　只是，开门的瞬间，他倒是愣住了，突然间就攥紧了拳头，眼神也带着几分难言的热烈。 　　“你们……” 　　迟阿姨立刻说：“你好，我们就是跟您约好来看房子的，想买房子的是这位小唐。” 　　老爷子看着唐妙，问：“你要买这栋房子？” 　　唐妙浅淡的笑，说：“是，大爷，您能做主吗？” 　　老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说：“对，可以。我带你到处看看？” 　　唐妙点头，老爷子领着他们两个转悠，还别说，这个四合院真的保养的极好，一点都不像之前看的那些，破破烂烂，嚯嚯的不像话。这里处处都体现了户主的用心。 　　六百来平光是院子就有近一半。 　　“这院子不小，很适合一家居住，小狼和小棠棠肯定很喜欢。”迟阿姨感慨。 　　唐妙点头，轻声笑：“小棠棠整天念叨大院子呢。” 　　老爷子微笑开口：“你家孩子吗？” 　　可以看得出来，老人家一定不常笑，笑的怪僵硬的。 　　迟阿姨：“……” 　　倒是唐妙淡定的很咧，她说：“对呀，我家的孩子。” 　　“看你挺年轻的，没想到都有孩子了。” 　　唐妙：“大爷，您可真会说话。我家孩子都念小学了哩。” 　　老爷子意味深长：“那你有二十六七了吧？家里还有老人吗？” 　　说完，看向了唐妙。 　　唐妙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闲聊，她摇头：“没有了呀，我只有一个爷爷，不过已经过世许多年了。” 　　此言一出，老爷子整个人都站住了，表情僵住，好半天没说话。 　　唐妙又看了看，回头看向了老爷子，老爷子表情落寞，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悲伤。 　　“您没事儿吧？” 　　老爷子突然就问：“闺女，你叫什么？” 　　唐妙顿了一下，说：“唐妙。” 　　“唐妙、唐妙……这名字真好听。” 　　唐妙眼神闪了闪，浅浅的笑，说：“谢谢您的夸奖。大爷，我很喜欢您这个院子，不知道，您怎么卖？” 　　老爷子看向了迟阿姨，说：“大闺女，你能回避一下吗？我们谈谈价钱的事儿。” 　　迟阿姨：“成成成！” 　　她赶紧走开，不过却也有点感慨，果然传言不可信啊。谁说这位老爷子不好相处的？怪自然是有点怪的，但是人还好啊！而且，根本不挑剔！ 　　所以，人真的不能偏听偏信！ 　　而此时，老爷子看着唐妙说：“这个房子是我一个老伙计交给我保管的。当年，我是他的联络人，我们并肩合作。干了好些大事儿。” 　　唐妙：“……哦。” 　　老爷子看唐妙淡定又平静，好像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他说：“既然这房子当初就是不要钱给我的，我自然也不会要价太高。你给两千块钱吧。” 　　唐妙：“啥？啥啥啥？？？” 　　她惊讶的看着老爷子，说：“两千块？您是少说了一个零吧？还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他垂垂首，抬头看唐妙，说：“我曾经答应他，会把房子卖给合适的人。你是合适的人，这两千块钱不少了！” 　　唐妙：“可是您又怎么知道我就是合适的人呢？您这房子可以卖两万的，我哪儿能这么占您老人家的便宜。这样不是很缺德吗？” 　　老爷子笑：“你听过一个名字吗？” 　　唐妙眨眨眼：“什么？” 　　“谢宥宁。” 　　唐妙平静又遗憾：“很不巧，没听过的。” 　　老爷子又笑了出来，笑够了，说：“没听过啊，你读大学了吗？不过我知道，你就算读大学一定也不在航校。” 　　唐妙点头：“我在京北一读书。” 　　老爷子又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笑着说：“果然。” 　　这句果然，有点意味深长，不过他很快说：“虽然京北一是首屈一指，但是你怎么不读航校呢？如果你读航校就知道谢宥宁有多厉害，少年天才，他对我国的航空航天发展起了卓越的贡献。听说京北新建了一个航空馆吗？再有一个半月。一月一日正式对外开放。你一定要去看看。航天馆的航天影响力十大名人墙上，谢宥宁是最年轻，也是最早逝的一位。天妒英才。” 　　唐妙沉默了一下，说：“好的。” 　　“走吧，你去准备东西，我们明天就去过户。” 　　唐妙：“可是价钱……” 　　老爷子眼睛一瞪，说：“我的房子，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唐妙看着他，突然说：“您就不怕卖了后悔吗？” 　　老爷子爽朗一笑，缓缓说：“我长眼睛。” 　　他说：“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唐妙垂垂眼，没问是谁。 　　不过老人家却说：“她当年还是一个很小的小姑娘，她叫谢海臻，谢宥宁唯一的独生女……” 　　唐妙依旧没有言语。 　　老人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小姑娘可聪明了。” 　　聪明吗？ 　　唐妙不知道。 　　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与老人家告了辞。 　　唐妙要去小学接孩子，也没有与迟阿姨一起走，反而是自己走向了京北一附小。 　　唐妙的房子买的很顺利，双方在合同上盖印的时候，唐妙看到上面的两个字：岳平。 　　她看到这个名字，记起了岳平，这还是她爷爷的生死之交。 　　不过，就算是这样，唐妙还是没有打算说出自己就是当年的“谢海臻”，她答应了爷爷不恢复身份，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做到。她知道岳平认出了她；可是就算是认出来了，唐妙也没打算直接承认。 　　至于这间房子，唐妙想，就当是上天的恩赐吧。 　　这里，是她家。 　　虽然住的时间不久，但是这里确实是她父母的房子。没想到，爷爷把房子交给了岳平。而现在，就像是一个轮回，岳平将房子又交还给了他。 　　“岳大叔，谢谢您。”唐妙真心说。 　　岳平摆手笑：“应该的。” 　　顿一下又说：“丫头啊，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唐妙：“您也住在附近吗？” 　　老人家颔首：“你叫我岳大叔吧，我的房子就在你的隔壁，有空来串门。” 　　唐妙含笑，认真说：“好的。” 　　“对了，你什么时候搬家，需要我们帮忙吗？” 　　唐妙：“还要等一等的，我在京北一读书，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方便一点。两个小家伙儿也在附小读书，如果来这边，还是有点远了。我打算等我男人回来，跟他商量一下，看一下怎么更方便。” 　　岳平颔首：“那倒也是，不过就算不搬过来，你也可以带两个小孩子来看我们。” 　　唐妙只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老人家调查过她。若不然，不会对姜城不在一点也不奇怪。不过想来也是了，既然他愿意把房子卖给她。肯定会调查她的。 　　她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却没有埋怨什么。 　　将心比心，如果换了她，也会这么做的。 　　唐妙与月老爷子告辞，揣着房本回家，好像短短的时间，她就有三套房了！ 　　虽然，这第三套房意义相当不同。 　　但是事实上，她确实三套房了。 　　唐妙回家之后坐在炕边儿，发了好大一会儿呆，她的呆滞一直持续到小狼和小棠棠牵手回家。两个小家伙儿看到她妈妈呆滞的样子，都有点担心。 　　“妈妈你怎么了？” 　　唐妙怎么了？ 　　唐妙没有怎么！ 　　她说：“妈妈买到大院子的房子了，下午带你们去看好不好？” 　　现在小狼和小棠棠他们还都是半天课程，下午是没有事儿的。 　　不过唐妙也听说，现在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明年就要小学就要改成全天了。所以他们都很珍惜这个半天了！毕竟，不就就要结束了呀！ 　　“好！”两个小家伙没想到他们家买了新房子，一时间都高兴坏了。 　　小棠棠更是眉飞色舞，小眼睛都要飞到天上了，高兴的打转转。不得不说，这小丫头从小到大的小动作，一直都改不掉。抓小肚皮，抓小衣服，晃荡小辫子，晃荡小腿儿，转圈圈。 　　没一个改掉了。 　　唐妙看到两个孩子高兴的样子，也就把自己原本的一点点失落放下了，她也带着笑，说：“那么我们吃完午饭就去，那边可大了，保证你们喜欢。” 　　不得不说呀，亲妈就是了解孩子。 　　果然，大房子获得了小狼和小棠棠一致的赞赏，两个小家伙儿满院子跑，嗷嗷叫，真是开心的要飞！ 　　这和中午的时候又不同，那个时候只是耳听为虚，可是现在不同了哦！现在是眼见为实！两个小家伙开心的蹦跶跳。 　　小棠棠：“搬过来搬过来，我要立刻搬过来！嘤嘤！我要立刻住大房子！我要种花，我要种菜！我还要养狗养猫，我要搬过来，嗷嗷嗷！我要搬！！！” 　　小狼：“嗷呜嗷呜嗷呜！！！” 　　唐妙：“……你叫小狼，不是狼，别学狼叫！” 　　小狼：“高兴！！！” 　　小狼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活泼，话不多还小大人儿的厉害。唐妙觉得，他们家小狼真是越来越没有小孩子的活泼。但是事实证明，不是不活泼，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啊！ 　　你看看现在！ 　　三岁半！ 　　没有更多！ 　　不过看到孩子这么高兴，她也高兴：“那等你爸回来，咱们琢磨一下这边，然后就搬家。” 　　“好！！！” 　　唐妙提醒他们：“搬到这里，你们上学可就远了哦。” 　　小棠棠义正言辞：“那又有什么关系！在学习的道路上，我们要不怕苦不怕累。” 　　唐妙：“……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小棠棠：“嘻嘻嘻！” 　　兄妹俩满院子里窜，掩盖不住的兴奋。 　　“有人吗？” 　　唐妙转身来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板板正正的老奶奶，她头发有些花白，戴着一副眼镜，似乎是文化人。 　　唐妙：“您好，您找谁？” 　　老奶奶笑：“我住在隔壁。岳平岳同志是我的丈夫。听到这边有动静，我就想着是不是你们过来看房子，所以来打个招呼。” 　　她的视线落在奔跑的两个小家伙儿身上，此时小棠棠已经跑过来了，她乖巧的仰头，甜甜的叫：“奶奶好。” 　　老奶奶一愣，扬起嘴角，说：“小姑娘好乖，真可爱！” 　　她弯腰说：“奶奶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外孙呢！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起玩好不好？” 　　小棠棠点头，笑眯眯，小奶音萌哒哒：“好！” 　　说完，小家伙儿又转头跑向了小哥哥。 　　两个小家伙儿在屋里窜，兴奋极了。 　　“阿姨，您进来呀，别站在门口。”她说：“可惜我们还没有搬过来，不能招待您。” 　　老奶奶：“来日方长。” 　　她由衷的感慨：“你家的小娃娃好活泼。” 　　唐妙点头，心有戚戚焉：“可不是么？要不然我怎么一直想买个大院子呢！真是不够他们撒野的！刚才还说要养这个养那个呢。” 　　“活泼点好，像是我们老人家就喜欢家里活泼的小孩子多，热热闹闹的。不过我们家几个孩子都不是活泼的性子。我儿子闺女就不活泼，孙子和外孙也像了爹妈。” 　　唐妙笑：“各有各的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看已经快三点多了，老奶奶没有在打扰唐妙他们，唐妙也没有久留，领着两个小家伙儿去了电影学院。要说起来。也亏得他们这家店是开在这边。 　　其实学校和学校也是不同的！ 　　像是一般学艺术的孩子，不管是美院还是电影学院，家里条件似乎都不错，也更爱美，所以带动的他们的货卖的也好。如果是换了一些学校，未必行的。 　　其实这个年头儿，有钱的总是少数，多数人家还是没有钱的。甚至有些学生也会把自己得补贴攒起来，然后贴补家里。也亏了京北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总的来说，条件还是好一些。 　　唐妙还没进门就看到店里有三四个小姑娘正在看东西。 　　“黄莺阿姨。”两个小家伙儿一进门就叫。 　　黄莺笑：“你们来了啊，先坐一下，等一下阿姨给你们倒水。” 　　几个女孩子回头看向了唐妙，唐妙就是一身大红色的毛衣，她套了一个深灰色的外套，长发梳的高高的，挽成了一个道姑髻，道姑髻上绑了一个黑丝绒的发箍，可是这样并没有一点不好看。反而是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 　　电影学院都是漂亮的小姑娘，可是这些漂亮的小姑娘在唐妙面前，竟然是占不到一分便宜的。 　　唐妙气质雅致，高挑柔美，让人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小姑娘反应可快了：“你戴的这个，是这款吗？” 　　她点了一下玻璃柜台里并不起眼的黑发箍。 　　唐妙含笑上前：“对的，我戴的就是这款。” 　　她含笑：“黄莺，你拿出来给她试一下。” 　　几个姑娘疑惑的看着唐妙，黄莺笑：“这是我们老板娘。” 　　这么一说，几个小姑娘倒是立刻就了然了，好像一下子就接受了眼前的人为什么这么好看！他们家店的衣服那么好看，那么特别，老板娘不可能不好看的呀！ 　　其中一个圆脸少女突然说：“啊，你是老板娘，那么你就是姜林师兄的嫂子？” 　　唐妙：“你认识姜林呀。” 　　圆脸少女点头：“他是我们学校导演系的名人。” 　　电影学院俊男美女很多，姜林实在不出众，但是人人都知道，上帝为他关上了一扇门，又开了一扇窗。他是蛮有才华的。导师教授什么的都很喜欢他。 　　“姜林师兄很厉害的。”——就是长得一般。 　　唐妙笑：“来，试一试。” 　　她帮先前最先开口的瓜子儿脸少女把长发盘上，随后又为她套上了发箍，有点……一般。 　　唐妙中肯：“你有红毛衣吗？如果没有就不要买这个了，这个颜色太深了，还是要衬托艳色的衣服更能显出气质。你上下都是深颜色，就不搭了。” 　　“我有红毛衣！！！” 　　虽然没有唐妙好看，但是竟然显得她个子高了！ 　　这又是让人高兴的了。 　　“妈妈，姐姐穿那件才好看。”小棠棠小胖手直接指上了挂在墙上的一件羊毛大衣！ 　　大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唐妙：“是呀。” 　　姑娘有点脸红，她小声：“那件太贵了。” 　　他们都知道那件好看，但是一个月补贴才十七，一件大衣就八十八了。他们根本买不起的。 　　“穿一下试一试又不要钱。”小棠棠坐在板凳上，晃荡自己的小腿儿，还挺懂的咧，“妈妈，你让姐姐试试呀，好看的话，给姐姐便宜点。姐姐穿着那么好看，别人看了也来买。” 　　一干人等：“……” 　　哦吼，你好懂哦！ 　　唐妙笑了起来，他们家这个，就是个小大人儿！ 　　电光火时间，唐妙突然就茅塞顿开，她一下子就都一个巨好的主意，她立刻打量三个小姑娘，还别说，怎么那么巧，还真是各有特色的。 　　一个瓜子脸丹凤眼清冷挂； 　　一个圆脸娇俏可爱款； 　　还有一个，大脸盘子妩媚柔美婉约型。 　　各有，特色！ 　　唐妙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循循善诱：“其实，我打算找几个长得好看的姑娘给我们店里的衣服拍一组照片做个宣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兴趣？” 　　几个小姑娘：“啥？” 　　懵了。 　　“拍的照片归我们店里所有，我会挂在店里做宣传。拍一天，不管多少套，给五块钱，怎么样？” 　　几个小姑娘没想到还能平白的遇到这种好事儿，她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还是那个圆脸的小姑娘反应最快，她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唐妙的手，说：“我答应！不给钱我都答应！” 　　她可以穿好看的衣服，还可以拍美美的照片！ 　　好幸运哦！ 第119章 美人照 　　姜城和老花，这一趟正好走了九天半。 　　不过由此也可见他们真是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毕竟，他们来回的路程就已经七天半了。 　　这一趟他们走的辛苦，不过千里迢迢拿货，又不是去享福，也不意外了。不辛苦怎么能赚到钱？一路奔波，不敢有一点放松，两个人都至少瘦了十斤的样子。 　　老花原来就很瘦，现在更是像麻杆一样了。姜城最穷最瘦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不过这一次老花的眼睛里却满是浓浓的希望，而不是刚来京北时的死气沉沉。 　　老花这一趟拿了五千块钱的货，无一例外全是手表。 　　他选择手表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东西不占地方，可以到时候他还可以帮姜城拿东西。姜城这次也拿了五千块钱的手表。他这次还是找了上次那一家手表厂，但是很明显，才几个月功夫，手表厂的态度就不同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拿了一万块钱的货真的不少，可是现在去鹏城拿货的人多了，厂子那边反而慢待起他们。价钱也变成了二十块钱一块。姜城观察了一下，火车站已经有卖手表得了。价钱是三十五，可见，在鹏城当地，利润已经被稀释了不少了。 　　几乎不用多想，姜城就猜得出来，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东西的价钱会变得更低。毕竟，距离他上一次拿货也不过就是三个月。就已经有很大的差距了。 　　当然，姜城原本也没想着全拿手表。他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服装。他们找到一家刚干起来的私营服装厂。不得不说，私营服装厂果然更好谈，姜城拿了足足一万块钱的货，这让老花差点吓疯了。不过，出门在外，不管怎么都不能掉链子。他强撑着淡定！努力做好了一个大老板的小跟班狗腿子。 　　他们将夏装全都邮寄了回来，而现在立刻就可以穿的秋冬装则是直接扛了回来。 　　两个人一人扛了八个袋子，走在路上，像是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不过这样的情形上了火车之后倒是不夸张了，因为，这么做的绝对不止是他们，很多人都是来鹏城拿货的！大家大哥别说二哥，都是不少的。 　　虽说一人抗八个大袋子还是夸张，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其实拿衣服的也有，不过大家更加中意手表电子产品那些，毕竟那些要票才能买，总是觉得衣服虽然也是必需品。但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也不是那么稀缺。 　　所以衣服不太被大家中意。 　　但其实，大家不知道，有一些衣服里面包着的，是姜城进的小收音机，随身听，还有四个大一点的录音机和不少的歌曲磁带。光是这些就花了姜城九千多。 　　这东西比较招人，姜城都藏在衣服里面，所以根本不明显。 　　当然，一些筋头巴脑的头花手套帽子之类的，也是拿了几百块钱的。这种东西在鹏城的服装厂价格低的跟不要钱似的。不过越是这样，姜城越是明白。这东西成本很低了。 　　可见，真的开了厂子，上了机器，成本就会很低。 　　姜城回来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去了店里，他不想来回折腾，索性把东西拉到了这边。直接送到这边还有一个好处不至于被邻居看到说三道四。 　　正好这时下午没人，黄莺好悬没认出姜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可见他们造成什么样儿了。 　　唐妙是约莫着姜城回来能直接过来，她算着日子差不多了，几乎每天傍晚都会过来一趟。果然，遇到了姜城，夫妻俩拥抱在一起。老花默默的转身：没看见。 　　黄莺低头：习惯了。 　　唐妙和姜城拥抱了很久，她抬头说：“黄莺，你去对面找一下齐微李玲玲她们，跟她们说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拍照。还有，把姜林找来。” 　　黄莺：“好。” 　　她手脚麻利，很快的从柜台出来，往对面的电影学院跑过去。 　　老花感慨：“哥，真没想到姜林这小子也有今天。” 　　姜城笑：“是啊，有时候一点点的挫折未必是坏事儿。挫折让人奋发。” 　　老花晓得这是说姜林被悔婚的事儿，不过又一想，姜城何尝不是安慰自己，于是也就笑了起来。 　　唐妙感慨：“好在明天还是周末。” 　　老花一路上是知道姜城有了一家店，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样儿，这一看羡慕不已，这才是做生意呢！不过想到包里的手表，心里也热乎起来。 　　只要他努力，也不是不可以的！ 　　姜林很快就过来了，他气喘吁吁，“哥，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他其实心里也是担心的，刚想伸手拥抱一下亲哥哥，表达一下自己的想念之情就被姜城推开了，他说：“边儿去。” 　　姜林控诉：“我还没嫌弃你脏，你咋还能嫌弃我？” 　　姜城傲娇：“我乐意。” 　　他说：“行了，赶紧帮忙干活儿！” 　　姜林：“……我的哥哥，冷漠无情，不理我还让我干活儿，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你对我，都是冷……啊啊啊啊啊！” 　　姜林原本的话全都咽下去了，他惊呆的看着他哥，说：“哥！！！” 　　姜城：“嫌弃你有问题吗？” 　　“没有！” 　　“让你干活儿有问题吗？” 　　“没有！” 　　姜城笑了，“那你还哔哔个屁！” 　　姜林跪了：“三哥，我爱你！！！” 　　姜城：“臭小子，拿去吧。” 　　姜林一把抱住随身听，摸一下都不舍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有这个玩意儿了。 　　他喃喃自语：“……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随身听。” 　　他手指尖轻轻的碰了一下，说：“嘤，我宣布！这就是我老婆了！” 　　“噗！”姜城和唐妙都喷了。 　　老花默默的去了门口，只是他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姜林梦幻脸：“我好高兴……” 　　姜城：“我这边还有不少的磁带，都是港城和鹏城那边比较流行的歌曲，你可以挑一个带走。” 　　姜林：“！！！” 　　他直接哭了：“哥，我最爱的就是你！” 　　唐妙感慨：“有钱真好啊，你看看这个状态，就差跪下叫爹了！” 　　一干人等又喷了。 　　因为这一次货多了，大家收拾了好一会儿，可就这样，还有很多货没有收拾好呢。 　　姜城将一个大录音机摆在柜台，说：“就是这玩意，一路上累死了。”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录音机，录音机上面两个黑黑的喇叭就像是两个大眼睛。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妨碍大家觉得它美极了。 　　姜城：“我看到鹏城那边有店铺直接在店里放歌招人，咱们也这么做。” 　　唐妙点头：“成。” 　　他们货这个时候到真的最好不过了，十一月的中旬，一些比较早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那么他们这些都很应景了。又是叮咛了一会儿，姜城他们一行人总算离开。 　　不过就算他们离开了，黄莺也没有闲着。 　　她是很感激唐妙，也很感谢有这份工作的，因此做的很仔细。 　　她烧了一壶热水，随后将自己的罐头瓶子装上热水，开始烫衣服。这个主意还是唐妙交给她的，原本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可见读书多就是不同的。 　　她将一些需要烫一烫才更板正的衣服都放在一起，一件件仔细的烫了起来。 　　因为爸爸回来了，小狼和小棠棠又高兴了，不管姜城多脏多累，他们家几个小崽崽可没有一点嫌弃的。争先恐后的往姜城的身上扑。姜城挨个的香小脸儿。 　　一家子其乐融融。 　　姜林和老花晚上都没走，两人住在一起，姜林没去过鹏城，仔仔细细的问着那边的情况。老花倒是讲的很详细。他原来觉得他在洋川县已经算是混的不错。可是来到京北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大城市的繁华。而紧跟着去了鹏城，才知道现在的政策已经火热到这个地步了！鹏城似乎到处都是欣欣向荣。 　　而这一路上的所见所谓也让老花知道，原来被人所诟病的做买卖已经不存在了。去鹏城的火车上，至少三分之二都是去拿货的。大家都是看到了这个机遇。 　　原来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当然，欣欣向荣之下也不是没有危险，他们在表厂附近可是被盯上过的。后来在火车上，也有人企图顺手牵羊。好在他们警惕性高。才没有着了别人的道儿。 　　这一切，也真是让姜林知道，三哥的钱赚的不容易。 　　两人这边聊着，那边姜城也跟唐妙说着一路的情况，不过他倒是不会捡着这样危险的说。唐妙缩在他的怀中，听他讲这些，也将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 　　姜城不可思议的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妙竟然在他不在的时候买了四合院。 　　当然，说是买，其实也不算的。 　　两千块真的太便宜了！！！ 　　就像他们现在住得这个房子，不过两年，这房子已经涨到一千了。 　　所以姜城晓得，这其实不算是卖房子，完全是认出了唐妙才这样做的。 　　他也有些担心，问：“被他们认出来，没问题吗？” 　　唐妙轻声：“没有问题的，我是知道他们家的，当时我没有想起来，后来回来的时候，其实我记起来了。岳大叔是我爷爷的老战友。当年，我姑姑差点嫁给他们家的小儿子。如果她不死，应该会嫁过去的！不过，一切没有如果！人都不在了。” 　　姜城轻轻的握住了唐妙的手。 　　唐妙甩掉了自己的伤感，她说：“小狼和小棠棠都蛮想住过去的，你怎么看？我们住过去自然没有问题的，大不了我骑车上学，远点也无所谓。但是他们俩去小学就远了。如果让他们俩自己走，我可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姜城：“先忙过了年前这一阵儿吧，就算搬家，咱们也得等转过年啊！” 　　唐妙一想，点头说：“也对。” 　　“你觉得，让爹娘过来怎么样？”姜城突然说。 　　唐妙侧起身子，看向了姜城。 　　姜城说：“如果爸妈过来，我们偶尔不在家也不用不放心小狼和小棠棠。平时也可以让爹娘送他们去学校。” 　　唐妙仔细思考起来，半响，点头：“确实好，毕竟他们是信得过。” 　　要是把儿女托付给别人，唐妙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虽说现在城市的孩子也是散养，但是唐妙的情况本身就和别人不一样，她因为昏迷三年，对孩子太过愧疚，以至于有些超乎寻常的关心和担心！ 　　她对孩子的紧张程度和一般人不同。 　　“这个主意我看行，但是不知道爹娘怎么想，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怎么想呢！其实姜城，我们家和姜林都不可能再回老家发展了。如果爹娘也过来，以后就只让大哥二哥他们在那边？” 　　这些都是要面对的问题。 　　虽然不紧急，但是不是不存在的。 　　姜城：“你怎么看？” 　　“我的意思是，这一次回家，你跟他们谈。如果想要留在老家，那么就由着他们。毕竟有些人一辈子对着土地，是不敢迈出舒适这一步的。如果他们也有出来的打算，那么就让他们尽早做打算。出来了，就得拼搏了，不仅要做好经济上的准备，也要做好心里上的准备。谁都是从无到有的。我们可以借钱给老花，也可以借钱给大哥和二哥。他们来了之后自己做小生意。只要努力，没有饿死那一说的，早晚都可以在城市站稳脚跟的。” 　　顿了一下，唐妙笑了笑，说：“不过，有一点我得说清。虽然我跟几个嫂子关系都不错，但是他们就算来，我也不可能让他们来店里帮忙的。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儿，一家子人牵扯在一起，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很容易后期出问题。” 　　“这个我懂，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回去就跟他们谈，我相信他们可以衡量的。”唐妙笑着说：“当然，我估计他们应该更想接班做工人，而不是来拼搏。” 　　姜城：“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来跟他们说。” 　　他使劲儿的啵她的脸蛋儿，说：“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啊！” 　　她对他，真的太掏心掏肺了。 　　真心实意的为她全家着想。 　　他慢慢的有些感觉，捶炕，低声骂：“姜林和老花两个王八蛋，住在我家干啥！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唐妙知道他想什么，捂着嘴笑。 　　姜城哼着吓唬她：“你还笑话你男人！等老大老二借了钱不还看你还笑不笑，还敢提借钱。” 　　唐妙嗤嗤嗤，笑个不停：“有咱娘，谁敢啊！咱娘最在乎的就是你这个混蛋。他们要是敢借钱不还，咱娘就敢捏死他们。” 　　姜城：“你可真是懂她。” 　　唐妙：“那是，谁让我是她三儿媳呢！” 　　姜城看她的笑颜，惆怅的打滚，“混蛋啊！” 　　唐妙笑的更厉害：“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去店里忙呢！” 　　姜城：“……好。” 　　一点也不想好！ 　　然而，真烦人啊！ 　　姜城这一晚上睡得都不好，咋能好呢！他媳妇儿在呢！然而，那两个电灯泡啊！铮亮铮亮的！ 　　睡不好，索性一大早天更蒙蒙亮就起来做早饭，等大家起来，姜城饭都做好了。 　　老花与姜林：“……” 　　咋了？姜城今早脸色怎么那么臭？ 　　唯一知情人唐妙强忍着笑说：“赶紧吃饭还得过去忙。” 　　这次拍照的事儿就交给姜林了，毕竟他在剧组打杂了那么久，就算不干这个也该学到一点了。姜林谨慎的抱着相机，觉得自己压力好大哦！ 　　他压力大，拍照的齐微李玲玲和田杏也紧张啊。 　　她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心里紧张的不行。可是她们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就算没有唐妙给的五块钱，她们也会答应的。虽然不是自己的衣服，但是可以穿，而且可以拍照，甚至摆出来。这多难得啊。 　　他们几个跟姜林不一样，姜林他们那一届没有表演系。 　　她们都是表演系的，早一点可以感受镜头，即便是照相机，也是最好最好的了。 　　这是难得的机会！难得机会可以适应镜头，难得机会可以穿好看的衣服！ 　　更难的，还有一笔巨款！ 　　他们可是只干一天活儿啊！就有五块！真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唐妙他们到了的时候，几个姑娘竟然已经到了，都有点僵硬，齐刷刷的坐在板凳上。 　　唐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们别紧张。” 　　李玲玲：“咋能不紧张啊！我昨晚都没睡好。” 　　唐妙看她们气色一般，总觉得却点啥，她说：“你们觉得，她们三个缺点什么？” 　　唐妙左右端量，有点说不好。 　　小棠棠学着她妈妈的样子，一只小手儿扶着下巴，左看右看，说：“要化妆呀！” 　　唐妙眼睛一亮：“对！化妆，他们得化妆才好看啊！” 　　母女俩一击掌，“果然只有我们女人才看的出来。” 　　黄莺：“……”我给女人丢脸了。 　　李玲玲三个人恍然想到，赶紧点头：“对的，学校汇演的时候也化妆，可是，我们也化妆吗？” 　　唐妙：“当然呀！不化妆怎么好看？” 　　她果断：“老花，你领小狼和小棠棠去买粉饼和口红回来。” 　　老花：“……？？？？？？” 　　他说：“其实我自己去……” 　　唐妙打断他：“让小棠棠选，要不是怕售货员不卖给他们，我根本不用你去啊！” 　　老花：“……扎心了嫂子。” 　　果然，再小的小女孩儿，都是女孩子。跟男人完全不同的，小棠棠捏着钱，十分熟络，她都不跟老花和小狼商量的，自己就决定了买什么！ 　　两只完全不同颜色的口红，一个眼影，一个腮红，一个眉笔，还有一个粉饼。 　　小家伙儿提着买好的东西，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回走。 　　老花：“我不懂女人。” 　　小狼扫他一眼，很同情，说：“我懂一点。” 　　老花被这么一句话万箭穿心！ 　　一个九岁的小孩儿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懂一点！他好悲剧哦！ 　　他们一行人回去，三个姑娘已经换好衣服了。 　　唐妙：“来，帮你们化妆。” 　　姜林好奇：“棠棠啊，怎么买两个颜色？”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当然是因为要搭配不同风格的衣服！” 　　霸气侧漏！ 　　姜林：“……” 　　老花：“嘿嘿！”你小子也跟我一样！ 　　还别说，唐妙的手艺还挺好的，三个姑娘画完都显得格外的好看，突出了自己的优点，比原来强了很多。几个姑娘轮番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不敢相信镜子里这么摩登的女郎是自己。 　　她们甚至觉得自己这一刻是在做梦。 　　“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得意洋洋：“我们学校搞活动的时候基本都是自己化妆，我作为班长肯定不能不管他们啊！所以经常帮她们画。这不就练出来了吗？再说，我本来就比较有审美。” 　　“我妈妈最棒！” 　　资深彩虹屁头号选手小棠棠鼓掌！ 　　“行了姑娘们，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准备拍照了。”唐妙拍了拍手，又跟姜林说：“一件衣服拍两张。” 　　“这很浪费胶卷。”姜林实话实说。 　　唐妙：“那你能保证自己拍的没有问题吗？” 　　姜林立刻：“不能！” 　　唐妙也跟几个姑娘说：“那你还说个屁！这一批，我都会洗出来，并且洗成彩色。当然，我会挑选一批不合适的。那些不合适的，肯定是有瑕疵的，例如表情不好或者闭眼睛等等问题。这些照片我不需要，会还给你们。” 　　几个姑娘不敢相信再次天降好事儿！ 　　就算不好，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谢谢你！老板娘，真的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唐妙笑：“那你们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好！” 　　气势如虹！ 第120章 生意火爆 　　“咔咔咔，卡咔咔咔！” 　　姜林认认真真的拍照，几个姑娘从开始的紧张到慢慢的放松，似乎是越拍越好。 　　今天是周末，逛街的人蛮多的，黄莺在楼下也忙的不行，连上楼看一看的时间都没有。虽然他们这边才开业了一个半月，但是却已经成为许多人固定的逛街地点了。 　　毕竟相较于百货公司和供销社，这边价格上更有优势。 　　其实，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有价格优势，大部分还是没有的。但是因为老百姓常见的毛线还有手表这种东西都是有的，所以倒是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其他东西也便宜。 　　基本上，本地常见的，唐妙都会在价格上给予一些优势。而本地不常见或者没有的，特别是衣服的款式，这样的唐妙就不会给予优势了。毕竟，物以稀为贵。 　　可就这样，这边还是很多人逛街，许多人都是冲着又正又便宜的毛线来，但是却又忍不住多买了其他的东西。 　　而今天格外火热可不是因为楼上有人拍照，而是因为——录音机。 　　这个大录音机长足有接近四十厘米了，姜城只进了四台，其中一台就放在了店里做宣传，既能让人知道这边有卖这个，也能让店铺增加人气。磁带是随便抽的一盘，叫做邓丽君。 　　这一上午的功夫，磁带里全部的歌都放过一遍了。大家有志一同最喜欢的，就是小城故事。新奇的曲风让人觉得新鲜极了。甚至有人专门坐在了店门口“偷听”，听得如痴如醉。 　　不用多说，只远远看着，就知道这边是多么的火热。 　　虽说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可是当达到一定的基数的时候，即便是少，效果也是很可观的，黄莺说的口干舌燥，笑的更是脸都要僵硬了。 　　但是想到自己能拿到的钱，就觉得，痛并快乐着。 　　别说是笑，让她叫娘都行！ 　　楼上楼下，一团热火朝天。 　　“咕噜噜！”正拍照呢，就听到不知道谁肚子叫了一下。 　　唐妙一看表，这才发现已经一点半了，她立刻：“姜城，你去买点吃的回来吧。大家都饿了。” 　　姜城：“行！正好我去趟邮局，看看货到没到。” 　　按理说今天下午也差不多了，他们是到鹏城第一天就立刻邮寄回来的，打了这么一个小的时间差，应该也差不多了。 　　老花：“哥，我跟你一起去。” 　　别人不知道，但是老花是知道的，姜城快递了十六袋子货，当时都给邮寄的人吓蒙了。这一趟，真是无数个懵逼。这年头，哪有邮寄这么多东西的啊，就算是拿货，大家也倾向于自己背着走，总觉得邮寄不安全。再一个，邮寄的费用也不低啊！ 　　既然能省一点，肯定是不想花这个钱。 　　但是姜城倒是觉得，邮寄一趟费用再高，也不会比再去一趟费用高。还差挺多呢，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邮寄。 　　果然，他们的货真的到了，这么一大批东西搞得这边的邮局也惊呆了。 　　姜城倒是淡定，从外面找了一个三轮车，把东西都运了过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吃上了，李玲玲看到这么些东西，直接呛着了，真是甜蜜的负担哦。 　　“请问，你们这边是招人的吗？” 　　唐妙先吃完饭下楼看店换黄莺上楼吃饭，正给人介绍手表呢。就看到一个女人进门，有点怯生生的问了起来。 　　唐妙看她一眼，说：“对的，招人。不过你稍等一下。” 　　她介绍完手表，总算是倒出功夫了。 　　这个来找工作的女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几，长得不错，只是眉眼间有些淡淡的愁绪。 　　赶巧儿黄莺下来了，唐妙把楼下交给她，说：“你跟我上来。” 　　女人走在楼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下没走好。楼上此时已经开始拍照了。她好奇的看了一眼。 　　唐妙：“你好，我叫唐妙，这家店是我的！你介绍一下自己。” 　　女人紧张起来，她结巴着说：“我、我叫孔丽，我是黑省人。我男人考上了大学，我们一起过来的。家里、家里太困难了，我就想着出来找份工作贴补家用。” 　　她想要凭双手赚钱，可是这城市原本人就多，好些个回城的知青都找不到工作呢。她更不行了。看到这里招工，真是如获至宝。 　　她生怕自己错过这个机会，认真：“我会好好干的！我会特别努力的！” 　　唐妙：“你知道该怎么做营业员吗？” 　　孔丽：“？” 　　她声音有点轻：“俺看过的。” 　　唐妙说：“不，你看过的是那些供销社的营业员，但是咱们和人家不同。人家是端铁饭碗的，好与不好，也没人开了他们。但是我们不同，我这里是自己的地方，我要的营业员，要落落大方，时时刻刻都笑容可掬。不能盛气凌人，也不能畏畏缩缩。你可以做到吗？” 　　孔丽使劲儿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要缩着肩，要大方要带着笑：“我、我可以！” 　　唐妙把当初对黄莺说过的话又说了一次，不过也补充：“冬天早上八点，晚上五点。这是你上班的时间。夏天是早上七，晚上六点。我会先试用你半个月，这半个月不管你表现好不好，收入都是十块钱。如果你表现得好留下来，每个月十块钱，不过卖东西有提成……” 　　唐妙说的很细致，说完了，问：“你听明白了吗？” 　　孔丽使劲儿点头：“听明白了。” 　　唐妙：“那行，我写个合同，你签个字。” 　　她问：“你识字儿吧？” 　　孔丽脸红了一下，认真说：“我读到高中一年级，在村里做过老师的。” 　　唐妙：“那行！” 　　她说：“明天可以上班吗？” 　　“可以可以！” 　　唐妙看她就要喜极而泣，说：“今天下午你就在楼下跟黄莺学一学吧。谁都是边干边摸索。黄莺当初是自己摸索，现在你其实简单很多。你只要跟她学就行。” 　　孔丽：“好！” 　　她又看了一眼正在拍照的姑娘，认真的下楼。 　　黄莺上楼问：“老板娘，楼下的招工揭下来吗？” 　　唐妙摇头：“不揭，我打算再招一个人。” 　　黄莺也不多问，点头说了好就下楼。 　　“老板娘，你们还招人啊？” 　　唐妙回头，看到问她的是齐微。 　　她点头：“对呀，我马上要给楼上也扑摊开，人手不够用。” 　　齐微抿抿嘴，说：“我姐姐能来应聘吗？我姐姐原来就是做售货员的，她在百货公司当临时工，后来那边领导换了自家的亲戚，就把她挤下来了。不过虽然在百货公司干过，我姐姐却一点都不盛气凌人，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唐妙笑：“好。” 　　唐妙倒是没想到，一下子就把缺的两个服务员都找齐了，虽然不一定用着合手，但是最起码也解了燃眉之急。齐微的姐姐齐芳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已经结婚了。也许是因为在百货公司工作过，确实是比较会卖东西，人也是一张笑面儿。 　　因为是被人从百货公司挤兑走的，所以她似乎是憋着口气想要好好干，因此格外的热情。又爱笑又嘴甜又会夸人，有时候连黄莺都自叹不如。 　　不过有着黄莺和齐芳的带动，孔丽上手的也很快。 　　其实唐妙刚招人的时候，黄莺心里是有点忐忑的，觉得自己的收入会不会少。不过万万没想到，一点都没有！不仅没有，收入还在增加！ 　　明明是就快要放假了，学生该是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可是他们这边的人还是每天络绎不绝。 　　孔丽开始其实不太懂，不知道为啥自己试用期半个月十块钱，而变成正式员工之后整个月也是十块钱。可是正式留下来后，只半个月的功夫，结算的时候，她就险些昏倒。 　　吓的！ 　　她竟然，拿到了二十九块钱！ 　　三个人里面，她是最不会卖东西的，竟然都有这个数儿了。 　　刚进城郁郁不得志与紧紧巴巴又忐忑的心情，好像每天都在快速的褪去。唐妙两天一过来，但是却能看到孔丽迅速改变。而唐妙他们花了大价钱洗出来的彩色相片，也是带动客流量最好的宣传。 　　姜城找人做了一个架子，可以支在门口，而架子上一米见方的玻璃内，压着这一次拍摄的照片。只要路过，都能看到三个姑娘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的宣传照。 　　好像很多人走到这里，都要驻足看一眼。好些人主动进来寻找“同款”。 　　因着这个宣传板，唐妙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宣传的甜头，也为后来打下了很多基础。 　　大概因为这个宣传板，他们店里的人越发的多，好多对面学校里的姑娘都若有似无的来这边，期望自己也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机会。有那大胆的，还专门去问了姜林。 　　不过姜林倒是一问三不知，他可不敢做他三哥三嫂的主。 　　疯了吗？ 　　活腻歪了吗？ 　　眼看快要过元旦，年味儿更重，老花也回来了，老花的手表没在京北卖，他是在隔壁的津市出售的。卖完之后，他没有立刻还钱，狠狠心又去了一次鹏城，这一次是他自己走，路上多么辛苦自然不用多说。不过好在这一批货出手了，他手里也有了两万多。他一回来就赶紧还了姜城夫妻的五千块，还给两个小娃娃都买了新年的衣服。不得不说，两个小孩子的衣服多得了不得。 　　家里条件好了，唐妙也不会让小棠棠穿小狼穿过的衣服，所以两个小崽崽不能穿的衣服就堆了一大堆。还没有穿坏，已经小了。 　　小狼一个小男孩儿，不那么讲究，但是小棠棠却高兴的又蹦起来。 　　小女孩儿对新衣服，没有抵抗力的。 　　小棠棠乖灵灵的：“老花叔叔，你买的小裙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裙子。” 　　老花高兴的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 　　唐妙：“……” 　　明明知道他们家小姑娘是个嘴甜的小甜姐儿，最会哄人，大家还是忍不住高兴啊。 　　“你这一趟自己走，感觉怎么样？” 　　“还行，反正更得小心，倒不是说钟表厂怎么样，他们不过是态度更傲慢了一点罢了。主要是鹏城车站之类的地方，有些混子还有些找住宿的，忒乱了。一不留神钱就没了。” 　　拿货的人多，贼也多！ 　　毕竟拿货的人谁能不带钱呢。 　　“那你怎么打算，过完年再去一趟？” 　　老花：“我想看看情况，其实我是打算先买一个房子，然后把户口转过来！怎么着也得有个窝。” 　　他现在住在姜城家，虽然他基本不在，但是只是偶尔回来也不方便。人家夫妻俩的，他算是个怎么回事儿。老花晓得，做人要懂的本分，姜城在他最为难的时候帮了他。借给了他大笔的资金。 　　这样的情分，太难得。 　　“买房子很对！”小棠棠拎着小裙子转圈呢，这就停了下来，认真说：“买大房子。” 　　老花：“好嘞，就听我们小公主的，买大房子。” 　　小棠棠笑了起来，“听人劝，吃饱饭。” 　　老花噗嗤一声喷了，他抱起小棠棠飞了一个圈，说：“好，都听公主的。” 　　就冲小棠棠这个话，老花就走上了看房之路。并且在姜城他们期末考试的时候，顺利的入手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距离他们家不太远，就在京北一附小旁边儿，他最看重这里的地方也是因为距离姜城他们家不远。 　　这个院子比姜城他们住的大上了一多半，两千二拿下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年房价已经开始蹭蹭涨了。 　　大家约定好，一起回洋川县，姜城他们是回家过年，老花则是回家转户口。 　　姜城问：“那你回家不？” 　　老花果断的摇头：“我办完户口当天就回京。” 　　他并没有打算在那边久留，心冷了，说的再多也没用了。 　　他说：“这么些年我赚的钱都在他们哪儿，也就当是我尽孝心了。从此一刀两断吧。” 　　老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冷了心了。 　　姜城看他情绪一般，拍拍他，说：“我考完了打算再去一趟鹏城，怎么？你有兴趣不？” 　　现在才一月初，刚过元旦没几天，而今年过年比较晚，要二月份，所以姜城本着不赚白不赚的心情打算再跑一趟鹏城。回家的话怎么都来得及。 　　而且，姜城是眼看和店里每天疯狂卖货，自己哪里还坐得住。他现在去拿货，那么就不用开学之后请假了，虽然他曾经有过退学的想法，但是如果可以，时间也允许，他还是想要顺利读完的。 　　唐妙说得对，许多东西是不能用钱衡量的，是无价的。 　　老花眼镜一亮：“那咋不行呢？太行了啊！” 　　两人一拍即合，姜城又叫上了姜林。人多力量大嘛！ 　　小狼和小棠棠放了寒假，两个人也猜到不会立刻回家，所以两个小家伙儿都淡定的很。年底了店里客人特别多，所以唐妙索性每天都去帮忙，她给小狼和小棠棠在读书馆办理了借书证，每天早上把两个小家伙儿送过去。 　　这天早上，唐妙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男人正拉着黄莺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十分热切，简直麻嗖嗖的。 　　黄莺则是一脸无奈，眼看唐妙进来了，她立刻说：“老板娘！这位同志……” 　　还没说完，男人立刻转头，只是这一转头，愣住了：“嫂子？” 　　唐妙一想，记起了他，这是姜城一个寝室的老五，叫吴辉。 　　吴辉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老老老、老板娘？” 　　唐妙：“吴辉同学。” 　　吴辉懵逼了一下，半响，说：“你还是老板娘啊，那老板不就是、不就是我们老大？” 　　姜城是他们寝室年纪最大的。 　　唐妙笑：“是啊！” 　　吴辉：晴天霹雳！！！ 　　她带笑问：“刚才是怎么了？” 　　黄莺立刻说：“这位先生要买咱们这台录音机，我跟他说已经没有货了，咱们这台是非卖品。但是他还是很坚持想买，已经来了两天了。” 　　唐妙：“吴辉，这个我们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哪儿能把用过的东西卖给你。这如果便宜了，我们觉得亏了。如果一样的价钱，你说你干嘛不买一个新的。” 　　吴辉搓手：“我知道的嫂子，我这不是着急吗？” 　　原来，吴辉要在新年下定结婚，他未来媳妇儿是小学的音乐老师，人家也不要什么三转一响。就想要个录音机听歌。但是百货大楼款式虽然多，但是，没有低于五百块钱的。而且动辄十八张或者二十张工业券。 　　吴辉听说这边四百五不要票，可不就立刻冲过来了吗？ 　　谁想到，人家没货了。 　　他问过他未婚妻了，他未婚妻也是实在人，说八成新也行。所以他这不就过来磨着黄莺卖东西了吗？其实他心里还暗戳戳的想，既然用过了能不能再便宜点。 　　但是不曾想人家根本就不卖！ 　　吴辉已经不敢说便宜的事儿了，他现在是盼着能买着就好啊！别耽误自己的婚事！ 　　“嫂子，我知道这个是你们自己用的，但是我这真是急啊，你匀给我呗！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记得。我请你和老大吃饭。”吴辉哀怨的都要泪流满面了。 　　唐妙也没想到大录音机这么供不应求。 　　姜城进的时候还觉得价钱有点高的录音机，可是谁曾想那三台简直是嗖一下就卖了出去，根本就不愁卖。 　　二百块钱进货，四百五卖出去疯抢，这几天也不止吴辉一个人来问了。 　　唐妙定了定神，说：“这台我肯定不能卖给你，快过年了，我们也招揽客人呢。” 　　眼看吴辉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宛如一只哀怨的野猪。 　　唐妙又说：“不过我们还有一批货年前到，肯定是还有录音机的，如果你是过年的时候下定，其实来得及。” 　　吴辉万万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嗷了一声，说：“要！我现在给你钱！” 　　唐妙：“……” 　　哪里来的傻小子哦！ 　　她好笑的说：“暂时不用，这样，你再过个十天八天的过来看一看。估计那个时候差不多，如果没到，就再等几天。反正到了我肯定给你留一个。” 　　吴辉：“好！谢谢嫂子！” 　　唐妙：“我们这里是统一标价的东西，便宜我是肯定不能给你便宜的，市场价多少，就是多少。” 　　吴辉也不觉得有啥，人家做生意咧，他赶紧点头：“行行行。” 　　唐妙又笑：“不过我知道你跟阿诚哥关系好，也不白白赚你们钱。你过来拿收音机的时候把你未婚妻带过来，格外送你们一块手表，让你未婚妻来选。” 　　吴辉：“！！！！！！！” 　　感动到爆！ 　　吴辉还想说些什么感动的话，可是已经看到有客人来了，这边的生意真是格外的好。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留在这里，只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赶紧出了门。不得不说，男人来这样女人多的地方，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唐妙看着吴辉的背影，突然说：“其实，新年也可以搞个活动的。” 　　几个售货员不是很懂，不过唐妙却越想越明白，她说：“稍后立个牌子在门口，从明天开始，买够一百元，送一个头花。” 　　唐妙与姜城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要不说夫妻能合得来，总是有相似之处，半天的功夫，唐妙就在门口的另一侧竖起一块小黑板。 　　她说：“以后有什么活动，可以写在上面。” 　　几个服务员看到唐妙利落潇洒的字体，崇拜的看她！ 　　万万没想到，为了这进货价两毛钱，售价一块钱的头花。真的有人使劲儿凑一百，能在这边买，就不去其他地方了。 　　生意更是火爆了！ 　　几个服务员星星眼看唐妙：老板娘点石成金！ 第121章 两只小耗子 　　姜城从鹏城回来了。 　　大概因为这次是三个人的缘故，他们顺畅了不少。 　　不过再顺畅也是人顺畅，该遭得罪还是要造的，这一次老花到没有把重点放在手表上，衣服也拿了一些。至于姜城拿的货，那就比较杂了。 　　姜城觉得，这两次拿的货，坚持到暑假是没有问题的。 　　他跟唐妙早就商量好了，转过年就要开始看地方弄服装厂了，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姜城和唐妙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得留出足够的货。进而应付店里这边的销售。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京北的购买力竟然如此惊人。 　　他上一次拿货回来是十月二十来号，这一次拿货回来是一月二十来号。不过三个月的功夫，他们家的货，竟然卖掉了一多半……这所谓的卖掉一多半，还是因为他们夏天的货都没有拿出来卖，只卖冬装和秋装的关系。 　　可就这样，他们的服装竟然已经不太够了。 　　姜城：“……” 　　他们家不卖男装，全是女装。 　　这个时候，姜城有点感慨，现在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购买力也太吓人了吧？ 　　好在姜城这次还是拿了不少的冬装和春装，唐妙紧急上新。 　　果然年前又引发了一波很大的热潮。老花为了避免和姜城抢饭碗，这几次拿货都是直接去津市销售，这次也不例外。他看到京北的购买力这么强，一天也不耽搁，直接就带着自己的货，胡子拉碴的奔着津市去了。 　　姜城回来的第二天吴辉就来了，他其实从三天前就每天都来的！ 　　只不过，一见到姜城就感慨：“果然钱不好挣。” 　　姜城可比放假的时候瘦多了。 　　姜城捶他一拳，说：“你小子都要结婚了还不说，偷偷摸摸的。” 　　吴辉不好意思的笑，他其实知道大家钱不多，不想大家破费随礼。他果然拿到了自己全新的录音机，他媳妇儿是个很开朗的姑娘，抱着收音机都不撒手了。 　　唐妙招呼他们：“快来，送你们一块手表，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姜城靠过去，说：“媳妇儿，送他们一对吧！不用看人，看手表都知道是小夫妻。” 　　唐妙：“行啊！” 　　她一点都不迟疑倒是引得吴辉和自己未婚妻两个人很不好意思，倒是唐妙坚持：“快来，大件儿的东西我们不能便宜，便宜了别人买的知道了这事儿说不过去。但是送你们点礼物还是可以的。你哥说送两支手表就是两支。正好我们来了新货，款式可多了。” 　　唐妙是会做人的，在外面该给姜城的面子，她可一点也不少。 　　吴辉和他未婚妻徐婷拗不过唐妙，跟着唐妙去仓库看了看，最终选定一模一样的两支手表，一支红颜色的表带，一支蓝颜色的表带。两个人都欢欢喜喜。 　　唐妙：“你喜欢听歌再拿两盘磁带吧？” 　　这下子吴辉和徐婷是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要了，他们觉得自己真是太夸张了，哪有这么占便宜的。 　　“那你们也不能买了录音机不买磁带听吧？结婚应个景儿，你结婚的时候我们要回老家过年，就当我送你的。再怎么我也是寝室老大，你叫我一声老大，我难道不随礼？” 　　他点着其中一盘磁带说：“你们拿这个，这是对岸那边儿最火的新歌。歌名儿也好，很适合你们新婚。” 　　吴辉看了一眼——甜蜜蜜。 　　他瞬间爆红了脸。 　　两人最终提着录音机带着赠品走了。 　　他们过来的早，店里还没多少人，不过很快的店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家忙碌起来，姜城也没机会和唐妙说话儿。好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姜城低声说：“吴辉人挺好的。” 　　唐妙捏他一把，说：“这些你还用跟我解释？” 　　姜城看着她笑盈盈的像一朵花，恨不能直接啵一口，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干了。他媳妇儿能扒了他的皮！ 　　做人，真是难。 　　自己媳妇儿，还要控制。 　　“这里这里，就是这里，这里的衣服超级好看！”几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叽叽喳喳的进来，唐妙给姜城使了一个眼色。他果断的出了门。 　　有些姑娘要试衣服，男人在总归不那么方便的。 　　姜城虽然出来，但是也没有乱窜，反而是骑着自行车满京北转悠，他这两次去，故意跟服装厂搭话，多少也看了一下他们的设施。心中稍微有点数儿了。 　　他们想要开办服装厂，那么地方就是必不可少的。 　　而一个合适的地方又是很有必要了。 　　姜城和唐妙都在忙里忙外，却不知道，他们家的两个小家伙儿也悄么生儿的干大事儿，俩小家伙背着小书包，自己坐公交车找来了这边。 　　别看这是他们家的店，但是小家伙们过来不多的。 　　两个人贼兮兮的晃荡来，小棠棠问：“小哥哥，我们这样偷偷的来，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呀？” 　　临到了，她倒是有点小忐忑了。 　　倒是小狼很坚定：“没关系的，你放心，有我在呢。” 　　小棠棠：“可是打屁股会疼的。” 　　小狼：“没事儿，哥皮糙肉厚。” 　　他拉住了小棠棠，说，“蹲下，隐蔽。” 　　两个小家伙儿立刻缩在角落里，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就见客人来来往往，门庭若市。 　　他们家的生意，好好哦。 　　小棠棠撑着下巴说：“爸爸妈妈会赚很多钱。” 　　小狼点头，他认真：“所以我才要来取经呀。” 　　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默默的在本子上记录。 　　1、女人的钱最好赚。 　　小棠棠瞄了一眼，说：“哥哥怎么能这样说。” 　　小狼：“你看进进出出的有男人吗？” 　　小棠棠：“……也对哦。” 　　小狼：“你看她们每个人出来都提着大包小包，多高兴啊。” 　　小棠棠：“……也对哦。” 　　小狼：“所以，这句话哪里错了？” 　　小棠棠挠挠头，好像没有错呢！ 　　两个小家伙儿蹲在那里，眼看大家喜悦的表情，小狼说：“我要为自己以后赚钱积累经验。” 　　小棠棠重重点头，十分认真：“我最支持哥哥。” 　　小狼拍拍她毛茸茸的小帽子，说：“乖了，我发达了，有你一半！” 　　小棠棠：“嘻嘻。” 　　小狼探头探脑，说：“你能看到那边的小黑板写什么吗？” 　　他们的角度，不太看得见啊！ 　　小棠棠诚恳的摇头。 　　小狼：“那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妹妹，蹑手蹑脚的来到小黑板前……送头花？ 　　小狼想一想，赶紧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 　　2、小恩小惠打动人。 　　小棠棠揪揪自己的小辫子，问：“哥哥，你这样说好过分哦。” 　　小狼理直气壮：“实话啦。” 　　他又瞄向店铺的另一侧，玻璃板里的大姐姐十分美丽。 　　3、宣传必不可少。 　　他记下之后，牵着小妹妹弯着腰，两个人哒哒哒的曲遛儿。 　　两个人正窜呢，突然就看到一条黑色长裤的腿。 　　两个小家伙儿抬头一看，小棠棠立刻萌萌哒：“小顾叔叔。” 　　顾景云：“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刚才在路对面就看见了，他们两个鬼祟的像是两只小耗子。 　　他抬头看看店铺，又看他们：“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你们爸妈呢？” 　　按照正常情况，唐妙肯定不会让这两个孩子乱跑的。 　　小狼：“嘘嘘嘘！” 　　他还没嘘嘘完，就看服装店的门开了，唐妙一眼就看见了两个小家伙儿。两个小家伙儿讨好的对着亲娘笑，“妈妈……” 　　齐刷刷，软糯糯。 　　唐妙愣了一下，她刚才不经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顾景云，再一看顾景云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儿，不是他们家的崽还能是哪个！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两个小家伙立刻站直了，小狼：“报告妈妈！我和妹妹想来这里看看。” 　　唐妙微微眯眼：“所以，你们俩偷偷的跑出来？” 　　两个小家伙儿的眼神儿飘了起来，小棠棠突然间快跑到唐妙身边，一下子抱住唐妙的腿，撒娇：“妈妈，妈妈，我们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你别生气呀。” 　　认错十分痛快！ 　　不过唐妙深深怀疑，他们家这个小家伙儿是个勇于认错，绝不改过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认错？ 　　唐妙：“呵呵。” 　　小狼也学着妹妹，一下子扑过来：“妈妈我也错了，以后我也不偷跑了。” 　　唐妙眼尖的看见他刚才急匆匆扫到书包里，还没装好露出一个角的小本本：“这是什么？” 　　一把扯了出来，只扫一眼，唐妙嘴角就抽搐起来。 　　小狼理直气壮咧。 　　“妈妈。你怎么可有偷看我的秘籍？” 　　唐妙：“……呵呵。” 　　她把本子塞进小狼的书包里，看他已经红了，但是却强装镇定的脸蛋儿，说：“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小狼赶紧：“我知道了妈妈。” 　　小棠棠：“我也会乖的妈妈。” 　　唐妙微笑：“这一次偷偷跑，罚你们连续三天不许吃肉只能吃菜。” 　　小狼：“！！！” 　　小棠棠：“！！！” 　　好可怕的惩罚！ 　　两个人一下子都苦下了小脸儿，哀求的看着亲妈，不过唐妙坚定：“进来吧。” 　　她含笑看向顾景云：“小顾进来坐？” 　　顾景云看了一眼服装店，流露出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就归于平和，他说：“好。” 　　他伸手：“棠棠，来，小顾叔叔抱你。” 　　小棠棠苦着一张小脸儿摇头拒绝，说：“不用了小顾叔叔，我是大女孩了。男女授受不亲！” 　　顾景云：“……” 　　他含笑：“那么，牵着你可不可以？” 　　小棠棠似乎想了一下，说：“那倒是可以的。” 　　顾景云牵着她的手进门，年底了，店里人不少，叽叽喳喳的。不过顾景云一进来，原本吵杂的像是菜市场一样的店里就立刻安静了不少。刚还大嗓门说话的大姑娘立刻就成了一朵含羞草。而几个年纪大的也看直了眼。 　　乖乖，这后生也太俊了。 　　顾景云不仅仅是长得好，他周身上下的气度更是不凡。 　　这样的男人，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 　　顾景云没来过这边，不知道这边是女士服装店，只不过一进来就看出来了。他眼神闪了闪，平静的问：“唐姐，姜哥不在？” 　　唐妙姓唐。 　　可是顾景云这一声却让人误会了，以为是“堂姐”。 　　再一看老板娘和小伙子，嗯，像是一家人，都长得好。果然这家人底子好，养出来的就不差啊！ 　　还不等多问什么，就听唐妙说：“他出去了。” 　　“那我也不打扰你这边的生意了，小狼，棠棠，我带你们去玩儿好不好？” 　　小棠棠立刻：“去哪儿？” 　　虽然图书馆也很有趣，但是总是在一个地方，也很闷的呀。 　　她问：“是哪里呀？” 　　顾景云：“航天馆好不好？刚开业不到一个月。” 　　唐妙眼神一闪，她说：“航天馆要预约的。” 　　其实一开业，她就想带着家人去了。不可否认她是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她爸爸。只可惜，她一直也预约不到。航天馆刚开业，又很有教育意义，并没有直接对外开放。都是要预约才可以进。 　　但是，预约也很难。 　　不过顾景云倒是微笑说：“没关系，我可以。” 　　这么一说，唐妙也就不多说了。 　　“要去要去！” 　　顾景云很快的牵着两个小家伙儿出门，只是门还没合上，就听到有人问：“老板娘，你弟弟多大了啊？结婚了吗？现在是上班还是上学啊？家里几个孩子？父母有工作吗？有没有想过找一个什么样儿的？” 　　顾景云：“……” 　　小狼一副很懂的样子：“他们肯定是看上你了。” 　　小棠棠点头：“对哒对哒。” 　　顾景云失笑：“你们倒是听懂的。” 　　两个人扭扭捏捏一副谦虚的小模样儿：“略懂略懂。” 　　顾景云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牵着两个小家伙上了公交车，很快的来到了航天馆。果不其然，他提交了身份证明之后就领着两个小孩儿进了门。这个年头儿，适合小孩子玩的地方可少了，他们看着这里，感觉处处都透着新奇。 　　“那是什么？”小狼指着其中一个巨大的模型儿问了起来。 　　顾景云：“这个叫飞机。” 　　两个小家伙儿对这样的词儿很陌生：“什么是飞机？” 　　顾景云：“飞机就是可以载着人在天上飞的东西，跟你们看到的汽车一样。只不过它是飞在天上的。” 　　“哇！”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张大了嘴。 　　小棠棠：“好厉害，那我以后也要坐！” 　　小狼拍着胸脯保证：“等哥哥给你买一架。” 　　顾景云失笑，他领着两个小家伙儿四下看，这里人不少，可是大家都很安静，并没有特别大声的喧哗，处处都彰显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秩序。 　　顾景云：“这边往里走是名人墙。” 　　“什么是名人墙？”小孩子呀，就是喜欢十万个为什么。 　　顾景云：“就是对航天的发展做出卓越贡献的人。你们看，像是这个，这位是谢宥宁，他是被称为启明星……” 　　顾景云充当了一个很好的导游，认真的给两个小家伙讲述一切。 　　两个小家伙儿听得如痴如醉，以往不知道的知识这个时候都在这个时候鲜活起来。当天晚上，小棠棠梦见自己坐上了大飞机，飞机飞呀飞，看见了好看的小燕子。 　　小燕子说：“小棠棠，欢迎你来到天上呀。” 　　她又摸到了小云朵，小云朵问：“我最干净，你有没有洗手？” 　　她还看见了老鹰，它叼着一只小鸡，凶巴巴说：“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 　　飞机飞呀飞，小棠棠看向驾驶员伯伯，驾驶员伯伯是最最厉害的谢爷爷。 　　照片上年轻的谢爷爷，十分勇敢，他说：“小棠棠要加油呀！” 　　小棠棠在美梦中醒来，她想，她都去航天馆了，她的小熊也要去呀。于是她顾不得洗脸，爬起来就开始写自己的梦。 　　只不过，小棠棠变成了小熊。 　　谢爷爷，还是最好最厉害的谢爷爷呀。 　　新年前的日子，唐妙的店卖了个盆满钵满，距离四天过年，唐妙结算了大家的工资。年前这个月，每个人的收入都过百了！黄莺卖的最多，竟然达到了一百三十八。 　　她觉得老板娘说的最对，买房子不是梦！ 　　他们新年放了十五天假期，正月十二上班。唐妙整理了一切，锁了门。 　　一家四口，还有姜林和老花，六个人踏上了回乡的旅途。 　　不知道是不是种善因得善果，姜城他们这次能买到票，还亏了吴辉的未婚妻徐婷，原来徐婷的父亲在铁路段工作，听说他们买票的事儿，主动帮了忙。 　　所以他们在这样紧俏的日子里顺利的买到了卧铺！ 　　不过别看这次人多，但是这次的东西还真是远远没有前几次多。 　　唐妙出门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在打水，她愣了一下，说：“王大娘？” 　　倒是也巧了，这次又碰见她了。 　　这是她婆婆章荷花同志的攀比对象，王大娘。 　　王大娘：“呦！你是章荷花的三儿媳。这么巧又遇见你了，你一人儿？” 　　唐妙摇头笑：“没呢，我男人孩子还有小叔他们都在。” 　　两人寒暄几句，互相问了包厢号，回了房间。 　　唐妙回来正说呢，就听到敲门声了。果然，过来的是上次那位。姜城笑了出来，上前锤他肩膀一下：“徐毅志。” 　　“姜城你小子行啊！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两个人说笑起来。 　　姜城：“看看认识不？我弟弟姜林。” 　　见过是见过的，他经常往五大队跑。不过没怎么说过话。 　　“这是老花，我兄弟，当年咱们一个连的，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姜城轮番介绍了一下。 　　徐毅志对老花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随即坐在姜城这边儿，说：“看你小子就知道过的不错。” 　　人过的好不好，看个精气神儿就知道了。 　　姜城：“都一样，你不也不错吗？你转业了？” 　　徐毅志点头：“嗯，我当初伤了腿，要休养半年，所以就转业了。后来给我分配到涿州下面一个乡镇了。” 　　“咋去那边儿了？” 　　徐毅志：“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组织让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他冲着唐妙笑了笑：“上次多亏嫂子跟人争执，我这还平白的捡了个便宜。那个男的是个挖坟团伙的，我因着这个升了职，现在是副所长了。” 　　“哪儿是什么捡便宜，是你仗义相助见义勇为，能升职是自己的努力，怎么还能说到运气上。”唐妙也是会说话的，她低头拍拍两个小家伙儿，两个小家伙儿大眼睛都瞪的大大的看着徐毅志。 　　徐毅志笑：“你们还认得我吗？” 　　小狼和小棠棠异口同声：“大壮的爸爸。” 　　徐毅志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被这样认出来，他说：“你们真聪明。” 　　他说：“等会儿我叫他过来跟你们玩。” 　　两个小家伙点头，相比于小狼和小棠棠的活泼，他儿子可真是安静多了。 　　姜城问：“你在涿州，咋在京北上车？” 　　徐毅志笑：“我们镇距离京北近，再说我有一个老领导在这边儿，索性就从这边买票。还能买个卧铺，松快松快。” 　　其实他们家里很不舍的这个钱，但是徐毅志也是坚持的。 　　“你们啥时候往回走？不定我们还能一起走。” 　　“我们是初九往回走。”这么一说，徐毅志倒是摇头：“那看来不行了，我初六就得往回走。还等上班的。” 　　他有些遗憾，倒是姜城含笑：“没事儿，等你来京北我们聚。” 　　这一路因着故人重逢，倒是格外的热火朝天了…… 第122章 姜家的家庭会议 　　老姜家三儿砸回来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向阳屯儿。 　　姜城和姜林离家一年，终于回来，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是不少。 　　姜城说：“娘，我买了江米条，你抓给大家尝尝。” 　　一年不过回来一次，这样的小事儿，姜城不怎么在意。章荷花许是在镇里做工人久了，身边有了固定的钱，人也多了许多的见识，倒不像是以前斤斤计较。儿子常年不在村里，哪里需要这样，还不是给他们留下的人做脸面。 　　不过，她仍是戳着儿子的额头说：“你个混小子，还指挥起你老娘我了！我也是你能指挥的？让几个小子干。” 　　姜城笑着讨饶，叫：“小猫，你赶紧过来救救三叔我。” 　　小猫赶紧过完年就要十一了，别人家这么大的男孩子都下地了，他还在读书，现在是四年级，成绩很好。小猫一人分了一小把江米条，好些稀罕着的捏着，问京北的情况。好像他们每一回回家，都有人来问的，大家百听不厌。 　　大家坐了一会儿，章荷花摆手：“赶紧散了吧，晚上不吃晚饭喝风啊。” 　　她嗓门大，引得大家都吃吃的笑。不过都是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了。 　　章荷花指挥：“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赶紧准备做饭，不用太好，清淡点就行。” 　　几次往复，章荷花也看出来三儿子一家晚饭习惯了不丰盛，所以也不客气。 　　章彩虹倒是没想啥，那可不光是她婆婆，还是她姑咧。 　　倒是王巧缩着脖子仔细干活儿，婆婆那么得意老三家，也没看给啥好吃的，她可得夹着尾巴做人。 　　章荷花搂着小棠棠说：“哎呦我孙女儿跟那画里的人儿一样，咋越长越好看了咧。京北真是养人啊。” 　　唐妙笑：“那娘也去京北养一养？” 　　章荷花一愣。 　　“砰！”王巧的水舀子掉到了水缸里。 　　章荷花眼睛一瞪，腰一掐就掀开门帘：“王巧，你是要作妖啊！” 　　王巧赶紧：“娘，我不小心，真不下心。” 　　她赶紧麻溜儿的干活儿，也不知道想个啥了。 　　唐妙这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在乎的不是章荷花走不走，而是她走了，糖厂的活儿咋说啊！ 　　这一顿饭，别说王巧，章彩虹吃的都有点迷糊。不过他们心里有想法，几个小孩子却不知道那么些，一年没见，几个孩子都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十分的快活。 　　更让他们快活的是等一下的活动，他们都知道的，三叔三婶回来后的晚饭固定项目就是——分礼物！ 　　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此。 　　果然，吃了饭姜城就拆了自己的礼物，说：“我和我媳妇儿今年在京北还做了点小生意，收成还行。” 　　他一一分拣：“爹娘一人一件大衣，我估摸着买的，您看看成不成。” 　　“那咋不成？”章荷花立刻穿上，真是一秒钟就觉得自己势不可挡，周身贵气。 　　她立刻说：“老头子也试一试！” 　　姜老憨：“这得多贵啊，这得多贵的东西啊，花那个钱干啥……” 　　说话的功夫，动作十分的麻利！十分的言不由衷。 　　姜城笑：“不错。” 　　他继续翻：“我给大哥二哥一人带了一块手表。” 　　姜老大姜老二：“！！！！！！！” 　　姜老大：“啥啥啥？那玩意儿、那玩意儿也是我能戴的？” 　　姜老二疯狂点头：“大哥说得对。” 　　王巧顺势掐了姜老二一下，姜老二“嗷”，回头瞪她媳妇儿：“你掐我干啥？” 　　王巧：“……”她男人咋这么蠢呢！ 　　章荷花一个眼刀扫过来，说：“你给我老实点，怎么着？是觉得我拿不动刀了？” 　　王巧疯狂摇头：“没！！！” 　　她不想死！ 　　章荷花：“呵呵。” 　　姜城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什么都缺的时候，自然一丁点都要算计。但是若是过得好了，一些小事儿就不在意了。而且，他家兄弟跟旁人家比起来真是太好不过。 　　他说：“这是毛线，唐妙给两个嫂子准备的，一人一斤，应该能织一件毛衣。” 　　章彩虹与王巧激动的颤抖着手：“给我们……” 　　“几个孩子一人一件大衣……” 　　孩子们得了新衣服，高兴的抱着衣服笑。 　　每一次三叔送的衣服，都能得到小伙伴们的嫉妒与羡慕，只是他们在镇里都买不到的。 　　姜林：“来来，四叔给你们买的是好吃的，一人两盒。” 　　他也不管谁家，反正从上到下，一个人两盒。 　　随后又把自己袋子里的帽子拿出来：“爹娘，我给你们一人买了一顶帽子。” 　　东西不分贵贱，都是他们的心意，一家人其乐融融。 　　姜城眼看所有人都在，说：“小狼，你跟哥哥姐姐出去玩儿。” 　　几个小孩儿立刻就窜到了隔壁屋，一年没见，其实有一点小生疏。不过到底从小一起长大，稍微说一说，就热络起来。屯子里的那条河，树林里的小池塘，还有杨树林的野菜都成为大家共同的回忆。 　　姜城打发走了几个小崽崽，说：“娘，正好大家都在，我有点事儿，想跟你们商量。” 　　章荷花大概也知道儿子想说什么了，唐妙刚才试探那么一句，她心中就有了些猜测。现在儿子正式说起来，她抿抿嘴，看向当家的。别看家里处处是她当家，姜老憨没个啥主心骨儿，但是老两口能过的和睦，也是有自己的相处之道。 　　姜老憨：“你说说。” 　　姜城：“我想求着爹娘帮衬一下儿子。” 　　他是个嘴甜的，自然知道怎么说讨爹娘欢心，他说：“我跟妙妙不是在京北开了一家店么？又要开店，又要上学，早出晚归，两个小家伙儿实在是没人照看。要说外面那些人，我是实在不放心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让他们自己瞎窜，我又担心遇见拐子。思来想去，实在没有法子，这才想着求爹娘帮忙了。” 　　“你想让我们跟你去京北？” 　　姜城：“对。而且，儿子也想了，我跟姜林都不可能再回来生活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说对吧？您跟我们去京北，不是正好吗？” 　　“可……爹娘哪儿能不跟着我这个老大生活？”姜老大插了一句嘴。 　　农村里，除非儿子大不孝，不然可没有不跟着长子生活的。说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姜城：“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儿，我想问问大哥二哥，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就在这向阳屯儿了。” 　　姜老大姜老二：“哎哎哎？？？” 　　“向阳屯是我打小儿长大的地方，我当然喜欢这里。不过人总是要发展的，咱们向阳屯儿还是太小了。现在和早些年不一样了，外面日新月异，翻天覆地的。如果能出去，吃苦耐劳一点，不会过不下去的。”姜城带着笑，继续说：“我大老爷们心粗，也是媳妇儿提点我的。我想着，这事儿真是有道理的。” 　　“外面啊！”姜老大呢喃，不敢想啊！ 　　姜城继续说：“当然，我也晓得这不是小事儿，总归得好好商量一下。出去有出去的好，如果不出去，自然也稳妥。还是看你们。不过如果是担心钱的事儿。这个我们夫妻也商量了，我们可以先借你们一些，你们寻摸个小买卖开起来。慢慢还。” 　　说到这里，他笑的更灿烂：“不过可不是给你们哈，不还我就找咱娘收账。” 　　章荷花：“我呸！你个混小子，拿老娘开涮。” 　　不过因着这一出儿，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笑够了，姜老憨说：“咱们这儿明年就要分田到户了，这要是走了，地咋办啊！” 　　而且，他们过得属实不错，换一个新的地方，还是有些忐忑。 　　“对对对，这可是要分地的大事儿。” 　　姜城看看两个哥哥，他们都是比较守成的人，不爱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姜城：“要不这样，这几天你们都好好商量一下，反正真的要去，也不可能是立刻扔下一切跟我们一起走。你们多考虑一段时间，这不还有暑假吗？暑假的时候，你们带着孩子来京北玩。我这当三叔的招待他们。正好你们也看看京北的情况。说不定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你们就宁愿在那边打拼，不想着这一亩三分地了。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自己不想留在京北，也当做旅游一趟。不亏。” 　　“去京北？” 　　姜城：“咋地？二哥，你一个大老爷们还不敢领孩子上路？” 　　姜海：“没得没得。” 　　姜城笑：“反正大家都想想吧。” 　　姜城和唐妙又坐了一会儿，领着两个孩子回家睡觉，姜老大和姜老二已经提前过来给这边的炉子引着了，家里暖洋洋的。一年没有回来，再次回到久违的家，这感觉还挺奇怪的。 　　不过到底是他们夫妻起的第一个房子，也没有什么见外，一家很快的洗洗涮涮的就睡觉了。 　　姜城一路风尘仆仆，沾了枕头就睡。可是老屋那边可没有一个大人睡得着。 　　哦不，有点，姜林。 　　姜林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姜老憨和章荷花睁大着眼睛看着棚顶，好半天，章荷花问：“老头子，你咋看？” 　　姜老憨：“你不都决定了吗？” 　　他一眼就看出他老伴儿想去。 　　章荷花：“那我不是看老三求着我们吗？” 　　话是这么说来着，求不求的，还不是老三的小伎俩。 　　姜老憨嗫嚅嘴角，说：“我们也没啥钱，去那边不是给孩子添乱吗？再说，咱们走了，别人咋说老大？你那工作……我的娘咧！对啊，你那工作让给谁？” 　　章荷花：“……” 　　而此时，大房这边也在说：“咱们去京北能干啥啊？倒是不如留在家里守着田地吃饱穿暖。也不知道这工作……” 　　同样的，二房也不例外，他们也想着这糖厂的工作呢。 　　一时间，这可更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城拎着礼领着媳妇儿崽崽去了五大队看望舅舅一家。 　　姜城和唐妙除了带了吃的，剩下的便是一房一斤红毛线，他们剩的不多了，唐妙索性也没想怎么卖。过完年很快就暖和了，索性当做年礼提着，这东西从京北带回来不沉，当做礼物又格外的体面。 　　果然，不管是舅妈还是表嫂表弟妹都欢喜的紧。 　　女人家，就没有不爱这大红的毛线。 　　姜城他们一家也不客气，留下吃了午饭，下午才走。 　　只是等到下午回家，姜城和唐妙倒是吓了一跳！ 　　喝！！！ 　　一家子，黑眼圈！ 　　姜城：“卧槽，你们半夜干啥了？” 　　这话一出口，又觉得好像不那么妥当！果然，章荷花一扁担就拎过来：“小混蛋，你还敢说，就你昨天提的……搞得我一宿都琢磨这事儿。” 　　姜城笑着闪躲。 　　小棠棠扬着嘴角，说：“奶果然还是奶，中气十足。” 　　章荷花手里拎着扁担，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了。 　　唐妙把小丫头夹起来，笑着说：“别闹。” 　　章荷花：“行了，你们回来了，就给我进来。” 　　她敲敲桌子，说：“早点说了，大家也别顶着黑眼圈过年。”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章荷花，章荷花：“我跟你爹商量了，既然老三那边确实需要我，我这也不能不去。总不能看着儿子为难。再说，我这活儿本来就是老三让给我的，不干了也没啥可惜的。” 　　姜城笑了笑，嬉皮笑脸：“谢谢娘。” 　　章荷花又戳他：“你净给我出难题，你说就一个工作，我是给你大哥还是给你二哥啊？” 　　姜城淡定：“谁留在老家就给谁，还是大哥二哥都决定留在老家？” 　　两个人确实都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 　　章荷花：“行了，这边没有你的事儿了，你边儿去吧。” 　　她刚才那话可不是让儿子来当坏人的。她得让大儿子和二儿子知道，这工作，是姜城留下来的。 　　“这个工作，我跟你爹决定留给老大。” 　　所有人都抬头，章荷花不管老大夫妻的狂喜和老二夫妻的落寞，认真说：“按理说，我给谁都不用跟你们交代。但是我还是得说一说。让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工作是给老大。” 　　章荷花虽然没有发火，不过这个气场也是很吓人的，她说：“首先，老大是长子，就算我跟你爹去了老三那儿，老了也是要跟老大过的。我们不能让旁人戳老大的脊梁骨。既然我们老了跟他过，那么这工作理应给他；其次，想来你们知道，几年前老大上山伤了腿，虽然好了，但是下雨坏天还是疼，他要是老了岁数大了没个安稳的工作，不像老二那么容易过；第三，小猫打小儿就有先天的哮喘病，这病每年都要发作，太费钱，他是咱们家长孙，我不能不考虑。最后，王巧，你就说我偏心吧，毕竟老大媳妇儿是我的外甥女儿。” 　　王巧红了眼。 　　姜山和章彩虹也红了眼，这一桩桩一件件，说的他们心里发酸。 　　“不过既然这工作给了老大，那么我跟你爹分的田就交给你们了。” 　　王巧霍的抬头。 　　章荷花：“当然价值是不能比的。但是谁知道你们半年后会不会改主意去京北啊？咱们这都是权宜之计，也不是什么都说死了。如果老大一家想要去京北，工作就让给老二。如果老二去，那么老大就在家。如果你们都想走，把工作让给你舅舅，他打猎还很辛苦咧。不过就算真的决定去京北，你们也不能想着占别人便宜，还是自己得勤劳。老三愿意借你们钱，我不能说儿子好，是我儿媳好！你们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如果借钱不还，我可真一锄头敲死你们。” 　　章荷花说这个话的前提，好像默认了两个儿子就是会去京北。 　　王巧鼓足所有勇气，她抬头，说：“娘，我们要去京北！” 　　章荷花：“？？？” 　　她也是这么一瞬间下定的决心，既然工作不是他们的，那么他们去大城市闯一闯，也许就有条路？ 　　“我们去了找工作！” 　　豪言壮语一出来，人就怂了！肩膀都耷拉几分。 　　唐妙：“你们找不到工作，知青大小伙子大姑娘满街都是都没有工作，你们上哪儿找工作？我跟姜城提出让你们去京北也不是让你们去找工作的。我们愿意借你们两千块钱，你们摆个小摊做生意。吃苦耐劳一点，抓住机遇，我相信一定可以站住脚。” 　　“卧槽！！！”老姜家再次集体瞠目结舌。 　　在这个工人才赚三十多块的年代，你要不要这么轻松就说出了两千块的字样！ 　　这是要吓死人吗！ 　　王巧一瞬间缩成小鹌鹑，觉得自己刚才多余开口，她她她……这么多钱，她不敢借啊！ 　　王巧怂里个怂！ 　　“两、两千？？”王巧吞咽口水，结巴：“真是两千？” 　　唐妙：“嗯。” 　　“我观察过了，你们可以弄个小摊子卖早点。也可以去乡下收菜回来卖。当然具体干什么，要看你们擅长什么！但是你们得自己决定自己努力，如果混吃等死，我这做弟妹的也不客气！你们是知道我的！当然，你们也别担心什么，政策变了。现在不能用过去的老眼光看事儿了，更没有什么投机倒把了。想赚钱，得努力。” 　　王巧被唐妙说的心动了。 　　不知道从啥时候起，她就觉得唐妙说的话不会错，选的路也不会错！ 　　“去！” 　　姜老二：“媳妇儿，你你你，你咋就这么下决心了呢。” 　　王巧：“拼了！” 　　只是一秒之后，她说：“咱们等分田到户之后再走，嘿嘿。” 　　老姜家人：“……”这给你鸡贼的！ 　　章彩虹：“弟妹，这样，你把小虎和小豹放我这儿，你们夫妻走，就半年的功夫，我一并就养了。半年你们站稳脚跟，稳定下来再让他们过去。免得手忙脚乱。正好暑假我们过去，就一起带过去。” 　　王巧迟疑起来，不过很快的，她拍板：“行，那我和姜海的田地，给你们种，抵了他们的伙食费和上学费用。” 　　两个人很快的成交。 　　唐妙：“那你们也要早早的准备一下，等去了之后，少不得要忙碌起来。” 　　“我懂我懂！” 　　几个女人就这样讨论起来。 　　老姜家的男人……老姜家的男人是个啥？ 　　他们面面相觑，好像这边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呢！ 　　号外号外！ 　　老姜家又出大事儿了！ 　　天大的事儿，姜老憨和章荷花要跟儿子去京北了！ 　　章荷花把糖厂的工人的工作让给大儿子了！ 　　什么什么，听说姜老二夫妻这次也要一起去京北！ 　　翻了个天了，老姜家要干啥！！！ 　　可怕！！！ 第123章 一举两得 　　新年在家半个月，但是这半月还真是一点也没有闲着。他们家亲戚不多，每一次回来除了去舅舅那边，另外就是上山为唐老爷子上坟。 　　这是唐妙最重要的事儿。 　　而这次之所以忙，也跟上山有关。唐妙之前答应了姜城不冒险打猎，还真就没有专门上山找猎物。但是她不动手，不代表动物不找来。 　　一家四口刚祭拜完老爷子下山，就看到一头野猪无头苍蝇一样窜过来。 　　小狼和小棠棠都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小家伙儿嗷了一声。 　　吓到我们家的小宝贝，这还能饶了你？即便是没有工具，唐妙也飞快的冲上去，捡着石头就动手，不过一只野猪，姜城倒是不担心的。他立刻捂住两个小家伙儿的眼睛。 　　一只野猪，就这样断了气儿。 　　就这样唐妙还不解恨呢！ 　　咚咚咚，又踹了好几脚。 　　小狼和小棠棠这个时候也放下心了，小棠棠奶唧唧的说：“妈妈，你好棒哦！超棒超棒的！” 　　小马屁精上线了，小狼也激动：“妈妈，我要跟你学，我也要这么厉害！” 　　唐妙担心的给两个孩子造成阴影，那是一点也没有的，小棠棠此时已经在研究：“野猪这么好吃呢！” 　　这只野猪果然受到了全家的欢迎，断了老花这条批发的线，这么多野猪肉自然也是吃不完的，姜城索性领着兄弟几个去县里卖掉了。过年嘛！肉这个东西总是越多越好的。 　　姜城和姜林习惯了，但是姜山和姜海看到县里人民一点都不奇怪他们卖东西，心说老三说的一点也没错，果然政策变了啊！ 　　现在老姜家基本上，男同志隐隐以姜城为首，有种姜城说什么都对的感觉。至于女同志，基本上唐妙说的话是最有用的。那这是没辙的，人家大城市见识多啊！ 　　总之，一家子男人忙着卖猪肉，女人则是煎煎炸炸，往年不舍得，今年倒是也都弄上了，炸鱼炸虾炸春卷炸糖饼，炖肉炖鱼炖豆腐，总之顶顶好吃的都有。 　　小孩子们每天吃吃喝喝，也是快活的不得了。 　　大家快乐的紧，只是唐妙偶尔若有所思。 　　旁人不知道自家媳妇儿，但是姜城哪里不懂她？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有心事，自然问了起来。 　　夫妻俩没有什么秘密，唐妙低声说：“我想着，山里猎物也不少，总归会有人上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担心，东西被人发现。” 　　姜城认真看她，说：“那你怎么想？搬回京北？” 　　说起这些，姜城也是有些不放心的：“我们如果随身带，恐怕还是不怎么安全的，而且，我们其实很难带的。” 　　这是唐老爷子当初留给唐妙的保命钱。不过那个年月儿，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而唐妙开始甚至连姜城都没有说。不是怕财帛动人心。而是她爷说得对，真感情在那牛鬼蛇神多的年月，也可能被出卖。所以唐妙一直避而不谈。直到……她病好。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不相信姜城，那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生活很快的好了起来，唐妙自然不会乱动这些东西，可是，总这么放在山里，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我再想想吧！”唐妙也觉得为难。 　　姜城和唐妙原本还没想到更多的法子，好在，这事儿也是不急的。只是不曾想，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小棠棠一直念叨想顾爷爷顾奶奶，姜城他们原定是初四过去拜年，但是因为小家伙儿一直念叨。两个人索性提前了两天，大年初二，姜城一家四口去顾老爷子那里拜年。 　　竟然正好遇见了顾老爷子的老朋友，隔壁县布料厂的葛厂长。 　　大家聊了起来，这一聊，就给葛厂长聊伤感了。咋能不伤感呢！据说，布厂有一批布出了重大问题，当然，他们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倒腾给各个供销社。但是供销社那边……不敢要啊！ 　　这不是跳线，色泽不匀称的问题。而是——花了。 　　这一批布，原本是深蓝色，现在技术失误，整批布，你就不敢说他是什么颜色，说他是蓝？不是！说他是白？也不是？说他蓝白相间，也不是？ 　　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就是一块块的。 　　这次就跟上海那次的残次冒险一样，不过人家是大厂，这些小损失还损耗的起，可是葛厂长他们这个厂算不得什么大厂，一共三百多人。还没糖厂的正式员工多。 　　而这次的重大失误，怕是葛厂长都要受点牵连。 　　葛厂长这个时候来见顾老爷子，也是多少有找顾老爷子帮忙的意思。毕竟，谁不知道顾老爷子是顾市长的亲哥哥。不过这一股脑的事儿，顾老爷子是不好给他什么话的。 　　所以葛厂长才伤感的哭了。 　　一个快五十的大男人说哭就哭，可见也真是为难了。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看他哭的这么惨，突然说：“不知道是不是和毛线一样。” 　　因为没看到实物，姜城也不知道葛厂长描述的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样儿，不过小棠棠的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说：“葛厂长，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们看看布料？” 　　葛厂长：“哎？哎哎？” 　　这是闹哪出儿？ 　　他倒是也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姜城。 　　姜城说：“我们想搞一个服装加工厂，正好也想看看布料，要是你的布料价格和品质都合适，也许我可以吃下这匹料子。” 　　葛厂长：“…………” 　　他揉揉耳朵，咋他现在年纪大的已经开始幻听了吗？他刚才……说什么？ 　　顾老爷子蹬了葛厂长一下，这下子葛厂长才如梦初醒。 　　他结巴：“你你你、你能吃下？你知道我们那边有多少吗？” 　　姜城笑：“不知道，不过不看怎么知道？” 　　葛厂长：“我们现在就走！！！” 　　顾老爷子不接茬，葛厂长现在就是司马当做活马医。抓住姜城，也就不撒手了。 　　顾老爷子：“我跟你们一起吧，你可别坑人。” 　　葛厂长欲哭无泪：“大叔，我现在还能坑谁啊！我现在就盼着这批货正常出了，别给厂子造成太大的负担。亏点我们认了，但是不能亏得太大啊。您不知道，就因为这事儿，厂子里的上上下下都过不好这个年的。” 　　他们这批货成本就一万四了，这还不算工人的工资还有那些损耗，乱七八糟的，姑且不论，他们现在是宁愿亏欠给供销社，但是供销社不敢收啊！ 　　这种布料，真的卖不出价钱的。 　　就算是有些人愿意买残次，也不会想要这种一块块乱七八糟的啊。他们这批货能顶上下所有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他们是三百人的厂子，伤筋动骨倒是不能。但是这么大的纰漏，工人得有惩罚措施，质检主任，他，没一个跑得掉。 　　所以葛厂长现在是把姜城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行人都没耽误，立刻就骑车一起赶往了隔壁县。 　　果不其然，东西真是不少，而且，布料染的像是一头黑白相间的奶牛！ 　　深蓝色和白色的地方，色差大，乱七八糟。 　　总之，没个看。 　　一同跟来的顾奶奶都心疼的只感慨：“可惜，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弄成了这样。这料子是真的不错的。” 　　葛厂长也知道料子不错啊！但是就出了岔子有什么办法。 　　因为有了上一次毛线染色的经验，所以姜城才有兴趣，可是这么一看，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这个色差，真是不好搞了。他迟疑的看向了唐妙。 　　唐妙眼神闪了一下。 　　姜城立刻说：“葛厂长，能不能让我们夫妻俩单独合计一下。” 　　葛厂长：“您请您请。” 　　两个人来到另一侧没人，姜城低声：“媳妇儿，你有什么想法？” 　　唐妙：“我感觉东西行。” 　　小棠棠不知道怎么也凑过来了，她跟着说：“行的行的。” 　　姜城：“你怎么还跟过来了，去那边等着。” 　　小棠棠：“哦。” 　　小狼：“我也觉得行的。” 　　姜城：“……” 　　他们家的俩娃，还真是很早熟了。 　　他无奈的笑，逗小狼：“那你说，这颜色怎么办？” 　　小狼疑惑的问：“什么怎么办？就这样做成衣服卖呗？” 　　姜城：“！” 　　唐妙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个料子，根本就不用处理。” 　　姜城瞠目结舌：“可是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有人买吗？我们……” 　　唐妙打断他：“我们可以宣传啊！让大家觉得，这样就是好看的！其实人都是喜欢跟风的！一个人说好看，两个人说好看！一百个人说好看……那么其他的人，就会觉得好看了！” 　　姜城：“……厉害了我的媳妇儿！” 　　唐妙弯弯嘴角。 　　姜城和唐妙很快的去而复返，他说：“葛厂长，我们对这批料子还是有点兴趣的。但是，价格上，您可得好好给我们优待。” 　　此言一出，葛厂长惊呆。 　　顾老爷子也不放心了：“你们要这么多？小姜，你可想清楚，这可不少钱，你别亏了！” 　　顾老爷子还是中肯的，葛厂长一听顾老爷子企图拖后腿，赶紧拉住顾老爷子谄媚的笑：“大叔，您放心，我绝对不坑您这小友。您也给我们厂子个机会啊！” 　　双方讨价还价，好不激烈。 　　不过，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不算什么。 　　最终，姜城说：“您的这个价钱，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但是您得负责送货到京北。要是不送货，价格上您就得给我再让一块，我这总得运……” 　　“我给你运！”葛厂长坚定：“我给你们运还不成吗？” 　　厂子里本来就有货车，他们只搭上油钱。 　　但是如果姜城找车，人工费都要算上了。 　　他说：“我们来运输。这样价格成吗？” 　　姜城笑：“也成，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先付一笔订金，您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跟车去京北。咱们统一算账。为了表示诚意，我不自己走，我也跟车。” 　　葛厂长：“这也行！” 　　一下子让人家拿出这么多钱也不现实。 　　姜城：“还有一件事儿，我家这次去京北，我父母也过去，老人家东西多，不知道能不能把一些东西放在车里一起运输？” 　　葛厂长：“没问题没问题。” 　　只要你买我们的残次品，我们就是好朋友！ 　　说起来，姜城这小子真是不差了。供销社压价都不要，他的价钱却没压的十分狠，这就特别难得了。基本上，一些小要求，他肯定是要同意的。 　　他这批一万五的货，七千五放在供销社人家都不干！甚至五千都要考虑。 　　现在一万一千五给了姜城，就算算上路费，五百够了的，他们差不多成本也能回来一万一。总的来说，他们亏损四千，总比原来的设想好了很多。双方敲定了各种细节，合同也列印的清楚。 　　姜城和唐妙都是做事情会把各方面都想清楚的类型，因此合同十分的细致，甚至在合同里格外标注了是重大残次布。甚至在合同里还夹了巴掌大的样布。 　　葛厂长：“……你们也太小心了。” 　　姜城笑：“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都放心。” 　　这话都是不假，越是详细，对他们越好的。 　　葛厂长：“你们打算搞服装厂？” 　　姜城点头：“对。” 　　葛厂长突然兴奋：“我们这边的布料，那是很不错的啊！你们要是有兴趣，可要再来看啊！不瞒你们说，我们厂子就是色不行，但是质量真心行！” 　　他们布料厂在县里不算是个大厂，也不咋受重视。葛厂长这是力图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机会。而且姜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总是让他感动的。 　　还没咋地，这大叔已经把姜城引为可靠地至交好友了。 　　既然是朋友，他就为他担心了：“这颜色这么花，你们咋处理？” 　　姜城当然不会把唐妙说的话说出来，反而是说：“我们回去会先尝试调配颜色，看能不能改色，如果实在不能，再说下一步的事儿。不过京北本身就是大城市，接受度高，就算是残次品，未见得就不行。” 　　葛厂长点头：“对对对。” 　　你说过年忙什么，喏，还用说吗？ 　　这些事儿已经够他们忙叨个螺旋转圈了。 　　新年过后没几天，唐妙他们就踏上了回城的火车，同行的是两个小崽崽，还有章荷花夫妻及王巧。至于姜家三个兄弟倒是没坐火车走，他们都跟车了。 　　本来姜老憨也是想跟车的，省一个人的火车票钱咧。 　　不过倒是被姜城严词拒绝了，年纪大了就不要跟小年轻比了啊！ 　　姜老憨：很气！ 　　不过两天两宿多的火车一路抵达京北，姜老憨对于自己当初说坐货车的说法已经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因为火车他都很受不了了，哪里还敢说什么自己可以在货车上坚持？ 　　他们从京北往回走能买到票是认识人，现在往回走，那就肯定很不行了。而且他们每次都是正好赶上上学或者过年之类的时间，因此卧铺更是不要想。能有座位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一家人灰头土脸下了车，王巧紧紧的挽着章荷花的手臂，这给章荷花膈应的，她甩吧甩吧没说：“你能不能自己走，真是个怂货。” 　　王巧看着人潮涌动，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 　　别看王巧在老姜家怂，那是因为章荷花太凶猛，实际上，王巧在村里也还是挺泼辣的一个。可是再多的泼辣，在进城的这一瞬间都安如鸡了。 　　她只觉得，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自己算个鸟啊！ 　　唐妙领着几个人上了公交车，交了钱，唐妙说：“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好在公交车的人不多，他们一路坐到了京北一前边的站点，下车往家走。 　　小狼和小棠棠手拉手走在最前边，哒哒哒，小棠棠说：“我妈妈在这边上学哦！” 　　章荷花他们顺着小棠棠的肉呼呼的小手指头看了过去；紧跟着，小棠棠又说：“我们家住在这边。” 　　章荷花原本觉得自己和别的老太太一点也不一样，她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太太，毕竟他们屯子里可没有别的老太太在镇上当工人呢。可是从坐上火车开始，章荷花就觉得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够用了。好像处处都像是庞然大物，简直是吓死人咧。 　　是了，她也是害怕的。 　　别看她骂王巧怂，她心里也慌着咧，要不是为了面子，她也想跟王巧一样咧。 　　不过，她是谁！ 　　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章荷花，只能死扛！ 　　扛着！！！ 　　章荷花左看右看，终于，他们停了下来，唐妙：“到家了。” 　　唐妙说：“爹娘，快进来。” 　　几个人来到小院儿，这边地方不大，不过却比他们家老屋还强了。到底是城里的房子。 　　王巧稀罕的摸着墙呢喃：“真好啊！这不少钱吧？” 　　章荷花眼睛一瞪：“关你屁事！” 　　王巧又缩了一圈。 　　唐妙：“我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是前年开春，四百五买的。” 　　眼看公公婆婆还有二嫂睁大了眼睛，唐妙继续说：“现在的话，可以卖一千二！” 　　“啥！！！”大家都吼了出来，不可置信。 　　章荷花：“我的个乖乖，这房子涨的这么快？” 　　唐妙点头：“要不然，我怎么总说赶早不赶晚呢。” 　　这么一说，王巧也激动起来。 　　“但是你肯定要付出比在家乡更多的辛苦！不辛苦怎么赚钱？” 　　王巧点头：“对对对。” 　　“那你们想好了要干什么吗？”唐妙问了起来。 　　王巧不好意思的摇头，说：“我们夫妻想了好久，实在是有点想不出能干啥。我们想让你们给参谋一下。” 　　怎么说呢？她提出要来，完全是因为当时憋着一口气，觉得反正也没有工人的工作，倒是不如出来闯一闯。但是说实话啊，还没上火车，她就忐忑不安极了。 　　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就是个饼子。 　　“那，我们要是没找到活儿，能不能去你的店里干？我们……” 　　“不能。”唐妙一口回绝，她认真说：“亲兄弟明算账，你们看从古到今，但凡是把生意弄成家族企业的，没有一个不完蛋的。如果说雇了你们，那别人怎么看我们？怕是会说，你们看他们鼓动兄嫂过来就是给他们干活儿。根本不是真心为了他们好。现在工人一个月三十多，我店里的销售员一个月底薪十块，我怎么给你钱？不管还是任何亲戚，我都不可能让人来店里的。不是我心狠，是我不能败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再说，虽然做个体户还是不怎么好听，但是辛苦一点怎么都比给我干售货员赚得多。我不能剥夺你们赚钱的机会！”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王巧的脑袋都快点成拨浪鼓了。 　　小狼看着他二婶，觉得二婶这样的，他都能忽悠瘸了。 　　他默默的转身，去看自己的课本。 　　学无止境啊！ 　　唐妙说：“既然你没有想好也不急，等二哥到了，咱们四下转一转。看一看别人的出路。咱们没有新鲜的点子，还不会学吗？” 　　这么一说，王巧更是疯狂点头。 　　唐妙说到做到，当天晚上也没做饭，直接领着几个人去了李大爷的小饭馆儿，四菜一汤，妥妥帖帖。姜老憨和章荷花坐在凳子上，觉得全身都紧张。 　　唐妙咳嗽一声，低声：“你留意一下这边。” 　　留意？ 　　东西太好吃了！ 　　手艺太好了！ 　　王巧吃的停不下来，嘤！她干不了这个，她的手艺可不如人家啊！ 　　唐妙笑：“明早，我再带你们去吃早点。” 　　眼看姜老憨和章荷花有些推拒，唐妙立刻说：“我们多走走多看看，二嫂才能开阔思路。”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一家人尝了豆汁，王巧差点憋死，章荷花更是一口喷了。 　　亏得，小棠棠闪躲及时呢！ 　　昨天才被打击过的自信心，今天就爆棚了。她看着这不大的小摊子人来人往就不断遛儿，大家喝的喜庆，她抹抹嘴，说：“我觉得，我能干的比他们好。” 　　能不能且不好说，但是重燃信心是肯定的。 　　两天后，姜城他们的货车如期抵达！ 　　兄弟三个把东西放在了四合院那边，一回来，就拖着全家去澡堂子了。 　　这一次，他们又见识了京城的不同。 　　老姜家人口多，男人一个屋，女人一个屋儿。挤挤吧吧的。 　　不过很快的，姜老二和王巧就商量好了！ 　　他们要买个小房子，干小吃！ 第124章 服装厂 　　有关买房子这件事儿，是王巧最坚定的信念。 　　唐妙他们的房子两年就涨了一倍多，王巧就算不识数儿，也知道买了绝对不会亏。将来就算是过不下去要回老家，他们也能卖了换钱。 　　至于说想要干小吃，这也不是王巧胡诌的，她自从来了就见天儿的跟着唐妙在外面吃早饭。吃了几天，也砸么出个大概味道了。她手艺不算是顶顶绝的，要说大表嫂那手艺，那才是最好。可是大家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总归也学了一些。她炒菜炖菜可及不上外面那些小馆子，可是，她也有拿手的啊！ 　　王巧拿手的，就是包子饺子，这些东西，她都顶顶很会调馅儿了。 　　王巧打定了主意，就开始找住处了。这方面唐妙和老花都有经验，老花还介绍了一个中间人给姜海和王巧，两个人行色匆匆的看了小半月的房子，终于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只是，价钱不低。 　　最起码是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所以两个人都有些蔫吧。 　　他们看得这栋房子在纺织厂的家属院儿门口，不大的小院儿，只比唐妙他们这边大一点点，但是已经要价一千六了。他们从姜城和唐妙这里借了两千块，原来觉得真是跟天文数字一样多，拿的时候都颤颤巍巍，但是却没想到，真的花起来也是很快的。 　　姜城倒是说：“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住在这里之后他们才知道，姜城和唐妙都忙的不行。姜城每天早出晚归，他打算建厂，但是现有的合适的厂房哪里那么容易找。而唐妙现在已经开始忙叨往四合院搬家的事情了。 　　姜城跟着几个人去看了看，那个房子虽然面积比唐妙那边大一点，但是却更旧一点。 　　不过，从做生意上来讲，肯定是那边更好的。纺织厂是万人大厂，跟他们附近基本都是做老师的可不一样。这也是人家敢要价一千六的缘故。 　　姜城果断的讲价，最终双方几个回合，定在了一千五。 　　几个人立刻就去办了手续，拿到房本的那一刻，姜老二夫妻激动的都要昏过去了。 　　姜城：“还是得找人稍微收拾一下，把房子收拾的好看一点，然后弄一个门房，早上卖些包子饺子什么的，柜上也摆上一些小物件儿，糖块啊，炒瓜子儿啊，这样的小东西。另外，你们早上卖包子，吃起来未必不干。你弄一锅汤，放几根青菜，刴的碎一点，打两个鸡蛋里面。但凡是买东西的，自己带水壶就可以打一勺走。不要钱。” 　　“不要钱？”姜海懵逼。 　　姜城：“同样都是卖早点，你如果要买，你买哪个？” 　　姜海恍然大悟：“对对对，是这么个道理。” 　　“你得让别人知道你合适，然后把人笼络过来。万事开头难，咱们得在开头就让人觉得你们实惠。”姜城一翻指点，姜海也不好意思再让姜城帮忙，索性找了老四。姜林到底在京北一年半了。他帮着姜海找了人干活儿。 　　一大家子，风风火火的就忙碌起来。 　　买房子，修房子，盖门房，到最后，他们跟姜城借了两千，然后自己在家还带了七百过来，竟然只剩下三百块了。 　　原来觉得自家有七百块就沾沾自喜，觉得是巨款，现在才知道还是想多了。夫妻俩又赶紧捯饬了早餐店需要的东西。总算是，在三月末的时候，他们的店顺顺利利的开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唐妙一家也搬到了四合院。 　　虽然来回已经倒腾很多趟东西了，但是每一次姜老憨和章荷花过来，都觉得心颤颤。这不就是早些年地主老财住的地方吗？哎呦，真是看着哪里都好。 　　其实他们可以早早的搬过来，之所以这么迟到，也完全是因为他们这边修建了一个地下室的关系。 　　对于姜城和唐妙来说，没有地下室的人生不完整！地下室是在书房的下面，一点也不大，六个大箱子放进去，几乎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了。 　　唐妙没有打开六个箱子，她心里晓得箱子里都是什么东西，那是她爷爷还在那边的时候攒下来的一点。其实更多已经回来后捐了出去。这些算是给她保命的。 　　现在她生命无忧，唐妙打算把这些当做传家宝传下去。 　　她不敢打开，生怕一打开，就会想起过去，进而难受。 　　现在的日子这么好，过去的就过去，不要再想了。 　　唐妙一家搬过来之后，小狼和小棠棠上学都远了不少。姜老憨和章荷花轮流送两个小家伙儿上学，小狼都九岁了，其实一点也不怕的。但是不过他还是没有让爷爷奶奶担心，反正小妹妹也在，要一起走的呀。 　　两老原本也觉得，跟着来了虽然能帮上一点忙，但是白天可真是要孤单了。 　　可谁能想到呦。 　　竟然有这么好一个大院子呦！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两个老的没得闲着，十分自在的在院子里中了点小菜，因着小棠棠说她还要种花。两老又将原来在老房子的花给移植了过来。 　　还别说，这样大的都要赶上他们家的小自留地了。 　　真好啊！ 　　而这边，姜城看了那么久，十分不负众望，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地方。 　　要说起来，这事儿还得从唐妙的同学宁秀兰说起，宁秀兰的大嫂就是京北国营服装一厂的，现在比以前红火，就算是国营企业也看得到商机。二厂这些年一直扩张，但是一厂却不断的萎缩。正好是趁着这股子东风，二厂进了一批新设备，两个厂子合并，统称为京北服装厂。 　　二厂位置大又新，一厂这边就理所应当的被放弃了。 　　不过二厂虽然大，却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正式员工没得说，好些个临时工就被解雇回家了。宁秀兰在学校感慨幸好她大嫂是正式员工，可以合并到二厂，而合并到二厂之后，待遇还比以前好了呢。 　　但唐妙倒是察觉了里面的商机，立刻询问起一厂怎么处理。 　　宁秀兰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唐妙却立刻跟姜城说了这个消息。果不其然，一厂要卖，这块地包括，厂房加旧的机器，一共八万块钱。 　　八万块钱啊，这是什么概念！ 　　去年春天报纸上才出现第一个万元户咧！ 　　即便是有心，我们也买不起啊！ 　　所以虽然这事儿从一月拖到现在，连看一看的都没有。 　　可是服装厂也没辙，他们的这一批机器才不到五年，太便宜了，也说不过去啊。 　　姜城是第一个去看的，不得不说，位置真不错，厂房仓库加办公室，有接近一千平了。最关键是，位置也不差。可是就这价钱……这次拿完货，他们家应该还有不到五万块，距离八万，还是有巨大的差别的。 　　大概因为姜城是唯一一个过来看的人，厂子这边还是很希望出手的，听说价钱不合适，双方又磋商到了七万五。可是就这样，也不是不差的。 　　夫妻俩还挺愁的。 　　机会不常有，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而且姜城也怕后期有人竞争，更是拿不下来。 　　“阿诚哥，要不，我们贷款吧？”唐妙突然想到一个绝顶的好主意。 　　姜城：“啊？？？” 　　唐妙：“我们手下的三套房子，我觉得贷四万不成问题的。这样就解除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可是……” 　　唐妙很冷静：“就算我们还不上，我们也有保底，我可以用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还债。” 　　姜城：“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唐妙笑：“那你就别亏啊！” 　　姜城深深的看着唐妙，好半天，说：“嗯！” 　　他很快的跑起了手续，这些事儿，是万万不敢让家里的老的和小的知道。老的会担心，小的……他们家小狼整天的“取经”，他可怕小狼学多了做事儿太过激进。 　　还别说哦，这年头儿，哪有会贷款的啊。 　　他们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顺利的贷款到了四万块钱。当然，这个事儿他们是谁也没有说的，悄么悄。 　　姜城再与服装厂谈，就有底气多了。当然，大概因为姜城去看的关系，竟然也有别人撑着胆子去看了看。不过他们想出的价钱竟然连八万的一半儿都没到。 　　气的老厂长给人打了出去。 　　好了，又没人去看了。 　　所以姜城第二次去看，就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待遇，姜城对这些事儿有些耳闻，最终，他们以七万块的价钱全权入手了一千平的小厂子，包括机器。 　　姜城通过同学的同学，找到了一个机械专业的老师和几个大学生，他们帮着检查了机器。 　　姜城确认了没有问题，与服装厂几位领导签订了合同，并且在他们的协助下过了户，并且办理了营业执照。 　　大概是因为念着他接手的情谊，那边一直都热忱的帮忙，姜城也就十分顺利，忙好所有手续，直接重新挂上了招工启事。 　　这一次来报名的，有好些是原来一厂二厂的临时工，他们听说这边已经卖了出去，并且重新招人，立刻就过来了。虽然私营的企业委实没有什么保障。但是在家里吃白饭是万万不可的。 　　不过他们没想到，这一次姜城面试，竟然还找了一厂和二厂的车间质检主任。 　　姜城当然是无从认识他们，不过因为他勇气可嘉的接手，他来请人帮忙，那边哪里会不肯？再说，姜城也不是白白让人帮忙的。所以他们还是欣然的过来了。 　　不得不说，他们人品都是相当不错的，也比较认人，一些手艺不好还惯常偷奸耍滑的，一下子就被点了出来。但是也有一些，就是工作不错，但是家里没有门路才成为临时工的。 　　这样的也委实不少。 　　当然，除了原来一厂二厂的老员工，还有一些其他会一些手艺的也过来面试了，这一部分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是刚下乡回来的知青。 　　谁不想有个正八经的工作呢！ 　　可是毕竟工作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所以他们只能抓住每一个机会。 　　最终，姜城录取了五十个人。 　　有三分之二是原来一厂和二厂的老临时工，还有一小部分是没有做过临时工的。别看这个厂子一千来平不算太大，但是原来也是可以容纳三百个员工的。 　　但是姜城刚开始干，肯定是不可能把厂子扑腾的太大。 　　他是个严肃的，站在那里就比较有威慑力，姜城直白：“你们能被录取，说明我们都是认可你们都能力。但是有句丑话我是说在前面的。我这里是私营企业，我一个人自负盈亏。你们好好干，怎么就好。如果不好好干，就直接给我走人！别以为还能拿在原来厂子那套偷懒耍滑来糊弄人。但凡被我发现谁偷懒，那么不好意思，请走人！国企都能让你走人，我一个私营企业就更可以了！这次没有录取的，很遗憾我们暂时没有缘分。但是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厂子发展的更好，我们还有在一起工作的机会。” 　　姜城这边如火如荼的忙碌起来，唐妙忙碌的很，如今是八零年，搞设计的委实不多。 　　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设计的。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家都去特区了。 　　于是，大家又看到唐妙疯狂的往织染美术系窜，他们学校没有服装设计专业，虽说听说下半年会开，不过唐妙可等不到那个时候。其实唐妙不可以像之前那样自己设计吗？也是可以的。 　　但是唐妙觉得，自己不够专业。毕竟这一次布料太奇怪，如果设计的不好，那么就废了料子，他们会损失巨大。还别说，唐妙还真的寻摸着了这么一个人。她叫连优，上海人，家里条件很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跑来京北读书，虽说她跟家里闹了矛盾，但是衣食住行都是不缺的。 　　只是，浑身是刺，跟所有同学都处不好。 　　男同学女同学都不怎么着边儿，她也是独来独往。 　　不过，导师和教授倒是都很喜欢她，觉得她很有天分，眼界也好，唐妙打听到这个人，又看了一些她的作品，心里就有几分认可了。虽然她不学这个，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审美呀。 　　虽说是个刺头，但是唐妙到底不是小姑娘，几个回合，小姑娘就答应了唐妙来做设计，当然，她不要钱。这年头儿，这些学生党啊，好像一谈钱就很伤害他们。 　　做什么都很无私。 　　不过人家无私，她唐妙可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唐妙真要是想说服一个人，也并不难，果然连优就被唐妙绕了进去。 　　这一批布料，连优设计了几个款式，分别包括三款连衣裙和三款衬衫。不过相较于市面上的连衣裙，她的连衣裙却别有特色，一款娃娃领，连袖子和裙摆都是花瓣的波浪，可爱清新；还有一款衬衫裙，配了一只腰带，前面是一排假的扣子，这又十分工作女郎……总之，连衣裙和衬衫都是市场上的连衣裙和衬衫，但是款式特别，奇怪的颜色也成了这一系列独有的颜色。不可复制。 　　当然不可复制，染色失误，谁敢说自己可以复制？ 　　姜城和唐妙这个公司起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名字“lt”logo是大大的l和t，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标志，而他们的公司也叫“lt服装”。 　　不知情的人，是一点也看不懂的。 　　但是知情的人就晓得了，这是“狼”的开头第一个字母l，和“棠”的开头第一个字母t。也就是说，这是以他们家两只崽的名字起的。 　　唐妙有了营业执照，也就顺势的给自家的服装店做了牌匾，lt1。 　　好了，大家又不懂了，不过小棠棠倒是最明白，七岁的小女孩儿笑眯眯：“lt一号店的意思，以后还会有二号三号更多。” 　　当然了，唐妙他们的服装厂自然不可能只对应服装店，总要向外销售才能赚钱，但是百货公司那边必然是不会搭理他们这样的小厂子。所以他们还是要宣传。 　　创业伊始就是这样，总是要困难一些。总要亲力亲为。 　　好在，他们家能用的人也多。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道理总是没有错的。 　　唐妙这次拍宣传照片仍是选择了之前合作过的三个姑娘，主要是，顺手了！而且，合作过两次，她们也习惯了上道儿快。有这样赚外快的机会，他们是高兴地。 　　照片拍好了，唐妙立刻就拿着照片找到了各家电影院。 　　其实唐妙也晓得，如果可以在电影里宣传，那可真是牛逼大发了哦！但是，谁让他们没有钱呢！只能，暂时攻略电影院了。他们在电影院入了场，但是没进里面那道门的位置放一个宣传栏，每一年二百块钱。 　　这个时候姜林就能帮得上忙了，依仗着他也是“圈内人”，并且还是某教授高徒。走关系总算是拿下了最大两家电影院的宣传，既然大的两家都拿到了，那么其他就可以拉大旗扯虎皮了。也快得很，京北八家电影院，唐妙统统都谈妥了，有一百五有二百，虽然钱是花了，但是唐妙也都签了正式的合同。 　　搞定电影院，唐妙如法炮制再去找火车站和汽车站，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贼好，她在火车站碰到了徐婷，徐婷对唐妙夫妻可是很有好感的。当即找她父亲帮了忙。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说服了第一家，第二家听说第一家同意了，似乎也就容易松动。 　　就这样，汽车站和火车站也都挂上了牌子。 　　唐妙鸡贼的把所有的宣传合约都定在了五年。 　　也真是亏了服装店的生意还很不错。要不然，他们还不定怎么办呢？原本觉得手里有个几万已经很多，可是真真儿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哗哗的往外流！ 　　其实他们手里的钱已经剩的不多了，毕竟这两个多月除了这些费用，还有工人的工钱，都是不少的。 　　不过，花出去的钱，总是会看见回想的。 　　很快的，京北喜欢看电影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就看到了电影院的大广告牌子，足有一人高的广告牌子十分显眼，照片上的姑娘衣服色泽怪异，但是明明是这样特别的怪异。可是却不会觉得不好看，反而是觉得，好特别，好美丽！ 　　照片里的姑娘笑容温婉，一条裙子让人觉得整个人都像溪水清澈。 　　标语也好听呢。 　　美的选择，不惧春夏！ 　　lt服装让你比夏花更灿烂！ 　　而就在这个时候，唐妙他们的货已经率先的铺在了自家的店铺，原本的服装都撤到了二楼，一楼所有挂在显眼位置的，全是新款服装！ 　　所有售货员都忐忑不已，这个衣服……会好卖吗？ 第125章 远大志向 　　章荷花牵着小棠棠，两个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她不放心的问：“你真认识啊？” 　　小棠棠点头：“当然呀。” 　　一老一小刚走没几步，章荷花拍手：“哎呀，还真是。” 　　家里搞厂子，她一个老太太都认识lt两个字母了，她说：“到了到了。” 　　只是话音还没落，章荷花突然就睁大眼睛皱起了眉：“我的妈，那边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来店里闹事儿？” 　　乌泱泱的人啊，有的都进不去门，也不知道在店门口干啥咧！章荷花一把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不过也就在这样的时刻，小棠棠一把拉住她脱缰野马奶，“奶，好像是买东西的。” 　　章荷花：“买东西？” 　　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店，就是过年的供销社，也没这样啊！她有点怀疑小棠棠的猜测，不过俩人儿还是嗖嗖的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黄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说：“大家别着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啊！” 　　“哎呦喂，这个裙子，就是这个！我就觉得这款最好看。我在电影院看的就是这款。” 　　“你那个不如我这个，我还是觉得这个好看，我们那边电影院是这一款。” 　　所有人都你争我夺的，唐妙今天没有课，她跟三个售货员都忙的脚不沾地。 　　还没挤进门的正着急上火呢，回头一看，就看到小棠棠了！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立刻眼睛一亮：“衬衫这么穿真好看啊！” 　　现在是六月的上旬，还轮不到穿短袖，早晚很凉。小棠棠穿了一件店里的衬衫同款，外面搭了一件奶白色的长毛绒开衫，她的扣子没有扣上，下面穿着一条藏蓝条绒的长裤，裤腿儿边儿还绣了好看的小花。 　　小棠棠才七岁的小姑娘，可是，谁说大人不能学小姑娘穿了！ 　　这么穿，就是很好看啊！ 　　其实很多人织毛衣，都不会选择开衫这样的款式，总是觉得不是很实用，还要浪费扣子。但是一眼看到小姑娘，大家就觉得，实用是什么？ 　　美才是真的！ 　　“小姑娘，你这毛衣真好看，你知道线是哪里买的吗？” 　　这毛线嘟嘟的绒，穿上显得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软糯。 　　小棠棠扬着笑脸儿，甜甜的说：“姐姐，你过几天来这家店哦，这里有卖。” 　　“谢谢你啊……啊，你干嘛，别挤我，还想趁我说话插队，休想！我先来的！”四百来平的房子，容不下爱美的女士。 　　“你别踩我脚啊！前边能不能快一点啊！” 　　叽叽喳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白给不要钱呢！ 　　章荷花被这样的情景镇住了，说：“棠棠啊，你妈他们是不要钱吗？” 　　小棠棠：“那怎么可能！” 　　章荷花：“这也太夸张了！跟早些年抢肉似的！” 　　顿了一下，她说：“要不，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就你这小身板儿，我怕让他们踩死。” 　　小棠棠：“……奶，你说的好有道理！” 　　两个人愣是没敢进门，从哪儿来又打哪儿去了！ 　　唐妙这边忙的风风火火，而姜城那边也忙啊，厂子里拿货的人络绎不绝。京北还不是鹏城那边，那边距离港城近，又比较早作为试点发现。这边私营太少太少，像是宣传更是难能一见。 　　所以很小的举措就能达到很大的效果。像是再电影院和车站看来，这都是小事儿咧！ 　　可是就是这样的小事儿，就让唐妙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广告的威力是无限的。 　　万事开头难，所以开始的时候姜城和唐妙肯定会事事亲力亲为。两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店铺这边是零售，厂子里是批发，零售和批发的价钱肯定很不一样。 　　所以有些有脑子的再看到服装店的火爆后，立刻就找到了厂子，这最好找了，人家广告牌上都写着厂址呢。一百件起拿货。眼看着厂子里攒了很久的货嗖嗖的减少，姜城立刻再次安排了招人，并且一次性就招了五十人。 　　他们从五十人的小作坊，发展到了一百人的大作坊。 　　可就算这样，出货的速度也是比不上拿货的。 　　当然，除了出货量，还有就是款式，他们先期开发三款连衣裙三款衬衫，但是却不能一直都是这些！这方面是唐妙负责。唐妙紧急联系连优，连优其实也没闲着，她又设计了三款连衣裙，谁让马上就是夏天了呢！肯定要更加努力的。 　　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京北都在买lt的服装，明明颜色看起来那么怪异，但是这个时候可没有人觉得这是一批出了问题的布料，反而是觉得……这是人家特意研究出来的特别风格！ 　　没看，别人仿照都仿照不来吗？ 　　而且，乍一看是有点怪异，但是真的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越看越特别！而且，据说这是他们京北独有的，外市想买，还要坐车来京北呢！ 　　老京北人，都对自己的城市有着浓浓的优越感。 　　而现在就觉得，他们果然是走在时尚的最前列。 　　鹏城发展，沪市时髦，他们京北作为首都更不差啊！ 　　lt取得了开门红，姜城再接再厉，立刻再去看其他的布料，他们总归不能只依靠一种布料一种款式过活！而这一次的“瑕疵布”事件也让唐妙琢磨出来点门道。 　　如果布料足够特别，那么别人就像是想要仿照，也是无从下手的。 　　而且，真的就算是他们仿照出来了，那么他们这一季的衣服也卖完了！他们已经进入下一季了，只要他们走在足够的前列，那么就永远可以将别人远远甩在后面。 　　如果单纯的找厂子定布料，不如他们下订单拿走他们想要的颜色。 　　这么想着，唐妙赶紧找连优商量，其实她心里已经想好了，等连优毕业，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被她忽悠到自己的厂子里。这样的人才，不常有啊！ 　　别管连优性格如何，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唐妙蛮喜欢连优，还别说，连优也挺喜欢唐妙的。唐妙虽然是从农村来的，但是眼界和审美都相当不错。特别是，他们的审美基本一致，这样就超级难得了。 　　更有甚者，连优也超级喜欢唐妙的女儿姜若棠。 　　她曾经在唐妙那里看过姜若棠的图画本子，小姑娘画的公主裙是很符合她的审美的，大方又不简单，精致又不繁琐。总之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小姑娘。 　　作为女儿的头号彩虹屁吹捧者，唐妙当然是把女儿还是童话书作者的事情拿出来显摆了一番。 　　倒是也巧了，连优还真的看过，她哥哥家的小孩子就有这一套丛书，想到这是人家小小丫头的时候就开始画的睡前故事。连优觉得小姑娘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而且，她真的很适合需要灵感的行业。 　　想象力无穷无尽。 　　因为对唐妙他们家太有好感，连优也格外的上心，她跟唐妙两个很快的就研究了几款色板。姜城要做的就是联系布料厂。夫妻俩各有分工，事半功倍。 　　姜城和唐妙整日忙的都不着家，小狼和小棠棠也很快的到了期末考。 　　小狼和小棠棠考完了试，两个小家伙儿凑在一起，小狼说：“这个暑假，哥哥姐姐他们会来。” 　　这么一说，小棠棠都是一下子高兴起来，她说：“呀，对吼。” 　　她立刻掰着手指说：“我们可以去航天馆，我们可以去动物园，还可以去……好棒哦。” 　　小棠棠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朋友一直都很多。不过朋友和家里一起长大的小哥哥小姐姐总归是不同的。兄妹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人扶着边儿摇晃，商量着这个暑假的事情。 　　“小棠棠，你……要不要跳级？”小狼侧脸看着妹妹。 　　小棠棠：“咦？哥哥想跳级吗？” 　　小狼点头：“我已经预习完了，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我不想读四年级了，直接去读五年级。” 　　小棠棠想了想，说：“好，那我也要跳级。” 　　这个期末，他们的成绩都是一百分呢！ 　　小棠棠软糯糯的说：“跳级之后，又要适应新同学啦！” 　　她靠在哥哥的肩膀，嘟囔：“小孩子好难哦。” 　　小狼揉揉妹妹的头，带着笑：“可是，又多了新同学啊！” 　　小棠棠一想：“对哦！” 　　两兄妹都笑了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 　　四合院的大门是厚重的铁门，上面的扣子似乎是铜制，每次扣在上面，都有种瓮瓮的声音。 　　小棠棠：“谁呀？” 　　“隔壁岳家奶奶。” 　　小棠棠赶紧跑到门口，她拉开门栓，就见岳奶奶笑，她说：“就你们两个在家？” 　　小棠棠点头：“对呀。奶奶去买菜了，爷爷去二伯那里了。” 　　她让开位置说：“岳奶奶进来坐。” 　　岳奶奶不姓岳，岳爷爷才姓岳，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被人叫“岳奶奶”，所以小棠棠他们也不改口的。 　　岳奶奶摇头：“不进去了，岳奶奶来这里就是告诉你一声儿，我那老姐们儿家的小狗下崽儿了，你不是想养一只吗？你要是有兴趣，下午让你奶带你过来，我领你们去挑。” 　　小棠棠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立刻喜笑颜开：“好！我要我要！” 　　小姑娘摇晃岳奶奶的手臂，说：“岳奶奶最好了。” 　　“就你嘴甜！” 　　两人也没进门，就开着大门在门口聊天。 　　“小棠棠……”一道迟疑的声音响起。 　　小棠棠一回头，看到小星星的爸爸妈妈领着他，一家三口提着东西下车。 　　小棠棠大大的杏眼弯弯，扬起嘴角：“周叔叔、岳阿姨好！” 　　两个人一瞬间的诧异之后都露出了笑脸儿。 　　小棠棠随后又对小星星招手，说：“小星星，好久不见啦。” 　　小星星控诉的看她，说：“你搬家了！” 　　小棠棠读小学，没有告诉他！ 　　小棠棠搬家了，又没有告诉他！ 　　小棠棠从小星星的话里听出了控诉的意味儿，她立刻说：“对不起哦，小星星不要怪我哈不好？” 　　她笑容甜甜：“你要不要来我的新家玩？我们上次在老房子种的花都移植过来了哦！” 　　刚才还鼓着小脸蛋儿的小星星一秒被说服，他抿着嘴，眼神飘飘：“那我要看看，看看你有没有照顾好！” 　　小棠棠扬起下巴：“我当然有照顾好！” 　　小星星直接就松开了爹妈的手，说：“我要去小棠棠家。” 　　岳奶奶看看两个小崽崽，笑了出来：“你们竟然还认识啊！” 　　小棠棠点头：“对啊，我们原来一个托儿所，还是同桌呢！” 　　岳奶奶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你呀。” 　　看她很晓得的样子，小棠棠歪歪头，不知道小星星在家里说过她什么。不过，小星星不会说她坏话哒！ 　　她笑了出来，拍拍小星星的肩膀说：“来，岳奶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孙，我是小星星的姥姥。” 　　“好巧哦！”小棠棠摇晃小星星的手：“那么以后你来姥姥家的时候就来找我玩儿呀。” 　　小星星嘴角轻轻地抿了一点点上扬，说：“好。” 　　几个大门倒是没在门口久留，小星星直接就跟着小棠棠进了姜家。 　　这个时候岳英红倒是说：“爸把房子卖了？可是他不是说要卖给最合适的人吗？” 　　岳奶奶：“他们家就是最合适的人。” 　　究竟哪里合适，除了岳老爷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不过老人家的决定，他们也是不掺和的。岳奶奶心中是有些隐隐约约的猜测的，不过她并不打算跟女儿说。 　　有些话，也不便说。 　　小棠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岳英红阿姨竟然是岳爷爷和岳奶奶的女儿，这个世界真是太小啦。 　　小棠棠：“小星星，你们平时都不怎么过来哦，我们家搬过来四五个月了，我竟然第一次见你耶。” 　　小星星：“你不出门，当然见不着。” 　　小棠棠叉腰：“谁说我不出门？我经常出门的。” 　　两个人手拉手来到院子里，小棠棠：“咦？哥哥呢？” 　　她指着自家的秋千说：“你要不要荡秋千？我推你呀。” 　　小星星看着秋千，问：“这个，怎么玩？” 　　小棠棠：“！！！” 　　天下间最可怜的小孩儿，就是小星星！ 　　他竟然连秋千都不认识，可见，这个小孩儿平日里应该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了。 　　她说：“你坐上去，我推你，你就知道啦。” 　　小星星看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小棠棠，默默的坐在了秋千上，虽然表情很严肃，但是他偷偷晃荡的小腿儿彰显了他的愉悦。 　　小棠棠：“坐稳喽，握住绳子，要开始啦！” 　　她用力一推，秋千一下子就荡了上去，小星星：“唔！” 　　突如其来的惊吓之后，小星星立刻被这飞翔的感觉迷上了，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像飞一样！” 　　小棠棠：“对呀。” 　　小狼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他可爱的小妹妹竟然在帮别人推秋千，脸色，不是很好看！ 　　生气哦！ 　　哪里来的臭小子？ 　　哦，是那个淘气鬼小星星！ 　　他呵了一声，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可没有什么高兴。 　　小棠棠叽叽喳喳：“哥哥，小星星是岳爷爷岳奶奶的外孙哦！你说巧不巧哦，我就邀请他来家里玩儿啦！小星星可惨了，都没有玩过秋千。” 　　小棠棠絮絮叨叨的像个小麻雀。 　　小星星歪着头看她，嘴角带着一点点笑容。 　　小狼：“……呵！” 　　不知道为什么，小狼就是不怎么喜欢小星星！ 　　也许是因为，这坏孩子当初薅了妹妹的小辫子。 　　又或者因为，这坏孩子当初撞到了可爱的妹妹。 　　总之，不喜欢他！！！ 　　小狼的内心活动很丰富，可是他们家小麻雀还在叽叽喳喳：“你看，这一次我家院子大很多很多了，我爷爷奶奶都有帮我种花。你还记得我爷爷奶奶吗？” 　　小星星点头，认真：“记得。” 　　小棠棠笑的很满足：“他们搬来了哦！” 　　她又说：“对了，过几天你不要来找我玩，我可能不在家。” 　　“哎？”小星星认真的看着小棠棠，等待她的解释。 　　小棠棠：“我哥哥姐姐要来京北，我们会一起出去玩。所以，应该不着家？” 　　小星星因着这个话耷拉下小脑袋，不过很快的，他抬头问：“那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他眼睛大大的，可真诚可真诚了，“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玩。” 　　“咦？你也想一起？” 　　小棠棠只迟疑了一下，就说：“好！那你来吧！不过我们也有学习时间哦，你如果需要，可以带着作业本过来。我和哥哥开学都要跳级，所以我们也是要努力的……” 　　小星星：“！！！” 　　他问：“跳级是什么意思？” 　　小棠棠：“……” 　　叽里呱啦，解释解释！ 　　小星星若有所思，他轻声：“原来是……这样啊！” 　　小棠棠内心：小星星什么都不懂哦，果然是小可怜弟弟！ 　　“我看你出门也不多的样子，那这次就跟我们一起玩儿吧！” 　　小棠棠其实是很像唐妙的，倒不是说眉眼像，而是性格像！做事情不拖泥带水，不管想到什么，第一时间就会实行。有什么决定，在别人不出头的情况下也会直接就拍板定下来！ 　　“对了，你们过来做客，下午可能就不能去挑小狗了。等你下次来，我们家就有小狗了哦！” 　　小星星看小棠棠灿烂的小脸蛋儿，说：“你笑的真好看。” 　　小狼：“……”瞅你这死孩子就不像好东西，盯紧！ 　　小狼十分戒备，小棠棠倒是开心的笑，她转圈圈：“我是小仙女！” 　　小星星：“最好看的小仙女。” 　　小棠棠被夸奖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高兴极了！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哦！她也不例外呀！小棠棠说：“小星星，你以后要常来玩儿哦！我们家很好的。” 　　小星星重重的点头，他似乎生怕小棠棠又搬家逃走，他握住小棠棠的手，说：“那你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呀。” 　　小棠棠爽朗又豪气万千：“没问题！” 　　小狼：“…………呵呵。” 　　更加不喜欢小星星了！ 　　小狼不喜欢小星星重要吗？在小星星看来，一点也不重要咧！ 　　只有小棠棠，才是最重要的！ 　　当天晚上，小星星一回家就匆匆上楼，开始翻箱倒柜。 　　岳英红看他奇奇怪怪，问：“你干什么？” 　　小星星：“我要数一数我的压岁钱。” 　　岳英红：“？？？” 　　小星星：“我要把小仙女娶回家！” 　　岳英红：“？？？？” 　　小星星：“奶奶和姥姥都说，娶媳妇儿要花钱，我数一数够不够。” 　　岳英红：“？？？？？？” 　　儿子，你的志向有点远大哦！ 第126章 来客了 　　阳历七月十七这一天，姜老大和张彩虹带着五个孩子一同坐火车来到了首都。 　　只是两个人第一次出门，一路上简直忐忑极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早些年去镇里都是少之又少，且紧张着。后来姜山在糖厂做了工人，这才渐渐好转。 　　不过就算这样，若说去县城，也是再也没有的紧张。 　　现在一路来首都，那心情更是可想而知了。 　　现在十来岁的小孩子都是不用买票的，挤一挤就可！但是他们两个大人，五个孩子，这如何坐得下？两人索性给个子稍微高一点点的小猫和小虎都买了票，这年头给孩子买票的不多，半价票也是合适的。 　　四个座位，七个人，这下子总算是不妨碍休息。 　　而随着火车渐行渐远，眼看车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越发的庆幸自己没有省这一份钱，这真是顶顶遭罪了。火车一路而来，抵达京北的时候，他们简直身心俱疲，一行人手牵着手，生怕自己走丢，跟着人流下了火车。 　　车站上接站的人不少，姜山四下张望，而小虎和小豹更是急切的寻找爸爸妈妈。 　　虽然大伯和大伯母对他们也很好，但是总归跟在父母身边不同，他们打小儿都没有离开过父母，哪里能不想？ 　　“小虎小豹！” 　　果然，就听一声尖锐的叫声，王巧就跟飞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两个孩子，他们比半年前长高了一些！两个孩子也激动的哭了出来。 　　姜城：“大哥大嫂！” 　　他伸手接过他们的行李，随后去揉了揉几个小孩子的头，说：“想三叔没？” 　　“想了！”几个孩子齐刷刷。 　　他们都慌极了，心里不断地敲着小鼓，这里太过繁华，比他们想的还繁华一千本一万倍，小家伙们都忐忑的不知如何是好。 　　“媳妇儿，咱们别在车站嚎，走，回家去。”姜老二许久没见儿子，也红了眼，不过却还是劝了劝王巧。 　　姜林：“咱娘可在家做好吃的等你们呢。” 　　姜家四个兄弟与两个嫂子一行人一同出了站，姜城找了两个在车站拉活儿的，大家坐着三轮车，一路奔着四合院儿就来了。要说姜老大和章彩虹受到的震惊可比姜老二和王巧大，他们那个时候来，姜城一家还住在老房子呢！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可是四合院。 　　别说是城里，就是乡下，他们也没这么大的房子啊！ 　　姜老大和章彩虹嘴巴大的能吞下一颗鸡蛋，他们呆愣愣的跟着进了门，就见姜老憨和章荷花站在院子里。 　　姜山立刻上前跪下：“爹、娘……” 　　章荷花一把将人拽住，说：“这什么毛病！跪什么跪，我还没死呢！” 　　“爷、奶！”几个小孩子也是激动的。 　　章荷花：“哎，我的好孙子！” 　　她上前：“快进来，奶给你们坐了好吃的。” 　　这真是有了孙子，儿子一点也不重要了。 　　姜山：委委屈屈。 　　姜城笑：“来，你们住在这个房间。” 　　几个人转了一圈，章彩虹这才想到：“咦？三弟妹呢？” 　　姜城说：“厂子那边这几天再出货，不能没有人看着，唐妙在那边忙。估计她等会儿就回来了。” 　　他也怕大哥大嫂多想，笑着说：“原来都是我负责厂子那边，不过今天你们过来，唐妙不放心你们，觉得还是得我去车站接比较好。所以她就去厂子了。” 　　大夏天的，还是在院子吃吃饭更爽利。 　　这是他们留下来的老习惯，章荷花看他们还在絮叨，叫：“赶紧过来摆桌。” 　　又说：“老三，妙来得及回来吃午饭吗？” 　　姜城：“她说一定回来。” 　　这么一说，章荷花就放心了，她说：“老四，你去给仓库的啤酒和汽水搬出来。” 　　姜林：“好嘞。”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正是唐妙，她一身干净利索的奶牛花纹连衣裙，看的几个人一愣。 　　这还真不仅仅是章彩虹，王巧也是一样的。 　　虽说她也住在京北，可是她们家所在的纺织厂距离这边真是有一段距离了，而他的店又比较忙，所以大家一般也不咋碰面。可是这么一看，就觉得唐妙真是好看啊！ 　　好看又时髦。 　　像是他们，不管住没住在京北，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说话带着一点点乡音，衣着风格也比较土气。但是唐妙就不是，整个人格外的精致，就跟那电影明星似的。 　　“大哥大嫂！”她还是热情的很咧：“坐车累吧？” 　　几个人赶紧点头，这种累，还是秋收下地那种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都形容不出来。 　　唐妙洗了手，一家人坐在一起。 　　谁能想到哦，他们一家竟然会在这一年，一家齐聚在首都。 　　有时候变化真是快的惊人了。 　　“三弟妹，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章彩虹说话依旧是很直白的风格！ 　　唐妙笑：“我穿的是我们厂子出的衣服，正好也就当打个样儿。” 　　章彩虹惊讶：“你们厂子啊？” 　　她赶紧凑近了看一看，摸一摸，点头：“真不错！走线裁边儿也都不好。” 　　又看了看，补充：“款式也特别。” 　　唐妙：“我们请了人设计的！这不，后天我们还打算一路南下，去鹏城那边看一看，学一学。” 　　她顺势把这个话说了，含笑：“大哥大嫂尽管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我跟姜城都忙，可能招呼的不好。但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可别埋怨我们哈！我们可是把你们交给小狼和小棠棠全程陪同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姜老大有点局促，说：“这是哪儿的话。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哪儿还用招呼。” 　　章荷花扫了大儿子一眼，说：“你们确实不用招呼！自己人如果还玩儿虚的，就是揍得少了！” 　　姜老大：“………………” 　　章彩虹：“你们去外地看做衣服？那玩意有啥看的？” 　　唐妙笑着摇头：“不是看做衣服，而是去看那边流行的款式和版型。咱们做生意，总归不能落后了不是？” 　　章彩虹恍然大悟，懂了！像是她在乡下做衣服，也是新鲜的款式比较好。大概就是一样的道理了。 　　“你们在家怎么样？”唐妙索性问了起来。 　　这半年，唐妙都没有找章彩虹做衣服了！他们关于缝纫机的账也在去年年末结算清了。唐妙倒不是因为结算清了才不找章彩虹，而是因为，他们的服装厂运作起来了，就没有那么大的必要了。 　　而且，老花不在洋川县，他们也就没有瑕疵便宜布。 　　所以这事儿就停了下来。 　　不过就算这样，章彩虹还是挺高兴的，她说：“家里不错的，你大哥每个月固定工资。今年分田到户，爹娘还有老二夫妻的地都在我们这边，瞅着是个大丰收。今年不限制养猪了，不过我忙不过来，所以只养了五头。好在有几个孩子帮我，打猪草什么的，也不算忙。我这边偶尔帮人干个小活儿，也能赚一些。哦对，我这次还给你拿了二百五十个兔毛帽子，除了去年的款式，我又琢磨了个新款，都给你做了。一并带来了。” 　　唐妙笑：“谢谢嫂子。” 　　自从厂子里还是出货之后，这些东西就算是当捎儿卖了。 　　他们第一批布进价便宜，简直是日进斗金；就算是现在第二批布料回归到了正常的价格。可是虽然他们单件利润压缩了很多，可是他们服装厂本来就是走量，所以仍是利润仍是巨大。 　　像是前几天，他们就还上了欠银行的四万块钱。要知道，这真正出货，也就一个多月时间啊！可见利润的疯狂！ 　　不过唐妙倒是没有拒绝章彩虹，他们服装厂的货还没有款式多到可以铺平四百平的店，总要适当的卖其他东西。而这种可爱的小帽子就很有必要了。 　　你要我好大家好。 　　她乐呵，章彩虹也乐呵的。 　　章彩虹咋不高兴呢！大概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都想不到，自家男人有了正式的工作，他们家可以自家有这么多地，养这么多大肥猪。甚至还有了缝纫机和自行车。 　　缝纫机已经是自家的了。 　　自行车当初说是给他爹娘用，可是实际上这半年人都走了，可不就只有他们用了。 　　对这些，章彩虹真是满足极了。 　　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留在了家乡。 　　“二弟妹，你在城里怎么样？如果不行，还是回去，现在村里也挺好的。”不过再看王巧，又觉得，王巧似乎没有离开时候的落寞和一点点不甘心了。好像，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王巧：“回去？我回去干啥？我在这边儿且好着呢！我们跟老三借了钱，先买了房子，然后就做起了小生意。我现在早上除了卖报纸，还炸油条。油条只能早上卖，不过包子可是中午晚上都可以的！带着卖一些筋头巴脑，生意且不错。” 　　哪里是且不错，王巧低头将杯里的北冰洋一口闷了！心里这个舒畅啊！ 　　透心凉！ 　　他们家一个月的纯利润就二百多了！ 　　她原来还觉得汤白给有点舍不得，但是就冲这个白给的汤，不知道多少人都说她厚道！愿意来他们这边买油条或者包子呢！纺织厂女工多，还有一些小伙子追求姑娘，经常在她这边买点零嘴儿什么的带着，去看电影。 　　这生意不要太好！ 　　“小虎和小豹这次也来了，我们也是算是一家团圆了，等让你爸领你们去报名，这半年先借读。等过年咱们回老家，我们迁了户口，你们也就是城里人了。” 　　这在原来，想都不敢想啊！ 　　现在竟然都实现了。 　　小虎和小豹也知道自己和小猫山鸡小鱼不一样。他们是来旅游，但是他们两个来了之后就不走了。想到这里。心里也越发的高兴起来。 　　城里啊！、 　　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成为城里人！ 　　果然，小猫几个孩子羡慕的看向了他们。原本都是一起长大的小孩子，现在他们都留在这边了。 　　唐妙看出了大房几个小孩子的落寞，她说：“来，我们喝一杯吧。” 　　几个小孩子立刻喜笑颜开，这水甜甜的，又不是糖水的味道，比糖水好喝许多。不管多大的孩子，都是孩子，都最容易被这些吸引了。情绪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王巧：“给我来杯啤酒尝尝？” 　　姜海不赞同的看她，王巧笑：“那就尝一口。” 　　姜海给她倒了半杯，一家团圆，心里舒坦，王巧又干了，酒精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王巧没喝过，她滋啦着说：“真不咋地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杯酒有点上头，王巧拉着章彩虹说：“大嫂，我跟你说实话啊。你得来京北。真的，我原来不懂，但是现在做上小买卖就知道了，来了一点也不吃亏。” 　　她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我原是担心极了，一路忐忑，可是真的到了，一路推着走！竟是觉得时间过得如同飞一样。再也没得什么心思想别的了，什么担不担心，哪有时间想啊。只顾着忙，你看我铺子不大，做些简单吃食！我一个月……嗝！” 　　王巧的手直接搭上了章彩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三弟妹，嗝，三弟妹说得对！赶早不赶晚！就我那房子，一千五买的，重新拾掇盖门房，足花用了两千多！我真是心疼哩！可，就这四五个月的功夫，这才四五个月啊！我隔壁那个破房子，且不如我呢！就要价两千了！听说，那人说我若是肯卖，两千三拿下！这才几天就多了三百？啊呸哦！老娘才不卖呢！我那可是只生蛋的老母鸡！我一个月，二百多的利润！” 　　姜老二扯了一下媳妇儿的衣角，王巧一巴掌拍过去：“你干啥！我们说知心话呢！” 　　章荷花似笑非笑的看着姜老二说：“你让她说罢。” 　　姜老二默默望天，他们出门之前，这女人仔仔细细的叮嘱他，万万不能透漏家里赚多少钱！你看人家老三家也没说啊！财不露白，可要懂的财不露白。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这几天，每日都要提点，一日不下三次。 　　姜海听得耳朵起茧，直说懂了懂了。 　　结果，他懂了。 　　她自己……说的比谁都痛快哩！ 　　姜老二默默的瞅一眼他媳妇儿，又看一眼他老娘，索性缩着脖子该吃吃该喝喝了，说吧说吧！反正没啥见不得人，随便就是！ 　　王巧果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也别觉得现在个体户不体面，啊呸！有什么不体面的？我一个月赚的钱，就能顶你们家当工人几个月赚的了！嫂子啊，听我的，不要怂，就是干！先、嗝，先赚了钱再说啊！就算，就算以后不让做买卖了。大家都这么干，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咱们八辈子贫农，没事儿！倒时候手里掐着钱，怕啥啊！你赚十年的工资，还不定有没有我五年多呢！你也别觉得，那工厂的工作能传家。你想想，孩子们来了京北读书，京北跟咱们那儿可不一样，学的都好，你看小狼和小棠棠就知道了！咱孩子都不是笨蛋，来到这教的好的地儿，还能学不好？到时候都考上大学，当干部！不用我们留着工人工作传家！到老了，我们手里掐着钱，美滋滋！听我的！出来没错！” 　　王巧啪嗒一下，躺在了章彩虹的腿上，睡了过去。 　　章彩虹……瞠目结舌！ 　　她眼巴巴的抬头，看向姜老二，说：“弟妹这是喝醉了？” 　　姜海点头，诚实的说：“嗯呐，要不然咋能说这么多？” 　　章彩虹：“……” 　　你好了解你媳妇儿哦！ 　　唐妙：“大嫂，我跟你一起把人扶床上躺会儿。” 　　俩人把王巧放回床上，因为王巧这茬儿，大家吃饭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唐妙笑着说：“大哥大嫂，其实二哥说的有点道理！” 　　章彩虹：“……我听出来了。” 　　她低头：“我再想想。” 　　这个时候，章荷花开口了。 　　“就算要来，你也得想好自己能干什么！你不如老二家的果断，也不如她嘴巧会看人脸色，就算做生意，也未必妥当。” 　　这话不假，王巧要说果断，也是真果断。发现了姐姐和姐夫的嘴脸，宁愿闹开让人看笑话也是要寻个出路的。她本就是泼辣的性子，可是眼见几个妯娌都很不好惹，就立刻老实起来，在姜家夹着尾巴做人，也真真儿是个会看脸色的。 　　但是章彩虹便不是了。娘家条件不错，婆婆又是姑姑，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直来直去的，毫无心机。 　　同样是做小生意，王巧做得，章彩虹未必。 　　章彩虹点头：“我晓得这个，所以才犹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大嫂手艺好，开个裁缝铺子未见得不成。”顿了一下，唐妙又说：“只不过想要干起来却比二嫂艰难了！大家都更认一些相熟的老手艺人。再一个，这也不像小吃店那样每天是活钱儿。当然，如果干的好了，也都不好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唐妙突然说：“大嫂，反正这段时间多了去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鹏城看一看？” 　　一家人：“卧槽！” 　　唐妙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难懂大嫂去不得吗？嗯？” 　　她玩笑着说，大家终于从震惊里走出来：“当然去得了。” 　　唐妙：“那就是了啊！” 　　章彩虹接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去，怪吓人的。” 　　唐妙失笑。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最终，章荷花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且慢慢来吧。”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章彩虹崇拜的看着唐妙，说：“弟妹啊，你咋这么能呢？” 　　又一想，连一贯跟个鹌鹑似的王巧进了城都不一样了，每个人都在进步。只有她，得了一点点的小便宜就沾沾自喜，这可不成的！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追求啊！ 　　章彩虹想着，认真说：“爹娘，我这次会好好想一想的。但是，那个鹏城，我可不去哈。” 　　哎呦妈呀，这一路上来都够吓人了。 　　唐妙失笑：“那好吧！” 　　她其实就是灵机一动，也不强求的。 　　大家正闲聊呢，姜城抬头看她：“媳妇儿，你下午不是还约了连优吗？” 　　唐妙：“哦对，我还有事儿，嫂子你把这儿当自己家哈。” 　　她还要找连优一起商量后天动身去鹏城的事儿，耽误不得。眼看她来去匆匆，章彩虹感慨：“真忙啊！” 　　不过，他们都行。 　　她，也可以吧？ 第127章 你要等我呀 　　唐妙这一次去鹏城，同行是老花和姜林两个。 　　姜城和唐妙不能两个人同时离开，厂子那边实在忙不过来，可是他也不放心唐妙，虽说唐妙不是一般弱女子，但是总归还有个连优。说不好就是个拖累了。所以姜城不放心，正好老花也要去拿货，他索性就拜托了老花一起。又安排了姜林做“保镖”。四个人简单上路。 　　倒是也巧，他们刚上火车没多久，就看到宋桃鼓着脸蛋儿皱着眉走过。 　　唐妙直接伸手，作势揽她，很不正经：“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好看！” 　　宋桃吓了一跳，还没等发火叫人，就看到笑盈盈的唐妙，她愣了一下，随后说：“唐妙？你怎么在这儿？” 　　就这么一句，就捂住了肚子：“我等一下跟你说。” 　　她匆匆去了厕所！ 　　说起来还真是巧，要不是去厕所，宋桃还不一定能遇见唐妙呢！她也不回自己的位置，回去拽了自己的两个大包裹，直接坐过来跟唐妙和连优两个人挤，“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知道唐妙和连优关系不错，毕竟唐妙时常过去找她。不过一起出门？ 　　她又看对面的两个男人，好像也都不是唐妙的男人耶！ 　　她也是大方：“这是？” 　　唐妙：“我们打算去鹏城，连优，不说你也认识；这是我小叔子姜林，这是我男人的好兄弟老花。哦对，他叫花宝玉。” 　　宋桃：“噗！” 　　老花：“……嫂子，你直接叫老花就成，后面那个实在不用介绍的。” 　　他行走江湖之所以叫老花，还不是因为“花宝玉”这名儿实在是太膈应人？他老娘当年不知听谁讲了红楼，就给他一个大老爷们搞了这么一个名儿。 　　说起来真糟心。 　　“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宋桃。”唐妙倒是奇怪了：“宋桃，你怎么才走？” 　　一般同学，差不多都走了三四天了。 　　宋桃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还是说：“我去买了些京北的特产点心那些东西，回家的时候卖出去赚点差价，嘿嘿。” 　　“你自己一个姑娘拿这么多东西？” 　　宋桃：“我不用在火车上过夜，差不多七点多就下车了，我哥哥来接我。我们凑合一宿，卖了东西明天在回家。” 　　算起来，宋桃家也算是距离京北不太远了。 　　宋桃虽然是个爽朗的姑娘，但是也不问更多唐妙去鹏城的事儿，其实，也是好猜的。没什么了不得。几个人一路叽叽喳喳，连优不怎么说话，倒是唐妙和宋桃说的多。 　　老花偶尔插一句嘴。 　　眼看傍晚宋桃到站，老花：“卧槽，你这点劲儿还干这个，你先走，我给你送下去。” 　　宋桃刚把行李拖起来，老花就主动帮忙了。 　　宋桃：“谢谢你啊。” 　　老花：“没事儿，走走！” 　　他帮东西给宋桃送下了车，很快的又跳了上来，都是也不黏糊什么，爽快的一摆手就进了车厢。 　　他磊磊落落的，宋桃也爽朗。 　　她站在车站，列车开过，车窗经过她，她招了招手。 　　姜林默默的看了老花一眼，呵了一声，说：“笑的跟孔雀开屏似的。” 　　老花：“哎不是，你怎么说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连优抬头，看了老花一眼，又撇开头看向了窗外。 　　老花义正言辞：“我是帮忙！真是好人难做。” 　　“嗤。”一声笑声响起，老花抬头，就看是连优在笑，他一贯跟人自来熟，说：“连同学画什么呢？” 　　他探头一看，竟然是一条裙子，他啧啧：“牛逼。” 　　唐妙看看老花，又看看连优，再去看姜林。 　　姜林也是不小的人了，捧着一本经典电影赏析，一路就没停下。 　　唐妙默默摇头，心里默默感慨：真是活该你是个光棍啊！ 　　唐妙一路向南，这边姜城基本也都不在家，他店里那边去的不频繁，有事都让章荷花领着小狼过去。章荷花虽然不行，但是小狼盘账是一点也不会错的。 　　他这边主要还是再跟两个布厂商量订货的问题，不出一个月，他们家的旧款就已经卖光了，现在上的是第二批天蓝色。因为要区别于其他人，所以唐妙当时是把蓝色调低了三个度的，所以这蓝色极浅极浅。 　　因为他们和厂子合同也写明了，给他们的颜色，一年之内不能给其他人。按理说，这个合约不会有人答应的，不过姜城倒是也精明，不过不找那些不愁卖的大厂，他现在联系的两家都不算大。一家在延庆，另一家在门头沟，都是百多人的小厂子。 　　这样的小厂子本来就活儿少，虽说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但是厂领导不是不着急的。姜城也是寻着这个原因才上门。虽然他把货拆给了两家，但是对两家来说仍是很多了。 　　虽然合约是一年之内不能给其他服装厂供货同样颜色。 　　但是在他们看来，一年本来就不长，也没什么妨碍。 　　再说，姜城一批一批的拿货还不拖欠货款，忙他这边和当地一些固定的供货商都忙不过来，也实在是没有心分给别人。 　　因为第一批料子是深蓝+白，所以姜城第三批是淡浅蓝，第三批是湖水蓝。 　　这个夏天，他们给自家厂子定的基调就是清爽之蓝。 　　姜城和唐妙不是学市场营销，但是两人倒是听了不少这个专业的课。他们都觉得，一个牌子要想迅速的立足，一定要有让人觉得很深刻的记忆点。 　　宣传牌是一个； 　　而，每一季的特殊颜色，又是第二个。 　　他们每一季都会有一个主打颜色，然后围绕这个颜色来设计。 　　设计、宣传、质量，这是他们要成功，必不可少的。 　　姜城是实在没有功夫陪着兄嫂，不过他们倒是不太放在心里。还别说章彩虹两口子就是比较大大咧咧的人，不那么讲究。 　　姜城两口子忙，老二两口子也忙，章荷花和姜老憨就承担起了带着大大小小出游的任务。 　　要说现在最热门的旅游城市，那么非京北莫属了。 　　早期的升旗，长城，纪念堂，航天馆，还有那动物园，都转悠个遍。小狼和小棠棠不是第一次来，两个小孩子叽叽喳喳的给大家充当“导游”。 　　要说他们一家人出来玩儿，也不是没有个例外。 　　例外就是——小星星。 　　小星星也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玩儿，每天早上按时出现在他家门口，准时准点的很，大概是小星星来的太过频繁，以至于小棠棠家的小狗狗小黑都不咬他。 　　十分把他当做自己人。 　　哦，小黑就是岳奶奶帮他们寻摸的。 　　一只黑背，它娘还是个警犬咧。 　　小棠棠给它起了个“小黑”的名字，小黑通体黑色，超凶！ 　　不过，不咬小星星！ 　　要知道，别看它小小一只小奶狗，且凶且凶，对小虎山鸡几个活泼的都不给什么好脸儿的。但是小星星过去，它倒是腻歪着蹭过去。 　　别看小星星是京北人，但是，小棠棠发现，他好像哪里也没有去过的样子。 　　不管去哪儿，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第一次去的样子。 　　虽说一家人一起玩儿，多一个小星星有点怪怪的，可是长得好看就是比较讨喜，不过才小半天，大家就都把长得好看的小男孩儿放在心里了！ 　　小虎和山鸡他们这混小子更是一个一口一个我弟弟。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弟弟呢！ 　　虽然是首都，但是也不是没有坏人，他们一行八个小孩子七个大人，为了方便章荷花点人，姜城倒是做了一批小黄帽，一人一顶，一眼看过去真是明晃晃的。 　　好在几个小子也不算是小孩子，更是知道这里不是他们乡下，也不乱跑。 　　早些年，十岁都可以下地拿半个工分了。 　　大家都很懂事的，出门也省心。 　　只是，这一路上，小狼都频频向后看。 　　小棠棠偷偷拉住哥哥，小声问：“什么了？” 　　小狼忍不住说：“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小棠棠：“吼！！！” 　　她睁大了眼，迅速的回头，他们今日来的是长城，大概是因为暑假的关系，看起来人也不少。只是看来看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姑娘眨眨眼：“那我们小心点。”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最听哥哥的话了。 　　“棠棠。”小星星跑了过来，牵住她的小手儿，说：“我们照相。” 　　小狼翻白眼：“……熊孩子。” 　　小星星的小脸儿跑的红扑扑的，眼睛更是又大又亮，他拉着小棠棠，站在城墙上，说：“我们拍照。” 　　小棠棠戳他的脸蛋儿，说：“你比我哥哥他们还更像是没有来过的人。” 　　小星星理所当然：“我本来就没有来过啊！” 　　小棠棠偏着头看他，有点小奇怪的问：“你真没来过呀？” 　　她其实一直都觉得小星星没有来过，你是又觉得不至于吧？小星星怎么可能没有来过呢。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呢。她好奇的很，问：“你家不是老的首都人吗？为什么会没有来过呀？” 　　小星星：“我爸爸妈妈很忙。” 　　小棠棠深深的哦了一声。 　　小星星又说：“我小时候差点丢了，他们都过度紧张我，不会让我跟别人出门的。” 　　小棠棠想到了小星星那次差点被拐事件，那个时候，他才两岁，今年他已经六岁了。想起来，真的好久了哦！四年都过去了。 　　不过……小棠棠挑着小眉梢儿，说：“不让你跟别人出门，难道我不是人哦？” 　　她小嘴儿嘟嘟，小星星：“小棠棠本来就不是别人。” 　　章荷花：“看这里！” 　　小星星使劲儿拉拉小棠棠，赶紧说：“看镜头呀。”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儿手拉手，笑容甜美灿烂，镜头定格在这一瞬间。 　　小棠棠晃荡一下小手儿，说：“走喽，不把我当外人的小星星。” 　　小星星翘着嘴角，开开心心。 　　不知道为什么，小棠棠突然好像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她问：“小星星，你家，是不是安排人跟着我们了啊？” 　　小星星不大的小孩子，硬生生从鼻孔喷了一个哼，说：“随便他们好了。” 　　看样子，是有了。 　　怪不得哥哥感觉到了。 　　小棠棠吐槽：“你们家那个不是勤务兵吗？怎么现在都这么弱吗？竟然能被我哥哥发现。啧啧。” 　　小星星笑了出来，说：“管他们呢！走，我们去那边。” 　　他拉着小棠棠就跑，小棠棠：“你跑不过我哒！” 　　小女孩儿跑的裙摆飞扬，她回头叫：“小哥哥，快来呀。” 　　小狼：“好！” 　　“你们慢一点别摔了。”章荷花不放心的叫了一声。 　　姜山期期艾艾的凑近了她，谄媚中透着浓浓的讨好：“娘。” 　　章荷花：“你干嘛？” 　　她撇嘴：“干什么给我拿出这幅姿态！好好挺直了腰杆说话！” 　　姜山：“嘿嘿，娘……” 　　章荷花揉了揉胳膊，感觉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想干啥？” 　　姜山：“娘，那个……你给我跟我媳妇儿拍一张合照呗？” 　　他搓手：“我俩还没有合照。” 　　一旁的章彩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章荷花，竟然还有点紧张呢。 　　章荷花：“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去找个景儿，来来！” 　　“哎，好嘞！嘿嘿嘿。” 　　两个人立刻整理衣服，姜山由衷的说：“表妹，你真好看。” 　　章彩虹：“你也最好。” 　　姜老憨：“受不了。” 　　他立刻快走几步凑到小孩子们面前，还是孩子们好，不让人恶心。而此时章荷花已经让这两口子恶心个够呛，她立刻拍照。 　　姜山和章彩虹满足极了，不过很快的，姜山说：“娘，你照好了吗？会不会没照好？会不会……” 　　章荷花翻白眼：“想死是吧？你给我闭嘴！” 　　她瞪着儿子，说：“等去别的景点再照，总有好的！” 　　姜山与章彩虹：“！！！” 　　两人喜笑颜开。 　　小豹跑了一会儿，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蹭到章荷花眼前儿了，仰着头问：“奶，什么时候吃午饭？” 　　好么！ 　　这个吃货一点也不变的！ 　　章荷花：“……” 　　她说：“回去还有点时间，先给你买个包子垫一垫。” 　　小豹喜笑颜开：“好！” 　　小星星原来很少吃外面的东西，但是这几天一路跟着他们倒是也都吃了个习惯，小家伙儿不管吃什么都是很大口。看起来比小豹还不像话。小棠棠：“慢点吃，别噎着。” 　　小棠棠在旁人面前都是小妹妹，只有在小星星面前是大姐姐，所以她觉得自己得有点大姐姐的款儿。 　　“要慢慢哦。” 　　“好！”小星星又是大大一口。 　　她低头看着包子，软糯糯的说：“也没有特别好吃啊。” 　　小星星：“和家里的不一样。” 　　小豹几个小孩子都纷纷点头，说：“对，跟家里不一样的，好吃！” 　　小棠棠歪头，有点不懂，是她太挑剔吗？她明明觉得味道一般，都没有二伯母那边卖的好吃呢。 　　不过小棠棠被其他小孩子带动，也大口吃。 　　她不知道，对于小鱼几个小朋友来说，本来就不常吃，所以是好吃的。 　　而对于小星星来说，不是好不好吃，而是，他们家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根本不会让他吃外面的这种东西。没吃过的，就是特别的。 　　几个小孩子互相攀比，吃的很快乐。 　　“我们明天去哪里呀。”大家坐在台阶上，虽然闷热的很，没有一点风，可是大家一点也不觉得热，反而觉得爽快极了。 　　章荷花：“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天天往外跑，你们扛得住，我和你爹这把老骨头也扛不住！” 　　姜山赶紧点头。 　　小棠棠立刻问：“小星星，我们明天不出门，你要来我家吗？” 　　小星星：“来的！” 　　他认真的说：“我明天也要去的，我们一起温书。” 　　他拉住小棠棠的手，郑重说：“我秋天要去读一年级了，你要等我啊，我会追上你的。到时候，我们还做同学。” 　　小棠棠笑嘻嘻：“可是我开学就要读三年级了哦，你追得上吗？” 　　她小骄傲：“我很聪明的。” 　　小星星点头，说：“我能。” 　　他再也没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了，“我一定能，我要跟小棠棠做同学。” 　　小棠棠：“那，我等你哦！” 　　小星星：“嗯嗯。” 　　小虎山鸡小鱼三个安静的不言语，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们比小棠棠大三岁，但是却只比人家高一年级。可不敢多言语，要是被家长逮着话茬儿，可是要挨说的。 　　“小棠棠，你学的那么轻松，有没有考虑格外学点什么呀？”小狼问了出来。 　　他眨巴大眼睛，妹妹去学别的东西，就没有时间和小星星玩了。 　　这主意，超棒的。 　　反正，小狼不咋喜欢小星星这个总是跟他抢妹妹的混小子。 　　小棠棠：“学东西吗？” 　　她来了兴致：“可以哎！我要学！” 　　她原来是没有想过这些，但是哥哥突然起来，小棠棠就觉得可以学很多东西很好呀。 　　她说：“我要学武术！” 　　小棠棠握紧了小拳头挥舞，说：“学武术，打架！” 　　所有人：“………………” 　　小狼默默望天，说：“女孩子学武术很累的。而且很容易受伤，我们都会心疼你啊！不如学个文静点的？小提琴？” 　　他有个同学就是学这个，小狼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没想到，小棠棠撇撇小嘴儿，说：“我怕歪脖子。” 　　小狼：“……” 　　这是什么谬论哦！ 　　“不过，我觉得大提琴蛮好的！我要做大提琴美少女！”小棠棠大声宣布。 　　小星星捧场的鼓掌。 　　当天晚上，小星星回家，眼看所有人都在，认真说：“我要学武术！” 第128章 别人家的小孩 　　唐妙去了鹏城，在她回来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唐妙自从开始宣传，从开始的小服装店到后来的服装厂，找的都是齐微李玲玲三个人，这是八十年代，可不像港城那样繁华，讲究什么代言人。 　　他们这边还没有这个概念，像是唐妙这样宣传的都不多。像是京北服装厂，人家大厂不愁卖。看到他们家搞得这些小动作，根本就不放在心里，他们是五千人的大厂，怎么可能看得上tl这样扩招两次才一百五十个人的小厂呢。 　　不过虽然这样的服装厂没有看上他们这些小动作，不过却有别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唐妙家的服装店繁华，自然有人看到这个商机，也在附近开了店，距离他们家几百米，说近不近，可说远也不远了。这种事儿就是这样，你家能开，我家也能开。谁也管不着谁。 　　但是，这家恶心就恶心在，这家店的门帘风格十分像唐妙家服装店，甚至，连模特都找了一样的人。 　　除了齐微没有答应，李玲玲两个人都答应了。 　　怎么说呢？其实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约定，说好除了给他们拍摄，不可以给其他人拍摄。他们也没有给够人家足够的钱，自然不能耽误人家赚钱。 　　但是让姜城有点不愉快的是，李玲玲他们不仅去拍摄，还为了卖好给那家，把曾经在他们店里听到的一些关于唐妙摆设的小技巧悉数告诉了那家。 　　当然，这并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损失，唐妙既然能在外人面前说，就不是很重要的事儿。而且摆设这种事情，也看彼此的审美，很难说就能百分之百复制。 　　可是，姜城还是恶心到了。 　　他是觉得，这种人人品是很有问题的了。 　　不过姜城倒是没理会他们，毕竟对他来说，这不算是一件很大的事儿，毕竟这家店在赚钱，也不低工厂的千分之一。他们几乎是立刻就要上新，下一批的广告，他也势必不会用李玲玲两个人了。 　　不过这件事儿倒是让黄莺齐芳几个服务员气个够呛。 　　他们都是靠店里的卖货提成的，外人只觉得他们是给私人干活儿没有保障，却不知道，他们虽然底薪才十块，但是每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低于五十的时候，赶上过年那个月还有前几个月大量销货，每个月都是一百多快的！ 　　准确说，除了刚过完那两个月，大家需求不大，他们是五十多，再其次，都是八十九十，一百多才是常态。 　　他们厂子的人能赚一百多吗？ 　　必须不能的。 　　所以现在别人这样做，就相当于在她们的碗里刨食，她们总不好去泼妇骂街，老板都没这么干，她们自然不好自作主张。不过言语间到底是带出点儿对对方的怨怼。 　　真是恨不得去他们门口泼大粪！ 　　还有李玲玲她们两个人，也太吃里扒外了！去给人家当模特，还要说他们店里的情况，要不是他们有齐微这个内应，都不知道这么多事儿！你说气不气人！ 　　这段日子唐妙没回来，姜城也不怎么过来。 　　不过章荷花倒是每天带着小狼过来盘账，眼看她们愤慨，小狼算好了账，终于抬头，他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才九岁的小孩子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父母的果断的了，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也比别的孩子对这方面看的更清楚。他算好了账，整理了账本，淡定说：“不管什么都是一样，你做的好，别人看到了其中的利润，可能就会立刻来做。谁也阻拦不了别人。我们想要一直赢过别人，就得不断的动脑子。从各个方面让人知道，就算是学习，他们学的也是下乘。我们店卖得好，靠的不是哪一个女人的照片牌。” 　　“小狼说的有点道理。”黄莺虽然也很气愤很气愤，但是却认真想了起来，“他们可以学这些虚的，但是却未必能学来我们的服务，老板娘越是不在，我们越是不能怂！咱们的态度再好一些，我就不相信，客人不来。” 　　“对！”才干了不到一年，原本有点怯生生的孔丽都变得飒爽起来。 　　果然金钱使人成长。 　　“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有的话也不用摆在面上！”小狼淡淡。 　　“好！”小狼的话倒是奇异的安抚了三个售货员，她们默默感慨，果然虎父无犬子。老板和老板娘都牛逼，人家孩子也不一般。 　　孔丽看着小狼，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还在家乡的儿女，她当初是怕丈夫考上大学扔了他们才坚持跟来的。果然，她丈夫不是那种人，没有被富贵迷了眼，可是他们也确实紧巴，吃都吃不饱，更不要说接孩子来了。 　　但是现在，她手里已经攒了不少钱了，也许，她可以把孩子接来？ 　　毕竟，这边的教育真的跟他们家乡不同。 　　“小狼，店里还招人吗？”孔丽想到这个，问了一嘴。 　　黄莺和齐微也立刻看向了小狼。 　　别看章荷花过来盘账，但是店里的所有事儿，她都不插嘴一句的！如果说吃吃喝喝家长里短，那成！但是如果你说正事儿，她是一点都不管的！ 　　姜城和唐妙的生意，她一个乡下老婆子可不好瞎掺和。 　　小狼认真：“招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招你们任何人的亲戚，我爸妈是绝对不会让有亲戚关系的人在同一家店的，这样不利于内部的管理。就是工厂那边，有亲戚关系的人也不会安排在一个车间。哦对，如果你们家有人找工作，会干服装的话可以去服装厂那边报名，那边是缺人的。” 　　一说这个，孔丽和黄莺都有点激动。 　　齐微家里倒是没有什么人要找工作，她唯一没有工作的妹妹还在读大学呢。不用操心。不过黄莺倒是想到了大妞，也是她大侄女儿，这姑娘没有个一技之长，家里负担也重，偶尔打一点零工，如果有个正式的工作，那以后找对象也方便啊！ 　　至于孔丽是打算让她妈过来，她就一个老娘，在家乡照顾她儿子和闺女。如果他们都能一起过来，自然还是有个工作更好。 　　“如果不会呢？” 　　小狼：“好像可以学吧？厂里也有学徒工的，但是不能零基础。” 　　小狼这边交代完了，跟章荷花两个人一起做公交车往回走，章荷花由衷的感慨：“我大孙子最厉害！将来肯定蓝呀蓝。” 　　小狼想了一下，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章荷花：“对对对！” 　　小狼扬着嘴角笑，认真说：“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都说从小看到大，小狼这个样子，章荷花是最看在眼里的。她看着孙子，越发的欢喜。 　　果然，两天后唐妙回来，虽然是确实心里泛起了一丝不舒服，但也没有就这事儿怎么发火，只是一蹙眉，随后就忙更重要的事儿！唐妙带着连优和姜林几乎跑遍了鹏城所有的商场和大小服装店，还以拿货的名义去了许多服装厂，可以说，在鹏城这半个月，他们是累的脚不沾地。 　　所有人都瘦了一大圈，不过收获也是显著的。 　　他们在这边，到底是不能跟鹏城相比，这么一趟，不仅仅是开了眼界，更是激发了许多的灵感。不仅是连优，唐妙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多的启发。 　　而且这一趟也让唐妙觉得，自己先头儿的宣传，真是太小儿科了，还有许多更好的方式，这都是做得到的。 　　唐妙虽然累，但是情绪饱满，很快的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中。不过小孩子们可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不在家呢！连姜老大和章彩虹都不管那些的。 　　他们……迷上了电视！ 　　是的，电视！ 　　唐妙这次在南方买了一台彩色电视，硬生生靠姜林扛回来的。 　　可怜巴巴姜林崽。 　　京北不是没有电视，但是要攒票，而且彩电还要预约，基本都是黑白。这一次在南方看到这个，而且价钱便宜了将近一半了。唐妙毫不犹豫就拿了一台。 　　直接越过了黑白，一步到位走向彩电。 　　这台电视真是得到了大大小小的追捧。 　　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全家上下，好像最不当回事儿的就是小棠棠了。她开始也兴奋，不过她的兴奋只持续了三天，差不多就缓了，该干嘛干嘛！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 　　大家看着电视，快活极了。 　　每天六点，他们都要准时的看“葫芦娃”。 　　几个孩子，不管大小，都在院子里玩葫芦娃的游戏。 　　小棠棠看他们这个样子，叉腰说：“总有一天，我的小熊也会上电视的！” 　　她的小熊写了好几年，她的睡前小故事也在今年暑假之前完结了！一共整整出了七本。小棠棠一直不知道自己这些书卖了多少钱，但是姜老憨和章荷花偶尔听姜城说才晓得，小棠棠出这七本书，家里已经拿了三四千块。并且在源源不断的还进钱。 　　乖乖呦！ 　　吓不吓死个人了！ 　　怪不得都要读书呢！原来读书好，脑子快，真的是可以生金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棠棠金口玉言哦，就在姜山和章彩虹准备离开的前两天，杨编辑找到了唐妙，原来，少儿文化中心那边看中了小棠棠这本《小熊历险记》，觉得不管是意义还是剧情，都十分好，他们打算给拍成动画片。 　　因为小棠棠未成年，所以这些事情肯定要她的监护人来处理。少儿文化中心那边不是一个特别富裕的单位，虽说真是个荣誉的事儿，可是杨编辑还是拿不准人家怎么想的。 　　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唐妙拒绝，她就多劝一劝。 　　毕竟，一时的金钱不那么重要的。 　　可是倒没想到，唐妙除了兴奋，就是问了一些相关的权益。倒是没再价钱上太过要求。 　　既然双方都有诚意，杨编辑这个中间人也是高兴地。很快的，他们就敲定了合同的细节。唐妙专程找顾景云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坑。这就放心的签了约。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边火热的生活鼓舞了姜山和章彩虹，两个人终于下定决心要来这边发展了。不过，他们倒是不能立刻走，家里还有地，甚至还有很多的猪。 　　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了章彩虹的弟弟和弟妹，但是一时可以，总不能托人家半年。所以他们就算要过来，也是过完年。小猫山鸡和小鱼都高兴的很。相较于大人的彷徨。他们是真正的开心。 　　小兄妹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家乡，他们也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现在爸爸妈妈下定了决心走出来，他们自然是格外的高兴。 　　大概因为前景可期，小家伙儿们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是认真的说：“我们半年后就在这边会和！” 　　一个个的都握着小拳头，坚定的很。 　　小伙伴们都走了，小虎和小豹也结束了在这边摸鱼的日子，回家学习了。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想走呢。想玩儿想看电视想招猫逗狗。什么都想。 　　可是，他们如果不回家多复习，学习是跟不上的。 　　王巧甚至听了唐妙的建议，请了一个老师为他们补习，这在现在是绝无仅有的。不过王巧最相信唐妙的话了，简直把她的话当做太后的懿旨，她说的，就不会错。 　　虽说她儿子在村里都是考前几这样的好成绩，可是，这里到底是京北。如果一来就垫底，对孩子是致命的打击。倒是不如早早的做些打算。 　　现在还没有什么教师不能补课的说法，所以他们轻易的就找到了人，是他们家的一个客人的妻子。两方也算是一拍即合。距离开学还有十天，他们已经开始疯狂补习了。 　　小狼和小棠棠倒是从来不补习的，不过唐妙真的给小棠棠找了一个教大提琴的老师。人家正经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林教授出面，人家未必教学生的。 　　不过，玉雪可爱又灵透的小女孩儿很可爱。 　　所以这位穆老师很喜欢小棠棠，教的也蛮用心的。相较于学习方面的天分，小棠棠音乐方面的天分很一般，不过，这也比许多小孩子强了。 　　穆老师自己也有孩子，她的儿女从小耳濡目染，开始的时候都不如小棠棠的。 　　所以穆老师教的也很用心了，她每天上午过来，教两个小时，然后看小棠棠练习一个小时。他们教学的地点都是安排在姜家这边，他们家住在教室宿舍楼，楼上楼下都有邻居，平日里她儿女练琴多，声音不好听都会引得别人不高兴。所以她是不想惹更多的麻烦的。 　　正好，小棠棠家这边是个院子，就很方便了。 　　虽然小棠棠每天上午要学琴，可是小星星还是一如既往的过来，不过他倒是也不去院子里打扰小棠棠，反而是安安静静的学习，中午就蹭饭。 　　每天待到下午三点再走。 　　因为小星星十分厚脸皮的蹭饭行为，搞得隔壁的岳家都不好意思了，经常往他们家送菜。不过章荷花倒是不在意，一个孩子能吃多少呢！这又不是早些年吃不起饭的时候了。 　　不过收到隔壁送过来的新鲜的鱼和刚宰杀的肉，她还是高兴的。 　　礼尚往来，她也遇见什么合适又新鲜的鱼也会送过去，偶尔还会把自家院子里的菜送一些过去。同样都是小四合院，他们家这边又是花又是菜，看起来虽然乱，但是却又生机勃勃。 　　岳奶奶有时候没事儿，就过来小坐，两家倒是也处得来了。 　　别看岳奶奶是个有知识的文化人，章荷花就是上过扫盲班，认识的字儿委实不多，但是他们倒是能唠到一起的。时间长了，章荷花也晓得了隔壁岳家的情况。 　　原来，岳奶奶和岳爷爷不是原配。 　　岳爷爷的第一任妻子牺牲了，他和第一任妻子留下一个女儿。 　　后来，他们两个结了婚，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实，岳奶奶和岳爷爷的第一任妻子还是表姐妹。也正因为，她与丈夫的前妻是表姐妹，这让自己的外甥女儿相当的不能理解。 　　毕竟，自己的表姨嫁给了自己的父亲，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再后来，十八岁的她改回了母姓，嫁人去了外地，基本不回来。 　　岳奶奶自己唯一的亲女儿就是小星星的妈妈。大儿子一家在部队，小儿子一生未婚，在科研机构。据说，他小儿子有一个未婚妻，但是却被害死了。 　　岳家的事儿，轮不到他们说什么。 　　可是唐妙晓得，岳家那个单身的小儿子，就是她姑姑谢侑心当年的对象，两人差一步就要结婚了。 　　虽然知道了许多岳家的情况，唐妙倒是仍旧没有相认的打算，她信守着对祖父的承诺。 　　日子久了，岳家也看出唐妙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但是料想其中自然是有缘由的。岳平并不会逼迫人家什么，其实他一直都很希望承认，完全是想让谢震堂葬回来。 　　他老了，舍不得这些老朋友，很想每年的清明，十五去为他烧一张纸，献一束花。 　　他想，自己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老了，就是会怀念当年。 　　唐妙不晓得他老人家的心情，开学忙碌，工厂忙碌，他们马上就要上新了。少不得大忙。 　　随着开学的到来，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朋友又背上了小书包，开始了校园生活。她的大提琴课程也改在放学后，时间更是调整到了一个小时。 　　一时间，小家伙儿的时间还变得很紧张了呢！ 　　如果说有什么小插曲，那就是，小棠棠越过了二年级三年级和四年级，直接去了五年级，跟她哥哥小狼一个班级了！如果不是怕伤害哥哥的自信心，小棠棠都想直接去六年级呢！ 　　她最近时间紧紧，就觉得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自己完全都会的知识上更好！她可以节省下更多的时间，学更多自己不会的，有趣的事儿！ 　　这样才是正确的呀！ 　　小姑娘自己做好了决定就去跟爸爸妈妈说，果然，他们都没有不同意。 　　就这样，小姑娘通过了测试，成了五年级的一员。 　　七岁的小小女孩儿，就算是腿长也是小小的一只，跟她的同学比起来，她矮墩墩的。 　　可是，却十分的精神！ 　　小姑娘念完一年级，直接去念五年级，她不仅没有跟不上，反而是在第一时间就霸占了第一这个位置！ 　　小狼：“……” 　　五年一班全体同学：“……” 　　于是，附小的学生开始遭遇一个最新的噩梦。 　　“你看人家姜若棠！！！” 　　别人家的，小孩！ 第129章 小尾巴 　　唐妙的工厂这一季的秋装定义为：泛黄的秋。 　　他们一共出了四个颜色，一款明黄色，一款落日黄，还有土黄色和橘黄色。四款颜色，各有特点。虽然都是黄，但是四个颜色又是截然不同。 　　唐妙这一批先出的几个款是他们走之前就定下来的。 　　但是从鹏城回来，唐妙连优一番忙活，又立刻加紧新出款式。 　　至于李玲玲她们两个，唐妙没有再找他们，反倒是又拖姜林在电影学院找了几个小姑娘，一共十二个小姑娘，虽然还没凉嗖嗖的上秋，但是他们的秋装已经推出了。 　　照片一列印出来，唐妙立刻安排人给换上了。 　　几乎一夜之间，好像所有的广告牌都换了新人。 　　而且，这一次，唐妙直接把费用提高到了一人二百。搞得小姑娘们都惊呆了。要知道，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十多，他们这一下子就二百。 　　谁都知道，齐微他们原来拍一天是五块钱。 　　这……差太大了吧！ 　　大家都暗戳戳的想，是不是当初李玲玲他们的事儿气到了唐妙，大家心里忐忑，自然要问一问。是不是说，这个钱就是买断他们。 　　难得的，找到了个唐妙在的日子，唐妙索性跟他们说清楚了。 　　她说：“我想你们一定没有仔细看合同。其实合同里面都有写的。这一次的照片，不管好与不好，都不会将瑕疵照片给你们。费用之所以这么高，是我们公司买断了这批照片的永久使用权。包括使用在各个领域。也就是说，我可以用这个照片宣传衣服，也可以用这个照片做别的。我甚至可以转让这批照片的使用权。所以，我才给你们这么多钱。” 　　她有点哭笑不得：“你们怎么都不看合同呢！” 　　十来个姑娘都搓着手，不好意思，其中一个是姜林的同班同学，她直接说：“我们相信你啊！你是姜林的嫂子，不会骗人的。” 　　唐妙又笑，不过却认真说：“你们都签约了，反悔可不行哦。” 　　几个小姑娘都摇头：“不反悔！这有啥反悔的！不过就是几张照片，又不影响我们什么。” 　　唐妙想了想，认真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学生，比较单纯。不过既然你们相信我，我也提醒你们一句。不管是什么时候，涉及到合同，涉及到名字。都一定马虎不得。认真一些，多看一看各个条款。如果自己看不懂，去找专业人士看。你们是好人，但是也不能都把别人当成好人。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把所有的风险放在开头，总比以后被人骗了好。” 　　齐微几个人知道唐妙说的这是推心置腹的话，也都点头，说：“我们知道。” 　　唐妙笑：“所以，我这二百不是要买你们的人，如果别人找你们，你们也可以去的。我这边都无所谓的。” 　　齐微：“我们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唐妙摇头，说：“我不是试探你们，是真的这么想。事实上，人，只是宣传衣服的一种方式。你们都别有心里负担，该赚钱就赚钱，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齐微到底是个学生，没忍住：“那么您为什么不再找李玲玲他们……” 　　没说完就觉得这话问的不对，咬咬唇，不言语了。 　　唐妙淡淡的说：“我不介意你们去给别人拍照，谁不爱钱啊，如果不爱钱，我也不会开厂子。但是，赚钱归赚钱，不能把我当傻子，踩着我上位，恐怕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这头儿把我这边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说出去，转头儿还想来赚我的钱？这样真是做梦比较快！” 　　齐微看着唐妙，好像懂了点什么。 　　所以说，重点不是拍照。 　　而是他们在外面口无遮拦卖好上位。 　　她点头：“那我懂了。” 　　唐妙笑：“行了，你们去楼下领钱吧，记得签字哈。” 　　“知道啦！” 　　唐妙之所以舍得这么花钱，当然不会是只为了一次宣传。 　　很快的，才十月份，唐妙这边就开展了新活动，服装店这边是买五送一！也就是说，买五套lt服装，赠送一本明年的彩色挂历。 　　彩色挂历！！！ 　　在这个大家都用黄历头的日子里，彩色的挂历就显得十分的金贵了。 　　早些年也是有些挂历的，但是大多是大好山河，而且是黑白的。可是这一次不仅是彩色的，还是美女。 　　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有些明明能拿一套，也会尽量拿五套。多余的他们可以跟那些二道贩子一样，原价卖出去。虽然卖衣服不赚钱，但是他们有挂历啊。 　　有些人过年送礼甚至都准备送衣服了！ 　　可见，大家为了这个挂历是多么的夸张！ 　　而工厂这边也是一样，原来是一次性拿货不低于五十件，但是如果选择要挂历，那么起拿就是一百件。一百件衣服，不论上衣下裤还是长袖的秋装连衣裙，达到一百件，就配十本挂历。 　　别看他们是十套才配一本挂历，但是他们可比服装店便宜多了啊！更有一些脑子快的，原本没想卖衣服，也筹了钱，豁出来拿货。衣服能卖钱，挂历留一本自己用，剩下的五本也能卖钱呢。 　　要知道，现在的商贩，基本上都是把挂历单独卖了，并不会真的赠送给客户。 　　这个时候，齐微等人也才知道为什么唐妙当时要找十二个姑娘，她应该是一早就打算好的。不过因为唐妙这边基本都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宣传。齐微倒是成了学校里的名人。甚至，因为照片的关系多了面试的机会。 　　也就是这个秋天，齐微竟然得到一个戏的机会，一个爱情喜剧片里面的男主小妹，算是女三号了。 　　据说，导演就是偶然看了她在火车站的大幅照片，才决定找她演。 　　齐微感动的哭了，她拉着他姐齐芳的手不断的说，唐妙真是她的贵人。 　　这些事儿，唐妙倒是不知道的，她们的厂子扩张的很快，才不到一年，还上了银行的四万不说，唐妙的手里光是利润就有十五六万了。她再接再厉，买下了服装厂旁边的一块地，扩建了厂子。 　　如果说刚进入这一行的时候还有些跌跌撞撞的茫然，但是现在已经是十分驾轻就熟了。 　　服装厂的工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来不过就是临时工，随时可以被撵回家，现在一个月固定工作三十。可是多劳多得啊，他们是经常加班的，基本上，熟手儿每个月都能拿到五十多。 　　这还不算赶工的时候，赶工的最厉害的时候，他们一个月拿七八十不止。 　　这下子，他们是真的扬眉吐气。 　　谁能想到，他们现在能赚这么多！原本的时候他们最羡慕的就是人家工人，可是现在差什么呢！只要他们好好干，保证了质量，不让厂子丢人，那么他们的厂子就会蓬勃发展，那么他们又跟那些国营的职工有什么区别？ 　　哦不，是有区别的。 　　他们赚的可比那些人赚得多！ 　　这样的念头是姜城不断洗脑的结果，但是，也确实是很有用的。 　　而现在，他们的厂子已经扩建了，只会越来越好。 　　冬天的时候，他们开展了新一轮的订货热潮，连挂历都换了新版，不过，大家还是趋之若鹜。其实，这些挂历，每一版唐妙都印了很多。 　　眼看十一月末了，唐妙的挂历也开始往外兜售，她的价格不算很低，这没有办法，挂历本身就是有价值的。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人入手。 　　像是老花就入手了一大批。 　　老花也是他们厂子的批发商之一，去外地拿货虽然利润大一点，但是如果算上来回的吃住行，就未必了，而且还要遭罪，所以老花也就在姜城的厂子里拿货。 　　当然，他比别人低一个点。 　　这是旁人不知道的。 　　而老花也是卖的最好的一个，他基本都不再本地卖，而是拿到周遭几个县城或者是周遭的小城市。虽然唐妙的宣传没有到这边。但是因为距离的近，很多人会专程去京北看衣服。 　　广告牌在汽车站和火车站这样显眼的地方，可不就明显了么？ 　　所以老花的货卖的最好。这一次，他又看中了挂历的利润。 　　其实这个挂历也是一个变相的广告，上面可有很详细的厂址和联系电话。而且，lt的标志也是格外的显眼。可以说，他的服装和他的挂历十分相辅相成。 　　他们的厂子发展很快，转过年，在小棠棠八岁这一年夏天，她没读六年级，直接参加了初中的升学考试。同样没有读六年级就参加升学考试的，是她的哥哥姜朗。 　　两个小家伙儿，一个八岁，一个十岁，一起携手上了初中。 　　京北一附中。 　　至于他们这个行为，附小的小同学们十分欢欣鼓舞！ 　　嘤嘤嘤！ 　　最起码不用被小萝卜头碾压，回家还要挨骂了! 　　终于，脱离了苦海！ 　　让他们去嚯嚯初中那些大哥大姐吧！ 　　所有人都高兴，但是，除了小星星！ 　　周星越万万没有想到小棠棠不读三年级直接去读五年级，更没想到，她不读六年级直接去读初一了。小星星一直都期盼着有一天，他可以和他的小姐姐一个班级。 　　但是现在看来，这更像是做梦！ 　　实实在在的做梦了。 　　小星星惆怅啊，悲哀啊！难过啊！他好希望自己的大脑一下子什么都懂，可以去读初一。然而，不会！ 　　该不会，还是不会！ 　　他只能很委屈的跳了二年级，去读三年级。 　　也只能这样了！ 　　只希望，小棠棠去了初中之后不要再跳级了！哪有这么坑人的。 　　小星星委屈的去了三年级，只恨自己不能上初一。 　　可是这倒是给大家吓了够呛，怎么办！这个跳级的操作，似曾相识啊！再看周星越，真是一脸警惕，这小子该不会这次之后再跳级吧？ 　　这么一想，简直委屈成球。 　　他们都是凡人，为什么要跟天才一个班级？ 　　为什么！ 　　想哭！ 　　虽然大家放假前都得到了消息，可是已经委屈的不想享受假期了，还是得学习，必须学习。要不然，周星越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跟他们九岁的一帮小孩子同班。 　　然后人家考第一！ 　　他们还有脸见人吗？这不是历史重演吗？ 　　整个附小，最可怜的就是他们班级了！ 　　当年的小甜菜姜若棠也是他们班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 　　至于四五六年级，他们也丝毫不敢大意了！喵的！谁晓得，这个周星越会不会继续跳级啊！要是他也跟跳棋似的，他们还不是要面对新一轮的摧残？ 　　不行！ 　　得努力！ 　　这个暑假，好像一师难求咧！ 　　而小棠棠则是因为暑假的到来而格外的惬意。 　　这个暑假，爸爸妈妈为了庆祝她跟哥哥都提前考进了中学，所以带他们去鹏城旅游咧。小棠棠一直都对鹏城很好奇，从七八年到现在的八一年，三年的时间，城市的发展飞快。 　　他们京北都跟几年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所以想听听很想去看一看鹏城是个什么样儿，据说，哪里才是发展的最快的地方。 　　这一次，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姜老憨和章荷花是坚决不肯去的，两个人都觉得旅途太累，不想遭罪，至于见识，他们农村老头老太太，见不见识能怎样？ 　　还没有在院子里种菜有意思呢！ 　　虽然姜老憨和章荷花不想去，可是，不代表别人不想去。 　　这个别人，真是——别人。 　　周星越凭借自己的厚脸皮常年混迹在姜家，只要一放假，就一定要跑来。谁都管不住的。不过这一年来，这孩子倒是活泼了很多，不像最早那么话少。 　　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家里人管的越宽，越是不放心，其实并不太利于孩子成长的。他跟着小棠棠他们整天往外跑，姜家人都格外的开朗。慢慢的，倒是影响感染了小棠棠。 　　小家伙儿跟一年前一起游长城之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现在是活泼又机灵，倒是开朗！ 　　听说小棠棠他们全家要出门旅游，他就被抛弃小狗儿一样黏着小棠棠了。眼神儿十分明显，那是“我想去！” 　　小棠棠当然看出来了，她多机灵啊！ 　　可是，她不想带小星星呀。明明是他们一家的旅游，好难得的全家出游，可是小星星不是他们家人啊！虽然，她也很喜欢小星星，把他当成好朋友。 　　可是，好朋友，也要有界限的呀。 　　到最后，小星星看小棠棠实在坚决，知晓自己没啥希望了，卖惨也是不行的，只能苦哈哈的看着人家一家离开，自己蔫哒的回家。 　　周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工作还是很多，也不怎么在家。不过往常回来，都会看见自家小崽子在院子里吼吼哈嘿的练拳脚，今天倒好，整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那眉心皱的啊！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问：“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去他姥爷哪儿了吗？” 　　周奶奶笑：“哪里是去他姥爷哪儿，分明是去人家姜家。这不是那小姑娘出门了吗？他还能不落寞？” 　　周爷爷笑：“旅游又不是不回来，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儿，怎么还就这么落寞！难不成还想跟着去不成？” 　　他是开玩笑，小星星却霍的抬头，他看了爷爷一眼，转头咚咚的跑上楼。 　　周爷爷：“……” 　　周奶奶忍不住的笑，说：“他真想跟着去啊！但是人家不带他。” 　　想一想，真是蛮好笑的。 　　她说：“我都心疼了，差点没豁出去，去问问人家能不能带他，不过到底是忍住了。” 　　周爷爷蹙眉，说：“别干那个蠢事儿，让别人怎么想！再说，你们不要处处娇惯他，我看了，不娇惯这孩子还挺好的。你们一娇惯，他倒是哪哪儿都不行了！” 　　周奶奶没言语，老大老二家里孩子都大了，老三家也只这么一个小崽崽了，不娇惯他娇惯谁呢。 　　不过她倒是没触老头子的霉头。 　　“行了，我上楼去看一眼他。” 　　周爷爷：“别去了。” 　　他看向老妻：“他不是个脆弱的孩子。” 　　周奶奶迟疑乐意了一下，到底是点头：“行。” 　　小星星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单是藏蓝色的，上面的图案是小星星。跟他一样。这是小棠棠送给他的。他最喜欢。 　　可是，小棠棠出门了。 　　小星星打了个滚，将自己蜷在被子里，又打了个滚，滚了出来。 　　“小星星，隔壁的小伟找你玩！”周奶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小星星：“我不去！我要读书！” 　　他不喜欢跟别人玩儿，只喜欢跟小棠棠玩。 　　因为，小棠棠是不同的！她救过他，她发现了坏人，和她妈妈一起救了他。 　　小棠棠跟旁的小朋友，才不一样咧！ 　　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 　　他要跟小棠棠结婚的！ 　　小星星糊里糊涂的想了一会儿，坐了起来，他得认真读书。要是他是个女的，也不想找个学习极差，完全不如自己的男人结婚。 　　嗯，是这样的。 　　小星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认真起来。 　　周奶奶以为他还在楼上落寞，敲门望了一眼，就见他真的在学习，而且，学的超认真的。 　　周奶奶：“……” 　　这是搞哪一出儿？ 　　不过，学习，也是好的吧！ 　　她默默的退了出去，悄悄下楼，不可思议的说：“老周，你敢相信？他真的再学习！” 　　周爷爷得意：“我就说我孙子不是一个小性儿的孩子！也不会被小事儿影响！就你们女人爱瞎想。真的，听我的，以后别管他太细致，男孩子不用这样。” 　　周奶奶：“……也是啊！” 　　老头子说的，竟然真的很有道理！！！ 第130章 自信棠 　　唐妙一家四口一路南下，来到了鹏城。 　　虽然姜城和唐妙都算是过来的比较频繁的，可是每一次到，仍是能感觉到日新月异的差别。就像是姜城，七九年那个夏天，他来的时候还只是刚刚开始。但是现在不过两年，就已经繁华的大楼平地起了。 　　只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潮澎湃。 　　路上的小汽车也多了起来，跟旁的城市一点都不一样。 　　小棠棠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她说：“应该可以更好的。” 　　唐妙点头：“可不吗？发展永远都是最快的。” 　　姜城领着他们找了一家相当不错的宾馆，这家门帘很新，有一些把头梳的油光铮亮，夹着皮包，一身西装皮鞋，迈着八字步进进出出。 　　姜城他们过来都是住在小旅馆，毕竟是省钱为主。但是带着老婆孩子就不同了。他赚钱就是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自然是不会让他们遭罪。一家人开了一间房。 　　这里才开业半年，不管什么都很新，甚至有一些港城那边的风格，据说老板就是一个港商。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各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网红景点层出不穷。现下的情形，除了一些有着历史建筑的城市，一些比较没有“底蕴”的城市，其实是没有什么景点。 　　不过鹏城好就好在，处处都透漏着一股子洋气劲儿。 　　这里有旁的地方没有的繁华与热情。 　　一家人吃吃喝喝逛了几天，乐不思蜀。 　　当然，虽说是出来旅游，但是姜城和唐妙也是没有放松，但凡是自己厂子用得上的点子，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姜城更是如此。每一次来，他们都像是取经。 　　姜城：“总有一天，我也希望我们的货可以让五湖四海的人来抢购。” 　　唐妙：“当然啊！我们的东西那么好，当然可以。” 　　“麻麻，你看！！！”小棠棠经过电影院，指着大牌子说：“这是齐微姐姐演的那部电影。” 　　是啊，他们一家四口感受了鹏城的吃吃喝喝，还没有感受过鹏城的电影院呢。 　　唐妙直接拍板：“走，我们去看。” 　　自从去年夏天的一部《庐山恋》开始，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口子，大家都知道，时代不一样了。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样子了，更是想不到，电影可以这样演呢。 　　甚至有人觉得，这男主角和女主角一定还是两口子，都亲上了呢。 　　后来又有人说不是，这可真是让好些人咋舌呢。 　　不过不管怎样，电影火了，去庐山旅游的人都数不胜数。 　　因为庐山恋的成功，电影也慢慢的开放起来。齐微主演的这一是一部室内爱情轻喜剧。男主角是这家的哥哥，女主角是小保姆，讲述的是两人冲破阶层相爱的故事。 　　而齐微则是饰演男主的妹妹，一个十分爱美的新闻女郎。 　　她在电影里打扮的十分的时髦，跟女主角的朴素也形成鲜明对比。 　　轻喜剧看的大家笑声不断，大家一起出来的时候，听到好些人都在议论齐微呢！议论她的时髦，议论她的矜傲。倒是比朴素的女主更吸人眼球。 　　小棠棠竖着耳朵像是小猫儿一样听着大家的话，随后悄么悄的说：“我觉得哦，齐微要火了。” 　　唐妙笑：“你还知道她要火了？” 　　小棠棠：“当然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啦！我什么不知道呀！” 　　她得意洋洋，八岁的小女孩儿因为打小儿就时常大骨头汤，所以个子比同龄人高一截，纤瘦高挑。不过要是看脸蛋儿就知道，小脸儿上倒是有点婴儿肥，小妞妞一个。 　　唐妙被她得意的样子逗笑了，捏捏她的脸蛋儿，说：“走吧，我们去隔壁的百货看一看。” 　　“给大家买礼物！” 　　他们明天就要往回走了，今天是买礼物日。 　　小棠棠说：“我知道小鱼姐姐喜欢什么，她喜欢我的小布熊。” 　　这是连优前一段时间回家，回来送给小棠棠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还是进口货！ 　　唐妙：“走吧。” 　　刚说完，唐妙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她说：“阿城哥……” 　　姜城：“怎么了？” 　　唐妙说：“小棠棠的那本小熊历险记是这个秋天上映。” 　　姜城等她继续说下去，唐妙：“你觉得，我们出一批同款布偶怎么样？” 　　姜城：“？？？” 　　唐妙迅速的思考，说：“我们让出去的只有图书出版权和动画片的版权。而动画的版权也是一次性的。完全都不影响我们在利用这个项目做其他的。” 　　姜城：“可是小棠棠只写了书，动画片的形象是属于少年中心那边的。” 　　姜城提醒她。 　　唐妙瞬间耷拉下脑袋，不过很快的，她说：“可是他们是基于小棠棠和小狼的原版形象创作的！当初书里面的插画，可是两个孩子自己画的。” 　　唐妙认真起来：“这件事儿我回去先找顾景云咨询一下，然后再去跟出版社和少年制作中心那边沟通。” 　　姜城：“好。” 　　“对了，顾景云去哪儿实习了？” 　　“最高法。”唐妙感慨：“厉害吧？不过我听顾景云说，他要继续读研。” 　　“那妈妈读不读？”小棠棠问了起来。 　　唐妙：“妈妈不读了，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妈妈想给你们赚钱，赚很多钱。说不定啊，等你小顾叔叔读完研，妈妈都是百万富翁了。哦不，是千万富翁！！！” 　　“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小棠棠：“我妈妈这么棒，一定可以啊！” 　　唐妙揉了揉女儿的头，说：“虽然妈妈不读研了，但是你们可要好好学习啊。妈妈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才不读书。但是你们不行啊。等到你们那个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好事儿了。所以你们要更加多学东西，充实自己。才不会被别人比下去。” 　　“我们知道的。” 　　其实唐妙是很知道的，他们家两个小孩子，那是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再也没有看到比他们还有数儿的小孩儿了，又自律又勤奋又机灵，她真是何德何能，才能这么幸运。 　　不过，也正常啦！ 　　谁让她这个做妈妈的都这么好呢。 　　遗传，都是遗传她！ 　　“走，买买买去。” 　　女人的购物欲，不管是大还是小，都是十分浓烈的。 　　姜城和小狼对视一眼，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个人，默默的笑了一下，十分“乖巧”的做好了拎包族。 　　一家人买了个痛快，回去的火车上，小棠棠念叨：“小猫哥哥的、小鱼姐姐的，还有……” 　　碎碎念个不停。 　　今年开春儿的时候，姜山和章彩虹也搬了过来。其实人都是对未来迷茫的，他们也不例外，但是看着自家孩子期待的眼神儿，到底是鼓足了勇气。 　　别人都可以拼搏一把，他们有什么不可以？ 　　姜山把工作让给了章老二的媳妇儿，倒不是他们跟章老二更亲近，这是老章家一家商量出来的。 　　章荷叶年纪大了，他们总归不能一直上山打猎，而且不说打不打得到猎物，本身上山也是危险的。听说四大队有个人上山，还被野猪顶了，好在人救了过来。 　　不过，也是伤的不轻。 　　他们家不能总是靠着打猎为生，这一次姜山和章彩虹的京北之行，也给他们多了一个启发。王巧的手艺不如章老大媳妇儿，可是她都能凭借手艺赚钱在京北立足。 　　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拼搏努力一把呢。 　　于是，全家上下决定，他们要去县里发展。其实他们开始是想在镇上搞，但是镇上的购买力哪里比得上县里？所以决定全家都去县里。 　　具体怎么商量的不晓得，反正最终决定由老二的媳妇儿去糖厂接班。老大媳妇儿在家里做吃的，老大老二各推一个小车出去卖。章荷叶和媳妇儿打下手。 　　一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 　　而姜山和章彩虹进了城，他们也跟姜城夫妻借了两千块钱，这正好是姜老二还的，姜城也没过手儿，直接就给了大哥。 　　姜山和章彩虹倒是没有卖吃的，姜山买了一个小三轮车，每天早上去郊区收菜，然后走街串巷。章彩虹则是去了服装厂做质检。其实，唐妙是不太愿意一家人搅合在一起工作的。 　　开始杜绝了，倒是没有了后期的麻烦。 　　所以唐妙一开始就没想让大哥二哥他们去厂子工作。 　　但是章彩虹是个例外，用了章彩虹，其实他们是双赢的局面。唐妙用不上别人，但是说实话，章彩虹是用得上的。早些年那么急，也没看章彩虹做衣服有一点马虎，唐妙是信得过她的水平的。 　　而且她性格比较直比较轴，不太会拐弯，做质检，就得拿出这样的劲儿。 　　至于说章彩虹自己，她也很感谢唐妙给她这个机会。毕竟，说是她的手艺可以开一个裁缝铺子。可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她不是京北的老师傅，又不是当地人，很多人是不认可她的。而且，现在街面附近的房子实在是太贵，她如果下手，短期内看不见效果，家里又有三个孩子要养。 　　当然，她也可以租房子，但是她却又担心，如果租房子，房价继续上涨，他们赚钱的速度追不上房价的涨幅。 　　索性，唐妙用了她。 　　终于给她解决了巨大的难题，她原本都想着跟自己个儿男人一起卖菜了。 　　他们没有买这样临街的房子，在距离姜老二家两条街的地方买了一栋小院子。一千三百块，小四间房。他们是真真儿看好这个房子，正好三个孩子一人一间。 　　就算还是将来孩子大了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住。 　　姜家人都过来看了，王巧越看越感慨，别看着房子不用修葺比他们强不少，可是面积没他们的大，又不临街，肯定做不了生意的。可见，现在的房价是又涨了。 　　她更加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听老三和老三媳妇儿的，他们说的话，就没个错的啊！ 　　姜家四个儿子，三个都有了房子，姜林也急了，他这些年攒了个一千来块，就这还是帮姜城跑了几趟南方才有的呢！要不然可没这些，他频繁看房，但是却没有看到合适的。 　　哦，也不是没有合适的，老花家隔壁就再卖房子，但是要价两千，这也就无从买起了。 　　姜林急得团团转，姜城当哥哥的也不好不管，他都能帮大哥二哥，没道理不帮姜林。姜林对他们家什么样儿，姜城心知肚明。他直接给姜林拿了两千，也不提什么时候还钱。 　　姜林顺利的买了房，他不是个贪心的人，直接把剩下的一千还给姜城了。 　　就这么着，老姜家四个儿子都在京北安了家。 　　姜老憨和章荷花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奇遇。要不是娶了唐妙，万万没有这样的可能的。老人家都迷信，章荷花和姜老憨都坚定的认为，唐妙最旺他们老姜家。 　　自然，这话也没有在唐妙面前说，可就算还是说了，唐妙也是那种会说一句“对呀”然后得意洋洋的人。 　　不然，小棠棠像谁呢。 　　唐妙和姜城一行人很快的回到了京北，夫妻俩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而小棠棠也准备开始自己新一轮的学习。 　　隔壁岳奶奶知道小棠棠回来了，立刻偷摸儿的给外孙报信儿，她电话直接就打到了周家，第二天一大早，小星星就来了，没有一刻迟疑。 　　小棠棠诧异的很咧。 　　“你怎么来了？” 　　小星星自来熟的靠在椅子上，说：“我看看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他还理直气壮呢。 　　小棠棠笑：“当然有呀。” 　　她翻出来一个小汽车，说：“这是送给你的。” 　　小星星看着小汽车，又抬头看小棠棠，小棠棠：“拿着呀。” 　　八岁的小棠棠褪去了原本的奶声奶气，可还是个软糯的小甜姐儿。 　　小星星抿抿嘴，接过去，翘起嘴角：“谢谢你。” 　　小棠棠：“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呀。”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棠棠脆生生的说：“我今天不能陪你玩儿哦。” 　　小星星看着她，问：“你要上课吗？我不打扰你的。” 　　他连书包都带来了！ 　　“不上课，我等一下要去菜市场，我要买虾子和一些材料。”她俏灵灵的笑：“我要做虾饺和肠粉给我爷爷奶奶尝一尝。” 　　小星星：“！！！” 　　小棠棠笑眯眯：“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怎么，信不过我啊！我有认真研究的好吗？” 　　小星星立刻扬起笑脸儿，“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他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说：“我陪你一起去，给你打下手儿！” 　　小棠棠：“哎？” 　　小星星笑：“好不好？” 　　好看的男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 　　小棠棠不知道“颜控”两个字怎么写，但是却知道，自己是不会拒绝这么这么可爱的小星星的。 　　她清脆：“当然可以呀！我们一起去，然后回来一起做。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 　　“好！” 　　小星星眉眼弯弯，说：“一定很好吃。” 　　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小狼哪里听不见？ 　　只不过，他歪头想，虽然妹妹超级聪明超级可爱超级好看，但是，长到八岁，她就根本没有做过饭啊！而且所谓的她“认真研究”，其实就是在鹏城吃早餐的时候去问了大厨怎么做而已。 　　仅此，而已。 　　人家是当她小姑娘好玩儿，哪里会说的多么详细？ 　　小狼不敢想，自信心爆棚的妹妹小棠棠会做出什么样的虾饺。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要不然，他先去买一点拉肚子的药？ 　　小狼仔细的想了想，又看小棠棠和小星星已经准备要出门，他默默的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小棠棠：“哥哥不去吗？” 　　小狼：“我不去了，你们俩跟奶奶去买菜吧。出门好几天，我想看会儿书。” 　　小棠棠：“好！” 　　小星星牵住小棠棠的手，小棠棠看他手腕套着自己的彩色小皮筋，问：“你带这个不觉得勒手吗？” 　　小星星低头看，说：“还好啊！” 　　其实，有一点点。 　　小棠棠想了一下，说：“你喜欢彩色的小皮筋，那我给你做一个新的吧？” 　　小棠棠又认真思考：“我好像会的！” 　　小星星听到这个话，嘴角翘的更高，他眼光的余角偷偷的瞄了一下小狼哥哥。 　　他在……发呆。 　　小星星：“只送给我吗？” 　　他大眼睛眨巴眨巴问，长长的睫毛有些卷翘。 　　小棠棠：“对，只送给你！” 　　哥哥又不喜欢彩色。 　　小星星又瞟小狼，随后笑眯眯：“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走。” 　　小家伙们一起出了门，小狼透过窗户看他们出门的身影，嘴角抽搐一下，低头看书。 　　这小男孩儿的喜好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一点也不能！ 　　哪有男孩子喜欢彩色皮筋的啊！ 　　奇奇怪怪！ 　　小狼神游了一下，随后倒是立刻拿出了初一的书，从头开始……复习。 　　章荷花是不知道什么虾饺肠粉的，但是小棠棠说她会做。章荷花也就相信了！她是一个很信任孩子的老奶奶。三个人提着小篮子上了公交车，今年城南那边开了一个大一点的市场，好些人都在那边租了摊位卖东西。因着那边东西全乎，好些人都习惯了去那边买东西。他们家也不例外。 　　章荷花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子，说：“都要买什么？奶来讲价！” 　　小棠棠立刻拿出自己的小纸条：“这些，这些都要的！” 　　“好嘞！瞧好吧！” 　　论讲价，她章荷花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就是这么牛逼！ 第131章 调皮小少女 　　“小星星，你给我弄点面粉。” 　　小棠棠的脸像是小花猫，粘的乱糟糟的，可是小姑娘还十分有信心呢！ 　　小星星在一旁打下手儿，也是手忙脚乱，两个小家伙，颇不像样。 　　章荷花坐在一边儿看着，看的有点牙疼。 　　但愿，这俩孩子没有嚯嚯东西吧！ 　　仔细的说，他们两个小不点也没有嚯嚯东西，面粉什么的，都没有浪费，顶多弄到脸上手上一点。要是原来在乡下，她心里可心疼着。现在过得好了，倒是缓和不少。 　　只是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小棠棠调了馅儿还像模像样的尝了一下味道。 　　小星星：“我也要尝一下。” 　　小棠棠：“不好吃的，熟了你再吃。” 　　小星星：“没关系没关系，我尝一下。” 　　他张开嘴，像是等待投喂的小家雀似的，小棠棠只蘸了一点点：“怎么样？” 　　小星星抿抿嘴，似乎是品了一下味道，他点头：“特别好。” 　　小棠棠立刻笑了起来，她说：“如果这次成功，我们下一次就去全聚德吃饭，我去偷师！” 　　小星星坚定的相信小棠棠的能力：“当然可以成功！” 　　小棠棠原本还有一小点点的不安定，但是在小星星坚定的凝视下，对自己越发有信心了！ 　　“嗯，我们一定能成功！到时候我去全聚德偷师，然后给你做烤鸭。” 　　“好！我可喜欢吃烤鸭了。” 　　“我也是。” 　　两个小家伙儿说的一包带劲儿，如同已经将烤鸭技术尽在掌握。章荷花坐在一旁，已经从原来的牙疼进展到面无表情了。就算她是个没有啥见识的老太太，也不能说服自己相信他们去吃几次就能学到啊！ 　　真是信不过的。 　　大概也只有小星星才能相信小棠棠无所不能。 　　小星星就是相信小棠棠无所不能啊。 　　“奶奶，厨房怪热的，你去院子里啊！” 　　章荷花：“你热吗？那奶去给电风扇搬过来。” 　　小棠棠：“不用哒。我还好的。” 　　虽然小棠棠这么说，章荷花还是很快的电风扇搬了过来，这还是前几天小棠棠他们去鹏城搬回来的。一共两台，老两口一台，唐妙他们屋子一台。 　　不过这个基本都是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在用。 　　“谢谢奶奶！” 　　很快的，小棠棠的虾饺就蒸好了，满满的一锅，都是小棠棠和小星星的作品。除此之外，两个人还做了肠粉。 　　小棠棠：“我尝一个看看好不好吃。” 　　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气，轻轻咬了一口，小星星急切的说：“剩下的一半儿给我。” 　　小棠棠还没动，他就着小棠棠的手，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剩下的一半儿就被他一下子吃掉了。两个小伙伴分吃了一个虾饺。 　　“唔！” 　　两个人互相对视，眼睛里都有惊喜。 　　虽然，他们的卖相没有人家卖的那么好，但是晶莹剔透的皮儿看起来也格外的好看，总归是很稀有。外表好不是真的好，两个人手拉手，开心极了。 　　小棠棠眉毛弯弯：“很好吃。” 　　小星星使劲儿点头，小棠棠盛了一盘，数一数正好十个，又装了两条肠粉，将两个碟子同时交给小星星，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劳动成果，有你一半的功劳哦！你把这个送给你外公外婆尝一尝！” 　　小星星立刻点头，他爽快答应：“好，我现在就去。” 　　小棠棠叫：“哥哥，快来。” 　　小狼听到厨房传来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匆匆的过来，问：“怎么了？” 　　眼看小星星不在，他调侃：“小星星不敢吃，吓跑了？” 　　小棠棠立刻鼓起了小脸蛋儿，说：“坏哥哥。” 　　只是一说完，就献宝一样：“哥哥快帮我端虾饺，我们做的很好吃。” 　　小狼直接上手儿，吧嗒就将一个扔在了嘴里，虽然有点热，但是还是三口并做两口吃下，他惊讶的睁大眼，说：“真的很好吃。” 　　小棠棠：“……难不成我是撒谎的人吗？” 　　小狼这边摆好了桌子，小星星也嗖嗖的跑了回来，他快速的说：“等等我！” 　　姜老憨和章荷花都笑了起来，章荷花问：“咋样？” 　　小星星：“不知道，我说了这是我和小棠棠做的，然后就赶紧回来了！” 　　而此时，岳平和老伴儿看着外孙送来这吃的，犹豫要不要吃！虽然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但是，他们年岁可不小了，要是吃坏了上医院，就太麻烦了。 　　两个人盯着眼前的虾饺，不言语。 　　虾饺和肠粉，他们都是吃过的，不过这两个小崽崽做的好不好吃，就不好说了。 　　俩人正看着呢，就看小儿子回来，他今年其实也快五十了。但是在父母眼里，总归是个老小儿。 　　“英杰回来了。” 　　岳英杰的工作比较忙，虽然都在京北，但是他那边是封闭式，也很少回来。他含笑：“吃什么呢？” 　　他低头捡起一个虾饺，放入了口中。 　　岳奶奶还没拦住，就看他已经吃下去了。 　　“嗯，做的不错！哪儿买的？” 　　伸手就要拿第二个，就在这关键时刻，岳平一把将盘子移开。 　　岳英杰：“？？？” 　　岳平迅速的尝了一个，味道真的很不错！！！ 　　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虾仁儿的感觉，鲜香可口！ 　　“好吃！” 　　岳奶奶见状也迅速的尝了一个，这可不是刚才的样子了。 　　岳英杰：“？？？” 　　他笑了一下，问：“这怎么还不让吃？” 　　岳奶奶：“这是小星星和小棠棠包的。” 　　岳英杰微笑：“这孩子行啊，这么厉害。小棠棠？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吗？” 　　他没有见过，但是偶尔回来，听到她在院子里遛狗的声音，小姑娘的声音有点糯。她还有一个小哥哥叫小狼。 　　“是啊，小棠棠很可爱的。你外甥整天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转悠，还说要把人家娶回家。” 　　岳英杰：“……他的理想还挺远大的。” 　　“可不远大吗？整天在家数压岁钱。说是攒娶媳妇儿的钱。”岳奶奶虽然没看见的，倒是听亲家母说过好几次。她忍不住想笑：“现在的小孩儿，可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正说话呢，看到岳平已经在吃第四个，岳奶奶可不乐意了。 　　“老岳，你咋还偷吃？你给我留点啊！” 　　都说老小孩儿，正是如此，两个人都是你来我往的争抢起来。 　　这边是这样，姜家也是相当喜欢的。姜老憨和章荷花想到小棠棠是为了让他们尝一尝才想办法做的，就觉得心里真是暖洋洋的，这东西又好吃了一万倍啊！ 　　“我乖妞妞真是最好的孩子。” 　　小棠棠被表扬了，小脸蛋儿神采飞扬的。 　　“妹妹真能干。”小狼也很真心，他说：“我妹妹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小棠棠翘着嘴角笑眯眯，“那是当然呀。” 　　她可厉害了！ 　　“对了。小星星，等一会儿我给你装一盒，你晚上带回去给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尝一尝，这可是你亲手做的耶，怎么可以不给他们尝一尝呢。”小棠棠是个懂事的好小孩儿呢。 　　小星星：“好。” 　　果然，因为小星星的这个举动，感动的周家那边上上下下也都只差眼泪汪汪了！人人都说他们家太过拘着孩子，也太过溺爱孩子，可是看看，看看啊！ 　　谁家的孩子这么好不溺爱？ 　　这是多么可爱的一只小崽崽啊！ 　　想一想都觉得心里温暖又喜悦好吗？ 　　总之，一家就是两个字儿：开心！ 　　小星星和小棠棠两个人，得到了非常非常热烈的表扬。 　　岳英红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小星星总是腻在姜家，其实他们家所在的大院儿也有别的小朋友。小星星这一年慢慢活泼起来，也是跟他们一起玩儿的。 　　但是，一起玩儿归一起玩儿。 　　他还是最喜欢小棠棠，只要能腻在这边，他就不想找其他的小伙伴。 　　所以岳英红经常送一些点心和稀罕的水果过来，如果送别的，也不是那么合适。而且姜家现在条件好，也不缺这些东西的，倒是不如给孩子送一些吃的东西。 　　小朋友们也高兴。 　　果然，虾饺和肠粉成功后，两个人又背上了小书包，准确去全聚德偷师。 　　最终，因为不敢拔鸭毛而宣告失败！ 　　但是，调皮的小女孩儿绝不服输，虽然因为不敢杀鸭拔鸭毛而宣告失败，小姑娘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她！拆了她哥哥小狼的小汽车！ 　　小狼：“……” 　　人间不值得，我的小汽车才活了不到半个月！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小棠棠怎么拆了，又怎么装上了，没有一点问题。 　　这简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小棠棠拆装小汽车成功后，她的目光跃跃欲试放在了收音机上，姜老憨心肝儿颤颤的迅速将自己的收音机藏了起来，不让它出现在小棠棠的面前。 　　老头儿现在遛弯儿都要随身揣着收音机，生怕一不小心这货就遭了毒手。 　　虽说小棠棠是把小狼的小汽车给装上了，但是，收音机和小汽车不一样啊。小汽车只能拿着玩儿，收音机还带响呢！拆完之后就算装了原样儿，哑巴了这么办呢？ 　　这还是当年姜城买的第一个收音机，后来他们走了，这东西就一直陪着老人家。 　　老人家泪眼汪汪舍不得！ 　　小棠棠的眼睛又瞄上了家里的大录音机，章荷花一把将录音机抱住，大有“你终于要对我的小宝贝下手了”的样子。 　　小棠棠：“……” 　　电风扇……瞪你瞪你瞪你！ 　　大彩电……瞪你瞪你瞪你！ 　　总之，都不行。 　　小棠棠的小呆毛都耷拉下来了，她觉得人生真是太难了啊！ 　　而姜老憨和章荷花也在嘀咕，都说七岁八岁讨狗嫌，他们看小狼没有经过这个时期，倒是也不是很准确。但是如今总算是有点了悟了。 　　小棠棠好像……真的开始调皮了。 　　他们家，小猫从来不调皮，原来在村里就是那种人人都要说一句是好孩子的。 　　小虎山鸡两个，他们俩就不是七岁八岁讨狗嫌，是从小就讨狗嫌，皮哩个皮。 　　小鱼、小鱼虽然是大房唯一的女孩子，但是因着他家女孩子少，没得村里那些重男轻女的事儿，所以小姑娘性格还是很好的。不过度骄傲也不过度自卑。 　　当然哪，村里的女孩子哪有骄傲的？跟城里姑娘没得比。 　　小豹，他除了吃，别的压根就不上心。 　　那小棠棠这小丫头想要拆东西的念头是打哪儿来的呢？ 　　愁啊！ 　　冷不丁的！ 　　章荷花就想到了小星星，大晚上的，她直接给老头子怼醒了，姜老憨：“唔……耗子咬人了！” 　　章荷花使劲儿掐他一下，姜老憨倒吸一口气，“咋咋咋、咋地了？” 　　章荷花一咕噜坐了起来，说：“你说小棠棠突然这么调皮，是不是跟小星星学坏了？” 　　自家孩子没有错，自家孩子淘气，一定是别家孩子的错！ 　　这是章荷花一早就有的信念。 　　是的，就是这么不讲理！ 　　她说：“你说，咱家的女孩子，哪有调皮的根儿？” 　　要说这个，姜老憨立刻点头：“可不是吗？” 　　老婆子的话就没有错的！ 　　两个人忘了，他们家也没有什么女孩子的根儿啊！姜老憨那一辈儿没有姐妹，两个兄弟都不在了。连个后都没留下来。他们下一辈儿四个儿子。 　　再小一辈儿，小鱼跟着愣头青亲妈和彪悍的奶奶，哪里任性的起来？ 　　“所以就说啊，就不能跟淘气的小男孩儿玩啊！秃小子那是能上房揭瓦的。” 　　“那也不能不让他们一起玩儿啊，小棠棠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小星星了。”别人家的小女孩儿都跟小女孩儿一起玩翻花儿，他们家这个最好的朋友是小男孩儿，两个家伙一起上房揭瓦。 　　“哎，愁哎！” 　　“可不是咧！” 　　两个老人家，愁的不行。 　　只不过，愁这事儿……也没用啊！ 　　姜老憨翻个身，说：“要不，咱睡吧！” 　　章荷花一个佛山无影脚蹬过去：“就知道睡觉！！！” 　　姜老憨：“啊！” 　　姜城和唐妙忙到这个时候才回来，一进院子就听到亲爹这个叫声。 　　姜城：“……” 　　他伸手捂住了媳妇儿的耳朵，说：“别听这个，这老当益壮的。” 　　唐妙：“……” 　　他笑呵呵的拉着唐妙进屋儿，两人分别去看了儿子和闺女，两个小家伙儿都睡得很熟。小棠棠已经滚下了枕头，不知道怎么的将枕头踹在了脚下，小脚丫搭在枕头上，小猪一样呼噜噜。 　　唐妙低声：“这小家伙儿这个暑假都是玩疯了，整天琢磨淘气，想拆东西呢。” 　　姜城得意的说：“我闺女拆了怎么地？拆了也能装上。跟那些瞎玩的可不一样。” 　　唐妙似笑非笑的瞄他一眼，说：“好好好，就你闺女最好。” 　　姜城：“那是当然，不看看是谁跟谁生的。” 　　唐妙掐他一把，姜城：“走，咱们也回房……好久没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回了房间，天都蒙蒙亮了，姜城起来给媳妇儿打水，等两个人重新依偎在一起，不知道谁家的鸡都开始叫了。 　　唐妙有些累了，昏昏欲睡的靠着姜城。 　　姜城也累了，不过还有点精神，他琢磨着说：“媳妇儿，我觉得，小棠棠既然愿意拆东西，也不能阻了孩子的性子。” 　　唐妙已经有点睁不开眼了，只说：“随你……” 　　大概都要睡着了，她勉强睁开眼，说：“你去买个收音机给棠棠拆……” 　　姜城失笑，家里人总说他最宠孩子，看看他们家妙妙，这才是顶顶能排在第一位的好嘛！ 　　“好！” 　　唐妙嘟囔：“你最好了……” 　　不过，还没等这夫妻俩付诸行动，就有人自己送上门了。 　　一大早的，小星星就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来到老姜家，昨晚儿睡得晚，老姜家起的都晚，姜老憨正在院子里刷牙呢，就听到大门咣咣响，他趿拉鞋过去：“来了来了。” 　　一开门，就看到小星星灿烂的笑脸：“姜爷爷好。” 　　姜老憨：“进来进来，吃早饭了没！今早有油条。” 　　小星星干脆：“吃过啦。” 　　他将袋子放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儿。 　　姜老憨：“你这是带啥来了？” 　　看给这孩子累的！虽然怀疑是他带坏了小棠棠，但是姜老憨可没扔脸子什么的！他就是个老好人儿的性子。 　　“我给小棠棠找了一些东西，她想研究。” 　　姜老憨：“……”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小棠棠咚咚咚的跑出来，她笑眯眯：“小星星，你给我准备什么了？” 　　小星星：“是收音机还有一些玩具，不过有好多都坏了，可以吗？”虽然小棠棠说了旧的坏的也可以，但是小星星还是有点小犹豫的看着小棠棠。 　　小棠棠开开心心：“当然可以的啊！” 　　她才不是拆东西狂魔呢！ 　　要说小棠棠怎么琢磨拆东西，那是因为她发现她小哥哥的小汽车有点小问题。果然，拆过重新调整了一下之后就好了！正因为这样，小棠棠才来了兴趣，想要研究一下其他的东西。 　　可是哦！ 　　别人把她当成破坏狂！ 　　好气哦！ 　　好在，小星星是相信她的。 　　她拉着小星星的手转圈圈：“小星星，谢谢你。” 　　小星星翘着嘴角：“不用谢。” 　　他扬着大大的笑脸，说：“我们一起拆，好不好？” 　　小棠棠伸手比了“ok”，笑嘻嘻：“那当然啊！” 　　小棠棠扒拉他的袋子，问：“你从哪儿找的这么多东西呀？” 　　小星星：“我们大院有好多人家的！” 　　他可是一家家专门去问的！ 　　超聪明！ 第132章 小插曲 　　周家还不知道呢！ 　　他们家才七岁的小崽崽悄么声的就闷头干大事儿了！ 　　周卫国在外地驻军，两三个月也不回家一次，自然是不晓得。 　　但是周家的其他人，每个人都接收到了大院儿其他人家的目光洗礼。 　　周奶奶这两天就觉得，别人都看着她，欲言又止。她仔细琢磨着，也没觉得自己哪儿不对啊！她琢磨了两天，不经意的一说，得到了人小儿媳岳英红的热烈响应。 　　还别说，这种感觉，岳英红也有！ 　　再一问，老周竟然也有！ 　　周爷爷目前还在工作岗位上，他每天早出晚归，感触并不很深，可是并不很深，不代表没有。 　　三个人都十分的奇怪，但是又实在是找不到理由。 　　到底，啥事儿呢？ 　　周爷爷琢磨了半天，把警卫员也叫来仔细问了问，仍然没有什么头绪。 　　周爷爷拍板：“英红去问问叶家媳妇儿。” 　　岳英红：“好的。爸。” 　　既然人家不说，他们只能主动去问了。 　　岳英红这就去了隔壁的后面的小院儿，她跟叶家的媳妇儿迟楠关系相当不错了。迟楠也是刚下班回来，看到岳英红过来，直接笑：“你怎么过来了？该不会是为了前两天的事儿吧？” 　　岳英红顺势赶紧问：“我都被人看了两天了，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迟楠噗嗤一笑，说：“我就猜，你肯定不知道。” 　　她反而是卖关子的睨着岳英红，给岳英红看的发毛，一脸懵逼，完全不懂的。 　　“你可别吓唬我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岳英红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大事儿，要是大事儿，迟楠早就告诉她了。还至于这样逗她吗？ 　　迟楠笑：“是你家小星星。” 　　岳英红挑眉：“小星星？” 　　她追问：“小星星怎么了？” 　　迟楠难掩笑意，说：“小星星前天晚上来我家了，问我们家有没有不用的收音机录音机那些东西。叶二不要的玩具小汽车也行。” 　　岳英红：“！！！” 　　迟楠继续说：“我估计，别人也一样的，大家都被你儿子拜访过了。” 　　岳英红：“！！！” 　　她深深的吸气呼气，说：“这个熊孩子！他挨家挨户给我作妖？” 　　迟楠劝他：“小孩子嘛？哪里有不淘气的？让他玩吧。” 　　话是这么说的没有错，但是这小家伙儿真是又大胆又谨慎啊，他搞了这么一圈儿，他们周家警卫员都不知道，你说这熊孩子怎么做到的？ 　　岳英红默默的望天，想到去年夏天开开心心给他找武术教练，现在就觉得，自己就是个棒槌。 　　真的！ 　　实实在在的大棒槌！ 　　这是助长他的调皮捣蛋啊！ 　　当然，岳英红没有把这个锅扣在小棠棠的身上，毕竟在她看来，小棠棠是个软糯的像是小公主的小可爱。这样的事儿，必须跟她没有关系啊！而且小女孩儿都喜欢洋娃娃，肯定也不喜欢这种东西的啊！ 　　岳英红憋了一肚子一言难尽，默默的往家走…… 　　这个时候了，他们家小崽崽还没有回来呢！ 　　而此时，小星星正跟小棠棠凑在一起，两个人都很认真的鼓捣，他们的身边放了一个大工具箱，里面大大小小的工具都有，螺丝刀，扳手……一应俱全。 　　姜老憨和章荷花心里都提的高高的，生怕孩子受伤，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章荷花在心里骂她那缺德的三儿子，哪有给自家闺女提供工具箱的。 　　真是欠揍。 　　而此时，小棠棠已经将收音机拧上了，她说：“好了！” 　　小星星扭动开关，收音机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小星星嘴角立刻翘了起来：“棒！！” 　　小棠棠双手合在一起，开开心心：“我果然做得到。” 　　这是一个坏掉的收音机，小棠棠和小星星鼓捣了两天，终于把它弄响了，虽然，外表还是那么沧桑，但是不可否认，它真的！！！发出声音了！！！ 　　“我的天老爷！小棠棠你也太厉害了吧？”章荷花震惊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棠棠，说：“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她原来以为就是孩子调皮，现在才知道！ 　　什么调皮！ 　　他们家这个小崽崽是个天才！ 　　天才小少女！ 　　对的！ 　　没错！ 　　小棠棠扬着笑脸儿说：“其实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里面有几条线老化断了。” 　　“那也最厉害！”章荷花可不懂那些什么老化不老化的。她就知道他们家小棠棠厉害，她抱着小姑娘心肝宝的叫啊！恨不能立刻出去吹牛逼：“小棠棠可是会修收音机的人！” 　　大人且不会呢！ 　　她才八岁啊！ 　　“不是我自己的功劳哦，也有小星星的指点，我们一起想的。” 　　小星星扬着大大的笑脸，说：“小棠棠功劳大。” 　　两个人倒是互相吹捧起来，各自的彩虹屁都不要钱的抛向对方！这是友谊的彩虹屁，也是实实在在的商业互吹！ 　　小棠棠：“那我们继续哦！” 　　小星星：“好！” 　　小棠棠：“那我们下一个做什么呢？” 　　小棠棠大眼睛左看右看，像是选妃一样打算点一个。还没选呢，就看唐妙回来了，小棠棠立刻奔过去：“妈妈！” 　　她好久没有回来这么早了！ 　　小姑娘蹦蹦跳：“妈妈，我把收音机修好了，我厉不厉害？” 　　爱显摆的小姑娘大眼睛亮晶晶，求表扬。 　　唐妙低头，么么她的脸蛋儿，说：“你真的超级厉害的呀！我们小棠棠好棒呢！” 　　唐妙顺势把小棠棠抱起来，问：“你哥哥呢？” 　　小棠棠：“哥哥骑车去图书馆了。” 　　不得不说，越是大一点，越是能看出来两个孩子性格的不同。兴趣爱好也不同，小狼沉迷赚钱，他现在做的事情，基本都是为了日后赚钱做准备，早早学习，多多学习。通过各方各面的学习。 　　而小棠棠的兴趣就杂了，她好像什么都喜欢。 　　不过，唐妙倒是不怎么拘着孩子，兴趣这种东西，就是要多多的尝试，才能发觉自己最喜欢的是哪一个。虽然专注更好，而不至于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可唐妙却觉得，如果一定要规定孩子从哪一个方向走，那么也许只会扼杀孩子的兴趣。不如顺其自然。 　　她如同拔萝卜一样，把小星星也顺手捞了起来，一手抱一个孩子，唐妙笑：“怎么奖励你们？” 　　“吃烤鸭！”小棠棠举手手。 　　唐妙调侃：“吃烤鸭？你又要去偷师呀。” 　　小棠棠的小脑袋吧嗒一下耷拉下来，说：“不敢杀鸭，也不敢拔毛。” 　　她的美食之旅，败在了胆小。 　　唐妙失笑，“烤鸭可以，不过等几天好不好？妈妈这几天有点忙。” 　　小棠棠想到她爸爸妈妈这几天都三更半夜回来，心疼的摸着妈妈的脸，说：“妈妈好辛苦哦！” 　　唐妙：“忙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那么，妈妈忙什么呀？小棠棠可以帮忙的。” 　　小棠棠大眼睛亮亮的，一脸的“我可以！” 　　也是，她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我也可以帮助唐阿姨。”小星星也凑热闹。 　　唐妙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不把他们当成小孩儿，反倒是直接说：“十月中旬，京北会举办一个贸易博览会。届时，会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人来参加这个博览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不能不把握，对不对？所以我们lt就打算设计几款针对博览会老外的服装。国家要创收要外汇，我们也想着跟着喝点汤啊！只是，这款式迟迟不好定下来。” 　　他们这样的小厂是没有入场的资格的，根本不可能有展柜。 　　但是唐妙觉得，这些外国人来了也不是窝在宾馆里不出来，将心比心，要是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家和陌生的城市，也想去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可是，就算是喝汤，他们这汤喝的也不好下咽！ 　　一来，他们拿不准那些外国人喜欢什么款式，他们的服装怎么才能脱颖而出。 　　而二来，外国人普遍高大，他们第一批货出多少合适！出的少了，没有太大的意义，出的多了，又担心亏了。毕竟身材不太一样。 　　这么一来，唐妙能不忙吗？ 　　他们厂子别的部门都陆陆续续安排了人，唯有这个设计部门，至今只有她和连优两个人。想要找一个好的设计师，真是太难了。 　　唐妙说完蹙了蹙眉，逗小棠棠：“小棠棠帮妈妈设计一款衣服吧。” 　　小棠棠：“唔！” 　　唐妙：“刚刚不是还说要帮妈妈的吗？” 　　小棠棠：“我可以！” 　　她低头看看自己那堆东西，转头看小星星，认真：“小星星，这几天，我暂时先不搞这个了。我先帮我妈妈。然后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小星星立刻说：“好！那你要努力鸭！” 　　小棠棠抿着嘴笑，说：“好！小星星，我想好了，等我这边完事儿了，我们一起做大飞机。” 　　“好！” 　　唐妙愣了一下，轻声问：“为什么是做……大飞机？” 　　小棠棠歪头看他妈妈，说：“没有为什么呀，就是想。” 　　唐妙安静了一下，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她把两个孩子放下，揉揉小棠棠的头，说：“你都没有坐过飞机。” 　　小棠棠理直气壮：“但是我看过啊！我看过飞机的，航天馆，我就看过的！不会我可以学！” 　　小姑娘认认真真的，唐妙深深的看着女儿，好半天，不知道想了什么，她轻轻抱了她一下，说：“真是个好孩子。” 　　“那么，以后妈妈带我坐飞机好不好？”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小心机的说。 　　唐妙点头：“好！妈妈一定带你坐。” 　　小棠棠高兴的拍手：“太棒了。” 　　小棠棠是个说到做到的小姑娘，她答应了妈妈要帮妈妈想办法，就真的努力想。 　　只是，她的时间好少哦。 　　她要开学了！ 　　“有点不想读初中了，好耽误事儿哦。”小棠棠呢喃。 　　小星星变了脸色，立刻拉住小棠棠，认真：“小棠棠一定要稳扎稳打，可不能太飘啊。” 　　求你不要在调级了，我追不上啊！ 　　小棠棠理直气壮：“可是，我已经看到初三的课本了。” 　　小星星惊讶的问：“你还用看书？” 　　小棠棠不是什么都会吗？ 　　小棠棠：“……” 　　小小的人儿哦，蹙着眉头，响亮的说：“我也是个普通人呀，我当然要看书呀，不看书难道……知识就会自己窜到脑子里吗？想一想也知道不会呀！我一直跳级是因为，我一直都学的很超前呀。” 　　她几乎看过就会记下来，很快就会融会贯通。 　　可是学得快，不代表她没有学呀。 　　她每一年的课本，都有认真学一遍的。 　　小星星：“……没想到，小棠棠也要学……” 　　小星星似乎很震惊呢！ 　　唐妙惊讶的问：“那你还想要跳级？” 　　小棠棠想了想，终于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想跟哥哥一个班级。” 　　小星星落寞！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一个班级呢！ 　　“那暂时先读初一，如果你觉得太轻松，咱们在商量跳级的事儿，好不好？” 　　小棠棠：“好！” 　　不过很快的，她撒娇的靠近唐妙，说：“不想军训。” 　　唐妙似笑非笑看她，说：“想偷懒？” 　　小棠棠：“嘤嘤。” 　　唐妙：“不行！” 　　小棠棠：“唔。” 　　“卖萌撒娇也不行，好好军训，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对你是有好处的。”唐妙认真：“妈妈不想你放弃，几年后回想起来因为没有这样一段经历而后悔。相信妈妈，军训还是很有意义的。” 　　小棠棠：“好吧。” 　　小懒蛋偷懒失败。 　　唐妙捏捏她的小鼻子，说：“你呀。” 　　小姑娘笑嘻嘻的撒娇：“明天我跟妈妈去上班。” 　　因为小棠棠有重要的事情，棠星调皮二人组宣告解散。 　　小星星提着修好的收音机回家，一到家，就看到家里几个大人都在，大家都盯着他。 　　“你们怎么都在？” 　　平日里即便是回来，他们也经常都各忙各的。 　　岳英红看他手里提着收音机，问：“收音机……” 　　小星星：“哦对，你们等我一下。” 　　他咚咚的跑了出去，很快的来到不远的赵家，咚咚敲门，赵奶奶出来开门，看到小矮子小星星，慈祥的笑：“小星星来了啊？有什么事儿吗？” 　　小星星把收音机交给赵奶奶，说：“赵奶奶，修好了。” 　　赵奶奶一愣，低头看着收音机，没动。 　　小星星：“赵奶奶再见。” 　　赵奶奶：“哎……” 　　她想招呼小孩子，但是看着他跑远，笑了起来：“都说淘小子聪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小星星再次回家，就看家里人脸色更差了几分，他也不说什么，看着大人。 　　岳英红：“收音机呢？” 　　小星星：“还给赵奶奶了。” 　　他终于问：“有事吗？” 　　有事……吗？ 　　岳英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小星星，你怎么可以去问人家要东西？你偷偷的去要东西不告诉大人，这样很不好。” 　　小星星：“没有偷偷的。” 　　岳英红：“没有偷偷的，为什么我们不知道！而且，问别人要东西不是一个好的习惯，你懂不懂？” 　　小星星才七岁，他有点懂，有点不懂。 　　不过小家伙儿还是仰着脸蛋儿，认真为自己辩解：“我说，不要的给我！他们不要了。” 　　停顿一下，小家伙又说：“我们住在一起，谁知道你们怎么不知道！” 　　岳英红：“你这样去问人家，人家怎么可能还说自己要？东西呢？是不是放在小棠棠那里？等妈妈带你去还给人家，咱们不能要人家的东西，你喜欢，妈妈可以给你买新的。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去跟别人要。就算是没有用，你去要也是不对的！你这样要，别人怎么看你爷爷奶奶，怎么看爸爸妈妈？再说，你养成了这个不好的习惯。就会当成理所当然，等你长大了，习惯成自然。你就会成为一个别人都讨厌的人。而且要别人东西多了。你会走错路的。” 　　小星星抿着小嘴儿，不言语。 　　一脸的小倔强。 　　岳英红叹息一声，说：“小星星，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妈妈是不会害你的。” 　　小星星站在那里不言语，岳英红的语气严厉了一点：“小星星！” 　　“明明是……不要的。” 　　“不要的也不行，跟是不是不要的没有关系，是你不能要东西！人家给你，不是因为真的不要。而是因为你是爷爷奶奶的小孙子。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因为这些关系，才有了不要这个说法。如果没有，当做垃圾也不会给你！你听懂了吗？” 　　小星星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岳英红：“等一下我跟你去姜家。” 　　“我……”小星星一下子抬头，他攥着小拳头，红着眼眶。 　　岳英红：“我们现在去！” 　　“英红。”周爷爷终于开口，他说：“我领小星星过去吧。” 　　他牵住孙子的小手儿，说：“走，咱们溜达过去。” 　　他牵着小星星出门，一路上，小星星一声不吭。 　　周爷爷微笑：“原来小星星是一只倔强的调皮崽。” 　　小星星抬头：“不是调皮。” 　　周爷爷：“不是调皮，为什么偷偷做这些让妈妈不高兴？小星星啊！爷爷老了，你爸爸不在身边，咱们家里，可就你一个男子汉了。作为男子汉，你怎么能让你妈妈难受呢？而且，你说你妈妈哪里说错了？小星星，你妈妈是希望你能够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东西可不是男子汉的行径。” 　　小星星：“那，什么是？” 　　周爷爷笑：“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长大啊！ 　　好想长大！ 　　自己长大了，一定不像这些大人一样，事儿多！一定不像！ 第133章 发展 　　小星星闹出来的小插曲让周姜两家都有点小尴尬。 　　小棠棠不知道具体的情形，不过她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她想要做东西，小星星不会这么做。所以，始作俑者是她。 　　小棠棠认真的跟周爷爷道了歉，小星星拉住小棠棠的手，说：“是我不好，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他好怕因为这件事儿，小棠棠不喜欢他，再也不跟他玩儿了。 　　小棠棠豪气：“小事情，不要放在心里。” 　　即便是第一次见，周爷爷对小姑娘印象也很好。 　　其实吧，这种事儿，很难说谁有责任，因为本身就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儿。周家坚定的认为不是一件小事儿，才让事情变得有点别扭起来。 　　等人走了，章荷花背地里跟姜老憨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姜老憨琢磨着说：“大户人家，讲究多。” 　　章荷花使劲儿点头：“真是啊。” 　　两个人看着小棠棠回了房间，低声嘀咕：“小崽崽是不是伤心了？” 　　姜老憨：“我去看看。” 　　他蹑手蹑脚，左看右看，做贼一样偷偷的瞄到小棠棠的房门口，小棠棠坐在书桌旁，撑着下巴，不知道想些什么！ 　　姜老憨看了一会儿，见小棠棠一直没有动，担心起来，赶紧蹑手蹑脚的又来到章荷花面前，很肯定：“小棠棠难受了。” 　　章荷花：“呸！那一家子神经病！好端端的来招惹我棠。” 　　章荷花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老太太，她就是很护短，就是很护崽！ 　　“要不，我把我的收音机给她玩儿吧！”姜老憨提议。 　　章荷花摇头：“不成，你这么直接给她玩，她不是又想起刚才的不高兴了吗？” 　　“那咋办？”两个老人家，巨愁了！ 　　章荷花琢磨了一会儿，说：“这样，我去给小棠棠做好吃的！做几个她爱吃的菜，说不定她吃完就好了。” 　　没有什么是一顿吃不能解决的，这是小豹的格言。 　　但是章荷花觉得，有点道理的啊！ 　　她说：“就这么定了，走，你给我打下手儿。” 　　而此时的小棠棠正在琢磨什么样的元素可以被人喜欢！只是，好难哦！ 　　一直到晚上吃饭，小家伙儿还陷入沉思里呢！ 　　“小棠棠怎么不吃东西？”章荷花小心翼翼的问。 　　小棠棠：“我在想事儿呢！我……哎对了，爷爷怎么没听收音机？” 　　平时这个时间有一个京剧节目，深受姜老憨的喜爱，他可是从不错过的。 　　姜老憨：“……” 　　小棠棠不解的看着他爷爷的样子，疑惑的问：“怎么啦？难道爷爷的收音机坏了？” 　　这么一问，姜老憨立刻摇头：“没没。” 　　小棠棠：“那你为什么不听京剧节目？” 　　倒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小狼：“爷爷怕触动你的伤心事。” 　　他可不相信他妹妹会把这些小事儿放在心里，但是很显然，爷爷奶奶很相信啊！ 　　小棠棠反问：“我有什么伤心事儿？” 　　她纳闷的看着小狼，说：“我好好的呀？” 　　小家伙儿眨巴大眼睛，好半天反应过来：“哦，你们是因为小星星的事情啊！没关系的，我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小事儿，怎么可能让我伤心？我又不是小呆瓜。” 　　她说：“我是想着帮爸爸妈妈分忧呢。” 　　她妈妈回来拿了东西就又回公司了，多忙呀。 　　她答应了妈妈！当然要帮忙啊！ 　　小狼了然：“我就知道是这样。” 　　姜老憨和章荷花：“………………” 　　闹了半天，是他们想多了？ 　　这真是……一言难尽了。 　　小棠棠笑嘻嘻：“爷爷，你听京剧没有关系，我……哎呀！” 　　小棠棠突然就来了灵感，她拍桌子：“哎呀哎呀，我有主意了！！！” 　　章荷花几人都看她，小棠棠小拳头晃荡，说：“我有好主意了，我要找妈妈说。” 　　此时天都黑了，章荷花说：“咱们今晚本来就吃饭完，现在天黑了，还是别过去了，等你妈妈回来再说，好不好？” 　　小棠棠想了一下：“那好吧。不过我要把东西写下来。” 　　她快速的吃了两口饭，把筷子放下：“我吃好了。” 　　小姑娘嗖嗖的回了房间。 　　小狼对这种事儿都是感兴趣的，他说：“我也去看看。” 　　姜老憨和章荷花面面相觑，好半天，两个人失笑：“现在的孩子好难懂啊。” 　　两个小家伙儿凑在一起嘀咕，小棠棠平时十点是一定会洗漱的，基本也没有晚于十点半的。但是今天却坚持到十一点，她困得直打哈切，但是，一定要等妈妈呀！ 　　好困困！ 　　“呜呜。”小棠棠听到小黑很小的声音，她立刻冲出了门，小黑超凶，不过它最聪明了，认得爸爸妈妈的脚步声，基本上他们回来，它都不会叫，有时候会安安静静，有时候会凑上去呜呜几声，得到一个揉脑袋夸乖宝宝的流程。 　　“妈妈！”小棠棠穿成小睡裙窜到门口。 　　唐妙刚才就看到她开着灯呢，她问：“怎么还不睡？” 　　小棠棠笑眯眯：“我在等妈妈。” 　　唐妙：“那你再等妈妈五分钟，妈妈洗个手。” 　　俩人正说话，小狼也窜出来了，闹了半天，今天两个小孩子都没有睡。 　　唐妙看他们眼睛都有点红红的，知晓孩子并不习惯晚睡。 　　她加快了动作，说：“来，有什么事儿？是小棠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小棠棠飞快的点头，得意洋洋的说：“有想到呀。” 　　能为妈妈分担，最高兴了！ 　　她立刻牵着唐妙进屋，伸手把自己放在桌上的本子拿出来，她说：“妈妈，我自己想了一些，然后跟哥哥讨论了一些。” 　　唐妙：“嗯嗯，你说。” 　　小棠棠：“我觉得，款式不重要。我们的款式设计的在特别，可能也戳不到人家的心。因为东方审美和西方审美本来就有差异啊！我们发展的比他们慢，可能有一些款式，我们觉得又特别又好看，但是在人家看来一点也不算什么。” 　　唐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愁。 　　“我的想法是，化繁为简，既然款式不管这么做可能都不行，倒是不如做简单的短袖老头衫。但是，我们在图案上下功夫。我们做他们没有的元素。人只有对没有的东西才会好奇，如果他们家门口就有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从我们这里拿回去呢！只有没有的，才是稀罕的！打个比方，就例如，京剧脸谱。” 　　唐妙一听，立刻就笑了。她是做这行的，原本是没想到而已，但是被人一点拨，立刻就茅塞顿开。 　　她点头：“很有道理，真聪明。” 　　小棠棠：“我小哥哥还说，我们可以做国外没有的动物，像是大熊猫什么的！” 　　唐妙：“这主意好。” 　　她可不管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把两个小家伙儿搂在怀中使劲儿揉脑袋。 　　小棠棠：“嘤嘤，我的头发都乱了！” 　　小狼：“我是大男孩了！” 　　两个人都有点小意见呢。 　　唐妙说：“你们真乖。”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嘻嘻，妈妈以后有事情，要问我哦！我可以帮忙的。” 　　唐妙点头：“我们棠棠真的可以帮忙。” 　　又说：“小狼也可以帮忙，你们真是厉害，妈妈都不如你们。” 　　两个小家伙儿被表扬的飘飘然。 　　小棠棠：“一家人就是要齐心协力发大财。” 　　“噗！”唐妙喷了，她说：“你怎么也跟小哥哥一样了。” 　　小棠棠拉住小哥哥的手臂，说：“我们当然一样呀，因为我是小哥哥的妹妹。小哥哥还有好主意呢。” 　　小棠棠使劲儿摇晃小狼的手臂：“哥哥说。” 　　小狼：“我们可以做纪念老头衫，就是在上面写字，例如京北欢迎你；或者长城留念这样的字样。这种那些外国人未必喜欢，不过我们可以卖给来旅游的人啊！我觉得外地来旅游的人一定会喜欢的。这种老头衫，不分春夏秋冬都可以卖，因为他不单单只是衣服，也叫做：纪念品。不管什么时候买了，夏天都能穿，又能作为纪念，多好啊。” 　　唐妙鼓掌：“厉害！” 　　这样的想法，可是别人从来也没有想到的！ 　　但是，他们家的小崽崽就想到了！ 　　唐妙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潮澎湃，不仅仅是赚不赚钱，而是一种很骄傲的心情。 　　她认真：“妈妈觉得你们都好能干哦！” 　　两个小家伙翘起了嘴角。 　　唐妙有了这个灵感，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唐妙原本是没有想开，现在被小棠棠一点茅塞顿开，立刻就和连优商量起来。说实在的，连优是觉得，普通的老头衫真是没有什么可做的。真正搞设计的人肯定是看不上的啊！但是她心里多少也觉得，唐妙说得对，他们设计的款式，就算是在出众，大概也未必适合外国人的品味。但是如果突然上走东方特色，也许真的能喝上点汤。 　　外国人的钱，不赚白不赚啊！ 　　再设计这方面，连优是很有天分的，唐妙一点拨，连优也就懂了。 　　“其实印染的工艺，也不是很难，但是咱们没有机器。”连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们现在也缺少这方面的机器。其实要说真的想要东方特色，把图案刺绣也是很好的一个选择，手工的刺绣更好，不过这个成本就太高了。咱们也难找这样的老工人……” 　　唐妙眼睛一亮：“不方便手工刺绣，我们可以搞机器刺绣啊！” 　　连优：“！！！” 　　唐妙：“如果真要找老工人，又难成本又高，我们现在是来不及的！但是如果搞机器刺绣，我们是可以赶得来一批货的。” 　　唐妙精神起来：“机器的事儿我来处理，你琢磨一下东方元素。” 　　连优：“行！” 　　唐妙二话不说，直接找姜城商量贷款买机器的事儿了！ 　　他们家这一年半其实赚了不少钱，但是除了备用的流动资金，姜城和唐妙却没有太多钱，这正是因为，他们又投入了进去。 　　他们服装厂周边有一片空地，这片空地其实原来也是划给当年的服装一厂使用的，但是服装一厂因为用不了那么大，所以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老一辈的人都是仔细的，他们是想着暂时不用这么多就别浪费这么多地方，慢慢在扩大，免得步子太大一下子扯到o。不过要说这老厂长也是有小心思的。自己用不完这么大的地方，但是又不想别人占去了。 　　这要是他们厂子发展了想扩建，让人占去了他们也不好整啊。于是，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给厂子建在了这块地的中间，然后现在四个边儿，没有一个正八经的地方，有一块平行四边形，还有一块菱形。 　　你说……别人用得上吗？ 　　结果，服装一厂终于还是被合并到了二厂。 　　现在这块地是姜城的，姜城想要发展，在跑了一些手续之后，在去年的年末把周边这几块乱七八糟的地块都一并归入了自己的厂子，虽然赚的钱是花掉了，但是厂子要发展势必就得抢占先机。虽说政策已经出来两年多，快三年。但是做小生意，大家是认可的。但是真的大刀阔斧的买地很多人还是谨慎。 　　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又跟之前一样，把一切都收了回去呢？ 　　所以，还是谨慎的。 　　谨慎的人多，姜城这边就顺利很多。 　　而他坚信，既然已经发展了，那么这个趋势就是不能抵挡的！至于重走老路，不管是他还是唐妙，都觉得很不可能。 　　今年开春，他的新厂房已经都盖好了，拆了原本的院墙，整块地六千平方米，虽然比不得什么大厂子，但是看起来格外规矩！姜城都恨不能去好好的感谢一下一厂的老厂长了。 　　虽然他当初这事儿干的有点“那个”，但是真心很为一厂着想，他搞得那个形状，别人用不了周遭的地，但是作为原来的一厂位置，确实实打实的很优越。 　　拆了一厂院墙，周遭盖上新厂房和办公楼，再也没有比这更规矩的。 　　扩建厂房加上增加机器请工人，所以他们手里大笔的资金肯定是没有的。当然，正常的运营资金肯定是还有。但是，如果说要进几个新机器，那么他们手头的资金却不够了。 　　不过，之前他们都可以贷款，现在自然也可以，他们手里有六千平方米的完整产权和厂房机器，贷个二十万都是没有问题的。他们的厂房和机器都不止这些钱了。 　　说起来，唐妙也是真的很看重这次的外商贸易博览会。 　　虽然这是国内第一次搞这样的活动，但是唐妙觉得，对他们这个行业来说还是有些优势的。展览那边大型重工企业参展多，可是从机器发展上来说，他们是不敌人家先进的，那么他们哪里有优势呢。 　　就算是服装，也未必有优势。 　　可是，他们搞了东方特色，那么就很不同了。而且，衣服成本价低，总的来说不亏。基本上，拼一把，他们可能更上一层楼。 　　如果没成，他们的工厂发展会缓慢一些，但是，也算不上是伤筋动骨。 　　所以这一次，她是打算拼一下的。毕竟，在失败的成本可控的情况下，唐妙肯定是想要拼一拼的。 　　第一届外资贸易博览会，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名额！ 　　不过，连京北服装厂都没有名额，他们就更艰难了！ 　　好想要一个名额啊！啊啊啊！ 　　“如果，我们能在展会里有一个名额就好了。”他们如果在展会里面没有名额，只能在外面申请小个小摊位摆摊，但是这种就有天壤之别了。 　　自然，能申请上也是好的。可是，效果总归不同。 　　姜城看着唐妙，还不等他说话，唐妙就说：“阿城哥，你负责贷款和机器的事儿，咱们只有一个半个月的时间了。要在一个半个月内搞定第一批货。我去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个展会内的名额。” 　　姜城还真是让他媳妇儿惊到了。 　　他就算是一个胆子大的人了，没想到唐妙的胆子和胃口更大。不过，姜城还是支持她的：“行，我们分工合作，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努力过。你打算怎么接触负责的领导？” 　　唐妙眨眨眼，带笑说：“我还没毕业呢，作为勇于响应政策自主创业的第一批人。有困难寻求学校的帮忙，也是可以的吧？而且我发展的好，不是也给别人提供了一条可以选择的路吗？厂子多了，就可以解决更多的就业问题。街上瞎溜达的人少了，治安也好了。都是相辅相成的。想一想，多好的一次尝试啊！” 　　姜城竖起大拇指：“高！” 　　唐妙很快的整理了自己厂子的发展史，其实说出来真是蛮好听的呀，京北第一家私营企业。解决了许多居民的用工问题。为京北的发展添砖添瓦。 　　也正是因为这个“第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很多人对他们都是观望态度，他们一路以来，没有受到什么刁难。虽然算不上扶持的，但是不管办什么都是顺顺利利。 　　唐妙心里隐隐约约有这么一个想法，大概，京北的有关部门也是想要以他们单位作为一个试点，虽然没有插手，但是也把他们当做例子来观察。 　　虽然改革发展从79年的冬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年半多，京北的小店铺和私人的小摊子也不少，但是真的干起工厂的，屈指可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那么，他们的发展一定是引发各方面的注意的。 　　与其慢慢发展，不如，一下子搞个大的？ 第134章 暴击 　　小棠棠开学了！ 　　八岁的小女孩儿开学第一件事就是面临军训，天知道哦，他们小不点为什么要军训。 　　不过，小家伙还是坚持了下来，那没办法呀，她妈妈又不会给她请假。 　　只不过哦，小棠棠倒是表现的挺好的，虽然不想军训，但是既然参加了，就要做到最好的呀。 　　嘤嘤。 　　可怜巴巴。 　　小家伙儿排在队伍的最后，很一丝不苟呢。 　　今年上初一的小孩子，大多都是十三四岁，也有差一岁的，不过还是少。但是如同小棠棠这样八岁来读初一的，那是从来没有的。她小哥哥姜朗十岁读初一已经算是很小了。 　　姜朗虽然是十岁，但是没有像小棠棠这么明显，跟一众大一点的同学们比起来，他只算是一个小个子的男孩子。 　　但是小棠棠就不同了，她就明显是小小的样子，而且，八岁的小女孩儿小脸蛋儿满满的都是婴儿肥，几乎一看眉眼就知道她跟其他人就不是一个年纪。 　　大概是因为这个，不管是教官还是老师，都相对的对她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要求。 　　可是！！！ 　　虽然他们放松，但是小棠棠还很认真呢！ 　　这就很讨喜了，他们军训时间不长，才一个礼拜而已，但是足以获得大家的好感。 　　小棠棠：嘤嘤，没办法，人缘好是天生的呀。 　　不过小棠棠觉得，她妈妈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军训虽然很累，但是是一段很难得的经历哦。如果不参加，真的损失多多，像是现在，虽然很累，但是感觉过的也好快呢！ 　　而且，她也在艰苦的军训里和同学们很快的熟络起来。 　　不能算朋友，但是，熟悉了是肯定的。 　　初中的女孩子已经懂得爱美了，一周的军训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大家都晒黑了不少。相比起来，小棠棠还是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白白嫩嫩的，真是让人羡慕的很。 　　小棠棠的同桌叫方圆，是一个圆脸小姑娘，今年十三岁，她羡慕的看着小棠棠，感慨：“到底是年纪小，都晒不黑的。” 　　小棠棠此时正在翻书，她抬头，软糯说：“不是的哦。” 　　方圆：“哎？” 　　小棠棠：“我军训那几天有擦我妈吗的防晒霜呀。” 　　方圆：“！！！” 　　她疑惑的问：“防晒霜是什么？” 　　小棠棠笑眯眯：“就是一种擦脸的，防止被晒伤晒黑。我军训的时候有用，不过今天就没有了。” 　　她还那么小，不用小小就开始用起来的。 　　方圆睁大了眼睛，说：“还有这种东西？？？” 　　她惊讶的很，她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对这方面的知识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才八岁的小土豆！ 　　方圆觉得，自己白长这么大了！ 　　“有的呀，而且我每天早上都有喝羊奶的。”小棠棠放下书，看着方圆睁的更大的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方圆，我觉得……” 　　“嗯？”方圆还震惊在防晒霜里不能自拔。 　　“老师会摸底考。” 　　方圆：“什么！！！”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说：“不摸底考，怎么知道我们真实的实力呢？怎么知道我们放假有没有偷懒呢？” 　　前几天军训，老师是没有倒出功夫呢！ 　　可是今天都第一天上学了呀。 　　小棠棠沉思状：“我觉得，应该要考试一下的吧？” 　　方圆：“不、不至于的吧？”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很快的摸出了自己书桌里的书：“还是看一看，看一看吧！” 　　他们周围的小同学听到了两个人的话，莫名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啊！大家赶紧都拿出书，不管怎么样，还是临时抱一下佛脚。 　　小棠棠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位很严肃的男老师，姓严，严格的严！人如其姓。虽然带着眼镜，但是板着脸，一脸的凶相。虽然开学第一周军训还没有上课，却已经足够威慑住这帮小猪仔了。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他抱着一叠卷子出了办公室。 　　他们今年初一一共招收了四个班级，这在初中里已经算是比较多得了。不要说跟一些小地方的学校比，就算是从京北来看，他们附中也是顶呱呱了。 　　他们的生源除了直升过来的附小同学，另外就是从别的小学考过来的小同学。基本上，现在要求并不很难，所以能够达到中等生的水平，就可以考进来。 　　而附中最为京北比较有名的初中，确实就比别人多了一点优势。 　　可是，就算是生源相对不错，也代表不了孩子们都是乖巧又安静的小孩。他抱着卷子一路从四班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一班，也许是开学第一天的关系，每个班级都“热热闹闹”的，严老师抿着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给这些小猪仔来一个下马威！ 　　这样的班级纪律可真是一点也不行。 　　他走到教室门口，没有停顿，直接推开了教室的门……咦？ 　　他们一班，似乎也还好？ 　　相比于其他几个班级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喧闹，他们一般当然也有交头接耳，但是不少同学却也抱着书看。有些没带书的，则是和同桌看同一本书，很用心的样子。 　　严老师咳嗽一声，站在了讲台上，所有小猪仔立刻抬头看向了严老师。 　　严老师扫了一圈，说：“把所有的书都放到书包里，书包放在前边的窗台上。这节课考试。” 　　小猪仔们：“！！！”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小棠棠，小棠棠：“……” 　　猜中了！ 　　严老师扫到大家的小动作，说：“还不赶紧的！” 　　他语气严肃，小猪仔们立刻就快速的收拾起来，眼看大家麻溜儿的做好，严老师每一桌开始分卷子：“向后传。” 　　小家伙们都是从小考过来的，这些倒是懂的。只是想到正式上课第一天就开始考试，就觉得人生好暗淡哦！不过，也有小部分落后疯子想，不管怎么样，他们应该不至于垫底的吧？ 　　毕竟，姜朗和姜若棠两个都很小呢。 　　特别是姜若棠，他们没道理考不过一个才八岁的小丫头呀。 　　而此时，小丫头大眼睛瞪的亮晶晶的，就等严老师一声令下了。 　　严老师扫了一圈，说：“开始吧。” 　　小棠棠立刻低头，飞快的写了起来，她刚才看了，他们这一次题量不小，反正都有内容，四页呢。小棠棠做的很快，可是就这样，她答完的时候铃声也响了起来。 　　小棠棠算了算严老师过来的时候耽误的时间，觉得他们答题的时间差不多是半个小时。 　　小姑娘抬头看向了严老师，严老师察觉她的视线，说：“答完的同学可以交上来，其他同学继续。” 　　小棠棠寻思了一下，快速的过了一遍她答过的所有题。严老师有留意到她，他看到，姜若棠小同学一道题也没有改，她用了十分钟检查了一遍，起身交卷。 　　“交卷的同学去完厕所，直接去后楼102室领书和校服。” 　　小棠棠哒哒哒的出了门，成为四个班级里第一个交卷子的牛逼小孩。 　　“卧槽！”学渣们看着自己还有一多半的卷子，不敢相信她交卷了。 　　也、也许，她是实在不会……交了空卷子？ 　　有可能有可能！ 　　淡定，冷静！ 　　京北的九月还是暖洋洋的，小棠棠一个人去了厕所，又一个人去领了书本和校服，因为她太小，最小码的校服在她穿来也像是大面袋子。 　　负责的后勤老师叮嘱她：“回家改一改。” 　　小棠棠乖巧的说了好。 　　她提着重重的书，等回到教室，看到大家还没结束。 　　而此时，严老师已经把她的卷子批改完了。按理说，不会这么早批改，但是谁让一直没有第二个人交卷呢。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百分！！！ 　　这么大的题量，分值这么细碎的情况下，她竟然全对了！ 　　严老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想到小姑娘在小学只读了两年，一直跳级跳级的，又觉得，大概天才都是这样？正想着呢，就看小姑娘提着重重的一堆书，踉踉跄跄的来到教室门口，额头都泛起汗珠儿了。 　　他看着姜若棠，起身接过她的书，说：“你去办公室找一下戴老师，让她过来替我监考。” 　　小棠棠：“哦。” 　　有了戴老师监考，严老师领着小棠棠去办公室提前找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把剩下的两门重点也都考了一下。考完之后，他默默的抽来了初二的卷子……又是，初三。 　　如果说同学们是考了一小天，那么小棠棠就是考了一大天。到最后，严老师认真说：“姜若棠同学，你有没有考虑过，直接去读初三？” 　　小棠棠：“哎？” 　　严老师相当认真：“按照你的学习水平，我当然很希望你能在我们初一一班，但是你现在的水平，去读初三没有问题的。按照你自己自学的效果就能考成这样，那么初三学完之后由老师带领你整体复习，一点都不会对你的中考造成影响。从我的角度来看，对于你这种聪明的小孩，从初一开始学是很没有必要的。”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有点不太懂。 　　以前都是她自己要调级，现在是老师鼓动她跳级？ 　　小棠棠：“可是我想跟我小哥哥一个班级。” 　　严老师看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儿，心道果然是个小孩子，他说：“那这样，你让你爸爸妈妈抽空来一趟学校，可以吗？” 　　小棠棠点头：“可以的。” 　　不过她自己还补充呢，“其实，我爸妈都听我的，我可以给自己做主的。” 　　小小的孩子，倒是像个小大人儿。 　　严老师还没教过这么小的小不点，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做出慈祥的样子：“那你确定，自己要读初一？我知道你想跟小哥哥在一起，但是你们一个班级，他就没有办法拿第一了哦。” 　　小棠棠：“！！！” 　　哎呀，这是好大的问题呢！ 　　“那我还是跳级吧！”小棠棠一秒就改变了主意。 　　严老师：“………………………………” 　　果然小孩子就是比较任性的！ 　　又一想，她跳级是怕小哥哥拿不到第一？？？ 　　严老师又：“……………………” 　　他咳嗽一声，说：“这样，明天让你爸爸妈妈来，我跟他们谈一谈，好不好？” 　　“好！” 　　小棠棠终于回到了教室，此时已经快放学了，小猪仔们一个个考得外焦里嫩，蔫头耷脑的整理书包。也是考完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堂考试，学校给他们的是两节课的时间。 　　可是就这两节课，也是够糟心了啊！ 　　方圆看着小棠棠回来，赶紧问：“老严找你干什么啊？” 　　她怀疑的扫着姜若棠，难道是……作弊被发现了？ 　　小孩子的思维，当然想不到别的。 　　小棠棠倒是淡定的很：“考试。” 　　大家有点意味深长的看她，小棠棠倒是没放在心上，她转头：“哥哥，我们回家呀。” 　　小狼此时已经收拾好东西，说：“走吧。” 　　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他们一走，教室里就嗡嗡嗡的小麻雀一样的讨论起来。 　　小狼问：“严老师是不是想让你跳级？” 　　小棠棠睁大眼睛，脸蛋儿鼓鼓的：“你怎么知道！” 　　小狼：“……” 　　这，还用说吗？ 　　小狼看着妹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揉她的头：“小笨蛋。” 　　小棠棠：“……” 　　小狼：“小棠棠这么聪明，学校肯定是觉得你跳级更好啊！小棠棠不用陪着哥哥的。哥哥读初一是因为哥哥的水平只能读初一，但是小棠棠不是啊！当然了，如果小棠棠觉得跳级没有意思，不想跳级。那就算了。不管怎么样，小棠棠高兴最重要。” 　　小棠棠笑眯眯：“我已经决定要去读初三了。” 　　她可可爱爱的蹦蹦跳跳，说：“早早读完，我就可以不用上学了。” 　　小狼：“……” 　　小棠棠：“我是一个不想上学的小孩。” 　　小狼：“……你好有自知之明哦！” 　　小棠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书里的内容，她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些好像都好似曾相识哦。她好像，都知道都看过呢！可是小棠棠确信，自己没有看过的呀。 　　就是，对书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对内容是有的。 　　她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也许，每个聪明的小孩儿都这样？ 　　总之，作为一个聪明的小萝莉，小棠棠还是小谨慎的，虽然感觉内容都懂，她还是认真的都重新读一次学一次。所以，小家伙觉得，自己如果去读初三，也是可以的！ 　　谁敢说她不可以，出来pk！ 　　必须没有的！ 　　在学习这件事儿上，唐妙是不怎么管两个孩子的。读书又不是做人的全部。反正，他们当爹娘的努力就好了啊！到时候家里有矿可以继承。学习的好一点差一点，都无所谓的。 　　他们当爹妈的可以累一点。 　　小娃娃还是随心意啦！ 　　这要是让一般人家听了，真是要吐出一口老血。 　　但其实，这是姜城和唐妙的内心。 　　不得不说，他们也是老师最怕的那种奇葩爹娘了。 　　当然，能学还是好的，不过相比于孩子的快乐。学习排在第二位。 　　小棠棠愿意跳级，唐妙自然也是同意的。孩子的想法，很重要呢！ 　　第二天，唐妙就领着小棠棠去办理了跳级。一年级的小豆丁收拾了东西，跟着东西哒哒哒的去了一楼。初一一班是在三楼。所有的小孩子都纳闷的很。 　　他们有理由怀疑，小不点被劝退了！ 　　就说，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来读初一呀！ 　　小狼的同桌怼怼他，说：“你不去送送你妹妹？” 　　小狼挑眉，高冷大佬状：“为什么要去送她？她不过就是去一楼而已。” 　　“咦？咦咦？为什么是去一楼？不是说又去退学了吗？”这傻大个儿也是个没心眼的，当着人家面就说人家妹妹的坏话。 　　小狼冷冷的看他，看的傻大个发毛，好半天，他“呵”了一声，冷漠问：“哪个王八说的？” 　　“就、就大家都这么说啊！”傻大个有点瑟瑟发抖。 　　小狼声音没有起伏：“她跳级去初三了。” 　　叮咚。 　　开启全员精神暴击模式。 　　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狼。 　　傻大个儿同桌更是：“什么”的一声嘶吼。 　　小狼低头继续看书：“你昨天，考的怎么样？” 　　傻大个：“……” 　　药丸！ 　　小棠棠的跳级让初一一班的所有小孩都陷入了浓浓的沉思，他们是不是蠢到不如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呢？好像，是的啊！ 　　真是人间不值得。 　　太心酸了。 　　而此时，更加接受暴击的是初三的同学们。 　　初三的戴老师倒是高兴的眉眼都是笑容，学习好的天才小少女从她这边毕业，想一想不要太爽哦！传出去也有面儿啊！ 　　她领着小棠棠来到班级，笑容如同春风。 　　“同学们，这是这学期跳级上来的新同学姜若棠，姜小同学今年八岁，她年纪比较小。作为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要爱护小妹妹，不可以欺负她。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不懂事欺负新同学，就给我滚出一班！你们也别天真的觉得姜小同学来了，就有人垫底更加不学习！我实话告诉你们，就你们的水平，还真的一点都不如她！昨天的模拟考，整个初三年级的第一名，就是姜若棠小同学！” 　　初三一班的大猪仔儿们一脸呆滞。 　　他们面面相觑，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豆丁，前天，就在前天，他们还笑话初一来了一个个子矮矮的小豆丁。 　　所以现在，小豆丁跳级来了他们班？ 　　并且是初三第一次摸底考的第一名？ 　　这是什么玄幻故事？ 第135章 拿到！ 　　玄幻故事的主角，姜若棠小姑娘很快就混迹在了初三的队伍里。 　　初一初二初三的猪仔仔们：心好慌呀心好方。 　　不过因着来读初三了，小棠棠理所应当的就认真了一点点，如果不能保持住摸底第一名的成绩，岂不是有点点丢人？所以，小棠棠开始看书了。 　　不能因为“会”而不努力，学习哪有不稳扎稳打的？ 　　做人要努力鸭！ 　　小姑娘这样告诉自己。 　　而这个时候，唐妙这边也终于说服了他们院的院长，老人家带着唐妙到处跑关系，力图争取拿到一个展位。 　　位置差不要紧，关键是，有！！！ 　　唐妙不认识负责这次展览的人，但是作为京北一的老教授，金融学院的院长，他是有自己的门路的。老人家左拐右拐，总算是找到了人脉。两个人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他是觉得，唐妙说的非常对，这是一次对民营企业家的尝试。也是见证这个路线有没有错误的一个检验。唐妙都能放弃大好的前途响应国家的政策成为一个个体户。 　　那么他作为金融学院的院长，作为她的老师，出一点力又算什么呢。 　　这一次老院长接触到的这位，还真不是一般人，已经是招商展位这边的一个小负责人了。说实在的，他是一点也没有想要给他们机会的。但是人家拖着关系找来了，他肯定也不会见都不见。 　　虽说大家是不同的系统，但是交好一个大牛学术人员，总归是好过交恶。 　　他想着，暂且听一听，到时候直接打发了也就算了。 　　这么大的事儿，哪里容得了这样的小民营企业胡闹。 　　只不过！！！ 　　老院长领着唐妙一进门，这位李处长就有点大眼懵逼了。没办法，谁让他……认识唐妙呢？准确说，不是认识，是见过！他们部门的老领导，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他新年的时候过去送单位分的水果，曾在他们家看到过唐妙，虽然他们是擦肩而过。但是他依稀的记得他们老领导送她出门的时候还说等一会儿给她送饺子。 　　就因为这声“送饺子”，他就对这张好看的脸印象深刻了。 　　所以，这个唐饺子、哦不，唐女士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民营企业小老板儿？ 　　不，她一定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的身份。 　　李处长赶紧起身：“老院长，唐女士，快快，进来坐。” 　　老院长与唐妙对视一眼，觉得今天遇到好人了，李处长这人不错啊！ 　　人·很不错·李处长：“二位稍坐一下，我给你们倒点水。” 　　老院长立刻：“李处长，不必了不必了。其实我们这次过来，也是有正事儿的。” 　　老院长晓得人家格外忙，自然不会拉拉扯扯的攀关系，耽误时间。这个时候，总归是开门见山更好的。 　　他认认真真：“李处长，是这样的，先头儿跟您也提了一嘴，我们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lt服装可以参展的事情。”眼看李处长有点为难的样子，他继续说：“我也知道这事儿有些为难，但是从长远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我也是听了我们这位同学的话，才觉得，有些事情确实要从长远的角度看……”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 　　李处长点头，又点头。不过他也说：“可是我们京北本来就有国营服装厂，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需要，我相信应该会更乐意扶持这样的服装厂，而不是你们一家民营企业。” 　　唐妙立刻接话：“其实京北服装厂确实比我们服装厂大得多也好得多，但是，我觉得我们厂子与他们厂子本身所代表的的意义不同。他们是国营的大厂，不管是订单还是人手都是不愁的，前年还合并了一厂，更加声势壮大。可越是声势壮大，我想他们更加不愿意冒进。而且，谁都知道，东西方的审美是有差异的。这份差异究竟有多大，谁都不敢说。服装厂如果用现有的风格参加展览，恕我直言，得到青睐的机会并不大。毕竟我们国情不同。但是如果说让他们去迎合对方的审美，那么，成功尚且还好。如果不成功呢？这方面的损失，谁来承担？他们是国营的企业，不是哪个人的。谁敢说，自己就敢拿集体的东西来冒进？” 　　虽然对唐妙很微妙，但是李处长到底是个干实事儿的，这个话倒是听进去了。 　　他说：“那你们呢？你们就不担心？” 　　唐妙：“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是私营企业，我们自己自负盈亏。不管是好还是不好，这是我们企业自己承担的。不给组织添麻烦。我们愿意来做出尝试做出改变。而且，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参展，意义也不一样。我们作为京北第一家民营企业，作为一个吃螃蟹的人，我们愿意给大家打一个样儿。让大家看到，不管什么时候，跟着政策走就不会差。而且，一旦我们的服装可以获得成功。那么也可以给京北服装厂，甚至其他的同类型企业趟出一条路来。这博览会可不是只办一年，明年后年大后年呢！大家就可以抓住更多的机会了。可以说，我们是用自己企业可能产生的巨大损失，再给所有人走一条他们没有走的路。也许成功了，大家可以效仿；也许失败了，不过这也不怕，咱们总结失败的教训。也让别的厂子引以为戒，咱们积极改正，继续前进。” 　　唐妙说的十分慷慨激昂，完全一副不在意“小我”的精神。 　　李处长沉默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唐妙说：“其实我们小企业也怕，也怕这次走的不好。可是，哪里能因为担心就不走路呢？不管多难，我们都要争取，也许就能给大家开拓了一个新的路子呢？” 　　“那你们就不怕亏了？”李处长终于没忍住问。 　　唐妙：“实不相瞒，作为京北一的学生，其实我是可以分配到一个不错的单位的。这一点，我相信不是我自己妄想。但是既然走上了个体经营这条路，我就要走到最后。就算是亏了，也是累积经验教训，我们下一次会更好。” 　　老院长点头：“唐妙同学在校期间每一年都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奖学金，学习从不倦怠。政策出来，她没有计较个人得失，也是想着学以致用，立刻走上了这样的道理。不畏流言蜚语，也不计较个人得失。只想以自己所学印证，政策从来都是让人变得更好。” 　　唐妙点头，脸蛋儿有些微红。 　　她其实，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但是吹过的牛逼，自己没怎么信，老院长倒是深信不疑了。 　　“是的，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如果真的亏了，那只能说明我学的不够好，对市场的研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么细致。不过，就算失败也是好事儿。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不得不说，唐妙的话还是让李处长有点动摇的。 　　这话是没错，如果让国营的大企业去做这样的改变和尝试，那么根本不妥当。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可是如果私营小企业，那么就不同了。 　　眼看李处长有点动摇，唐妙再接再厉：“我们这样的小企业，能够参加已经最好。只要有个边边角角的小角落，就够我们用了。我们真的特别需要这样一次机会。李处长，您看我一下我整理的资料。” 　　既然要找人，唐妙肯定是有备而来。 　　李处长沉默一下，说：“这样，你们把东西放在我这里，这件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跟领导沟通一下。稍后给你答复。” 　　唐妙：“好，这里面有我们企业的电话，我和我的丈夫姜城都在厂子里，您随时跟我们联络。我们等候您的好消息。” 　　唐妙做人做事儿，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她从来不觉得做人需要多么的低声下气。一件事儿能不能办成也不是只看这个。不过越是这样，李处长越是犯琢磨。 　　他就觉得，唐妙有点不简单。 　　他们老领导都能那么亲亲热热，哪里会是一般人家？ 　　他默默揣测，莫不是哪个领导的小辈儿，但是不想用名头压人？ 　　这么一想，竟然觉得好有道理哦。 　　他说：“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个人还是很看好你们的！既然政策出来，就是需要有你们这样敢于也勇于立刻跟随脚步的人！” 　　唐妙笑：“谢谢您。” 　　既然人家李处长都这么说了，老院长和唐妙也没有久留，两个人很快的起身告辞。李处长屁颠屁颠儿的：“走走，我送你们出去！” 　　等到出了门，唐妙和老院长面面相觑，老院长感慨：“这是遇见好领导了啊！” 　　真是平易近人又为人民着想啊！ 　　果然是最好的干部！ 　　他说：“咱们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唐妙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虽然李处长这边也未必就能成功，但是李处长既然也认同他们的项目，那么相信他怎么都会努力的。唐妙不敢高兴的太早。可是心情还是很不错。 　　而唐妙两个人一走，李处长也就立刻拿着资料去了大领导的办公室。 　　两天之后，就在唐妙越等越着急的时候，终于接到了李处长的电话，李处长带着爽朗的笑：“小唐同志啊，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个好消息，你们服装厂申请的展位，落实下来了。” 　　唐妙瞬间惊喜。 　　“你安排人来这边找我手下的小江办手续吧，当然，位置上你们就别想了，肯定是全展区最差的一块儿。但是有这个机会就是好的，你说对吧？” 　　“对对对！” 　　唐妙直到挂了电话，整个人还有些迷糊呢！ 　　她几乎是慢动作一样转头看向了姜城，姜城笑：“成功了？” 　　唐妙嗷了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 　　姜城看着唐妙这样孩子气的动作，也笑的不行。 　　唐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有对外张扬，立刻亲自带人去办理了手续。等到所有的手续都到了手。这边距离展览只剩十来天的时间了。 　　也好在她跟姜城双管齐下，倒是一点也没有耽误事儿。 　　唐妙他们厂子现在一共四百人，正式员工并没有增长的很厉害，维持在二百五十人。还有一百五十人是临时工和学徒工。为了鼓舞大家的干劲儿，唐妙在这个时候直接转正了表现比较好的一百人。 　　剩下没有转正的五十个人，大多都是学徒工。 　　不过他们倒是不担心的，他们总是有出徒的那一天，那么转正的日子就不远了。 　　而且，厂子这么红火，每天忙忙碌碌，他们也觉得好有奔头。 　　有些事儿，即便是他们这边瞒住了。但是从相关单位那边也能传出风声，所以手续办妥之后，唐妙就没有再隐瞒，反而是开了一个全场大会。将这个好消息说了出去。 　　别看唐妙是个女人，但是她在厂里可是比姜城更受大家欢迎呢。 　　姜城整天板着脸，看起来就难相处。唐妙不是，她还是有些笑脸儿的，偶尔也会关心一下大家的生活状况。虽然，她不常过来，但是每次过来，都会带来一些好消息。所以大家就格外喜欢她了。 　　不过就算唐妙笑脸盈盈，厂子里从上到下也没有人觉得她好欺负。 　　不管是厂子里的人还是外面来批货的小贩，大家都知道，唐妙发飙是能把大石头都砸碎的。他们就亲眼看见过唐妙对一个不老实企图动手动脚的小贩下手。 　　啧啧！ 　　真他妈吓人哦！ 　　怪不得，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也能降住姜厂长。 　　人不可貌相啊！ 　　大家都觉得唐妙就像是喜鹊儿，总是带来好消息，可是没想到，这好消息竟然大成这样。就那全是国内大企业参加的“外商贸易博览会”，他们厂子竟然还有一席之地？ 　　竟然，也有？？？ 　　京北服装厂可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妙。 　　唐妙微笑：“大家有没有信心可以做到最好？” 　　“有！！！”所有人都气势大增。 　　唐妙含笑：“我相信大家的手艺，我们也尽量能够拿到更多的订单，让大家更上一层楼！” 　　唐妙给全厂开了大会，鼓舞了士气，跟着姜城一同来到办公室。 　　“唐总，咱们什么时候布置会场？”各家展台都要自己布置，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唐妙：“今天下午就过去吧，早一点看一下我们的展台，也早点琢磨一下怎么能出彩！我们的位置一定是最差的，所以我们得从别的方面吸引人的注意力。” 　　唐妙想了想，说：“你们谁外语好？”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言语了。 　　好半天，付宇举手：“我，我还成。但是也算不上好！就是跟同学们比起来还成。” 　　付宇是姜城的同学，他家里挺困难的，因此一直勤工俭学。是半年前来姜城这边工作的。虽然他要上学是个兼职。但是做的比一般人好。姜城已经默默的盘算等毕业如何把他留下来了。 　　“其他人呢？” 　　大家都摇头。 　　他们办公室的人本来就不多，除了付宇，连大学毕业都没有。所以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唐妙想了想，说：“既然是外商博览会，不会外语肯定不行。虽说估计他们都带着翻译，但是咱们也不能全都指望那些翻译，他们都是他们的人，谁知道坑不坑咱们。这样，我找人过来给你们简单恶补一下。” 　　所有人：“！！！” 　　唐妙认真又严肃：“我不要求你们这么十来天就能流利对话，但是咱们一句你好，再见，欢迎参观总该是要会说的。” 　　“我们明白的。”要是以往让大家学这些叽里呱啦的洋人话，他们是一点都不乐意的，但是现在就不同了。能够参展的巨大热情支撑着他们，别说是学外语，就算是学火星语，那也要责无旁贷！ 　　必须好好学啊！ 　　姜城：“你找人？” 　　唐妙点头：“我找高昕过来帮忙，她英语很好。” 　　顿了一下，唐妙似乎想到了什么，说：“或许，我可以再找几个外援在展会上帮忙？” 　　姜城：“行。这件事儿你看着办。” 　　说实话，每个学校的风格真的完全不同。像是京北一，人家能被称为top1，就是有top1的水平。不管是学习风气还是学生的本事，都是遥遥领先于其他学校的。 　　虽然这个年头儿大家还不是很看得上私营企业，但是同学之间的友谊是很纯粹的，唐妙找了几个同学一说。大家都答应帮忙。而一想到要真的跟外国人用英语交流。 　　大家又觉得有点紧张。 　　不过紧张之下，又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他们都学了这么久，没什么不行的啊！这个时候正是检验自己口语的时候。 　　唐妙算一算，找了高昕、宁秀兰、宋桃、陶红红还有莫离五个人帮忙。别看莫离整天一副小白花做派，她英语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莫离这个人跟王巧有点像。 　　就属于你要是怂，她就一步步的往前走，气势越来越高。 　　但是如果你要是凶一点，她就一秒怂了，不敢挑事儿，相当识时务。 　　如果说王巧只是这种程度的小学生，那么莫离就是这种程度的大学生。她的明显程度，超过王巧一百分！ 　　不过，唐妙倒是没计较这个。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啦！ 　　大家忙忙碌碌，十来天很快的就过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博览会即将开始的日子。 　　而这几天，他们的展台也布置好了！ 　　万事俱备，就等鱼入网啦！ 第136章 开门红 　　第一届，外商贸易博览会在十月十六日隆重召开。 　　作为第一届外商博览会，各个部门相当重视。各家参展单位也大多打起了精神，力图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让人看到他们的崛起。也更希望，自己可以给国家赚来外汇。 　　作为一众大佬企业之中唯一的小透明，唐妙他们的位置果然是角落中的角落。除了能放两张桌子，多余的东西都放不下，不过就算这样，也一点也没有消除大家的热情。 　　他们是太知道这个名额是多么重要了。 　　多少个企业，想来都来不了呢！这段时间，他们lt服装厂的所有工人走路都是带风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赚到“外汇”，但是能够有这样一席之地，都足以让人觉得牛逼到爆了！说出去都是觉得面上油光！ 　　越是这样，大家越是憋着劲头儿，恨不能拿出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他们厂子虽小，但是比谁都强！ 　　开业第一天，鞭炮齐鸣。 　　唐妙做最后的叮嘱：“大家就按照咱们事先培训的来，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我们可以的！一二三，加油！” 　　“加油！” 　　这次展览是重中之重，姜城和唐妙两个人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付宇及连优、宋桃。另外还有一位打下手的办公室工作人员。一共六个人。这已经每个展览柜台的最高人数了。宋桃对他们企业只有简单的了解，她这次过来是作为翻译帮忙的。这样大的场合，就算是英语专业来了也要怯场。宋桃更是紧张的不行，她不停的深深吸气呼气，说：“我好紧张啊！” 　　连优：“没事儿，你就把他们当成免费的英语陪练，是不是就好了？” 　　宋桃：“……并没有好！” 　　嘤嘤，紧张！ 　　唐妙：“等结束了，给你封一个大红包，看在红包的面子上，咱不紧张。” 　　宋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调侃说：“果然金钱使人镇定。” 　　唐妙安慰了宋桃，来到柜台前抬头看了看，说：“把我们的旗升的再高一点。” 　　他们这次别出心裁，挂了一面旗，当然不是正式的那种，而是京剧里常用的令旗，只不过这旗子上却在斜下方有个明显的lt标志。 　　旗子是纯手工绣制的，光是这面旗子就浪费了厂里五六个老工人十来天的时间。不过还好，东西出来效果格外好，相当拿得出手。 　　旗子又升高了几分，虽然场地很大，但是只要距离不是特别远，都能一眼看见这面手工绣的旗子。 　　别的展台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都有点看不上。这也没办法啊，他们都是大型企业，就算是京北服装厂在，他们都不一定看在眼里。更不要说，这是个十八线没有姓名的小私营企业了。 　　本身，他们能参加就已经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儿了！ 　　神奇到让人懵逼。 　　布置展台的时候就有好些人好奇的打听了，没办法，牛逼的企业他们不用打听也知道。这一看就小门小户的服装厂是怎么参加的，他们是一点也不清楚啊。 　　不过好在，lt也不算是很难打听。 　　京北第一家民营企业，本着民营企业试水的原则，这才通过了他们的审批。打听清楚了，又知道是这么一家小企业，你说谁还看得上呢！他们每一个展台都穿着自己工厂整齐的工作服，昂首挺胸，觉得自己贼有面子。 　　距离唐妙他们最近的是江北一家重工企业，他们一水儿灰色的工作服，与唐妙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妙他们也有工作服，但是这一次博览会却没有穿厂里的工作服，反而是都穿了这一次推广的老头衫，三男三女，男同志穿白颜色，女同志则是穿着黑颜色。 　　他们这一次也只主打了这两个颜色，六个人都是走了京剧脸谱路线，虽然是机绣，但是也足够特别了。 　　特别是很特别，但是这种老头衫的风格却显得不那么正规。 　　周遭的几个大企业内心都是齐刷刷的……啧，果然小门小户。 　　看看他们的老头衫，再看看自己这正式的服装，越发的有面儿。 　　唐妙可不管别人这么想，他们将老头衫都挂了起来，展览柜台上也摆了各种款式，为了节省地方，唐妙将所有的老头衫都以黑白穿插，叠成竖条，每一件都露出了一部分图案。 　　很快的，外面就传来参展企业入场的声音，各种叽里呱啦的外语传来，好些人都探头张望，紧张的溢于言表。 　　唐妙他们也紧张，但是，不能怂！ 　　因为他们的位置是在最后，几乎是紧贴着后门，所以就算有人被令旗吸引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唐妙抓紧这个时间，也给周围转了转。不得不说，大部分的展台还是一些比较重工的企业。 　　可是唐妙瞅着那些外国人的脸色，他们的表情都颇为傲慢，傲慢之中，隐隐透漏着一股子不屑。 　　唐妙心里有点不好受，不过就算是不好受，她也晓得，发展的没有人家迅速，势必要面临这样的问题了。她攥了攥拳头，很快的，就释然了。 　　虽然现在不如那些人，但是不代表永远不如那些人。 　　他们迅猛的发展，总是会追上来的。 　　他们可以的！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努力的从他们兜里——掏钱！ 　　让他们傲慢，掏钱掏钱掏钱！ 　　唐妙抿抿嘴，下定了决心，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给大家打气：“我去看过了，那些歪果仁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我们一点也不差，打起精神来。” 　　“hello！叽里呱啦，呱啦叽哩。” 　　他们这才说完呢，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西装男走了过来，他正是被这面旗帜吸引过来的，他一通巴拉巴。翻译还没反应呢，唐妙立刻就接了话。 　　她英语也不是什么多好的牛逼水平。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放弃学习，所以沟通是没有问题的。 　　唐妙带着微笑，两人很快的交谈起来。 　　翻译：“……” 　　姜城他们也有英文课，不过他倒是只学了个大概，一知半解之下，他倒是听明白唐妙是在吹牛逼。 　　唐妙吹完了面前的旗帜，爸这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之后，立刻把话题带到了他们展台上的服装上。这下子，唐妙不吹针法多么牛逼，老工人多么稀有了，她开始专注的吹京剧，吹这种艺术形式，吹这种难得的东方特色。 　　虽然展览会双方都配了一些翻译，但是很明显，翻译是不够用的。而各家企业真的可以直接英文交流的也并不多。正因为这样，唐妙他们这边侃侃而谈，立刻又吸引了几个人过来。 　　大概是唐妙实在是太能侃侃而谈，而她毫不脸红的吹牛逼深深的影响了他们，其他人倒是都淡定下来。连优的英文比唐妙好，她虽然不像唐妙那么会吹牛逼。但是从图案的渊源，也是讲的头头是道。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原本还紧张的如同小鹌鹑一样，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一下子就诡异的平复了。 　　唐妙不止敢说，都敢吹牛逼咧！ 　　她把自己厂子的老头衫吹的比什么都好，从布料到图案，真是无一不精。其实款式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架不住唐妙的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的把京剧的背景讲的一清二楚。 　　几个老外听得头头是道咧。 　　他们看得懂那些重工企业的零件不如他们，他们也看得出服装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一件衣服，他永远不是仅仅是只有穿着一个意图，还有其中赋予的一些文化特色。 　　“how much？”金发碧眼的帅哥终于问了出来。 　　唐妙立刻回应：“刺绣款每一件六十块，普通款是五十块钱，纪念款是四十块钱一件。折合成您的货币，才几块钱一件。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得了。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啊！虽然我们的款式并不算特别，但是您看我们的做工，绝对是十分细致。我们企业有很严格的质量检查，绝对物超所值。另外我相信，您在国外，是绝对买不到价格这么合适的老头衫。而且，这样足够特别的图案，只要拿回国。我相信一定可以有非常好的销售额。既然来参加博览会，我相信您一定是个很有成就的商人。那您一定可以看出其中的价值……” 　　当然，唐妙这一段话，用的是英文。她的语法不算是百分之百符合西方人的语境，但是却一点也不妨碍大家的沟通。很多时候，本来就是没有那么严格的。 　　“我们普通款除了京剧脸谱图案，还有山海经的神话角色。我相信您一定听过山海经，貔恘您您知道吧？招财的！就像是樱花国的招财猫，都是同样的寓意。但是招财猫是完全比不上我们貔恘的……” 　　唐妙口若悬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能说。 　　大概是他们的展位太过侃侃而谈，都显得翻译毫无用武之地了。 　　毕竟这个展台基本每个人都能凑合着应对几句，唯一一个办公室帮忙的也是hello个不停，大大的笑脸儿。更让他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觉得，自己都要被说服了。 　　好像听他们这么一说，就觉得真是好有道理。不买就是大傻逼，简直亏死了。 　　而几个歪果仁也听得频频点头，虽然他们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山海经”，但是他们怎么可以没听过呢？这个时候万万是不能说自己没听过丢人的。 　　他们的脸面，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听过听过，对的，我们听过。 　　这边的热闹不仅吸引了好多外资企业过来，也搞得展览会这边有点懵逼。其实说实在的，虽然这才是第一天，但是万事开头难。他们这边现在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这边过来的这些外资企业对他们的展品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而且，谁他妈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他们溢于言表的不屑。但是为了集体的利益，个人受一点委屈，受一点漠视没有关系。只担心，这次展览会一点效果也没有，白白承办了这场会议，还引得大家伤心失落。 　　只不过，这样的落寞还没有持续多久，就看到大家陆陆续续都往后走，远远看过去，就见好像都围在最后一个展台。 　　“那边是哪个企业？” 　　为首的王局立刻领着人过去，越走，越是觉得人多，好像那边至少围了十来个歪果仁。 　　王局：“这边是……” 　　李处长一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他说：“这就是那个lt服装厂。” 　　他们一走过来，就看到好些人围着，自己根本挤不上去。 　　李处长立刻抓住一个他们配备的翻译，问：“怎么回事儿？” 　　翻译：“我都想买了……” 　　李处长：“……”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唐总在那儿说什么？” 　　他是能听懂一些的，但是挤不上去根本听不清楚啊。 　　翻译：“唐总说虽然是半袖，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的。身体健壮，其实少穿一点反而是一件好事儿。那些歪果仁就在strong，strong的嘚瑟了。” 　　李处长：“……” 　　这边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唐妙那边的两个小伙子已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急匆匆往外走，李处长赶紧抓住一个，问：“怎么回事儿？” 　　小伙子是付宇和办公室的小王，付宇不认识李处长，但是在这个展览会，随随便便一个溜达的都不简单，他也是懂事儿的，带着笑：“这些歪果仁还想看一下我们没有带过来的款式，我们去外面搬一下货，幸好早有准备啊。” 　　他们柜台就这么大，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热情啊！ 　　他喜气洋洋：“我先走了！” 　　李处长还想问点什么，但是愣是没拉住人，眼看着付宇和另一个小伙子匆匆离开。李处长：“王局，您看……” 　　王局：“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不管如何，怎么说也得有个开门红。” 　　这么一说，李处长是十分心有戚戚焉了。 　　他们总归不能第一天一点也不开张吧？ 　　虽然唐妙他们的小服装厂是又小又上不了台面，可是成了第一笔订单，难保就有第二笔啊！而且说出去总是好听的。 　　“你说这老外也奇怪，这老头衫有啥可稀罕的。”王局小小声嘀咕。 　　除了他身边的李处长，别人还真是都没听见。 　　李处长：“他们是稀罕东方元素？” 　　想一想，有点道理。 　　王局：“还是等着看那边的情况吧。” 　　但凡是在博览会上签订的合约，虽然是各家自己的收入，但是都要统一走博览会。基本上就是企业赚了外汇，外汇交给国家，国家按照汇率将现金折算给企业。 　　走这么一个流程。 　　博览会召开之前，他们的主要几个目标都放在大型企业上，但是现在看来，大型企业却不一定是人家需要的企业。这么一想，这是很心酸了。 　　“咱们在这边再看一会儿？”王局主要也是想看看，他们这个操作方案，别人家适不适用。 　　他们勉勉强强挤在一群老外中间，就看他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thatso cool！” 　　还有一两个歪果仁还冒出了中文：“这真是太美丽了！” 　　扭腔扭调的。 　　这么一说，李处长几个人就更好奇是什么模样儿的东西当得起一句太美丽了。李处长使劲儿踮起了脚尖，他仰着脖子望了过去，只一眼看过去，好悬给前面的人扑倒！！！ 　　白色的老头衫上，青面獠牙一怪物！ 　　几个最前排的歪果仁倒是看得如痴如醉。 　　“这是狻猊，大家听说过吧？我相信你们见多识广一定听说过……” 　　一排老外点头，再点头。 　　听过听过！ 　　没听过也是听过！ 　　李处长默默的看着这般吹牛逼的玩意儿，心说：我都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你们老外也太能吹牛逼了！ 　　不过，人的审美差距，真的好大好大啊！ 　　这么一来，李处长就竟然奇怪的就原谅了自己在这次工作中的一些不足。谁能想到这些人不喜欢正八经的东西，都喜欢这种怪里怪气的东西呢！ 　　不可思议！ 　　“这种款式是我们价格最便宜的纪念版，虽然是纪念版，但是做工一点也不差……”唐妙的声音持续传来。 　　李处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这一下子，又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了。 　　白色的老头衫上直接几个大字：京北欢迎您！ 　　呵呵！ 　　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买！ 　　“这个好，神秘的东方文字！”一个会说汉语的老外又嚷嚷开了。 　　李处长：“………………” 　　王局：“……………………” 　　不是我们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大家如果在博览会预定，这是优惠的价格，是我们为了吸引你们来，专门给出的超优惠价格。如果是以后再批发，价钱就完全不同了，我们工厂存货不多，欲购从速。” 　　很快的，人头就攒动起来，没一会儿，姜城领着几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自己就奔着办公室去了。 　　其实，来这边的企业大多都不是做服装的，但是唐妙他们说的太有感染力，而且这东西确实是他们所没有的。生意人就是这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小机会。有些相关企业的自然是愿意定一批，这样张牙舞爪的造型，十分受年轻人喜欢。至于一些不做这一行的则是也有自己的想法。价格这么便宜，就算是买回去给他们的产品做赠品，也是最好的啊！ 　　毕竟，谁谁谁都定了！ 　　他们不定，不是亏了？ 　　那肯定亏了。 　　必须定！ 第137章 牛叉大发了 　　开门红！ 　　谁能想到，lt服装厂竟然是拿下第一个单子的人。 　　更没想到，这一个单子，竟然就有一百五十万的销售额。这就是第一个奔着唐妙他们过去的金发碧眼帅哥，他家正是从事服装百货的。对服装是有一定了解的。 　　而他也觉得，这家企业相当的实在，不玩虚的，基本上优缺点都说的特别清楚。 　　所以每一个系列他都拿了一万件，而每一个系列的几种图案，他也都集中的拿了货。在他看来，这家真是太实在太可爱太本分的生意人。 　　而其他展台的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懵逼之中。 　　这是哪里来的一个铁憨憨？ 　　除了他，也有其他的外商拿货，当然，他们拿货量就没有这一家大了！但是积少成多，唐妙他们的所有存货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他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姜城没在这边耽搁，立刻回去开动员会。不管怎么样，货是要保证的！ 　　夫妻俩分工合作，好不忙碌！ 　　忙碌了一上午，王局也没想到开门红竟然是他们原本最没放在眼里的lt服装打开的局面。他们都没想到，更不要说其他大型国有企业了，他们现在看热热闹闹的lt展台，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场荒谬绝伦的梦。 　　咋还有这样的事儿呢？ 　　这些老外千里迢迢的来，就为了买点衣服？ 　　那个衣服，真的就这么好！老外都稀罕？这是什么玄幻事件？ 　　第一天展会结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唐妙这边倒是热热闹闹的一天结束。 　　到最后，她嗓子都有点冒火了。不过想到自己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倒是十分的快活。这一次的贸易博览会，双方是签订合约给付订金之后七天内交付一半货款，提货时交付剩余货款。 　　展览会这边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代表的不是自己。如果他们这边出什么幺蛾子，唾沫星子都能给他们淹死。看着这么多钱流通但却不是给自己有关单位的，真是一阵心疼。可是心疼也只能忍，他们虽然经手合同，但是实际上钱他们不经手。是跟企业兑换。 　　虽说这次几乎不能出问题，但是唐妙是没打算做一锤子买卖的。如果可以将生意做出去，那么才是最好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发达国家和他们国家的消费水平还是有本质的差别。 　　他们觉得老头衫的价格定得十分高，但是歪果仁却认为十分低廉，这就是其中的差别。而唐妙是打算抓住这次机会，把这次的生意变成长久的生意。 　　好巧呢！ 　　姜城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十分热情的邀请了这一次下单的所有的歪果友人一同吃晚饭。这次的外国友人基本都是大前天或者是前天到的。这几天，他们吃都是西餐。结果吃的大家有点想死！ 　　当然这也怪不了主办单位，人家想的是让你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选择你们家乡的美食，力图让他们感受到宾至如归。但是却不知道，这些偏偏不可他们的心。 　　谁去了遥远的国度还要吃家门口能吃到的东西啊！ 　　就算你做的味道也不差，但是很没意思好吗？ 　　所以这一次姜城提出邀约，几个人立刻就同意了，都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姜城带着两个男同志陪同几位出门，反正，他们肯花钱，那么当然要让你们宾至如归啦！ 　　虽然姜城和付宇英文都没有那么好，但是这么一天下来，七七八八也是可以沟通得了。 　　姜城这次选的也不是什么大馆子，就是他们家老房子附近的那家小馆子。可别看馆子小，能在那个特殊的时期都能偷偷干起来并且干的不错就知道，这家味道是相当不错。 　　几个歪果友人跟着姜城进门，摆着手一脸的嫌弃。 　　姜城试着跟他们沟通：“这里地方虽然小，但是味道特别好。平时要预约才能吃上。是一个外地人找不到的好地方！” 　　不知道几个歪果友人怎么理解的，恍然大悟，互相点头：“美食秘密基地。” 　　姜城：“……哦对。” 　　老李头可没想到，姜城定了位置竟然领了一帮老外进来，他懵逼的看着姜城，结巴：“这、这咋回事儿啊？” 　　姜城简单的解释一下，又说：“李大叔，麻烦你了！” 　　老李头一听，脖子一扬，说：“这算个啥！我祖上可是御厨！招待几个洋人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就瞧好吧！咱可是有手艺的人！绝对让这些老外大吃一惊！一点也不敢小瞧咱们中华美食！” 　　老李头兴高采烈，他可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老外也来他这吃饭。 　　他很快的去了厨房，一推他儿子，说：“边儿去，今个儿我亲自上灶。你去找萝卜雕个花。” 　　小李：“……哦。” 　　“小姜没提前说一声，要是提前说了，我连佛跳墙都能来一个。”老李头碎碎念。 　　小李抬头看了亲爹一眼，觉得他真是飘了啊！ 　　姜城此时正在跟几个老哥们吹呼名菜，什么烤的外焦里嫩的全聚德烤鸭；冬天里吃一个就浑身热乎乎的羊肉火锅；还有各种卤煮、爆肚、炒肝、辣炒大肠这些小吃，没一个差的。 　　几个歪果友人频频摆手：“nonono。” 　　no个不停！ 　　正说话呢，小李端上来一盘儿辣炒大肠，他瞄了一眼歪果仁，唉呀妈呀蓝眼珠子，怪吓人的哩。 　　他有点怕怕，几个歪果仁还有点怕怕呢！他们嫌弃的表情更加明显。就差“吁……”了。 　　姜城：“我听说你们歪果仁不太吃下水这种东西，但是这玩意也分做的好吃不好吃。你们不爱吃是因为不会做，也做的不好吃。但是这个你们尝一尝。他们家的猪大肠真是一绝，一点味儿也没有。特别的香。” 　　姜城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心满意足。 　　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啊，这种事儿，基本上就是没挨过饿。要真是挨过饿，啥不吃啊！更不要说这样的美味。要不是他事先打过招呼，跟本就不可能有剩的。 　　大概是姜城吃的太过美味，以至于有个胆子大的蠢蠢欲动，他沉默一下，伸出了自己勇敢的小勺子。 　　至于说为啥不用筷子！ 　　哦吼！ 　　还有为什么吗？ 　　必须是！不会的啊！ 　　“唔！”金头发的哥们一口下去，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只是，一口……好像，有点点怪？ 　　不过，不难吃！ 　　再试一口好了！ 　　这一次，他确定了，这种怪怪的感觉，不是难吃，而是——香！ 　　辣香辣香的！ 　　第三口！ 　　他身边的那位褐色头发的看他接连都吃了三口了，表情一本满足，深深觉得，这东西可能是味道好的！要不然，这家伙怎么吃个没完呢？ 　　他也上手了！ 　　刚才上菜的时候还嫌弃的不要不要的一道菜，在小李上下一道菜的时候已经消失殆尽了。 　　大家看着他的表情，那是浓浓的渴求——还想吃！ 　　果然这个世上就没有难吃的食物，只有不会做的厨子！ 　　又果然，展览会那边当真没有给他们安排地道的东方美食！好气哦！ 　　“烤鸭，明天，烤鸭！”为了吃，语言都自学了。 　　姜城：“行啊！难得你们来一趟，既然有缘我们能够做生意，我就带你们好好的转一转，让你们感受一下东方的美食！” 　　几个人立刻喜笑颜开。 　　吃货的世界，晴空万里！ 　　姜城这边是热热闹闹，唐妙那边也热热闹闹，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也仅仅这么一天，好些人就坐不住了。 　　一些企业可是真的急了。 　　特别是同样处于京北的服装厂。 　　同样都是服装厂，他们自认为自己家大业大，怎么都比唐妙他们的十八线小厂子强。他们都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行呢！一般大厂彼此之间都是互相有交往的。lt取得了开门红的消息第一时间也传到了京北服装厂那边。 　　那边的厂长一听就坐不住了，他们都是做服装的，最晓得其中的利润。虽然听说lt那边为了这次的展会新上了好多台机器。可是服装厂的夏厂长是晓得的。机器这个东西，虽说是专门为了这一次。但是这是长长久久的东西，也不能就算在一次的成本里。而且，他们这一笔就是一百五十万的单子。就算是买机器，也还是赚个盆满钵满啊！ 　　反正，就是两个字：嫉妒！ 　　三个字儿，眼滴血！ 　　总之总之，他们国营的企业不扶持，怎么能扶持那些私营的小企业呢！他连夜就找了上去。 　　lt服装厂忙的热火朝天，别的企业也忙的热火朝天。同样想要分一杯羹的，可不仅仅是服装厂。还有京北别的民营小企业。 　　大家想的都是，lt服装都行，他们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 　　可是，他们发现，就算去了这次负责的主办单位商务部门，也抓瞎。谁能想到哦，这边大晚上的灯火通明，更忙咧。因为第一天的现场情况，这边也在临时开会。不得不说，lt服装厂确实是给他们提供了新的想法。他们原本觉得可以做技术交流的企业其实是很不适合这次博览会的。但是一些很具有中方特色，而且是国外不太有的反而是稀罕的。 　　正因此，他们连夜开会，研究要不要进行大的调整。 　　至于大晚上就七拐八拐托关系找来的人……谁有功夫见啊！ 　　不见不见！ 　　火热的外商贸易博览会正如火如荼，而同样的呀。 　　小棠棠也如火如荼。 　　她要，月考了！ 　　对于学霸来说，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考试。可以印证自己可不可以！但是对于学渣来说，这就是晴天霹雳。今年开学月考的时间迟了不少，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应该是不能考了。正暗自窃喜呢。 　　突然间，一个晴天霹雳，月考就这样来临了。 　　果然，考试可以晚到，但是绝对不会迟到！ 　　要了个命了。 　　不过小棠棠倒是觉得还好的，她原本就自学过一遍初三的知识，这一次系统的学习就相当于一个查缺补漏。老师讲的不一定都有用，但是却可以弥补她自己看书的不足。 　　小姑娘每天晚上还格外复习一个小时呢。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是要按时睡觉的，她还是个孩子呢！要长身体的啊！ 　　小棠棠是个很有定力的小孩，也是一个很有规律的小孩，每天傍晚看半个小时的动画片《小熊历险记》，看完了之后美滋滋的去学习一个小时，再然后才是洗漱睡觉。 　　姜老憨和章荷花每次看到小棠棠坐在那儿乖乖的看动画片，都觉得心潮澎湃的。 　　唉呀妈呀！ 　　这可是他们家小棠棠写的故事书改编的！ 　　多么牛逼的小女孩啊！ 　　这是，他们家的，小棠棠！ 　　嘿嘿嘿！ 　　章荷花和姜老憨是抓紧一切的机会，恨不能昭告天下他们家小家伙儿的牛逼。小棠棠倒是不怎么说。 　　章荷花：“你看我大孙女儿，多有定力一个孩子啊！有这么大的荣誉，都不出去吹。” 　　小棠棠：“自己吹显得多掉价儿啊，要别人吹才会显得很牛气。” 　　章荷花：懂了懂了！ 　　章荷花吹的更过了！ 　　虽然上了初中，但是鉴于两个小家伙儿年纪还是不大。所以姜老憨或者章荷花每天都会有一个人主动去送孩子上学的。他们都知道要考试，章荷花眼看唐妙最近忙着这次的贸易博览会，实在是没有时间多过问学习的事儿，只能安抚他们两个。 　　小狼疑惑的抬头，说：“我考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问也不会让我考的更好。” 　　小棠棠点头：“对呀对呀。” 　　小狼又说：“奶，你不用想的更多。” 　　小棠棠点头：“对呀对呀。” 　　章荷花：“……” 　　好吧！ 　　是我老了，不懂你们的欢喜！ 　　关于这一次考试，附中是很重视的，毕竟，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正式考试。而他们初三更是重中之重。毕竟是最最严格的初三，明年就要参加中考了。 　　而且，这一次，也不仅仅是全校排名，而是全市排名。 　　也就是说，全市所有的初中生都要统一排名，排出一个百名大榜单！ 　　真是吓的一个个如同小鹌鹑。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叉。 　　真是诚不欺人了！ 　　他们这一次考试的座位是根据摸底考的排名来的。 　　虽然个头小小的，但是小棠棠当仁不让坐在了一考场的第一位。 　　初三年级也是四个班级，小棠棠是初三一班的小同学。不过这次的座位是打乱的来。所以整个教室也不光是只有一班的学生，二班三班四班都齐刷刷的看着这个小不点。 　　他们大多十五六七岁，现在普遍没有上学的太早的。 　　可是再看她，明显就是个小家伙儿。 　　更可悲的是，小家伙儿还坐在了第一位。不知道是他们太废柴，还是她太能干！ 　　小棠棠蠕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人人都要看一眼。做大熊猫的感觉，其实有点一般般。 　　大概是姜若棠太小，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坐在一群大孩子中有种迷之可爱，以至于，大家的好奇心都已经大过了考试紧张的心情，监考老师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呆瓜样。 　　他咳嗽一声，说：“不要东张西望。” 　　还没考试，已经开始了！ 　　“看别人并不会让你自己变得更好。这一次的考试可是全市统一排名，考完要开家长会的！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拿出你们所有的能力！” 　　所有人都一下子拉下了苦瓜脸，就算他们都是第一考场的好学生，也一点都不想开家长会！ 　　家长哪里懂他们读书的苦楚啊！ 　　小棠棠内心：如果我跟哥哥同时开家长会，爸爸妈妈怎么分呢！ 　　小家伙晃荡小腿儿，扬起了笑脸。 　　随着考试的铃声响起，小棠棠这边也拿到了考试卷，她前后看了一圈，题量又大又复杂。她很快的翻回首页，不再多想，认真的答了起来。 　　教室内只有刷刷刷的笔声。 　　虽然小棠棠觉得这次的题有点复杂，不过这也是根据以往的考试经验来谈的，如果实际来说，对她而言并不难。小姑娘答题很快，一道道下来，仍就是全场第一个放下笔的人。 　　她很快的又检查了一遍，随后双目放空，看向了前方。 　　监考老师：“……” 　　天才小可爱都是这样的吗？ 　　他们这次的考试顺序是数学、语文、英语、依次向下，其他的科目。 　　只是第三场考英语的时候，当真是让孩子们又有点牙疼了，这次听力题竟然找了歪果仁来念，语速和语境跟他们平日的习惯都有点不一样，这个小变故以至于让很多人都慌了手脚。 　　考试最忌讳的就是心态失衡，如果开始就失衡，那么也很容易劈叉！ 　　而事实上，第三堂英语一考完，立刻就有女同学哭了出来。小棠棠回头看她，主动过去递了一个手帕：“不要哭了，影响心情，下一科更没有办法好好考的。你去洗一把脸，调整一下心态吧。” 　　刚才还在哭的女孩子呆在当场。 　　她，十五岁的女孩子，被一个八岁的小豆丁安慰了。 　　感觉，自己有点丢人啊！ 　　她抹了一把脸，说：“好，谢谢你！姜小同学。” 　　小棠棠：“不用谢呀！”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想，她这一次能考什么样子呢？也不知道，她在全市的小朋友，哦不，大朋友里，能考多少位？ 　　如果考第一位，可不可以要一个新的小裙子？ 　　或许，还可以要一个新的小皮鞋？ 　　嘻嘻！ 　　要加油呀！姜若棠！ 第138章 学神 　　这一次的月考是附中第一次月考，同时也是第一次全市排名。 　　整个京北的中学，都是严阵以待的。甚至采取了封印不记名阅卷，以防止老师给自己熟悉的学生打高分。越是这样，各个学校越是心里慌着且担心呢！ 　　京北初中在全国来说都算是多的，不过真正比较厉害的，那么就三个。二中，四中，再一个就是京北一附中。一般情况下，优秀的苗子都在这几所中学之中。而这几年的初升高，前十也都在这三所学校。 　　所以这一次横向大比较也是大家摸摸别家底的最直接方式。 　　成绩还没出来，几家分管的副校长已经早早的等在这边了，就看最后是谁得了这个第一。这几年第一都是二中和四中轮流坐庄。基本很难轮到其他家。附中也厉害，整体成绩高，但是比较遗憾的是运气一般，好几年都没拔个头筹。 　　在他们这些中学里有这么一个笑话，叫做“万年榜眼”。 　　说来也是巧合，附中虽然成绩好，但是却从来没有过第一名。不管是二中第一还是四中第一，反正附中总是第二。所以才有万年榜眼的说法。 　　一大早二中和四中两个学校就跟斗鸡似的，互相盯着对方，连口水都不喝，就等着看成绩了。其他学校倒是还算悠闲，以附中为首几个学校虽然也是盼着自家能够有些好的成绩。但是却还能绷住一点点。 　　附中的谷副校长低头喝着茶水，默默的盘算他们学校这次谁能拿到最好的成绩。哪个班级都有几个尖子生，一般的于睿和李巧云学习都不错；二班的田杏也特别稳；三班…… 　　“成绩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哗啦一下子齐刷刷的就凑了上去。谷副校长就一个愣神儿，人就在外圈儿了。 　　“咦？”只是当大家急切的看向名单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呆滞。 　　“姜若棠-京北一附中？” 　　“平时也没听过这个学生的名字啊！” 　　“怎么是附中的？” 　　虽然平时的考试不是全市排名，但是各个学校有哪些好学生，他们可是都门儿清的！但是这个姜若棠，没有听说过啊！就像是磁带卡住了一样，所有人都僵硬的扭头，看向了谷副校长，谷副校长自己还懵逼了，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谁第一？你们说谁第一？” 　　二中率先反应过来：“会不会是登记错了？” 　　他一把让开，立刻就窜了出去，“我去核查一下卷子！” 　　四中：“对对对，我也得去看看，这不对啊！” 　　蹭蹭蹭，又走了一个！ 　　谷副校长：“？？？” 　　他急了：“到底怎么了？倒是让我看看啊！” 　　谷副校长探头一看，瞬间踉跄，险些给前边五中的校长扑在桌上。 　　五中的校长：“哎妈呀，你高兴也别撞我啊！” 　　谷副校长不可置信的看着名单，呆滞脸。 　　六中看着名单，好奇的问：“你们这个学生，没听过啊！” 　　如果说是初一，这还好，可是都初三了！各家有几个苗子，谁家不知道啊！这个姜若棠，原来从来没听说过啊！可见前十都没入的。这咋就突然异军突起窜出来了？ 　　“她……” 　　谷副校长抹了一把脸，觉得整个人还是震惊状态，不过震惊之后，就是巨大的狂喜。一个快五十岁的秃顶大叔，愣是笑的比花儿还灿烂！眼睛弯弯嘴角弯弯，嘿嘿嘿：“她是今年跳级上来的！” 　　其他几个还没有窜出去的校长：“！！！” 　　“她原来是初一还是……”还没问完，谷副校长嘻嘻嘻：“她是五年级直接来读初一的，上课第一天就直接跳到了初三。” 　　谷副校长不是每个学生都知道，但是姜若棠这么传奇经历的学生可不多，他是一清二楚的。谷副校长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忽忽悠悠的飘起来了……真的，飘得格外的厉害。 　　谷副校长的话无一不是扔下一个巨大的炸单，炸的其他几个人外焦里嫩。 　　五年级来读初一？上课第一天直接去了初三？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他们怎么就没有遇见呢？ 　　就听谷副校长这个话，还没走的剩下几个校长就隐约觉得，二中和四中去查看卷子，应该是没什么结果了！如果没有点实力，哪敢跳级？不过大家还是抱有一点点的小希望，希望看看成绩会不会有什么出入。 　　“你们学校，这次牛逼大发了啊！” 　　五中跟附中关系不错，他感慨：“万年榜眼总算是破了啊！我看初一年级，你们学校也是第一。” 　　谷副校长这才想到，光顾着看比较重要的初三了，倒是把初一初二给忘记了。 　　他立刻上前说：“初一谁，初一谁？” 　　他一探头，又是一个刺溜滑儿。 　　五中立刻躲开，“你这是干啥！” 　　“姜朗，你们初一和初三的第一还都姓姜，看来这个姓旺你们附中啊！” 　　谷副校长又梦幻脸笑容了，他得意洋洋：“姜朗也是跳级的，他也是五年级上来的。嘻嘻嘻，他和姜若棠是一对小兄妹。” 　　这么一说，大家倒是真的嫉妒了！ 　　刚才就嫉妒，现在是嫉妒的n次方。 　　眼看谷副校长得意洋洋的笑脸儿，怎么很想打他呢！ 　　狠狠揍他！ 　　不过还没等大家有更多的反应，就看二中和四中眼巴巴哭咧咧的回来，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委屈成了球。 　　这一看，就知道没问题。 　　谷副校长：“嘻嘻。” 　　二中：“我们还给她多找出来五分，呜呜呜！” 　　“噗！”有一个算一个，齐刷刷的喷了。 　　这也太惨了吧！ 　　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原来，姜若棠的英语成绩是九十五分，她的最后的英文小作文扣了五分，这在好学生里不算少了。因为她一个语法出现了重大的错误。可是，就是这么巧合。 　　二中的校长当年是在m国留学过的。他是晓得的，姜若棠这样的用法完全没有问题。 　　更有甚者，她的用法此时跟符合m国人的书写习惯，因为这个考点比较小众，又本着第一次考试从严阅卷，这才给她扣了分。但是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二中不能明知道姜若棠不该扣分还给扣啊！ 　　他半天才回来，这是为了佐证姜若棠的这个用法没有问题。 　　最后，姜若棠加了五分，英语获得了满分。 　　其他校长：“……” 　　乖乖咧，你好大公无私哦！ 　　二中：哭唧唧，感觉身体被掏空！ 　　谷副校长：“好人啊！” 　　二中：“呸！！！” 　　就这样，姜若棠以原本三分，现在八分的成绩力压了二中，稳稳坐在了第一的宝座上。 　　谷副校长哼着小曲儿，蹬着自行车嗖嗖如飞的回到了学校，整个人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此时正在做课间操的小猪仔儿们扫着谷副校长那跳跃的步伐，深深怀疑这次没考好，给老谷刺激疯了。 　　完球儿！ 　　因为谷副校长的重大失常，所有小猪仔一个个都安如鸡，回到教室都不敢喧哗了，生怕被捏死。该说不说，成绩出来的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才能活的久。 　　只不过，他们班戴老师怎么也是一副飘飘然的样子？ 　　这是多么重大的刺激啊。 　　戴老师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最前排的小不点，她和其他同学差七八岁呢。走进了细看，都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小绒毛，孩子气十足。戴老师微笑脸看她。 　　小棠棠不明所以，回了一个笑脸儿。 　　戴老师：“！！！” 　　学习又好又可爱又乖巧的小女孩儿真是人人爱！ 　　她来到讲台，调整了一下表情。 　　老师的特征就是，不管考的好还是不好，都要说不好！ 　　“这一次月考，同学们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戴老师扫了一眼其他人，眼神相当锐利：“你们都已经初三了！正是最关键的一年，明年的夏天，你们就要面临中考！这是改变人生的重大的一个转折点。如果你们现在不把握住机会，我相信以后不管多少年过去，你们都会后悔。深深为这一刻的不努力而后悔！不得不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小猪仔们羞愧的低头。 　　小棠棠也顺势低头。 　　不过话音一转，戴老师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不过这一次，我们班级也不是全都考的很差。也是有同学考的不错。” 　　大家赶紧抬头，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 　　戴老师也没有卖关子：“姜若棠同学，姜小同学虽然年纪小，但是成绩却很好。这一次考试，她取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除了语文扣了一分，其他科目，全部满分。” 　　“卧槽！！！” 　　一干少男少女齐刷刷的看向前头那个小豆丁，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牛逼！ 　　虽然，原来就知道她一定是牛逼的，但是全市第一啊！ 　　她她她、她竟然牛逼到这个地步了？ 　　语文扣一分，其他都满分？ 　　数学满分？ 　　外语满分？ 　　这……是正常人吗？ 　　“姜若棠同学以八分的成绩，领先于全市第二名；以十九分的成绩领先于我们班的于睿同学，于睿同学这一次的成绩是全市第五。以二十五分的成绩领先于我们班的二班的田杏，田杏这一次取得了第九名的成绩。这次月考，我们学校进入全市前十一共三位同学。同样都是读书，为什么人家都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而你们却并不能。难道只因为是人家聪明吗？” 　　小猪仔们有志一同的点头，是的，必须是的。 　　姜若棠的脑子他们不能比。 　　戴老师被他们的点头搞得懵了一下，不过很快的自己继续走流程：“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聪明！而是因为人家聪明又勤奋。不管什么时候，勤奋都是必不可少的。巴拉巴拉……” 　　戴老师又继续灌鸡汤，小棠棠想到自己的成绩，翘起了嘴角。 　　好开心哦！ 　　一下课，还没等大家膜拜一下学神，小棠棠已经撒欢的跑到了初一一班的门口，翘着脚往里看，姜朗此时刚下课，因为公布成绩，他们拖堂了。 　　姜朗很快出来：“你怎么来了？” 　　小棠棠高兴的抿着小嘴儿笑：“小哥哥，我考了第一哦！” 　　她扬着小脸蛋儿，炫耀脸：“全市第一哦。” 　　姜朗微微一笑，揉了一把她的头，说：“好巧，我也是啊！” 　　小棠棠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说：“那看来我跳级跳对了呀！” 　　果然，没有影响哥哥拿第一！ 　　两个人嘿嘿起来。 　　初一的同学们：“……” 　　这给你们能的！ 　　想打你们！ 　　初一其实还好的，等放学的时候，初三才是深深的怨念呢。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上晚自习，姜若棠已经背上了小书包，准备回家了，同样都是做人，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们苦哈哈的学，还没有人家不上自习学得好。 　　小棠棠摆手：“同学们再见。” 　　大家哀怨的看她，小棠棠溜达达的出了教室。她是初三年级唯一一个不参加晚自习的小朋友，这没办法，初三的晚自习到九点，那个时候都没有公交车了，晚上骑自行车不安全，他们走回家至少也要十点。再洗漱什么的，十一点能睡觉就很不错了。 　　别的孩子还好，他们年纪都大很多。可是小棠棠才八岁，她身体受不住的。 　　所以唐妙为小棠棠申请了不上晚自习，每天按时回家。 　　小家伙儿开开心心的与小哥哥手拉手一起回家，这个时候的公交车上小朋友很多，车子有点挤，晃晃荡荡的。 　　小棠棠感慨：“如果我们自己家有车就好了，就可以坐车车上学放学了。” 　　小狼：“那回家让爸爸麻麻努力赚钱，攒钱给我们买！” 　　小棠棠：“好！一定可以哒。” 　　她想了想，凑到小狼的耳边小声说：“我觉得，爸爸妈妈一定可以很快发大财买车子的。” 　　小狼看她神神秘秘的小样子，笑了出来。 　　还别说呢，小棠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姜城和唐妙这段日子虽然忙，但是真是如鱼得水。外商贸易博览会算是给他们打出了一个很好的名号。虽然几批单子没有开始最早那一批大。但是这几天也没闲着，一些不大的单子，他们也都统统的收入麾下，全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常有的。 　　而这一次的外商贸易博览会在第一天的萎靡下，于第三天临时调整了展台，没想到这个思路还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们原本主打的是重工企业，但是现在变成了民族特色。 　　果然，这立刻吸引了歪果仁的目光，后几天的订单一直都是不断的。 　　而几家大的重工企业展台看着好端端的高大上展会变成了小商品批发市场一样的展览，索性也将自己的大家伙收起来，主打推荐一些小零件。 　　可谁又能想得到，这些歪果仁也是奇奇怪怪的，大的东西他们看不上，但是小零件却一下子相中了。订单量还不小，大家品味了一下，多少也可以看出，他们看中的是廉家的劳动力。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现阶段他们的人均收入就是这样，既然如此，能够赚歪果仁的钱，又不影响自家什么，那不是很好吗！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一届的展览会办的十分的圆满。 　　皆大欢喜。 　　相对于更加有民族特色和机械零件，姜城和唐妙的小厂子这些订单委实算不得什么。可就算是这样，唐妙他们也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他们甚至还专门带领下了订单的外商专门去厂子做了实地的考察。 　　这一点是唐妙想到的，外商既然进来了，肯定就会有货比三家的想法。这是第一届博览会，他们选择了他们，但是以后什么样，都不好说，而更多的人加入这个竞争，那么他们这次的价格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毕竟他们的价格在很多人看来真的很不便宜了。 　　唐妙和姜城带领一行人来到工厂，他们的工厂许多厂房都是新建的，就连旧厂房的外观也进行了粉刷，因此看起来十分的干净清爽。 　　唐妙先是介绍了布局，随后介绍：“我相信诸位来京这段日子也看出来了，我们本地人的着装习惯，其实很少有人会在服装上印刷这样五彩斑斓的颜色，至于机绣也是没有的。这些都是我们为了这一次博览会与诸位外商接洽，新引进的机器。可以说，这是一次十分大胆的尝试。当然，以后也许有很多人跟风，但是诸位都是做生意的，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承担的风险。另外，大家可以看出来，我们的工作区域有自己的划分，而事实上，我们工厂的工人也分为三个档次。对于要出口的东西，我们本着最好的原则，一定是让我们的高级师傅来处理。至于中级师傅和临时工，那是绝对不可以做的。当然，如果你们以后还有兴趣，并且想要更加便宜，我们也是可以安排临时工。这样价格自然就下来了。但是你们晓得，大师傅和临时工的手艺，那是有区别的。虽然都是机器制造，但是很多地方的小细节，还是可以看出很大的差异。其实因为国情的差异，你们选择我们最好的手艺，成本都会比你们在本国更加合适。既然差的不大，我想，大家都愿意要更好，而不是更便宜，您说对吗？” 　　众人纷纷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好的东西和一般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个价钱呢。要是说这个厂子所有的工人都是一样的，那么他们也是不信的。他们裁缝店的老裁缝和新裁缝那也是天壤之别的。 　　姜城：“我们公司的设计图案和颜色也都有别于其他企业的中规中矩，我敢大胆的说一声，就算以后别人可以走出跟我们一样的风格，我们也不怕。因为，求新求变一直都是我们坚定的经营理念。” 　　唐妙夫妻领着老外转了一大圈，等他们这一圈儿洗脑结束，跟着陪同的付宇觉得自己都被洗脑了。 　　他觉得，老大和他媳妇儿说的都好有道理哦！ 　　“饭。”大家转了一圈儿，很快也到了饭点，其中那个金发的迈克看了一眼手表，立刻开口提醒。 　　谁能想到，他来东方会说的第一个汉字是“饭”。 　　不管神秘的东方文明有没有征服他们，地道的东方美食却是实实在在的征服了他们。 　　“鸭！” 　　哦，这是老外迈克学会的第二个字。 　　这个字像是一下子点燃了大家的热情，几个老外立刻眉眼都是笑容，纷纷点头：“鸭鸭鸭。” 　　姜城：“……” 　　唐妙：“……” 　　你们好爱烤鸭哦！ 第139章 娃娃亲 　　外商贸易博览会为期半个月，而这一次贸易博览会也让lt服装厂一飞冲天，火速的更上一层楼。 　　借着这股东风，唐妙顺利的让他们lt服装进入了百货大楼。而除此之外，她又盘下了三个店面。两家是在大学附近，另外一家是在两个国营大厂附近。装修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虽然他们店铺的效益跟服装厂比起来是九牛一毛，但是实实在在来说，这样的店在现在的小生意里一点也不差。更主要是，对于总体布局来说，这一步也是必须走的。 　　手里有钱，唐妙就没有犹豫。 　　而除此之外，她也在琢磨继续扩大场地了。她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京北这一块地儿，她是希望自己的生意可以走遍全国。lt不是京北家喻户晓，而是全国家喻户晓。当然，做这一切之前，她得有所准备。 　　他们的外贸订单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本地的订单。虽然总的来说他们服装厂的订单在整个博览会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架不住他们第一天太过出彩。而且，真正做服装的企业他们又是独一份儿。大家自然印象深刻，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爱跟风的！ 　　歪果仁都要买的衣服，他们怎么可以不买！甚至有外地的小贩听说了消息，过来拿货。总之，lt是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的！而城市纪念版老头衫也格外的受欢迎，别看已经是入冬了，竟然还是一样的好卖。还有机灵的专门过来订制津市欢迎你，还有北戴河欢迎你字样的。 　　工厂就这么大，虽然订单多如牛毛，可是也是真的赶不过来啊。 　　服装厂再一次招人，一次一次又一次，可还是不够用。工人已经三班倒了，可是订单还是压了一堆。这也是唐妙想扩大的原因。不到两年时间，他们的工厂极速扩张到了九百人，两班倒，可是就这样，还是不够人手。可见订单多少。 　　可虽然工厂忙，工人可是高兴的啊！就算是国营服装厂一个熟练工一个月也就六十来块钱。可是他们厂子里的临时工努努力都能拿到四十了。至于中等熟练工那一个月差不多七十来块不在话下。跟国营厂一样的老熟练工人，这些人基本每个月都能接近小一百呢。 　　虽说他们工资听着不高，可是他们有加班有补贴啊！这是那些大厂比不了的。 　　钱就是最佳的动力源泉。 　　所以别说是加班，让他们整天整宿的干，更乐意呢！谁不知道多干了钱就多啊！所以虽然活儿多又累，都是没人说一句不好，大家精神头儿十足的。 　　走出去，都敢跟那些国营大厂比一比！ 　　唐妙第一次真心诚意的感慨，现在手里有钱的人真是一点也不少。好像是前几年压抑的太狠了，突然间宽泛起来，好像大家都压抑不住自己购物的热情，不管买什么都跟不要钱似的。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唐妙和姜城都是那种不会亏待自己的性格，赚了钱自然要花，两个人第一个选择就是买车！ 　　现在这个时代真正有车的人可真是凤毛麟角，毕竟，有个自行车就相当不错了。四大件可不是说说的。可是夫妻俩都觉得，赚钱不花才是蠢货呢。 　　从古到今也没看多少人的钱是省下来的。 　　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这才是两个人的处事风格。 　　行动派二人组定下来之后就立刻看车买车，他们选定的是拉达，这款车是今年新出的，因为款式新颖而被人所喜欢，虽然是刚上市，但是在鹏城那边也卖的很好。 　　两个人很快的就订了车，只不过交了款提了车之后，两个人倒是都懵逼了。 　　他们真是忙糊涂了啊！竟然忘了，他们俩！压根就不会开车啊！ 　　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 　　姜老憨和章荷花也没想到，三儿和三儿媳这么有能耐，这还没咋地，就把这小洋车买回来了。原先在农村，他们觉得能有个自行车就是富贵人家了。 　　现在觉得，自己真是比早些年的大财主还财咧。 　　听说姜城和唐妙去提车，两个人在家里是急的团团转。 　　姜老憨：“你说，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人家不卖给他们？” 　　顿了一下，姜老憨又说：“还是他们钱不够？那小汽车肯定贼贵！” 　　再次停顿一下，他又要说话，章荷花一个白眼飞了过去，说：“你可给我闭嘴。” 　　姜老憨委委屈屈的扫了章荷花一眼，不言语了。 　　没一会儿，他又站起来溜达，眼看他满院子里乱转，章荷花：“你……” 　　还没等说话，就听到门口的动静，章荷花一个健步窜出去，果然看到一辆小车已经停在了自家门口。唐妙从车上下来，说：“爹娘，锁上门，咱们出来兜一圈。” 　　两个小崽崽今天还要苦哈哈的上学，所以错过了提车与兜风的大好时机！ 　　章荷花：“哎呀，我们这么大岁数，还坐啥啊……” 　　嗖，窜上了车。 　　虽然嘴巴这样说，但是身体好诚实好诚实的呢。 　　姜老憨也不慢，蹭蹭的锁门窜了出来。姜城打开副驾驶的门，下来说：“爸，你坐前边，视野好。” 　　姜老憨：“好嘞好嘞。” 　　章荷花：“呵呵。” 　　一声冷笑，凉意入骨。 　　姜城一秒了然老娘的心思，他立刻微笑找补：“等会儿回来，娘你做前边，正好看看风景。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小程，我们厂子里的。我跟唐妙这不是都不会开车吗？还闹了笑话……” 　　姜城轻松将话题扯开，随着车子移动，姜老憨和章荷花两个人都抿住了嘴，紧张又高兴。 　　不过章荷花也问：“那你们不会开车，这咋办？” 　　唐妙：“我跟姜城打算轮流学车。” 　　似乎想到了什么，唐妙突然就笑了出来，说：“爹娘，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学车吧？” 　　“啥？？？”章荷花睁大了眼睛，像牛一样，“我们学车？？？” 　　唐妙点头，理所当然，“对啊，我们都能学，您和我爹也能啊。” 　　唐妙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她说：“您看，学了车子之后，如果有个什么事儿开车，这多方便啊！就算是出门，我们会开车的人多，彼此换着开也轻松啊！” 　　“不行不行，我连驴车都没赶过，哪里敢开车？”姜老憨连连摆手。 　　章荷花：“这给你怂的！” 　　她对老头子可以先坐前座还耿耿于怀呢。 　　唐妙笑：“我爹不成，娘你学，到时候你们俩出门，你开车带着我爹，多帅啊！” 　　章荷花：“我没事儿带他出去干啥？不够给我丢人的！” 　　姜老憨好脾气的笑，他们生活了一辈子，他最是晓得老婆子的刀子嘴豆腐心。 　　唐妙：“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娘，咱学会了开车，自己想去哪儿也方便啊！多自在。再说，等过两年小狼和小棠棠年纪大一点，您两老时间更多了。难道还整日的窝在家里？就算去爬个山看个日出洗个海澡钓个鱼，也是自己有车更方便啊。” 　　要是两年前有人为姜老憨和章荷花描述这样的老年场景，他们大概会骂一声大傻子。但是现在竟然觉得还敢细想一下这样的生活可不可以。 　　果然，人啊，就是会变的。 　　“当然，你们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你们。不过你们要是有兴趣，咱们就一起学，我跟姜城时间得错开，肯定是要分开学。如果你们有兴趣，爹跟姜城赶一天，我和您一天儿。您考虑考虑。” 　　虽然心里有点胆怯，但是章荷花永不服输！ 　　她一拍坐垫，气势汹汹：“学！” 　　一个大字儿就奠定了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具体事情。 　　章荷花要学，姜老憨也立刻就不甘示弱。老婆子都能学车，他咋还能不如老婆子呢？他可是听说了，这城里人就跟乡下人不一样，还有离婚的呢。他们要是相差他太大，老婆子看不上他可就完了。 　　所以，做人要努力啊！ 　　可是想到自己学会了开车就能开这样好的汽车，这可是小汽车。姜老憨爱不释手的轻轻的摸着车窗，对于自己要学车这件事儿飘飘然。 　　“没想到我黄土埋半截儿的老头儿也有今天。” 　　姜城：“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才五十来岁的人，老什么老。正是壮年。” 　　姜老憨笑弯了嘴角。 　　但凡是个男人，不论老少，对车子总是有一种神奇的情意结。 　　牛车驴车自行车小轿车，只要是个车，就是很牛逼很牛逼的。姜老憨：“呵呵呵呵呵。” 　　小程带着老姜家一同转了一大圈，又把车子开到郊外的空地上，给他们演示开车的一些技巧。说来这个小程也是巧了，他原来是当兵的，因伤退伍之后被分配到了家乡的小镇。 　　他经历颇为坎坷，十五岁死了爹娘。带着十二岁的妹妹住在二叔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但是总算是有个窝。一年后他侥幸当了兵，总算是换来了好日子。 　　也有钱养自己妹妹了。 　　只可惜他这二叔二婶并不是什么好人，拿了他的钱对他妹妹也不好。他妹妹依旧过的不是什么好日子，小程退伍之后才知道实情，追悔莫及。虽然与二叔一家闹掰了，彻底断绝了关系。但是他却也不想在看见那恶毒的一家子，索性就将自己的工作“卖了”出去，卖了八百块钱。这就带着所有的钱领着妹妹来了京北。 　　他当时带着妹妹出门的时候硬着一口气，可是却不想真的来到之后才发现首都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腿有毛病，找工作也难，两个人举步维艰。 　　就在他们即将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他妹妹先找到了工作，到了服装厂做临时工。她是个有心的姑娘，看到厂子里的保安是残疾人，就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他们几个是退伍兵。 　　因为姜城就是退伍出来的，所以对因伤退伍有困难的人很照顾。 　　就这样，小程也有了工作。 　　后来偶然聊起来，姜城发现自己和小程还在一个部队，还是一个连一个班，只不过他们正好是错开了，姜城退伍之后，小程才去的。姜城当然不是一个字因为“情谊”就无条件对人好的人。 　　唐妙当年出事儿，他也算是看尽了许多冷暖。其实骨子里他对人其实是防备又凉薄的。 　　不过接触下来发现小程这人坚韧果断心思也正，慢慢就给他调到了办公室。 　　这年头正八经儿教车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小程这个会开车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其实姜城也是会的，村里唯一那台拖拉机，他也是开过的。但是到底是没有正八经认真学过，又是新车，也就不敢胡来了。 　　这可是首都，人多车多，要是一个不好伤了人就不好了。 　　这不就想到小程了。 　　正好这学车也跟着他，十分妥当。 　　小狼和小棠棠是最后一个知道家里买车的人，两个小家伙儿回家看到院子里的庞然大物，还愣住了，好半天，两个人嗷嗷的蹦跶起来，旋转跳跃不停歇。 　　小棠棠：“有车了！我们家买车了！” 　　小狼也高兴，男孩子哪能不喜欢车？他摸着车，眼睛也是亮晶晶，激动的都说不出话了。 　　小棠棠蹦蹦跳跳的围着车子绕了一圈，转头嘟着小嘴儿做生气的样子：“怎么可以瞒着我们！”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本来就很可爱，这样看起来更是俏生生的。 　　唐妙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还能好好去上学？保不齐就要逃课跟着去提车了。” 　　小棠棠和小狼两个人都嘿嘿笑了出来，没有反驳唐妙的话。可见，当娘的是猜的准准的，一点都没有猜错他们家的崽。 　　唐妙：“你们呀，不能仗着自己聪明就不用心，妈妈是觉得学习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为了这样的小事儿不上课的呀。所以干脆不让你们知道了。” 　　小狼：“妈妈放心，我会用心的。” 　　小棠棠跟进：“我也会！” 　　唐妙：“好好好，你也会！” 　　她将小闺女抱起来，虽然已经八岁，是个大姑娘了，但是唐妙力气大，所以还是挺习惯的，她这么一拎，就把小棠棠放在了车顶，紧跟着小狼也是一样的待遇。 　　两个小孩子虽然没有坐在车里，但是坐在车顶也感觉超好呢。 　　小棠棠指挥她爸：“爸、姜城同志，你帮我给大提琴拿来好不好？” 　　唐妙拍她一下，说：“小坏蛋，叫谁姜城呢！那是你爸。” 　　小棠棠咯咯笑，姜城倒是好脾气的将小棠棠的大提琴拿了出来。自从小棠棠开始学琴，姜城第一时间就找门路托人给她买来了大提琴。小姑娘学的也很好。 　　说来也是奇怪，小棠棠唱歌绝对算不得好，不仅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是差了。她跑调儿的特别厉害，除了无脑的小星星可以疯狂吹出来。就连护短的姜家人都不能违心说一声那种。 　　可是，虽然这样，小棠棠的大提琴却很有天分，不仅是大提琴，就连其他乐器，她上手的也很快。她的大提琴老师家里有一家钢琴，那是她丈夫的。 　　他们夫妻都是音乐老师。 　　小棠棠偶尔过去也会跟着学一学，不得不说，她极有天分，所以她唱歌会那么差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小棠棠坐在车顶，调整了一下知识，拉动了琴弦，很快的，优美的声音悠扬的响起，她选了一首欢快的曲子，整个院子洋溢着一阵欢乐又美好的声音。 　　姜老憨由衷的感慨：“可真是比弹棉花好听多了啊。” 　　章荷花顺手一掐，姜老憨一瞬间脸色通红，掐的太疼了啊！ 　　姜城眼光的余角扫到两位老人家的小动作，笑了出来。 　　夕阳下的小少女梦幻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 　　一曲终了，小棠棠笑眯眯：“再给大家来一首吧。” 　　“小棠棠真棒。” 　　小棠棠立刻再次拉动琴弦，院子里的人听的欢乐，可是却不知道，一个小男孩儿坐在他们家的大门口，他撑着下巴，也听得如痴如醉。 　　“小星星，你怎么坐在这里？”岳奶奶出门，她看到小外孙坐在人家大门口，傻乎乎的。 　　小星星认真的伸手比了一个嘘，岳奶奶顺着他坐在他的身边，院子里的大提琴声悠扬，岳奶奶侧头看着小外孙，含笑说：“你如果喜欢，也可以学。” 　　小星星摇头，他又比了一个嘘。 　　岳奶奶失笑。 　　两个人比划了一下，简直像是打哑谜一样，岳奶奶看到警卫员就在不远处，也放心的，她起身回了家，一进院子，就看到岳爷爷正在打太极。 　　她笑着说：“小星星来了。” 　　“人呢？在隔壁？” 　　“没，在门口，听小棠棠拉琴呢。”岳奶奶停顿一下，迟疑着说：“小星星真的很喜欢小棠棠啊。” 　　岳爷爷：“小姑娘很可爱，喜欢不是正常的吗？” 　　他根本没明白岳奶奶想说什么。 　　岳奶奶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们两家结娃娃亲怎么样？” 　　岳爷爷险些闪了腰，岳奶奶立刻上前扶住他，岳爷爷认真看她，岳奶奶：“你看什么？” 　　岳爷爷认真说：“你是傻了吧？” 　　岳奶奶没言语。 　　“小星星只是我们外孙，这些事儿，周家不同意，我们做不了主的。再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咱们可不兴这个！退一万步讲，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么人家姜家未必愿意的。” 　　岳奶奶嗫嚅一下嘴角，说：“我这不是随便说一句吗？” 　　岳爷爷认真：“别再提。” 第140章 世界变化快我们不明白 　　虽然来到京北之后，各房都有自己的小日子，也忙忙碌碌。但是每个星期天还是都会来姜城这边看望姜家两老。很少有例外。不过这次真是震到了他们，谁能想到啊，老三竟然买车了。 　　小程拉着他们出去转了几圈，小孩子们各个都兴奋的小麻雀，叽叽喳喳。 　　小虎爱不释手的摩挲，说：“等我爸爸妈妈赚了钱，也让他们买一台车。” 　　山鸡疯狂点头，他说：“等我们家有了钱，也买。” 　　两个人看着小狼，异口同声：“真羡慕你啊！” 　　小狼：“嘿嘿！” 　　章荷花看他们已经转了两圈，出门说：“行了，都给我下来，怎么的油不要钱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 　　小家伙们都被赶下了车，章荷花微微一笑，说：“我去学车。” 　　回头：“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你们负责做饭。” 　　说完，直接上车离开。 　　众人目瞪口呆。 　　王巧结巴：“娘、娘说、说什么来着？” 　　她有没有听错？ 　　唐妙含笑：“咱娘在学车呢！” 　　所有人：“！！！” 　　世界变化快，我们不明白。 　　姜老大姜老二一言难尽的看着车尾巴，由衷的感慨的说：“姜还是老的辣，咱娘就是咱娘，牛逼啊！” 　　章彩虹疯狂点头。 　　王巧默默感慨，这个家里，自己还是最底层，安如鸡安如鸡啊！她坚定：“我去做饭。”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婆婆是绝对惹不得的。 　　她来到厨房，章彩虹也跟了进来，两个人切菜，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买一点东西也要票，现在可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外面卖的不要票质量还一点都不差呢。 　　“嫂子，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啊？你也别只顾着省钱。该吃还是得吃，身体好比什么都好。”王巧与章彩虹寒暄。 　　章彩虹：“这我当然知道，我们家吃的不差，真是太忙了。” 　　她在厂子里做质检，而且还是一个小领导，虽然不是什么很累的工作，但是他们厂子里的出货量太大了。她怎么可能不忙。 　　提到服装厂忙，王巧好奇的问：“听说歪果仁都买你们的衣服呢！你们真的这么受欢迎啊啊！” 　　章彩虹嘴角疯狂上扬，说：“那当然了！我们厂子的衣服那么好，当然很多人喜欢啊！歪果仁还来看过呢！哎呦，那大鼻子大眼睛大嘴，看着就像是能吃人。” 　　王巧喝了一声，说：“那洋鬼子确实吓人。” 　　章彩虹：“我还学了几句洋人的话呢！哈喽，乃司徒米提优，古德拜。” 　　王巧：“！！！” 　　崇拜的看着一贯木讷的大嫂！ 　　乖乖！ 　　想不到啊！ 　　章彩虹嘿嘿：“我们厂子里大家都会几句的，唐总……就是三弟妹，她说，会几句让那些洋人知道，咱们精神面貌最好，而且一点也不比他们歪果仁差。人人都能冒出几句，让他们可不敢小看咱们。咱们会说他的话，他不会说咱的话。还是咱们厉害！” 　　这么一说，王巧疯狂的点头：“你说得对！” 　　“对了，你们的生意怎么样？” 　　说起这个，王巧也高兴：“还好还好。” 　　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断：“虽然我们周边又开了几家，但是大家还是更信任我们家的。” 　　得意。 　　唐妙进门帮忙，听到他们说这些，随口说了一句：“不管是大买卖还是小买卖，都不能长久一成不变。” 　　王巧立刻放下手中的菜刀，问：“三弟妹，不如你说说？” 　　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她可知道呢！三弟和三弟妹学的专业就是赚钱，所以她说的，一定不会错！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美好的误解了。 　　不过，唐妙就算是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就像是许多年以后，只要你学计算机，你家亲戚就会坚定认为你会修电脑一样。一样一样的道理啊！ 　　唐妙：“其实有竞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有对比，别人才会知道你家更好。而想要不断的发展，守旧是不行的，要不断能开发出新的菜品。总是那么几样，别人吃不腻歪吗？不断的开发，那就不同了。” 　　王巧：“可是我不会啊！” 　　唐妙笑着说：“不会可以研究，也可以学啊！我们还年轻，其实都没有什么的。” 　　王巧一想，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很对。” 　　王巧又问了几句，说到最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小声说：“对了，跟你们说个事儿。” 　　章彩虹和唐妙看了过去，王巧小小声，神秘兮兮的说：“我前几天看到老四了，他领了一个大姑娘，两个人手拉手在街上走。” 　　章彩虹：“！！！” 　　唐妙：“！！！” 　　“我还没敢跟咱娘说呢！你说他处对象怎么不跟家里说啊。” 　　章彩虹：“有对象是好事儿，他岁数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作为大嫂，也作为大表姐，章彩虹是真真儿的希望姜林有一个好的结果。当年那个杨凤语，她是真的不适合老四，如今，时过境迁，他们都有了不一样的生活。她可不希望他还想着那个女人。他们家出来的最晚，她是知道的，杨凤语还是回城了，嫁人回城了，据说夫家条件不错。 　　偶尔也会听李婶子出来吹，不过章彩虹倒是也没有全信。 　　可是，既然杨凤语都结婚了，她可不想四弟还想着那个女人，如今听说他有了对象，自然是高兴地。 　　她把手里的抹布一甩，说：“等他过来，我得好好问问他。” 　　王巧：“也是，还是问问。” 　　三个妯娌聊得开心，几个小家伙儿们也顾不得冷，在院子里蹦跶，城里虽然很好很好，但是如果让他们小不点们说有什么不好，那么也是有的。他们在乡下可以撒欢，在城里，地方就小了很多。没有那么方便。不过每次来三房这边就不同了，这边院子大，可以随意蹦跶。 　　最好了！ 　　小猫拉着小狼问初中的情况，转过年的夏天，他就要小升初了，作为现在的初一学生，小狼的经验最有用了。至于小棠棠，这个没必要问的。 　　小棠棠就不是正常的小孩路线啊！ 　　小狼给他们讲初中的情况，几个小家伙儿一个劲儿呲牙，小学已经很严格了，初中……这么夸张吗？ 　　他们还只是小孩子哦！ 　　小狼同情的看一眼小猫哥哥，说：“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就开始每天早上稍微跑个步什么的锻炼一下，免得一旦军训扛不住！” 　　小猫：“！！！” 　　山鸡拍他：“大哥别怕，我陪你一起跑。” 　　小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好半天，他看向了小棠棠，小棠棠挺胸：“我也军训了的！” 　　小狼：“大哥，你不能跟女孩子比啊！女孩子还能晃荡几下昏倒，你一个男孩子这样，多丢人啊！” 　　好、好有道理！ 　　小猫坚定：“从明天开始，我要锻炼了！” 　　小棠棠开心的在边儿嚷嚷：“我明年也要参加中考了，我是咱们家第一个读高中的，到时候我给你们讲高中的经验！” 　　几个小孩子：“……” 　　小棠棠得意洋洋：“我最先读高中，你们得叫我大姐姐。” 　　她翘着脚，一脸的小得意。 　　小狼没忍住，揉她的头：“大姐姐，你个小妹妹。” 　　小棠棠哇哇叫：“你不许破坏我的发型，我好看的小辫子！” 　　小狼：“呵呵！” 　　小棠棠：“讨厌哦！” 　　小鱼温柔：“小狼不要揉小棠棠的头，这样不好的。” 　　她一直都记得奶奶的话，说是不可以揉小棠棠的头，虽然那个时候是因为小棠棠一副先天不足的样子。现在早就不同了，但是小鱼倒是牢牢的记在心里，一点都没有忘。 　　“来，姐姐帮你梳头。” 　　小棠棠：“好。” 　　小鱼领着小棠棠进屋，小棠棠和小狼住在一个门儿，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有自己的房间。小狼住在左边，小棠棠住在右边。小鱼也经常过来，但是每次过来都要感慨一句，小棠棠的房间真是古色古香哦。 　　房间布置的很雅致。 　　小棠棠坐在梳妆台，任由小鱼为自己梳头。小棠棠的头发并不长，只齐肩，堪堪能梳成一个小揪揪，看起来清爽又小可爱。与时下喜欢梳成两条麻花辫或者两条小马尾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小鱼问：“小棠棠，你的头发为什么要剪成这样呀，长不长，短不短的。” 　　说是长发，那绝对不是；说是短发，还能勉强梳起来。 　　小棠棠笑眯眯：“我要跟妈妈一样。” 　　唐妙就是这么个半长不短的发型，她这样是为了方便，工作的时候简单一梳，一点也不厚重。正式的场合放下来也很好。小棠棠是个跟风小能手，“我妈妈说这样最方便，我当然也要学起来呀。” 　　小鱼若有所思：“是吗？” 　　那她，是不是也要学起来？ 　　三婶不会错的哦！ 　　小棠棠也不会错的哦！ 　　“小棠棠！” 　　小棠棠：“哎！” 　　她蹦跶到门口，问：“什么事？” 　　“小星星来了！” 　　小棠棠来到院子，就看小星星穿了一件小皮夹克，看起来有点小帅气。其实老姜家的男孩子长得就算是不错了，特别是小狼，他五官像唐妙更多，显得俊秀的很，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长大必然是一个小帅哥了。 　　可是，就算是小狼在周星越面前，也只能说一句自愧不如。 　　别看他小小的年纪，五官俊秀，皮肤白净净，眼睛黑亮鼻梁高挺。这小孩儿就没有什么缺点，完全是无死角的好看。不管什么审美的人，都不能说一句这孩子不好看。 　　可是明明是个秀气的长相，却一点也不男生女相，反而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小少年的感觉。 　　一般长得好看，就是比较吃香的，所以就算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小孩儿，可是还是很受人喜欢。像是姜老大和姜老二他们家也都很喜欢这个小孩。 　　小虎山鸡他们更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兄弟”了。 　　“小星星找你！” 　　小棠棠笑眯眯：“小星星，好久没有看见你啦！我都有点想你了！” 　　小星星听了这个话，眼睛立刻弯弯，嘴角翘了起来，开心的说：“我也想你了！” 　　他开心的翻着自己的小书包，说：“我给你带好吃的了！是我姑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 　　小豹一秒磨蹭到他们的身边，大眼睛直勾勾的。 　　小棠棠：“小豹不许抢哦！” 　　小豹委屈巴巴：“我从来也没有抢过啊！哪敢？” 　　他要是敢动手，能被几个哥哥姐姐打成狗，他可不敢！再说，他也没有这样的前科呀！嘤嘤！委屈！ 　　小棠棠笑了起来，她打开袋子，袋子里是几个写着洋文的小盒子，小棠棠：“谢谢你。” 　　小星星灿烂的笑，说：“不用谢。” 　　几个小孩子都搬了小板凳过来，你一块我一块的吃小饼干。甜滋滋带着奶香的小饼干很受几个小孩子的喜欢。唐妙出来就看到他们排排坐吃果果。 　　“吃一点得了，别吃太多，中午还要吃饭的。” 　　她叮咛了一句，又说：“小星星今天中午在这边吃饭呀。” 　　小星星立刻抬头，脆生生的：“好。” 　　他笑容干净又可爱：“谢谢唐阿姨。” 　　唐妙忍不住揉他的小脸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被夸奖的小家伙儿脸色红扑扑。 　　“哇！”一声惨叫响起，小家伙们齐刷刷的看向大门，门口被踹进来的不是被人，正是姜林。姜林瑟瑟发抖，嗷嗷叫：“娘咧，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可悠着点啊！”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惨叫。 　　章荷花十分不满意：“你个瘪犊子，你真是能耐了啊！现在什么狗屁事儿都敢做，我看你是想作死。” 　　姜林委屈啊，真是天大的委屈，“娘，我也没干啥啊！” 　　“你没干啥？你牵着小姑娘的小手儿你说你没干啥？我看你是没少干啥！大庭广众的，你是生怕别人看不见是吧？我真是该捶死你的！” 　　章荷花气炸，她好端端的开着小车，简直美滋滋。 　　结果！！！ 　　生生看到自己儿子那个瘪犊子牵着姑娘的小手手，一起遛弯呢！老太太气的差点将车子开到沟里，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小程。这才没酿成大祸。 　　你说，老太太这能不生气吗？能不想揍儿子吗？ 　　她可不管那些，上前就捶，姜林哇哇大叫。几个小孩子看四叔被揍，默默的后退一步，奶果然还是奶，不好惹，相当不好惹啊！ 　　姜林嗷嗷的挨了一顿揍，一瘸一拐苦哈哈的进了屋，接受三堂会审。 　　小家伙们面面相觑，小棠棠率先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就要往窗下窜，小猫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是没管小堂妹。 　　小棠棠都率先去偷听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老实的待着呀，眼看几个小家伙儿都窜了过去，连小星星都过去了，小猫作为大哥哥，没忍住，也默默的窜了过去。 　　小孩子们都蹲在窗下，就听屋里已经在盘问了。 　　“说，那个女的是谁？”章荷花的声音很凶。 　　姜林揉着自己被揍的发麻的腿，说：“妈，我们正八经的谈恋爱，您咋搞得像是我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似的。” 　　“那你们也不能在大街上牵小手！再说，你搞对象咋不跟家里说？那个姑娘是谁？你给我说清楚。”章荷花仔仔细细的问了个清楚，“我怎么还觉得，那个女的有点眼熟。” 　　姜林：“……她是我们教授的女儿，我们认识两年了，最近才搞对象的。这不是想着稳定点之后再跟你们说吗？谁知道就被你们看见了。” 　　章荷花睁大了眼，说：“你们还没稳定就牵小手？果然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笤帚呢？笤帚哪儿去了？我揍死这个不要脸的。” 　　抬手又要打人，姜城总算是仗义了一点：“娘，您听老四怎么说，把他打死也没用啊！再说现在和早先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处对象都牵手的。” 　　章荷花一瞪眼：“滚犊子！” 　　她看向老四：“那行，你再说，那个姑娘自己是干啥的。” 　　姜林：“她是电影制片厂的。呃，就是今年夏天上映的《热情的夏天》，你们还记得不？她是女主角盛夏。” 　　章荷花：“！！！” 　　她震惊的看着儿子，说：“她是那个盛夏？” 　　仔细一想，莫怪她觉得眼熟了！好像，真的是她！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说：“那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 　　停顿一下，章荷花：“哎不对，她今年多大啊！” 　　这个盛夏，她怎么记得不是小姑娘啊！而且，她还在电影里跟男主角搂搂抱抱了啊！ 　　啊啊啊！ 　　提起这个，姜林的眼神儿开始飘了，章荷花大喝一声：“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许撒谎！” 　　姜林：“她比我大三岁。那个、女大三抱金砖，您不是也这么说的吗？” 　　章荷花：“我那是说别人家，说自己家怎么一样？哎不对，她都快有你三哥大了，没结婚？” 　　姜林眼神更飘了，他结巴：“结、结过……” 　　章荷花：“！！！” 　　其他人：“！！！” 　　姜林随后声音大了点：“不过她离婚了！” 　　章荷花深深的吸气呼气，她冷笑着看着小儿子，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说了。什么等着稳定，分明是，不敢说！ 　　她冷笑问：“离婚了！那么你说说，你们俩有什么打算？” 　　姜林立刻：“结婚，我们还是要结婚的！只不过……暂时不结。” 　　章荷花挑眉：“为什么！” 　　姜林：“她、她儿子不同意。” 　　“啪！”章荷花怒了：“我锤死你！” 第141章 参加比赛 　　做爹娘的，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高兴的。 　　不过，姜林挨了一顿揍，章荷花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没说自己同意，也没说自己不同意。反正，这事儿就突然悄无声息的哑火了。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件事儿发生。 　　饶是唐妙也有点看不懂了，搞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哪里不对。 　　夫妻俩晚上躺在一起，唐妙自然要跟自己丈夫取取经的。她不懂，姜城肯定是懂他老娘的啊！ 　　姜城看她一眼，说：“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这都看不出来？” 　　唐妙直接就掐了过去：“你笑话我啊！赶紧说！” 　　姜城失笑，捏住她的小手儿，将人拉近了，带笑：“爹娘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唐妙点头：“这个我想到了啊！” 　　姜城：“爹娘根本不同意。不过我估计，咱娘不会说出来的。她老人家多精啊！老四不小了，这事儿她要是反对，老四心里肯定是难受的。所以她倒是不如不说。你当她同意，老四和那姑娘就能顺顺利利了？没听说吗？那姑娘的儿子也是不愿意的。既然有别人在里面搅合，她还操什么心闹得母子不愉快呢？” 　　唐妙一咕噜坐起来。仔细想一想，好像很有道理啊！ 　　“而且，就算没有孩子在其中搅合，他们拖两年，也许感情也就淡了。”姜城倒是诚恳：“姜林和那姑娘跟咱们都不一样，他们哪里有什么感情基础？他们的圈子比较复杂一点，俊男美女也多。指不定，过个一年半年的，他们就黄了。” 　　唐妙：“哎。” 　　唐妙想了想，说：“为什么你就不觉得，你弟弟能和她走到最后？也许是真爱呢？” 　　姜城笑了出来，说：“也许，可以走到最后吧，不过，我不相信。” 　　唐妙侧眸看着姜城，姜城拉住媳妇儿，说：“咱们不管他，让他造去吧！他也不是三岁孩子了！我儿子我都没管呢。还管他？” 　　唐妙失笑：“你儿子用你管吗？” 　　小狼虽然才十岁，但是可懂事呢。 　　姜城：“我们家两个小东西都乖巧懂事，特别像你。” 　　唐妙得意的笑了出来。 　　他被她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低头拉灯，呢喃：“想你了……” 　　一大早，唐妙睡得正熟，就听外面传来小棠棠叽哇乱叫的声音，唐妙揉着眼睛起身，一出门，就看到窗外竟然飘起了小雪花，难怪小棠棠这么激动，不管是老家还是京北，都不算雪格外多，所以每次下雪可不就让人觉得激动了吗？ 　　小棠棠站在院子里一个劲儿的蹦，唐妙说：“你穿多一点，别凉着。” 　　小棠棠：“好！” 　　唐妙：“等放学，妈妈开车去接你们吧？” 　　唐妙已经学会开车了！ 　　小棠棠：“好！” 　　兴奋的转圈。 　　因为下雪，小棠棠一直都高兴的很，出门的时候都带着暖暖的笑意，简直是旋转跳跃不停歇呢。 　　车子开出门，正要走，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唐妙愣了一下，探头摆手：“小顾。” 　　小棠棠立刻跟着摆手：“小顾叔叔！” 　　顾景云推着自行车，似乎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他们，他惊讶了一下，随后立刻笑了出来：“唐姐。” 　　来到车子边儿，揉了揉小棠棠的头，说：“小家伙这是要去上学？” 　　小棠棠点头：“对呀对呀。” 　　她立刻说：“小顾叔叔，我家搬到这里了，你有空来玩啊。” 　　其实顾景云是知道他们搬家了的，他们两家算是有来往，不过顾景云比较忙，唐妙也比较忙。所以倒是一直没有过来过。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顾景云不想人误会，如果姜城不在家，只有唐妙在，那么多少有点不得体。 　　顾景云不是一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以，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此即便是知道唐妙家搬到了这一带，原来的房子租了出去，他也没有过来。这一次，还真是偶然了！他看了看他们出来的门帘，忍不住笑。 　　小棠棠问：“小顾叔叔，你怎么来这边了啊？” 　　顾景云：“我来看我外公。” 　　小棠棠：“咦？你外公？你外公也住在这边吗？是哪家呀？周围几家我都认识哦。” 　　顾景云笑：“就是你们隔壁。” 　　小棠棠睁大了眼：“岳爷爷家？” 　　这个时候唐妙也吃惊了：“岳老爷子？” 　　顾景云点头：“对，他是我外公。” 　　这下子，还真是挺让人吃惊的！没想到，顾景云竟然是岳平岳老爷子的外孙，那小星星也是岳老爷子的外孙。这差的挺大的啊！不过很快的，唐妙就想到了那个传言。 　　岳老爷子跟岳奶奶是二婚，他跟第一任妻子其实有一个女儿。 　　想到这里，唐妙就有点了然了。看样子顾景云的母亲那位王姨应该就是岳老爷子那个改了亲妈姓离开的大女儿了。唐妙笑着说：“我们就是邻居，她爷爷奶奶也住在这边，有空你来往。孩子们都很喜欢你的。” 　　顾景云笑，说：“好。” 　　他看着两个小崽崽，小狼坐在另一侧，不过也探着头看他。 　　顾景云：“好，等我过几天来看你们。” 　　他看了一下手表，说：“再不走，上学可就要迟到了。” 　　小棠棠洒脱的很咧，“小意思。” 　　顾景云失笑，说：“听话。” 　　双方告别，车子开出了小巷，小棠棠回头看顾景云，顾景云对她招手。小棠棠灿烂的笑，挥舞小爪爪。 　　“你们开始复习了吧？”唐妙边开车边问，小棠棠点头：“对呀，快了的，我们下学期都基本没有新课程了，全是复习。不知道为什么复习干嘛要那么久。” 　　唐妙：“当然是希望你们可以有个好成绩。” 　　小棠棠：“可是时间好松快哦！” 　　她一个不上自习的人当然觉得时间松快了，唐妙笑着说：“那你寒假要不要补课？” 　　小棠棠坚定：“不要！” 　　她说：“我要学钢琴，钢琴也很好玩。” 　　学习总归要看一个兴趣的，小棠棠就是那种觉得学的很有趣的人。唐妙发现，她闺女这一点和他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会主动孜孜不倦学许多东西的人。如果让她学那些，她更乐意去真的赚钱，做出一点真正的成绩。 　　可是小棠棠不是，她就像是一块海绵，乐意主动的去吸收所有的知识。 　　也许，这就是成长环境不同的影响吧。 　　“我要跟妹妹一起去学钢琴。”小狼突然开口。 　　唐妙诧异：“你也想学钢琴？” 　　小狼点头：“对，我还要学武术。” 　　唐妙：“行，那我帮你们安排。” 　　小狼绷着小脸儿坐在位置上，慢慢的扬了一下嘴角。 　　小星星不要以为自己学了这些东西就可以霸占妹妹，他会的，他也都会呢！哼！对于抢妹妹的坏小孩，小狼表示：不能成为朋友！ 　　即将面临期末考试，大家一大早都来到了教室复习，小棠棠兄妹俩都算是来的晚的。像是小棠棠，她进入班级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 　　不过，大家都不奇怪的，因为他们班，姜若棠永远是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的。 　　所以，不奇怪的啦！ 　　姜若棠的同桌是班级里的第三名李巧云，李巧云是个安静的女孩子，此时正在看书，小棠棠坐下，她默默的歪了歪，小声问：“我刚才看到你了。” 　　小棠棠：“嗯？” 　　李巧云：“我在校门口看到你妈妈开着车。” 　　她平日都是第一个来，今天是因为家里有事儿才会来得晚了。没想到刚跑进门就看到一辆车停在校门口，是姜若棠兄妹下了车。他们学校，会坐车来上学的很少的。 　　姜若棠：“嗯，是我妈妈送我们来的。” 　　多余的，她又没有说。别看她是个活泼的小不点，但是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碎碎念：“今早下雪可好看了，你说，老师会不会让我们写一篇雪景啊？” 　　李巧云一愣，她看向窗外，下雪的日子，可冷了，她从来不觉得好看。 　　不过，写作文吗？ 　　她看了看，说：“大概……会吧。” 　　她歪头：“你寒假会补课吗？” 　　小棠棠摇头：“不补课，我寒假要学钢琴和大提琴。” 　　李巧云：“……哦。” 　　坐在姜若棠后座的于睿点点小棠棠的座位，小棠棠回头：“怎么了班长？” 　　于睿：“我昨天看你拿了一本练习册，你做完了吗？能给我看一下吗？” 　　小棠棠：“成啊！” 　　她翻了出来，说：“你要哪一科的？” 　　“物理。” 　　小棠棠将物理抽出来给他，于睿抱拳：“多谢！” 　　李巧云也立刻打起精神：“你数学能借我吗？” 　　“给。” 　　他们班级，姜若棠的练习册是最多也最复杂的，她本人看书又快，所以大家都经常跟她借。当然，都是有借有还，尽快的还给她。这小不点别看是个好说话的，但是如果真的触及让她不高兴的，她可不客气呢。像是之前他们班有个同学跟她借了书弄坏了还不当一回事，小姑娘可是一点也没有客气的。 　　相处了不到一个学期，大家也都知道她的性子是那种柔中带刚的类型，虽然活泼，但是有自己的原则。不过这样的小孩反而很好相处。只要注意分寸，就不会很差。 　　他们班同学都知道，他们的成绩能比别的班好，完全是因为有姜若棠。 　　一来，一个小不点得第一实在是太鼓舞人了！大家不学都觉得自己丢人。而二来，则是因为姜若棠从来不藏私，她家里条件好，练习册多如牛毛，只要跟她借准没错。很多时候，看得多学的多练习的多，就是很有用的。 　　虽然家家户户都希望孩子能够考一个好成绩，但是真的会这么舍得花钱买许多许多练习册的真的不多。 　　一本两本三本不算什么，但是几十本，到底是难的。 　　他们现在完全是沾了姜若棠的光。 　　“棠棠，你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我一直解不出来。”李巧云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也开始认真学了，她家里困难，她必须好好考才能个有出息的。 　　小棠棠看了一眼，掏出笔，开始写：“你看一下，这道题其实有两个陷阱……” 　　她认真的写了一会儿，说：“你下一次分析的时候，把这个题拆开了看，同时规避其中的这些小弯弯绕。这样就会简单很多。其实对你来说，这样的体型不难的。” 　　“对对对，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谢谢你！” 　　小棠棠笑：“没事儿啊！” 　　她低头戴上了耳机，随即开始刷题。 　　要是别人，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学校不太管姜若棠！至于为啥不管……这还用说吗？她的水平一点都不差的，而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学习习惯，特别是这种天才少女，更是如此。 　　所以，学校并不多管他们的学习。 　　而且，姜若棠也没有听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而是听英语，她会利用这样的时间练习语感。 　　“姜若棠。”戴老师进来就看到小姑娘刷题的速度像是再飞，她慈眉善目：“你出来一下。” 　　整个附中都知道，初三年级的年级组长戴老师绰号戴（母）老虎，可见这人多么凶。不过，这么凶的戴老虎也不是一直都凶巴巴，每次看到姜若棠，都笑的格外灿烂，温柔的像是她亲妈。 　　这让大家深深感慨，还是要做好学生啊！ 　　坏学生没人权的！ 　　姜若棠摘下耳机跟着戴老师出了门，眨巴大眼睛：“戴老师。” 　　戴老师温柔的说：“是这样的，教育台要组织一次全市中小学生知识问答大奖赛。学校本来是不想让你们初三的学生参加的，怕影响你们的学习。但是各个学校都有必须报名的名额，所以老师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小棠棠好奇的问：“那么比的是什么？” 　　戴老师：“比的倒是不难，主要偏文科，古诗词之类的比较多。当然，这个要求知识量比较高。” 　　戴老师也不知道姜若棠有没有兴趣，但是他们班级里，大概最不会被这件事儿影响学习的，也就只有姜若棠了。所以，戴老师第一个就找了她。 　　“可以，我参加。”小棠棠没有任何犹豫。 　　戴老师立刻高兴起来。不过她还是问：“你不用跟你家长商量一下？” 　　小棠棠摇头：“不用，我爸妈听我的。” 　　戴老师点头：“那行，那我给你报名。” 　　也不是做人没数儿，而是虽然才教了姜若棠不到一个学期，她已经明确的相信，小姑娘是真的能做主的！不仅仅是她，就连她的小哥哥姜朗，她多少也有关注的。 　　这两个孩子和别人最不一样的点不是学习特别好，而是他们都很有能力，而且，相当的独立。这个独立，不是说能自己干什么，而是精神上的一种独立。 　　两个小家伙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并且会自律的要求自己。她教书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小孩儿，不得不说，真是大开眼界。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复制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姜家兄妹的智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姜若棠那样一对父母。 　　姜若棠很快的确认了报名，而戴老师又找了几个学生，不出所料，大家都不怎么想参加，这样能够露脸的机会自然是好，但是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他们现在已经是初三了。 　　一旦考不上高中……这样的结果，谁敢想呢！ 　　最后，初三年级只有两个小同学参加，还都是一班的，一个姜若棠，一个是于睿。剩下五个同学都是三个初二的，两个初一的。其中就有姜朗。 　　他们七个人，组成了一个小组来pk其他的学校。 　　这次的比赛分为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可是虽然这样分，又分怎么看了，肯定是七个选手都是初三更好。因为初三学识更高一些。如果全是初一，就很吃亏了。 　　但是，大部分学校是很难做到的。 　　毕竟，还有半年就考试了。 　　戴老师有点担心，又不太担心，不过小棠棠倒是高兴的。她和哥哥可以一起了啊！两个人碰头的时候还一击掌，可爱极了。 　　“这给你们兴奋的。” 　　小棠棠：“我们双剑合璧，去教他们做人。” 　　“噗！”负责带队的是谷副校长，谷副校长乐得不行，说：“这么有信心啊！就不怕输了哭鼻子？” 　　也别怪他这么说啊，眼前这个，真的看起来太小了！小萝卜头一个。 　　小棠棠：“先吹呗！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气势，怎么碾压别人呢！” 　　小棠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谷副校长：“那行，我等着你们碾压别人！” 　　小家伙们都笑了起来，为了这次比赛，他们还在一起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小培训。其实，如果可以，他们倒是希望用更多的时间来教。可是，没办法，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初三还面临中考，他们真的不能胡来。 　　不过就算这样，谷副校长倒是有了点信心。 　　他琢磨着啊，就冲小姑娘这个气势，就算不拿第一，他们也得让人印象深刻啊！ 　　可是谷副校长真是太单纯了啊！他是觉得，不拿倒数就好，但是实际上呢！他的几个参赛小选手可不这么想呢！大家在姜若棠的带动下气势汹汹，大有不拿冠军誓不罢休的气势！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所以，要努力呀！ 　　就在姜若棠筹备比赛的时候，唐妙的几间店也终于装修布置妥当，为了方便管理，唐妙将原来店里的几个人都各自调到了其他的分店，担任各家的店长。 　　同时又招收了一批新营业员！ 　　噼里啪啦，开业啦！ 第142章 有钱任性 　　lt服装店开业了。 　　这一次几家店都统一装修，连总店原本的柜台都撤了下去，风格一模一样。 　　每家店都配了四个服务员和一个店长，像是原来就在他们这边干的自然是都升任了店长。大家都干的热火朝天。因为现在正好是年底，虽然一下子开了好多家，但是店铺的生意还是好的了不得。 　　厂子那边似乎不管做多少的货，都完全不愁卖，不说现在的各家商贩，就说自家四家店加上百货公司的一个柜台，这每家店的纯利润的接近一千。 　　可见，购买力的疯狂。 　　百货公司那边别的柜台开始看着这小公司也进来，还暗暗的觉得鄙夷又好笑，他们的衣服可都是大厂的衣服。而且，他们可是正式的工人，跟这些给私人干活儿的可不同呢。 　　他们这是能传下去的工作，那是个啥，不过就是个私人的小买卖。就算一时名头好，也没得什么了不起啊！谁知道能坚持多久。可是，万万没想到，开业的第一天就打了他们的脸。 　　开业的前三天，唐妙安排所有的服务员都上街发了传单，现在可没有干这个的。唐妙也是跟在他们这边订货的迈克聊过之后学来的。事实上，还真是挺有用的。 　　现在才是八一年初，哪有人看过别人这么玩儿，收到传单，看到上面偌大的“开业大酬宾”几个字，真是吓了一跳。 　　再一看，买够八十八就送一个布手提袋；买够一百八十八就送一个布手提袋加上一顶大檐帽；如果是二百八十八，再多送一件纪念版京北字样的老头衫。 　　要知道，这老头衫店里可卖三十五呢。 　　就这样，哪儿能不去啊！ 　　占便宜的事儿，不去才是大傻砸！ 　　所以开业第一天，就在大家心存忐忑，不知道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儿，能不能行的时候，就看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就冲过来了，黑压压的就跟要抢钱似的。 　　百货公司这家店的店长是程英，她是小程的妹妹，她原本是个女工，不过因为她为人泼辣被唐妙看中，把她选出来安排在了这家店，并且是五家店里唯一的新人店长。 　　要知道，其他几家店可都是老人儿做店长。 　　正是因此，她更加打起了精神，不想自己这家店掉了链子。她是觉得，唐总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才把她安排过来的，既然如此，她就得好好干活儿！不能给哥哥丢脸，也不能给自己丢脸。 　　她如同一只雄鸡：“大家稳住，我们行！” 　　几个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不过立刻拿出最可爱的笑脸儿，她可记得呢！能叫姐的一定叫姐，不能叫的也最好叫婶，反正见着女的得往年轻了叫。 　　大娘什么的可不能叫。 　　“姐，您看中哪一件，咱们这边可以试穿的。”作为店长，她主动出击。 　　那位四十五六岁的大姐一贯都被都叫大婶，突然被小姑娘叫了一句姐还楞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将手上的宣传单拍出来：“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的，咱们都写出来了哪里能是假的？您说对吧？”她含笑：“您相中哪一件儿了？咱们店里的衣服都特时髦，大姐您真是有眼光。” 　　“这件这件，大过年的，怎么能不穿红色？可以试穿？那我试试！”他们在百货公司什么时候可以试穿过哦，还不是自己拿了就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她立刻就拿了衣服进了试衣间。 　　有人领了头，其他人也就不客气了，店里只有两家试衣间，不过许多大婶子可不管那些，直接就把外套往身上套。 　　“行，我看真不错！” 　　“大姐，你让让我照一下，哎妈呀，我这小脸儿真嫩。” 　　“这红色真正啊！” 　　“艾玛，你别抢啊，我要这件啊，我的我的！” 　　现场进入了疯狂的开单子交货时期，其他柜台早上还没开业的时候还在交头接耳，猜测这个柜台不定怎么个熊样儿呢。就看他们忙忙碌碌的，切，这给他们嘚瑟的，还不如临时工呢。 　　只是一开门，就镇住了他们。 　　这……疯了吗？ 　　没看到他们这是沪市鹏城还有本地大厂出来的吗？怎么不会选好东西呢？ 　　这一上午，就看对面跟疯了一样，一茬子一茬子人，累的几个服务员想要坐一下的功夫都没有！虽然眼馋他们柜台生意好，但是这些营业员也还是耻笑他们。 　　累个要死要活，还不定有他们赚的多哦！ 　　反正赚多赚少都一样，那干嘛不少干点？ 　　不过，仔细算一算，他们的衣服确实合适啊！反正都是买，这买了还送东西呢！不要白不要啊！这么一想着，有那会算账的立刻就凑上去了。 　　“王梅，你帮我看一会儿柜台，我也过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 　　王梅：“！！！”你咋这么鸡贼呢。 　　“李秀，我也想看看呢！小五子，你看着，我也去看看，走，咱俩一起。” 　　小五子：“……” 　　说好的一起嘲笑他们鄙视他们，你们怎么就这样轻易的投了诚。 　　王梅和李秀钻到了对面的柜台，这一看就眼睛就撕不开了。款式和颜色真的都相当不差了！ 　　“您把那件大红的大衣拿给我试试，哎妈呀，这件衣服真好啊！”李秀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虽然这件大衣要她两个月工资了，但是，真的舍不得啊！ 　　“能便宜不？你们店，你们店是不是有个叫齐芳的？我们都认识，是朋友的。给我便宜点。” 　　程英笑：“原来您是齐店长的朋友。齐店长还是我的老师呢！我们入职培训都是齐店长做的呢。” 　　她看着人多，压低了声音：“您是齐店长的朋友。我肯定得给您这个面子，但是咱们进了商场，便宜是肯定不能便宜的，这样，您这件衣服九十五块钱。除了原本送的购物袋，我再送您一件一百八十八才送的帽子。您看成不？我们这帽子可跟街上那些不一样，这是港岛那边的款式。” 　　她将宣传照片拿出来，说：“您看，就是这一款。怎么样？” 　　李秀一看，一身大红色羊绒大衣的女人穿着高跟小皮鞋，带着黑色的大檐儿礼帽，就跟那电影里的人似的。怪不得，怪不得要一百八十八才送呢。 　　果然好啊！ 　　她高兴了，说：“行！这件衣服我要了。” 　　“那您赶紧拿着交钱，这个款式的现货不多了，您这个尺码更是最后一件了。” 　　原本还想问几句齐芳的情况，一听这话，她赶紧的找几个相熟的倒腾了钱，交钱拿着东西走人。果然，还没走呢！这一款就没有现货了。 　　李秀：“好险好险。” 　　虽然据说明天还有货过来，但是早拿到一天，她就觉得自己赚了啊！而且，谁知道程英明天会不会后悔不再送她大檐帽。所以，还是早早拿到手里才是心落地啊。 　　眼看对面为了抢衣服都要打起来了，她缩缩肩膀，第一万次感慨自己的明智。 　　而同样的情况，也在其他的店发生着，好像就是这样，原本也不是特别想买的东西，但是眼看这么多人抢，大概就有一种不买不是人的感觉了。 　　反正，不买就是亏了。 　　不过眼看对面生意这么好，李秀想了想，当天晚上就提着礼去了齐芳家，她可不是骗人，她跟齐芳真是朋友来着。原来齐芳就在他们这边做临时工，后来被人顶走了。 　　因为两家离得远，倒是走动的也少了。后来听说齐芳去了lt，也很忙。她也就没怎么去。 　　这一次，她也是有事相求。 　　她今次买衣服可不是给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女儿，闺女就要定亲了，总归得有个得体的衣服。不过，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她和男人都有正八经的工作，但是闺女却没有。 　　听说齐芳是“齐店长”，她就想着能不能拖她帮个忙，问一问，就算赚的少点最起码也是有工作的啊。 　　只是一进齐家的门，李秀就懵了。 　　齐芳不在家，齐芳的男人正在——做饭！ 　　呦，你瞅瞅人家的男人啊！ 　　他煎鱼呢，看到她，疑惑：“您找谁？” 　　李秀：“我是齐芳原来百货公司的同事，过来看看她。她这是不在家？” 　　齐芳男人好脾气的笑：“他们店今天开业，她还在忙，今天能晚回来一点。您进来等？” 　　李秀迷茫的进门，这一进门，就倒抽了一口气。齐芳家原本是不如他家的，她家虽然三个孩子，但是夫妻俩都是体面的工人，一个月一百出头呢。也只有两个孩子念书了，日子算是滋润了。 　　齐芳他们家也是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还都要念书，只有丈夫在食品厂，也不是高级工。齐芳在私人那儿干，也该是赚的不多的。 　　可是这么一眼看过去，这家里处处都透露着体面，甚至连电视机和录音机和沙发都有了！你说这吓不吓人？ 　　真是太吓人了啊！ 　　后来，李秀的女儿季洋洋去了lt做了营业员。凭借甜美的外表与利落的嘴皮子在第一个月就拿了九十块钱回家之后，李秀好半天没说出话。 　　再后来季洋洋也成了店长，每个月都能一百六七十回家之后，李秀已经麻木了。 　　她终于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也不敢有一丁点看不起人家私营企业了。 　　能让工人过上好日子的企业，就是好企业。 　　也怪不得，齐芳男人乖巧做饭，要是她这么能赚钱，她男人也什么都能干啊！ 　　齐芳见着李秀之后没有直接答应她，不过却答应帮她问一问，她晓得店里还是缺人，对李秀家的季洋洋也有印象，知道这个姑娘人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这才会揽下这件事儿。 　　唐妙面试了季洋洋之后确认小姑娘口齿伶俐，而且人也很机灵，就直接把她安排在了齐芳那家店。 　　季洋洋虽然读书不怎么样，早早的辍学，但是打小儿就在百货大楼玩儿，其实是知道怎么卖东西的，又不像他妈那种有什么正式工的架子。因此十分的会推销，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差，很快就融入其中。 　　邻近元旦就这么一个月的功夫，唐妙的收入就已经很客观了。 　　虽然姜城和唐妙一直都在花钱，但是他们银行账户上的钱不仅没有少，反而还多了。 　　姜城：“……” 　　唐妙：“……” 　　他们不是买了好几家店了吗？而且还装了修买了车！为什么，钱反而多了呢。两个人不是所有钱都放在银行，还有一部分是放在家里的。总数盘一盘，唐妙抬头看着姜城，不可置信：“银行有一百多万，家里也有几十万，一共差不多有接近二百万了。” 　　他们哪里敢想哦！ 　　自己竟然这么有钱了呢！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好半天，姜城抹了一把脸，说：“你怎么看？” 　　唐妙：“我的意见是，扩大我们的厂子，增加生产线。” 　　“可是现在我们周边已经扩不开了，你看现在这个位置有一排住家，这里如果可以挪开，后面倒是还有空地。”两个人二话不说，立刻开车出门去转了一圈，看完了，也心里有数儿了。 　　唐妙：“给他们合适的补偿把房子买下来，然后在联系政府买地，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办起来也方便。” 　　姜城：“可是他们没有卖的意思呢？” 　　唐妙笑了：“你钱给的合适，人家怎么会不愿意呢？” 　　姜城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他很快的操作起来，市价两千五的房子，他们给三千五，果然，顺顺利利的将一排房子都买了下来。姜城为了一劳永逸，又将另一侧的一排房子也买了。这样一来，他们再买地，就可以将厂区扩大到一万多平了。至于买地的手续，大概是先头儿的事儿把很多人都吓怕了。大家都是宁愿留着钱都不会出来瞎折腾。姜城和唐妙，已经算是京北比较激进的买地派了。 　　多少个人哦，都在背地里说他们是傻子。 　　不过傻子夫妻二人组倒是很快的将整块地拿了下来，毕竟买地的人太少。大家都不买，他们愿意买，政府也乐意创收。自然是愿意的。总之，在新年前，姜城将他们原本六千多平的这块地顺势拓展到了一万二千平。 　　这下子，厂子都沸腾了。 　　厂子越大也是说明他们不会失业了，这样好的工作，谁舍得不要啊！他们赚的可是比国营大厂还多呢！不过也有不少精明的立刻就跟家里的亲戚朋友说起这件事儿了。既然要扩大厂子，那么肯定还是要招人的啊。服装厂这边一般都愿意要熟手。 　　因着这件事儿，好多人都开始练习了。这边不看学历，只看能力，所以他们是要努力的。 　　这要是学会了，直接过来就能上工了啊！ 　　外面因为这个事儿沸沸扬扬，又说姜城夫妻疯了，不怕突然间回到过去的政策，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还被打成资本家；也有说服装厂要招工了，得赶紧练习争取被招工啊！ 　　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这个时候，姜城和唐妙倒是没有管外面怎么说，他们都换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一同来到了电视台。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电视台这样高大上的地方，同行的还有姜老憨和章荷花，以及，老姜家一干人等。甚至于姜林那个女朋友都过来了。她叫何静。 　　今天，是顶顶重要的日子。 　　京北中小学生知识竞赛就在这里举行。 　　当然，现在不流行个人主义，他们所有的项目都是团体战。 　　小猫参加的是小学组，他所在的小学勉强杀入了三强，他作为其中一员，也来到了电视台。要说起来，他们学校，他是最不紧张的一个了。当然，刚进来的时候还是紧张的。但是，看着小堂弟和小堂妹都在初中组那边谈笑风生，他也就莫名的淡定下来了。 　　他们比他小都能绷得住，他一个大哥哥还不行，这不是丢人吗？ 　　大概因为这样的额心情，他倒是平静了下来。 　　小棠棠的个头在小学组都是小不点，但是却站在初中组，而且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大家都是以她为中心的，小猫：“……” 　　厉害了，我的小堂妹！ 　　说起来，刚开始比赛的时候，其他学校险些笑趴下，谁想到他们附中还安排了这么个小不点来比赛啊！她的样子也就是小学三四年级吧！可是很快的，小姑娘就教他们做人了！ 　　再看她身上的名牌，别校几个初三的学生终于恍惚记起，这位小少女，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女，回回都能拿全市第一的跳级小豆丁，姜若棠啊！ 　　原本他们还觉得，学习那么好的小姑娘，可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类型。 　　然而，现实很快的又教他们做人了。 　　你说说！ 　　他们怎么就撞到她的手里了呢！ 　　人家充分的表明了，自己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可怕可怕！ 　　初中组被完虐到爆，大家都知道她的厉害，看她的时候表情都带着菜色。可是其他学生不知道啊，小学组和高中组都不是跟他们一起比赛，先头预赛的时候都是分开的，所以大家也不太晓得情况。 　　看着那么一个小不点站在初中组，只觉得有趣。 　　要不是顾及这是比赛现场，简直就想过去揉她的头了。 　　明明是小不点一个啊！ 　　而且，看起来好可爱的一个小团子。 　　他们都是一身校服，从小学组到高中组，只有一个学校一个组例外，这就是附中。 　　小不点他们学校最显眼的就是，他们全都穿着大红的高领毛衣，身上别着附中的校徽，同款黑色的呢绒小裤子，黑色的小皮鞋。看起来就跟其他的学校一点都不一样！ 　　特别的，高大上！ 　　怎么说呢！ 　　就好比，附中一个个都像是小凤凰，而其他的土肥大丑丑校服被他们衬得像是土鸡似的。还是那种扑腾掉毛的土鸡。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 　　附中的谷校长坐在第二排，养着下巴，面上带着隐隐约约的得意。 　　其他几个学校都对他怒目相向，二中更是痛骂：“你们学校也太鸡贼了！你们怎么可以不穿校服。” 　　谷副校长幽幽：“也没说必须要穿校服啊！” 　　“那你们怎么可以增加学生负担！”反正就是，我们都是土鸡，你们咋能穿的这么好看。 　　说到这里了，谷副校长无奈中也透着炫耀啊。 　　他说：“这个可不是增加学生负担，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学生家长坚决要赞助的啊！推不掉的。” 　　二中和四中：“！！！” 第143章 我可以！ 　　小学组很快的结束比赛，小猫他们学校遗憾得到了第三名。 　　不过，能入围决赛就是对他们的肯定了。 　　第二轮正是初中组。 　　初中组三所杀进前三的学校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二中四中附中，就是大家认知里的牛逼好学校。而此时，三所学校的学生逐一上台。还别说咧，真是一上台就能看出差距了。 　　刚才准备中的时候来来往往大家已经觉得差距不小，现在这么一看，丑丑土土的校服和人家一身红的明艳灿烂真是没有办法比哦。平白的颜值都高了好几个档次。 　　果然，观众席再次传来议论声，二中和四中对谷副校长投上了死亡凝视。 　　让你们嘚瑟，让你们穿的好，到时候比赛不行，一样白搭！这么一想，两个人都很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哼了一声转头面向了舞台。他们不搞那些花俏的，他们是有实力碾压的人。 　　等结果出来，附中就知道，穿得好屁用也没有了！ 　　只是，二中和四中能如愿吗？ 　　似乎，未必哦！ 　　节目录制很快的开始，三所学校的参赛选手都入了席，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小棠棠明显矮了一大截，看的下面的人善意的笑了出来。小姑娘大概也知道别人笑的是她，露出甜甜的笑脸。 　　她这么一笑，大家更是疯狂的鼓掌！ 　　节目主持人是少儿频道主持人许萍姐姐，随着编导的手势，她立刻露出得体的笑容，举起了话筒：“各位观众，各位来宾，欢迎来到第一届京北知识竞赛决赛现场……” 　　一番介绍，很快的进入主题。 　　“第一轮，抢答。答对积一分，打错扣一分，请谨慎抢答。请听题，五岳，是指哪五座山？” 　　小狼手快的不像话，迅速的按了抢答键：“泰山、华山、衡山、恒山、嵩山。” 　　对√。 　　“请问，世界上最长的人工运河是哪一条？” 　　这一次又是附中抢到，小棠棠：“京杭大运河。” 　　对√。 　　…… 　　虽然附中连下两城，但是很快的，其他学校也逐渐追了上来，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紧张，但是熟悉了节奏之后，倒是也跟了上来。 　　一时间，你来我往，比分咬得很紧，争抢十分激烈。 　　第一阶段，很快的结束，三所学校各有战绩，附中以一分的微弱优势领先。不过附中几个孩子却神采奕奕，丝毫不慌。 　　要说不慌？那是真的不慌吗？他们心里也没底儿啊，但是他们的王牌少女姜若棠一点反应都没有，淡定的很，胸有成竹。莫名其妙的，他们还真就不慌了，姜若棠这么有底气，一定是可以的啊！所以，稳住，他们能行！ 　　大概是附中太有底气，以至于搞得其他两所学校倒是有点慌了，不管是什么比赛，心态也都很重要。而肉眼可见，附中的心态最好。高中组还没有比不知道情况，但是已经结束的小学组和初中组来看，他们附中是最稳的，稳如老狗！ 　　“下面，我们进入第二阶段，诗词大考。此次考试风格采取的轮流答题。十秒思考，超时自动下一所学校自动进入答题。现在，请听题。请说出，包含春字的诗句。由排位赛第一附中开始。” 　　“春眠不觉晓。” 　　紧接着是二中：“春蝉到死丝方尽。” 　　四中：“二月春风似剪刀。” 　　附中：“春江水暖鸭先知。” 　　…… 　　你来我往，再次进入了纠缠，不过，一个春字，就算他们可以，也是有限。到最后，明显大家是想不到了。 　　再次轮到四中的时候，他们明显卡克了，台下一阵惊呼，四中的校长都前倾了。只是，他的紧张更加影响了四中的学生，读秒结束，立刻轮到了附中。 　　姜若棠立刻：“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诗句一处，四中立刻懊恼起来，这个他们也会的。 　　只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错了，越是乱，越是跟不上。 　　姜若棠：“镜中已觉星星误，不复春春自负。” 　　姜若棠：“红杏枝头春意闹。” 　　姜若棠：“春风又到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 　　二中和四中不禁打，姜若棠接连十几首“春”，直接把他们就搞趴下了。不用别人说，姜若棠自己都看出来了，只要他们第三轮不出现重大失误，这一次的第一名一定是他们附中的。 　　而且，也因为他们第二轮的气势太盛，严重影响了其他两所学校第三轮的比赛。 　　果然，第三轮更是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附中以大比分优势顺利摘得了初中组的冠军，几个小孩子瞬间就蹦了起来，大家纷纷凑在一起击掌。台下的观众看着这样的情形，也跟着笑。 　　许多观众就是看个热闹，可不像二中和四中，他们是当事人，心情自然很多的萎靡。大家看到的，就是附中确实很厉害。特别是个子最矮的小豆丁，简直超能打的！ 　　又可爱又厉害的小姑娘总是招人喜欢的，观众席一片欢呼声。 　　谷副校长也没想到啊，他们竟然以压倒性优势拿到了第一名。要知道，他原本觉得，能够入围决赛就已经很不错。毕竟二中和四中也不是吃素的。现在看来，他们附中也一样不是啊！ 　　真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谁说他们学校万年榜眼的？谁说他们附中不如二中和四中的？谁说的？谁说的！才没有！ 　　谷副校长笑的像是喇叭花，拉着二中和四中说：“承让承让，你看，我们学校又拿了第一，这多不好意思。嘻嘻，嘻嘻嘻！” 　　谷副校长这一串“嘻嘻”直接给二中和四中两位副校长都造成了巨大的阴影，以后可听不得这奸诈的嘻嘻声了。我与“嘻嘻”势不两立。 　　总之，听不得。 　　小棠棠他们顺利的为附中拿下了第一，证书是颁发给他们学校，姜若棠代表是附中领奖，好看的小女孩人人都喜欢，许萍姐姐含笑颁奖，随后真诚：“姜若棠小同学，恭喜你。” 　　小棠棠：“谢谢姐姐。” 　　比赛还要继续，作为初中组，他们很快的退到了后台，虽然这一次比赛的证书是给他们学校的，但是参赛选手都是有奖励的。小棠棠他们作为第一名，得到了一只英雄牌的钢笔和一整套“十万个为什么丛书”。 　　一群少男少女都高兴的不得了。 　　夹杂在少男少女之中的小豆丁也高兴的不得了。虽然她不缺书，但是意义不一样的时候，总是让人高兴的。 　　这一期的决赛是要在过年期间播放，谷副校长虽然高兴的像是一只大马猴儿，但是还是记得他们要参加期末考的，这次的决赛与期末考只差一天的时间。这也是很多学校当初不敢放所有初三学生来的原因。 　　虽然拿到第一名的喜悦很让人觉得兴奋，但是期末开始也如期而至，倒是让大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分享这一次的欢喜。 　　小棠棠本来就聪明，又是稳扎稳打的性格，所以虽然因为比赛耽误了一些事儿，但是也不算是打乱节奏。并没有影响她的期末考试。要说起来，小棠棠和小狼稳得住，老姜家其他人可真是兴奋坏了。他们这是要上电视啊！要不是家里有孩子参赛，他们还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呢！ 　　真好啊！ 　　这可是上电视！ 　　上电视啊！谁比得上？ 　　章荷花最近出门，走路都带风，她家孙子孙女都厉害，她当奶奶的哪儿能不高兴？就说这孩子都是像她啊！要是像姜老憨，那真是完犊子了。 　　搬过来也小两年了，章荷花对周围几家都是熟悉的，虽然人家似乎都比他们家牛逼一些。但是邻里邻居的，章荷花才不觉得自家有什么掉价儿的呢。 　　他们不差的！ 　　章荷花就是这样的心态，因此跟人相处也是带着农村老太太的飒爽劲儿，还别说，倒是跟周遭都处得来。 　　章荷花最先就是去隔壁的岳家吹牛逼，先是夸孩子，然后夸自己的，没有自己遗传，哪有孩子的聪明？反正都得吹，其实算起来，岳奶奶比章荷花大很多的。不过她倒是能跟章荷花聊到一起。 　　章荷花吹了一下午的牛逼，连岳老爷子都忍不住躲出去了，岳奶奶还能听得津津有味儿呢。 　　不过话唠到最后，章荷花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还有一桩事儿呢。 　　她赶紧把自己已经跑马到草原的话题给拉回来，说：“大姐，说起来，有个事儿我想拜托您咧。” 　　岳奶奶：“有啥你说就是了，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 　　说起这个，章荷花立刻说：“是这样的，我们家想找个做饭收拾家的，就跟你家这个差不多的。但是咱是外来户，对很多人也不知根知底，心里总是不放心。这不想着，问问您晓不晓得哪儿能找到这样的人选？能帮我物色物色推荐一个吗？” 　　这事儿其实姜城和唐妙早就说了，但是姜老憨和章荷花是怎么都不同意的。他们都好好的还能干活儿呢，干啥要找别人来干？白白浪费那个钱。 　　但是姜城和唐妙总是唠叨，天长地久的，章荷花也是晓得的，这小夫妻是会赚钱的。思来想去，觉得孩子既然有心，那么就找人吧。家里多个人帮忙照料，他们还真是更轻松不少。 　　当然，作为章荷花，她是不怕忙碌的！ 　　只不过，这不是参加了电视台的录影吗？看着大孙子小猫还有小狼和小棠棠两个小家伙儿，三个小东西都能在台上侃侃而谈了。章荷花就觉得，她这当人家奶的也不能落后啊！ 　　她也许也可以学点什么。 　　唐妙说了：活到老学到来，啥时候都不晚。 　　所以她是想着，把家里安排一下，自己时间多了，也学个认字儿什么的。她只在扫盲班学过几天，认识的字儿真是太少了，这样可顶顶不行呢。说句难听的，出门两个公交车牌都不一定看得懂，这样哪行？ 　　她可不能给小辈儿丢脸。 　　而且，她还得拉着他们家老头子一起学。她都不丢脸了，老头子哪里能拖后腿？这夫妻俩啊，得一起进步，要不然哪有共同语言？这本必须的啊。 　　章荷花也不瞒着岳奶奶，她把自己的打算一说，岳奶奶就点头：“你这想法很对，国家越来越好，咱们也得越来越好。不然就跟不上了！只会让人笑话。不管学的快还是慢，积少成多，总归会越来越好。” 　　章荷花：“我也是这么个想法，那人手，老姐姐帮我留意着。” 　　岳奶奶：“成，我给你打听打听，合适了就介绍给你们。” 　　岳奶奶别看温温柔柔的，其实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想来也是，从那个年月走过来的女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女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温柔的菟丝花。 　　岳奶奶退休之前，那可是商务部门的二把手，可见厉害了。 　　八二年的新年，就这样如期而至。 　　这一年的新年，老姜家依旧是在首都过年。同时一起过来过年的，还有老花，老花自从出来就没有在回家，每年过年都是凑到这边。章荷花对老花的遭遇很是同情，背地里也骂他那对爹妈是不着四六的蠢材。不过面上倒是不多提，只把老花当成自己人，她是觉得，不管老花怎么想，她就当多一个小儿子。 　　不过相较于他们家小儿子的不靠谱，老花这个小儿子可靠谱多了。 　　像是现在，大家都看着他面面相觑，老花嘿嘿的笑，说：“我已经跟桃儿说好了，过完年春天就找个好日子结婚。” 　　姜城和唐妙太忙，虽然也时常在厂子看见老花来拿货，但是却也没细说什么。这新年凑在一起就接收到了这样一个重磅消息。还真是，很重磅。 　　没想到，老花竟然跟唐妙的同学宋桃勾搭上了。两个人交往之下，似乎十分不错，已经到了结婚这一步了。 　　唐妙想到那一次去鹏城的偶遇，心中默默感慨，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狗血的不行啊！ 　　“你俩咋好上的啊？”姜林好奇的很。 　　这话，也只有他能问出来了：“我就说那个时候你对宋桃献殷勤是看中人家了吧？你还不承认，现在还不承认？呵呵。” 　　他也想到了那一次的鹏城之行，不过那一次的时候，他还以为老花和连优能走到一起呢。毕竟，连优虽然冷冰冰，但是看起来就对老花有些好感的样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 　　原来他还真是看错了。 　　老花：“我那个时候可没那个心思哈！这不是卖东西吗？宋桃给她哥也弄来摆摊了，正巧我们就碰上了。一来二去的，我们都对彼此有点意思，所以就顺理成章了。” 　　说起来，他能跟宋桃在一起还是因为英雄救美咧。 　　他再次偶遇就是因为宋桃跟他哥一起摆摊子，因为初来乍到也不懂，就被原来坐地户的生意人欺负了。还是老花帮了他们。宋桃是个爽朗的姑娘，后来就请他吃饭感谢，这么你请我来我请你，慢慢就好上了。 　　“既然要结婚了，就要好好对人家啊！” 　　唐妙叮嘱。 　　老花：“这当然是肯定的啊，我们都商量好了，她现在分配在工商局，就正常上班。我这边做买卖。我们一个吃公家饭，一个自己赚钱。不管干啥都有托底。日子也好过的。” 　　姜城和唐妙都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其实他们也都晓得的，老花赚的也不少，手里有些钱。 　　“老花，你有没有想过买个商铺？”姜城提点他：“摆摊虽然是没有什么成本。但是天不好的时候，你可别想干。而且，一旦有一天这样的摊位不让你们摆了呢？买个商铺，下雨坏天不耽误。而且，你看现在房子都是越来越涨价，到时候你自己不想用，出租出去也是好的。等过几年，房价越长越高，可能你有钱也买不起了。” 　　说起这个，王巧赶紧插嘴：“我的房子买的价钱加上翻修，用了两千多。现在已经四千了。这才两年。” 　　章彩虹：“我的房子也涨价了！” 　　老花：“你们说的有道理，其实不瞒你们，我也在看房子的，但是想买到合适的真的太难了！又要大小合适，又要位置合适，又要价钱合适，真的贼难。” 　　他现在都感慨，自己当初能在附小旁边顺利买到这个小院儿还真是运气啊！ 　　姜城笑：“慢慢看。” 　　老花点头，他说：“哥，我倒是服气你和嫂子，这才多久啊，你们摊子就扑腾的这么大了。” 　　其实算起来，姜城也没觉得自己多厉害，如果真是去了鹏城就知道，那边才是日新月异，他们这委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对他自己来说，虽然慢一点，但还是扎实一点，一步一个脚印，也是好的。 　　他说：“我们也是运气好，遇到了贸易博览会这一出儿，要是没有这个，我们哪能窜的这么高？不过明年还能不能有名额，我都不好说了。原来大家是没想到，但是我们这次的效果大家都看在眼里，明年估计难抢了。” 　　老花点头：“那倒是，那你这厂子弄这么大，能成吗？” 　　姜城笑了：“我也不是只指望着那边，咱们国内的市场多大啊！我们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他看向了唐妙，说：“我们夫妻商量过了，打算给厂区扩建之后，大干一场。” 　　老花伸出大拇指，感慨：“牛气。” 　　姜城笑：“难得国家现在政策这么好，处处为我们老百姓着想，咱们怎么能不努力一把呢！我和唐妙是真心希望能给孩子攒下一份家业，让孩子过得快活些。不用为这些操心。” 　　老花默默的看向了正在一旁看什么“货币与经济”的小狼，又默默的转了过来…… 　　不用……操心吗？ 　　你们家这个，自己就想要真操心的啊！ 　　他又看小棠棠，小棠棠拿了一本什么什么物理，也在优哉游哉的看。 　　老花：“……” 　　学霸的世界，我这种学渣是万万不懂的。 　　不过，老花由衷的感慨：“希望将来结婚，我们的孩子智商像宋桃，别像我。” 　　姜城和唐妙齐刷刷的笑。 　　“艾玛，这么一说，我还紧张起来了。你都开始给孩子攒家业了，我也得努力啊！”老花：“我还真的多看看房子了！” 　　唐妙：“你不会把这事儿交给宋桃吗？” 　　老花理直气壮：“我怕累着我媳妇儿。” 　　“呵呵！” 　　一阵呵呵声，都不知道是谁传来得了。 　　“没想到啊，我竟然结婚的比姜林早，嘿嘿。” 　　姜林：“你滚！” 　　还能不能好了！ 　　为什么要伤害我！ 第144章 超级豪华的大礼 　　又是一年春来到，每一年过完年这段时间好像是过的最快最快的，一转眼，就春去入了夏。再一转眼，就到了中考的时候。小棠棠在九岁这一年顺利的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京北一附属高中。 　　这一年，附中的中考成绩是近几年的最佳，喜得附中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只是姜若棠一走，他们就有点失落了，也不知道，下一届还能不能再有一个姜若棠。 　　不过好在，姜若棠的小哥哥还在呢。 　　这少年虽然没有妹妹那么聪明，但是也属实不差了。 　　只要他不跳级，稳扎稳打，后面的中考，拿下一个第一也应该不让人意外。正是因此，附中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指望的。 　　而这半年的功夫服装厂已经成了一个两千多人的大厂，虽然人数还是没有国营服装厂人多，但是算一算国营服装厂可没有他们这个待遇。 　　他们基本工资不如国营服装厂，可是他们厂子活多，基本都要加班。虽然他们已经是两班倒的工作，但是加班还是必不可少，这么一算下来。只要不偷懒，基本上一个月五十块钱那是妥妥有的。稍微加点班忙碌一点，那收入就奔着六七十去了。 　　要知道，其他的服装厂的正式员工，差不多也就三四十。 　　这样的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而今年厂子扩建之后，厂子里还新建了一个食堂，又好吃又便宜实惠。盒饭是四个菜，三素一荤，大份四毛，小份两毛。每人限定一份。基本上，这些年纪不大的姑娘吃一小份就够了，他们厂子基本都是女工，男人也都是在保安和办公室或者后勤这样的职位。人并不多，男人吃一个大份，也是差不多够了的。 　　当然，要是花四毛钱吃饭，很多人还真是不舍得呢，可是他们厂子里是有补贴的。 　　所有工作两年以上的职工可以半价吃饭。也就是说，四毛变成两毛，两毛变成一毛。要是再看一毛钱吃一顿三素一荤，又觉得很合适了啊！而工作一年以上的呢，补贴一半的一半，也就说，两毛钱的一顿饭，实际用一毛五。 　　不过一年以内的职工，就没有这个优待了。 　　这样的区别对待虽然看起来有落差，但是大家倒是没有觉得有一点不好，反而觉得厂子是真的想要认真好好干下去的。而且有了落差，大家反而更不想走，只想着在厂子好好的干下去，为厂子好好干活。自己也能得到更多。 　　因为厂子里也有不少人是互相认识或者是亲戚，所以上有政策，下面也有对策。有些老职工就定大份，然后和自己没有特殊待遇的新人亲戚分着吃。 　　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少。 　　姜城是晓得的，不过倒是默许了这个行为，他要的就是一种向心力与集体归宿感，吃饭的钱虽然也不少。但是总的来说，他们也不是不要钱，人越多，其实越容易摊低成本。 　　所以他们实际补贴并不多，但是职工却是格外高兴的。 　　原来人少，没有高食堂的必要，但是现在已经是两千多人的大厂，这倒是给职工行了很多方便。虽然每个人只能订一份，可是也足以让人觉得很方便很合适了。 　　因为厂子里搞了食堂，姜城倒是问了姜老大和姜老二要不要来工作。 　　姜老大一直干收菜的活儿，一到冬天生意就不是很好，虽然章彩虹在厂子里每个月都有个一百七八的收入，但是大男人赚钱不如媳妇儿，他总是有点自卑的。加上他的腿自从那年伤了不是很好，所以姜城还是想要为两个哥哥找个出路的。 　　姜老大原来就是去乡下收菜，现在如果来食堂，也算是一点不抓瞎。相比于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他当然更乐意稳定一点。姜城这人就是一碗水端平，既然帮了大哥，自然不好不管二哥。 　　虽说姜老二家也有早餐店，但是中午和晚上生意其实一般，只有早上卖的最好。实实在在也未必用得上两个人，王巧一听可以来食堂工作，赶紧就给姜老二撵过去了。他家的活儿，她自己就干了啊！ 　　两千来人的食堂，肯定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处理的。不过姜城在食堂也没有安排特别多人。不多不少十五个。算上姜家两个哥哥，正好十七个人。姜城的大哥姜山是总负责人，进货这些事情都是他一力处理的。 　　姜城的二哥姜海则是负责做菜出货这块。 　　两个人各有分工，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大师傅和八个小工。两个主要负责清洁的大婶及一个司机。其实现在的人手不算多，堪堪够用而已，基本上大家都是忙忙碌碌。 　　不过姜城暂时不打算加人了，食堂这边不像是车间那边，多劳多得。所以姜城要保证他们每个人都是工作忙碌的，这样才能给他们开合适的工资。 　　像是姜城的大哥和二哥两个人每个月的工钱是一百块钱；大师傅是七十，其他人都是四十五。 　　这个工钱在同行业里真是一点都不少了，特别是小工，所以大家都干的很热情，自己稍微坐一下，都觉得有点对不住厂子了。毕竟，厂子给他们开这么多钱呢。 　　而且，虽然每天早上各个车间都会定一下午饭和晚饭的人数，但是多少总是会有一些出入的。而厂子里严令禁止食堂留隔夜剩菜。所以每次多出来的一些，都是他们食堂人的福利。姜山这人比较公平，基本都是大家平分。 　　所以，就算是累一点，但是大家甘之若饴，干的热火朝天。 　　要说那些国营企业的倚老卖老偷奸耍滑，这边是一点都没有的。因为大家都是看着企业一点点发展起来，而且这个工厂多劳多得表现的十分明显。 　　铁饭碗什么不担心，混日子呗！但是这边混日子就等于没有钱！而且，人家都赚的多，就你赚的少。是不是你偷懒？既然偷懒了，那么人家就可以辞退你。毕竟，这可是私营的企业。 　　就是这样的原则下，服装厂的精神面貌相当好。 　　唐妙当时得了便宜才能在车站和电影院挂了广告牌，虽然现在很多人都效仿做了起来，但是唐妙是承了人家的情的。像是今年的新年，她就给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捐了一批固定座椅，虽然东西没有花大价钱，但是足以让人看到诚意。两边都颇为高兴。唐妙也高兴啊，她在塑料椅子上都印上了lt服装，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宣传了。 　　现在唐妙对宣传是十分的有心得了，这也是小棠棠他们年初那次比赛给唐妙带来的新灵感，那一次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儿子闺女穿的好看一点，但是那一次要求统一着装，反正也不差几条衣服的钱，所以唐妙十分坚定的捐赠了。因为这个，附中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谁曾想，新年的时候这一期决赛播了出来，好多人都问起了附中的衣服，结果平白的给他们服装厂带了一波知名度。 　　这简直是给唐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姜林为了剧组的事情找来借衣服的时候，唐妙没有迟疑就答应了。这样的宣传，不要白不要啊！ 　　如果能够在节目里提一嘴他们的服装，那肯定更好。 　　这一点，姜林不敢打包票，毕竟现在可没有这样的事儿。不过作为自家人，姜林肯定也会尽量的争取。 　　姜城和姜林都是今年夏天毕业的，姜林被分配到了京北电影厂。不过现在各种机构划分还没有那么明确，剧组那边就跟电影厂借调了他过去帮忙。 　　这是一部电视剧，叫做《公关女郎》，以鹏城改革开放大好形势下的女性为背景来书写四个步入职场女孩子的工作和感情的故事。这部戏是一部群戏，四个女孩子的戏份不分伯仲。 　　而姜林的女友何静则是担任名义上的女一号。倒是也巧，齐芳的妹妹齐微也在这部戏里，她饰演的是一个新进入职场的城市姑娘。因为这部戏是女性群戏，所以需要的女士服装特别多。正因此，他们才想着找关系借衣服，这就找到了姜林这边。 　　姜林原本还有些担心，到没想到他嫂子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不提任何费用不说，也只提了那么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自己衣服露个脸。姜林是导演助理，虽然不算是剧组最说的算的，但是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在他的斡旋下，这件事儿最后顺顺利利的成了。唐妙出借了一百多套服装。可以说是包揽了剧中人的所有服装。 　　公关女郎，当然是光鲜体面的。 　　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不算大的一个小举动，产生的巨大效果倒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现在电视也没几个台，所以这部公关女郎一开播立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这样光鲜的女性生活看的大家如痴如醉。当大家深深被剧情吸引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这些女演员身上的衣服。 　　特别是女一号何静，她作为女一号，一个公关部的领导，几乎每天一套，各种搭配，好不迷人。 　　一开播的第二天上午，立刻就有人冲到了百货公司和lt的各家服装店，指明了要买电视剧同款。各家店忙的不可开交，甚至超过了去年年前搞活动的时候。 　　这部电视剧制作周期不算长，可是就算这样，上映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快要入冬了。可是仍旧是吸引了一拨热潮，大家为了美，好像一点也不怕冷了。反正就是，买买买。 　　相关款式所有积攒的存货一下子就清空了。他们所有的职工又陷入了痛并快乐的疯狂赶工中。而且，这一次他们的拿货也不仅仅京北一个地方，几乎是全国各地都涌入了人潮。每天来拿货的车子络绎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为了方便周遭城市送货，服装厂还进了一台卡车，并且另配备了两台小轿车作为办公室使用。至于先头买的那辆，基本就是他们家用的小轿车了。 　　电视剧一直播到了快过年了，这股子热潮也就一直持续到了这么久。而电视剧的播出也带动他们的冬季新款，各家店都觉得，不管是加多少人都不够用。 　　即便是新年前唐妙又增加了三家店，算上百货公司已经八家店，可是仍旧没有办法满足顾客的需求。售货员说的嗓子都哑了，喝一口水都要紧赶慢赶。 　　不过，老天是从来不会辜负辛苦的人。 　　而他们lt更加不会辜负，这几个月，店长的收入基本都在二百开外奔着三百去了。至于店员，也基本没有低于一百的。所以再辛苦，大家也愿意啊！ 　　像是黄莺和齐芳孔丽他们几个老店长比较有经验，工资都过了三百。像是程英这样有闯劲儿有干劲儿的也是二百七八不成问题。 　　姜城和唐妙是想拼搏一下闯一闯，而他们也给很多人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像是黄莺，她下乡回来一度觉得自己什么用也没有。但是她现在已经买了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这房子可是他自己的。孔丽为她介绍了一个男人，这是孔丽男人的同学，这人不像是有些不厚道的，在乡下结婚结果抛弃了妻子回来。这人就是单纯没结婚，考上大学回了城。当然，长得也属实不咋地。不过人品挺好的，黄莺也很相中他是个文化人，两个人已经结了婚。日子很和美。 　　孔丽和齐芳更是如此了。 　　孔丽当初怯怯糯糯的凭借一腔热血跟着男人进城，原来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但是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她现在每个月的收入不少，她妈在服装厂每个月也有六七十，他们家过的十分的富裕。至于人家本地人齐芳，那更是如此了。 　　也不过是三四年的功夫，不过是转眼间，日子就到了八五年，就从博览会开始，他们厂子就开始蒸蒸日上，一下子就势不可挡起来。这么几年的功夫下来，lt不断的扩张，现在厂子已经有五千人左右了。他们厂子现在一共三条生产线，一条是专门针对出口的订单。自从第一届博览会迈克他们和lt合作，双方一直都合作良好。迈克持续订货，有时候还会下一些订制款；第二条生产线是他们企业的时尚女装；第三部分则是城市纪念老头衫。 　　别看城市纪念老头衫看起来简单又土气，但是还是深受欢迎的，随着出门旅游人的增多，这种款式订单还真是不少的。现在连国营服装厂那般都会出一些这种款式。 　　不过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小贩来lt习惯了，多数还是会选择他们这边拿货。如果说前几年大家还担心政策会倒退，那么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明白，这不可能了！ 　　不说旁的，现在连各种票证都用不上了。 　　随便想买什么，那只要付钱就好，连百货公司都不太要票了。以往那种买东西困难的情况更是没有了，只要你有钱，什么东西没有啊！ 　　更有甚者，街上的歪果仁都增多了不少。 　　短短几年的时间，保守估计，姜城和唐妙就已经身价几千万了，也许这在后世不算是巨富，但是现在却是才八五年。能有他们这个水平的，简直是少之又少。 　　月收入才几十块钱、不足一百的八五年，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数额。 　　除了京北的资产，姜城和唐妙在沪市的黄浦江边也买了一块地，他们早先就曾经答应小棠棠，要在这里给她盖一座百货大楼，所以这一次夫妻俩既然赚到了钱，自然是不含糊的。 　　当家长的，答应孩子的可不能做不到。 　　不然，哪里还有威信？ 　　两个人拿下了六千平土地，盖了六层的一个商场。为了搞这个商场，唐妙甚至专门跟连优一同去了一趟香港考察。总算，最终确定了商场的格局和走向。 　　一楼化妆品及鞋子，二楼三楼都是女装，四楼是分为东西两侧，一侧是童装，一侧是男装。至于五楼，这边则是一些电子产品。六楼则是家居与家具。另外就是办公室。 　　可以说，这是沪市最早的私营商场。 　　而这个商场就是姜城和唐妙送给姜若棠的高考礼物。 　　小棠棠听到差点疯掉，她蹦跶的差点上天。 　　这一年，小棠棠十二岁，小狼已经已经十四岁了。小狼今年高一结束，小棠棠已经参加高考了。虽然年纪比同窗小一大截，但是姜若棠小同学成绩一直稳定没有退步。从来都是看，牢牢的占据第一，没有一点的退步。 　　姜若棠顺利的拿到了状元的名头，也收到了超级豪华的大礼。 　　一栋占地面积六千平方米的商场。 　　小棠棠觉得，果然人的梦想可以无限扩大的。 　　她当年吹过的牛逼，总是有她爹妈来买单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姜若棠心里就是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她特别真诚特别真诚的告诉父母：“你们买了这块地就对了，我有预感，这是一只24k纯金老母鸡，将来会给你们下金蛋的！” 　　是不是下金蛋，姜城和唐妙不知道。 　　但是小女儿的愿望，很重要。 　　买又买不穷的，他们这么些年疯狂的购置东西，难道还亏了吗？并没有的！ 　　所以，买买买！ 　　姜城揉着女儿的头，说：“小棠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爸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唐妙微微扬了扬下巴，吐槽：“如果这么说，那你就是吹牛逼了！” 　　姜城：“……” 第145章 新阶段啦 　　姜若棠这一次报考的是京北一，也就是她妈妈的母校，其实她也还是有很多选择的。但是她打小儿就在这一片儿混，倒是习惯了，而且，这所学校也确实很好。 　　因为时间距离的不长，学校的教授几乎还没有退休，所以许多教过唐妙的老教授看着人家闺女都上大学了，不禁感慨一声真是时光如梭啊！ 　　平时还不觉得自己老咧，但是孩子们都一茬儿茬儿的长大了。 　　当然，姜若棠读书也真是很快了。 　　小姑娘顺利入了学，只不过她的同学们倒是有点默默无语两行泪了，原来还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但是看到人家这么小就哒哒哒跟他们一起上学，真的很难说自己多么的牛逼。 　　因为太小，学校实在没办法让她跟小二十的大小伙子大姑娘一起军训，所以还是免了她的军训。因为不用军训的关系，姜若棠倒是多了半个月的时间。 　　时间多了，她索性自己找点事情干。 　　这不，在沉寂了几年后，小姑娘再次开始了七岁八岁讨狗嫌的下一集。 　　她再次捯饬起原来鼓捣的东西，不过相比于那个时候小小的还摸不太清楚，现在明显是更加厉害了很多。所以啊，知识的积累是很重要的。 　　姜若棠虽然十二岁了，但是性子倒还是活泼的，她是个想到就做的性格，自己做了个简单的计划，就去了图书馆。市图书馆虽好，但是却不如京北一的更适合她。 　　图书馆的管理员还没换人，想到五六岁的时候小姑娘就坐在这边乖巧的看报纸，写写画画，现在十几岁的小少女了，还是这样。倒是给人一种时光流逝的极快的感觉。 　　小姑娘写写画画了很久，突然间抬头，果然，在图书馆门口看见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少年。 　　“周星越？”他对她摆摆手，小棠棠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出门，虽然已经是“大学生”了，但是她还是很习惯用双肩的书包，这没有办法，谁让她小呢。这样比较舒服，受力均匀呀。 　　“你怎么来了？” 　　他笑眯眯：“我来看我姨奶奶，听说你在这里。” 　　周星越的姨奶奶正是京北一的校长。虽然比小棠棠小了一岁，但是小少年长得倒是快，已经隐隐约约比小棠棠冒头高了一点了，两个人站在一起，分不清年纪的。 　　不过两个人都算是长得比较快个子比较高的类型，像是小棠棠在同龄的小女孩儿里绝对算是高个子了。小星星也是一样。 　　“你干什么呢？” 　　小棠棠笑呵呵，高高兴兴：“还记得吗？我说过自己要做一个小飞机。这不是正好有时间吗？所以我就来这边找资料，打算自己动手。” 　　小星星诧异的看她，随后立刻：“那我跟你一起！” 　　他当然记得的，虽然已经三四年了，但是他都记在心里呢。小棠棠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原本以为她忘记了，没想到她倒是还记得。 　　“我以为你忘记了。” 　　小棠棠：“我当然没有啊，不过我当时想了，自己水平有限，做也不一定做到最好，倒是不如多学一学，再下手也不迟。再说，那个时候我那么小，我要是胡来，我爷奶要担心是的。现在就不同了。我可是大学生了。” 　　小星星侧眸看她稚嫩的小脸蛋儿，虽然十二岁了，个子看起来也不算矮，但是却总是给人稚气未脱的感觉。 　　大学生吗？ 　　哪里像哦！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小棠棠戳他，“我可是大姐姐。” 　　说来也是，这么多年，老姜家还真是没再生一个孩子，她妈妈是因为是生她的时候伤了身体，根本不可能再生。可是大伯母和二伯母也没有哦。 　　小叔至今未婚，所以……小棠棠仍旧是老姜家最小的一个。 　　没得法子，只能从外人身上找存在感了。 　　“要对姐姐尊敬。”小棠棠戳他的脸蛋儿，他的皮肤真好啊，跟女孩子似的。 　　小星星捏住她水葱一样的手指头，说：“才不是什么大姐姐。” 　　“嘿！你这个没大没小的！” 　　小棠棠小愤怒：“还敢挑衅，我可要不客气哦！” 　　别看她凶巴巴的样子，但是眼睛亮亮的弯弯的，才不是真正的生气呢，那甜甜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小星星拉住她的手，说：“我哪有挑衅，走走走，我们回去做手工。你缺什么，我帮你准备啊。” 　　小星星信誓旦旦。 　　但是想到这孩子小时候就不怎么靠谱，小棠棠坚决摇头：“不用的，我爸妈可以帮我。” 　　小星星：“……” 　　他立刻又说：“那我跟你一起。” 　　小棠棠：“好呀。” 　　停顿一下，她上下打量他，说：“你的作业，是不是很少？” 　　小星星：“……” 　　他突然间伸手，使劲儿揉小棠棠的头，说：“让你笑话我。” 　　小棠棠：“讨厌讨厌，你个小学鸡。” 　　小星星：“……” 　　他伸爪：“我可要不客气了！” 　　小棠棠嗷了一声，哒哒哒的跑开。远处正在操场军训的一众老大哥老大姐看着他们活泼的样子，再次默默望天，觉得自己太惨太惨了。真的，惨不忍睹。 　　两个小家伙你追我赶的跑出了校园，小棠棠：“一起去我家吗？” 　　小星星：“当然啊。” 　　两个小孩子一同上了公交车，说起来，现在小棠棠坐公交车的机会不多，自从爷爷奶奶学会了开车，平时怕浪费油不舍得开。但是，正事儿就例外了。 　　什么是正事儿呢，送她上下学。 　　正事儿花钱不心疼。 　　这是两老为自己找的理由，所以小棠棠基本上都有专职的“司机”。 　　至于小星星。随着他慢慢的大了一些，周家总算是不把他当做温室的小树苗了。他迅速成长，长成了现在少年气的样子。 　　“小棠棠，我……”还没说完，就被小姑娘打断：“你该叫我棠棠姐姐。” 　　小星星才不能说服自己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小姐姐呢！一点都不能。 　　他说：“我看看，上看下看，你都是小棠棠啊！” 　　两个人笑笑闹闹的，很快就到了家，“爷爷奶奶！” 　　小星星叫的倒是比小棠棠还大声。 　　只不过，姜老憨和章荷花都不在，倒是他们家的宋阿姨出来，带笑说：“大哥和大姐去店里了，不在家。” 　　宋阿姨是他们家请的保姆阿姨，她倒不是小星星姥姥介绍的，反而是老花介绍的。宋阿姨是宋桃的姑姑，她年轻的时候嫁到城里，男人是机械厂的司机，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顶顶好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她男人带着两个儿子练车的时候出了意外，爷三个都去了。 　　因为是他们私下的行为，而且还造成了汽车的损坏，厂子里没有给一分钱的赔偿。家里的几个顶梁柱都没了，大儿媳接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她二儿媳倒是个好的，不管多少人劝，都坚持没有离开这个家改嫁出去，一并将大房的三个孩子和二房的两个孩子都承担了起来。五个孩子最大的才四岁，她怎么都不舍得孩子的。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就这样承担起了五个孩子的生活。 　　因为她们都不算是什么有能力的女人，所以生活的十分艰苦。宋桃的父亲虽说是大队长，但是家里负担也不轻，所以即便是经常帮助妹妹也是杯水车薪。 　　这四五年下来，这家人过的十分苦。 　　要说也是巧了，老花跟宋桃处上了对象，宋桃她爹知道这未来女婿是个脑子灵活有本事的，自然也就跟他请教。还别说，真是给这家人找到了一条路。 　　老花看宋姑姑做事情麻利，不管是做饭做菜都相当可以，也是个爱干净的。心里多少就有点了然了。 　　那时正好老姜家正好再找保姆，他就推荐了宋姑姑。而宋姑姑的二儿媳也是个会踩缝纫机的。一家子就这样带着希望来到了京北。还别说，宋姑姑干活儿确实很行。他们家早年生活很好，所以宋姑姑很爱干净，菜色也会不少。总之是十分的适合他们家。这一来就干了三年多，十分的不错。 　　至于宋姑姑的二儿媳，她去了姜城的服装厂，才三年的功夫已经干到小班长了，一个月一百多快，宋姑姑也从原来的五十块涨到了现在的八十块。 　　倒是也在京北安定了下来。 　　正因此，宋姑姑一直都很感谢姜家人，也十分的尽心尽力，与姜家人处的很不错。 　　“我刚才熬了绿豆汤，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端出来。” 　　小棠棠：“好！” 　　夏天喝一点绿豆汤最解暑了。 　　“爷爷奶奶对那家店好上心啊。”小星星感慨，其实，他小少年的心里是有点不了解的。一个小卖部而已，有什么可上心的啊！ 　　小棠棠瞪他：“看我不告诉我奶。” 　　小星星立刻：“我错了啊！棠棠姐姐。” 　　你看，这人就是这样，刚才还不承认什么棠棠姐姐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一样了。 　　小棠棠鼓鼓腮帮子，说：“你个坏孩子。” 　　坏孩子·星星完全不介意，他笑嘻嘻：“我再不胡说了啊。” 　　他们提到的店是一家小卖部，厂子扩大之后，唐妙给厂子里搞了很多的附属设施。小卖部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为了方便大家伙儿而开设的，价格比外面第一点点，虽然看起来很少，但是积少成多。而且，也方便了厂里的职工。大家都很习惯过去买东西。这家店唐妙没有走厂里的账，直接交给了章荷花和姜老憨两夫妻，赚了钱就做他们的私房钱。 　　两个人原来在农村都是干活儿的，来到城里虽然也接送小棠棠和小狼，操持家里。但是时间多了，两个人多少还是有些落寞的。人都不服老，也不想认老，他们是愿意干点什么的。 　　这一点，唐妙一直看在眼里，所以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唐妙就把店交给章荷花和姜老憨了。当然，她也叮咛了两位老人家，小卖部还是要服务厂里，所以价格上还是多少得优惠一点点。 　　这个差价，她来补给两老。 　　不过两老倒是把她给骂了一顿，他们哪里是那么计较的人？ 　　这不，小卖部开了三年，虽然便宜一点点看似赚的少了，但是日子红红火火，章荷花和姜老憨雇了人的情况下，每个月还能剩个五六百呢。 　　真是吓死个人了呦。 　　因为钱多，两个老人家干起来就更有劲头儿了。 　　基本上只要家里没事儿，他们都去店里待着。 　　“宋阿姨，奶奶他们回来吃饭吗？” 　　宋阿姨：“他们不回来了，说是在食堂吃。棠棠中午想吃点什么？阿姨做。” 　　小棠棠歪头想了想：“清蒸一条鱼吧，再炒一个菜心。” 　　“好嘞。” 　　小棠棠回房换了衣服，将自己的连衣裙换下，穿了一套长衣长裤运动装出来，半长的头发也挽了起来，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动人的清丽了。 　　小星星认真看了小棠棠一眼，垂垂眸子。 　　她说：“你帮我打下手哈。” 　　小星星：“这没问题。” 　　尺寸和有些其他的方面，小棠棠早就已经在本上计算好了，她很快的把自己的大袋子拖了出来，小星星看她这个样子，赶紧上前帮忙，两个人呼哧呼哧的把东西搬到了院子里。 　　小棠棠洋洋得意：“我可精明了，有一些简单的外壳，我已经让我爸找人切割好了。” 　　她要是用电钻和大家伙切割铁片子，她家里人可再也不能让她动手了。 　　小棠棠：“来吧，加油！” 　　小星星看她气势汹汹，抬头跟着笑，“加油！” 　　还别说，两个小家伙虽然看起来是调皮二人组，但是真的不是胡来哦，他们忙忙碌碌了大半天，除了中午吃饭，一直都在折腾，等傍晚唐妙他们回来，就看到院子里一个不大的飞机小模型。 　　两个大人的巴掌那么大，旁边放着乱七八糟的零件。 　　唐妙挑挑眉，说：“弄得怎么样？” 　　小棠棠额头已经有些汗珠儿了，她说：“还差一点，我们明天继续。” 　　小星星：“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唐妙笑：“好啊，等一下给你家里打一个电话。” 　　小星星打小儿就在他们家混，倒是也习惯了呢。 　　“哦对，老家邮了一些干蘑菇过来，你给你姥姥送一点过去。” 　　自从前年清明回老家上坟，姜城就跟大队长，哦不，村长。现在已经没有叫大队长得了，都是改叫村长。姜城给你村长商量了，由他帮着收一些蘑菇山货什么的。 　　这不，基本每两个月都有一些东西从老家邮寄过来。 　　在他们村里，蘑菇委实算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姜城愿意要，他们也是很高兴的。毕竟，春天雨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能捡到不少的蘑菇攒下来，但是拿到镇里去卖，可没有想象中好卖，那么一小篓子蹲一天都不一定卖的完。 　　现在姜城愿意按照镇里的价格收，他们就省了很多的事儿。 　　姜城给他们省了事儿，村长也是个懂事儿的，从不糊弄姜城。所以大家都十分的愉快。这干蘑菇干货什么的在农村不值钱，但是城里人还是稀罕的，特别是他们京北这样的首都大城市。 　　且不说价钱怎么样，关键是也一点都不好买。 　　他们家除了自己吃，偶尔也会送一些给邻居。章荷花也会放一点在小卖部里面卖，因为价格高不算好卖，不过偶尔食堂来一道小鸡炖蘑菇的硬菜，大家可是一点也不死撑着吃鸡肉，顶顶喜欢那个蘑菇呢。 　　平时也不觉得蘑菇有多好，但是知道蘑菇价格贵，吃起来的感觉就好不同了呢。好像能吃出金钱的美味。 　　“咦？我说怎么这么沉。”唐妙笑了：“村长伯伯邮寄了一只熏羊腿过来呢。” 　　小棠棠：“吃羊腿呀！” 　　唐妙：“好。” 　　她说：“小星星你等一下，我去切一块，你一起送给你姥姥姥爷。” 　　小星星：“嗯。” 　　很快的，他就提着一块熏羊腿和一兜子干蘑菇来到了隔壁，“姥姥！” 　　岳奶奶：“小星星来了啊！” 　　“唐阿姨给您的。” 　　他把东西一放下，就看到一个干瘦的身影，“二舅。” 　　岳英杰笑着抱起小外甥，说：“想没想我？” 　　小星星：“……我是大孩子了，不要抱。” 　　岳英杰才不管那些呢，“大孩子什么大孩子，还是不会才十一岁。” 　　岳奶奶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原以为不能再生了，没想到二儿子都十多岁了，她反而又怀上了。所以她的两个儿子跟女儿岳英红差了十三四岁。 　　岳英杰对小妹就颇为照顾，自己又没有孩子，自然更是疼爱小星星。 　　“你又去哪儿淘了？身上怎么还有铁锈。”他揉揉小星星的头。 　　讲真哦，要是换一个人，小星星就要暴躁了。 　　哪有这么摸人家头的。 　　他可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谁让这是他二舅呢。 　　他说：“我和小棠棠鼓捣飞机呢。” 　　岳英杰一愣，说：“飞机？” 　　小星星点头：“对，我们打算自己做一个小飞机，小棠棠算过了，应该是可以飞起来。” 　　岳英杰：“……” 　　他很快的来了兴致，说：“那既然这样，舅舅跟你去看看。” 　　岳奶奶看两个人走了，笑着摇头说：“真是的。” 　　岳英杰跟着小星星一起来隔壁，调侃着笑：“你小媳妇儿挺厉害的啊。” 　　小星星抿抿嘴角，扬了扬下巴，简直不能更得意。 　　“我们小棠棠本来就很棒棒。” 第146章 闪光少女 　　岳英杰其实从来没有来过姜家。 　　除了因为他工作忙，也是他不想触景伤情，看到唐妙，他就会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谢侑心。虽然他爸从来不曾多说什么。但是岳英杰何其敏锐，他再第一次看到唐妙的时候就知道他爸为什么把房子卖给唐妙夫妻了。 　　唐妙长得像谢侑心，至少有五分相似了。 　　如果说长得像是偶然，那么他父亲卖房子的举动就是一层很深的佐证了。所以岳英杰心里是清楚的，唐妙应该就是谢宥宁那个失踪的女儿。 　　不过算知道，岳英杰却不更多的接触他们，以免太过触景伤情。 　　只是今次听到小棠棠自己做了飞机，他还是忍不住想来看一看。谁都知道，谢宥宁在这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作为谢宥宁的外孙女，岳英杰对小棠棠也好奇起来。 　　据说，这小姑娘没有坐过飞机的。 　　可是，她只凭去展览馆看几次就能看明白？ 　　岳英杰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想，她既然能十二岁读大学，就说明小姑娘确实智商很高。也许，她真的是家学渊源，隔代遗传了谢宥宁的天赋也不一定的。 　　“棠棠，我二舅想要看一看我们的小飞机。” 　　小棠棠咚咚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对这位岳伯伯一点也不熟悉，不过还是乖巧的打招呼：“舅舅好。” 　　岳英杰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琢磨了一下他们家乱七八糟的关系。如果他当年能跟谢侑心结婚，现在该是被她称一声姑爷爷的，现在倒是平白的矮了一辈儿。只能做舅舅。 　　他说：“我能看看你们的小飞机吗？” 　　小棠棠：“当然可以啊。” 　　她说：“不过我们的飞机还没有做好，还有些问题的，得明天才能成功。我刚才又去验算了一遍，我觉得不成问题。” 　　岳英杰虽然不是做这个的，但是相关的研究，多少也是懂一点的，他主动上前，仔细的看了看，还别说，看样子确实是像模像样的。 　　他问：“你们改进过电池？” 　　小棠棠点头：“对的，这个是一定要改进的，我还自己做了一个小的发动系统，要不然不好飞。” 　　岳英杰：“……” 　　他正色起来：“那你给我说一说你的理论依据。” 　　难得碰到一个明白人，小棠棠立刻兴致勃勃起来，一老一小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热烈的交流了起来。说到兴奋的地方，小棠棠索性也不等明天了，她立刻搬东西：“我现在继续弄。” 　　岳英杰含笑：“这样，我来帮你。” 　　小星星：“！！！” 　　万万想不到，他二舅竟然抢了他的活儿！ 　　这样好吗？ 　　他认真：“这是我的活儿。” 　　岳英杰丝毫不觉得自己四十多岁奔五十的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淡定：“我动作比你麻溜儿比你快啊。” 　　小星星：“果然是个坏舅舅。” 　　岳英杰哈哈大笑。 　　谁能想到哦，岳英杰还真就不走了，他兴致勃勃的给小棠棠打下手，完全不理会自家小外甥怨念的眼神儿，这怨念的眼神儿已经化作上千万辐的动力，直勾勾的“piu”向他二舅。 　　然而，二舅脸皮太厚，完全充耳不闻，好气哦。 　　老姜家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乍一看到陌生人，还真是愣了一下，不过倒是很快的认出了他。虽然很纳闷这岳英杰怎么跑这边了，但是猜测大概是小星星找来的，也就不在意了。 　　唯有小星星，他委屈啊，他无助啊。 　　谁说，这是他找来的！ 　　不是！完全不是！ 　　大抵是小星星悲愤的表情太过明显，他的“宿敌”小狼倒是看出了端倪，他呵呵一笑，悠悠然的进了屋子，随后端着绿豆汤出门看热闹。 　　小星星：果然小狼十年如一日的看不上他。 　　不过，坚强少年永不认输。 　　他屁颠屁颠儿的靠上去，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来我来！” 　　小狼：“呵呵。” 　　小星星：围笑。 　　小棠棠已经早早的做好了各种准备与计算，倒是真的不用岳英杰做什么修正，他做的确实都是体力活儿。几个人忙了一会儿，章荷花出来：“吃饭吧。” 　　从她回来就看到几个人在忙，到现在还没结束咧。 　　这是干个啥咧。 　　小棠棠：“舅舅，一起吃饭吧。” 　　岳英杰迟疑了一下，随即爽快的说：“行。” 　　岳英杰第一次在姜家吃饭，不过看到唐妙，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想当年，他也是这样在谢家蹭饭，只可惜，许多事情却就这样很快的过去，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了。 　　虽然接触很少，但是姜家跟岳家相处的不错，也没拿岳英杰当外人。 　　章荷花：“小岳你工作还挺忙的啊！这也看不见你回来。” 　　岳英杰其实是一个有点严肃的中年人，不过章荷花热热情情的，他倒是也客气：“对，我工作比较忙，很少有假期。平日里倒是多亏你们这些邻居帮衬了。” 　　章荷花：“那帮衬什么啊！邻里邻居的，都是互相的。说是帮衬倒是多余了。对了，我听你妈说，你还没结婚？你想找个啥样的？有没有什么喜好？不如你说说，让我们家唐妙给你留意一下。她好些同学都又好看又能干咧。” 　　唐妙险些喷出来，她不会做媒啊！ 　　再说，她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已经记事儿了。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岳英杰就要成为她姑父了。而他这么多年不结婚也是忘不了她姑姑谢侑心。给差点成为自己姑父的人介绍，那哪儿成啊！ 　　唐妙是干不出来的。 　　唐妙有些尴尬，姜城立刻说：“娘，您这么爱做媒咋不自己介绍？” 　　他把话题岔开了。 　　章荷花理所当然：“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再说了，我接触的都是你们厂子里的女工，那也不合适啊！我可知道，小岳是个搞研究的，你让搞研究的和踩缝纫机的凑在一起，也不搭嘎啊！哪儿有共同语言？这城里人都讲究共同语言，别看我老，也是懂的。” 　　她没说的是，岳家是什么人家，她住了这些年早就知道了，岳老爷子那是立过大功的人。跟一般人可不一样，这家就不会让普通的小姑娘进门啊。 　　章荷花虽然不待见什么门弟之见，可她也晓得，不合适的人就不能凑在一起。要不然早晚就得古德拜。那回城之后为啥那么多知青都狼心狗肺，还不是因为这个？ 　　所以她可没想把不合适的人拉在一起咧。 　　这是害人。 　　岳英杰眼看章荷花是真的挺热情的，含笑说：“谢谢大姐，不过我已经不打算结婚了。我还是希望能为科学事业奋斗我的一生。” 　　姜城：这称呼啊！全都乱了。 　　章荷花叫岳奶奶叫大姐；岳奶奶的儿子叫章荷花叫大姐；他又叫岳英杰岳大哥，你说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不过，各叫各的吧。 　　纠正来纠正去，估计更乱。 　　“娘，您也别乱点鸳鸯谱。棠棠，你们的小飞机做的怎么样了？” 　　小棠棠：“还好的，有几个小地方我觉得可能有点问题，我等一下稍微改进一下。” 　　岳英杰附和：“姜小朋友确实很厉害，她做的很好，我在她这个年纪可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那是，我们家棠棠可不是一般的小孩，你见过谁家的孩子才十二岁就读大学的？你少年的时候不如她也没什么丢人的。正常正常。”章荷花叽里呱啦。 　　岳英杰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您说的对。” 　　他可真是好久没有碰见这么说话的人了，不过跟这样的人说话，还挺爽快的。他原本觉得在姜家吃晚饭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实际上却又发现，其实就是自己想多了。还别说，感觉都是自然的很，并没有什么隔阂。 　　小棠棠着急自己的小飞机，很快的吃完就去了院子里。 　　她的超级迷弟小星星立刻也放下筷子跟了出去，两个小孩子在灯下鼓捣起来。姜城和唐妙都没有围观，他们有很多工作要做，实在是没有时间围观小棠棠的发明创造。 　　按理说，他们现在其实都根本没有时间回来吃饭，不过两个人也晓得，虽然钱很重要，但是对孩子的陪伴更重要。正是因此，一般晚上能挪回家干的工作，他们都会适当的调整。最起码，他们一起吃一个晚饭，晚上互相道一声晚安，这样也是好的。 　　大家习惯了吃完晚饭各干各的，互相不打扰，这样的状态倒是让岳英杰觉得有些新奇。不过，新奇之下也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毕竟，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习惯。 　　“舅舅，舅舅！”小棠棠突然叫了起来。 　　岳英杰立刻回神：“弄好了？” 　　小棠棠洋溢着快乐的笑脸，认真点头：“对呀对呀，我要试飞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这个飞机不大，只有成年男人两个巴掌那么大，也不过长三四十里面，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是全都有的。小棠棠拿出了自己的小遥控器，表情慎重。 　　这个时候岳英杰突然愣住，他声音都有些不稳：“你这个是用遥控器控制的？” 　　小棠棠点头：“对呀。” 　　她有点小纳闷的反问：“那不用遥控器控制，用什么控制？” 　　岳英杰想说什么，但是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认真说：“你飞一下给我看。” 　　小棠棠：“好嘞。” 　　小棠棠得意：“去叫岳爷爷岳奶奶，小星星去叫人。” 　　如果说小狼是十年如一日的看不上小星星，那么小棠棠就是十年如一日的爱显摆。特别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绷着的小少女。那么在自家人面前就是单纯爱显摆小孔雀n次方了。 　　眼看小星星去叫人，小棠棠抱着自己的飞机就跑到屋里，她笑：“我还有秘密武器的！” 　　虽然大家都各忙各的，但是小棠棠的第一次手工小实验，家里人哪儿能错过？大家齐刷刷的都来到了院子里。岳爷爷岳奶奶也过来了，他们都带着笑容，岳爷爷甚至带着些满怀安慰的表情。 　　老伙计家的小子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如今看到这小一辈儿的小姑娘也鼓捣出这个，他可不是觉得老怀安慰吗？ 　　小棠棠把飞机放下，随后扬着下巴，笑眯眯：“闪光少女一号，出发！” 　　她还起了名字咧！ 　　姜若棠按动了手里的遥控器，大家都安静的屏住了呼吸。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飞机是不是真的会如同小棠棠说的那样起飞，只是这样的念头就是一瞬间，就看到小飞机动了一下，随后就这么颤颤巍巍的就起来了。 　　小棠棠轻轻动着手里的遥控器，飞机不断的向上，一直向上飞，越过了他们的身高，慢慢的越过了四合院的房顶，还在继续升空。 　　岳英杰的手指已经给掌心按出了一个拇指印，他看着飞机继续向上，老姜家的人也都在，章荷花惊呼：“好高啊！” 　　小棠棠清脆：“我估计最高可以达到五十米，我电池改良的不好，要是改的好一点，可以更高的！” 　　“五十米！”其他几个人都看向了她，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高了。 　　小棠棠：“你们想往哪儿飞？我可以控制它的。往大门那边好了。” 　　小棠棠动着手里的遥控器，过了一会儿，小飞机又飞了回来，在他们上方的天空盘旋，小棠棠得意：“啥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她不知道拨动了什么按钮，就看小飞机突然闪了一下，发出类似于闪光灯的效果。 　　岳英杰失声：“你放了相机在里面！！！” 　　怪不得当时她的底子要搞得那么结实，原来是为了架设相机。 　　小棠棠：“对啊，要不然怎么叫闪光少女？” 　　小棠棠有点遗憾的说：“可惜我短时间技术不过关，所以只能照三次，等我改进之后，我的闪光少女二号一定可以摆脱这些小毛病。” 　　她说：“快快快，大家凑在一起，我给大家拍个大合照。” 　　所有人迅速的归拢在一起，眼看岳英杰还在目瞪口呆的懵逼，岳老爷子一把将儿子拽到了身边，这个掉链子的玩意儿。 　　“咔咔！” 　　闪光灯亮了两次。 　　一次是在他们的头顶，另外一些是在斜上方。 　　小棠棠：“不知道照的好不好！” 　　姜城立刻：“这个如果做成玩具……” 　　他还没说完，就被岳英杰嚎唠一嗓子打断了：“不行！” 　　眼看所有人都看他，他苦笑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可能，不行。” 　　姜城：“？？？” 　　唐妙：“？？？” 　　小棠棠：“？？？” 　　所有人都不得其解的看着已经完全没有分寸的岳英杰，岳英杰：“那什么，我能跟你们谈谈吗？” 　　大概是岳英杰的表情太过严肃，姜城和唐妙对视一眼，也正色起来，一行人一起进了屋子。 　　章荷花立刻：“走，棠棠跟奶奶出去玩儿。” 　　章荷花和姜老憨把几个小孩子领出去了。 　　小孩们：迷茫ing。 　　岳英杰开门见山：“我觉得，小棠棠搞得这个东西，应该是不能对外公布的。” 　　唐妙一干人等：“！！！” 　　岳老爷子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惊讶的都哆嗦了：“你说，这个是新技术？” 　　岳英杰再次苦笑点头，他说：“我不是研究这方面的，虽说有些技术通用，但是也不能否认隔行如隔山。我不敢肯定相关行业的技术是到了什么地步。我原本以为她做的就是飞个几十厘米，顶多一米多那种国外的玩具小飞机。但事实上，她现在搞得这个已经算是可以有人控制的无人机了。所以我必须上报，进而去断定这个东西是个什么级别，可不可以算作是小玩具。我想，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无人机已经不简单，小棠棠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小改动就能让相机在其中拍照……普通老百姓是不懂的，但是岳英杰却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的价值。 　　而作为老前辈，岳老爷子在经过儿子指点之后，也立刻想到了什么。 　　岳英杰：“孩子那边……” 　　唐妙：“我会跟他们解释。” 　　岳英杰是一点也不敢耽搁这件事儿，他说：“我现在就去联系。” 　　岳英杰风尘仆仆，很快的回家打电话，几乎没有停顿就开车带着小飞机离开了四合院。他来去匆匆像是一阵风。而老姜家人还没从这震惊里缓过神儿来呢。 　　小棠棠更是迷茫脸：“舅舅怎么了？” 　　小星星：“不用管，我舅舅就是这么神神道道。” 　　小棠棠：”也不知道他要把我的闪光少女一号带到哪儿去。” 　　别是要抢走她的闪光少女吧？ 　　小棠棠忧心忡忡。 　　唐妙看着闺女的小脸蛋儿，凑到她身边，孩子们都看见了，总归不能当做没看见，她只能劝着说：“小棠棠做的东西可能超级厉害，所以岳舅舅要拿回去让其他人看一下。” 　　小棠棠：“那他会不会不还我了啊？” 　　唐妙笑：“不知道啊！不过，就算不还给小棠棠，小棠棠也别难受啊。因为这个东西他一定是去了更有用更有用的地方。” 　　小棠棠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已经十二岁了，总归是懂了很多的道理。也是一个大女孩儿了，她看着她妈妈，说：“我明白的。” 　　虽然有点心疼自己的闪光少女，但是如果真的有用，那么她是愿意交出去的。 　　“不知道，将来我做了闪光少女二号，会不会被抢走。”小棠棠喃喃。 　　唐妙失笑：“没有人可以抢走你的东西，既然是你做的，就永远是你的，它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小棠棠想了想，认真点头。 第147章 挖人 　　科研所。 　　深更半夜，原本该是暗下来的科研所现在却灯火通明。 　　几位年纪不小的老人家围着桌子看，好半天，又抬头看岳英杰。岳英杰索性说：“这样，我出去给你们演示一下。” 　　好在他刚才一直盯着小棠棠看，倒是了然其中该触动什么键。三个小时前在老姜家院子里发生的一幕再次重演，岳英杰拨动了拍照键，果然，闪光灯亮起。 　　“照相功能！” 　　岳英杰并没有秀的太多，只是演示了基本功能就让无人机落了下来。 　　小飞机刚一落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就一把拉住岳英杰，说：“这是你做的？” 　　岳英杰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了，小棠棠这个技术是先进的。 　　他摇头：“不是，是我们家邻居一个小姑娘，今年才十二岁。” 　　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交代了一遍，说：“她是做着玩儿的，但是我一看到就觉得不太对，所以立刻就把东西拿回来了。” 　　几个老教授听说人家只是做着玩儿的，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的，其中的方老教授立刻说：“天才，果然是天才。” 　　他们这一行，有人研究了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什么，但是有人却就是可以小小年纪就另辟蹊径，可见年纪的增长并不一定会让思维拓宽。 　　“她这个相机竟然还是普通的相机，并且是后放在上面的，如果换成特制的小款……”很多事情禁不住细想，越想越觉得兴奋。 　　“电池她改过了，不知道她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你说她多大来着？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科研所。” 　　岳英杰：“她今年考上的京北一。” 　　“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这么厉害怎么没去少年班？” 　　岳英杰：“这我不太清楚。” 　　“这样，老王你去向上级汇报，我去见见小姑娘。真是人才，人才啊！”方教授对姜若棠真是太有兴趣了，他们家差不多大的孩子还在家里撒尿和泥玩儿呢。人家就能玩出这种花花来。 　　牛逼牛逼！ 　　“你去汇报，我去见见小姑娘！”老王觉得，这个老方就是想抢人了！ 　　“我资历深，我说的算，你去！” 　　“我年纪大，你该尊老敬老，我说的算！” 　　“哎不是，我不是更合适吗？” 　　还没怎么着呢！人都没见着，几个老教授已经开启抢人模式，吹胡子瞪眼睛了。 　　岳英杰：“……” 　　诸位，多少也顾及一下你们的身份啊！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想？ 　　怎么想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 　　几个老头儿最后的结果竟然是猜拳决定谁立刻去向上级汇报，输的人，去汇报。赢的人一起去姜家。 　　岳英杰深深觉得，这些人跟蝗虫一样冲过去，能给人家小姑娘吓着。不过又想姜若棠的性格，他又觉得，可能、大概、应该也还好？ 　　岳英杰过来的时候就快三个小时了，来回接近六个小时的行程，中间又有耽搁，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天都亮了。齐刷刷的三台车子都停在了老姜家的门口。 　　岳英杰苦笑着过去敲门，其实说起来，他也是科研所的领导了。 　　但是对这些为了科研风险了一声的老教授，还真的只能称一句“晚辈”。 　　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他们想要见一见姜若棠的心，毕竟找到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一大早的，姜老憨一开大门，就看到门口齐刷刷几个老人家激动的脸。 　　姜老憨：“？？？” 　　李教授一个健步上前，握住了姜老憨的手：“老同志，你好。” 　　姜老憨年轻的时候就被叫老憨，年纪大了就变成了老姜头。现在开了小卖部就被人叫姜大叔。这个“老同志”真是第一遭，听起来怪让人觉得郑重其事的。 　　他还没反应呢，另一个老头儿就凑上来了。 　　几个人都客客气气，姜老憨：“？？？” 　　他这人性子闷，年轻的时候就没啥特别要好的兄弟，后来结了婚也是章荷花一力挑起家里的大梁。这个挑起大梁不是说干活儿，而是说当家做主。 　　他觉得，自己这种闷闷不经事儿的性格恐怕就是不招人喜欢的。 　　可是还真没想到啊，自己岁数大了，倒是成了人见人爱了。在厂子里小卖部的时候人人都要亲切的叫一声姜大叔，现在平白的也有人对自己客客气气。 　　没想到，真真儿没想到。 　　岳英杰看着懵逼的姜老憨，笑着介绍：“大哥，这几位是我的同事，他们都对小棠棠的小飞机很感兴趣，所以专程来看看她的。” 　　姜老憨：“哦？哦。” 　　他赶紧将人引了进去，又说：“她昨晚睡得晚，现在还没醒呢？” 　　再一看几个老人家，都是干瘦干瘦的，气色瞅着也不咋比他好。姜老憨十分难得的会来事儿了一把，由衷的关心几个对他很热情的老大哥：“年纪大了可得早早休息，不然身体可熬不住的。年轻人不觉得有什么，岁数大的可不成啊！身子不好可就得早死。” 　　岳英杰一干人等：“……” 　　一出门的章荷花：“……” 　　他关心人的方式好清新脱俗啊！ 　　她上前问：“怎么回事儿？” 　　岳英杰立刻起身，简简单单的将事情介绍了一下，这些事儿章荷花是不懂的，她说：“你们连夜赶过来也没吃早饭，早上就在我家吃，我去叫我儿子媳妇儿。” 　　其实也不用叫，姜城已经起来了，他睡得浅，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起来了。 　　时间太早，宋阿姨还没有过来，章荷花生怕姜老憨再说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关心刺激到几个看起来气色不好的老头儿，说：“老头子你去买点豆浆油条什么的吧。” 　　又交代：“多买点。” 　　姜老憨点头，揣着兜出门。 　　小棠棠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也亏得现在是九月初，天气并不凉，大家坐在院子里真是正正好儿呢。姜老憨和章荷花都有乡下的习惯，天气正好的时候，他们还是喜欢在院子里吃饭，这个习惯延续到现在已然是这样。 　　其实早先姜城想买一栋楼房，这都被两老给拒绝了。别看城里这些小年轻喜欢这样的楼房，他们可就是觉得住着不舒服，哪里有这四合院住的爽快啊！院子里种点菜，养条狗，夏天在院子里一坐，且舒服呢。 　　楼房？ 　　不舒服不舒服！ 　　“早上好。” 　　小姑娘也不怯场，看到这么多人，好奇的大眼睛带着笑：“家里有客人呀。” 　　这一说，几道目光齐刷刷的就扫在了小棠棠的身上，几乎顷刻间，距离最近的白头发中山装大爷就开口了：“你就是小棠棠吧？” 　　小棠棠十二岁啦，自诩是个大姑娘，对外人倒是不怎么习惯叫小名儿的，她说：“我叫姜若棠，您叫我名字就行。” 　　这么小的小姑娘，老爷子拿出最最最慈祥的笑容，“温柔”说：“听说，小飞机是你做出来的啊？爷爷是来看看你的，不知道，你的依据是什么？你有自己的推导公式还有设计图吧？” 　　这老家伙抢先一步，真是给其他几个气的肝颤儿。 　　小飞机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制作小飞机的人才。现在国家并不那么强大，他们这样的老科学家都对人才求贤若渴啊！如果姜若棠肯拜到他们门下。这能做出多少贡献啊！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你争我夺，恨不能给对方一棒槌，自己拔得头筹。 　　至于面子？不存在的。 　　至于威严？不存下的。 　　反正，统统都不存在的。 　　小棠棠听说他们对自己的小飞机感兴趣，说：“行啊！你们等我，我去拿。” 　　她很快的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拿了出来，说：“这上面有我的设计图，还有一些设计的理念。其实……” 　　她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这个飞机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没有坐过飞机的，不知道飞机里面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我看过科技馆的飞机，我是仿照那个做出来的。” 　　“小朋友是个好孩子，其实外形并不重要的，虽然有点影响，但是重点还是内在。再说，你这个玩具小飞机，外形更不算什么了。”慈眉善目陈教授围笑又围笑。 　　小棠棠：“外形不重要吗？” 　　她认认真真：“可是我觉得外形蛮重要的呀。” 　　几位老教授：“……” 　　小棠棠：“我还打算把我的闪光少女二号画上小熊的呢。” 　　“……” 　　老科学家和小萝莉之间的代购果然比喜马拉雅山脉还高。 　　“你想怎么改进？不如我们聊一聊？有没有想过来我们这边？”几个老教授，各有各的笑脸儿。 　　小棠棠：“？？？” 　　其他几个人也顾不得吃饭了，围着小棠棠循循善诱，“小姑娘挺有天赋的，学习也好，不如来我们科研所，我觉得这……” 　　“好！！！” 　　还没说完，生生被老方给吓了一跳。相较于其他人忙着攻略小棠棠，老方倒是大致的浏览了一次姜若棠的笔记本。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称赞还真是吓人啊。 　　老方抬头，此时的笑容已经比春光还明媚了。 　　怎么说呢！ 　　要说姜若棠这个小发明格外有技术含量，牛逼到极点。那是没有的。毕竟这些都是老科学家，牛逼的技术比小棠棠是强多了的。但是问题就在于，她想到的，其他人没想到。 　　大家看了她做的东西，恍然大悟看懂了其中的原理和价值。可是她没这么搞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啊！人家做出来，他们看了才明白。这就是其中的差距。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姑娘才十二岁。这就是个可造之材了。 　　所以，大家还是希望能把她拉过去的。 　　这么好的苗子，不来科研所多可惜啊！ 　　假以时日，也许会更加厉害。 　　正因此，几个老教授都诚意满满，摩拳擦掌，他们不仅希望姜若棠去，更希望她能来自己这边。 　　小棠棠为难的看着他们，认真说：“可是，我还要读书的呀。” 　　她总不能为了帮他们，旷课吧？ 　　虽然她喜欢跳级，可是可很少旷课的。 　　“你要是肯来，我帮你去跟京北一沟通。保证让你正常拿毕业证。”老方眼睛亮亮的，看小棠棠的眼神像是看一块肥肉。 　　小棠棠：“……” 　　眼看小姑娘有点小踌躇，他立刻说：“要不这样，你来我们这边看看，如果喜欢，就留下来，好不好？” 　　老方是这边的负责人之一，他说的就是算的。不过眼看老方这样说，岳英杰还有其他几个人还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毕竟，科研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参观”的。 　　他没有做任何的请示就这么决定，还是让人惊讶的。 　　小棠棠抿了抿小嘴儿，说：“那……好吧。我就是去看看哦，不一定留下来。” 　　老方笑了出来：“这是当然，来，我把我的电话写的给你，你明天就来，好不好？” 　　小棠棠脆生生的问：“我自己吗？” 　　老方：“对。” 　　让她进去已经很难了，如果再带外人，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小棠棠立刻戒备起来，看他问：“你不会是个拐骗未成年的拐子吧？” 　　老方：“……” 　　他老方活了六十年，第一次被当做拐子！ 　　这感觉，不可谓不酸爽。 　　他认真：“你看我这么慈祥就知道我不是坏人的。虽然你家里人不能跟着，但是小岳在啊。就你岳舅舅。行不行？” 　　小棠棠看了一眼岳英杰，岳英杰真诚的不能在真诚：“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以相信我吧？” 　　小棠棠终于点头，说：“那，好吧。” 　　因为姜若棠的迟疑，几个老人家也没有死巴着她不放，再给小妞妞吓坏了，更把他们当坏人可咋整哦！几个人又在老姜家磨蹭了一会儿，总算是出了门。 　　一出门，老陈就问：“老方，你这人不行啊，为了拉拢小姑娘，都学会先斩后奏了。你还是真不怕泄密啊！” 　　老方理直气壮：“谁说我先斩后奏了？谁说我泄密了？我把她带到科大的实验室，涉及到什么泄密？至于先斩后奏，那更不是了！我现在回去就请示领导。” 　　老方现在还在科大挂着名，也兼任着少年班的教授呢。 　　他请示一声，都不用打什么正式的报告，科大肯定是不会不同意的。 　　“卧槽，老方，你太鸡贼了啊！” 　　大意了，大意了啊！万万没想到老方还有这么鸡贼的操作，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这不是骗孩子吗？” 　　“怎么就是骗了？我是让她参观一下实验室，看一看科学有趣的地方。重点在哪里参观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要做的事情。难道我科大的实验室就不是研究正事儿得了吗？她看到了这方面的有趣，说不定就想来了！” 　　老方觉得，自己可真是一点也没说要去科研所，所以他也不是骗人了。 　　“人老奸马老滑，老话儿果然有数儿的啊！” 　　“可不！” 　　岳英杰看着几个加起来好几百岁的老头子，默默无语望天，是他年纪还不够大吗？所以学不会这么厚脸皮。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看到小小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盯着他们看，眼神满满都是防备。 　　岳英杰：“星星？” 　　周星越看着眼前这些老人家，想了一下，说：“你们想骗小棠棠？” 　　典型是把他们当成坏蛋了。 　　而且，他还憋着对舅舅的小别扭呢。原来都定下他今晚住在小棠棠家了，结果因为舅舅突然就严肃起来，结果他就被带回姥姥家住了。 　　不开心。 　　岳英杰赶紧解释：“不是的，小星星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星星：“我都听见了。” 　　说完，小少年还补了一个“呵”，真是浓浓的嘲讽感咧。 　　岳英杰：“真不是那个意思，你难道还不相信舅舅吗？” 　　小星星认真：“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不相信的。” 　　“噗！”几个老人家都没忍住，喷了出来。 　　岳英杰：“……” 　　我做舅舅的威严呢。 　　“我去告诉小棠棠。” 　　他毫不犹豫，直接就进了老姜家的大门，岳英杰无奈的苦笑一下，说：“诸位，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解释一下。我们家这个可容不得别人欺负小棠棠。” 　　老方几人都带着笑点头。 　　虽然小星星“揭穿”几个老人家的小心机，但是小棠棠还是想去看看。不得不说，她是好奇的。 　　而因为这件事儿，老姜家没有什么反应，岳平岳老爷子却在背后跟岳奶奶由衷的感慨：“我原来总是觉得遗传这种事儿真是太玄了，但是看到小棠棠，我反倒是觉得，原来是我狭隘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觉得遗传玄之又玄，然而事实就是，真的是有的。当年嫂子就是留德科学家。谢宥宁和谢侑心兄妹更是聪明的不像话。那个时候老领导都说过，谢宥宁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英年早逝，当年多少人可惜可叹。可是没想到，唐妙不像她爸，小棠棠却像足了她外公。谢宥宁是这方面的专家，小棠棠自己就能鼓捣出来。我想，如果老家伙在地下知道，一定也格外的满足。” 　　顿了一下，岳老爷子又说：“你说冥冥之中是不是自有定数啊？科技馆那个飞机模型，就是当年谢宥宁设计的，姜若棠恰好看到的就是那一个。我真的觉得，这就是注定的。” 　　岳奶奶轻轻拍着他，提醒：“老姜家还未必愿意呢。” 　　“啊？” 　　岳奶奶笑：“他们家，什么事儿都由着孩子啊！” 　　岳平：“……” 　　他立刻：“我得去劝劝他们，可不能耽误孩子啊！而且……” 　　岳奶奶拉住了岳平，说：“别去，他们一家都很有主见的。你去掺和，除了讨人嫌，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再说，日子是人家再过，唐妙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自然有她的考量。你现在贸然过去说一些有的没的，只会让人反感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真的别给人家增加心里负担。既然是邻居，就守着邻居的身份吧。该有的界限，咱们得有的。” 　　她当年会跟继女搞得那么生分，未见得不是老岳瞎掺和的原因。 　　他这人还是个驴脾气，而且说的算惯了，习惯发号施令，是好心，可是办的事儿不好啊！其实这样不妥的。自家闺女都再也不登门，又怎么能要求外人呢。 　　“这件事儿，你可得听我的！别胡来！不然，你小外孙都能跟你掰。” 　　岳平：“我这么讨人嫌？” 　　岳奶奶：“……” 　　你好没有避暑哦！ 第148章 答应了鸭 　　如果说京北一，小棠棠是熟门熟路的。 　　但是科大，她可是第一次来，小姑娘跟在方教授和岳英杰身边，他们两个人都有八十年代科学家的显著特征，消瘦，精神面貌却格外的高昂，为了建设祖国，有着一腔热血和热忱。 　　可是这样的人，却又是平易近人的。 　　“姜小朋友，这边请。”方教授引着她。 　　虽然才一天的功夫，他已经看过了姜若棠的所有简历和各科的成绩。不得不说，真的格外的亮眼。天才少年不是没有，但是姜若棠不同的点是，她成绩这么亮眼牛逼的情况下，也完全没有影响她做别的事儿。 　　小时候她就出过一套连载童书《小熊历险记》。 　　后来也专门学了大提琴和钢琴。听说，lt服装还有她设计的款式。要知道，不管学习什么，都是需要时间的，方教授深深怀疑，在小学和初中都跳级十分厉害的情况下，高中的她没有跳级完全是因为想把空闲时间的留下来兼顾其他。 　　甚至，她当初婉拒少年班的邀请也有这个想法吧。 　　是的，因为她亮眼的成绩，科大的少年班曾经邀请过她参加考试。不过被小姑娘拒绝了。 　　要是按照方教授原来的想法，多少会觉得可能是小姑娘对少年班有点怯场。毕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但是看到她的过往经历和她本人。 　　方教授就知道，自己就是想多了。 　　她绝对不会是因为什么怯场，完全就是她想留出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这真是明明白白。 　　“我觉得你十分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很多时候，天赋这种东西也要后天来培养。你来我们研究所，大家共同进步，一起做更多更好的东西。是不是更好？”老方带她在科大这边的实验室参观，说：“你看这边还不错吧？其实我们研究所比这边还强许多倍，但是因为保密原则，暂时不能带你过去。不过你想，以前是你一个人，但是你来我们工作室，大家齐心协力，说句简单的，就算是研究个东西，也有人帮忙打下手，是不是方便很多？” 　　不得不说呀，方教授真是说到了小棠棠的心里。 　　她平时只有一个人，像是这一次搞小飞机，还要耽误她爸的时间。事实上，她爸真的很忙的。小棠棠其实是个果断的小姑娘，她性格里有唐妙的一种“虎”，有时候做事情，并不会完全想个圆满，凭借一腔热血和一股拼劲儿就会冲上去。 　　“好，我答应！” 　　小棠棠也是个利落的小姑娘，掷地有声。 　　方教授笑了出来，他竖起大拇指，“有魄力。” 　　他原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来劝说她呢，现在倒是都用不上了。他认真：“你很好。” 　　“你不用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方教授笑问。 　　“不用的！” 　　小棠棠眨巴大眼睛，说：“可是我也要上学的。” 　　方教授：“这样，我来帮你跟京北一沟通，你想要上哪些课程？我们帮你给课程和研究所这边的工作都调整分配好。绝对不让你为难。” 　　小棠棠笑：“好。” 　　脆生生的。 　　方教授感慨：“你说你要来少年班多好。” 　　小棠棠摇头：“我不要呀。” 　　不管是什么决定，她都不后悔的呀！ 　　小棠棠认真：“我觉得不管是什么选择，都有自己的利弊的。既然当初作出了决定，现在就勇往直前呀！不需要去回味当初决定，然后品味是对是错。” 　　方教授点头：“有道理。” 　　虽然才十二岁的，因为家里条件十分好，姜若棠身上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劲儿。方教授说不好这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他相信，姜若棠加入他们，一定会更好的。 　　方教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看走眼。 　　不过，一切都有时间来证明的。 　　还别说，老姜家对姜若棠的决定还真是没有任何的疑问，好像她决定了，她爸妈就完全同意她的决定，连多余的质疑一下都没有。这让方教授还有点小落寞呢。 　　他昨天想了一天怎么说服小姑娘，怎么说服她爸妈。现在看来，竟然完全都不需要。 　　你说这……尴尬了！ 　　科研所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进的，但是方教授非常执拗的认为姜若棠是有这个能力的。正是因此，他几乎是一力承担起了有关的申请。好在，科研所也不是他一个人看好姜若棠。能被这么多老教授认可的人，道路都走的顺利很多。 　　姜若棠人还没到位呢，科研所就几乎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要来了。 　　而事实上，对于姜若棠要去科研所的事情，大家的态度还挺淡定的。 　　姜老憨和章荷花根本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反正就知道自家小孙女儿很厉害，提前被厉害的工作单位录取了，从此吃上了国家饭。行了，这就可以吹牛逼了。 　　至于其他的，不知道啊！ 　　不懂！ 　　至于姜城和唐妙就是另外一种心情了，作为家里唯二知道唐妙身世的人，姜城就跟隔壁的岳老爷子一样，觉得一切隐隐之中都有定数。没想到，他闺女竟然跟他岳父从事了一个行业。 　　他们老姜家，别说是八辈子贫农，没出一个文化人。 　　就是十八辈子，也没有一个秀才啊！ 　　但是他岳父是什么人，那是挂在墙上让人敬仰的行业人物。这么想着，姜城倒是庆幸两个小崽崽的智商是随了媳妇儿那边，而不是他。他搞个生意，赚点钱行，但是读书真是不在行。 　　他能考上大学，能顺利的拿到毕业证。这多亏了他的媳妇儿。只有他们学校的老教授坚定的认为他如果没有分心把心思用在生意上，一定是个超级学霸。 　　但是姜城知道，这不可能的。 　　他都不好意思说，他媳妇儿每次押题，都能押个七成，你说吓人不。 　　所以，他能毕业，真是多亏了他的媳妇儿。 　　而他们家的两个小家伙儿读书这么好，也完全是媳妇儿家这边的遗传了。在姜城的心里，孩子不管是长成什么样儿都是好的。聪明是好的，娇蛮小笨蛋也是好的。 　　总归，有爹娘为他们遮风挡雨。 　　可是现在，孩子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进入科研所，姜城是高兴的。 　　虽然并不具体了解这一行，姜城也知道这一行很辛苦。可是辛苦与否，也要看本人怎么想。他赚钱不辛苦吗？也是辛苦的！可是他很高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这种不断的累计的过程，真的让他充满了干劲儿。 　　而他媳妇儿，也是一样的。 　　他们虽然忙，但是都享受这样小仓鼠屯粮的乐趣，而小棠棠不一样，她的乐趣是学习，是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许这条路会累，但是她如果高兴，那么姜城觉得，他是能够理解的。 　　人活着，不是就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吗？ 　　所以他闺女进入科研所，他是高兴的。 　　原来是小姑娘自己玩儿，现在是有人一起。不管能不能做出成绩，姜城都为自己闺女高兴。当然了，能做出成绩更好。而且，再退一步讲，科研所这样的单纯诚挚的环境也更适合他从小就被宠到大的闺女。 　　姜城都能这么想，作为小棠棠的亲妈，唐妙自然更是这么想了！她的高兴，更胜于其他人。在她看来，小棠棠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遗志，隐约间，唐妙觉得自己的心涨的满满的。 　　也许，那只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吧。 　　说不好是为什么，就是如此。 　　总之，小棠棠的决定在老姜家这里没有掀起一点波澜。心中的澎湃是有的，但是却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所以看起来，这家子真是太淡定了。 　　虽然这件事儿已经定了下来，但是那边还要做详细的沟通。首先就是姜若棠是不可能住在科研所的，她年纪太小是一个，另外就是，她还要去京北一上课的。 　　她自己总是要兼顾课程的。 　　其实方教授那边努努力，其实可以帮姜若棠沟通毕业证的问题，但是架不住人家小姑娘自己想要学习啊！他们总不能拦着吧。所以他们倾向的是三三一模式。 　　这个三三一模式，还是姜若棠自己提出来的，她研究了课程表和排课方式，划掉了一些自己不想去学的课程。最后提出了三三一。三天去上课，三天去科研所，另外一天休息。 　　方教授嘴角抽搐：“……” 　　小棠棠理直气壮：“我还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呢。不能不休息的。” 　　真是，没有办法反驳呀。 　　事情很快的就这么的定下来了。 　　因为有三天要住在科研所，小棠棠搬了一堆自己的东西过去。科研所在京北的郊区，已经靠近山里了，所以小棠棠可真是生怕亏了自己呢。 　　除了用的，还带了一大堆小零食。 　　小女孩怎么可以不喜欢吃零食呢。 　　科研所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小棠棠自己肯定是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姜城和唐妙夫妻俩毫不客气，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岳英杰。那没办法咧，谁让他起的头呢。 　　岳英杰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四个摞起来比他高比他宽的大箱子都是要带过去的。 　　饶是一贯都是镇定，也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如同被噎着一样说：“进入科研所的东西都是要检查的。” 　　姜城纳闷的看他：“我们准备的东西也不怕检查啊。” 　　唐妙点头：“对呀对呀，也不让我们去看看，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环境。我们孩子小，当然不放心啊。” 　　岳英杰：“……” 　　行叭。 　　你们高兴就好。 　　就这样，岳英杰撑着一把老胳膊老腿儿，吭哧吭哧的帮姜若棠将东西都搬了过去，警卫室看到岳英杰这么些东西还真是吓了一跳。说是实在的，他们真是好久都没有遇见带这么多东西的人了。 　　不过，这些都是个啥？ 　　光是衣服，就有整整齐齐的一大箱子……小裙子？ 　　他们惊恐的看向了岳英杰，他还有这样的爱好？ 　　岳英杰：“这些都是姜若棠小朋友的。” 　　检查的人：“……哦。” 　　真是吓死人了，还以为是岳主任的呢。 　　大概也是太了解他们这些人的体力，两个警卫小伙子主动帮他们把东西搬了过去。姜若棠的宿舍在二楼，不远不近，她在中间的一间，因为搞研究的多少都有点小个性，所以宿舍都是单人间，姜若棠的房间大概十来平，就是一个卧室的大小，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立柜，旁的就没什么大件了，都是些小的生活用品。 　　小棠棠最不喜欢的就是铺床了，她皱着眉头，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岳英杰：“舅舅帮你收拾一下。” 　　其实姜若棠这个年纪，别说是女孩子，一些家务活儿差不多也都会了。但是岳英杰晓得老姜家的状况，他个人猜测，姜若棠是不会的。所以他很主动的帮小姑娘收拾了起来。 　　所里给他们都配了被褥，不过岳英杰还是将姜若棠的新床单和被罩拿出来套好，他还小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好日子，那个时候什么都要自己来的。所以岳英杰倒是熟门熟路。 　　小棠棠：“谢谢岳舅舅。” 　　她倒是诚恳：“我讨厌套被罩。” 　　她提着水壶去打水，很快的将屋子里擦了一遍，岳英杰：“还有什么我来做？” 　　小棠棠笑了笑，摇头：“谢谢舅舅，应该是没有了。” 　　正说话呢，就看方教授过来了，他看着姜若棠的几个大箱子，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如沐春风的慈祥笑：“姜小同学，收拾的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姜若棠想了一下，点头，说：“有的。” 　　方教授挽袖子：“我来。” 　　小棠棠笑了出来，说：“您和岳舅舅能帮我爸这一箱子水果给大家分一分吗？我只要留几个水蜜桃就好了。” 　　眼看这一大箱子水果，又是香蕉又是桃子又是西瓜，方教授：“我的天，你这是把水果摊搬来了啊。” 　　小棠棠轻声：“我妈妈不放心我，怕我没有水果吃，但是我自己吃不完的呀。” 　　方教授&岳英杰：“……” 　　你只在这里三天，准备这么多真的都是给你吃的吗？ 　　小棠棠双手合十，笑眯眯：“拜托拜托啦。” 　　方教授：“这倒是便宜我们了。” 　　“可不是。” 　　他们两个人抬着箱子出门，小棠棠把自己的衣服挂好，又将鞋架组装好，把自己的鞋子摆好，虽然一周才住三天，但是小棠棠觉得既然住过来就准备的齐全一点，这样平时也方便很多。 　　别看四大箱子似乎很多的样子，真的整理起来，感觉也不是很多呢。整理起来，感觉很快的就空了。不过，原本还看起来有些宽阔的房间一下子就显得满满当当的，十分的具有烟火气息。 　　方教授和岳英杰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短发，岳英杰介绍：“小棠棠，这是夏婷，住在你隔壁，你叫她夏同志就行。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找她。” 　　小棠棠点点头，轻声笑着说：“夏同志你好。” 　　其实按照他们的年纪差，叫一声“夏姨”也不为过的，但是工作场合，一般是不会这么叫的。 　　夏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很小，粉雕玉琢，白皙俏丽，一双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她差不多一米六左右，束了一个小道士髻，清爽干净，秋日的关系，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衬衫裙，裙子下穿了厚一些的长筒袜，一双小靴子及脚踝。 　　这小姑娘啊，打扮的就跟电影明星一样。 　　再一看这室内，光是鞋架上就有七八双鞋。 　　夏婷心里是不怎么喜欢女孩子打扮的，她觉得把时间浪费在打扮这样的无用功上，倒是不如看点书学习做点正事儿。所以对于爱打扮的女孩子，她心里本能不太喜欢。 　　虽然她自以为自己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微微一皱的眉心却被小棠棠一下子捕捉到了。 　　夏婷：“你好，姜小同志。” 　　小棠棠笑了笑。 　　她转头看岳英杰，问：“舅舅，可以带我四下看一看吗？” 　　岳英杰：“可以的，走！” 　　夏婷抬头看了一眼岳英杰，抿抿嘴，没说什么，跟上了他们。不过岳英杰却没有多看夏婷一眼。 　　科研所面积不小，小棠棠跟着几位四下转了转，由衷的感慨起来。 　　“食堂距离实验室大楼好远啊。” 　　走路要十五分钟了。 　　“也还好吧？食堂不能距离这边太近了。”岳英杰为她解释。 　　小棠棠不太懂，不过细想一想倒是明白的，还是怕太吵杂影响工作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路走过来的路，眼神闪了闪。 　　夏婷：“平时一点也不觉得远，我们该发挥艰苦朴素……”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方教授笑：“夏婷同志，姜小同志年纪还小，小姑娘觉得远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小孩子跟我们一样的感受吧？” 　　虽然姜若棠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意，但是方教授是晓得姜若棠的个人简历的。正因此，他打断了夏婷的话。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人家条件本来就好，没道理一定要跟他们走一样艰苦朴素的路。 　　何必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 　　虽然，他也觉得夏婷说的没什么错，该是艰苦朴素一些。 　　但是，他老了，人家还小。 　　人啊，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因为方教授开了口，夏婷没有再言语。不过他们的话，姜若棠全程没有插嘴，她似乎正在想什么，有点神游太虚…… 第149章 平衡车 　　小棠棠想什么呢！ 　　她再为自己以后吃饭的事情而担心。 　　十五分钟的路程哦，有点远哦！其实呀，小棠棠也不是一个懒惰的小女孩儿，她平时在家里该锻炼也是锻炼的。跑跑颠颠，招猫逗狗，撑胳膊撑腿儿，都是有的。 　　但是，上下学的途中，她还是希望有车来接的。怎么说咧！不是正式的换好衣服锻炼，就不是纯粹的锻炼。至于上下学途中的步行。这哪里算是正八经的锻炼呢。 　　上学都不算了，上下班算吗？ 　　不算不算的。 　　这样不纯粹的锻炼，不是真正的锻炼。 　　所以，还是得想法子偷懒。 　　那，在这里骑自行车？小棠棠想了想， 第一时间就否定了，不成。她可看见了，大家用的自行车都是放在宿舍门口走廊里的。为了方便一点点，每天扛着自行车上下二楼，这个小棠棠觉得她不可。 　　她还是个孩子呢，还要长个儿的。可不能被自行车压的不长个儿。 　　咋办呢？ 　　好难哦。 　　或者，她可以研究一个代步的工具？ 　　小棠棠模模糊糊的，隐约就想到一个可以代步的东西，她偶尔就会冒出来一些很奇怪的奇思妙想，这一次也不例外。小棠棠抿抿嘴，说：“我要研究一个代步车。” 　　岳英杰&方教授：“？？？” 　　小棠棠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因为是第一天来，她主要任务是熟悉环境。要是别人，是绝对不会给这么多时间的，但是她不同。谁让她年纪小又是个小女孩儿呢。所以还算是受到了一点的优待。 　　小棠棠匆匆吃了午饭，很快的回寝室。这倒是让人有点迷茫了。 　　她一回去就开始验算起来，也许她可以做一个代步车，那种利用动力前进的。 　　可以可以，她可以。 　　所里也是有图书馆的，虽然大家都是各方面的大拿，但是涉及到自己领域之外的，总归未必全懂。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个全才。所以图书馆的存在就十分有必要了。 　　都是聪明人，如果涉及到别的科目，再不是特别复杂的情况下。一般很少有去请教别人，都是自己解决。 　　不是关系冷漠，而是太清楚大家都太忙太忙，本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这样才是最妥当的。因为还没有具体开始加入方教授的实验室，所以小棠棠第一时间就去了图书馆。 　　不得不说哦。 　　这地方是真的超好哦。 　　小棠棠觉得自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 　　她觉得市里图书馆还有京北一的图书馆已经很棒了，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天外有天啊！这里的图书馆，更加的专业，也更加的细致，虽然不像别的图书馆藏书那么全，但是却足够的专业。 　　小棠棠在里面泡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眼睛放光光。 　　读书的快落，你想象不到啊！ 　　因为这个小插曲，小棠棠期期艾艾的找了方教授，想要多请半天假。 　　方教授好脾气的问：“为什么呢？” 　　一般大家来到所里，肯定都是想要第一时间加入进来，但是如同姜若棠这样的倒是没有的。 　　小棠棠也不瞒着他，她说：“我想做一个代步车。” 　　方教授这才想到，昨天好像听她说了那么一嘴，不过她喃喃自语，声音小小，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楚，现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当时是没有听错的。 　　“代步车？什么样的东西？只要半天就可以做完？”他好奇的问了起来。 　　小棠棠这个人特别爱炫耀呢，立刻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本子：“我有做笔记的，只要材料全了，半天就够了。” 　　她认真：“您看，这是我的推导公式还有一些记录和演算。我觉得，可以的。” 　　方教授拿起她的笔记本，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惊讶的抬头：“参数你都计算过了？” 　　小棠棠：“当然呀。” 　　“那行，不过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也没啥劲儿，我找个人帮你。” 　　方教授找的是他们组的王研究院，虽然方教授是叫他“小王”，但是人家正经四十来岁了。儿子闺女都比小棠棠大的。他是他们实验室的老好人，人好脾气好，为人乐天派也不计较。所以方教授找了他。 　　要是换了旁的人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打下手，多少是有些心高气傲不愿意的。像是这一次姜若棠处处都被优待，已经有一些人看不上她了。 　　虽然大家都是读书人，有些话不会说在表面上，但是心里未必没有计较。 　　正因此，方教授也没给小棠棠安排其他人，就安排了老王。 　　王研究员干了二十多年还是个研究员，他虽然比一般人聪明，但是在这大神云集的地方，就算不得多么厉害了。可以说，他算是一个智商不足，但是勤能补拙的人。 　　他思维开拓上难有建树，但是做事情却认真又严谨，所以也有他自己的价值。 　　老王听说让他给新来的小姜研究员打下手，也没啥不乐意的。他原来觉得自己聪明，但是来到这里二十来年，已经看清了自己就是个资质普通的人。 　　人家能十二岁来，就有被看中的道理。 　　所以老王笑呵呵的应了，不过也有所里的其他人倒是有点为他打抱不平。 　　“这算是什么！大家都是研究员，怎么还让你去给她打下手。” 　　“有些孩子看着是智商高聪明，但是也没有实际的经验，能不能行还两说呢？就这么优待，也不怕寒了老同志的心。” 　　还有几个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伤仲永的故事也不是少的。怎么就断定她一定行呢。” 　　“一来就请假，这小姑娘倒是也任性。” 　　“家里条件好吧？家里条件那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干咱们这一行。” 　　…… 　　你一言我一语的。 　　老王倒是没让他们再多说：“没事儿，我给小师妹打个下手不算什么。” 　　越是看清了自己资质有限，越是崇拜那种天分高的人。老王四十来岁，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往下判断认定姜若棠一定行或者不行。但是他认不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教授认为姜若棠行。 　　他是方教授的学生，十分信任自己老师的眼光，他能这样上心，就说明姜若棠一定有独到之处。再说，他老师方教授没选别人选了他，说不定还是为他着想呢！ 　　所以，别看大家都挺为他打抱不平，老王还挺高兴的。 　　打抱不平的众人：“……” 　　真是白为你说话了！ 　　老王：今个儿真呀真高兴。 　　外面的一些闲言碎语，小棠棠一点都不知道。能够在这里工作。总归不会像村里的陶老太一样，跟章荷花两个人泼妇骂街。他们做不到啊！ 　　体面人，也有体面人的矜持。 　　他们是绝对做不到去一个小孩子面前挤兑人的！ 　　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不管大家怎么想，小棠棠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方教授为她介绍了王研究员，听说老王叫王前进，小棠棠：“……” 　　你们家起名字真是好向上哦。 　　不过只有半天假的关系，小棠棠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人家闲话家常，数据和依据都准备好了，说干就干啊！ 　　她换上了所里的工作服，整个人就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按理说，别看姜若棠才十二岁，但是也快一六零了，跟一些长得矮的女同志比，个头儿上倒是不怎么太吃亏。 　　但是，十二岁就是十二岁，小脸儿稚嫩的很，她又打小儿日子过得好，跟精细的精面粉似的。 　　反正一看，这小姑娘就好小好小。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小的一个小不点，办起正事儿来倒是认认真真，让人看不出一点的幼稚。 　　两个人一起动手，当然，技术流主要是姜若棠主导，动手主要还是老王。那没办法，你就看这小姑娘，你也不好让她动手干粗活啊！两个人忙碌了一上午，终于，一个奇形怪状的代步车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两个脚踏板，一个支杆扶手，看起来十分的简单。 　　老王虽然也是根据姜若棠的计算做出来的，但是心里总是不打准儿的，他说：“不知道行不行。” 　　小棠棠：“我们下楼试一下。” 　　喏。你看。这就是科技改变生活。 　　你提着这东西下楼，轻飘飘的，但是你要是扛着一个自行车，人都要压垮了的呀！ 　　姜若棠下了楼，她站在两个脚踏板上，低头调整了一下，老王正琢磨呢，就看这代步车蹭一下子就出去了！ 　　老王：“！！！” 　　小棠棠自己算的东西，自然是有成算的，她控制的很稳当。虽然这和坐车还是有点区别，但是可比自行车快许多许多，不止一星半点了！秋天的风吹动她额间的一点点小绒毛碎发，小姑娘感觉到了风驰电掣的快乐。 　　快乐，很快落！ 　　快落似神仙鸭！ 　　这一天，就跟所里的每一天一样，大家都在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在各自的岗位上工作。如果累了实在扛不住了，就抬头看一看窗外，据说，多看绿色对眼睛是有好处的。 　　所以所里的院子里也种了茂盛的树木，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树叶还是绿色，并没有昏黄。 　　陈教授就是这样，他这边忙了一上午，觉得眼睛酸的不行。年纪大了，身体总是扛不住的！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着眼睛来到窗口，一眼看过去……咦？ 　　哗啦一下，什么过去了？ 　　陈教授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好在他身后的研究员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他。 　　陈教授：“小许啊，你刚才看见什么没有？” 　　小许望了一眼：“？？？” 　　他诚实：“没有啊！” 　　陈教授：“！！！” 　　大白天的，他难道是见鬼了？啊呸呸呸！这个世上哪有鬼！ 　　他这眼睛，真是很不行了啊，大白天的竟然出现幻视了。如果实在不行，还是得去医院看一……一道身影，轻松的再次滑过他的视线。 　　陈教授：“！！！” 　　他深深的吸气呼气，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人还在！ 　　小许：“咦？这是什么？” 　　陈教授这下子确定了，自己刚才不是幻视啊！是真的有人！他居高临下的向下看，这样仔细的看来，倒是认了出来。是姜若棠啊！老方那个老小子，利用卑鄙手段抢走的小囡囡。 　　他的视线落在姜若棠的身影上，见她的速度十分的快，他眼睛都要凸出来了，紧紧的八在窗户上向下看。姜若棠当然不会是跑这么快，她脚下踩着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似乎是控制着那个东西在奔驰。而这个时候，姜若棠正好停了下来，她把那个奇怪的东西交给了小王。 　　嗖！ 　　小王就窜了出去。 　　陈教授立刻：“走走走，我们下去看看！” 　　小许也激动：“走走走！” 　　他们俩嗖嗖的往楼下走，正要下楼，就看到老方也在往楼下奔，很显然，他也看见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赶紧下楼。这个时候还没到中午休息，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的，但是也有几个看见这一出儿，很快下来的。 　　人不多，大家都看着老王，此时老王正在享受飞驰一样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个东西真是比自行车舒服多了啊！自行车还要用力蹬呢。 　　这个，完全不需要的啊！ 　　而且，速度贼拉快！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王前进同志总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前进，他一下子爱上了这个感觉。 　　“这怎么回事儿？这就是你鼓捣出来的那个代步车？”方教授看的眼热，恨不能将王前进一把拽下来，自己取而代之。 　　姜若棠点头：“对的呀，其实这个还可以叫做平衡车。只要控制得当，其实比自行车方便的。” 　　方教授点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啊！” 　　他对远处的老王招手：“回来回来！” 　　真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没看到老师都来了吗？不知道让我也试一试。 　　老王嗖嗖的回来，脸色红润有光泽，他觉得自己心跳都是砰砰砰。 　　开森！ 　　“来来，我试一试！”陈教授直接就要上手抢了。 　　方教授：“你咋这样呢，这是我们这边的成果啊。” 　　“都是一个所，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陈教授死死地握住代步车不撒手，他要试，要试要试！ 　　他们争个没完，小棠棠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上去啊！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再摔个好歹她可赔不起。 　　小棠棠立刻：“你们试归试，我可得跟你们讲清楚了，你们别摔了！” 　　真是一个直白的小姑娘。 　　两个人异口同声：“你说。” 　　小棠棠：“……” 　　她说：“其实很简单的，你们看……” 　　姜若棠给两个人讲清楚了，两个人再次陷入争夺，小棠棠没得法子，提议：“要不你们猜拳吧。” 　　方教授拔得头筹，他喜滋滋的上去，很快的人就窜了出去。 　　等其他人发现这个的时候，几个老教授已经一人飞了一圈了，简直美滋滋。 　　咱老百姓，今个儿真呀么真高兴。 　　今早才说过姜若棠闲话的诸位默默的望天：“……” 　　觉得隐隐约约的，好像又一巴掌打在脸上了呢！ 　　耳光响亮！ 　　虽然有点厚脸皮，但是大家表示，我们也想试一试！只可惜，平衡车总是需要充电的！玩了这么久，它华丽丽的没电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可以看的出，这东西充一次电，正常用两三天是没问题的。 　　一时间，真是好心动啊！ 　　方教授还没想到，姜若棠这一来就鼓捣了这么一个东西，虽然与本职工作没有关系。但是这种小发明还是很有用处的。他把姜若棠叫到了办公室，倒是认认真真的跟她提起了“代步车”的技术归属权问题。 　　他们虽然是研究所，但是可不是抢人家心血的大坏蛋。 　　这是人家自己研究出来的，而且是很短暂的时间研究出来的，总归得听一听小姑娘怎么说。 　　方教授是真心为小棠棠着想：“这是你自己研究的，成果也不归所里，你立刻去申请一个专利，找到厂子合作。这东西是你自己的，没得归大家所有的道理。” 　　小棠棠：“我研究了东西，不用上交吗？” 　　她不是很懂的，眨巴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方教授。 　　方教授笑了出来，真诚：“不用的，这是你自己的成果。当然，跟工作相关的，那就不行了。但是这个不管是技术还是其他，都完全是所里不沾边儿的，我们还没那么大脸，勉强说这东西是我们的。” 　　不过方教授也说：“你这东西好是真的好，而且也快。不过也有自己的弊端。咱们所里用很方便。但是你总不能在农村的土路上用吧？车多的大城市也不是很方便，一个控制不好，摔了不堪设想。” 　　小棠棠轻声：“那您觉得，出口呢？” 　　方教授一愣。 　　他对经济，是完全不懂的。 　　小棠棠笑了出来，她说：“我们用这不合适，但是他们未必用这不合适。” 　　不过这些事儿，就没有必要和方教授商量了，她说：“既然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那我回家的时候跟我爸妈商量。如果他们有兴趣，我让他们给咱们所里捐一批。以后我们就人人都方便啦。” 　　方教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爸妈赚钱也不容易。你这就做他们主了？” 　　小棠棠认真：“捐给科研工作人员，我爸妈一定很愿意的啊！我们这也算是做贡献。” 　　方教授微笑点头，十分感动。 　　你瞅瞅人家一家的觉悟啊！ 　　高，实在是高！ 第150章 蒸蒸日上 　　虽说，原来姜城和唐妙也很忙，也有见不着闺女的时候。但是这一次，感觉好像就是不同的。小棠棠三天没回来，一回家就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招待。 　　唐妙搂着闺女说：“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家，妈吃饭都不香了。” 　　小棠棠咯咯的笑，高兴：“我这么重要呀。” 　　“你不重要谁重要？难不成是你爸？”唐妙扫了姜城一眼，姜城失笑，不过嘴上还不饶人呢：“你这女骗子，你不是说你最稀罕我吗？” 　　章荷花老两口生生被自个儿的儿子给腻歪着了，啧啧啧的搓胳膊，这个鸡皮疙瘩呦！ 　　“你们俩能不能好好吃饭，再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就去门口蹲着吃去。”章荷花愤怒了。 　　姜城和唐妙两个人果然是安静了下来，小狼在一边儿笑，招来亲爹的一个白眼。 　　“棠棠在那边怎么样？”唐妙到底是不放心闺女的，仔细问了问。 　　说起这个，小棠棠倒是认真：“挺好的，那边不管是吃住都可以。当然，没有住在自己家里舒服。但是也不差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爸妈，别说闺女不关照你们呀。我有一个小发明，可以赚小钱钱的哦。”说起自己的小成果，小棠棠就得意洋洋起来。 　　臭屁的小炫耀一如既往。 　　而随着小棠棠的演示和说明，唐妙夫妻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棠棠一个外行都能看出其中的利润，他们自然更加能够看得出来的。当然，现在国内现有的道路不太能承担这个“代步车”，可是小棠棠说的对啊，谁说不能赚那些老外的钱呢。 　　他们是发展中国家，可是那边可是发达国家。相信他们是更加需要这种代步车的。赚自己人的钱总是没有赚老外的钱爽。唐妙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小棠棠是知道的，只要他爸妈感兴趣了，后期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 　　她这个人出出小主意行，真的干这种搂钱的事儿，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如她爸妈。 　　“哦对了，爸妈，我答应代步车出来，第一批赠送给我们所里的。”小棠棠香气这一茬儿，开了口，“方便大家。” 　　唐妙：“没问题。” 　　果然，事情敲定了，唐妙很快就忙碌起来，她第一批车选择找一家企业合作，委托制造。其实原本他们还可以等一等的，但是半月后迈克要来国内，正因此，唐妙打算不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迈克是做服装生意的，但是他也不是个傻子，如果看到有钱赚，别的行当未必就不会出手。如果可以早早的合作，总是好过争取后年的外商贸易博览会。 　　贸易博览会原定是一年一次，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调整成了两年一次。今年正是举办这一年。不过他们lt服装没有拿到这个机会。当然。不管是唐妙还是姜城，他们都没有强求。 　　他们第一次可以成功的点是吃了第一届和一个“特别”的福。 　　现在一次次的过来，他们的“特别”完全可以被其他人所模仿。而迈克这边的生意也算稳定，所以lt并没有如同其他企业一样疯狂争取。 　　说句实话，在这样的行业里，服装企业其实没有太大的优势。 　　毕竟，新奇与特别不能成为长久。 　　而这次的代步车如果不能尽快的生产，谁又知道两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呢。现在歪果仁过来的还是少。而且他们采取主动和他们是被动，效果也是既然不同的。 　　姜城立刻就忙碌起来，不过他也比较精明，在自己的厂子没起来之前，他把所有的零件几乎是全部分开找了不同的企业来加工。 　　因为第一届外商博览会的关系，姜城他们公司也算是京北私营企业家中比较有名气的。虽然接连两届的博览会他们都没有在参加。但是lt服装比较会宣传，手段也玩的溜，所以生意一直都贼好。 　　可以说，他们是远远将其他企业抛在后面的，lt服装不仅在他的大本营北方地区卖得好，南方地区进货也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这也是人人都看得见的，如果不赚钱，姜城夫妻怎么可能在沪市买地建百货公司。 　　这多少钱都花出去了啊！ 　　正是因此，很多人也是留意着lt服装这边，想看看这边今年有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盯来盯去，眼看着服装厂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赶订单，别的一点也没有特别。 　　像是一早就接触过姜城的国营服装一厂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厂长可算是从姜城夫妻一开始创业就对他们印象深刻了。他好顿琢磨这夫妻俩。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精明呢！又是专门学怎么摆弄钱的，所以他们一直都盯的紧紧的跟着学。 　　还别说，虽然他们总是比姜城他们慢一步，但是他们服装厂生意也是难得的好。许多外地的国营厂子可不如他们呢。 　　而一些后起之秀的私人企业，他们接触姜城晚一点，虽然也是照猫画虎跟着学，但是总是觉得，这人是运气好。未必是真的那么厉害。跟风之下隐隐又有一点看不上的态度。 　　总觉得自己如果出头的早也早就出来了。 　　他们lt之所以出头完全是因为当初建厂早运气好。 　　这一次看到姜城没有动作，也就不太当做一回事儿了。觉得果然是黔驴技穷了。 　　而在生意上跟lt服装争的比较多的一家服装厂叫新荣女装，这家服装厂成立了三年，前身是新荣服装店。这个服装店的渊源就要提到电影学院门口的那家一号店了。 　　这家新荣服装店，就是当时挖了墙角，专门找李玲玲等三个姑娘过去拍照片的那家。 　　兜兜转转，他的新荣服装店是怎么都不如lt服装。 　　不过他们也一直跟着学，跟着走到了今天。 　　新荣服装的老板姓蔡，叫蔡明。 　　蔡明是个小年轻。比姜城小个五六岁。他早先也是比较大胆，靠跑鹏城倒货，赚了钱。这才有能力跟姜城奋力一搏。 　　当然，这个奋力一搏，是他自己的说法。 　　实际上不管是姜城还是唐妙，对这人都只是“知道”，真把他当成对手。那是没有的。虽然这家小动作不断，但是唐妙的动作更多。他们家的订单多的不得了。根本就顾不得什么蔡明。 　　谁知道你是谁呀。 　　不要耽误我赚钱啊。 　　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 　　作为“对手”，蔡明这一次是十分得意的，姜城他们这一次没有博览会的名额，甚至连博览会外场的名额都没有争取到。可是他们就不同了，他们虽然也没有进入内场。但是内场可没有一家服装厂，而作为外场拥有站台的参与者，新荣服装觉得自己这次稳了。 　　几年前姜城夫妻就是靠着博览会发家，现在这样的机会，在他们手里了！ 　　妥妥稳了。 　　蔡明为了这个，高兴的还在全聚德请客，他心里，真是爽快啊！ 　　这一次他请了几个同行，有纺织厂的，也有其他的私营企业。京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么几年多多少少不少人都是认识的，他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要提到最早走上这条路，响应号召的姜城。 　　听说创业那时候夫妻俩还在上学呢。 　　还真是蛮有魄力的。 　　都说同行是冤家，别的行业还好，不觉得有什么，顶多是羡慕羡慕，嫉妒嫉妒，但是更多也没有了。但是蔡明这可是同行啊！他这次能够得到外场名额，恨不能嘚瑟上天的。 　　蔡明听人提到姜城，高冷一笑，说：“姜总确实是有魄力，要不是早早入行，哪里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过魄力是有，能力有没有，还真是不好说。毕竟他也是真的运气好，博览会这种事儿，可遇不可求啊。他当年抓到了机会，可不就一飞冲天了。说不定，要是我们早早就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你们说是吧？” 　　“那倒也是。” 　　“对对对。” 　　大家都是来赴宴，要说真的对姜城有意见那是没有的，但是蔡总这么明确的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也不好拆台。谁不知道，这一次博览会的外场，他是有名额的，不定这一次一飞冲天的就换人了。 　　何必得罪人呢？ 　　“博览会就是后天吧，蔡总准备的怎么样了？到时候可是蔡总大展拳脚的时候。” 　　“蔡总是个能耐人，这博览会的入场券哪里那么好拿？我这边真是忙了个稀里哗啦，也没有得到批准。只能遗憾的看着蔡总发财了。” 　　“是的是的……” 　　几个人的恭维说的蔡明十分的得意，心里这个熨帖啊！ 　　他微笑：“准备自然是准备好了！难得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相信，这次博览会之后，京北的服装行业该是有一个大洗牌的机会了。” 　　其他几个人呵呵的笑了起来。 　　说来也巧，今天正好是小棠棠下午没课，一家人也一起过来了。好巧不巧，蔡明等人上菜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姜城一家从门口路过。蔡明一眼就看见他，立刻叫：“姜总。” 　　姜城听到似乎有人叫自己，回头看一眼没人直接就走。 　　蔡明赶紧大声：“姜总。” 　　又吩咐服务员出去拦人。 　　姜城他们正要进包间，就看到服务员过来，他低头跟唐妙说了两句，自己一个人拐弯，进了蔡明的包间：“原来是蔡总。” 　　蔡明坐在上位，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真是太巧了，姜总也过来了？早就听说姜总最愿意来这边，传言还真是没差。” 　　他有点意有所指。 　　谁不知道，姜城最早的时候就带着那帮老外过来吃饭。 　　真是太鸡贼了。 　　姜城看一眼蔡明得意的脸，淡定的很：“传言这种东西总是一分真九分假，蔡总听听就好，可别全都当真。”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带笑说：“听说蔡总这次博览会有展台，恭喜啊！” 　　蔡明抿了抿嘴，扬了扬下巴：“还好还好，毕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过姜总，你这次怎么没有争取一下呢！这是太可惜了！下一届姜总可得趁早，不然可还是很难争取的。” 　　姜城微笑：“说实在的啊，我原来也想争取来着，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好事儿还是留给蔡总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更合适。我们厂子现在订单已经做不完了，我还去争取那些国外的订单，这不是要给人累死啊。我是实在不敢在折腾了。不然你说我还得招多少人啊？” 　　姜城可不是一个软柿子，别人若有似无的踩他，他肯定不会任人捏圆捏扁。 　　气人这种事儿，姜城也很会的。 　　果然，蔡明脸色难看起来，他板着脸，嘴角也耷拉下来。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姜总可真是心大，不过我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别过后儿后悔才是。” 　　姜城微笑：“那后悔什么？我们自己的店都不够买的呢！不过蔡总你也别着急，市场这种事儿，打开局面就好了。” 　　“我担心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博览会了。”蔡明这时皮笑肉不笑都没有了。 　　姜城：“那祝你顺利啊！” 　　他相当轻描淡写了：“时间不早了，我家人要着急了，我就不跟诸位多说了，诸位吃好喝好啊。” 　　他施施然离开，生生把蔡明气成河豚。 　　其实姜城也不想气人，但是谁知道这个蔡明是吃错了什么药，一直跟着他们，学着他们往前走。本来就够膈应了，他还要给自己找存在感，那么姜城肯定不能不反抗啊！ 　　嘴炮两句已经很轻松了。 　　姜城回去的时候，唐妙已经带着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开始吃了。 　　“我看着像是新荣的蔡总？”唐妙抬头说了一句。 　　姜城点头：“就他，脑残挤兑我呢，不过我也没客气。” 　　唐妙认真：“他每次看见我怪里怪气，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还翻白眼，以为我不知道呢。” 　　“还有这事儿？这缺德玩意儿，我捏死他！” 　　姜城可容不得唐妙被人挤兑。 　　唐妙大方的摆手，说：“没事儿，不用放在心上，看他就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算了吧，现实会教他做人的。” 　　姜城：“你倒是好脾气。” 　　唐妙：“也不是我好脾气，我就是觉得没有他对比，怎么能显示出我们lt服装好呢！有对比，咱们的东西才能卖出好价钱呢。你把他打击的一蹶不振了，他不能蹦跶怎么办？” 　　姜城笑了出来：“那倒也是。” 　　这个蔡明虽然也是干服装，但是却不像他们怎么讲究品质。甚至可以说，是略差的。这主要也是因为这位蔡明原来是从鹏城拿货起家的，改革开放伊始，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鹏城也是刚干起来，更多还是希望便宜。既然便宜，品质自然就会降低一些。鹏城那边虽说是邻近港城，款式不错。但是质量却称不上特别好。当然，也有好东西，但是价格就不同了。 　　蔡明这种抓货的，习惯了选最便宜的倒腾。 　　所以对质量自然是不上心。 　　如果摆摊卖，大家自然是选择便宜的。但是一般进了商场和有自己店铺的，你还不注重质量，那么吃亏的就是你自己了。所以就算是lt基本会比新荣女装贵一丢丢，可是卖的却更好。 　　这是蔡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差了哪儿。都三年了，还茫然呢。 　　就这么蠢的人，唐妙是真的不觉得有必要对付他。不就是白眼吗？谁还不会咋地？翻呗！ 　　“爸，我妈说的对，一般没有避暑的，社会都会毒打他的。”小棠棠低头咬了一口烤鸭，满足的眯眼睛。 　　“我闺女说得对。不过……姜若棠，你给我吃点菜。” 　　虽说来吃烤鸭，就是要吃这个味儿，但是他们家小棠棠太偏食，有肉的时候就不喜欢吃一点点蔬菜。她在所里和学校的时候当妈的也看不见，自然是管不了。 　　但是在家的时候就多少盯着她了。 　　小棠棠：“嘤嘤，肉肉，我最最亲爱的肉肉。” 　　唐妙：“你别装呀。” 　　小棠棠感慨：“我来家第一天就是心肝宝，第二天就是小棠棠，第三天就是姜若棠。妈，你真是周而复始，从不变化耶。” 　　她又吃了一大口，喃喃抱怨：“我们所里食堂一般，你只要进去就知道了，没看大家都是瘦子吗？都是没吃好。” 　　这么一说，章荷花立刻就心疼了：“哎呀我们家乖乖，这是太惨了！公家的买卖，还不给你们好吃的？” 　　唐妙失笑：“你就忽悠我们吧，你当我没问你岳舅舅啊！是不如自家吃的，但是也不差啊！该有的肉都有。你还给我装可怜。” 　　小棠棠也理直气壮咧：“可是他的肉菜少少的，而且都好肥腻，我都吃不下。” 　　虽然爱吃肉，但是小棠棠不喜欢吃肥肉，小时候没有的时候觉得好好吃。稍微大一点家里条件好了，她就不喜欢吃了。 　　“我喜欢吃瘦的。” 　　“你就挑食吧。” 　　小棠棠扬着嘴角笑，小梨涡儿若隐若现。 　　“棠棠不胖的，你看她细胳膊细腿儿，吃点肉不算啥的！也别太拘着孩子了。现在日子好了，哪里还不让孩子吃。”章荷花开口。 　　老一辈儿可不知道什么营养均衡，他们就觉得既然条件好了，想吃啥吃啥！ 　　吃肉？ 　　那天天做都行！ 　　原来那苦逼的日子，想吃还吃不上呢。 　　唐妙故作哀怨：“娘，您就向着孩子，都不疼我。” 　　章荷花失笑：“你这皮猴子！” 　　一家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吃完，一同出门，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运。一出门，正好又遇见了蔡总一行人。蔡总因为先头儿姜城的话，实在是不太开心，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快走了，才勉强活跃起来。 　　只是，没想到又见到了姜城一行人。 　　他再次拿出胃疼的笑容：“呵呵，真巧。” 　　姜城：“是啊。” 　　蔡总觉得，自己必须是走在姜城前面，走路走在他前边，那么生意也会抢在他前头。这么一想，脚步都快了几分。很是急切。 　　小棠棠小声跟小哥哥小狼嘀咕：“这个大叔看起来蠢蠢的，一脸倒霉的样……”子，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蔡明走得太快，一脚踩空，咣咣的向前窜了出去……他跌跌撞撞窜下了好几个台阶，整个人咣当一声，砸在了楼梯拐弯的墙上，砰的一声。 　　这样的变故让大家都惊呆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有更多的反应，蔡明捂着额头回头，眼泪就飚了下来…… 第151章 旺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着了。 　　很快的，就有蔡明的同伴上前扶他：“老蔡，你没事儿吧。” 　　蔡明捂着额头，默默流泪，这么短暂的时间，就能看到他的额头开始慢慢的肿起来了。大概是蔡明表现的太过痛苦。大家也不敢耽搁，赶紧扶着他下楼，这是直奔着医院就要去了。 　　姜若棠看了这么一出儿，低声：“果然是倒霉的。” 　　小狼都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妹妹，说：“你这嘴开过光吧？谁说倒霉谁就倒霉啊。” 　　这个话，小棠棠可不能认了，她才没咧。 　　她义正言辞的很：“你跟一个在科研所工作的人讲这些？我可是相信科学的！” 　　小狼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揉她的头。 　　小棠棠：“别弄乱我的发型。” 　　小狼个子长得很快，才十四岁已经一米七六了，看着跟个大小伙子似的。 　　他说：“就弄乱，你咬我啊。” 　　哦，性格还是有些孩子气的。 　　当然，这种孩子气也是在家人面前的限定款。 　　“哥哥讨厌。”小棠棠嘟囔，她越说，小狼反而越是胡来，两个人笑笑闹闹的下楼。眼看他们这个样子，服务员盯的紧紧的，生怕再有人在楼梯摔了。好在，他们安安稳稳的下了楼。 　　“棠棠。”熟悉的清朗男声响起。 　　小棠棠回头一看，就见一楼的窗口坐着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顾景云。 　　顾景云起身，来到他们面前，逐一打了招呼，说：“真巧你们也在。” 　　他也伸手揉了一把小棠棠被小狼弄乱的头发，笑着说：“乱成这样了啊。” 　　小棠棠瞪大了眼睛，小抱怨：“都知道我头发乱，你还雪上加霜，小顾叔叔太坏了。” 　　顾景云：“那么小顾叔叔跟小棠棠道歉，好不好？” 　　姜若棠扬了扬下巴，骄傲：“这还差不多。” 　　她转头看小哥哥，说：“你看小顾叔叔都跟我道歉了，你还不赶紧的？” 　　小狼理所当然：“他脸皮薄，我脸皮厚，怎么能做比较？” 　　这可真是理直气壮的让人叹为观止，瞠目结舌了。 　　小棠棠：“……” 　　她喃喃：“这是谁家的破哥哥啊。” 　　“你家的啊！” 　　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的闹着玩儿，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小顾啊，这可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没事儿来家里玩儿啊！看你都瘦了，你过来。让我们家小宋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章荷花慈眉善目的。 　　要不说，长得好就是吃香呢。 　　连章荷花这样凶悍的女人都能降低几个音调说话咧。 　　顾景云笑：“好，我过几天就去，婶子可别嫌我烦。” 　　“那烦什么，我就得意看你这样的小年轻，朝气蓬勃的。”章荷花微笑。 　　姜老憨：“咳咳，咳咳咳。”……不，爱听。 　　他带着一丢丢怨念的看向了顾景云。顾景云没忍住，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 　　“那行，我过几天就去。我同学还等我，我先过去了哈。”顾景云的三个同学频频向这边张望，他也不好一直跟姜家人唠个没完。双方告了别。 　　顾景云回到座位上正好看到他们一家子开车离开，他的同学也看见了。 　　“卧槽，那大婶厉害啊，还会开车。” 　　他们六个人，开了两辆车，章荷花和姜老憨上了一辆车，章荷花主动坐在了驾驶座。自从学会了开车，老太太就很喜欢这种牛逼的感觉。 　　感觉她是马路上的王者。 　　“现在老太太都这么牛逼了吗？怪不得我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混。” 　　顾景云笑：“老太太和老太太还不一样呢。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他们老家也是临城的。” 　　“唐妙也是临城的？倒是没听说。” 　　顾景云挑眉：“你认识她？” 　　顾景云对面的男人笑着说：“这让你说的，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都一个学校的，谁不认识金融学院的唐大神啊！她一边儿办厂子一边儿还能年年第一，绝对是牛逼中的牛逼人物好吗？我这吭哧瘪肚的也就是拿个优秀。再说，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魄力，不要稳定体面的好工作去办私营企业？也亏了这两年风向越来越好，感觉私营企业家也都起来了。” 　　顾景云点头，认可了他的话，不过他也说：“姜哥和唐姐，他们的性格注定了不管干什么，都不会很差。特别是唐妙，她的性格有一股子特别坚定的冲劲儿。” 　　“看出来了。” 　　几个人的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歪到了他们的身上，顾景云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是他大学同学。而坐在他对面这个不仅是他大学同学，还是他研究生的同学，叫戴宁。 　　戴宁说：“说起来，我女神还在他们公司做设计师呢。” 　　“你可别你女神了，人家连优又不认识你。哎还别说，我前一段看见她了。卧槽，更高冷了。”另一个同学由衷感慨。 　　“高冷怎么了，你家世好长得好又有才华，你也高冷。”戴宁可不乐意听别人编排他女神。 　　顾景云笑了出来：“你们可都消停点吧。” 　　“你呢？你稀罕啥样的？平时也不看你说哪个女的好！我跟你说啊！你这样是不行的，啥样的都不喜欢，你将来还不得打光棍儿？来来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戴宁八卦的问了起来。 　　顾景云微笑：“我没想过这些，念书的时候只想真的学到点东西，现在也是真的想利用自己的知识做点事儿。” 　　戴宁：“那总有个大概的轮廓吧？你说你这样，真是让人操心啊。” 　　他们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一般年纪都比较大，像是顾景云这样的算是小的，在他们寝室也是最小的。所以大家多少都有点照顾他。 　　顾景云失笑：“你怎么跟个媒婆似的。” 　　戴宁理直气壮：“我这问一问，将来遇见你喜欢那样儿的，好给你介绍啊。” 　　顾景云垂眸：“喜欢什么样儿的吗？” 　　他仔细的想，他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好半天，他缓缓说：“大概是，聪明独立有魄力……” 　　“这不唐……”戴宁顺口接了一句，但是却猛地戛然而止，他想说的人，人家结婚了，他可不能胡说，再给顾景云招来不好的闲言碎语。 　　顾景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继续说：“活泼灵动有内涵吧。” 　　同桌的几个单身狗：“……” 　　聪明独立有魄力，活泼灵动有内涵！ 　　见过单身狗，没见过要求这么高的单身狗。 　　顾景云刚一说的时候，戴宁还觉得有点像“唐妙“，毕竟，聪明独立有魄力七个字是真的很像唐妙的。但是后面这句，明显就不太像是形容唐妙了。 　　活泼灵动，唐妙是绝对不沾边儿的。 　　看来，顾景云就是真正的想了一下，而不是针对哪个人。 　　不过这要求连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高呢。 　　啧啧！ 　　厉害厉害！ 　　果然长得这么好还单身都是有原因的。 　　戴宁沉默一下，缓缓说：“你要求这么高，找不到对象的。” 　　顾景云微笑：“不是你问我喜欢什么样儿的吗？我就是大概一说，其实，也没有想的太好。” 　　“！！！” 　　这还叫没有想的太好？ 　　戴宁：“老小儿啊，来我摸摸你的脸皮，我原来咋没觉得你脸皮这么厚呢。” 　　顾景云：“边儿去。” 　　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顾景云：“还说我呢，你自己就是个单身狗没对象，你还笑话我？” 　　戴宁理直气壮：“我没有对象，但是我有一个暗恋的女神啊！再说，我那个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女神，不像你要求这么高。” 　　突然间，他说：“哎，你们说我不去京北法院，去应聘lt的法务怎么样？我一京北一的博士，他们不会不要吧？再说我跟唐妙还是校友呢。她应该给点面子？” 　　另外三个惊呆的看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连顾景云这样一贯淡定的人都懵逼了。 　　戴宁：“这样我就能天天看见我女神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兄弟们！我可不像你们，呆呼呼的，我看中了目标，可是要主动出击的。就你们三个这样，哥们儿结婚了孩子会打酱油，你们还是单身狗呢。” 　　顾景云：“……” 　　他们讨论姜家人，姜家人也正说着顾景云呢。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家了，小棠棠十分乖巧的正在为大家沏茶，章荷花问：“这孩子是不是今年毕业的啊？” 　　唐妙点头：“嗯，他今年博士毕业。我倒是没问过他，不过听说是分配去了最高法。” 　　章荷花：“那是个啥？” 　　虽说已经在城里生活了好些年，也增长了很多的见识，但是关于这些，章荷花是真真儿不清楚了。就像是隔壁的老岳头，还有小星星的家人，听说就很厉害很厉害，可是多厉害。她可就分不清楚了。 　　唐妙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章荷花感慨：“我的个乖乖，这孩子真厉害。” 　　唐妙笑：“那是啊！” 　　章荷花：“这他表弟倒是不怎么像他。” 　　顾景云的表弟，可不就是小星星了吗？ 　　相比于这个表哥的沉稳和温雅如玉，小星星就是个典型的熊孩子。活泼又淘气的熊孩子，小时候倒是不怎么明显，只是有点小倔强。但是越大越明显。而且，顾景云这个读书的状态，可是小星星比不上的。 　　顾景云是一路学霸，唐妙是学霸，他也是不遑多让的。但是他的好表弟小星星可不是，因为两家关系还算不错。岳英红可不止一次感慨了，如果小星星有小棠棠那么省心就好了。 　　这已经不是跳级的事儿了，而是这孩子太淘气了。 　　他成绩不好不坏，倒是不用怎么操心。可是架不住，这小子皮啊。岳英红坚定的认为，如果她儿子把七成的精力都放在读书上，他必定年年名列前茅。 　　可是他不肯啊！他差不多也就是拿出三成的精力，剩下的？ 　　呵呵，这活泼的都恨不能上房揭瓦。 　　虽说周家不在他们这边，但是小星星和小棠棠可是好朋友，隔壁又是岳英红的娘家。所以，他们家的事儿，老姜家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章荷花就不止一次听隔壁的岳大姐说起外孙活泼过头了。 　　自家最最疼爱的小外孙，就算活泼点长辈也会包容的，这样都能说出“活泼过头”的话，可见真是调皮的无以复加了。 　　章荷花：“我就说，我们家小棠棠之前就是跟他学的。” 　　小棠棠正在倒茶的手一偏，直接倒了出来。 　　章荷花：“哎呦小乖乖，你可小心点，别烫到自己。” 　　小棠棠：“我知道的，没关系。” 　　倒是唐妙说了一句真心话：“她不带坏别人就不错了，别人哪儿能带坏她。” 　　小棠棠嘟嘟嘴：“妈妈也欺负人，大家都欺负我。” 　　她给大家都泡了茶消食儿，自己也端起来一杯，不过小棠棠却有点感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茶很好，我还是觉得没有咱们在老家的时候爷爷炒出来的更好。” 　　姜老憨立刻高兴起来：“那是我的手艺可不一般，人人都说好的。这还是你太姥爷教我的呢。” 　　他们那个时候喝个井水都喝不利索，懂什么茶不茶的，还是跟着唐老爷子才学来的。饭后喝一杯，哎呦喂，这感觉真是似神仙。 　　姜老憨知道姜城跟老家有联系，他赶紧说：“赶明儿你跟咱大队说说，给咱邮一点过来。我给棠棠炒茶。” 　　姜城：“行。” 　　其实向阳屯的茶，并不是实实在在的茶，而是一种甘草，说它是草，有点委屈它；但是说他是药材吧，也不是。它就是带一点点清火解油腻的功效的草。 　　早些年多穷啊，有个屁的油腻？大家肚子里真是干巴巴的没一点荤腥。 　　所以喝起来也不觉得多么好，夏天喝的多一些，也是觉得润口又撤火。当然，大家倒是不懂这个道理的，只觉得夏天干完了一天的劳作，坐在墙根儿像是城里人那样喝一口茶爽口。 　　但是冬天就不稀罕了。 　　不知道为啥，冬天喝茶，就是觉得没个什么滋味儿。 　　可是那是穷闹得，现在条件好了，他们家哪顿饭里也没缺了肉啊，隔三差五的鱼虾蟹的，肉之类的也要单独做一做。还别说，有时候还真是腻歪的。 　　小棠棠这么一说，章荷花想到那茶叶的味道，点头：“我也怪想的咧！不知道为啥，吃肉腻歪的时候，就觉得那玩意儿喝着爽口。” 　　哎呦喂，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这么飘，还能说吃吃肉腻歪这种话。要是搁了十年前，她自己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吹牛逼！但是现在，真真儿的啊！ 　　那红烧肉、小酥肉、锅包肉、塌肉片、水煮肉……吃多了真腻人。 　　“行了，老三，你赶紧联系！” 　　姜城：“成。” 　　姜老憨美滋滋，内心十分感动。 　　果然，他小孙女儿和老婆子都最崇拜他！没有他炒的茶，都吃不下去饭的了！肉哪里不好吃？还不是稀罕他的手艺？他在家，贼重要。 　　姜老憨扬起了嘴角，心情飘呀飘。 　　“哎媳妇儿，咱们向阳屯儿炒茶那事儿是你爷传下来的吧？”姜城想起这一遭，问了起来。 　　唐妙还没点头，姜老憨倒是赶紧的：“可不呢！他家喝来着，我们就跟着学了！夏天顶顶好。再说咱们屯子里穷，也买不起什么茶。自从有了这个，到底是也能招待个客人了。不管咋地，他教我们这茶啊。我们都念着唐老爷子的好儿呢。” 　　姜老憨是真不了解他三儿啊，这叭叭说的还挺带劲的，但是章荷花和唐妙都看出来了，姜城有想法。别说他们，小狼和小棠棠也看出来。 　　都说人老奸马老滑。 　　但是到了他们家，他们家最傻白甜的，竟然是年纪最大的姜老憨。 　　你说说，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了。 　　“其实这也不算是茶，是一种草。它具有清热解火……”姜老憨和章荷花两个老农民不懂，但是唐妙懂啊！她跟着她爷爷，什么不知道啊！ 　　小狼立刻出主意：“爸，这不是贸易博览会了吗？迈克叔叔今天没到，明天肯定也一定到了。贸易博览会半个月呢！邮寄过来也就十来天。反正他们都爱吃肉，这次您招待他们的时候多搞点红烧肉什么的。然后带着他们喝点茶，让他们感受一下这茶的好。” 　　一屋子人：“……” 　　章荷花由衷：“你心眼儿可太多了。” 　　姜老憨：“？？？” 　　章荷花扫了一眼他家老头儿，真是为他的傻白甜担忧，他要不是找了自己啊，还不定过什么苦逼日子呢！也就是碰见了自己，这日子才过的蒸蒸日上走到了今天。 　　章荷花觉得，自己妥妥是老姜家的大功臣了。 　　不仅自个儿能干，相中的儿媳妇儿也一个比一个厉害。原来在向阳屯儿的时候就是，别人家都鸡飞狗跳的，但是他家呢！几个儿媳妇都是听话的。 　　后来分了家，各房能够过的蒸蒸日上，也亏得开头就是儿媳妇儿在前面打头。 　　所以说，她自己带动老姜家走上新高峰，还给他们娶了得力的媳妇儿，这农村谁不知道谁家啊。别说是农村，就是城里面，他们这边住的都是体面人家。还有因为婆媳不和家宅不宁的呢。 　　章荷花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旺家命。 　　不仅她是这么个命，她三儿媳也是这么个命！要不是她当年考上了大学，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呦！ 　　旺家，真旺家！ 第152章 潘家园 　　“爸，给我点钱。” 　　一大早上，小棠棠就凑到老父亲面前要钱了。 　　姜城：“你要多少？” 　　他立刻掏兜：“五十块钱够不够？” 　　小棠棠摇头，诚恳的比出一个巴掌，还是五，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五百。” 　　姜城：“那你等我。” 　　他身上可没有五百这么多，立刻回去拿钱。唐妙扫了闺女一眼，问：“你要干啥？” 　　小棠棠手里是有钱的，而且比她亲哥小狼还多呢。她不仅有家里给的零花钱，大学的补助她用不完，科研所每个月还有一百块钱的工资。要是搁一般人家来看，这孩子是妥妥的很有钱了。 　　“我要去买邮票，还有，我跟哥哥约好今天要去潘家园逛一逛。”今天是小棠棠每周难得一见的休息日，她自然是要出去转一转啦。 　　她笑眯眯的：“我也不一定用这个钱啦，不过一旦有看中的没钱买，被别人抢走。那不就很吃亏了吗？” 　　唐妙点头：“那倒也是。” 　　提到邮票，唐妙想起一件事儿，她说：“你跟我进来一趟。” 　　小棠棠小的时候曾经在废品收购站找到几张邮票，那个时候她太小，一直都是唐妙保存，眼看小姑娘大了，也不是胡乱来的性子。她打算信守诺言，把邮票还给小棠棠。 　　小棠棠好奇的跟着妈妈进了门，很快的，嗷嗷叫了起来：“对哦，我还有这个呢！哈哈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唐妙看她这个小财迷的样子，失笑说：“行了，赶紧收起来吧。” 　　小棠棠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几张绝版邮票哒哒回了房间，她抱着集邮册，满地转圈圈，觉得自己好富有哦。虽然现在邮票的价值也没有特别高。但是作为一个集邮的人来说，绝版邮票的意义很大很大。 　　所以小棠棠才这样高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富足”的人。 　　她把邮票锁在柜子里，等出来的时候主动找唐妙：“妈，你给我买一个保险柜吧。” 　　正在喝粥的姜老憨噗嗤一声喷了出来，章荷花狠狠瞪他一眼，这个没有定力的老家伙。 　　唐妙问都不问，说：“好。” 　　姜城：“给你钱。” 　　小棠棠：“谢谢爸爸。” 　　小狼赶紧的：“爸，我呢？” 　　姜城冷漠脸：“你妹妹是女孩子，该多买花戴，你要钱干什么？” 　　小狼坚定：“交学费。” 　　姜城：“？？？” 　　唐妙：“？？？” 　　姜老憨和章荷花：“？？？” 　　小棠棠最了解小哥哥了，她立刻说：“我小哥哥的意思是，他要去潘家园挨宰。古董这种东西，咱们家不是家学渊源，眼力见儿肯定是不如别人。但是老话儿不是说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真是不一样的性质，但是骨子里一样啊，有点异曲同工。被骗的多了，学的也多了，眼力也会毒辣一些。所以，这叫交学费。” 　　小狼：“对头！就是这个意思。” 　　唐妙看着儿子，想了想，认真说：“姜城，给他钱。” 　　小狼：美滋滋。 　　章荷花和姜老憨都有点不舍得这五百块，但是到底是没说啥。钱不是他们赚的，老三和老三媳妇儿爱怎么给孩子花是他们的事儿，他们做老的也不好指手画脚。 　　唐妙虽然给了钱，但是也认真说：“小狼，妈妈觉得，古董这种东西水太深了。如果你要玩一玩，找个乐趣，陶冶个情操，我是没问题的。但是你想利用这个发财，我还是不太赞同。” 　　小狼正色起来，他认真的看向了唐妙。 　　而与此同时，小棠棠的小耳朵也一下子竖了起来。 　　唐妙：“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许多古董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要学习的也是一朝一夕可以学得到。纵然有一些人家学渊源，都学不到一二分皮毛，更不要说你这样的半路出家，纵然天分极高，也未必能够学会多少。在我看来，倒腾古董的人就是投机客。他们是把自己的身家压在自己的眼界上。可是，眼界这个东西，是能练习出来的吗？妈妈知道你想要做好，妈妈也是一样。我也很喜欢赚钱的快乐，但是这种快乐，是建立在我脚踏实地的基础上。而不是，靠投机。投机是最不稳定，也最容易败家的行为。所以我觉得，玩古董不要紧，但是要力所能及，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把这当成一种快乐，而不是一种赚钱的工具。因为如果你把他当做赚钱的工具，失望的时候就会加倍。就会不理智。一朝兴一朝败，多少人都栽在了这上面，倾家荡产。赚钱有许多种方式，甚至很多看起来不可思议又悬浮，可是就算这样，生意跟投机，就是不一样的。倒腾古董，这就是一种投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在这方面也比你妹妹灵光许多，我想，你听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对不对？” 　　一时间，鸦雀无声。 　　小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认真的点头，说：“妈妈，我知道了。” 　　顿了一下，露出小白牙：“谢谢妈妈。” 　　唐妙：“你认真记在心里就好。” 　　小狼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却不是一个听不懂话、不懂道理的。诚然，他是有些这样投机的想法，但是他妈妈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倾泻而下，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起来。 　　确实，他妈妈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有些事，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这一行真的这么好入，那些整天混迹在潘家园的人早就发财了，可是事实上，真的发财又有几个？更不要说他这种半路出家。 　　“妈妈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就去玩一玩，见识一下。” 　　小棠棠立刻补充：“我也是，就是去见识见识。” 　　唐妙是了解儿子的，看他记在了心里，也就放心下来。 　　小狼和小棠棠两个人吃完饭也不用人送，直接叫了出租车往潘家园去，现在已经有出租车了，小轿车看起来崭新铮亮的，能开出租车，这可是最体面的工作。 　　两兄妹都是第一次过去，有点小兴奋，觉得格外的开心。 　　司机大叔也是个能吹能侃的，一路上跟他们唠个没完，等到了潘家园，司机大叔还说：“我叫老张，以后你们叫出租车就叫我。” 　　小狼：“成。” 　　兄妹两个人一起往里走，今天是周末，潘家园人还挺多的，热热闹闹，生意人多，看热闹的人也多。现在是十月中旬，天气还暖和着，京北的十月，从来都是不冷的。 　　暖呵呵的，搁哪儿都人多。 　　兄妹俩转悠起来，这边有不少的地摊儿，也有一些店铺。问价的杀价的打瞌睡的，应有尽有。兄妹俩转悠了一大圈。小狼由衷的感慨，他妈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这种投机的事情，其实不适合他。 　　他一眼看过去，真的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看哪个都像真的，又看哪个都像假的。如果没有一定的知识底蕴，只靠买点东西就能发财，小狼觉得这一定是不可能得了。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小棠棠倒是看得开：“哥，咱们也别指望通过这个发财，就是见识一下啊。来都来了，我想买个书架，我们看看有没有吧。” 　　小狼：“行，走，咱们找一找。” 　　兄妹两个，一看就是个肥羊。 　　人靠衣服马靠鞍，现在出来做生意的，都还是注重几分体面的。大家倒并不是仅仅从衣着上判断他们是肥羊，穿戴确实不错，不过还有就是这两个人的精气神儿。 　　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孩儿，身上多多少少是多了几分气质的。虽然气质这种东西相当的虚无缥缈，但是他们还是觉得，眼下这两个小孩儿就是有的。 　　不过肥羊是没有错，但是如果说是大肥羊。大家又坚决地摇头，判断不可能了。毕竟，他们虽然个子都不矮，但是看脸还是能看出稚气未脱的。特别是小姑娘，感觉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家里就算是在娇惯着。能给的零用钱也是有限的。 　　所以两个人在这里还真是算不得十分显眼，两个人找了半天，也终于找到了一个摊子，还别说，卖这种东西的还真是不多。 　　“棠棠，这家有书架。” 　　两个人立刻凑了上去，摊主一看有人过来看，立刻打起精神：“两位看点什么？是看中书架了吗？两位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隋朝的东西。咱这市场，我是独一份儿，要不是家里缺钱，我都不会拿出来卖的。这可是我这摊子的镇店之宝。你看这花纹这做工就知道，这绝对是隋朝鼎盛时期的工艺。我……” 　　小棠棠嘴角抽搐一下，笑眯眯：“大叔，下次有人来，您还是别说隋朝了。” 　　摊主：“……” 　　她说：“隋朝没有这种工艺的，我不学历史，都知道这个花是民国时期国外引进的，早先咱们国内都没有的。” 　　摊主也不因为被拆穿了而恼羞成怒生气，他们做这行，不就是满嘴跑火车吗？他先头儿跟另外一个客人吹自家东西是西周的，谁知道那客人也是个内行，直接呲他“什么西周的，分明就是上周的”。 　　比起那个，眼下这个小姑娘语气还不错了，想也知道啊，要是真的那么值钱那么好，还会拿出来摆在小摊上？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嘿嘿，嘿嘿嘿，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你看啊，这花样多好看啊！再说，不说花样，咱们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红木。” 　　小棠棠：“……不是红颜色就是红木。” 　　摊主：“……” 　　还遇到个小行家。 　　“大叔，这个书架怎么卖啊？”小棠棠还挺喜欢这个书架的。有时候买东西就是这样，第一眼看中的，可能就是最喜欢的。再看其他的，总觉得不如第一眼，差了几分。 　　“我不管他是隋朝的还是昨天的，我也不管他是红木的还是普通的，您给我个实在的价钱吧。” 　　摊主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他是个卖东西的，当然看出来小姑娘是确实有意思要买的，虽说吹牛逼翻车，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要价。 　　“实不相瞒，这真是我家家传的，顶顶的好东西，我看你也是实实在在要买，这样，给你一个实在的价钱。五百！”他做出一脸肉疼的表情。 　　小棠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您好不实在哦。” 　　商场里的新书架，也不过就是五十来块钱，他这上来就是五百，小棠棠是真的觉得太贵了。 　　她摇头：“那算了哦，哥哥，我们走吧。” 　　“哎呀小姑娘，你这怎么还不还价就走了，买东西不就是一个拉锯的过程吗？你说对不对？你仔细看看，自己摸摸，稍微垫一垫都知道这书架多沉，真的，书架都是实木的，一点也不差的。这样，你给个合适的价钱。咱也不能问了价就走啊！” 　　姜若棠理直气壮：“我买一个新的最多也就五十啊，而且一样是实木的。” 　　“我这是古董啊！” 　　小棠棠：“骗人哦。” 　　她不是一个尖锐的人，语调十分的软软糯糯，虽然软糯里带着一丝丝清脆的少年气，但是却还是给人很柔软又孩子气的感觉。 　　摊主也笑了：“那你想多少钱？” 　　小棠棠想了想：“三十。” 　　摊主差点给她就地表演一个劈叉，他要五百，她就敢还三十！这小姑娘是跟谁学的啊！他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这肯定是不行的。小姑娘，还价可没有还价的这么狠的，我这可是真真儿的好东西。这可不是废品收购站出来的东西。” 　　小棠棠：“如果是废品收购站，我最多也就给十块了。” 　　她眨巴大眼睛，可真诚了：“我真的挺喜欢的，才愿意跟您还价的，要不然，我就去买新的了啊！纯新纯新的哦，可能还不到五十呢。我当然知道真古董值钱呀，但是真古董和做旧又不一样。” 　　摊主：“这真是太难为我了。” 　　小狼冷漠脸：“小妹，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新的吧，这做旧，我总觉得……” 　　小棠棠鼓了鼓小脸蛋儿，说：“小哥哥去边儿等我，我跟大叔讲价呢。我本来就挺喜欢的咧。” 　　摊主：“小伙子，你看你妹子真喜欢呢！咱可不能让妹妹失望啊！做男人，就该拿出魄力给家里女人花钱，这才是真男人。这样，你给加点，加点我就忍痛割爱了。” 　　小狼：“……” 　　摊主：“加点加点。” 　　“三十五。” 　　摊主嘴角抽搐一下，说：“小兄弟，你这加的也太少了，做男人，可不能这么抠。” 　　“我就是这么抠。”小狼：“三十五，能行就买，不能行我就把她拽走。” 　　小棠棠：“这狠心的哥哥。” 　　摊主：“这狠心的哥哥。” 　　小狼坚定：“三十五。” 　　眼看摊主还有新说点啥，小狼直接就拉住妹妹，准备走人了。 　　小棠棠：“大叔……” 　　摊主生生从小姑娘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可怜见儿，这什么穷凶极恶的坏哥哥啊！真是个可怜的小妞妞。 　　他赶紧的：“等一下！” 　　他作势痛苦的说：“三十五就三十五，我是看小姑娘真的喜欢，要不然，可不能割爱啊！” 　　三十五，也是有的赚的，他收的时候十二，捯饬了一下才十五。虽然赚的少了点，但是也很不错了。 　　“包送回家吗？” 　　摊主立刻：“那当然不包括。” 　　摊主拿出肉疼的表情：“我已经是亏本卖了，可不能再赔钱了，我这是完全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才出手的。小伙子啊，咱们可不能这么抠，要不然往后不好找媳妇儿的。” 　　小狼：“……” 　　“门口有送货的三轮儿，你们雇一个，不用多少钱的。” 　　小狼：“棠棠等在这里，我去找一个。” 　　小棠棠：“好！” 　　眼看小狼人走了，摊主赶紧麻溜儿的给小姑娘洗脑：“小姑娘看看别的有没有喜欢的！我这里可不少好的东西呢，你仔细看一看，真的不少像样的。喜欢的话，大叔给你便宜一点。” 　　小棠棠乌黑的大眼睛圆圆的，她四下看了看，这边还真是挺杂的，什么东西都有。 　　她拿起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雕花小盒子，摊主立刻：“这个是唐朝……” 　　小棠棠忍不住说：“大叔，这个做工很现代啊，而且油漆都能看出来是后上的，您说是唐朝啊。” 　　摊主：“嘿嘿，嘿嘿嘿。” 　　别看这小姑娘软糯糯的，还挺不好糊弄：“实木的，贼沉。你喜欢，给个价。” 　　他迅速张望，生怕小狼回来。 　　小棠棠：“两块。” 　　摊主故作肉疼，正要在往上拉锯一下，就看小狼已经领着车夫回来了，他果断：“行。” 　　小棠棠：“……” 　　小棠棠抱着小化妆盒，兄妹俩坐上了三轮车，小狼笑：“你这怎么又买了一个这个。” 　　小棠棠：“我看着挺好玩的，买回家放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恕我直言，这跟那个书架一样，就是个假货。”做工拙劣到，他这个十八线0经验外行都看得出。 　　小棠棠：“我知道呀，但是我挺喜欢的啊，而且又真的不贵，回去放一放东西也是好的。” 　　买东西，不就图个高兴吗！ 　　小狼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微笑，“也是，你高兴就好。” 　　两个人把东西买回了家，小棠棠说：“我觉得……哎呦。” 　　她被门槛儿一绊，手里的化妆盒就这样飞了出去，咔哒，摔在地上，碎了！！！ 　　小狼：“……” 　　帮着搬书架的三轮车师傅：“……” 第153章 袁大头 　　事情就是这样的猝不及防，快的像是一阵龙卷风。 　　这一刻，整个大院儿都安静了。 　　三轮车师傅已经不好多看现场的惨状了，他拿了车费，嗖一声的就出了门，蹬着三轮车飞快的离开。 　　果然，还没出巷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三轮车师傅默默的摇头，庆幸自己跑得快。 　　而此时，小棠棠看着自己今天刚花两块钱买的首饰盒，尖叫出声。 　　因为小棠棠今天休息，章荷花和姜老憨都没有去店里，加上保姆宋阿姨，三个人嗷嗷的从屋里窜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小棠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轻轻的把自己破碎的首饰盒扒拉了一下，目光呆滞的抬头：“没事。” 　　她当然不是因为首饰盒摔碎了尖叫，而是……她看着盒子下整整齐齐的大钱儿，再次抬头，说：“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这句话一出，其他几个人赶紧靠近，小狼探头一看，倒吸了一口气：“卧槽！！！” 　　怪不得，他就觉得这个首饰盒死沉死沉的，原来还以为是这木头太新了，还湿了才这么沉。但是，事实总是告诉他们，小样儿，你想的太天真啊！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就可以看到，首饰盒下面的底座，原来看起来是整齐的打不开的底座里，竟然藏着整整齐齐的四排袁大头。仔细一数，八十枚。 　　小狼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问：“妹，你多少钱买的首饰盒来着？” 　　小棠棠也跟他一样，眼里透着迷茫，她机械的软糯回答：“二块钱。” 　　一时间，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八十枚袁大头，现在至少可以卖一万开外了。 　　好半天，章荷花说：“行了，快给东西收拾一下。宋阿姨，你去给门关上。” 　　一万多，是很多了，但是在老姜家还没到吓到人的地步。就是，真的太吃惊。 　　盒子，是真的不值钱的破盒子，这下子摔碎了就能看出来了，有的地方都有点糠了，刷了一层漆看的不明显罢了，这个东西，以它实际的价值，顶多五毛钱。 　　所以说两块钱，摊主乐颠儿的卖了。 　　不过，现在看到底是谁吃亏，就很明确了。 　　小棠棠很快的把袁大头整理一下，统统抱到了屋里，姜老憨和小狼帮小棠棠的书架也摆好了，姜老憨左看右看，说：“这个书架，不会也能掉出袁大头吧？” 　　小狼哭笑不得，说：“爷，您说什么呢。刚才那个事儿，估计也就是一次了。” 　　姜老憨点头：“那倒也是。”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跃跃欲试的看着书架。小狼赶紧告诉他：“这可不是几块钱，是三十五买的，我跟小棠棠两个人打配合讲的价。” 　　他们俩配合超级默契了。 　　不过，讲价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姜老憨：“什么！！！这个破书架三十五？新的也才不到五十啊！” 　　小狼：“小棠棠开心的。” 　　这么一说，姜老憨也没话了，但是说摔一下书架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的，三十五呢。 　　虽然姜家也很有钱了，但是这样的意外之财总是高兴的，章荷花：“小宋啊，你去再买点菜，咱们庆祝一下。” 　　不过与此同时，章荷花也叮嘱宋阿姨，这个事儿千万不能出去说，宋阿姨保证的点头，承诺就算是回家都不提一句，她在老姜家工作了好几年，口风很紧，为人也可以，章荷花是信得过他的为人的。 　　因着这袁大头，老姜家真是乐坏了。而与此同时，姜城也乐坏了，迈克这几年稳定在他们这边订货。有些时候，甚至是“订制”。说的简单点，就是看中了国内廉价的劳动力。他们做的服装款式不复杂，也完全可以应付他们的需求。 　　姜城这边现在三条生产线，一直齐头并进，并驾齐驱。倒是没有哪个特别的不赚钱。所以姜城一直都将三条线看到一样重，对迈克也是淡定沉稳，不像是有些企业那样谄媚。 　　这个时候还不像后世，那些老外多少还是看不起人的，眼高于顶。像是迈克这样的，倒是表现的不明显，可是不明显，不是说他就是一个讲究平等的人，纯粹是因为，他本身还算是一个有素质的人。 　　本身的素质不允许他特别的失礼，不过许多的小地方，多少还是可以带出来的。当然，在姜城这边，他倒是没有如此。人就是很奇怪了，别人恭维他谄媚他，他反而觉得不太行。像是姜城这样就是把他当做一个很普通的合作伙伴，他反而觉得心里很舒服。对姜城也高看几分。 　　因为，只有牛逼的人才会如此。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换合作单位，就是看中姜城的厂子手艺好，不糊弄人。而且，他还偷偷的去姜城的那些服装店看过，生意都很火爆。 　　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慕强的。 　　所以，迈克这次来直接就找姜城了，他是早上到的，也没有倒一下时差，直接就换了一套衣服，领着几个随行的人一起来到了姜城的厂子。他这次，可是没打招呼直接过来的。 　　刚到门口就被门岗拦住了，虽然门卫也是认识这个歪果仁的，但是还是暂时让他稍等了一下，迈克和身边的几个人被拦住，没一点不高兴，反而是格外的高兴。 　　这说明，厂子的管理也过关，他当然高兴啊。因为每一年，他都要在这边定不少的货的。厂子里处处都管理的有条理，东西质量自然不会很差了。 　　几个人正在等待，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踩着一个奇怪的踏板，嗖一下的滑了过去。 　　迈克一把抓住了门卫：“么！” 　　门卫：“……摸？” 　　“么，什么！”他赶紧指向了不远处的代步车，眼睛激动的发亮。 　　门岗愣了一下，说：“你说代步车吗？听说那叫代步车，也叫平衡车。我们姜总可说了，稍后我们巡逻的时候也可以用。” 　　他很骄傲。 　　虽然来国内很多次，但是迈克的中文称不上好，不过，一知半解倒是也能听清楚了，只是他是听得清楚，门卫却说不清楚了。等见了姜城，迈克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姜城：“车。” 　　姜城故作不知：“车？什么车？” 　　迈克索性放弃自己的中文，赶紧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历练，迈克的中文没好多少，但是姜城的英文却突飞猛进，他的沟通早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两个人交流起来。 　　姜城：“这个是我们公司的专利，找别的公司代加工的，我打算推出一批。稍后，我的地批下来，我会大规模生产。这是一种新型又新潮的代步工具。巴拉巴拉。” 　　姜城成心忽悠迈克，他不相信，迈克不动心。 　　而事实上，迈克真的好动心，动心的都要疯了。特别是在试用了之后。他跟几个随行人员都纷纷试了试，这一试用，就撒不开手了。怎么说呢？可能是环境的关系，他们都比较喜欢冒险一点，没一会儿，熟悉一点，就开始试验十分惊奇的动作了。 　　他们这样三四十岁的男人都喜欢，可以想见，那些小子该是喜欢成什么样子。 　　迈克：“好，真的好！” 　　他一把握住了姜城的手：“姜，我最最亲爱的姜，作为你诚挚的朋友和伙伴，第一批，一定要让我订购。” 　　姜城：“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一直都很愉快，我当然也是愿意的。”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专利转让问题？” 　　姜城：“？？？” 　　迈克：“如果你愿意……” 　　姜城倒是没想到，迈克不仅仅看中了他们的东西，甚至想要把专利也买走。他是知道的，这就相当于杀鸡取卵，所以事情又胶着了。 　　姜城是要考虑的，迈克也着急，虽然知道做生意不能着急，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在京北，迈克是很怕消息走漏的。所以一直都心不在焉。 　　而迈克的几个老朋友也都暗暗的观察他，想要看看这老小子又想干什么。 　　要知道，在国内加工服装，这可是让迈克节省了不少钱也节省了不少事儿，虽然事情不大，但是却得到了许多家老一辈儿的夸奖。所以，很多人都盯着他呢。 　　这么鸡贼的人，就得多盯着。 　　而与此同时，姜城也和家里人说了迈克想要购买专利。 　　他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倒是小棠棠听了之后，轻声说：“我觉得，可以卖。”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她，不可思议。 　　小棠棠冷静又理智：“平衡车不是一个技术特别复杂的项目，以前没有，是因为很多人想不到。但是我敢说，第一批平衡车一上市，只要是大的公司，有自己科研团队那种。他们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一定可以研究明白原理的。那个时候，你觉得他们还需要购买什么专利吗？难道我们还能去打这个跨国的侵权官司吗？而且，谁也不能证明，自己的脑洞别人想不到。所以这个东西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仿造。” 　　姜家安静下来。 　　他们不是搞技术的，自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小棠棠这样一说，其实还是让人很沉闷的。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更好。 　　“果然老外就没有好东西。” 　　“所以迈克既然提出要买专利，说明他为人还算是可以的。而且，我想他们家不是做这行的，没有科研团队，如果真的组织起来一个这样的团队，就不是十天半个月了。而且费用会难以想象的大。为了赚钱，他也会更加乐意买专利的。”小棠棠竟然难得的很懂，她不懂做生意，但是她懂技术啊！所以，也是能够分析出来的。 　　“看来是我们没有想好。”姜城感慨。 　　唐妙笑：“没什么想好想不好的，有那个时间不如想一想怎么谈能争取到最大的利润。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断的往前走，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其实还真是我们想当然了，仔细想想也是，衣服没有时效性。但是他如果想卖平衡车，那么为了挤占市场，肯定需要快上加快。我们这边虽然人工便宜的，但是路上耽误的时间长，这就不符合他们的原则了。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问题，进而跟你买专利，可以看出来也是个精明人。” 　　姜城笑：“不精明怎么可能一趟趟的来呢。” 　　他沉吟一下，说：“既然这样，我就知道怎么谈了。不过，棠棠，这件事儿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小棠棠反问：“什么影响？科研所吗？没有的。我自己的东西呀。如果你担心，我明天去问一问。” 　　科研所这边确实没管，主要是，这并不是姜若棠工作相关，专利在人家自己手里，他们瞎掺和，这算是什么事儿。而且，他们都是搞研究的，姜若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技术含量不高的时候，就是很容易被仿制的。 　　特别是，那些人还是一直不怎么有底线的老外。 　　“你们卖了，不会不给咱们所里捐了吧？”方教授笑着问小棠棠。 　　小棠棠：“那怎么可能呢！该捐还得捐呢。” 　　方教授：“那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去工作吧。” 　　姜若棠来所里的时候，人人都觉得这小姑娘太小，未必真的行，但是事实上，她还真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不过才来一个半月，就已经取得了一个不错的小进展，她的一个改动与修正，解决了他们一直以来很困扰的一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他们也不觉的姜若棠就是比自己牛逼多少，但是工作起来，却又处处的落了下风，真的完全不如小姑娘。她就是可以看到许多他们看不到的问题。 　　连陈教授和王教授等几个研究所的老教授都忍不住在背地里跟方教授说：“原来觉得，勤奋是可以弥补天赋的不足的。但是王前进和姜若棠让我们完全看到两个极端。就是如何勤奋，也是不如有天赋的人。” 　　姜若棠在研究所的时间最少，但是贡献却一点也不小。 　　可以说，别人天天在所里忙，也未见得有她的成绩。当然，不是说勤奋不好，勤奋有勤奋的工作方式，在一些工作上也是很有用的，但是有天赋的人，还是太让人羡慕了。 　　别说几个教授都觉得姜若棠厉害，连王前进都把这个小师妹当成了偶像。 　　小棠棠动手不方便的，他都会主动帮忙，相处的倒是不错。 　　小棠棠回到了工作单位，就立刻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于外面的事情，自然有她爸妈处理，而这个时候姜城和唐妙也和迈克进入到了第二轮的磋商，所谓做生意，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唐妙不是没想把其他企业拉到这个局面中。但是她却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她想到了小棠棠的话，迈克愿意购买专利，是因为他们公司不是做这个的，他们要组织一个专家团队很麻烦。而且，费用特别大，未必就比购买专利更省钱。倒是不如现在一劳永逸。 　　可是，其他的公司就不一定了，如果是机械公司，这种公司大多都有自己的科研团队，他们拿到样品拆卸，相信仿制并不是很难。所以在这样隐秘的小想法里，姜城和唐妙悄无声息的不外传，而迈克更怕别人跟他抢，自然是绝对不会说的。 　　这件事儿竟然诡异的瞒了下来。 　　也是好在，迈克和姜城他们服装厂一直都有业务往来，要不然，早就被人发现端倪了。 　　就在两个人洽谈的时候，姜城甚至把平衡车都收了起来，双方心照不宣等到有了结果才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虽然博览会是好几天，但是迈克只去了开幕当天，之后就泡在姜城这里了。 　　他现在看姜城，就是行走的人money。 　　迈克不是博览会唯一的服装企业，其他还是有的，但是因为迈克的不断缺席，大家都嘀嘀咕咕，反倒是没有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博览会。作为这一次的参展商，新荣女装一开始就十分的气势高昂，蔡明虽然额头撞了一个大包，像是寿星公似的。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他出来乱窜。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行，也觉得自己就要发达了。 　　一山不容二虎，这一次，他一定可以把lt女装打趴下。 　　但是这又是他自己的想法了，他觉得自己是二虎中的“一虎”，可是人家lt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儿。我们厂子七千人，你们厂子才两千人，大家就不是一个量级啊。你贸贸然就拉到平等的位置上，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新荣这边想的可好可好了，他们这一次，一定可以在博览会上大放异彩，拔得头筹，就像是当初的lt。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们接连几天，就没有……开张。 　　要说蔡明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憨批，既然都已经要来博览会了，自然要注意一下品质。可是他就是没有这根弦。只在图案上做文章，所以折腾来折腾去，竟然几天没有开张。 　　整个展览会不小，可是七八天没开张的，还仅此一家了！ 　　仅此一家。 　　大家看着刚开始嘚瑟的像是彩毛鸡似的，现在像是战败的公鸡似的蔡明，都默默的鞠了一把同清泪。 　　真的，第一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惨的！ 　　真是，太惨太惨了啊！ 　　蔡明：问题出在哪里呢？我去拜一拜？ 第154章 事业啊 　　憨批蔡明十来天不开张，姜城这边已经谈好了专利转让和一些相关的权利。 　　还别说，双方的进展真是十分的好，大家都赚钱，自然是你乐我也乐了。既然生意谈好了，就到了每次来都要进行的——美食之旅。 　　这是迈克最期待的项目，当然，他们国外也是有中餐的。但是吃起来感觉特别不同，不行不行的啊！只有在这边，才能吃到地地道道的中餐。说实在的，要不是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他都想为了美食留在这边。 　　真的，人生最美好的地方就是一口吃。 　　吃好了，人生才是真的快落！ 　　他每次来都知道，自己下一次来要很久，虽然不一定是两年，但是总归要很久，所以每次都好怕自己亏了，疯狂的吃吃吃。只是吃的多了，难免有些积食。 　　姜城：“……” 　　哪里用专门带他去吃肉，这位自己就很主动了好吗？每次来这边待二十几天不到一个月，他就会生生胖一个尺码离开，下一次来，又是瘦的，然后周而复始。 　　只是，吃胖了没有关系，吃多了的感觉实在是有点难受啊。 　　姜城顺势：“走，给你分享点好东西，保证你喝完舒服。” 　　迈克：“！！！” 　　惊喜！ 　　基本上，每一次姜城都能给他惊喜就是了。 　　果不其然，看起来简简单单的茶叶，喝完都是很快的舒畅起来，原来积食的感觉也不见了，十分神奇。 　　“这个，卖？”迈克问了起来，也不怪他这么问，生意人嘛！ 　　姜城摇头：“不卖的，不过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些。一般油腻的时候或者夏天燥热的时候，喝一点还是很舒服的。” 　　听说不是卖的，迈克生出了一点点的遗憾。不过虽然遗憾，倒是没觉得有太多感受。毕竟，这跟平衡车不一样，平衡车是立竿见影可以让人看中的东西。但是茶叶这种东西，就是要慢慢的品味，不是一朝一夕。而姜城也没打算立刻就有什么效果，他本来也是打算慢慢来。太盲目的冒进，扯到o就不好了。 　　迈克在这边读过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旅程，等他往回走的时候，姜城这边第一批平衡车已经在三天前出发，奔向遥远的大洋彼岸了。而第二批也正在紧急的赶工中。 　　迈克定了三批货，每一批两万台平衡车。这三批货是他回去就要立刻推向市场的，而三批货结束，他在国外的工厂差不多也可以出货，然后就不用依赖姜城这边的货源了。 　　虽然价格比他理想中的贵了一些，但是并不让他伤筋动骨，他相信自己这一次的眼光。 　　果不其然，迈克这一次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不，如果说没有错，也是错的。还是有错误的。错误就是，比他想象的更加火爆，他第一批的平衡车两万台一推广出来，不过三天就疯狂卖光了。 　　他们国家的年轻人，更喜欢这样方便又带着一点点冒险的代步工具。他们甚至可以将平衡车玩出新花样。 　　这一下子，迈克真是有喜有忧，喜的是他很有先见之明的一一下子定了三批货，并且买下了平衡车的专利。至于忧，他也是忧愁的，他当时不该谨慎只定了三批六万台，他当时怎么就不再多一点呢。这东西太好卖了啊！ 　　不过好在，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紧紧的催着自己这边的厂子，疯狂的赶货。就在这时，姜城他们的第二批货到了，总之，迈克这边赚的盆满钵满，姜城又何尝不是呢。 　　这三批货加上专利转让费，生生让姜城赚了五百万。 　　姜城他们服装厂的利润也不小，可是要说两个月的功夫就达到这个收益，那是坚决没有的。当然，这样杀鸡取卵的事儿，没有也是最好的。 　　不过由此，姜城倒是看出来了，知识和科技，真是可以带来无限的金钱。 　　姜城说到做到，他按照原定计划给科研所捐赠了一批平衡车，一共五百台。其实他们科研所的工作人员也才不到二百人，但是他们怎么分配，姜城这就不管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还是以lt服装的名义给科研所捐款了五十万用于研究。 　　这一手儿可真是给科研所震了个够呛，这年头哪儿有老百姓给他们捐钱的啊，他们都是等待财政拨款。说实在的，有时候真是缺钱。可是姜城他们还是指名道姓的要捐给他们。这真是让人错愕又感动。 　　别看姜城是捐钱的，可他捐钱也进不去什么科研所呢。 　　好在姜城也不要进去，他只是真诚的跟负责的同志说：“捐这笔钱，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女儿就在科研所工作，他们这些人的辛苦我晓得。我知道他们这些人付出的努力。我一个小人物，我只希望，能够通过我，让他们可以更顺利的研究，而不要被许多的俗物烦扰。也许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总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和我妻子响应国家的号召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不管是为了我女儿，也是为了感谢，我都希望咱们变得更好，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在不断的进步。而这些进步，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做不到什么。但是，谁让咱赚了点钱呢！自己省一点没关系，能真的做一点点事，把钱花在有用的地方，我才觉得满足。” 　　姜城是会说话的，一番话说得负责这件事的同志眼眶都红了。 　　他看姜城，也真是像看见了亲人。要是老百姓都这么想，那么他们这个国家一定会腾飞的更快！ 　　姜城笑：“我闺女都努力，我也努力，努力多赚点钱，不定还能多帮帮忙呢。” 　　“姜城同志，你真是个好样的！” 　　因为这次捐款是捐给科研所，所以连一个正式的奖状都没有交给姜城，负责接洽的同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姜城却相当的坚定：“我本来也不是图这些虚的东西，没有也是没有关系的。” 　　虽说姜城唐妙什么也没有得到，lt服装厂也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姜城明显的感觉到，他申请新地的手续加快了，当然，原来也不慢，但是正常一步步下来，总是需要时间，现在却明显更快。 　　他和唐妙猜想，应该是捐款的事情导致的。 　　不过，两个人只将这当做意外的好事儿，因为他们捐款真的是没有想要图什么虚名。 　　这次手里这块地，他们原定是为平衡车准备的，但是因为后期的一些其他问题，这件事情就只能作罢，不过土地已经买了也走了手续，他们都没有放弃。姜城和唐妙打算把这里打造成第二家百货商场。 　　虽然这个位置不是最中心，但是也不差了，而且距离他们服装厂不算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步行二十来分钟。而因着服装厂效益好，职工手里有钱，就舍得花钱，所以这边被带动的也渐渐的繁华了不少。人多了，百货商场就不会吃亏。而只要有人，生意就会一点点的旺起来。 　　他们沪市的lt百货商场是真的让姜城和唐妙看到了百货商场的潜在能力。 　　姜城这边土地的手续办好了，姜城就准备启程回临城了，他们现在太忙，甚至不是每一年都回去，像是去年，姜城就没有回去。不过这一次回去，姜城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他打算在向阳屯办一家茶叶加工厂。 　　也许在许多人看来，向阳屯是一个又穷又差的地方，但是在姜城和唐妙心里，这里却处处都是宝，他们可以过上好日子，最开始就是依赖于向阳屯儿的大山。 　　听说姜城要回去，姜老憨就坐不住了，他可是也是小一年没回去了，京北虽然好，但是有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自己的老家。毕竟，那里是他们生长的地方。总是有割舍不下的情谊。 　　最后，定了下来，姜城带着姜老憨和章荷花一起回老家，当然，同行的还有两个办公室人员还有一个律师。 　　虽说和迈克的事情十分顺利，但是唐妙也明确的意识到，他们公司想要发展得好，法务部门也是不必可少的。不然一旦遇到侵权或者其他的事情，就很麻烦了。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 　　说来也巧，姜城和唐妙招聘，还真就招来了几个大神，并且是唐妙的校友，也就是顾景云的同窗兼好友戴宁。这货真的辞了原有的稳定好工作，直接来了他们lt。 　　像是这一次回临城，就是戴宁陪同的。 　　戴宁也是临城人，他还是顾景云的高中同学呢。也正好回家。他们没有坐火车，反而是一路开车回去的，不过也不比火车慢。现在火车可不像是许多年后，火车提速，会快很多。 　　但是现在和汽车也是不相上下的，而火车人多，所以他们还是愿意自己开车，这样方便很多。 　　姜老憨和章荷花还没出发，两个人就忙忙碌碌的准备起来，虽然姜老憨这边没有什么亲人，但是章荷花可是有的，她弟弟还在呢。虽说章荷叶现在过得也很好。但是当姐姐的也是挂念弟弟的。 　　章荷叶当初一家去了县里，也算是走对了这一步，干的相当不错。 　　后来，他们又带着一腔热血去了市里，现在章荷叶两个儿子已经分开，不在一起做小推车卖吃食的生意了。章荷叶老两口跟着大儿子过，大儿媳有手艺，章老大和媳妇儿两个人开了一个餐馆，不大不小，二百来平，雇了六个服务员。 　　至于章老二，他开始拿货摆摊，毕竟，当初的小推车吃食也都是大嫂做厨子，他总不能一直占老大的便宜，这样下去，兄弟感情也会磨少。所以去了市里之后，两个人就商量好了分开。 　　他每天把孩子送到他爸妈那边，然后出去摆摊，跑的勤快一些，也是不错的。至于他媳妇儿还在糖厂，只不过糖厂生意不如以前了，她每周都能休息两三天，赚的不多，但是放了假她就回来帮着章老二摆摊。夫妻感情也很好。 　　章荷花准备了许多东西，章彩虹又送过来一些，作为章家的大女儿，她哪里不想爹妈？只是她有工作，已经是质检部主任，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只能买了许多东西让章荷花捎回去。 　　“姑，你跟我爹娘说，我在这边都好。” 　　这个时候，章彩虹又叫姑了。 　　章荷花：“这还用你说？” 　　“姑，我给我爹娘准备了点私房钱，你帮我给他们……”章彩虹可真是一点也没管这可不仅是自己姑姑，还是自己婆婆呢。 　　章荷花真是让这大儿媳愁死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点着章彩虹的额头说：“你这猪脑子，你当着你婆婆给你爹娘东西也就罢了，还专门让婆婆送，你说就是我吧？要是换一个婆婆，还不给你腿打折了？你说你脑子怎么就这么愚钝呢！我真是愁死了。现在想一想，真是亏得让你们夫妻跟着老三夫妻干，总算是不能让你们吃亏，要不然就你这样的，出去让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好在我三个孙子孙女儿不像你们这对蠢货夫妻，比较像我。要是真是像了你，那还不完犊子？” 　　章彩虹让章荷花骂了，也不恼火，只是笑。 　　她小时候就常听她爹和她娘说，她姑姑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她也就习惯的紧哩。 　　“您不还是我姑吗？” 　　章荷花险些一口背过去：“你这蠢货还顶嘴。” 　　再看她也就是那么个没心眼儿的样儿，还说得了什么？ 　　算了算了！ 　　她说：“给我吧！” 　　章彩虹立刻将自己的钱递了过去，章荷花这一看，又是无语了，她又说：“你说你就不会找个信封装一装，不行你随便找个东西包一包也好啊！你就这样大大咧咧把二百块钱给我。你是不是怕我不知道不生气啊！哎呦喂，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蠢媳妇儿。” 　　王巧和唐妙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都听到了。 　　王巧缩缩肩膀，说：“真吓人。” 　　唐妙：“也还好。” 　　王巧崇拜的看了唐妙一眼，心说：谁跟你一样胆子大啊！都敢跟那蓝眼珠子的人说话！ 　　俩人站在院子里光明正大的偷听，章荷花又开始呲章彩虹了：“你说你给你爹妈钱，还偷偷摸摸的干嘛？孝敬爹妈是应该的，你都不在他们身边了，还不表现的多一点，让人家怎么想你？你两个弟弟知道你的性子，你两个弟媳妇儿呢？人家可没怎么跟你相处过。你咋能这么蠢？既然要给钱，你就光明正大的给，得让人知道你给钱了。让人知道你不是个白眼狼，你是个好的！你偷偷摸摸的给，谁知道？” 　　“我不是想着他们可以有点私房钱……” 　　“呸！你爹妈的性子，怎么可能吃亏？你爹打小儿就是个熊的，你娘是外柔内刚。他们不能吃亏。真是给钱都不会给，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让驴踢了。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 　　章荷花真是让这儿媳妇愁死了，他看了一眼窗口，叫：“老二媳妇儿老三媳妇儿，都进来吧。” 　　王巧嘿嘿嘿。 　　章荷花白了她一眼，骂：“就你精，说吧，你是不是也有事儿。” 　　王巧小声对手指：“我我我……” 　　她也想捎点东西来着，但是又不敢了。 　　章荷花：“要给你娘家什么？痛快的！” 　　王巧跟娘家处的不是很好，但是出来这么多年，她回去的也少，也就是每年过年邮寄一点年礼，正好这次婆婆回去，她琢磨也是捎一点东西回去。 　　虽然处的不好，但是总算是给她养大了，也没有为了钱给她嫁给会打人的鳏夫。她原来看了章彩虹和唐妙，觉得娘家很差很不甘心。但是自从她进了城，看多了，王巧慢慢倒是放下点了。比起很多人家，他们家爹娘真是可以了。多少人家女孩子过的更是差。他家，最起码没太苛待他，不过就是干活儿而已。这点，王巧还是感激家里的。近的时候只想着彼此的不好，反倒是远了，她能多少体谅一点，而她爹娘每次来信，也没怎么提过要钱，大多还是关心的。 　　这样王巧心里还是熨帖的，好像距离远了，彼此都会觉得对方好了。 　　“我、我、我准备了一百块钱。” 　　她又说：“还有一些衣服什么的。” 　　姜老二是厂里职工，可以优惠买到瑕疵的服装，王巧买了一些，这次就琢磨着带回家，反正不说是瑕疵品，也看不出来的。 　　章荷花：“把你们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统一放在车子后备箱里。有什么事儿，你们就给我直接说，再跟耗子似的给我叽里咕噜，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是！” 　　就这样，姜城一行人就这样直奔着临城去了，而向阳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大的变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谁家有个自行车，已经是最体面的日子。偶尔路过姜家的老房子，那老房子摇摇欲坠，破破烂烂。大家也会想，老姜家人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京北过啥样的日子呢？但是想来想去，又觉得没得多想了。 　　想不来。 　　也许，可以顿顿吃肉吧。 　　不知道！ 　　不过，考上大学改变命运，这在向阳屯是最最直观的，他们向阳屯儿的孩子，是最爱学习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小伙伴在京北是怎样读书，但是他们知道，读了书，读好书，就可以离开这里，走出这里，去过很好很好的日子。 　　这个信念，一直支撑他们！ 第155章 回乡 　　“老婶子，出门买菜呐。”邻居王大娘看到隔壁的章大娘提着一篓子菜往回走。 　　这章大娘不姓章，她是夫家姓章，大家就叫一声章大娘，现在都是这么个叫法。 　　“你家开饭店，你过去拿点得了，这咋还出去买菜，也太不会过了。”说实话，王大娘是有点看不上章大娘一家的。明明是乡下的泥腿子，进了城反而比他们过的好，哪里让人心里舒坦？ 　　章大娘一看就是个绵软的，所以王大娘隔三差五也呲一两句。不过章大娘倒是每次都不怎么搭理她，偶尔也是给一个软钉子。可就算是这样，王大娘还是觉得自己是占了上风的。 　　当婆婆的都不能当家，还嘚瑟什么啊！ 　　真是给当婆婆的没脸。 　　“大孙子想吃小菠菜包子，当奶的哪里不满足？再说，也不过就是一点菠菜，算不得什么，也没几个钱。”章大娘故意这样说，她知道越是这样说，隔壁的王大娘越生气。 　　“呵呵，那倒也是，你们家可是有大饭馆的人。可跟咱们这些平头……” 　　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按喇叭的声音，他们这条街没住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最富裕的，差不多就是后搬来的老章家了。不过他们家也不过就是一个小院儿，一大家子，挤挤巴巴的。 　　虽说是知道他们的钱都用在买那栋大一点的房子做买卖，可是王大娘还是觉得那饭店也不见多赚钱，马马虎虎。 　　这突然出现喇叭声，吓了她一跳，赶紧躲到了路边儿。 　　她小意的望了过去，就见还是两辆车哩。两辆车按完了喇叭，没继续开，直接停了下来。王大娘和章大娘一齐看了过去，都有点纳闷。 　　车门打开，司机位置下来的，竟然是一个老太太！ 　　她时髦的卷发盘了起来，红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个小皮衣，竟然跟电视剧里面那摩登的时髦女郎一模一样。 　　王大娘：“我的个乖乖。” 　　章大娘：“我的天老爷。” 　　再一细看，她手里的菜篮子咔哒一声掉在了地上，小菠菜散了一地。章大娘指着这时髦的老太太，结巴中透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大姐？？？” 　　章荷花微微一笑：“弟妹。”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前年，那个时候没觉得差距这么大啊！不过她不知道，章荷花临出门才烫的头呢。都回老家了，怎么可以不显摆一下？ 　　不能显摆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所以，小棠棠爱显摆这个毛病，十有八九是像了她了。 　　“章荷叶呢？这王八犊子在家？” 　　章大娘立刻：“走走，老头子在家呢。” 　　她原还觉得都是城里人了也差不多，但是现在看起来，首都和一般城市还是不一样啊！看看荷花这打扮，再看看她这打扮，明明她还比人家小。这生生看起来像是她阿姨。 　　“快快，快来家。”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行还不少人。她三外甥更是体面的就要认不出了。 　　他们这么些人一进门，就显得特别局促了，姜城：“戴律师你家住在这边吧，小程，你送戴律师回家看看。戴律师，你明天直接去宾馆找我们？” 　　戴宁笑：“好的姜总。” 　　另外两个助理也识趣儿的说要在临城四处转转，跟着一起离开。 　　这一番操作，简直让章荷叶和章大娘目瞪口呆。 　　章荷叶可是一出来就听到这个，他沉浸在“戴律师”里，他结巴问：“咋还有律师？” 　　他原先可不懂这些，现在家里买了收音机，常听的一个台有个张律师讲法，他贼爱听呢！所以对律师，就很憧憬了。 　　“我打算回家乡办一个厂子，带个律师方便办事儿。” 　　章荷叶老两口：“！！！” 　　“办、办、办厂？你们要回来办厂？”章荷叶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一点幻听。 　　姜城笑：“对，不过这才是开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定下来，最终会不会成，还不好说。” 　　姜城是看了，很多事情，真的未必就如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话也没有说的很满。 　　“这不我回来工作吗？我娘就说想您了，也一定要跟着回来。”姜城含笑说，只是还没咋地就招来一脚，佛山无影脚。 　　章荷花：“谁想这家伙？我不过就是想念这山山水水，想回来看看罢了。” 　　章荷叶：“嘿嘿。” 　　他大姐还是好啊！ 　　章荷花四下看了看，问：“最近怎么样？” 　　章荷叶：“我还好，就是有点闷。老大的店里和老二的小摊子都用不上我们，我们老两口就是在家里收拾个家。你说人还真是奇怪，原来整天干活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闲下来了，反倒是觉得哪里都不适应了。大姐，你们家小卖部干的怎么样？” 　　章荷花：“且不错呢！现在一个月差不多七八百了。” 　　章荷叶夫妻：“我的天。” 　　这数字，简直想都不敢想。 　　姜城：“我这边厂子干起来，舅舅来我厂里。” 　　姜城含笑：“到时候您帮我盯着。” 　　章荷叶：“！！！” 　　怎么办，脑子有点眩晕！ 　　因着章荷花夫妻和姜城的到来，章老大和章老二倒是都提前收了工过来，姜城原本就打算出去定一桌，不过却被章老大拦住，自家都有饭馆，出去吃像什么话。 　　一家大大小小就齐聚了章老大的饭馆，姜城左右看看，这边倒是还可以，干干净净的。 　　章荷花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大部分都是给章荷叶他们老两口的，也有一些小辈儿的，不过不多。章荷花可不是那种管事儿的，自己亲弟弟照拂着，小辈儿都过的也不差，她还管啥？ 　　要是真的太差太差，她自然会帮衬一点，但是都不差，她是不多掺和的。 　　眼看大家都在，章荷花把二百块钱掏出来递给了弟妹：“给你。” 　　章大娘：“！！！” 　　她接连摆手：“这这这，我可不能要你的钱。” 　　章荷花翻白眼：“你们娘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蠢，什么我的钱？这是你闺女的，她让我捎给你。彩虹那边忙成了狗，没工夫回来，这不正好看我过来吗？就让我捎给你了。” 　　章荷叶：“胡闹，她给我们什么钱。家里三个孩子呢。也不知道攒点钱，三个孩子都念书好，还不得往上念？现在不多攒一点将来怎么办？” 　　章家几个人都点头，这话倒是没有错。章彩虹家三个孩子都差不多大，还不能分散了。 　　章荷花：“当儿女的给你就受着，想那么多作甚？他们只要勤快一点饿不着。” 　　捎都捎来了，肯定是不能退回去，章荷叶点点头，章大娘把钱装了起来。 　　两百块，这么些钱，她觉得自己手都颤抖。 　　“表哥，首都是啥样啊？”章老二问了出来，他们家哥俩跟姜城正好岔开了。他哥是姜城的表哥，他是姜城的表弟。 　　姜城笑了笑：“跟临城差不多，不过繁华许多倍。你有兴趣？” 　　章老二摇头：“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不过也没想在那边。我爹娘都在这边，我不想走远了。” 　　他们家和别人家还不太一样，别人家一大家子总是有摩擦，但是他们家绝对没有。这也是以前的生活造成的。章荷叶和两个儿子都是猎户，做猎人，看着过的不错，有肉吃。但是也危险啊！多少个老猎人都折在了山里。他们爷三个，互相帮衬，互相依靠这才渡过了一个个大小危险。 　　这样的感情，比一般父子还深了不少。 　　“我大姐不在这边，我爹娘就我们两个小子在身边，我要是再走了不合适。再说，我在这边也有家了，要是去了外地，总是还要在拼搏。一个不熟悉的环境，想一想还挺打怵的。” 　　姜城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没什么对错，只看自己的选择。 　　“那如果你们不忙，就来京北看一看。” 　　“好。”章家两兄弟异口同声。 　　姜城并没有住在章家，他们住的地方都不大，姜城在市里的招待所定了房间，大家都住在那边。虽然到来的第一天主要还是走亲戚，但是第二天姜城就恢复了工作。 　　小程开车送章荷花和姜老憨去了向阳屯儿，从市里过去，路程要三个多小时，接近四个小时，路况也不怎么好。不过姜老憨和章荷花还是坚持要过去，老三在忙，他们在市里也没什么好逛的。自然想回去看一看。 　　说到底，还是在村里过的舒服。 　　章荷叶一听，也领着媳妇儿一起跟了上去，他们也好久没有回去了，城里住着虽然好，但是这感觉总是闷得慌。好在最小的孙女今年都上了学，他们也没什么心思，索性一起了。 　　小程开车将四个老人家送到了向阳屯，市里到县里的路还好，县里往镇里走，就颠簸不少，不过倒是不像是有的地方那么差。虽然姜城他们一直都说老家挺穷的。但是小程觉得，其实也还好。真的穷不穷，要分怎么看。向阳屯在饥荒的时候都没怎么饿死人，可见这地方还是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 　　像是自然灾害那阵儿，他们屯子可是死了三分之一的人。 　　而且，别说是走车了，就算是驴车进村都费劲。有时候好与不好，真的只看一个比较。一路上，章荷花回味往事，小程偶尔搭句话，章荷花点头，这话小程说的倒是没有错。 　　那个时候真穷啊，觉得自己穷死了。可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更穷更惨的。 　　车子顺利的进了屯子，此时村里正在秋收，双抢干的热火朝天。 　　只不过，跟原来的双抢比，现在可是不同了。 　　原来是给公家干，现在是给自己干。格外有精神头。 　　虽然累，但是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自个儿的，可不就高兴的紧。就算是累，也是有劲头儿的。而且，眼看着就剩一点点，再有半天也就差不多了。 　　正热火朝天呢！就看一个小轿车进了村。 　　大家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儿，他们村子可从来没有小轿车来过，村里最体面的就是村支部的一台拖拉机，可就这样也是怎么都不舍得用的。 　　小轿车？ 　　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村长，村长！”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村长也在自己地里忙活呢！农村就是这样，就算你是村长，也不能不管自家的活儿。总是要吃饭的。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镰刀，麻溜儿的走过去，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小轿车。 　　车子停下，章荷花和姜老憨下了车。 　　“这是谁啊？” 　　“咋还有城里人来？找谁的？” 　　众人议论纷纷，要说吧，你的朋友不一定将你记得深刻，但是你的仇人一定是将你记得深刻的。陶老太嗷了一声，叫：“章荷花！！” 　　章荷花呵呵：“陶老太，你这么大声，是吓唬谁呢？” 　　众人：“……” 　　这还真是……章荷花？ 　　想到村里有名的泼妇章荷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让人吓到了下巴，不敢置信。 　　这是多么惊恐的现实。 　　章荷花：“怎么着？我才走了几天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认识人了？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村长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他结巴：“还还还、还真是你啊。” 　　再看她身边是姜老憨，好悬，姜老憨没有什么变化。 　　你说姜老憨如果也变化了，他们才是真的要懵逼了呢。只不过，很快的，村长就想到，姜老憨也是走了好几年的人，他没有变化，其实就是最大的变化啊！人家根本没咋老啊。 　　“你们咋回来了？” 　　姜城的事儿还没谈妥，章荷花肯定是不多说什么，她说：“我三儿来市里办事儿，我想着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回来看看，顺便住几天。” 　　村长：“你们那房子不能住人的……” 　　都成危房了，可不能住人，太不安全了。 　　章荷花：“我晓得，我住老三那边。” 　　当初姜城的房子，还是盖得很像样子的，打扫一下就能住人的。 　　村长：“对对对，你们家老三那个房子不错。你这次回来，是常住？” 　　章荷花摇头：“哪儿能啊，能住个十天半个月就不错了。我那小店铺放不下。” 　　“你给你儿子看店？” 　　“哪儿啊，我和老憨自己的店，老三看我们没事儿……” 　　大家的眼珠子一下子凸出来了！ 　　天老爷！章荷花和姜老憨都有自己的店铺了！！！这外面得是啥样儿啊！不过又一想，哦哦，也不让人意外，章荷花这么泼辣，出去也不让人吃亏。他们可不好说了。 　　“你们开的是啥店啊？” 　　“就一小卖部，供销社那样的，不过不卖衣服和电器。” 　　章荷花回来可就是为了炫耀的，她哪有不说的道理，一会儿功夫身边就围了一群人，不仅如此，还有人跌跌撞撞的挤过来。秋收？不重要啦！ 　　就剩这么点活儿，随随便便就干了。 　　但是，听城里的热闹，可不常有。 　　其中一并冲过来的还有王巧的老娘，章荷花一眼瞅见她，说：“等会儿你去我家，你家王巧给你捎了东西。你这闺女可真行，真把我当成不花钱的邮递员了。” 　　王巧娘：“！！！” 　　她震惊的看着章荷花，不敢相信她闺女这么大方，因着大闺女的事儿，她闺女一直对家里有意见，原来在向阳屯儿的时候都来往不多。这走了，还捎东西？ 　　王巧娘懵逼的不行。 　　不过更让她懵逼的是，王巧真的给她捎了东西，十来件衣服，男款女款都有，除此之外，还有四罐子麦乳精，还有一点抗放的点心糖果。王巧娘还从没喝过麦乳精，虽说现在是比早些年强了不少。可是他们老农民，吃饱了有点闲钱也是攒了起来，哪里还能舍得去买麦乳精？ 　　当然，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巧竟然捎了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啊！ 　　王巧娘颤颤巍巍的提着东西捏着钱回家，这一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深一步浅一步，飘得有点找不到方向。 　　“老婆子，你咋了？二丫给你捎了什么？”王老头也好奇，但是他总不能跟个老娘们似的围着章荷花吧？至于姜老憨。不好意思，这货还是跟当初一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还不会说话。 　　实在是，跟他唠不到一起去。 　　“衣服吗？” 　　这个倒是不意外的，王巧每年邮回来的年礼就是十块钱和两套衣服，剩下就是一些京北的糖块。在多余的，倒是也没有。不过这在农村看起来已经是很不错的年礼了。 　　别人家的闺女，也未必给这些。 　　老王头探头一看，直接晃荡了一下，“这、这是麦乳精？” 　　好悬给自己摔了。 　　说话的时候正好他们大儿子和大儿媳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让两个老的进屋。王巧家三儿两女，都成家了，除了两个儿女，三个儿子这都没分家呢。大家齐刷刷的凑上前。 　　王老头王老太进了门，翻看了一下袋子，竟然人人有份。这不像过年，老两口一人一套。反而是数着人头一人一套，从大到小都有。除了麦乳精之外还有几盒糖和几盒耐放的饼干。 　　王家人：“……” 　　他们都习惯了王巧抠门又吝啬，突然变了，好不适应啊！ 　　王巧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手，大家低头一看，喝！！！竟然是一张大团结。 　　王巧娘不可置信：“这也是她给的。” 　　王家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大城市，真的这么改变人吗？王巧都能大方耶！真吓人啊！ 　　不过，老王头和王巧娘倒是点头：“看来，日子行。” 　　日子行，比什么都好啊！ 第156章 LT集团 　　如果说章荷花和姜老憨回来就像是一阵风，席卷了向阳屯。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他们甚至觉得，是不是做梦啊！ 　　要不然，咋能想到这么神奇的事儿呢？ 　　姜城竟然要在这边建厂，连县里领导和镇里领导都跟着来了。要说起来，他们这边镇上可就只有一家国营糖厂，可是糖厂的生意还是每况愈下的。 　　别看改革开放的大潮已经席卷全国，但是大部分来说，还是在大城市，就算是小地方，人家也是选择小城市。鲜少有姜城这样愿意选择农村的。 　　自己的地方自己清楚，所以这一次姜城愿意回老家建厂，镇里看他的眼神简直是充满了“爱”。 　　姜城愿意在家乡建厂，一来是因为本身确实对自己的家乡有感情，而另外一点就是因为根据唐妙的记忆，那种甘草是有土壤要求的，如果贸然在其他地方培植，恐怕难以生长。 　　姜城索性就包了这一片的山头儿，在做出不毁坏山林的书面承诺后，他也将这一片儿圈了起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承包山林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草！ 　　这一片山，深山环绕、连绵不绝。大山深处，甚至透着一丝丝的恐怖。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这深山是多么的危险。所以姜城只承包了最靠近他们向阳屯外围的这不大一块。他并没有破坏绿化，但是却架起了木栅栏，这木栅栏不是为了防备动物或者人，而是做出一个姿态。 　　他既然承包这部分就不会肆意向里拓展。 　　姜城很快的就找好了建筑工程队，他本人并没有留在这边，没办法，实在是太忙了。他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这边。不过他舅舅章荷叶倒是主动留了下来帮忙。 　　姜城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就答应了。 　　不仅如此，姜城还主动提出请舅舅来厂里工作。怎么说呢？从他爹娘就能看出来，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大家也不服老的。也想着能为家里做点事儿，不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没用吃闲饭的。而章荷叶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表现的其实也挺明显了。 　　按理说，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将自己的亲戚牵扯进来，但是事情又分怎么看。虽然姜城会安排原来服装厂的一个副厂长过来主持工作，但是到底是人生地不熟。 　　不是本地人，有些事儿也不是那么清楚，有他舅舅在旁边提点，而舅舅又是个老猎户，从各方面来说，都不亏。 　　再一个，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姜城是知道他舅舅的为人的，他不是那种会坑自家的人。 　　姜城这边安排妥当，很快的动身回了京北，他们人是走了，但是每天都在建设的厂子还是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厂子建起来，总是要招工的啊！ 　　他们哪里想过，自己村子里还能有个工厂呢？ 　　至于招工？ 　　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事实证明，姜城在建成后真的在村里招工，虽然他们厂子不大，只招收了二百人。但是要知道，他们这个村子一共也就五六百人啊！他们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的村子，这一下子就家家有工人了。 　　甚至于，连老人都有工作。 　　虽然姜城在城里开的是服装厂，但是其实不管是什么行业，在管理上都是殊途同归的。姜城专门找了村里三十来个手艺好的老一辈儿，由他们炒茶。 　　当然，他也有专门的机器，机器这边，他大部分是选了女工，反而采摘和一些后期需要体力的工作，他才用了男人。这一点，大家心里也是明白的，虽然这一片已经圈起来了，但是上山总是不安全的。男人总是比老人和女人合适的。同时，姜城也专门在山下开了一片地方试种，如果可以在山下种的好，他们后期就不用在冒险上山了。 　　也好在，他们这边要求的也很严格，是坚决不允许往里走的。当然，往里走也没用，山里面倒是没有这种甘草，反而都是长在外围。而姜城他们主要需要的也就是这些“草”。 　　后来，许多人也想到，国内最大的茶品公司是从二百人的一个小厂子做起来。而且，开始的时候就是靠着山间肆意生长的甘草。不过那个时候，姜城已经收购了整个向阳屯三大队和隔壁四大队五大队的土地，搞起了大型茶园基地。 　　虽然他们不像是云南那边有普洱，黄山的毛峰，浙江出龙井，但是只要提到茶包和茶品饮料，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向阳屯。临城这边的lt向阳茶品，消火解腻消火茶与适合平常喝的红茶包绿茶包都相当的有名气。不仅国内销售的好，甚至出口到了海外。 　　后来，别的公司也有各种各样的茶品公司出来。但是却难以撼动lt向阳茶品的地位。因为较早就抢占了市场，lt不管是广告还是品质都好，因此一直都是国内快消类茶品的领头人。 　　而因着姜城在向阳屯的投资，他们镇一跃成为他们县最富裕的乡镇。更有甚者，他们镇甚至是整个临城最富裕的乡镇。这也没办法，老百姓本身卖地就拿到了一大笔钱，他们还可以在茶园工作。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能找到活儿。这样哪里不好？ 　　单纯种地和有工作，这可是截然不同了。 　　其实能过好日子，谁愿意争吵呢。 　　很多时候，你争我抢，无非就是因为一个字——穷。 　　而现在，手里都有了点钱。甚至一些老人都不用太过担心养老问题，年纪大也可以找到工作，连老一辈儿和小一辈儿关于争论养老的事情都少了。原来是不想养，现在是恨不能把老人拉在自己家。 　　谁不知道老人一样可以赚钱啊。 　　特别是会炒茶的老人家，他们的工资还比一般人高一大截，搞得家里小辈儿简直要把人当成早些年的老太爷了。有些长心眼的小辈儿更是赶紧跟家里的老人学起来，格外的认真。 　　谁不知道，炒茶虽然累一点，但是赚的是真的多啊。 　　改革开放，别的地方胆子大一点的人都去了鹏城京北之类的大地方找工作，但是他们县往外走的人格外的少，能在家门口就赚到钱，谁要去外地呢？ 　　离开故乡，外出拼搏，这对许多人来说还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 　　毕竟，也不是说出门就一定能赚到大钱，可是一家子如果有两三个在茶园和茶厂工作，那么这日子就顶顶不错了。有那夸张的，一家子十来个人全在茶园工作，一年赚的钱都够盖一个房子了。 　　章荷叶和老婆子回来帮着姜城看着厂子，原来是怕他不在吃亏，有人糊弄他们。但是没想到，倒是越干越大，才两三年的功夫。他们厂子就蒸蒸日上，一下子冲了起来。 　　章荷叶这下子还走不了了，当然，他也不想走，反而是觉得自己越干越起劲儿。 　　向阳屯，谁不知道lt茶品的章副厂长啊！ 　　章老二原来是不放心老爹老娘两个人在农村，大哥在城里开店是走不了的，他媳妇儿正好在糖厂做工人，他索性也过来帮忙了。原来没想着要钱，就想着亲戚之间帮点忙。 　　后来厂子干大了，他就成了茶园的二把手。 　　1993年，这个时候，姜城唐妙夫妻已经发展的很迅速了。他们将手里的资产整合，成立了集团公司——lt集团。 　　集团旗下包括四家百货公司，lt沪市百货、京北百货、鹏城百货，临城百货。还有热销全国的京北lt服装及京北十家直营店，临城lt向阳茶品、lt地产及lt影业。 　　这还不算，lt服装旗下的二百家加盟店。 　　在这几年间，lt服装厂搬迁到了郊区lt产业园，他们由七千人的大厂变成了四万人的大厂。整个产业园十万平，分为四大区域，服装厂、lt影业还有lt地产各占三分之一，剩下一部分作为后勤家属区，盖了一排排的小楼。 　　只不过，虽然是家属区，但是这边却不是免费使用，集团旗下任何员工，在公司工作十年以上的老员工可以按照成本价购买。以此类推，不过就算是新员工，买这个房子也比在京北其他地方买房子是便宜至少两成的。可以说，家属楼是lt地产成立的一个初衷。 　　虽然服装厂只有四万人，但是按照lt集团旗下各家公司及百货。门店的工作人员，可以说只京北一个地方的员工就达到十万人了。虽然lt产业园是在郊区，但是这个时候的郊区和后世的郊区还是有本质的不同的。 　　他们距离市内其实也没有想的那么远，公司每天都有发班车。而且，京北还有三趟公交车是专门发这边的，因此一点都不远。所以家属楼一开始预订，就遭遇了十分火爆的场面。lt才成立十二年，期间总是有人离职，因此真的十年以上的老员工不算多。可是就算这样，也足以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就算是本身有房子，谁又嫌弃家里房子多呢。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格外有个单独的房子，就算是相亲，也比别人多了许多的优势。更不要说，他们这边的房子，还不到市内的十分之一。 　　这样都不买，那完全是脑子让驴踢了。 　　就算是新员工，也宁愿借钱也要先定下来，比市场价便宜两成呢。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正因此，产业园的三万套房子就这么一抢而空。 　　当然，现在这些房子已经住上了，因为住上了新房，大家真是更有劲儿了。 　　至于原来lt服装的位置，那里现在盖成了十分气派的六十六层高楼，作为集团总部。而这一次的设计，唐妙最终选了京北一的设计院，这不奇怪，各大高校的一些项目组其实也会外接工作，从而赚取一定的经费从事研究。唐妙选择她的母校，一来是确实符合她的设计理念；二来就是校友的情谊了。 　　他们的设计很超前，并不太被人所理解，可是没想到唐妙倒是最终敲定了他们。正因此，这些热血青年几乎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力图让唐妙满意。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个外人看来有些奇怪，唐妙却觉得很好的建筑，竟然拿了国际大奖。后来许多年之后，他们那个时候早就功成名就，提到自己的伯乐。无一例外，他们都会提到唐妙，提到当年的lt大楼。 　　而这栋六十六层的大楼也成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地标性建筑，人人都要来看一眼的神奇存在。 　　唐妙和姜城的生意走上了正轨，时间却一点也没有变多。没办法，钱多了也是一样忙。其实姜城和唐妙都挺不了解的，他们分明一直都在花钱。但是这钱，怎么越花越多了呢。 　　不过，你说不花吧？ 　　不花更多。 　　他们看着那么多钱，又觉得没有太大意义。 　　很多时候，钱多了，就变成了一种符号。 　　不过，也不能不赚钱，不赚钱，好像更没有意思的。像是章荷花和姜老憨都又在产业园开了一个大商店，这不是缺不缺钱的事儿，而是，快乐。 　　赚钱的快乐！ 　　所以，为了继续快乐下去！ 　　只能继续赚钱啦！ 　　“姜城，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唐妙对着镜子，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自从那次昏迷，她就像是停止了变老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年轻的不得了。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年纪大了，身边其他人都慢慢的老了许多，她也不过是稍微有些成熟的韵味儿罢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 　　“好看。” 　　姜城点头：“特别棒。” 　　唐妙笑了出来，说：“也不知道小狼成了什么样儿。” 　　姜城：“那个混小子不管什么样儿都是咱们儿子，难道还能插上翅膀会飞不成？” 　　唐妙：“也是呢。” 　　她笑了起来，夫妻俩整理好出门，就看小棠棠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她今年都二十岁了，看起来水灵灵的。说来也是奇怪，唐妙虽然特别年轻，说她不到三十都有人信。但是只要小棠棠站在她身边，别人不会想到姐妹，只会想到母女。 　　这也是超级奇怪了。 　　但凡是看到唐妙和姜若棠的人，第一感觉就一定是她们是母女俩。 　　小棠棠长大了之后其实不像小时候那么像唐妙，眉眼自然还是像的，但是她的五官更加精致许多，而且是那种灵透的小仙女儿款。只要看一眼，都会觉得这小姑娘又灵又俏，不食人间烟火。 　　当然，这是她没开口，只要开了口，小仙女的滤镜就要碎了。剩下的评价，就只会是“古灵精怪”。 　　“妈，你们好慢呀。” 　　小棠棠一看唐妙出来，直接就过去挽住了她的手臂，笑盈盈：“走啦走啦。” 　　“你哥的飞机是两点到，现在才十点，我们去那么早干什么？”唐妙笑着戳她的脸蛋儿。 　　小棠棠：“去机场等呀，我想我哥了。” 　　小狼三年前大学毕业自费去了国外留学，如今三年过去，他今天回来。两个小兄妹从小就没有分开过，这三年，小棠棠不知道因为想念哥哥哭了多少次鼻子呢。 　　大概是听到小棠棠清脆的声音，章荷花也立刻出来：“对的对的，说不定飞机能早到呢。早点去也是对的。” 　　“对啊，说不定飞机能早到呢。” 　　小棠棠这么一说，唐妙眼神闪了闪，说：“那么现在就走吧。” 　　她闺女说话，十次有九次都会准，所以唐妙还是相信她的话的。一家人正准备出门，就看到姜老大一家已经过来了，大家都是知道小狼今天回来的。 　　章荷花：“那行，你们看家，我们先去了。” 　　小猫：“我跟你们一起去接小狼。” 　　“我也去！”山鸡也赶紧冲了出来。 　　章荷花：“去什么去，都在家等着。” 　　她瞪眼珠子，说：“小狼说他行李多，你们都跟去，怎么装行礼？” 　　章荷花一开口，小猫和山鸡就默默的安如鸡了。小鱼在一边儿默默的庆幸，好在她没开口哦。 　　他们正准备走，就看姜林进来了，他说：“太好了。你们还没走，三哥，我跟你们一起……啊！” 　　章荷花一脚飞起，踹了过去：“我没踹死你，你还敢在我面前嘚瑟！给我滚！” 　　姜林：“哎呦妈呀，我可是你亲儿子。” 　　“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早就把你踹死了！看到你就生气。”章荷花的手指头都要戳到姜林的额头了。 　　别看姜林现在已经是有些名气的导演，可是在亲娘面前，还是挨揍没够儿的蠢货形象。 　　章荷花想到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忍住又追上去，爆锤了几下！这才多少解了点恨。 　　姜林小媳妇儿一样缩在墙角假哭，演技十分的不走心。 　　“你媳妇儿呢？”章荷花问了出来。 　　姜林：“临出门平平和安安拉了，弄了她一身，她得收拾一下，我先来的。” 　　章荷花又来气了：“那你就不能等一等？自己走，就知道自己走！你个没用的玩意儿！”又是好几脚。 　　小猫和山鸡对视一眼，奶对他们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奶，走吧，别耽误了。”关键时刻，小棠棠拯救了她小叔。 　　姜林感动的看着大侄女儿，小棠棠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随后拉着章荷花上车。虽然耽误了一会儿，他们到机场也才十二点半。 　　章荷花张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小棠棠望了望，说：“应该……快了吧？” 　　她高挑纤瘦，虽然穿着平底鞋，但是也快一米七了，不太长的头发随意的绑了一个小马尾，开衫阔脚裤。可就是这样随意也完全遮掩不住她的美，清新甜俏、朝气蓬勃的美。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都若有似无的看她，只是这一看她的脸蛋儿，更是深深的移不开眼了。 　　她的五官精致，像是一个瓷娃娃。 　　一般人看了，都默默揣测，这是哪个明星吗？好像，也不是啊！不过，长得真好看啊！姜若棠的脸蛋儿，属于那种老少皆宜，谁都说不出一句不好看那种。 　　对于别人的眼光，小棠棠并不怎么在意，她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滚动屏幕。 　　“从旧金山飞往京北的f3578……提前抵达，即将落地……” 　　广播里传来声音，小棠棠立刻打起了精神，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高挑的墨镜男走了出来…… 第157章 回国 　　小棠棠远远就看到她哥了，她立刻挥舞手臂：“哥！” 　　小狼瞬间就笑了出来，即便是很远，他也能看到小姑娘那蹦蹦跳跳的样子，他立刻快走了几步。他身边的几个人：“哎不是，姜，你怎么走这么……” 　　快字还没出口，就看姜朗已经没影儿了，他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小棠棠立刻冲了过去，直接蹦到他的身上搂住脖子：“哥，你终于回来啦！” 　　姜朗抱着妹妹拍了拍，说：“都是大姑娘了啊！” 　　小棠棠：“那是当然啊，我都涨了三岁了。” 　　姜朗拉开她，认真看一眼，说：“长高了。” 　　小棠棠得意：“我净量168。” 　　三年前，她才一六六呢，十七岁之后，她还倔强的涨了两厘米呢。 　　姜朗一点都不意外他妹这个得意的小表情，果然就算是过去了三年，她也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的，还是那个小姑娘。姜朗松开了小棠棠，又去分别拥抱了爷爷奶奶和爸妈。 　　他高兴：“我回来了！” 　　当年走的时候，他的心真是难受的不行。但是他知道，自己走的是对的。他要吸取更多的知识，学得更多的经验，回来才能更好的发展。 　　姜城到底是个男人，内敛许多。 　　他抱了一下儿子，随后锤了他的肩膀：“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帮忙。” 　　姜朗笑：“我知道。”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这几位是我的同学。这一次，他们是为了帮我才跟我来国内的。”姜朗将身边几个人介绍给了大家，五个人有四个都是金发碧眼的歪果仁。 　　只有一个东方面孔，他叽哩哇啦一通介绍。 　　章荷花小声跟姜老憨说：“还是个鬼子。” 　　东方小青年鼓起腮帮子，说：“奶奶，我听见了！” 　　章荷花：“……” 　　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你会中国话啊。” 　　他比了一下：“一、点点。” 　　姜城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不靠谱，竟然没说带着这么多人回来，不过这么多人，他也没下儿子的面子，看着他们唠嗑，立刻安排了车子。 　　姜朗立刻说：“爸，你不用联系，我给他们订了酒店，他们等一下直接打车过去就行。不用管他们。” 　　姜城没忍住：“少放屁。” 　　金发碧眼的歪果仁谴责的看姜朗：“姜，你怎么可以在公共场合放屁？” 　　姜家人：“……” 　　姜朗：“你少放屁！” 　　金发歪果仁：“？？？我没啊？” 　　没人理他！ 　　姜朗真诚：“爸，真的不用的。他们跟咱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不用太过亲切的。你太热情，人家也迷茫不舒服的。我在酒店给他们定好了。咱们把人送过去就好，稍后我会跟他们联系的。” 　　说起来，他们确实不如姜朗更了解这些歪果仁。大概是小狼太过真诚，所以姜城总算是点头：“好吧。” 　　姜朗一行人很快的将人送到酒店，随后往家赶，小棠棠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她贼兮兮的说：“哥哥，你这次带你同学一起回来，是有什么计划吧？” 　　姜朗揉她的头，说：“小孩子不用管闲事儿。” 　　小棠棠可不依呢，她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才不是小孩子，别说是成年了，就连结婚，我现在都够年纪了。” 　　她已经二十岁啦！ 　　姜朗立刻警惕的问：“结婚？你要跟谁结婚？” 　　他紧紧盯着妹妹，生怕妹妹被哪个不要脸的死小子骗了。 　　不过想来想去，最不要脸那个，两岁开始就扒上他们家了。 　　他相当语重心长：“棠棠啊，其实你这么大的女孩子，正是享受青春享受人生的时候，可不能想不开，一下子跳入婚姻的牢笼。结了婚，你可就没有那么自由了。又是丈夫又是孩子又是婆家，家长里短还要工作，你想想，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 　　小棠棠立刻：“不能。” 　　姜朗微笑：“那就是了啊！所以咱们不着急！反正你又好看又有钱，不管什么时候想结婚，都有一堆臭小子八上来的，所以真的不用急的。” 　　小棠棠：“哦，好的呀。” 　　姜城扫了儿子一眼，难得的没有多呲他什么。 　　但是唐妙笑了出来，说：“你就忽悠你妹妹吧。” 　　“谁能忽悠我妹妹？我妹妹多厉害啊！还不是我说的有道理，小棠棠才放在认可的吗？再说，就算是忽悠，我难道还能害我最最可爱的亲妹妹不成？” 　　小棠棠点头：“小哥哥确实不会坑我。” 　　姜朗：“你看！” 　　唐妙：“……”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到了四合院，似乎是听到了车的声音，小虎和山鸡都冲了出来，他们两个一贯都是能掀开房顶的类型，嗷嗷的叫唤起来。 　　果然，这个时候全家都到齐了。 　　别说是全家，就连老花一家三口都在呢。 　　小虎嚷嚷起来：“我来帮你拿，我来帮你。哎不是小狼啊，你咋黑了这么多？” 　　他们家，原来最黑的就是小虎，但是现在可不是了，绝对是小狼。 　　小狼笑：“没事儿我捂一冬天就白起来了，回来之前我去夏威夷转了一圈，在海边晒黑的。” 　　听到传说中的地名，几个人都好奇的不得了。 　　不得不说，小狼和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离开国内的时候还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学生，但是现在却气势十足，十分像姜城了。 　　整个人透着沉稳与硬朗，不怎么好惹的样子。 　　一家人凑在一起，见面一瞬间的疏远在姜朗开口的一瞬间就变的熟悉起来。到底是一家人，而且，三年，好像也不是很长啊。 　　姜朗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姜林身边的女人身上，含笑：“四婶。” 　　“你都长这么高了。”姜林的媳妇儿，齐微感慨了一句。 　　其实，人也是熟悉的。 　　谁能想到，姜林竟然根齐微结婚了，而且还是奉子成婚。他们结婚的时候姜朗已经出国了，他并没有时间回来参加婚礼，当时只是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现在看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倒是觉得还挺合适的。 　　姜朗想到了他小叔当年的第一个女朋友，叫什么“凤儿”的，又想到了他曾经的女朋友，那个大明星，还有许多……这些年，他小叔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身边的莺莺燕燕也真是不老少。他的女朋友一茬儿一茬儿换起来，连他奶章荷花都要骂一句不要脸了。 　　想当年多么纯情的小青年，就这样变成了阅人无数的男人，可见娱乐圈真是很能改变人的。姜林在电影学院的时候还是钢铁直男呢！等工作了反而是一个个的换人，女友多的他奶章荷花都数不过来。 　　不过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小叔竟然跟齐微走到了一起。 　　齐微现在也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大明星了，也一直是他们lt女装的代言人，他们走在一起，姜朗都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不过，长辈的事儿，他也不好多问多掺和的。 　　掺和也没用啊。 　　不过说实在的，他觉得齐微找他小叔是齐微眼神儿不好！齐微虽然年纪也不小，但是一出道就有热度了，早期为了拼事业连恋爱都不谈，属于一心工作完全没有黑点的那种大明星。 　　没想到临到了，找了他小叔这不靠谱的！ 　　疯不疯了。 　　他笑着说：“我的小堂弟小堂妹呢？” 　　齐微生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叫平平，妹妹叫安安。不过这俩可真是让章荷花都愁的，简直是两个小魔星。超级爱哭！一点点不如意就扁嘴嘴，委屈巴巴大哭。 　　齐家的亲家母和齐微的姐姐齐芳都说齐微小时候可乖了，把她自己扔哪儿，半天都不哭一声的。就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这么爱哭爱闹。 　　章荷花和姜老憨俩心虚的没好意思搭腔。 　　姜林小时候就是个夜哭郎！ 　　这是妥妥的像爹了！ 　　龙凤胎现在十个月，两个小家伙儿大大的眼睛，外貌倒是吸取了爹妈的优点，大概是吃饱了，两个小家伙儿都昏昏欲睡的躺在床上，乖乖的没有哭闹。 　　姜朗凑过去，轻轻的碰了一下小奶娃，小家伙儿立刻就扁嘴，眼看要哭。 　　姜朗笑着说：“长得真好看。” 　　他将孩子抱起来，娴熟的晃了晃。 　　小棠棠感慨：“哥，你行啊！一点也不露怯。” 　　要知道，她小叔当初第一次抱孩子的时候都吓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奶说像是一只瘟鸡。 　　小狼笑：“我小时候经常抱你啊，当然会抱小娃娃。” 　　小奶娃被抱了起来，大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也不哭了，咿咿呀呀。果然，小孩子就是喜欢抱抱走走。 　　“唔，唔呀。”小哥哥被抱起来了，小妹妹也着急了，她使劲儿的想要翻身，只不过小小的一个，如同一只小乌龟，怎么也翻不过。 　　姜若棠赶紧将小堂妹抱起来，小堂妹被抱起来，手舞足蹈。 　　齐微由衷的感慨：“我家平平和安安都可喜欢小棠棠了，一般小棠棠在，他们都不太哭。” 　　这话不是恭维，而是实话。别人不知道，老姜家人都感受过这两只小崽崽从刚出生就开始猛嚎的气势了。这样不行哭，那样不行也哭，总之就是个夜哭郎。 　　他们亲爹亲妈受不住了，就把孩子往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身边送，反正，齐微没有奶，小奶娃也是吃奶粉的。 　　总之，人人都害怕！ 　　不过，独独小棠棠不怕，好像小棠棠在的时候，即便是没有抱抱亲亲举高高，小家伙儿们也不哭不闹。以至于到今天，小棠棠还对他们说两个小崽崽是“混世小魔王”的事情抱有浓浓的怀疑。 　　任谁说也不好用，就是怀疑。 　　为啥？ 　　因为他们真的不在小棠棠面前哭啊！只要有她在的时候，他们就跟最乖的小可爱一样。这你让小棠棠怎么能相信他们不乖呢？这情况甚至让齐微无数次怀疑人生，觉得孩子哭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不是。 　　总归不能除了小棠棠，人人都有幻觉。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儿也让所有人都对孩子产生了浓浓的惧怕！连作为大堂哥的小猫都见识了小堂弟和小堂妹的威力，不仅对孩子产生惧怕，连结婚都怕了。 　　结了婚，还能不生崽？ 　　这崽崽真的太能哭了！ 　　当然，不管别人怎么想，小棠棠和小狼两个人倒是抱着小娃娃玩儿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小家伙累极了握着小拳头睡觉觉了。 　　小狼真心：“真乖。” 　　小棠棠点头：“可不吗！” 　　其他人：“………………………………” 　　一家子人难得的凑在一起，虽然是个外人，但是老花也不客气，还是领着宋桃和孩子凑了上来。几年前他还认了姜老憨和章荷花做干爹干妈，虽然老花比姜林年纪大，但是章荷花就当做自己多了个一个小儿子。而老花确实也是个厚道的，对他们相当不错。大家处的很好。 　　老花和宋桃的条件也很好的，老花当年听了姜城夫妻的点拨，买了一个临街的门脸儿卖衣服，当年可算是把自己手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紧紧巴巴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还真的赚了大钱。 　　现在别说十倍二十倍，有钱也买不到的。 　　后来他改卖自行车，他们店算是京北比较大的几家自行车商店了。除此之外，老花在津市还有三家lt女装的加盟店。生意是干的红红火火的。 　　老花没想到自己现在能有这样的生活，想到自己揣着一点点钱来京北投靠姜城，那日子还历历在目呢！不过正是历历在目，老花是特别感谢姜城夫妻的，没有他们借钱，没有他们收留，没有他们带他去鹏城，哪有现在的他？ 　　他对姜城一家人格外的亲厚。 　　“小狼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老花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他关心的问姜朗。 　　小狼微笑：“我这次回来打算自己组个团队，成立一家计算机公司。” 　　“计算机？”老姜家的人都不怎么懂，带着丝丝的迷茫。那是干什么的？ 　　“对，我打算开发一个计算机即时通讯软件。”姜朗在国外那么辛苦，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就是为了修双学位。他的两个专业，不管是金融还是计算机，都十分不好学。 　　所以他才辛苦成这样。说来别人可能都不信，他在国外三年，只有临回国的时候才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去了一趟夏威夷做毕业度假。其他时间，都在繁复又忙碌的学习中。 　　不过，他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稍后我会做一个详细的计划书。”小狼知道他们不太懂，但是不懂没有关系，他可以说到他们懂。 　　小棠棠倒是一下子懂了，她点头：“哥哥有远见！我赞同你的看法。我相信，计算机是可以深入我们的生活，并且改变我们生活的。” 　　姜朗笑了起来，举杯：“来，碰一个，真是我的好妹妹。” 　　小棠棠认真：“我说的是实话啊！虽然不是做这一行的，但是多少我也有点研究的啊。即时通讯工具可以做起来的！不管哪个行当，都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相信哥哥可以。哥哥真的做起来之后也可以发展相关产业，你要知道，你做起来了，率先抢占了市场。在这个行业里，你就是龙头，以后别人在入行，那也只能是拾人牙慧。” 　　“你还挺懂的啊！”小狼笑。 　　小棠棠：“其实不太懂，就是凭感觉吧！但是我始终相信一句话。” 　　“嗯？”大家齐刷刷的看她。 　　小棠棠：“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改变未来。” 　　“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们是不懂你们说的这些，不过，我们也相信小狼可以成功。” 　　小狼笑：“那是。” 　　说实话，小狼和小棠棠讨论的东西，别说是他们，就连现在是大学生的老姜家其他五个孩子，他们也都是不太懂的。他们是知道不少，但是如果说懂，那绝对是算不上的。 　　要说姜老憨和章荷花觉得自己家最牛逼的地方不是三儿子赚了多少钱，几家生活的多么好。而是，除了连个还在吃奶的小奶娃，其他七个孩子竟然齐刷刷的全都考上了大学。就连学习最差，整天除了吃不知道甲乙丙丁的小豹也都考上了。 　　这怎么不让姜老憨和章荷花得意呢。 　　他们家的祖坟啊，那是埋得好啊！ 　　要不然，能有今天吗！ 　　这些孩子各个都有出息，两个老人是真的很高兴了。现在一家齐聚在一起，就更加高兴了。 　　“你们都有出席，我和你爷也就高兴了。下一步，我就等着抱重孙子了。”章荷花语重心长。 　　老姜家几个小子互相对视一眼，默默的低头扒饭，谁也不敢接话。 　　章荷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姜林这个不着调的拯救自家侄子和侄女儿：“娘，其实不着急的，好饭不怕晚，着啥急结婚啊！你看我结的晚，但是找的人合适啊。所以结婚不是以年龄来判断的。再说，年纪太小，不懂爱情。” 　　章荷花一脚踹了过去…… 　　多嘴的效果是很显著的，很显著的挨揍。 　　章荷花：“你还好意思给我哔哔？” 　　简直想吃人！ 　　姜林：“不敢不敢！” 　　他不该多嘴的！ 　　齐微默默的挪了挪椅子，不好意思，她不是一个能够共患难的人。她不想一起挨打。 　　姜林：“媳妇儿……” 　　齐微：“呀，是不是孩子醒了？我去看看。” 　　三步并作两步，窜了。 　　姜林：“……这倒霉媳妇儿！” 　　咣，又挨了一下。 　　姜林：“嘤嘤，我最惨！” 　　姜朗相当感慨：“小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姜林：“……” 第158章 豪门，不会简单 　　lt即将成立一家计算机公司。 　　lt计算机即将成为继服装、茶品、百货、地产和影视之外的第六大板块。 　　其实姜城和唐妙真的不是像有的人那样，五年布局，十年布局，计算好了该走哪一步。他们大多都是顺应形势而来。像是刚开始搞服装厂是因为服装厂确实好赚钱。后来干百货是因为小棠棠说要有大大的房子，像供销社一样。至于再后来，茶品是因为因为自家确实喜欢，顺带着干大了……以此类推，地产是因为最开始要盖家属楼。与其交给别人，最后自己心里不踏实，倒是不如自己来干，又省钱又放心。影视公司更是因为姜林工作不怎么顺心，与人拍摄理念也有差别。姜城和唐妙索性就投资了影视公司，喏，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 　　不管怎么样，一不小心都干大发了，只能说明政策是真的好了。处处为老百姓着想，让他们普通老百姓也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姜城唐妙夫妻不算是汲汲钻营的人，可是越是这样，老天爷好像越是厚待他们。 　　这一次姜朗留学回来，他很快的做好了计算机公司的投资计划书，姜城唐妙二人仔细看过了，果断的拍板投资。怎么说呢？在他们的心里，姜朗这个计划是有些悬浮的，可是不管再悬浮，两个人也没有说一个不字儿。既然儿子愿意，他们也乐意给他一个机会发展，锻炼一下，见证一下自己的能力。成功了更好，这说明姜朗的能力还可以挖掘的更深，他是真正有眼光有能力的。不成功只能说明他还需要学习。失败了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的。 　　就算失败了，也没得关系。 　　还可以回来继承家产啊！ 　　他们家又不缺钱。 　　所以，这件事儿就很愉快的决定了。 　　lt第六大板块，lt计算机科技公司正式成立。 　　此时计算机在国内是个新兴行业，至于计算机即时通讯更是别人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姜朗却对自己和自己的团队有信心，十分雄心勃勃。 　　lt计算机科技虽然成立。但是人并不是很多，除了姜朗的这个小团队，他们招募的人手也不是很多，所以规模并不大。唐妙索性把他们安排在了总公司的大楼，整个三楼，都给他们使用。当然，如果以后lt计算机扩张，人手多了，他们肯定也要搬到产业园的。这是一个总体的规划。 　　但是现在暂时虽然在总公司大楼已经足以让许多人侧目了。 　　各个公司都戏称lt计算机是太子近臣，太子近臣，就是和他们不一样啊。 　　人家的办公地点都在总公司，你说多气人。不过戏言归戏言，要说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是没有的。计算机这边好几个老外，真要是搬到产业园，肉眼可见不会安排在服装厂所在的东区了，肯定是安排在他们地产和影视这边所在的西区。 　　你说整天跟金发碧眼的洋鬼子，还有点头哈腰的小桂子打招呼，想一想也挺累的。 　　那极力哇啦的“鸟语”真的不好学啊！ 　　所以，大家对于他们不搬过来，心里多少还是放松一下的。你说要是真的过来了，他们是不是还得学几句日常英语和日常日语？想一想就觉得牙疼。 　　爱不起了。 　　不过虽然没有想法，他们却憋着劲儿想要做的更好，虽然我们不是太子近臣，但是比起那洋鬼子，我们也不差啊！我们在集团更加重要。大概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计算机公司还没开始赚钱，其他几个公司却都发力了，十分具有冲劲儿。 　　姜城&唐妙：“？？？” 　　你们最近有点疯啊。 　　不过，有人拼搏总是好事儿，这可是给他们赚钱。 　　所以每月的例会上，唐妙作为主持者，她先是介绍了自己儿子：“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集团公司副总，兼任计算机公司总经理姜朗。” 　　姜朗十分正式的一身西装，他不像是现在一般的高层，喜欢穿白衬衫配西装，反而是从里到外一身黑，瞅着就高冷又不好惹。 　　他起身，不卑不亢又透着客气：“大家好，我是姜朗，本科就读于京北一，随后在哈佛进修，主攻金融和计算机。作为一个新人，还请诸位以后多多指教。” 　　姜朗的经历，他不说别人也知道啊！ 　　lt太子的简历都不知道，他们还怎么在lt混？ 　　其实相比于其他的民营企业，lt集团算是总体学历特别高的一个公司。倒不是说一定要求高学历，而是唐妙本身京北一毕业，她这几年就没少在京北一挖墙脚。 　　搞得一些对口的机关单位看见她接触谁，就立刻警惕性十足。 　　唐妙干过最经典的就是挖走了当年服装与设计那边的高材生连优；第二个经典案例就是不知道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京北一的法学博士戴宁放弃了进入司法机构的机会，直接去他们公司做了律师。 　　虽说现在看来，戴宁这一步一点都没有走错。他现在是lt集团法务部门负责人，简直令人闻风丧胆。可是，这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痛。痛恨自己下手晚啊。 　　唐妙是这个德行，姜城也是啊，他的学校虽然不像唐妙那么牛逼，但是也不差的！他们夫妻的德行还真是一样，在学校没少挖墙脚。所以lt集团及下属公司虽然很多人不认识，但是却又是校友。 　　当然，也有一些是早期就追随姜城和唐妙的，学历并不高。不过随着集团壮大，这部分的比例还是没有大学生多。 　　所以，这些高知人才更是明白姜朗读书多厉害了。 　　太子读书还是牛逼的！ 　　就是不知道，太子实际能力怎么样！ 　　可能也是因为高知人才比较多，大家对计算机这个行业倒是有些猜想，如同姜城唐妙夫妻一样，虽然觉得设想有些悬浮，但是却没有觉得就是不可为。 　　这世上所有的不可为，都是自己以为。 　　真正牛逼的人，就是可以将不可以为变为可为。 　　只是不知道，他们太子做不做得到。 　　姜朗没有介绍太多，他只是按照正常的流程介绍了一下自己，至于更多，只看他的成果。而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姜朗也知道，他的公司取得成绩，比他说一万句都更有用。 　　作为新人，还是以实际能力服众。 　　介绍完了儿子，唐妙就继续向下说了：“今年各公司的计划主营收入都完成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七月，如果年末结算的时候可以达到翻倍。所有人的奖金也翻倍。” 　　大家立刻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另外，安排一次职工旅行吧，去国外好不好？” 　　所有人立刻睁大了眼睛，哗然起来！ 　　国外！ 　　现在国外对他们来说就是神奇的存在，从前几年开始到现在，不少大城市和大学生都憋着劲儿的想出国。好像就是国外的月亮比较圆。 　　国外对许多人来说是神秘又可怕的。 　　他们这些人没想着出国移民，但是却对能去看一看抱有了很大的兴趣。 　　“唐总，我们一定努力。” 　　唐妙点头，微笑：“那就这样，散会。” 　　别看唐妙在公司的态度一贯都比姜城好，但是说实在的，公司这些高层更怕唐妙甚过姜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骨子里透着强势又可怕的气息。 　　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啊不对，呸呸！ 　　他们唐总怎么能是狗呢？ 　　其实，他们多少也听服装厂那边的老员工说过，这位唐总轻飘飘就能给一个大男人打趴下，一个人就能搬起巨石。 　　没见过，但是，不敢惹。 　　别人可能是吹牛逼，但是关于这个唐总的流言，总是觉得都是真的。 　　散会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的下楼，准备去后楼吃午饭。总公司的食堂是在后楼，六层的小楼，宽敞明亮。他们食堂的厨子可厉害了，各个都有点名堂。有打小儿就学厨子的家传派，有还没放开政策的时候就敢偷偷干的牛逼人，还有正规获奖的二级厨师呢！说实在的，一般外面随随便便的饭馆可比不上的。 　　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早晚都在食堂吃，只可惜总公司这边不像产业园，供应三顿饭。这边只供应午饭，真是太惨。 　　大家一同下楼，可真是没有一个人打算往外面走，不去食堂吃的都是大傻蛋！ 　　只是刚一下楼，就看到一个少女从外面进来，她背着一个斜跨的小包包，一身湖蓝色的连衣裙，清新又明媚。 　　好看的女孩子，人人都愿意看。像是他们集团旗下也是有影视公司的，所以大家立刻就想到也许是那边的。只是……事实好像不太对。 　　“棠棠！” 　　姜朗跟着几个同事一起下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小妹了，他立刻快走几步：“你怎么来了？” 　　坏哥哥的特点就是妹妹不喜欢啥，他就要干啥，第一时间弄乱小棠棠的头。 　　“你好烦啊！真是缺德冒烟。”小棠棠翻白眼捏他的脸。 　　刚才还觉得这位太子有点高冷的诸位高层默默的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太子妃？ 　　果然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又有钱的男人，早早都被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俘获了。 　　当然，也有老早老早就在进入lt公司的人倒是认出了小棠棠，虽然这些年她基本不会出现在公司，但是她和小时候变化并不怎么大。 　　还不等有知情人解释，就听姜朗开口：“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吗？” 　　他拉住小棠棠，说：“走，上去找爸妈一起吃饭。” 　　小棠棠：“好。” 　　诸位已经放慢脚步，竖起耳朵的高管：“？？？” 　　这，什么意思？ 　　知情人透漏：“这是长公主。” 　　众人恍然大悟，哦，长公主啊！ 　　再一想，好像很像唐总啊！ 　　不过，嫉妒，很嫉妒很嫉妒了！ 　　人家这孩子，怎么一个个都长这么好呢。 　　小狼和小棠棠在公司引起的旋风，他们本人是不知道的，两个人一起去了唐妙的办公室，唐妙正在和姜城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姜朗敲门进入，说：“你们看谁来了？” 　　小棠棠笑嘻嘻的从他身后探头，说：“是我哦。” 　　唐妙：“你怎么来了？” 　　她起身：“走，一起吃饭去。” 　　小棠棠：“好嘞。” 　　姜城起身，二话没说，先踹姜朗一脚：“又欺负妹妹了是不是？看看你妹妹的头让你弄的。” 　　姜朗笑着默认。 　　一家四口一起下楼，真是俊男美女，得天独厚。 　　长得好的人，总是让人羡慕的。 　　小棠棠来这边不多，处处好奇，四下看，她说：“我上次过来，还是这边刚建成，没有人办公呢。现在多了许多烟火气，不过真的很不错。” 　　唐妙：“你喜欢就多来玩儿。” 　　小棠棠扁了扁嘴，感慨：“我哪有时间啊！” 　　她掰手指，“我一周一天的休息日，还是自己拍桌子挣来的。我们所里其他人恨不能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跟他们比起来，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妙笑了出来，没一会儿，她想到了什么，问：“如果公司年底组织去国外旅游，你能去吗？” 　　小棠棠夸张的靠在她妈妈的肩膀，说：“这不用想了啊，当然不行的。” 　　小姑娘委委屈屈：“我这个是有保密协议的，在职期间是不允许出国的。好在我现在研究的项目在国外都属于成熟行业，保密级别并没有那么高。如果保密级别特别高的研究，亲属都不允许出国的。” 　　唐妙揉揉她的头，说：“哎呦小可怜。” 　　别看小棠棠说的苦哈哈的，她倒是很真诚：“其实也不可怜啊，国外什么时候去看都行啊。城市在哪里不会消失，景色在那里也不会消失。等我老了，再去看，不是也一样很好吗？现在趁着年轻脑子还好用，还是干点正事儿，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虽然我不是很厉害，但是也可以为自己的国家做一点事情。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很好了。等年纪大了，反应慢了，不适合做研究了，我就回家喝茶遛弯四处玩。不瞎拼了。” 　　其实，小棠棠有一个秘密她一直都没有说过。 　　她的记性可好可好，她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她第一次来京北，他爸妈带她去了一个墓地。那里叫做：烈士陵园。她也记得，她妈妈曾经跟她说过，那里都是妈妈的亲人，都是她的家人。 　　她妈妈虽然带他们去了，但是却也告诉他们，回去就要忘记，以后再也不许提。 　　小棠棠是个听话的小孩子，她告诉自己要听话，要忘记。后来，就不记得了。但是，许多年后，她接触到了这个行业，加入了科研所。她又慢慢记起了那段往事，她清晰又明确的记得，墓碑上写着：谢宥宁。 　　她的外公，就是被很多人奉为行业先驱的谢宥宁。 　　小棠棠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可以的。 　　她外公都可以，她也可以的。 　　小棠棠是个不服输的小姑娘，她外公当年没有做完的事情，小棠棠愿意帮他做完。也许，她也没有那么厉害。但是她愿意为这件事努力。 　　“不出国也没有关系的，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还没看呢。不用去国外。”小棠棠扬了扬下巴。 　　姜朗搂住妹妹，说：“那哥哥也不走，到时候等你岁数大了跟你一起游山玩水。” 　　小棠棠摇头，坚定说：“哥哥就应该四下看看啊，你多看一看，什么都知道。等我老了，你可以做向导。” 　　姜朗：“好。” 　　他仔细打量妹妹，发现她确实没有放在心里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不得不说，他们家妹妹就是心大。 　　“我在国外的时候最愁的就是吃饭，每天干巴巴的。真的，总算是明白迈克叔叔为什么每次来都疯狂的吃喝了。现在总算是回来了。”进入食堂之后姜朗就开始感慨了。 　　小棠棠：“这么惨啊！” 　　“那可不是。” 　　他说：“你哥可怜吧？” 　　小棠棠笑了出来，两个人凑在一起，研究起吃什么东西。 　　唐妙：“我给你们定，你们去找个位置坐下。” 　　“好。” 　　他们高层都是在五楼，眼看到姜总唐总一家，凑在一起，吃饭都没劲儿了，贼眉鼠眼的围观。毕竟，不管是太子还是长公主，可都不常出现的。就是不知道，长公主突然出现是不是要跟太子争位置。 　　豪门恩怨，很不好揣测啊！ 　　现在京北百货的老总就是黄莺，她是最早就跟着唐妙的，后来成立了京北百货，唐妙把她安排了过去。黄莺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下乡知青了，她已经是时髦的都市女强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 　　别人不知道姜家的事儿，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黄总，你知道的多，长公主是不是要争位啊？”虽然看着兄妹和谐的，但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咧。豪门，都是戏精的。 　　黄莺：“……你们想多了。” 　　大家都表示：不，我们不信！豪门不可能这么简单！ 　　黄莺默默的看着其他人，说：“你们猜，如果姜总和唐总知道了你背后说他们家的事儿，会是什么结果？” 　　所有人立刻就缩下了脖子，安静如鸡。 　　不好意思，我们是哑巴，什么也没说。 　　“唐总一家关系很好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复杂。”黄莺真诚的说了一句。 　　不管信不信，大家都疯狂点头。反正，表面上，我们都是信了的。 　　看眼神，比珍珠还真！ 　　真的！ 第159章 辛苦也高兴 　　姜朗进入集团公司，外人揣测多多，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影响老姜家自己的生活。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儿，跟他们有个一毛钱关系吗？那必须是没有的。 　　小棠棠很快的就重新回到了科研所工作，她的工作很忙，并不比家里其他人轻松。算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是他们项目组的主力人员了。 　　他们项目组，好几个难关都是由姜若棠带头攻克，她在这一行格外有天赋，有时候连方教授都要感慨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科研所这种地方，最好的就是只用实力说话。方教授招揽姜若棠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意见，可是几个月的功夫，姜若棠就用过自己的实力证明了方教授就是慧眼识珠，她就是可以。 　　从此她就在科研所站稳了脚跟，并且隐隐约约成为一个主心骨。 　　现在她在科研所也快八年了，级别升的很快，不过大家倒是习惯叫她“小姜”。 　　虽然她已经二十岁了，但是在大家心里，她还是那个十二岁就来到科研所的小姑娘，真是一点都没觉得她长大。 　　“小姜，今天食堂炒了虾仁，你早点过去哈。”小棠棠一回来，立刻就有人过来找她“通风报信”。 　　小棠棠笑着应了：“好。” 　　相比于这些废寝忘食的老科学家，她算是去食堂最准时下班也最准时的。不过大家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小孩子不能太累，还要长身体呢。 　　这话，真是从十二岁就开始说了，大家也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不到一六零到现在的一六八。 　　可见，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且呀，就算她没有废寝忘食，该有的成果，也一点也不少。所以大家都不强求她如何，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姑娘。 　　“小姜，听说你哥哥回来了啊？”王前进笑呵呵的进门，与她打招呼。 　　小棠棠：“你都知道了啊？” 　　她虽然是以这个原因请假，但是倒也没在其他同事面前多说的。 　　王前进：“你忘啦，我儿媳妇在服装厂上班。他们厂里都在说太子爷驾到。” 　　小棠棠没忍住，噗嗤一声喷了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还太子爷？那他要是太子爷，我不就是大公主了？” 　　王前进一本正经：“你不知道吗？他们都叫你长公主。” 　　小棠棠：“……………………” 　　她由衷的感慨：“果然是活儿太少了。” 　　王前进笑呵呵：“长公主发威干掉他们？” 　　小棠棠：“我回家得吹吹风，让他们活儿在多点，估计就没有时间琢磨太子爷还是长公主了。” 　　当然，这话是开玩笑了。 　　不管是王前进还是其他研究员，大家都笑了起来。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眼看方教授进来，也就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开始认真的工作了起来。不管什么，都没有工作更重要！这几天小棠棠请假，她很快的拿起这几天的实验记录，认真的看了起来。 　　“你们这个参数，是不是设错了？”小棠棠蹙起眉头，她说：“我觉得不太对。” 　　小棠棠拉过椅子，直接坐下，抽出一张纸开始写了起来。 　　方教授和其他几个研究员立刻凑了上去，方教授沉静下来，也严肃起来：“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姜若棠对数字格外的敏感，所以一般情况下，她说的不太会错。不过他们也不是根据姜若棠的猜测来看，而是看她计算的结果。大家都格外的安静。 　　“我觉得，你们开始的设计就有问题，所以才导致了后期的问题。这就跟盖房子一样，你开头地基都没有打好，后来又能对到哪儿去？” 　　她手上的动作很快，“我不知道你们计算前期参数，但是如果按照这个来试验，绝对有问题。你们看。” 　　她将自己的本子摊开，方教授看了一会儿，点头：“是我的疏忽。” 　　姜若棠：“没有什么疏忽不疏忽的，谁都不是机器，能够做到精准无误。再说，机器还能错呢。更何况是我们人。发现问题重新来过就好。前期就是我来跟的，也是我请假之前没有详细交代清楚。” 　　其实这样的活儿不是疏忽的问题，而是本身的思维。但是这个话不该姜若棠来说。 　　王前进：“活儿是我干的，你们争着认错。” 　　姜若棠：“行啦，赶紧来，我跟你重新来做一次。” 　　她立刻整理东西，说：“来吧。” 　　大概是姜若棠太过坚定，以至于所有人立刻就跟着她动作起来，好像刚才不过都是一个小插曲。方教授看着姜若棠，含笑点头。虽然有错误耽误时间，但是早起耽误时间总是好过后期耽误时间。 　　那样就不是几天可以做好的了。 　　而且，姜若棠厉害，他心里也是高兴地。 　　这么些年，他做的最对的就是跟老王老陈那些人争抢姜若棠，现在看来，这一步走的真是太对了。 　　而此时，姜若棠冷静又缜密的盯住了工作台，重新进入新的实验。因为这个小插曲，姜若棠这周倒是忙了许多，甚至难得的加班了几天，不过，效果却又是很好的。 　　时间总是不会辜负认真的人。 　　姜若棠忙了不少，也累了许多，王前进倒是仔细想过来了。他的能力本来就有限，在所里这么多年，也并没有什么进展。如今他也四十六岁了。 　　现在还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只能证明，他不怎么适合这项工作。 　　这么多年，他逐渐的也认可自己的脑子只是普通好用，跟天才是绝对不同的事实。他自己是乐观的，但是却不想耽误其他人的工作。而随着年纪增大，他的脑子会变得更加的慢，事实上，这一次就是这样。 　　他可以碌碌无为，但是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 　　正是因此，王前进主动找了方教授，打算退出他们实验室。其实，就算是王前进不主动找方教授，方教授也想要找他谈一谈的，现在他主动过来，方教授倒是很欣慰。 　　最起码说明他没有看错人，王前进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小王啊，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谈一谈的。”方教授微笑。 　　王前进立刻坐好了，认真：“之前的参数，是我的错。该是我的错，我就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混过去。我觉得，我在这里没有建树也就罢了，如果还要拖后腿，我觉得我就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方教授：“你想走？” 　　王前进点头：“是的。” 　　方教授沉吟了一下，说：“你觉得，目前来说，我们实验室，谁最重要。说实话，不要因为我是你的老师而糊弄我。” 　　这样说，王前进就很艰难了，不过他还是沉吟一下，真诚说：“我觉得是您，您的经验多，可以统领大的方向。” 　　“那不看这些，只说技术呢？” 　　王前进：“……姜若棠。” 　　方教授点头：“对，我年纪大了，我承认自己经验比她多，考虑事情也比她圆满。但是事实上，我不如她，从创造力的发展和创新上来说，我都不如姜若棠更有能力。她不仅是个人有能力，而且她的天分太高，是普通人根本追不上的。” 　　王前进点头。 　　“这么说，我说，咱们整个所里，不管是不是咱们实验室，就没有智商一般的人，你承认吗？” 　　王前进再次点头。 　　方教授：“就是我们这些智商很高的人在她面前，也不过显得普通。这你承认吧？” 　　王前进觉得，自己好像除了点头，已经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其他的了。因为，教授说的全都对。他智商也不低，算是普通人里的就佼佼者，但是在这里就是像普通人一样默默无闻的。 　　“既然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普通人，那么我们有什么需要多想的呢？我想跟你谈一谈，不是想要劝你离开，反而是想要劝你调整一下你的工作方式。全部以姜若棠为主，全力辅助她来工作。你的工作能力是够的，如果不够，我也不会一直让你留在实验室。一个实验室，不是所有人都要有创新的能力。每个人都像是一个螺丝钉，都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你来辅助她，不代表你没有能力。只能说，姜若棠太强。可是不是说强者就没有弱点，姜若棠脑子太好用，但是她的动手能力反而没有那么强，当然，这也跟她是个小姑娘有关系。很多实验，她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她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人做辅助。这么些年，我看你一直都默默的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觉得，你们的配合是好的。你如果离开，我当然可以安排其他人给她。但是，她习惯吗？而且她年纪还小又没结婚，我总不能安排年纪差不多的人在她身边吧？虽然我们都知道所里大家都崇拜她，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但是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他家还不找上门撕了我？所以你就比较合适了。小王啊，你才四十六岁，在我们这一行，你还是年轻人呢！再干二三十年没有问题。既然是年轻人，就该有魄力做出决断。国家想要培养一个科研人员不容易，培养一个科学家也不容易。我希望，你仔细想一想我的话。她的创新思维与你的动手能力和沉稳是可以配合的很好的。你留下，你和姜若棠合作，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方教授低头咕咚咕咚把一大杯水都干了，他可真是好久没有说这么多大道理了。 　　方教授说完，认真的看着王前进，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等待他的答案。果然，王前进并没有让方教授等待的太久，很快的，他点头，说：“好的！” 　　他也被方教授的话燃起了斗志，说：“我答应您，您说得对，我还可以！” 　　这里是他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他哪里会想走呢？原来是觉得自己耽误了别人，但是现在这么一谈，反倒是豁然开朗。 　　他们实验室很快的调整了人员的工作方向，不过这样的事儿，大家好像都没有太过放在心里。总归，不管怎么调整，大家都要继续工作的。只有姜若棠多了一个助理，她这个年纪有助理，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就算是多了助理，她也没想的太多，该干什么还是照常。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太过理所当然，王前进倒是也放松了下来，而且更加谨慎认真起来。 　　不得不说，姜城和唐妙都是了解小棠棠的，她当年来科研所，真的是很明智的一个举动，这样简单单纯又一腔热血的环境，真的特别适合她。 　　所以即便是工作很忙很累脑，但是还是工作的很开心。 　　而小棠棠没想到，她这一次一忙，就忙了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他们这次试验，意外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物资，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极大的振奋。这么多年，姜若棠所在的实验室也攻克了不少的难关，达成了许多的成就。但是哪一次都没像这一次。这一次的情况，十分特殊。 　　就算让她休息，那都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她这样的小年轻，就算是六十多的方教授都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坚决不肯离开。据他们反复试验，这种物质十分特殊，并且异常坚固，对于他们的外在配件是一个巨大的改善。 　　正因此，他们要反复试验这种物质是否稳定，因为只要证实了这一点，不仅他们这个行业用得上，很多行业也是同样用得上的。可以说是一个有利各行各业的重大发现。 　　他们进行了两个月反反复复的不断计算，无数次的试验，不断的探索。 　　总算，证明了这种物质的稳定。 　　结果出来的一瞬间，多少个人都爆发了激烈的掌声，这掌声不仅仅是给他们的牵头人姜若棠，也是给自己。 　　而这两个来月，大家也全都折腾的蓬头垢面，像是大傻子一样。可是即便是这样，心情也是最好的。小棠棠觉得科研工作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可以看到新的成果，不断的发现不可能。 　　“小姜！” 　　方教授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棠棠高兴的扬起嘴角，她眨巴大眼睛，说：“教授，我要请假……” 　　这样孩子气的话，也只有她适合说了。方教授乐颠颠：“行，请假，我去申请，给你们都多放几天假，好好的休息一下。” 　　小棠棠掰手指：“我每个月本来就有四天假的，我两个半月没回家，我的假期就有十天了！那，我们表现这么好，总要奖励我们一下吧？那假期就该更多一点了。” 　　方教授：“……” 　　小棠棠理直气壮：“十天的假期，本来就是我自己应得的。” 　　她看着方教授，带着一点点不可思议：“难道，所里还一点假期奖励也不给我？好过分呀！” 　　方教授：“十天也太多……” 　　小棠棠：“可是这是我本来就该有的啊！我牺牲了我的假期，就该还给我啊！不奖励我，难道还要克扣我的假期？要是这样，以后谁还要加班啊！这比黄世仁都狠了。” 　　为了放假休息几天，小棠棠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错啊！ 　　哪里错了？ 　　她本来就有这么多的！ 　　方教授：“……行，我去给你申请。” 　　小棠棠：“谢谢教授。” 　　方教授苦哈哈，不过还是很主动的说：“这样，我做主，大家休息半个月。” 　　其他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方教授，难以想象他真的这么大方。 　　方教授、方教授也不想啊，但是他总归不能还不比不上黄世仁吧？再说，看大家都乌青着眼圈，一个个都精神萎靡，他哪里不心疼？这些人，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都回去休息，申请这边我来处理，有事儿我会跟你们联系。” 　　小棠棠：“教授超棒！” 　　方教授故意板着脸，感慨说：“真是太势力了啊，刚才不给放假还说我是黄世仁，现在就是超棒。做人真难。” 　　小棠棠笑眯眯：“我刚才都是胡说呢！您不用理我，嘻嘻。” 　　难得有这样长的一段假期，小棠棠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醉生梦死几天了。她说：“我回家之后要大睡三天三夜。” 　　其他人心有戚戚焉的点头，他们这两个半月，每天休息的时间也只有三四个小时，工作的时候憋着一股劲儿不觉得，但是结果出来了，他们反倒是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魂儿，只觉得又累又疲惫，只想好好的休息。 　　小棠棠认认真真：“教授，如果延长假期，您要给我打电话啊！不过要是别的事儿，就别找我了哈！我不行的。” 　　什么不行，分明是想要偷懒了。 　　方教授：“你个皮猴子。” 　　小棠棠：“……有这么好看的猴子吗？您可真是一点都不诚恳。” 　　方教授：“你还自己夸自己好看。” 　　小棠棠：“谁敢说我不好看？” 　　大家面面相觑，笑着摇头：“不敢不敢。” 　　大家笑闹了几句，也不耽搁，立刻回宿舍准备东西，这一住就是两个月，他们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呢，大家都着急，想着赶紧收拾着回家。 　　小棠棠也是一样，只是一坐在床上，就觉得一股劲儿卸下去了，整个人懒洋洋的。她斜楞楞的倒在了床上，收拾都懒得收拾一下了。 　　如果，所里也可以带保姆就好了。 　　真是，一点都不想干活。 　　她勉强爬起来，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蓬头垢面的出门。 　　虽然邋里邋遢不好见人，但是，同事不算！ 第160章 套路越 　　姜若棠提着几个乱七八糟的大包上了班车，因为是突然结束，她归心似箭也不想等家里来接了。其实每周所里都有发往市里的班车，这一次也不例外。 　　眼看着她乱七八糟的上车，因为袋子放不下，这货还给长袖外套穿在了裙子外面，裤子套在了裙子下面。不是一件，是……好几件。但凡是这衣服再破几分，他们就会觉得，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是收破烂的。 　　所里女孩子不多，但是就是几个大老爷们，也没得她这么乱糟糟的。 　　不过姜若棠倒是淡定的很，她毫不在意是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要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啊，她刚才差点就爬不起来好吗！她随意的靠在座位上，说：“在实验室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多累。但是一回去，就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其他几个人心有戚戚焉：“我觉得也是。” 　　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强度，但是每一次突然松懈，还是会觉得很累，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司机眼看人齐了，笑呵呵的说：“现在发车？” 　　“没问题。” 　　他们实验室十几个人，除了方教授之外都在。只不过大家也没有什么唠嗑的心思了，只觉得好累。小棠棠靠在车窗上，长发呼在脸上，该说不说，就她现在这个状态和打扮，晚上是真的能吓到人的。 　　车子很快的开车了科研所，这边往城里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小棠棠果断的决定眯一会儿，只是刚梦到吃鸡腿，就感觉到车子似乎有一个急刹车。 　　小棠棠被晃醒，说：“怎么了？” 　　“前边有人招手拦车。” 　　小棠棠：“……” 　　她嘟囔：“荒郊野岭的，不会是什么女鬼吧？” 　　他们实验室另外一个钱大姐笑了出来，说：“那我倒是安全了，反正女鬼都是缠着男的。” 　　“呦，你想的倒好，就算是有鬼也是男鬼。你没看到是个小帅哥啊！哎不对，我都让你们绕进去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 　　小棠棠幽幽：“晚上也没有鬼啊！” 　　“噗！”钱大姐笑了出来。 　　钱大姐和小棠棠都没动，坐在前边的王前进倒是望了一会儿，说：“我的个乖乖，军区的车牌。” 　　小棠棠：“很厉害？” 　　王前进：“00001，你说厉不厉害？” 　　这真是牛逼爆了的！ 　　这肯定是十分十分厉害了。 　　王前进还有点小兴奋：“哎我还没看过这么大的官呢！也不知道……”还没说完，就看到司机上车了，他有些为难的说：“是这样的，我们遇到了一位领导的车子，他们的车胎爆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方便回去，所以想要跟着咱们的车一起回市内，不知道可不可以。” 　　作为司机，他是不好决定的。 　　但是方教授不在，他们实验室的一号负责人不在，其他人也说不算啊！要说技术，那么姜若棠在他们实验室已经是大拿，大家都听她的。但是她一个小姑娘，这种事儿你总不能问她吧？ 　　这一下子还陷入了安静。 　　好半天，司机也有点尴尬，补充说：“我看过他们的工作证件了，确实没问题。” 　　姜若棠看大家都没开口，说：“我想，大家没意见的吧？” 　　她看其他人，问：“你们有意见吗？” 　　其他人都默默的摇了摇头，王前进：“行，让他们上来吧。” 　　如果是一般的车子，他们肯定不这么纠结，毕竟这一车都是科研所的科研人员。总是要多一些担忧的。姜若棠也不例外，虽然让他们把上车，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不放心。 　　只是一看到上车的人，她倒是彻底放心下来，也笑了出来。 　　“周叔叔，原来是你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星越的爸爸周卫国。 　　周卫国也笑了出来：“还真巧。” 　　他的笑容多少带了点意味深长，小棠棠还没反应呢，就看到周星越紧跟着上了车。 　　很明显，周星越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立刻就笑了出来，来她身边把包放在另外一个座位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研究所的老老小小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这小子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小棠棠问了起来，虽然年纪大了之后，小棠棠忙于学习和工作，两个人混在一起玩的时间少了很多。主要是，小棠棠没有时间。 　　可是却并没怎么让两个人生疏。 　　毕竟，小星星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根本甩不掉的，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他们家蹭吃蹭喝。小棠棠从小到大的习惯，自然不会把他当做外人。 　　小星星是去年考上大学的，他没有读京北的大学，反而是子承父业去读了军校。这个选择，说实在的，倒是不出乎小棠棠的意料之外。 　　在她的心里，周星越虽然任性，虽然活泼，但是就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能说是子承父业，只能说，是他从小到大的环境熏陶的吧。 　　不过自从周星越上了大学，他们见面倒是少了。 　　小棠棠是不懂这些学校各自的规定啦，不过周星越的学校很严格倒是真的。自从去年上了大学，他回来的很少。有时候假期都会去他爸那边加练，并不会回家休息。 　　这一次，倒是很难得了。 　　“我好像半年多没看见你了。”小棠棠想了想，坚定：“对，半年多了，我上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是新年呢。” 　　周星越笑：“那你想我没？” 　　小棠棠懒得看他，整个人靠在窗户上，说：“还真想你，想的都要想不起来了。” 　　他主动把自己的脸凑到小棠棠面前，说：“那你看我瘦了没！黑没黑？” 　　小棠棠推开他的脸，说：“你很烦耶。” 　　虽然半年多没见了，但是周星越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只要一开口就让你觉得，哦，这个人是你熟悉的周星越啊！ 　　“很累吗？看你都没有精神了。你靠在我肩膀睡一会儿。”周星越轻轻的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小棠棠伸手拍他的爪子，说：“我靠的好好的，你别碰我咧。” 　　周星越：“就碰，你咬我啊。” 　　小棠棠翻白眼，直接用长发挡住自己的脸，不理他！ 　　不想理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理他哦。 　　虽然半年多没见，但是他这么讨厌，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想念。 　　周星越眼看她眼下的青色，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说：“睡一会儿。” 　　这一次，小棠棠倒是没说什么。 　　周卫国坐在后排，正好能看到他们的位置，他微微垂眸，眼中带了一些笑意。小棠棠倒不是有意和周星越亲近，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比她年纪小，她可是一直把周星越当做自家的小弟的。就像是老花叔叔之于他们家的关系。 　　可是，她这样不把周星越当做外人，却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想，就她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小动作，别人却已经内心上演了五百集的爱情大戏了。 　　毕竟，他们实在是看起来亲近又熟稔。 　　除了搞对象，很难想到他们是第二种关系啊！ 　　这个时候，大家原本的疲惫可就一扫而空了。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人也不困了，精神头十足的端正了坐姿，间或偷偷的扫过来一眼，恨不能自己两只眼都可以当做x光用，紧紧的盯准他们，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这是谁！ 　　这可是他们所里的超级大神姜若棠啊，家世好长得好人又聪明的姜若棠啊！原来还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儿呢，这悄无声息的，就有主儿了？ 　　你说这惊不惊悚？ 　　不管惊不惊悚，反正是觉得震惊的。 　　他们有心八卦，但是想到那个00001的车牌号，又默默的安如鸡，不敢多说什么了！ 　　车子平稳开向城内，终于，第一站停了下来，王前进盯着他们，依依不舍的下车，如果不是第一站是他，他是真真儿不想走的。他又看了一眼，就见姜若棠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了。 　　“首长，我们给您放在哪里？” 　　周卫国看向了儿子，周星越：“把我们送到姜家就可以。” 　　司机：“……哦。” 　　其他人：“……” 　　登堂入室了，他们已经登堂入室了！见过家长的关系！果然果然！ 　　小棠棠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人倒是精神了一点，不过她这么一看，倒是纳闷了：“你们刚才不是还没精神吗？怎么突然又这么精神了。” 　　一个个的眼睛瞪的像电灯泡一样大，不过眼下的乌眼青明显的都要冲破天际了，大眼袋都出来了。 　　这些人真是不注意保养啊。 　　她说：“身体可是自己的，可不能因为年轻就瞎霍霍。” 　　大家立刻齐刷刷的点头：“对对对。” 　　周星越扫了一圈，不得不说，老天爷再给人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关上一扇窗的。他放眼望去，都是没有什么帅哥。这一下子，心里就舒坦了不少。 　　再一看，头发也不是很多，更舒坦了。 　　小棠棠是不喜欢秃头的。 　　他露出一个笑脸，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你们是棠棠的同事吧？周星越。” 　　他伸手，主动跟车里的人逐一握了手，不过却也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可是他这个模棱两可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笃定的感觉。你看，都亲近的根本不需要多介绍什么头衔了。 　　小棠棠：“你跟个花孔雀似的。” 　　周星越理直气壮：“就算是孔雀，我也是黑孔雀，我怎么就是花孔雀了？” 　　小棠棠觉得这人真是没眼看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周爸爸，周爸爸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小棠棠不仅要感慨一声，姜还是老的辣。人家亲爹都不嫌弃儿子丢人，她也就别多管闲事儿了。 　　“我到家了。” 　　车子一停在巷口，小棠棠就立刻起身，周星越：“我今晚在你家吃饭。” 　　他主动去帮小棠棠提了东西，说：“你这是多久没回家了啊？” 　　“两个多月。” 　　小棠棠扁扁嘴，周星越：“这可怜见儿的！” 　　他与小棠棠一同下车，还回头打招呼：“谢了哈。” 　　司机默默的看着这位仁兄，想到刚才下车沟通的时候，他少言寡语，再看现在，哦，果然人不可貌相。 　　周卫国看着他儿子这套操作，不禁扪心自问，这货到底是像谁。他和他妈，可不是这种风格。当年两个人经人介绍，只见了一次，就决定结婚了，可没有这些手段。 　　但是现在看周星越，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们的车子怎么会坏在那个位置，还不是周星越回来之后知道小棠棠两个多月没回家，主动去看她吗？他也知道自己必然进不去，所以诓骗了他这个愚蠢的相信儿子的老父亲一起！ 　　结果倒霉催的车子反倒是坏在半路上了。 　　有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儿子和小棠棠格外有缘分，他们车子坏了，反倒是遇见了他们。要不然，过去就要扑一个空的。可是他现在偏是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与小棠棠寒暄。 　　真是鸡贼！ 　　周卫国想，以后他可真是不能轻易相信他儿子这个小混蛋，真是没个真话的。 　　“周星越。” 　　他顿住脚步，回头：“爸，您还有事儿？” 　　周卫国险些口气上不来让他给气死，他微笑：“我没事儿，就不能叫你一声？” 　　这要是在家，他可就不客气了，但是在未来的儿媳妇面前，总是要给儿子留几分面子的。 　　周星越立刻：“爸，您不是说要看看我姥姥和姥爷吗？您先过去，我给棠棠送回家就过去。” 　　周卫国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没言语。他生怕自己说话就一脚踹死这个小不要脸的。周星越哪里不知道他爸想什么呢？眼看他走了，他还说：“爸，别忘了小五和车子还在那边哈。” 　　他们自然不能都离开车子，所以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司机小五就等在了那里。 　　周卫国觉得自己真是就要笑不出来了。 　　真是个混小子啊！ 　　小棠棠靠在门上，说：“周叔叔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周星越：“没，他就这样，一贯跟我们拉了个脸，你知道的，当领导当习惯了，可不就比较严肃吗？” 　　小棠棠：“是这样吗？我们实验室的领导就不这样。” 　　周星越微笑：“你们是搞科研的，不一样。” 　　小棠棠点头：“好像有点道理。”一般回了家，那些复杂的事情她就不会多想了。她揉着肩膀说，“我要洗澡。” 　　宋阿姨在他们家干了好些年了，眼看小棠棠回来，身边还带了一个小伙子，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再一细看，这不周小子吗？也就放心了。 　　“棠棠你回来啦，哎呦，人都瘦了，这段日子累坏了吧？想吃点什么，阿姨去给你做。” 　　小棠棠：“好多呢，我想要吃……” 　　她点了一堆菜名，随后又说：“好像太多了。” 　　宋阿姨笑：“吃的晚吃的晚，小周在，都吃得完的。对了，大姐他们知道你回来吗？” 　　小棠棠摇头：“不知道的。” 　　“那我给他们打电话，保准等一会儿都回来。” 　　小棠棠可没有离家这么久的时候，家里人都且担心她呢。虽然也知道，她在那样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知道归知道，心里总是担心。 　　“小周你可也好久没来了。” 　　周星越：“我学校课程特别紧张，训练也多。暑假都没休息，这不是马上国庆了吗？我才有了几天的休假。” 　　宋阿姨感慨：“你们这些孩子都难啊。” 　　她立刻忙忙碌碌的去折腾起来，小棠棠伸了一个懒腰，第一时间就收拾东西去淋浴间。 　　因为布局和设计的关系，他们自己的房间并不方便安装淋浴间。所以他们四合院的淋浴间是专门安置在了另外的房间，可虽然不在房间内，但是也是很方便的。小棠棠翻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直接去了淋浴间。 　　周星越：“你带毛巾了吗？” 　　小棠棠趿拉着鞋，说：“带了。” 　　她晃荡过去，走了几步，回头瞪他：“你如果敢偷看，我就戳瞎你的眼。” 　　周星越翻白眼，他指了指房间，说：“你觉得我多高？我能够着啊？” 　　淋浴间的窗户在两米多的位置，他一八五的身高，根本就够不到好吗？再说，他的人品，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周星越做痛心疾首状：“小棠棠姐姐啊，你说就算我们半年多没见，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想法揣测我啊！我都要伤心了。” 　　他仰头看天，说：“果然你打小儿就不喜欢我！” 　　姜若棠：“你的演技好差哦。” 　　周星越：“……” 　　她才不理他呢，演技这么差还表演，谁要信呀。 　　小棠棠洗的倒是挺快的，毕竟每天都洗，也并不脏，她只是觉得太疲惫。洗一个热水澡，感觉这样倒是可以让自己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换好了家居服，随手将自己已经长得长了一些的头发梳了一个马尾。 　　周星越坐在院子里摘菜，听到动静，立刻回头，正好看到她清清爽爽，头发上还滴着小水珠儿。 　　不知道为什么，周星越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他看着小棠棠，抿了抿嘴，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远，从太空飘来一样。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我帮你吹头发吧。”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小棠棠一甩，利索的说：“用不着！” 　　“那我告诉你妈，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周星越一本正经。 　　小棠棠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货，她嘟囔：“你怎么可以这么缺德，想挨揍吗？” 第161章 小动作 　　两个多月没看到女儿，姜城和唐妙都心疼极了，认定了闺女在所里生活这么长时间吃了许多苦。 　　事实上，小棠棠真的瘦了很多。 　　虽然小棠棠抗议只是工作太累，其他的都过的很好，可是却没有人相信。不过，她微弱的抗议也没有用，因为她自己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整个人懒洋洋的。 　　不过这么多年了，大家也知道小棠棠的工作是不能问的。所以只能把目光放在周星越身上。大半年没见，他也瘦了一些，可是他的瘦和小棠棠的瘦不一样。他反而是多了一些肌肉，带着一丝丝的健壮。 　　瘦和健壮就像是两个完全不搭边儿的词儿，但是，还真就是这样。周星越褪去了孩子气和婴儿肥，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小星星可比原来精神了。”章荷花感慨一声，她点头：“男孩子就该有点男孩子的样子，这样很好。” 　　“呵。”姜朗低声古古怪怪的笑了一声。 　　周星越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后笑容灿烂的对着章荷花说：“奶奶，您可不能不说实话，我小时候也是虎头虎脑的。” 　　他这样孩子气的辩驳引得章荷花笑了出来，这岁数大了啊，就是喜欢听长得好看的小伙子说话儿。不过就算是喜欢这样的小年轻儿说话，她也是个严谨的人呢。 　　“你自己哪里知道自己小的时候是啥样？你小时候跟个小鹌鹑似的，明明是京北本地人，却好几岁都没去过长城。哪哪都没去过。哦对，你小时候还因为你妈妈喜欢小棠棠欺负她，薅她头发。小狼差点揍你呢。”章荷花回味起这些往事，忍不住笑了出来，“谁能想到现在你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都成了大姑娘和大小伙子了。” 　　你看，从小一起长大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说出一箩筐的黑历史，并且辩驳一下都不可以。因为证明人实在是太多了。 　　周星越笑呵呵：“那个时候太小啊，您看以后不就没有那个事儿了？我妈回家都教训我了呢。” 　　“呵。”姜朗又冷笑一声。 　　“你今晚怎么回事儿？一直冷笑什么。” 　　姜朗：“奶，你可不能让这个家伙蒙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人。” 　　姜朗和周星越从小就掐架，彼此不怎么能看的顺眼，所以，这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就是了。章荷花说：“你们俩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都是大小伙子了，这是干什么。” 　　周星越立刻卖乖：“没事儿，我年纪比朗哥大，他说我也没啥的。” 　　姜朗：“呵！呵！” 　　章荷花点评：“小狼啊，你这有点不大度啊。” 　　小棠棠捧着小杯子喝水，听到这里，立刻为哥哥出头，她说：“奶不许说哥哥，我哥哥最好。” 　　姜朗慢慢扬起了嘴角，嚣张又得意。 　　而周星越也跟没事人似的看着小棠棠笑。 　　章荷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垂垂首，没言语了。 　　饭桌上的小官司，唐妙都没有放在心里的，她给姑娘夹菜，说：“多吃点。” 　　小棠棠摇头，说：“妈，吃不下了。” 　　她本来晚上吃的也不多的，小棠棠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你们还说我瘦了呢？你看看，你们也没胖啊。妈，你都瘦了。” 　　她戳戳姜朗，说：“哥，你不是去公司了吗？一点都不为爸妈分忧啊。” 　　姜朗：“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枉。” 　　他现在每天就睡几个小时，除了公司的业务，还有计算机公司这边的事情，他挖了人回来，本身也不是打算做甩手掌柜的。姜朗：“你看看你哥都累成什么样了。” 　　小棠棠笑了出来，浅声：“那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怎么？来给我们指点指点？” 　　“我可没有你们专业。”姜若棠摇头：“术业有专攻，我一直都没有学过这些，不行。不过，看一看也不影响什么。” 　　眼看两个人就要讨论起工作来了，姜城直接瞪了儿子，说：“你就不能让你妹妹好好休息一下？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你看看你妹妹都累成什么样儿了。” 　　周星越扬着嘴角，快乐的吃饭。也不知道是因为小狼被批评了高兴，还是因为其他。不过周星越每次来老姜家吃饭，好像都格外的能吃。相比于他们家的规矩与安静。老姜家这样热热闹闹的倒是让他觉得舒服极了。 　　“周星越你这次放几天假？”姜朗突然就抬头，看向了他。 　　周星越：“……” 　　为什么，我觉得你问这些相当不怀好意？ 　　“五天，我今早回来的。” 　　他垂垂眼，笑着说：“朗哥，你不会故意拉着小棠棠跑东跑西，不许我找她吧？” 　　他委屈的告状：“姜叔叔，唐阿姨，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就回来五天，还想找小棠棠一起玩儿呢。” 　　姜朗还真是打着这个主意，但是没想到，周星越现在这么不要脸了。十分直白啊！ 　　他翻白眼，周星越更是唱作俱佳：“朗哥可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委屈又可怜啊。” 　　他这样引得大家都笑了出来，唐妙：“行，他要是欺负你，你来告诉唐阿姨，阿姨帮你抽他。” 　　周星越得意的看了姜朗一眼，姜朗懒得理他。 　　孩子们间的小动作被大家看在眼里，都笑了出来。小狼和小星星从小就这样，大家都习惯了，他们什么时候哥俩好才是奇怪呢。日常争夺小棠棠，不意外不意外啊！ 　　“对了，小星星，上次你妈说我的包好看，我给她带了一个类似的。等会儿你回去捎给她。”唐妙和岳英红处的不错的。 　　“行。” 　　果然，周星越提着袋子回家，得到了他妈十分热烈的欢迎。 　　女人啊，对于好看的包包和衣服都是没有什么免疫力的。岳英红摸着包包，赶紧背上：“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看。”周卫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还是点了头，他说：“lt出的吗？” 　　岳英红摇头：“不是，是一个国外的牌子，是他们百货公司那边的一个牌子，好像叫什么香奈儿。” 　　姜朗回来才三个来月，就给京北这边的百货引进了好几个歪果的大牌子。 　　“姜朗真的挺厉害的。” 　　周卫国点头：“看出来了。” 　　“小星星，你可得跟人家多学一学，姜朗有些手段的。”岳英红最近调任到了商务部门，对lt集团更有了明确的认知，对姜朗这个初生牛犊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周星越：“有你们这样的吗？他整天挤兑我，你们还让我跟他学。” 　　岳英红失笑：“谁让你小时候欺负人家妹妹了？姜朗没有揍你，都是他有涵养了。” 　　周卫国挑了挑眉，意味深长：“估计，现在也想揍他吧？这又想拐走人家小妹妹了。” 　　岳英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看啊，难！” 　　周星越挑眉：“是么？呵！” 　　他冷笑一声，径自上楼。 　　周星越上楼，好久没有回家，他随意的往床上一躺，盯着天棚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半天，他起身翻出自己的相册，他们家好多本相册。这些相册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的成长记录。 　　她第一次出现在照片里的时候，她六岁，他五岁。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看着镜头，天真无邪的笑。再往后，几乎每一年都有许多的合影，两个人什么样子都有，开怀大笑的，矜持高冷的，还有鼓着小脸蛋儿的不高兴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抓拍，总之，很多很多，很多的合影。 　　周星越看了一会儿，觉得每一张都那么好。 　　“咚咚。”敲门声响起。 　　周星越起身：“进来。” 　　岳英红一进来就看到床上的相册，她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说：“你唐阿姨跟你说包多少钱了吗？” 　　她开门见山的问。 　　周星越摇头：“没有，一个包，也没什么吧？” 　　岳英红：“刚才你迟阿姨过来了，她说这个包，lt百货那边的香奈儿专柜八千。” 　　饶是从小就是在大院儿长大，富养的孩子，周星越还是愣了一下，问：“多少？” 　　“八千。”岳英红也没想到这包这么值钱，他们家也是有底蕴的，自然不会是没见识的。只是他们的概念里，就没有包会这么贵的想法，所以才震惊了。 　　要知道，普通人一个月也就三百块钱工资。像是岳英红这样的人，每个月的工资已经比别人多的太多了，也才八百。也就是说，她四个月的工资才可以买一个包？ 　　周星越想了一下，说：“妈，既然喜欢，你就留着用吧。我明天把钱给唐阿姨。” 　　岳英红摇头：“你给她，她也不能要的。” 　　她认识唐妙十来年了，还不知道唐妙的为人？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了解，多少也是懂一些的。 　　“算了，这事儿你别掺和了，我自己和唐妙说。” 　　她转身下楼，去打电话了。 　　周星越是不晓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的事儿，他继续翻看相册，觉得自己就要腻死在小棠棠甜美的笑容里了。 　　他手指摩挲着相册，脸色微微红了几分，低声：“我想跟你在一起。” 　　既然他妈说包的事儿不用他管，周星越就真的不管了，他不是一个会对这样小事儿放在心上的人。不过一大早，他还是早早的起床出门，周家都起的早。周老爷子扫他一眼，说：“你好不容易休息，不睡个懒觉？” 　　这孩子小时候最喜欢睡懒觉了。 　　周星越摇头：“我等一下要出门。” 　　周卫国：“这个忙着给您找个孙媳妇儿呢，也不知道他这个不着调的样子能不能找到。” 　　周星越扬眉：“我怎么就找不到？再说，我哪里不着调了？爷奶，你们说，谁家要是找了我这样的女婿，是不是特别高兴？” 　　周爷爷周奶奶都笑了出来，周奶奶：“可不呢，我们小星星长得又好又能干，没人会不喜欢的。” 　　周星越被吹了彩虹屁，得意洋洋起来，他高兴：“你看你看！” 　　周卫国懒得理儿子，周星越一大早就被表扬，心情相当不错。乐颠颠的就奔着姜家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小棠棠上了心的。大概，是打小儿就开始吧，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姐姐救过自己，又好看，他就是很想跟小姐姐一起玩儿。 　　后来，日子长了，年纪大了，他越来越觉得她好看，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和小姐姐分开。 　　也许，小时候说“我要跟你结婚”是天真的童言童语，但是长大之后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则是他十足的真心了。 　　情窦初开的小青年开着车子很快的来到了姜家，只是一进院子，就看到姜爷爷和姜奶奶也在家，两个人忙里忙外，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么一瞬间，周星越生出一股子不好的感觉。 　　糟糕，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章荷花看到他过来，抬头笑：“呦，小星星过来了啊！你可真早。” 　　周星越笑：“奶奶吃早饭了吗？我去街边给您买点豆浆油条？” 　　章荷花：“不用，吃过了！” 　　章荷花忙的紧咧，周星越更加紧张了，这种不祥的预感更加重了。 　　他压住自己的心慌，问：“你们这是收拾什么呢？” 　　章荷花：“我们打算回一趟老家。”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说：“过两天是你唐阿姨的爷爷忌辰，我们好几年都没有回去了。正好今年家里人都齐了，小狼从国外回来。小棠棠也有假期了，所以就想着回老家一趟，给老人磕个头。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总折腾，正好这次他们都回去。索性跟着一起回去。” 　　周星越：“………………………………”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这差劲儿的预感还真是挺准的。 　　他笑：“那，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上午的飞机。要说这飞机真是快啊！坐火车要快三天了呢，开车也得差不多的时间。可是坐飞机才两个小时多一点点，你说快不快！我这还没坐过飞机呢，也不知道飞机是个啥感觉。我们小狼说没有啥，让我尽管放心，你说说，想不到啊，有一天咱们还能在天上飞，真是吓人啊。” 　　周星越：“明天上午啊。” 　　他眼神闪了闪，微笑说：“奶奶，小棠棠还在睡吧？” 　　章荷花：“可不吗？她也是太累了。别看这孩子看着没心没肺的，但是她是个有心的孩子，也是个有理想的孩子。为了工作，她真是付出了太多。” 　　顿了一下，章荷花说：“你们这一茬儿孩子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我们当初饿的太狠了，现在就想着吃饱穿暖就是好的。就连你姜叔叔唐阿姨他们也是一样。过了太多的苦日子，就没有那么大的理想了。你们不同。你们都是长在好日子里的，你们没有经受那么多的饥寒交迫，反倒是热情洋溢，是有理想有目标的孩子。” 　　周星越笑了笑：“奶奶，您夸的我都飘了。” 　　章荷花：“别看我年纪大，我看人可不会看错。” 　　周星越一大早收到了好几朵小红花表扬，可是，并没有太高兴。没办法，小棠棠要走了啊！他肯定，这一定是姜朗搞得小动作。可是，就算明明知道是姜朗搞得小动作，这也是理直气壮的正事儿。 　　他连抱怨一下都不成的。 　　周星越默默的委屈成球。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他微笑：“奶奶，我昨天回来就跟我姥姥、姥爷打了一个招呼，也没细聊。正好过来了，我过去看看哈。” 　　章荷花：“你去你去。” 　　周星越转身出了院子，他外公跟姜家距离的近，真是太方便了啊。 　　岳平和老伴儿已经习惯了小星星往隔壁跑，眼看他过来，还诧异的纳闷呢。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走错门了吧？” 　　周星越笑：“姥爷，您怎么还笑话我呢。” 　　他坐了下来，秋风并不寒凉，暖暖让人舒适，他像是不经意一样说：“我想去他们那儿，恐怕也不成了。” 　　“怎么？”岳奶奶倒是配合着的，当然，她也就是顺口一句。 　　周星越：“他们要回老家，唐阿姨的爷爷忌日快到了，他们要回家去祭拜一下。” 　　他低头摆弄他姥爷的茶杯，就像是闲话家常。 　　只是，岳平手中的杯子一歪，茶水就这样洒了出来。 　　周星越：“姥爷？” 　　岳平：“你说，他们要回去祭拜谁？” 　　“唐阿姨的爷爷。” 　　“她的爷爷，她的爷爷啊！”说起这些，岳平没忍住，说：“他们什么时候走？” 　　周星越：“明天，他们明天上午走。” 　　岳平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好半天，他说：“你说，我要是想要一起去看看向阳屯的山水，他们会同意的吧？” 　　周星越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反而是认真说：“那肯定会同意啊，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他们家同意没用啊，咱们家不能同意啊！您这么大岁数了，我妈和我舅舅也不能放心的啊！” 　　别看岳英红和唐妙是一辈儿人，但是岳英红却是岳老爷子的老来得女。光是岳英杰这个小儿子就比岳英红大了十几岁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和唐妙的姑姑谈恋爱。 　　说起来，老爷子都八十来岁了啊！让这么大岁数的老爷子舟车劳顿去那么远，家里不可能放心的。 　　岳平瞪眼：“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没管他们就不错了！他们还想管我？” 　　说了就做，岳平立刻就站了起来，说：“我去隔壁。” 　　周星越赶紧揽住他姥爷，他说：“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啊！” 　　岳平：“你管得着吗？” 　　周星越：“……” 　　真是一个倔强的老爷子。 　　不过，他对付倔强的老爷子最有办法了！谁让，这是他外公呢！他外公和他爷，都是一样的！老倔头！ 　　他说：“我当然管不着您，我也不敢管您啊！但是要是让我妈还有我舅他们知道这事儿是我最先说的。还不得打断我的狗腿啊！要不这样吧，您要想去，我也不拦着您。我陪您一起！” 　　他认认真真：“我照顾您。” 　　老爷子：“你去干啥？你还上学呢。” 　　周星越：“我这不是放了五天假吗？我跟您去三天，我估计您三四天也差不多够了，我只请一天假，您看成不？” 　　他语重心长：“您要是不想我请假，我就陪您去三天。反正现在坐飞机也快，我晚上自己坐飞机回来。您说呢？” 　　老爷子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 　　周星越笑了出来。 第162章 出动 　　姜朗还真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厚脸皮，他都玩出这一手儿了，这货还能不要脸的跟上，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果然，他出国三年，周星越的脸皮又厚了不少。 　　不过，姜朗还真没有功夫管周星越了，谁曾想，原定一家人回老家，现在竟然变成一群人呢。 　　这么说，可就不止是岳爷爷和岳奶奶要跟着了。他大伯二伯竟然也毫不犹豫的要跟着。他们这么些年，回去的也是真少，虽说也是一年一趟，但是可不是所有人都回去。今年是你明年是我的，从没一起回去过。 　　仔细来说，还是姜城跑的比较频繁，他因为厂子和茶园基地的关系，两三个月能跑一趟，这就是最勤快的人了。 　　这一次他们全家回去，姜老大和姜老二各自回家一琢磨，倒是也生出这样的心思了。难得这样一家团圆着，倒是不如一起回去看一看，好像每一年回去，老家都有不同的变化。 　　而这些小一辈儿更是几年都没有回去了。 　　反正国庆放假，假期也不算少，大家也就不客气了。 　　姜朗真是觉得眼前一黑，好在，虽然长辈多，但是他还有堂弟可以用得上，要不然还不一定要忙成什么样儿呢。 　　大家都要回去，也不能不支会姜林一声儿，作为家里的小儿子，姜林可没有什么优待，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全家都走人了，他还在家干嘛？ 　　果断的跟上啊！ 　　他赶紧带上媳妇儿齐微和两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还有点小窃喜呢！这么多人，他终于可以撒手不管他们家的俩崽了！他和齐微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体力好，两个人都被混世魔王崽累的心力交瘁。 　　鉴于，小棠棠一在，他们家崽就好好做人。 　　所以两个人忙不迭的跟上。 　　齐微妈妈简直是眼含热泪的挥舞手帕，一副“你们走了最好不要回来”的欢天喜地脸。真的，都喜极而泣了！ 　　姜朗算来算去，这一大帮人，二十多号。 　　还真是夸张！ 　　好在，现在坐飞机的人少，也没太多人，特别是头等舱更少，所以即便是临时买票，也都买到了。只不过头等舱位置不够，他格外又买了一部分商务舱。 　　虽说现在已经93年，也看着奔着94年去了。 　　但是普通老百姓坐飞机的还是不多。而且，很多人有自己的生活与忙碌，也不会专程去外地旅游。所以坐飞机就更少。像是他们一家人，除了唐妙和姜城这种总是飞来飞去的忙人。 　　老姜家的大部分人还是没有坐过飞机的，几个小辈儿也都是如此。 　　别看小虎和小豹才是亲兄弟，但是小虎和山鸡才是玩的最好的。他们两个同岁，又是一起闯祸一起浪的难兄难弟，自然是最好。至于小豹，小虎至今不明白他弟弟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吃不饱的时候他整天念叨吃，为了一口吃的尽心尽力。而现在吃得饱吃得好了，他还是这样。 　　如果不是怕被他老娘打断腿，小豹险些不考大学去学厨子。 　　可见这人是多么的奇葩。 　　所以，小虎最最亲爱的兄弟不是亲兄弟小豹，而是堂弟山鸡。两个人安检完就坐不住了，勾肩搭背的去转悠了。 　　姜朗含笑：“爷奶，我带你们也四下看一看？” 　　他已经看出了爷爷奶奶的好奇，不过老一辈儿，就算是在凶悍，真的碰见这样新奇的东西也还是打怵的。姜朗这么一提，章荷花立刻：“看看也行。” 　　姜老憨：“看看就看看。” 　　姜朗：“……” 　　其实，你们可以直接说好的！ 　　这搞得还挺矜持的。 　　姜朗：“那走吧。” 　　姜山和姜海夫妻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小狼，我们也跟着一起看一看。” 　　第一次来机场，怎么不想四处看看呢？其实现在他们的生活也很不错。但是让他们花钱做飞机回去，总是觉得不值得。而且，心里多少也有些忐忑，所以姜老大和姜老二每次回家乡还是会选择火车。 　　姜老大夫妻俩都在服装厂，一个负责厂子的食堂，一个是质检主任。两个人加一起，每个月入账接近四千了。算上过年过节的福利待遇还有奖金，他们家每年的家庭收入八万左右了。 　　现在是啥时候，一年一个工人一年也就三四千块钱啊！ 　　他们家就八万左右了，这能不好吗？ 　　除了原本的老房子，他们夫妻还买了厂子里的家属楼，他们买的是大户型的部分，按照厂里的政策，他们可以买两套，夫妻俩主动找了姜城，以成本价买了三套房子。 　　三个孩子，一人一套。 　　其实有时候许多人家也不是重男轻女，穷困的时候，有些人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发作，就先紧着儿子。像是姜山和章彩虹就是这样。但是现在不穷，他们比一般的人家过得都好，这样的差距自然也都没有了。毕竟，都是自家的孩子。 　　他们不喜欢高层，选了二楼的三间房子，每间一百平。夫妻俩为了表示一视同仁，当时起房产证的时候就分别写了三个孩子的名字。也不给他们以后扯皮的机会。虽然看着三个都是好的，但是这样多省事儿啊！ 　　小猫和山鸡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小鱼却哭了。 　　当她妈妈拉着她的手说：“不管以后找个啥样的男人，有个房子傍身，就没有瘪犊子敢欺负你。” 　　她才知道，原来她爸妈对他们真的都一样。 　　以后每一次想起来这件事儿，小鱼都要感动的偷偷掉眼泪。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两个哥哥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心里又庆幸自己是生在这一家，因为比起她当年的许多小姐妹小伙伴，她过的好太多太多了。 　　不说还在向阳屯的时候，就算是进了城，来到了首都，她的很多同学也会面临这样的重男轻女。这是老一辈儿避免不了的习惯！ 　　可就算是这样，有时候看到小堂妹的生活。她心里也知道，她爸妈还是更喜欢男孩子，更喜欢两个哥哥的。她是一个知足的小女孩，所以从来不会多想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爸妈竟然为她也准备了房子。 　　这真的是太震惊太讶然，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小鱼在家里倒是越发的放松了起来。 　　他们都是家里的孩子，都一样呢。 　　他们这个家属楼，一层是六户人家，姜老大占了三家。姜老二索性也学着大哥，成本价买了两间房，分别写给了自己儿子。他们家和姜老大家收入差不多。姜老二负责的是总公司那边的食堂。他媳妇儿自己还是开着那个小店，从原来的小店到现在的小饭馆儿，虽然也不大，但是生意却可以。虽说大部分时候还没有姜老二上班多，但是零星哪个月也是会超过的。 　　王巧虽然是个小蛐蛐儿着算计的人，但是她这点好，不总想着占便宜。 　　当然，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就让她知道婆婆不好惹，三弟妹更是不好惹。 　　所以她宁愿自己干点啥，最起码也放松不少，要是天天对着婆婆，这心里还挺胆怯的。 　　一层楼六户人家，五户都被老姜家人买了，另外一户倒是也是个熟人，这房子是黄莺买的。黄莺现在是京北百货的负责人，做事情头头是道的。 　　她买这个房子，也是给自己儿子留的。 　　虽说她儿子才是八岁，但是黄莺还是觉得，得早早打算。难得现在集团公司有这个政策，如果不把握，以后没有了咋办。现在年轻人都没有愿意跟老人一块儿住的，她早早给儿子准备了，也是好事儿。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次盖家属楼遭遇了疯抢，所以姜城才从中看到了利润，即便是他们不怎么赚钱，甚至有一部分是成本价，可是最后算一算仍是赚了钱。 　　而且，从整体来分析，还不算少。 　　正因此，姜城他们的房地产公司更有冲劲儿，再接连京北家属楼和向阳家属楼之后，已经开始在京北和沪市开展其他的楼盘。像是来几场的路上，就能看到lt集团的广告牌。 　　姜朗带着章荷花几个长辈在机场转悠，小棠棠则是来到了落地玻璃窗前，她看向了停在那边待飞的飞机。 　　“看什么呢？” 　　周星越来到她身边，说：“以后你会做出更好的。” 　　小棠棠笑了出来，回头说：“你怎么不去陪你外公外婆？” 　　周星越：“他们在座位上休息，用不着我。我在他们面前久了，他们要觉得很烦了。” 　　“净胡说，才不会呢。” 　　小棠棠逗他：“你这保镖做的不怎么称职啊。带着照顾老人的旗号出来，自己倒是乱窜，看我回去不跟岳阿姨告状。” 　　周星越看她的绷住了的笑脸儿，他也故作认真，说：“既然这样，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他伸手做出老虎扑人的样子，说：“你猜，我这个大坏蛋要干什么？” 　　小棠棠：“斜后方四十五度角，五十米位置。我小哥哥瞪你的眼神儿都冒火了！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小哥哥就敢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周星越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姜朗眼色深邃的盯着他，简直像是盯着猎物一样。 　　周星越：“……” 　　未来大舅哥真是不好相处啊！整天想着对付他。太惨！ 　　他笑：“你说，我能不能打过你哥哥？” 　　他自言自语：“我也练了很久，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吧？” 　　姜若棠同学认真：“嗯，不成问题。但是，我会帮我哥哥啊，我们双剑合璧，干掉你才不成问题呢。” 　　周星越顺势要摔倒，小棠棠拉他：“好了，别闹了啦。” 　　周星越感受到她软绵绵的小手儿，他想，要是没人就好了，他就不撒手了。 　　但是又一想，知道就算是真的没人，他也不敢不撒手。他可最了解小棠棠了，真的闹得厉害让她不高兴，她是真的会不理人的。 　　“行行行，不闹。”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就看到岳老爷子和岳奶奶意味深长的表情。 　　小棠棠：“？？？” 　　她转头小声说：“你看，你不陪着你外公外婆，他们都那样看你了。” 　　周星越：“……嘿嘿。” 　　是这么回事儿吗？ 　　才不是呢！ 　　要说岳平也是当时太着急了，就没想太多。等到了机场，他这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了，他还是看出来了，周星越这小子图谋不轨啊！他是打着他们的旗号跟上老姜家的。 　　像是昨天那个“不经意”的提起，怎么想怎么早有预谋。 　　嗯，能是他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想要一起去呢？岳平自认为除了他们家老婆子，他可从来没提过唐妙的爷爷如何。就连岳英杰都不知道。当然，就冲唐妙和她姑姑谢侑心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儿子能猜到一些，也不让人意外了。 　　不过，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岳平也是从那个年代走来的，他虽然老了，可是也不代表他蠢，他是真真儿的肯定，小星星一定知道什么。要是不知道，就不会提起唐妙的爷爷。就不会算好了他会想要跟着。 　　真是个鸡贼的小子！ 　　怪不得啊，怪不得女婿总是说小星星真是越大越鸡贼。原来还不觉得，现在觉得，真是太对了！ 　　“姥爷，您一直看我干什么？是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累了？我帮您捶捶腿。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周星越赶紧上前，十分伏低做小。 　　岳奶奶看他这一出儿，也跟着笑。 　　“你个小子啊……” 　　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星越笑：“姥，等我帮我姥爷敲完就给你敲。” 　　章荷花他们刚一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出儿，她瞪了一圈儿自家的这些孩子，说：“同样都是男孩儿。你看人家小星星，再看你们一个个的，屁用没有！！！” 　　无辜的几个姜家男孩子可怜巴巴。 　　“奶，您坐下，我给您按。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是您最最亲爱的孙子啊！”狗腿的小豹赶紧行动起来。 　　章荷花微笑：“还是小豹懂事儿。” 　　小虎：“……如果不是亲弟弟，我就想揍他了。” 　　山鸡：“这个马屁精。” 　　其他人：“……” 　　“各位乘客您好，飞往临城的ft8888号航班即将……”客服甜美的声音响起。 　　周星越扶起他姥爷，岳老爷子嫌弃的很咧：“我体格倍儿棒，你不用搀着我。” 　　他因为早年的经历，本来就是一个很利索的人，别看八十来岁了，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可不是一般的老头。对于外孙把自己当成需要照顾的老年人。 　　他表示：拒绝！！！ 　　周星越也不强求，笑着说：“那行，我扶我姥。” 　　岳奶奶：“我比他可年轻不少，我不用！” 　　她也是强力拒绝的，老两口根本用不上周星越，雄赳赳气昂昂的就直接登机了。要不是儿子闺女都不放心，他们还不想带周星越呢。 　　周星越眼看着他们都走在了前头，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小豹：“奶，我也扶您。” 　　被拒绝后，又主动凑到姜城身边：“三叔，我扶你。” 　　姜城：“……”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侄子，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小豹：“嘻嘻。” 　　姜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你赶紧走你的！” 　　小豹这个热情劲儿，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姜城回头叫了自己二哥，问：“二哥，你就直说吧，你家小豹想干什么。” 　　姜海：“！！！” 　　他震惊：“这你都看出来了？” 　　姜城：“……我说二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我还看不出来，你说我还用不用做生意了？” 　　姜海：“对哦。” 　　姜城：“……” 　　姜海：“他想寒假的时候去集团食堂实习。” 　　姜城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耳朵，说：“什么？” 　　姜海硬着头皮说：“他想在集团公司的食堂实习，不要钱的那种，就想打个下手。” 　　姜城：“……” 　　好半天，他终于从极大的震惊里反应过来，问：“为什么？” 　　就算是为了一口吃，姜城也表示很难理解。 　　这么一问，姜海倒是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说：“他想要偷师。” 　　姜城：“……” 　　他发现，他跟外人都能侃侃而谈，不管是多么牛逼的对手，都是一样。但是对上自家人，倒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有种无语哽咽的感觉。 　　“二哥，你再说一遍，他要干啥？” 　　“偷师。”姜海诚恳：“咱们集团公司的厨子不是都有点能耐吗？小豹就想去打下手儿，偷偷学一学。他说……”姜海觉得，这话自己听了都想打人，也不知道老三能不能抗住。 　　“他说，偷师会了之后，他就不用大老远的来食堂吃饭，可以做给自己吃了。” 　　小豹的学校，横跨半个京北，他过来吃一顿午饭，来回就要两个小时了。 　　不过就这样，只要可以，他一定做得到的！ 　　但是，总归还是不可以的时候多，所以这孩子就自己想辙了。 　　姜城：“呵呵，呵呵呵，他真是热爱美食的人啊。” 　　姜海：“老三，你这也太会说话了。” 　　不就能吃吗？还热爱美食！ 　　姜城：“……” 　　你听不出，我淡淡的反讽吗？ 　　他无语哽咽：“行吧，让他去。” 　　姜海：“谢谢老三。” 　　感动，他都觉得他儿子是个大傻子了！ 　　小棠棠在他们身后听完了全程，她笑眯眯的说：“二伯、你也别上火，说不定，我小豹哥哥在美食上还能做出一定的成就呢。” 　　姜城：“……” 　　完了，要成真！ 第163章 变化 　　飞机两个多小时，大家都觉得新奇的紧，倒是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感觉从上飞机到下飞机，还没怎么着呢，就是一眨巴眼的功夫。吃饱喝足也满足了好奇心的姜老大感慨：“还是坐飞机好，坐火车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他觉得，这简直是早些年大财主的日子了。 　　“以后如果再回家乡，我也坐飞机。”姜老大发出由衷的感慨。 　　山鸡在一旁叭叭：“那当然还是做飞机好了，飞机多少钱，火车多少钱啊？” 　　姜老大好奇的看向了侄子，问：“小狼，多少钱啊？” 　　因为机票是姜朗定的，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 　　姜朗笑了笑，说了一个数字，姜老大一个踉跄，险些直接表演一个五体投地。他仓皇的站稳了，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飞机，又看向了自己侄子，说：“你这也太舍得了。” 　　姜朗：“一家人，应该的。” 　　他们家不差钱的情况下，当然不会跟几个叔叔伯伯计较，如果这点格局都没有，那么他还能走得多远？ 　　山鸡故意逗他爸，问：“爸，你以后回老家还坐飞机吗？” 　　姜老大：“哎呦，我有点晕机。” 　　一行人没忍住，都笑喷了。 　　茶园的车子已经早早就等在机场外面了，章老二专门开车过来的，眼看着人出来，笑着迎了上来：“姑姑，您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 　　他拥抱了一下章荷花，又转头：“姐！你可真是时髦了。” 　　章老大偶尔还回来，章彩虹那边格外忙，是真的不怎么走得开。她好几年没有回来了，看到二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看你，你都老成这样了。” 　　章老二：“……” 　　是他姐没错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 　　一家人没在机场寒暄，一起上了车，章老二知道他们人多，直接开了茶园的大客车过来，一车就能坐得下，也不耽误大家聊天。许多年没见，想说的话真是太多了。 　　要说这一家子，他可是都认识的，表哥表弟的，哪里不认识呢！ 　　只不过……他好奇的看向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姜城介绍：“这是我们的邻居岳爷爷岳奶奶，他们对咱们茶园挺好奇的，过来看一看。” 　　章老二：“哦哦，您来就对了，咱们这边可好了！这位是？” 　　他看向了周星越，恍然大悟：“这是棠棠的对象吧？小伙子长得真好啊！” 　　小棠棠：“噗！” 　　现场一阵静默。 　　很快的，周星越喜气洋洋：“二表叔好。” 　　姜朗：“二表叔，你这眼力可真不行。哪儿能看出他们是对象啊！” 　　章老二：“不是啊？” 　　他看向周星越，他怎么觉得那小伙子挺上杆子的啊！这还弄错了？章老二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游移了一下，谁没年轻过啊！ 　　岳老爷子微笑：“这是我外孙，不放心我跟着来的。” 　　章老二：“哦……” 　　车子很快的往向阳屯开过去，章老二说：“自从大前年修了路，现在这道好走多了，也不颠簸了，路顺了开车时间都短了，且方便呢。” 　　“这路真是比以前好了。” 　　前几年章荷花也是回来过的，那个时候就能感觉到这路啊，就是不行。跟大城市没法比，颠簸的厉害，原来没啥不舒服都要颠簸的反胃了。不过现在感觉这平坦的大道，都是完全不一样了。 　　“姑，这都是咱们公司出钱修的，从向阳屯一直到镇里，县里，这条大路都是咱们修的。” 　　每次说起这些，章老二都觉得与有荣焉。 　　就说这条路，就没有人不说好。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使用，也给周围几个村子，乃至于镇上去县里都创造了更好的条件。有了这条路，村里人去镇上方便了很多，而镇里人去县里也方便了很多。别的村子和乡镇也是一样受益的。 　　人人提到他们茶园，大家都要称赞一声。 　　“要不说要想富先修路咧，真是有点道理的。原来咱们这颠簸个不行，真是来一趟多遭罪，可现在可没这样的事儿。”章荷花感慨。再一想，这路是她儿子修的，心里更加高兴不少。 　　车子一路往村里开过去，小棠棠看向窗外，说：“以前哦，我爸妈在电影院工作，每次放假，我们都要从这条路回家。那个时候觉得这条路好长呀。怎么走也不到头。我还在这条路上中暑过呢。” 　　周星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这里是她小时候走过的地方。 　　他说：“那好玩儿吗？” 　　小棠棠点头：“是好玩的，我爸妈那么厉害，当然好玩呀。我们村子也好玩，我们那边有山有水。我们还去河里捡小香螺呢。那个时候哦，小虎哥哥他们都去河里捡小香螺换鸡蛋。” 　　小虎小声跟山鸡嘀咕：“她那个时候不是才三四岁吗？咋啥都记的。” 　　山鸡：“……你看看她的学习，再看看你的学习。” 　　小虎：ojbk！我懂！人家聪明。 　　周星越：“那这次过去，我们一起去河里捡小香螺？” 　　小棠棠：“都不知道有没有了，我们还有一个抓鱼秘密基地呢。” 　　小棠棠越说越兴奋，反倒是来了兴致，周星越听她说那些小时候的小童趣，也觉得格外有趣。 　　“你们家抓鱼，谁最厉害？”周星越看了姜朗一眼，说：“是你小哥哥吗？” 　　小棠棠立刻摇头，果断的说：“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家最厉害的人是我妈妈。” 　　周星越：“那小一辈儿呢？” 　　他又看了一眼姜朗。 　　小棠棠：“是小虎哥哥，不过我觉得我小哥哥最棒。” 　　小虎：“棠棠啊，都是我最厉害了，怎么又是小狼最棒了？你这样可不好哎。” 　　小棠棠：“我当然是向着我自己小哥哥啦。你有小豹给你吹彩虹屁呀！” 　　小豹：“……呼呼！” 　　睡打呼了。 　　小虎：这个靠不住的倒霉弟弟。 　　车子一路开进了村，章老二：“这一片是咱们村里的住宅楼，今年开春搬进去的，大家都且高兴呢。” 　　车子继续向前，他说：“我已经跟酒店说过了，把二楼的房间都留出来。咱们都住在那边。” 　　老姜家原来的老房子早就不复存在了，许多年前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办法住人，摇摇欲坠。后来村里整体规划，那边儿也就推倒了。姜城家的老房子倒是在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圈在了茶厂的范围内，院墙拆了，房子是值班室。 　　不过好在，村里现在为了方便来往客商，专门建了一个十层的酒店，姜城他们倒是可以住过去。 　　他们向阳屯的酒店，可真是一点也不比大城市的差，因为过来住的一般都是来茶园拉货的客商，所以这边一直严格要求。不管是外部设施还是内部服务。都相当不错。 　　车子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口，章荷花还没下车，就看到自己弟弟穿着一身中山装等在那里。 　　要说章荷花在老家的亲人，最亲近的也就是章荷叶这个弟弟了，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下了车，“章荷叶！” 　　“姐！” 　　好几年没见，再看弟弟，章荷花：“你倒是比前几年精神了不少！” 　　众多亲戚，热热闹闹的，小棠棠乖巧的跟在后面，乖巧的叫人，十分的可爱。 　　周星越心机的凑在她的身边，果不其然，章老二不是第一个误会的人，但凡是看过来。都会误会一番。 　　姜朗：“……”这个想要拐走我妹妹的心机鬼！ 　　周星越：“……”可以可以，很可以！尽情误会没有关系的！ 　　小棠棠：“……”无所谓。 　　章老二的媳妇儿已经从糖厂离开了，她现在在酒店这边做负责人，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现在许多人提起她，都会说这人要是有良心，果然就会有好报。 　　当年因为想要嫁给工人攀高枝，章老二的前妻跟他离了婚，去了城里。可是她一个知青倒是铁了心跟二婚的章老二过，就连许多人都因为回城热潮而离婚偷跑，她也没有，就是知足常乐的守着自个儿男人。 　　大家都夸她有情有义，可是也忍不住说她傻，当时刚生了女儿，感情也不深，怎么就不能走呢！城里的日子多好啊！不过人家就算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可是现在倒是好了啊！ 　　姜城有出息，他们老章家也就都有了出息。 　　知道章老二有了出息，他前妻甚至还想再离婚找回来，只不过，这个时候谁又理她呢。她还没进村就被村里几个老太太巡逻队撵走了。这样不要脸的东西，有啥脸进他们村子啊！ 　　不种树还想摘桃儿，脸扔十万八千里外了吗？ 　　章老二媳妇儿领着他们一行人上楼，逐一安排，姜朗开口：“我跟周星越一个房间。” 　　几个小辈儿故作惊恐的看向他，他们虽然是单身狗，但是大男大女的，可都看得出来周星越对小棠棠有意思，表达的特别明显。而同样明显的，就是姜朗对周星越的敌意。 　　不过作为哥哥，小猫和山鸡都觉得，他们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也是有妹妹的人，要是有人拐走小鱼。 　　讲真，也会忍不住想要为难一下那倒霉的死小子！ 　　为难一下都是轻的，直接揍人才是王道。 　　就是因为看出了姜朗对周星越的为难，他们听到这话才格外惊恐。 　　所以，小狼是图个啥啊？ 　　小狼图个啥？ 　　图个就近看管周星越！ 　　章老二媳妇儿：“行，你们俩感情真好。” 　　姜朗：“呵呵。” 　　就冲这个“呵呵”，大家就觉得，周星越晚上大概得让姜朗揍死。 　　不过周星越自己倒是没说什么，他带着笑，客客气气的：“那敢情儿好，我好些年没跟朗哥好好的聊聊天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姜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聊！” 　　姜若棠看着他们这边你来我往的小机锋，也满习惯的。毕竟，她哥哥和小星星从小就是这样的。他们什么时候不闹了，才是让人觉得奇怪呢。 　　小棠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和小鱼的房间正好在姜朗和周星越房间的隔壁，小棠棠淘气的说：“你们晚上如果打起来影响我睡觉，我可要找爸妈告状的哈。” 　　“你个小告状精。”姜朗吐槽了一句。 　　小棠棠笑眯眯的回了房间，她揉着肩膀，说：“这一路上还挺累的。” 　　小鱼：“我帮你捏一捏吧。” 　　小棠棠立刻：“好好好。” 　　小鱼是学医的，虽然这和“捏一捏”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就是觉得小鱼是专业人士。小鱼小时候是个温柔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也是一个样儿。 　　不过温柔小女孩儿的手劲儿却不少。 　　小棠棠：“啊！” 　　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冲到门口。 　　小鱼：“……” 　　小棠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鱼：“我我、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受力。” 　　她脸都红了。 　　小棠棠：“稍微轻一点，再稍微轻一点啊！” 　　她是个很怕疼的人。 　　山鸡：“你这也太不抗造了，平时小鱼帮我捏，我都嫌她力气小。” 　　小棠棠：“那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怎么能跟你比？你跟个熊似的。” 　　山鸡：“嘿嘿。” 　　几个年轻的孩子都凑在了这边，小虎四下看，说：“这里真不错啊。我觉得比家里还好。”住在家里什么都要自己拾掇，但是酒店看来到处都是干干净净还有人伺候，这感觉真是很不同啊。 　　“距离晚饭还有好一会儿呢，我跟山鸡商量着去我们秘密基地看一看，看看那边还在不在，你们去不去？” 　　“去！”刚才还念叨好累的小棠棠这个时候又不累了，她坚定：“我要去！” 　　“行，大家一起。” 　　周星越：“你们要去那边吗？我也跟你们一起。” 　　他眨巴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小棠棠，我也去，好不好？” 　　小棠棠：“好！” 　　不得不说，就算是这张脸从小看到大，小棠棠每次细看周星越，也仍然要真诚的感慨一句他长得真好！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俊俏。一般男孩子比不了的。 　　“你是我们第二个带去秘密基地的人。” 　　小棠棠含笑说：“你猜上一个是谁？” 　　周星越眼神闪了闪，既然能这样问，那么，这个人差不多就是他认识的人了。 　　他想了一下，缓缓说：“我表哥。” 　　小棠棠打了一个响指，点头：“答对啦！” 　　“他表哥？他表哥谁啊？咱们没带什么表哥去啊？”小虎果然是一点也不辜负自己的名字。虎了吧唧的。 　　倒是小猫想到了，他诧异的看着周星越，说：“是顾景云哥哥？” 　　姜若棠笑：“想不到吧？他们两个竟然是表兄弟。” 　　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而且，怎么看这两个人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啊！ 　　大概是别人的眼神儿太过怀疑，周星越说：“我们年纪差的大，接触不多。” 　　这不用说大家也想得到，让他们带四叔家的两个小魔星玩儿，他们也是不愿意的。不过，小魔星今天好乖哦！ 　　“平平和安安今天终于做个人了，我看四叔都如同过年。” 　　小棠棠：“……” 　　她义正言辞：“不许说我小堂弟和小堂妹的坏话。” 　　大家关了门一起出来，虽然十来年没回来了，但是要说别的地方，他们有陌生的感觉。可是这里却完全没有的。他们跟长辈说了一声，一起下了楼。 　　要说老姜家的娃子对他们城里人来说可是不同的。 　　人家七个孩子，个顶个儿的可都是大学生啊！这大学生多么的金贵，不说他们也知道了。他们村里也有一些外来的大学生，可是人家赚多少，他们干活儿赚多少呢。 　　所以虽然别的乡镇也不是那么重视教育，他们这一片儿可不是，几乎家家户户都催着孩子上进。 　　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有什么改换门庭的机会呢？还不是靠着孩子能够考上大学了吗？ 　　所以对于这样学习好的孩子，大家都是羡慕与仰望的。而羡慕与仰望之外，又有对大城市来的孩子的好奇。特别是小狼和小棠棠，他们都很小就离开了向阳屯，现在再看，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熟悉了。 　　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要说其他人，小猫一家倒是在这边久了些，可是也许多年了。走的时候还在读小学，现在人家大学都毕业要读什么研究生了。眉眼间也许还能找到几分小时候的样子。不过，也有着天壤之别了。 　　他们觉得老姜家的几个孩子已经天壤之别了。 　　可是同样的，老姜家的几个孩子也觉得这里天壤之别了。 　　他们基本找不到小时候的房子和影子了，原来都是土坯子房子，可是现在是一排排崭新的小楼，场地和茶园也都十分的规整。连小棠棠都有几分感慨：“好像，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可不是吗？” 　　小棠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其他整天满屯子野跑的孩子不是更加有这种感觉吗？ 　　“不过，改变是好的，我们也没有可失落的呀。”小棠棠给大家打气：“走走走，去看看我们的秘密基地还在不在！” 　　虽然村子变了，但是杨树林还在呢。 　　杨树林在，他们的秘密基地是不是也在呢。 　　小棠棠笑眯眯：“如果我们能抓到鱼就好了。”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来了精神，大家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杨树林走。 　　有村里的老人看见，恍恍惚惚的就想到了十几年前，老姜家这几个小孩子也是这样一起往杨树林走，可是十多年过去了，小孩子也变成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啊！ 　　时间，真快呀！ 第164章 家乡 　　一群人吭吭哧哧的往杨树林的小池塘去，小时候觉得这段路且远呢。可是现在往这边走，倒是觉得一点都不远，好像还蛮近的。没多久，远远的就看见小池塘了。 　　只不过，小池塘竟然有人。 　　他们眼看着走到了，小池塘里的男人也回头看向了他们。 　　一群人眼对眼，都有些微怔。 　　好半天，还是池塘里的黑壮汉子认出了他们，他有些局促，挪了挪脚：“你、你们回来了啊！” 　　他在人群里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小虎和小豹的身上，看着他们光鲜的样子，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瑟缩了一下。有一种难堪的自卑。 　　小虎：“表哥。” 　　他们也认了出来，这是他大姨王秀的儿子奚宝强，他的大表哥。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络了，上一次还是没有搬出村子的时候，那一次他们闹了矛盾。从此之后两家就不太来往，不过奚宝强和奚永强也被他们二叔接了过去管教，没有再跟王秀一起生活。 　　这么多年，小虎多少也听过他们家的事情。 　　他是知道的，他那缺德大姨再嫁了，嫁给了她的一个相好。她那个相好也是老熟人，他闺女曾经是小鱼的小姐妹，还偷小鱼的东西，结果两家闹起来的。他媳妇儿因为意外死了，他们就彻底在一起了，还又生了一个儿子。 　　大概是因为有了新儿子，从此就再也没有管过奚宝强和奚永强两兄弟。后来她准备跟着男人去外地打工。临走之前，还把两个儿子手里攒的一点点小钱钱骗走了。 　　正是因为她连亲儿子的钱都坑了，她新婆婆可信不过她，因此坚定不让她带着大孙子走。她也乐得不管继子。只带着亲儿子和继女一起跟着男人离开。 　　后来，他们衣锦还乡了一次，说是在鹏城做生意，也赚到了钱。并且带了村里四个五女人一起走。其中就包括跟他们关系恶劣的陶小丫。 　　陶小丫为了离开，不仅跟她男人闹翻，甚至跟娘家闹翻，宁愿离婚，只想着出去发大财。不管她大姐怎么拦，她都坚定的离开了。再后来，有个跟着一起走的女人逃了回来才知道，王秀和她男人竟然是骗他们出去是做“鸡”。她是宁死不从的，好不容易逃了回来。但是其他人却顺从了。只想着这样轻松赚大钱。 　　再那之后，他们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他们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因为这件事儿，奚家兄弟一直都有点抬不起头做人。 　　小时候不懂事的，但是大了之后却懂了。 　　除了他们兄弟，村里相关的几个孩子都多少有些受歧视。他们都有些自卑，长大之后甚至因为这件事儿找不到什么好对象。也是幸亏，他们村子里有茶园，只要勤快一点，收入总是不错。 　　这些事儿，王巧当然不会在孩子面前说。但是小虎还是知道了，小时候的小矛盾算什么呢！他们早就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两个表哥其实也都挺不容易的。 　　所以看到奚宝强，他并没有太为难人。 　　小豹小一些，不怎么记人，但是小虎的话还是提点了他，他也就认出了奚宝强，跟着叫了一声：“表哥。” 　　奚宝强他哎了一声，说：“你、你们要鱼吗？” 　　他没想到他们还会叫他“表哥”，一时间也高兴起来。 　　虽然叫了表哥，但是小虎和小豹跟奚家兄弟关系并不算好，小时候都不在一起玩，还不如同村其他的同龄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概是小虎和小豹沉默下来，奚宝强再次局促起来，脸也红了起来。 　　小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不要的，我们住在宾馆回去也没有地方做。这边鱼多吗？我们小时候，这边鱼可多了。” 　　他寒暄的口气缓解了奚宝强的情绪，他憨厚的笑：“也挺多的，每次下雨之后我都过来抓。” 　　“哥，咱也抓吧？我们在这边烤鱼。”小豹跃跃欲试。 　　小虎：“……” 　　喵的，这货脑子除了吃还有别的吗？ 　　奚宝强：“别，我帮你们吧，你们这衣服下水可惜了。” 　　小豹：“没事儿，在吃面前，衣服算什么！” 　　他扑通一下子就趟了进去，说：“好像回到了从前。” 　　大概是因为小豹的主动，刚才那沉默的尴尬慢慢的也就消失了，小虎小豹还有山鸡别看年纪不小，但是绝对活泼过头。他们也一起下了水，大家又是抓鱼又是玩儿。 　　小棠棠感慨：“小时候哦，我是不被允许下水的。” 　　“那是因为你最小啊！”小鱼温温柔柔，她笑着说：“而且你身体弱，我们都知道不能让你伤寒的。” 　　家里穷的时候，病都病不起的。 　　“是呀，不过虽然没有下水，我也没有闲着啊！我都有捡木耳还有蘑菇。”小棠棠撸袖子：“不如我们去捡木耳吧。” 　　周星越立刻：“好，不过我不怎么认识，你教我？” 　　小棠棠：“行。” 　　姜朗：“……不认识还好意思说，厚脸皮。” 　　周星越果然是个厚脸皮，就这样被姜朗diss，他还能笑得出来，“不认识可以学啊！棠棠姐姐，我们往那边走？” 　　姜若棠同志立刻：“走，这边！” 　　她是很享受被人叫姐姐的感觉的，谁让……她是家里最小的呢。她一直都是叫别人哥哥姐姐，完全没有体会到自己做老大的快乐。 　　当然，四叔家是有两个小不点，可是，两个小不点现在还不会说话呢！他们叽里呱啦的，叫个妈都不会，更不要说什么姐姐了！所以，周星越一叫“姐姐”，小棠棠就高兴了。 　　周星越哪里不知道她的小性子呢，他微笑：“棠棠姐姐，这个时候山上是不是有野果子啊！你上过山吗？” 　　小棠棠遗憾的摇头：“很少的，爸妈都不会带我去的。” 　　不过她也认真说：“山里很凶险的，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你看这边好像是没有什么。但是这个山连绵不绝的。往里面走，特别危险。我听我奶说，当年闹饥荒，我们这边没有饿死人，反倒是因为上山死了些人。你就知道这山的可怕了。” 　　周星越：“这么吓人？” 　　姜若棠点头：“是呀。就算我妈妈本事超级大，也不敢往太深的地方走的。” 　　周星越眸子都柔和几分，他说：“那我们不去。” 　　周星越一直缠着小棠棠聊天，他倒是也不提什么旁的，只是说一些向阳屯的事情。可越是这样，姜朗越是觉得周星越这人真是鸡贼到家了。 　　他们从京北赶回来家，满心也都沉浸在这边。周星越聊这个，小棠棠当然很来劲。可以说，这个话题是她这个阶段最喜欢的，周星越算是十分投其所好。 　　而且，他们聊这么多，周星越问的，都是他所没有参与的姜若棠的小时候。两人说起这些，不是更加的亲近不少嘛？ 　　姜朗盯着周星越的背，几乎要给他看出一个窟窿来。 　　不过，周星越倒是平静的很，他当然感受得到姜朗的死亡视线。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又不能直接上来打自己，被看一会儿又不能少一块肉。 　　他微笑：“这边这个是不是木耳？” 　　小棠棠立刻高兴：“是！” 　　她点头：“就是这个。” 　　周星越笑：“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变好运了。” 　　小棠棠：“捡到几个木耳就是变好运，那么要是挖到人参，你不是要上天？” 　　周星越：“那我睁大眼睛，争取找到一颗人参。” 　　小棠棠娇俏的笑，说：“我才不要呢。” 　　东西还没有呢，他们就已经开始研究起来东西的归属权了。 　　他们走在前边，小猫和小鱼两个人站在后面，小鱼小小声的跟他哥哥说：“我觉得小狼想要吃人。” 　　小猫揉了揉她的头，说：“将来有人追求你，我跟山鸡也不会客气的。” 　　小鱼：“……嘤嘤。” 　　大概是开启了这个话题，小猫也谨慎起来，他盯住了小鱼，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小鱼立刻：“没有，我发誓这个真没有！” 　　小猫微笑：“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像周星越这样长得好的？还是小虎山鸡这样的活泼型？还是说，你喜欢小狼这样的沉稳冷静型？” 　　小鱼的视线落在周星越的身上，果断的摇头：“我不喜欢周星越这样的！” 　　虽然周星越长得特别好，家世也好，但是大概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小鱼就是觉得周星越这种完全不适合她。 　　并不行的！ 　　再一想她的几个哥哥的类型，小鱼又摇头：“……好像，也不行。” 　　小鱼认真说：“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没有遇见喜欢的人，所以都说不好的。” 　　小猫微微颔首，说：“也是。不过你有喜欢的人，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小鱼：“哦。” 　　小猫默默叹气，这个时候就格外羡慕小虎了啊，他是弟弟，就不用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但是他们家和小狼，都有妹妹，这就很担心了。妹妹那么好，生怕被大傻逼骗了。 　　真是愁人啊！ 　　他们还好，小鱼看起来还懵懵懂懂的。但是小棠棠身边已经有饿狼环绕了。 　　周星越觉得，自己身边的视线就更多了，他仍旧淡定如昔，他带笑说：“棠棠，累不累？” 　　小棠棠摇头：“当然不累啊！” 　　又想了想，补充：“也是累的，但是心里还是兴奋，就是觉得特别有精神。” 　　“我背你吧！”周星越关心的说。 　　姜朗跟在他们身后，怒气值不断飙升，终于忍无可忍，他冷漠的呵笑了一声，说：“我这个亲哥哥在，哪里用得着你？” 　　他盯死了周星越，说：“你不是说要照顾你姥爷的吗？出来这么久，老人该着急了吧？” 　　周星越无辜的很：“舟车劳顿，我外公肯定是要睡一觉的。我在哪儿只会影响他们休息的。再说，我现在也很少有机会可以出来。正好让棠棠姐姐给我介绍一下。” 　　小棠棠歪头看周星越，她觉得周星越今天有点怪怪的耶。这个人平时叫一声“姐姐”，简直像是要他的命。但是现在可不同了，一口一个棠棠姐姐，都叫的她找不到北了。 　　奇奇怪怪的。 　　她戳了周星越一下，说：“我这么觉得，你最近有点讨好我啊！” 　　周星越眨眨眼，说：“有吗？” 　　小棠棠点头：“有的。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要求我？” 　　周星越作势想了一想，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一点也不像男孩子，水汪汪的。小棠棠看呆了。 　　周星越忍着笑意，说：“我棠棠姐姐真的好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小棠棠脸色微红，说：“那你要干什么？” 　　周星越：“其实，是跟我姥爷有关的。” 　　他正色起来，说：“你们明天上山祭拜，我们也想跟着去，但是我怕你妈不同意。所以，棠棠你帮我们说点好话好不好？” 　　小棠棠：“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你帮我们说点好话，好不好？你看我外公都那么大岁数了，你让一个老头儿去跟你妈妈说好话，是不是有点诡异？”他继续说：“我来就好多了，棠棠姐姐，你就帮帮腔就行。我上山给你挖人参。” 　　姜若棠：“……” 　　她深深的看了周星越一眼，说：“这牛逼给你吹的，还挖人参，你能不能打到野兔子都费劲咧。” 　　周星越精得很，立刻说：“那肯定能，等我打到野兔，我们就吃兔子。好吗？” 　　“好。” 　　周星越扬起了嘴角，他说：“那么这三天我就是棠棠姐姐的小跟班了，你想让我干什么，尽管使唤我，我一定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给你跑腿。” 　　小棠棠隐约的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但是她也没有细想，只是说：“你能不能干好啊，那么现在你去摘许多木耳啊。” 　　周星越：“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报答姜若棠，周星越主动做了“贴身”小跟班，一只围着姜若棠转悠。 　　姜朗：“……” 　　妈的，想踹死他。 　　小猫眼看周星越这个操作，认真给妹妹科普：“小鱼啊，你看，这就是套路。周星越这就是故意的。” 　　小猫：“哪里故意？没有吧？” 　　周星越明明很真心呀，再说，他又没有怎么样。 　　“哥哥，你们这样误解别人也不好。” 　　小猫：“………………” 　　小鱼：“再说，既然你们认定周星越耍心机，为什么不跟小棠棠说？其实，你们也不确定吧？就是看周星越不顺眼，才这样说。但是真的让你们确定，你们也不能确定。所以你和小狼都不跟棠棠说。” 　　小鱼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到爆！ 　　她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事情的真相，沾沾自喜。 　　小猫：“……”我的傻白甜还自以为聪明的妹妹。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个笨蛋。” 　　小鱼眨巴眼，小猫语重心长：“棠棠的性格，你觉得我们说了，她会相信吗？你这种小笨蛋都知道反驳。棠棠那种有主见的女孩子会听吗？要是产生逆反心理了呢？那什么，我不说更多，你且看着吧。” 　　小鱼：“哦。” 　　小猫：愁。 　　小狼：愁上加愁。 　　此时心机boy周星越正在认真帮小棠棠摘木耳，他间或回头看她，问：“这样的好不好？” 　　小棠棠凑在他身边蹲下，说：“我跟你一起。” 　　她也不是一个只会让别人干活儿的人，“挺好的，这边木耳好多哦。” 　　周星越：“是啊。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日子的，你知道的，我小时候一直都生活在大院儿里，很少出门的。太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住了，不过我妈说我当初差点被人偷走，所以他们就格外的小心谨慎。我都没怎么出过大院儿，别人去长城，去故宫，出去四处玩儿，我都没去过的。那个时候我在我们大院是最不合群的小孩子。” 　　小棠棠打小儿就认识周星越了，自然知道周星越是个城市里的“小土包子”，他好像哪里都没有去过，什么街边小零食都没有吃过。可怜兮兮的没见识哦。 　　“所以我真的很羡慕这种山间的童趣生活。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跑来跑去，摘野菜抓河鱼，多好啊。”说到这里，他抬头：“小时候感觉不到这样的快乐，现在感受，也是可以的吧？” 　　小棠棠：“当然可以呀！棠棠姐姐带你飞。” 　　周星越扬起了嘴角。 　　小棠棠：“我们多摘一点木耳，回去可以分。” 　　周星越：“好！” 　　两个人哼哧哼哧的摘木耳，小狼实名制柠檬了！ 　　他凑过去，说：“棠棠休息去，哥哥给你摘。” 　　小棠棠：“不用的啊，我跟你们一起，好久没有摘木耳了。好想念啊！” 　　小狼：“……” 　　小狼觉得，他今天无语哽咽的次数有点多。 　　其实小狼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说他进入集团，明明才三个月，日子极短极短，却已经不容小觑了。任谁都不敢把他当成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看。 　　他手段十分了得。 　　纵然是一些四五十岁的高层也要感慨一声，人不可貌相。 　　不过纵然有再多的手段，小狼却不会用在自家人身上，虽然周星越是个瘪犊子，看起来巨烦人，但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吵吵闹闹感情也在，他是不会用对下属或者竞争对手那种手段的。 　　正是因此，越发的憋气！ 　　他不能下狠手，这下子还蹬鼻子上脸来了！ 　　很气啊！ 　　他幽幽的灯周星越，琢磨今晚揍他一顿的可能性！ 　　也许，可以？ 第165章 回乡小欢乐 　　大丰收！ 　　不管是小虎小豹他们还是小棠棠他们，所有人都大丰收。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他们一拨拎着鱼，一拨提着木耳，丰收的笑声简直太欢乐。 　　虽然欢乐的笑声很快活，不过小鱼倒是感慨：“没想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已经不是我们自己得了。” 　　小棠棠很豁达的，她说：“我们都不住在这里了，也不能一直霸占小鱼塘呀。它原来让我们大丰收，帮助我们；现在帮助别的有需要的人，也是好的呀。” 　　小鱼一想，点头：“你说得对。” 　　小虎赶紧顺势说：“这个小鱼塘真的帮助了我表哥。” 　　大家齐刷刷的看他，小虎说：“十来年前，我两个表哥过的都不是很好。因为我那缺德大姨的关系，他们家也受别人指指点点，过的挺困难的。也亏得他们发现了这个小池塘，时常能捞一点鱼，倒不是说能换多少钱，主要是能让日子好过不少，偶尔改善一下日子。” 　　奚宝强和奚永强住在他们二叔家，虽然二叔是愿意收留他们，但是人家总归也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二叔能忍，二婶一个外人哪里愿意呢。再好性儿的人，多少也会甩脸子的。 　　更不要说这个大嫂还是个做“那个”的，引得他们全家跟着丢人。 　　所以他们的日子就更艰难了不少，偶尔打鱼回家改善日子，总是可以得到二婶一个好脸儿。这样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难得。当初跋扈的男孩子早就被日子磋磨成了畏畏缩缩的老实人。 　　“你大姨又干什么了啊？”小棠棠好奇的问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大坏蛋，特别特别坏的那种。 　　小虎尴尬了一下，说：“就……女孩子不好知道的。” 　　小棠棠：“……哦！” 　　恍然大悟状。 　　小虎惊讶：“你猜到了？” 　　小棠棠摇头：“没，不过肯定不是好事儿啊！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虎点头：“那倒是，她真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己缺德也就算了，还带着别人，嚯嚯别人家。要不是她，我大表哥二表哥也不至于过的那么惨。” 　　奚家两个兄弟比小虎大，他们两个不仅小时候过的苦，大了之后因为这个破事儿，也一直没有人说亲。这个年头儿，特别是农村，结婚也都比较早，也是亏得他们还能在茶园赚钱，日子跟别的村子比起来好不少，总算是在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勉强娶上了媳妇儿。 　　现在他们的日子都平稳下来，只要自己努力，日子也算是蒸蒸日上。 　　“但愿我那缺德大姨一家可别回来，我两个表哥小时候都受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安稳好日子。要是他们回来，不定还是个什么情况呢。” 　　自己干那不好的事儿也就算了，他们还坑骗村里的其他人。这真是太不要脸了。 　　“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小棠棠顺口接了一句。 　　几个人点头：“对。” 　　他们一同回去，刚到宾馆，就看到章荷花与一大帮老太太凑在一起说的这个热火朝天啊！他们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很多人都老了许多许多，几乎要认不出了。 　　相比于他们，章荷花和姜老憨还显得年轻不少。 　　两个人反倒是好像比十多年前还年轻了，倒不是说脸年轻，而是整体的穿衣打扮和精气神儿不一样。别看章荷花在城里的时候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是回家乡可不同了。临走之前，她可是添置了好几款战袍的。 　　都回家乡，怎么可以不显摆。 　　不显摆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虽然只有一天时间准备，但是章荷花可一点也没有辜废。大概也是受了章荷花的影响，章彩虹和王巧也都穿了新衣服，还专程去烫了头！ 　　虽说他们向阳屯日子过得好了，但是毕竟还是要上工的，总是跟城里不太一样。而且大家都是从穷的时候过来，给他们发工作服，就恨不能这工作服天天穿着，可不会专程添置什么衣服。 　　再说，他们出门穿着茶园的工作服，不管是镇里还是县里，都要被人高看一眼的。所以乍一看到章荷花他们婆媳打扮这么光鲜，可不就稀罕的很吗？ 　　章荷花以前在向阳屯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现在有她儿子撑腰，她自己底气也足，更是气势雄厚了。这么一大帮大婶子老婆婆的凑在一起，十分以她为首。 　　小棠棠仔细看了一眼，就连当年针锋相对的陶老太还有因为杨凤语而有些尴尬的李老太也都在呢。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当年的事情而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真是，让人看不懂。 　　不过，人总是会随着环境变化的，奚家兄弟都是那样呀。 　　所以小棠棠也不想太多，她乖巧的打了招呼。大家的视线也就齐刷刷的聚集在了几个小年轻的身上。 　　“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长得真好，这要是在外面遇上，都认不出来了。” 　　“结婚了没有？有合适的人没？” 　　大家都盯住了几个孩子，恨不能就地推销自己的孙子孙女儿的，别看他们茶园赚的不少，在外面是顶顶好的企业。但是这跟人家比，到底是天差低，要是真的能成了老姜家人，这简直是不敢想的好事儿啊。 　　“小狼年纪不小了吧？我怎么记得，大概二十多了？想找个啥样儿的？我家大孙女儿今天正好十八，长得且好看呢。都说十八一枝花，这两年可不少人来问呢。大嫂子，要不我们家就吃亏点，我们家豁出大闺女了，给你们家做个孙媳妇儿怎么样？”一个豁牙老太太一副“你家占了天大便宜”的表情。 　　章荷花瞄她一眼，不理会她，继续说话。 　　豁牙老太太以为她没听清，说：“大嫂子……” 　　章荷花回头：“你叫魂啊！你们家不用吃这个亏，我们也不占这个便宜。” 　　豁牙老太太尴尬了一下，笑着说：“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吃不吃亏，如果可以结亲，大家不是都高兴……” 　　“是你家高兴，我家可不高兴！”章荷花毫不客气：“我就回来这么一趟，不想说话难听。你还真当我章荷花好欺负了是吧？跑我这儿叭叭，怎么？你脸大啊！别说你孙女儿好不好，就冲你这么个想占便宜还自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的奶，我们家也不跳这个火坑。再说，虽然现在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是总得有点谱吧！你说话做事儿能不能过点脑子？我孙子是国外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找一个小学毕业的姑娘。你觉得合适吗？” 　　就是早些年，也没得给差距这么大的两个人介绍对象。 　　要是真敢这么介绍，介绍人都得挨揍。 　　章荷花原来不想说什么，影响人家姑娘，但是这老王太太还紧追着说，章荷花可不惯她这个毛病。 　　“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包办婚姻，现在流行自由恋爱。你这当奶奶的怎么还想学旧社会那一套？那你家闺女可真是小可怜儿了！趟上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奶！” 　　众人默默安如鸡，真是老天爷保佑，先开口的不是他们！要不然，现在丢脸的就是自己了。刚才还一门心思想要拉一拉小辈儿的关系，结个亲家，不过就几分钟，这念头就被抛诸脑后了。 　　仔细想一想，要是他们家是首都来的，家里条件不错，孩子又是大学生，还真不会找一个小山村的对象。 　　章荷花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这老太太都十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不都说进了城该是文雅一点吗？怎么还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看来这边京北的水土也没咋改变章荷花这老太太。 　　章荷花只是表现了一点点的彪悍，但是却立刻震慑住了所有人！ 　　因为条件好了，大家也都有工作，所以也不像十几年前那么能撕逼了，为了一根葱一头蒜都能扯头发，现在可是讲究面子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大家都变了，章荷花还没有变。 　　果然骨子里的彪悍，是他们不可比拟。 　　章荷花掌握住了节奏，立刻又开始东家长西家短。 　　“奶奶真厉害。”周星越由衷的感慨。说起来章荷花在京北就很彪悍了，但是现在周星越才知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毛毛雨啊！ 　　“我们小的时候，我奶更加厉害的。” 　　小棠棠很骄傲。 　　周星越：“……哦！” 　　他笑了出来，点头：“厉害点好，不挨欺负。” 　　几个小青年都默默的看着周星越，觉得这人真是太虚假。肉眼可见，她奶就不会是被人欺负的类型啊！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姜朗，白眼，继续白眼。 　　“小狼。” 　　刚一到二楼，姜朗就看到他爸从房间出来，他说：“你跟我去茶园开个会。” 　　小狼：“好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说：“我换件衣服。” 　　姜朗：“五分钟。” 　　姜城点头，说：“行！” 　　他看着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狼狈的样子，说：“去林子里了？” 　　小棠棠立刻炫耀：“我们采了好多的木耳，小虎哥他们还抓了鱼，今晚吃的鱼是我们抓的哦。” 　　姜城笑着说：“那送到后厨吧。” 　　“我来！”小豹相当主动。 　　“我妈呢？” 　　小棠棠左看看右看看，没看见她母亲大人。 　　姜城：“你妈准备东西，明天要上山。” 　　他扫了一眼周星越，说：“你外公明天要跟我们一起上山？” 　　周星越点头：“是，姜叔叔，我会照顾他们的。” 　　顿了一下，他认真说：“谢谢姜叔叔，也谢谢唐阿姨。” 　　姜城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星越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淡定的点点头。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姜城心里是清楚的，周星越知道了什么；而周星越也看得出来，姜城是知道内情的。在唐妙不想公开的情况下，这种事儿不就是心照不宣了吗？ 　　其实周星越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他，偷听来的！ 　　他小时候被管的多了，大概是越是被管的厉害的孩子，反弹起来就越严重。周星越就是这样的典型，差不多七八岁的时候，他真是能上房揭瓦的淘气。他那个时候又学了武术，就更比别人淘气一万倍。 　　虽然打小儿就跟大院里的孩子没怎么玩在一起，但是就那段时间，他生生靠武力收服了许多小弟。基本上，那段时间见天儿都有人领着孩子上他们家哭诉，求周爷爷周奶奶多少管一管周星越这个淘气包。 　　不过更多挨揍的回家也挨揍了，都说将门虎子，你在外面挨揍了还好意思回来哭？再揍一顿！ 　　那段时间，整个大院儿哦，真是鬼哭狼嚎！不过也从此奠定了周星越老大的地位。 　　没办法，打不过他，又能咋办！ 　　不过男孩子之间总是靠着打架，也生出了情谊。 　　话题拉回来，周星越因为那段时间出奇的淘气，所以每天上房揭瓦，也正是这样，不小心偷听到了他姥爷和姥姥的话。虽然他们都以为自己藏的很深。他妈妈岳英红都不知道一点，但是周星越已经了然于心了。 　　周星越虽然淘气，但是也不是个大傻砸，当然知道这个话不好告诉别人。他是个憋得住事儿的，知道了这么大的消息，一般孩子最起码也会告诉爹妈。他倒好，连爹妈都没说，生生的憋了下来。 　　所以，他还真是知道一切。 　　纵然他不太清楚唐妙一直不承认的原因，他也不揣测更多。 　　这一次跟来，可以说是想要抓紧一切机会和小棠棠相处、培养感情。但同时，也确实是知道这是他姥爷的心愿。有时候年纪越大，这执念就越深，不管是冲着哪个，周星越都很坚持要陪着他姥爷走这一趟了。 　　两个人没说太多，但是多少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哪里能对劲儿？ 　　三叔三婶上山，他们都不必去的。但是周星越一家人却坚定要跟着，这不是很奇怪吗？ 　　小虎和山鸡对视一眼，长久以来的好兄弟默契出奇的一致，他们都觉得，这是不是说明，三叔是看好周星越这个女婿的啊？要不然，怎么会带他上山祭拜三婶家的长辈呢？ 　　这分明就像是要结亲。 　　他们觉得，自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就在这个时候，姜朗也换好了衣服，刚才还是一身休闲装的姜朗同志换了一身西装皮鞋，头发还打了摩丝，笔挺高挑，气质斐然。 　　小棠棠吹了一个口哨，说：“行啦小哥哥，这看着真像那么回事儿。” 　　“哥帅吧？”姜朗对着妹妹笑。 　　小棠棠点头：“果然人靠衣装，刚才还是普普通通的小哥哥，现在已经一转身变得如同一个奸商了。” 　　姜朗：“……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姜若棠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够了，说：“赶紧走吧，别耽误事儿。” 　　姜朗和姜若棠不同，虽然别人都是觉得，家里的家产就是该男孩子继承，但是老姜家这么分配，完全是因为姜若棠确实志不在此。而姜朗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 　　如果反过来，那么姜城和唐妙也不会拘束他们一定要如何的。 　　姜若棠折腾了一圈，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小鱼看她有些疲色，说：“走吧，回去洗个澡躺一会儿。” 　　她可看到了，屋里还有一个淋浴呢！ 　　小鱼很少住酒店，可不知道别家是不是这样，但是却觉得他们这边真是太方便了。 　　小姐妹两个索性甩了家里几个男孩子，径自回了房。 　　虽然只定下来回来五天，但是小棠棠却带了一个大箱子，她是几个孩子里带东西最多的人了，几个男孩子，除了她哥都是一个小书包，只有她，二十六寸大箱子一个。 　　小鱼：“你都带了什么呀。” 　　小棠棠：“好多呀！” 　　她打开箱子，小鱼一眼看过去：“……” 　　果然好多东西。 　　小棠棠找出自己的睡衣，去了卫生间，这一天，真的好累呢。 　　小棠棠洗澡，小鱼抬头看到柜上的茶包，上面写着：免费试喝。 　　小鱼索性烧水开始泡茶，虽然他们家不住在这边，但是因为父母都lt集团的关系，过年过节的，也会分一些茶包，他们家自己喝一些，也有一些送人。对这些总是熟悉的。 　　等小鱼泡好了茶包，小棠棠也穿着睡衣出来了。 　　“棠棠喝杯茶清清口。” 　　小棠棠：“好，我先擦个脸。” 　　虽然应了，她却翻开了自己的小包包，对着镜子开始捯饬瓶瓶罐罐。 　　水，精华，眼霜，乳液…… 　　小鱼：“……” 　　作为一个比小棠棠还大了三岁的大姐姐，她平时就是洗脸加雪花膏。可是这一看小堂妹这一出儿，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时间，她深深的怀疑，自己长得没有小堂妹十分之一好看，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完全不知道捯饬？ 　　她看着小棠棠，拉了拉自己的椅子，凑上前，好奇的问：“棠棠，你用的这么多，都是什么呀？给我讲讲呗。” 　　小棠棠：“我也是今年才开始用的，我哥买的！不过，我觉得还蛮好用的！” 　　小鱼：“……同样都是哥哥，差距怎么这么大！” 　　她大哥沉迷学习，还要盯着她搞对象。 　　二哥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还在池塘里抓鱼！ 　　“我哥说国外的女孩子十几岁就开始化妆，我们就算天生丽质不化妆，基础保养……哎不对啊！我记得，我哥也给你买了啊！”小棠棠想起来了。 　　小鱼回想起来，好半天，她惊呆：“好像被我妈放进仓库了！！！” 第166章 上山 　　天还没亮，小棠棠就起来了，她洗漱之后换了方便上山的运动装，将自己的头发也绑了一个小尾巴。 　　小鱼坐了起来：“棠棠你这就要走了？” 　　小棠棠点头：“嗯，小鱼姐你睡吧。” 　　他们上山，不管是大房二房还是姜林，都没有必要跟过去的。所以这次上山的只有姜老憨章荷花老两口，唐妙一家人，再就是“观光”的岳家三个人。 　　哦对，同行的还有章荷叶。 　　这几年，虽然唐妙夫妻也每年都会回来，但是山上那边儿更多还是章荷叶在照顾。每一年老人家的生祭和死祭，他都会上山烧纸祭拜。 　　这跟姜城夫妻没有关系，那是他和老爷子自己的交情。 　　章荷叶也不是小年轻，六十多岁的人了，可是他这么些年没有闲下来，就算现在也是忙忙碌碌的，根本停不下来。茶园有什么事儿，也会搭把手，所以他体格是很好的。 　　相比起来，真正不中用的就是岳爷爷和岳奶奶了。他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能爬山的人，虽说岳爷爷早些年可是身体棒棒，现在也是个站如松坐如钟的人。但是到底是年纪在了，八十多的人，哪里受得住爬山。没走多久，就喘的不行。也亏得有周星越在，要是真是两个老人家自己走，那可真是不行。 　　好在，他们出发的早，路上总归是可以休息一下。 　　几个人坐在石头上休息，岳平感慨说：“人真是老了啊！我年轻那会儿，走多少天的草地都不用休息的。现在才走了这么点路就扛不住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您就别想年轻的事儿了。”周星越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儿。 　　岳平瞪了外孙一眼，说：“那我是当过好汉的人！” 　　周星越笑了起来，他说：“行吧，您高兴就好。”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上了山，但是这边动物却不多，不像是早些年了。原先还没盖起来成片茶园的时候。他们在这边采野生的草药；章荷叶时常带着人轮班巡逻。现在茶园盖起来了，这些草药也专门移植到山下了。不过因为早些年走的人太多，那些山鸡野兔的倒是往山里面儿迁移了。 　　原本靠山下这一段猎物就不多，现在更是看都看不见了。 　　不过，倒是也安全了。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又一起往上走，这一路，就走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到唐妙当年住过的老房子，她指给岳老爷子看，说：“当初我和我爷爷从家乡过来，被村里收留，就是住在这边。” 　　岳老爷子看着已经破败的石头房，默默的点头，说：“这里倒是也适合他。” 　　这么一句话，引得小狼看向了岳老爷子。 　　岳老爷子这个时候仿佛更加来了力气，他说：“走，我们快点走。” 　　大概是真的存了一口气，虽然越往深山走越不好走，但是岳老爷子反而是比开始快了一点。这个石屋子就像是一个分水岭，山下看不见一分的野鸡野兔，这个时候倒是也出现了。不过，现在的日子不比当年了，大家也没有打猎的心思。 　　小棠棠这个时候也是真的累了，她喘着气，说：“再走一段，我们就能看到果树了。我记得，那边有果树的。” 　　唐妙抿着嘴，轻声笑：“我们棠棠记性真好。” 　　那个时候，她才三岁，但是却能记住那些了。 　　她说：“是啊，那边有一颗果树，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秋天山里有些树叶枯黄，不过还有一些四季常青的，唐妙感觉到微风拂面，说：“这边的空气还是这么好，每次走在山里，我都觉得像是回到了家。”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这里对唐妙来说都是特别的。 　　最最特别的。 　　她说：“这山里，处处都是宝。” 　　这话倒是没错的，他们一路看来，真是枝叶繁茂，猎物也不少。 　　不说旁的，就说吃不饱的时候，这里有多重要就可想而知了。 　　“到了，前边就是了。” 　　唐妙看着前边，说：“就是那边。”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坟包，唐妙加快了几步，而这个时候，岳老爷子也推开了周星越，快步的跟了上去。 　　山林间，只有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坟包。 　　岳老爷子很快的来到了这边，墓碑是一块高挑的长方形石头，上面重重的刻着：唐大志之墓。 　　落款，孙女唐妙。 　　“是了，是了的，他原来就叫这个名儿，就是叫这个。”岳老爷子激动的呢喃起来，谢震堂是后改的名字，他记得老伙计曾经说过一嘴他的原名，正是这个。 　　正是这个的！ 　　“老伙计，我来看你了！我和你大妹子一起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了啊！终于，我们终于来了……”岳老爷子坐下坟头就开始哭。岳奶奶这个时候也到了，她也开始默默的掉眼泪。 　　“当年分别的时候我们都想着，总归是可以有一天再相见的，总归有那么一天，我一直都想着咱们的承诺，可是你就这么走了！唐妙、我第一眼看见唐妙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你孙女儿。老伙计，你说我这眼神儿是不是特别好？” 　　岳老爷子坐在坟前，也不顾及其他，一边掉眼泪一边碎碎念。而岳奶奶也安静的坐在旁边跟着哭。 　　章荷叶迷茫的看了一眼他姐。 　　章荷花：“……” 　　别看我，我也迷茫！ 　　不过章荷花虽然迷茫，但是多少猜到一些。所以，岳老爷子是认识唐老爷子的？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是搞不清楚的，不过她一个老太太也没必要管这么些事儿！ 　　她轻声跟唐妙说：“把你们带上山的东西都弄上吧。” 　　唐妙点头，她叠了好多的金元宝，还有纸钱儿，早些年不许弄这些。她想要买这样的材料都买不到。后来放开了，她每次都会亲手折一些。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心意。 　　“小狼，棠棠，过来给你太姥爷磕头。” 　　两个孩子立刻上前，规矩的跪下来磕头。别看他们都是有知识讲科学的年轻人，但是这一刻却并不多说一个不字儿，十分的认真。就连周星越都跟着磕了三个头。 　　岳老爷子还在抚着石碑碎碎念，唐妙和姜城夫妻已经带着其他几个人开始烧纸了。 　　唐妙又看了岳老爷子一眼，低声跟周星越说：“你过去劝一劝，那么大岁数，这样大悲对身体不好。” 　　周星越：“我倒是觉得，发泄出来也是一个好事儿。” 　　唐妙指了指岳老爷子，说：“你确定八十多岁的人发泄出来是好事儿？” 　　不是她这人爱挑事儿，而是就冲这老爷子的年纪，要是真出事儿就是大事儿啊！而且！！！虽然岳老爷子平时看着就是个寻常的老头儿，但是实实在在的，人家是站到过城楼上的人！ 　　这要是出事儿，他们担待不起啊！ 　　唐妙认真的盯着周星越，周星越立刻乖觉的起身去岳老爷子身边。 　　小棠棠低声：“我也觉得不会有事儿的！有时候憋在心里才不好呢。” 　　还别说，小棠棠说的一点也没错，岳老爷子哭的几度哽咽的要昏过去，但是却始终还能绷得住，一直到准备下山，岳老爷子哭的眼神红肿，但是要说受不住了。 　　那还真没有。 　　“外公，您缓一缓，稍微缓一缓咱们再下山。” 　　周星越安抚老人，老人家看着这山林，点头说：“不急，我再陪老伙计坐一会儿。” 　　“我想，这里青山绿水，我太姥爷是很喜欢这里的。”小棠棠轻声说着，她看着山林间的鸟鸣，说：“青山绿水、花香鸟鸣，自由自在，能够长眠在这样的地方，也许正是太姥爷所希望的。” 　　岳老爷子回头看向了墓碑，抿了抿嘴角，没得多说什么。 　　一阵风吹过，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纵然养尊处优许多年，但是唐妙的本能却在，她立刻警惕起来，他们上山的时候都带了防身的刀。 　　山里多变，哪敢不做任何的准备。 　　唐妙一秒变脸，其他人也都立刻严肃起来，章荷叶：“我去看看。” 　　唐妙按住舅舅，说：“您别去，我过去。” 　　唐妙：“姜城，我们去看看。舅舅小狼小星星，你们护着大家隐蔽。” 　　快速的交代完，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奔跑的声音。 　　众人：“！！！” 　　看来并不是什么小动物，唐妙蹙紧了眉，主动迎了上去。顷刻间一头野猪就这样急哄哄的窜了出来，它也不怕人，看到他们，倒是青面獠牙的奔来，似乎是想要把他们当做盘中餐。 　　唐妙疾步飞快的冲上，她正面刚上，一镰刀就砍了过去。 　　野猪发出巨大的声音，这野猪膘肥体胖的，凶悍异常。挨了唐妙一刀，它龇牙咧嘴的企图将唐妙拱死，奔着她就呲起了獠牙。这个时候姜城也冲上来了，唐妙一把握住野猪的獠牙，另一手咣的一拳头砸在了野猪的头顶，野猪瞬间晃荡。 　　这样的时刻，姜城也一刀补了上去，夫妻二人，配合的相当有默契，虽然久久没有上过山，感觉动作都慢了不少，但是现在猎人也少了，野猪也少了应对这样事儿的更多机会。 　　通俗点说就是，大家都对打架生疏了一点。所以，效果倒是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唐妙力气贼大，她生生的掰断了野猪的一只獠牙，姜城补了好几刀，野猪这个时候已经猩红了眼，不管不顾。它疲于对付唐妙和姜城。 　　生死攸关，野猪也爆发了巨大的能量，在挨了这么多刀的情况下，它仍是将唐妙甩了出去。唐妙被甩了五六米，亏得周星越迅速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不过因为惯性，他们踉跄了好几步。 　　唐妙被它甩出来，也来了火气，这一次，她再次飞快的窜过去，跑的速度比刚才还快，眼看还有一两米的距离，唐妙突然就凌空，一脚重重的踢在了野猪的身上。 　　大家只看着，野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出几米，撞在了树上，整只猪倒了下来。 　　姜城顺势过去补刀。 　　一只野猪，就这样彻底没了气息。 　　前后时间其实不过才不到十分钟，但是对现场的人来说，确实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若棠反应过来立刻就冲了上来，她一把抱住唐妙，说：“妈！你没事儿吧？” 　　唐妙摇头：“没事！” 　　她侧眸看了死猪一眼，说：“它自己找死！” 　　小棠棠抬头，星星眼：“妈妈，你好厉害啊！” 　　唐妙笑了出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以前我又没看见过！” 　　这话，真是不假的！ 　　连站在一边儿的章荷花和姜老憨都使劲儿点头，知道和亲眼看见，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觉啊！想到早些年唐妙的那些收获，章荷花真是一万次感慨日子好了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整日这么上山打猎，哪里受得住呢？ 　　一次两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长久以往，谁好说呢？ 　　这样危险，看起来真是太恐怖了。 　　章荷花和姜老憨这样的知情人，都能被现实唬了一跟头，更不要说，从来没见过这样事儿的岳平老两口了。刚才还沉浸在愁绪里的两个人这个时候都懵逼的看着唐妙。 　　不得不说，原来的时候唐妙在他们心里就是一个温柔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突然间温柔小姑娘就变成了一个杀猪女屠户，这样的反差真是让人觉得有点蜜汁诡异。 　　好半天，岳老爷子缓缓说：“是了，当年老谢大哥也是这么厉害的。” 　　章荷花等人：“？？？” 　　她可不管岳老爷子怎么回事儿，那些事儿也不该她一个老婆子多问，她摩拳擦掌：“这个肉，咱们怎么弄回去？” 　　这野猪长得可真肥，瞅着足有三百多斤，实实在在都是肉。 　　唐妙：“等我一下，我做一个杆子，咱们抬回去。” 　　姜老憨：“你哪会？我来！” 　　别看他干别的不太行，但是手工绝对是可以的。姜老憨立刻动作起来。唐妙：“姜城，你去砍一些草压一压腥味儿。免得招来其他的动物。” 　　“我也去！”小狼主动。 　　唐妙：“不用，你不认识，你爸找的不是一般草。你和小星星做警戒，注意一些安全。” 　　“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唐妙看向了周星越，说：“刚才，谢谢你。” 　　周星越：“应该的。” 　　要说唐妙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巨大的血腥味儿果然很快的引来了别的动物，姜朗和周星越盯着周遭的环境，还没怎么着，周星越就发现一条蛇，那条蛇阴森森的吐着芯子，对他们虎视眈眈。 　　周星越也不管那许多，立刻就提着刀冲了上去，这条蛇不算特别大，他收拾起来也不费力！不过一会儿就干掉了它。 　　周星越打小儿都习武，最开始是为了讨好小姐姐棠棠，后来就是男孩子的特性，他是真的很喜欢了。练了十四五年，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从小练习，自然更是根基打得好。对付一条蛇，不在话下。 　　“小星星好厉害！” 　　姜若棠知道自己在山上就是个如鸡，所以也不乱窜给大家增加麻烦讨人嫌，她坐在岳奶奶身边，安心的做一个小废柴。小废柴从头到尾的看到了周星越的快准狠，满眼崇拜，就差鼓掌了。 　　周星越笑了起来，“等我给你找个人参。” 　　姜若棠甜甜的笑：“好呀。” 　　小狼默默的站在一边儿，扫一眼嘚瑟的像是孔雀的周星越，说：“这给你飘的。” 　　周星越：“嘿嘿。” 　　“就算山里东西多，也没得可能随随便便就挖到人参吧？你这心还真是挺大的，我看……” 　　姜朗还没说完，周星越突然就咦了一声，他指了指不远处，问：“那个，是不是人参？” 　　姜朗小同学：“………………” 　　周星越也不管姜朗说什么了，快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惊讶中透着不可置信：“还真是！！！” 　　岳爷爷和岳奶奶：“……” 　　几个人很快的凑到了树下，岳平：“小心点小心点，这个可不能胡来。” 　　章荷花：“小星星这孩子行啊！跟山里有缘分。” 　　周星越笑着看姜若棠，棠棠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周星越露出灿烂的笑容。 　　原本上坟是一个很悲伤的事情，特别是岳老爷子，他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说的难受。但是谁曾想，这意外一个接着一个来，快的猝不及防，让你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以至于，整个悲伤都被冲淡了。 　　他小心翼翼的帮着把人参挖了出来，一时间又是一阵静默，这人参肉眼可见就不小，估计差不多有三十年了。 　　“给棠棠，我答应了要给棠棠挖人参。”周星越咋咋呼呼的。 　　小棠棠笑着拉他的衣袖：“别闹，我不要。” 　　她认真说：“岳爷爷岳奶奶年纪大了，回去用人参泡了酒，每天喝一点，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你给我干什么？我年轻身体棒棒，才不需要呢。” 　　“可……” 　　小棠棠伸出两只手揪住周星越的耳朵，淘气的说：“你怎么这么不乖啊！再不乖我就要生气了呀。” 　　周星越的脸……红了。 　　姜朗的脸……黑了。 　　其他几个长辈看着两个孩子闹，都跟着笑了出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例外就是——姜城。 　　姜城幽幽的看着周星越，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什么。这个小子，心怀不轨啊！竟敢觊觎他们家的小公主！ 　　这，不可忍。 　　“棠棠别闹了，咱们准备下山。” 第167章 热闹 　　姜城一行人，带着五分狼狈，浩浩荡荡的抬着野猪下了山。 　　说起来，可好些年都没看见过野猪了！ 　　日子过得好了，谁还想去山上冒险呢？又不是嫌命长。 　　只是，不是说，上山祭拜的吗？ 　　所以，这是干啥了？ 　　姜城和唐妙还是第一次在山上猎到猎物之后，大大咧咧的走下山。以前哪一次不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看到，就琢磨着能够多攒点肉存点钱让家里过得好一些。 　　像是这样，真是没有。 　　几个大老爷们看到姜城和唐妙抬着野猪，立刻上前帮忙。他们原本觉得唐妙一个女人，姜城当了十五六年的城里人，力气不见得多大。 　　只是这一上手，差点被压趴下，最后为了分担力量，还是留个小伙子一起抬着。 　　村里人：“……” 　　咱村的男人，都这么虚了吗？ 　　“老三，这野猪送哪儿？” 　　虽然姜城是他们的老板，但是村里一些和姜城同龄一起长大的，还是习惯叫一声“姜老三”，改不过来了。姜城也在乎这种小事儿。 　　他说：“送食堂吧，今晚给大家格外添一顿。” 　　他又想了一下，琢磨了一下工人的人数，晓得这一头猪恐怕是不够的。索性跟小狼说：“你去找一下你表叔，跟他说让他看看村里谁家有肥猪要卖，再买两头添上，做个杀猪菜，让厂子和茶园的工人晚上都留下。” 　　小狼：“好。” 　　做生意这么多年，姜城最明白恩威并施的好处。既然都已经要加餐一顿，他也不扣扣索索的！索性让大家吃个痛快！ 　　“老三，我家的猪不小了，三百多斤，只比这个瘦一点，你要是觉得行，你要是觉得行就……”抬猪的一个汉子推荐了一下自家的猪，不过还没说完自己就脸红不好意思了。别看他们是打小儿一起长大。可是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都是看得出来的。 　　“我不多要，我成本价给你。” 　　他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姜城失笑，说：“你胡说什么呢？我请自己工人吃饭，怎么还能占你便宜。市场什么价钱，我这就什么价钱。小狼，你去你成大叔家找你婶子抓两头猪。” 　　小狼：“好的。” 　　“今天杀猪菜，凡事咱们厂子和茶园的工人，都可以带孩子来哈！” 　　这么一说，大家立刻都嗷了一声，原本白吃一顿饭，还是肉菜，就高兴的紧。没想到还可以带孩子，一时间很快就传遍了，大家都忙碌的虎虎生风。恨不能好好干活儿，让姜城知道他们也不是白眼狼！ 　　要说起来，别说是他们镇上了，往大了说，就是县城和临城市里边儿其他的厂子，也是羡慕他们的啊！像是他们隔壁的二大队，现在可不就是悔不当初吗！ 　　当初取消大队成立村子，原定是镇里十五个大队，三个一起合并，成立五个村子。取消大队长，设一个村长一个副村长。 　　但是一大对和二大队都不怎么想带三大队玩。二大队和三大队因为抓鱼闹过矛盾，本来就处的不怎么样。而一大队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三大队的队长比较会来事儿，在公社那边人缘比较好，要是真的三个村子合并，一大队的大队长能不能当上这个村长，还很不好说了。 　　同样想法的也有二大队，一来是因为处的不好，二来是想着，要是真的三大队的大队长当了村长，他连个副村长可能都捞不着。这凭啥呢？到时候他们二大队肯定吃亏。 　　一大队和二大队两个队里的老百姓也这么想，如果自己的大队长不能当村长，吃亏咋整。所以他们就闹着要按照人口分，不能这么盲目的平分。这样不公平。 　　正好六大队也嫌弃五大队地不好，不好种庄稼，生怕合并了之后五大队分薄了他们的好地。也跟着撺掇想要按人数分。因为只要按人数分，那么妥妥的一二两个大队一个村，三四五大队一个村。六七八九大队一个村。剩下的，还是按照原来的三个大队一个村。 　　八九大队虽然穷点，位置不好，但是地多，六大队还是很愿意跟他们一起的。 　　就这样，公社也不想为这点事儿折腾，按照人数分，在某种方面也算是合理。最后也就这么分了。三大队还不乐意跟事逼二大队一个村呢。 　　最后倒也算是皆大欢喜。 　　三四五大队改成了向阳屯村。 　　原本，这样也不觉得有啥，可是谁曾想，也就三年。短短三年啊！一切就变化了。 　　姜城突然就回来投资了，先头儿还好，就是一个不大的厂子几百人，但是这厂子几乎每个月都在招人，最后更是把整个向阳屯剩下的地搞成了茶园。 　　他们不到两千人的村子，工厂那边就有七百人，茶园这边还有七百人，加上后勤和宾馆也有一百来人。这光是工人就有一千五百人！仔细想想，村里除了特别老的老人和正在读书的孩子，真的没工作的，也少之又少了！ 　　工厂和茶园的待遇是一样的，都是平时不要钱管一顿中午饭，两个馒头两个菜，早些年是两个两掺面儿馒头，现在是两个白面儿馒头，每个足有女人两个拳头合一起那么大。一荤一素两个菜。不管大小好赖，每次荤菜里反正是能看到一片肉的。 　　茶园的食堂是不分男女，都是一样的供应，这就让人高兴了啊！ 　　两个大馒头，女人哪里吃的完，好些人都是吃一个收一个的。总之在这茶园工作，主要稍微勤快点，一个月妥妥有三百多块钱的收入。中午吃饭不要钱，过年过节的，还分东西呢。 　　这样的日子，可比城里的工人还体面。 　　他们村子里再不像样的汉子，像是奚家兄弟那种被亲娘拖累名声的，都能娶上媳妇儿。这要是搁了过去，想都不要想啊！至于他们村里的那些没家里拖累的小子姑娘行情更是好的不得了。 　　他们村里的姑娘甚至有些县城的小子都想求娶。 　　眼看着向阳村日子过得比县里一些人家都好，一大队二大队肠子都要悔青了，但是这次再找，鬼还管他们啊！ 　　二大队越是后悔，向阳村的人越是珍惜现在的好日子，特别是四大队和五大队。这要是当初跟了六大队，可没这个好日子了。感谢六大队的嫌弃。 　　我爱你们！ 　　特别是五大队，他们的地不好，猎户也不是人人能做，早些年过的是真的苦。可谁想到现在日子就过成了这样。他们的地种庄稼不行，但是种“草”没问题啊！ 　　原来长在山上漫山遍野的草药移植下来，在他们这地上长得且好呢。 　　这玩意做出来的凉茶，好些川渝那边开火锅店的过来进货，顶顶喜欢的！ 　　现在家家户户都住着小楼房，拿着固定工资，发着工作服，管着中午饭。有些姑娘中午剩的馒头都能晚上吃，感觉都没啥花钱的地儿了。 　　要说想要更体面一点，拿着茶园的工作证，他们在市里的lt百货买东西还能领一条手绢。要是在lt服装买，还能打个九五折。 　　这日子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 　　人要是生活的好，精神面貌都好，人也勤快。 　　姜城把事情一交代下去，立刻就有人忙道起来，完全不用他们多操心。 　　周星越打死的那条蛇没有毒，食堂也给做成了蛇羹，这东西少，就是喝个汤串个味儿。 　　因着这顿饭，村里的日子简直像是过年一样热闹。老老少少都奔着食堂，好像还是吃大锅饭的时候一样。不过那个时候吃的是个啥，这次吃的是个啥！ 　　那可不同咧！ 　　现在的日子，吃肉不难，但是也不会家家户户都顿顿吃，而且这样大锅饭的吃肉，感觉又不同了。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岳老爷子早晨的伤感也被在接二连三的事件里冲淡了。 　　而且隐约间，他也明白了老伙计当年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处地方。 　　“外公，来，您坐这边。” 　　周星越看他外公发呆，主动给他找了个位置。 　　岳老爷子：“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他难得的还在今天露了一个笑脸儿，说：“早些年我们努力，为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吃饱穿暖，就这么简单。 　　周星越：“那是啊！” 　　大锅儿炖肉的香气可和家里小锅小灶不一样，别说是食堂，就连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子香喷喷的肉香。 　　小孩子们早就端着自己的小钵子等着了，闻着热烈的香气，觉得口水都要下来了，他们是大孩子，总是能扛得住的。那小不点可不就不一样了，连姜林家的两个小家伙，一个在爹的怀里，一个在妈的怀里，也是努着小嘴儿不断流口水的。 　　齐微给小闺女擦口水，说：“哎呀，我们安安好馋呀。” 　　小安安也不哭闹，挥舞着小手手，急切的不得了。 　　齐微默默感慨，他们家两个小魔星出门的时候真的好有人样儿啊！在家咋就是混世魔王呢，果然是欺负他们这对艰难的爹妈。 　　要说老姜家几个儿媳妇儿，大家对章彩虹和王巧熟悉，对唐妙就少了许多。唐妙原本在村里的时候和他家走的也不近。可是虽说不近，多少还是有些来往的。 　　但是现在这个四儿媳妇儿齐微可不一样了。 　　他们村子虽说不是家家户户都买了电视，但是村里食堂却是有一个的，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都会放一个小时，雷打不动的。所以人人认得，这姜老四的媳妇儿是个大明星。 　　他们不晓得那些有的没的，反正就知道，她演了好多电视剧电影，就连商场里都有她的宣传照呢！是个实打实的大明星了。 　　早些年的时候章荷花吹牛逼，说自己儿子的学校都是好看的女明星，将来自己儿子也能找一个。那个时候真真儿没有一个人相信。现在重新回想那个时候，只想回头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怎么就不相信呢！ 　　人家这不就找着了吗？ 　　这电视里的人走了出来，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真是让人觉得稀奇。更稀奇的是，她竟然还嫁给了当年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虽说姜林现在出息大发了，但是大家还是偶尔会想起当年的事儿。 　　不说旁人，就连李婶子都要感慨一句，自家那个外甥女儿真是个没福气的，要是当年嫁给了姜林，现在得过什么样的日子啊！可是，也只是想一想了，她一家七口，公婆孩子一起挤在五十来平的筒子楼里，每日为了温饱奔波，人家已经娶上女明星了。 　　听说，姜林现在可厉害了，前些日子一个叫《情定海上花》的片子，就是他导演的呢。村里好些个小伙子都可喜欢里面的女主角阿秀了。 　　“老四，你啥时候拍片子，让咱们也露个脸？咱也不要钱，就是上电视显摆一下。”有那跟姜林玩的好的，大着胆子开口。 　　姜林：“行啊，这事儿你们找我三哥啊，我三哥那边能敲定给钱，我肯定回来拍。” 　　大家都笑了出来，纷纷摇头，找姜城，这可是不敢的！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棠棠倒是听在了心里，她小声跟唐妙嘀咕：“妈，我觉得，其实回老家拍戏也挺好的，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途径。” 　　唐妙侧眸看她。 　　小棠棠：“来一顿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的爱恨情仇，背景设定在茶园，既能赚钱又能宣传，多好啊！” 　　唐妙想了想，点头：“有点道理！” 　　母女俩的话被姜林听见，姜林感慨：“哎呦我们亲爱的好棠棠，你可真是你四叔的好侄女儿！真仗义！” 　　小棠棠：“？？？” 　　你对我的话，是有什么误解吗？ 　　我的目的，是赚钱+宣传呀！ 　　而姜林理解的是：我三哥为了完成我的梦想，开了一家影视制作公司！我的侄女儿为了我的梦想，主动跟亲爹亲妈要钱！ 　　感动，贼感动！ 　　虽说几个人都没有嚷嚷，可是他们说话也不避讳人！周围有耳朵尖的，也就听见了他们的话。不管咋说，心里都是激动。要是他们村子都开始拍戏……那他们是不是还真能蹭个镜头？ 　　一时间，激动的不行。 　　吃过晚饭，大家也没着急回家，都坐在食堂前边的院子里，有那个多才多艺又心思活络的，就地哼唱表演起来。老人家都喜欢热闹，章荷花一群人也不走，都坐在那儿跟着看热闹。 　　表演的最好的是村长家的二孙女儿美娜，美娜今年十八，去年初中毕业之后没考上高中，就来茶园应聘，现在是一个采茶姑娘。她跳的似模似样，而且也大胆，勇于表现。 　　她长得不算大家认可里的大美人，脸蛋相当的寡淡，单眼皮薄嘴唇，身上没有几两肉。在许多老一辈的看来，不管长相还是身材，都太没有福气了。而且这闺女干吃不长肉，每顿两个大馒头都吃了，还是个风一吹就倒的消瘦身材，都不知道东西吃哪儿了。 　　所以就算村长家里条件相当不错，他家这个二孙女儿也没人说亲。 　　可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小棠棠觉得，这姑娘是有天分的呀。 　　她捅咕一下小叔，说：“小叔，你看中间那个。” 　　姜林还是传统的男人审美，稀罕大脸盘子双眼皮，前后有肉那种。 　　他说：“怎么了？跳的挺好，长得一般。” 　　他声儿挺小的，不过小棠棠倒是翻白眼，她说：“你不觉得她跳舞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光芒吗？小叔啊，我跟你港，你看人的眼光，得适当的改变一下了！不能总是喜欢传统的长相，你每一个女主角都是一个款，你没看够，观众也看够了。偶尔，也要兼容并集，选一些高级美。喏，她就算的。” 　　姜林：“……” 　　他左看右看，转头问他媳妇儿齐微：“你看出她哪儿高级美了吗？” 　　齐微皮笑肉不笑：“你喜欢就好。” 　　姜林：“我不喜欢啊！” 　　齐微：“……” 　　“小棠棠的眼神真奇怪。” 　　要这么说，齐微可就不乐意听了，虽然做小棠棠的小婶子还不到两年，但是齐微可是看着小棠棠长大的，她还那么那么小的时候，她就看着小姑娘扎着小揪揪可可爱爱的样子了。 　　所以，不可以有人说她坏话。 　　“你眼神儿才奇怪呢！没审美的庸俗鬼！”齐微毫不客气。 　　姜林：“……” 　　“啊呜哦啊嘿，咿呀呀！”平平似乎知道爸爸说小堂姐的坏话，嘟着小嘴儿对他爸爸挥舞小拳头。大概是心灵感应，双胞胎的小妹妹安安也开始唔呀起来。 　　两个小崽崽都相当气愤的对着亲爹挥舞小拳头，很恼怒。 　　齐微冷笑：“我们平平和安安好懂事哦！” 　　换言之，当爹的不懂事！ 　　姜林：“……” 　　小棠棠笑了出来，她说：“还是我们平平安安心疼小堂姐呀。” 　　她从齐微怀中接过小安安，小姑娘立刻往她的怀里缩，周星越站在不远处，看着小棠棠抱孩子的样子，主动过来，含笑：“来，平平，哥哥抱抱。” 　　小平平小胳膊像是小翅膀一样张开，直接就扑着周星越去了。 　　姜林：惊喜就是这么猝不及防！不用抱孩子啦！ 　　“给你给你！你抱回去都没有关系！” 　　又招来齐微一个白眼。 　　小棠棠：“我们抱孩子回宾馆吧？这里也挺闹腾的，对孩子不好。” 　　“行！” 　　周星越和小棠棠一人抱一个小崽崽，散步一样往宾馆走。远远看着，倒像是一家四口一样和睦了…… 第168章 抓贼 　　小平平和小安安被哥哥姐姐抱着，反倒是比被爹妈抱着更乖，离了爹妈，两个小的也不找人，更不害怕。小平平活泼一点，咿咿呀呀的，小安安则是靠在小棠棠的身上，小脑袋点呀点，有点困了。 　　两个人抱着孩子回到了宾馆，大家还都在食堂那边没有回来，小棠棠说：“把他们抱到我的房间吧。” 　　她将两个小家伙放在床上，小安安是一躺下立刻就闭上了眼，握着小拳头就乖乖睡觉觉了，小平平挣扎的蹬腿儿，小棠棠坐在一旁哼着曲子，很快的，这个小家伙也闭上眼睛，和小妹妹一样睡着了。 　　周星越压低声音，说：“他们可真乖。” 　　小棠棠点头，她说：“我们家平平和安安是乖宝宝，从来都不哭。不过……” 　　她嘟嘟嘴，小声说：“我小叔和小婶总是说他们淘气，好过分哦。” 　　周星越看着她卷翘的睫毛，亮晶晶的大眼睛，心跳快了一些。他抿抿嘴，低声说：“大人都是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最乖。” 　　小棠棠：“才不是，我爸妈就觉得我跟小哥哥很好。” 　　周星越：“你怎么一样呢！你本来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我妈还常说呢，你要是有小棠棠十分之一的聪明和听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学了一下亲娘的语气，引得小棠棠笑倒在床上。 　　周星越看她的小模样儿，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他说：“所以你的话，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小棠棠：“你小时候本来就很淘气啊！岳阿姨有你这样的小孩也很不容易好吗？” 　　周星越作势凶巴巴：“我淘气……我哪里淘气？” 　　他做老虎状，说：“你可要好好给我说，不然，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小棠棠没忍住，又笑的厉害。 　　周星越觉得，她的笑容甜的都要腻死人了。 　　他盯着她看，突然就不动了。 　　小棠棠笑够了，看他直勾勾的眼神，问：“你看什么啊？” 　　周星越眼神闪了闪，恢复了正常，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想看一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果然，这话引得小棠棠翻了一个白眼。不得不说，好看的女孩子就算是生气也带着娇嗔的姿态，让人觉得怎么看都不够。不过，周星越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现在，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的。 　　姜若棠这种女孩子，适合的是循序渐进。 　　他轻声咳嗽一下，声音很低：“你觉得……” 　　正要说什么，他听到很低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哗啦的声音。周星越立刻站了起来，他说：“我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他们要是真的回来了，走廊里该是热热闹闹的，不会这么小声。周星越很快的来到门口，轻轻拉开一道小缝儿，他微微探头向外看，就见走廊里三个贼头贼脑的家伙，正在弄一串钥匙在鼓捣姜城他们夫妻的房门。 　　周星越迅速的关门，他回头，声音很低很低：“有贼。” 　　小棠棠仓皇的就要站起来，周星越赶紧抱起两个孩子，说：“你们躲在卫生间，把两张椅子搬过来。” 　　小棠棠：“你？” 　　虽然紧张，但是棠棠却不掉链子，很快的把椅子搬进去，周星越将两个娃都放在了椅子上。 　　周星越：“我去处理一下。” 　　不等小棠棠反驳，他拉着小棠棠进了卫生间，说，“我出去你立刻锁门，然后进卫生间再锁一道。” 　　这样才能多少保证一下安全。 　　小棠棠：“可是……” 　　“你放心，我有数。” 　　周星越一说完就一下子闪了出去，小棠棠条件反射的锁门，而后快速的窜到卫生间，再次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就这么点点时间而已，她已经一身都是汗了。 　　就算是千万个不放心周星越，小棠棠也只是紧紧的将两个小娃娃抱在怀里，没有出去添乱。是的，她现在能做的最重要的是将两个小崽崽护好不添乱。 　　大概是感觉到了小棠棠情绪的波动，小家伙哼哼哧哧的就要醒过来，小棠棠赶紧拍了拍小娃娃的背，小家伙儿又乖巧的睡了过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棠棠觉得自己后背汗湿的更加厉害了。 　　安静又狭小的室内，她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声音。 　　也不知道，小星星可不可以。 　　她是晓得小星星的厉害的，但是心里却又难免担心，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越不知道小偷有几个人，小星星一个人对不对付得了。只希望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常，赶紧回来帮忙。 　　就算是一个人也好，总归是可以帮忙。 　　小棠棠胡思乱想间，又琢磨起登门的小偷！小偷是哪里来的！是村里的人吗？还是外来的。如果是外来的，怎么时间就掐的这么准，正好趁着这些人都去食堂吃大锅饭了，来偷东西呢！ 　　如果不是盯梢儿了，就是有内应，就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小棠棠的心越跳越厉害，整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就算是隐隐约约觉得小星星没有问题。可是担心总是难免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的声音似乎吵杂起来。可就算如此，小棠棠也没敢立刻起身开门，反而是抱着孩子，安静的缩在卫生间。静静的等待周星越回来。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很快的，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棠棠！” 　　周星越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打起精神，也顾不得自己还抱着两个娃呢，呼啦一下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窜到了门口：“小星星？” 　　“是我，开门吧，没事了。” 　　小棠棠沉默一下，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一个小缝隙，果然，是周星越。 　　她立刻就掉眼泪：“呜呜，呜呜呜。” 　　周星越：“哎呀，怎么还哭鼻子了。” 　　他伸手揽过姜若棠，轻轻的拍她，要不是姜若棠还抱着小堂弟和小堂妹，他几乎就是把她搂在怀里了。不过就算是现在，看起来也十分的暧昧。 　　姜若棠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大眼泪吧嗒吧嗒的，周星越轻轻拍她的背，说：“好了不哭，你看，人都抓到了！” 　　小棠棠哭的像是小兔子一样抬起脸蛋儿，说：“那几个王八蛋在哪儿呢？” 　　周星越：“那边。” 　　小棠棠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四个小贼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绑的结结实实的。 　　小贼身边则是站着她的几个堂哥，除了小豹，其他人都在的。小虎毫不留情的踹了其中一个小贼一脚，说：“这个倒霉玩意儿还在外面放风！以为我这火眼金睛看不出他的鬼祟？” 　　小虎念得可是警校，别看他大大咧咧，但是遇见这事儿可精明的很呢。 　　小狼上前，揉揉妹妹的头，“是不是吓到了？” 　　小棠棠诚恳的点头，说：“吓到了。” 　　小鱼赶紧上前：“把孩子给我。” 　　两个小姐妹把小不点二人组又放在了床上，小鱼说：“我看着他们，你去洗把脸。” 　　小棠棠点头，刚才还利索的小姑娘因为惊吓哭的眼睛红红，头发也乱蓬蓬的。小棠棠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视线再次落在几个小贼身上，她毫不犹豫，上前就踹人。 　　“让你们偷东西，让你们缺德！” 　　她的力气可跟男孩子没有办法比，不过倒是很解恨了。 　　“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她气势汹汹的，不过莫名的，几个堂哥却想到一个词儿——狗仗人势。 　　小棠棠气哄哄的，她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人期期艾艾，吞吞吐吐。 　　小棠棠：“不把我当回事儿是吧？” 　　刚才还是怂的像是乱蓬蓬的小猫咪，现在已经是跋扈的炸毛大老虎了。 　　不过老姜家倒是每一个人拦着她，都随着她的性子。 　　小棠棠：“你们是不是有同伙？谁给你们当内应的？” 　　这么一问，其中一个眼神儿立刻飘忽起来。小棠棠本来就是炸他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她立刻：“还真有这么个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果然是这样！” 　　听说还有内应，几个小年轻脸色也不都不好看。 　　就在这个时候，小豹已经领着一大帮人回来了。原来，他去找人了。 　　小豹：“三叔，人已经被小星星拿下了！” 　　小豹是个大嗓门，心眼儿也不像其他几个那么多，跑过去大嗓门一喊，人人都知道有贼窜进来了，还是专门去了姜城的屋子。这就很气人了！ 　　村里人都是念着姜城的好的！ 　　没有姜城夫妻，他们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所以大家都很气愤，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过来了，还有一些脑子快的，还抄上了家伙，恨不能立刻教训一下这敢干坏事儿的小毛贼！ 　　真是，也不看看他们向阳屯是什么地方！ 　　竟敢欺负到他们这边了！ 　　当他们向阳屯没人？ 　　大家原本都聚集在食堂吃肉，正是人多，虽说姜城劝了一嘴。但是还是足足跟过来几百人，人都站在宾馆的院子里了。看起来十分有排面儿。 　　几个小贼被揪到外面，一看这么些人，还有人提着头耙子之类的，吓的一下子就瘫软在地。 　　小棠棠赶紧说：“爸，他们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撬你的门，是因为他们有内应。” 　　呦吼！ 　　还有内应！ 　　大家立刻警惕起来！ 　　他们村子，可容不下这种人。 　　“说，快说！” 　　大家一个个的都十分的义愤填膺，这样吃里扒外的人，必须揪出来！ 　　姜城：“有人认识他们几个吗？” 　　有个年轻的小子立刻：“我，我认识，他们是二大队的！” 　　呦？ 　　还有这么一茬儿！ 　　一听说是二大队的，三大队的人都冷下了脸，说不知道彼此关系不好啊！ 　　姜城冷笑：“二大队的人专门来偷我的东西，你们是图财还是有别的企图？小虎，你去报警，说清楚一点。大家也别觉得的我小事儿化大，我这人眼里不容沙子，就容不得这种事儿！今天是星越几个孩子在，收拾他们不成问题。要是换了一个不会功夫的，他们又是这么多人，会有什么结果，不用我多说吧？我早就搬到京北了，不仅我搬过去了，我全家都搬走了。按说，我可以不回家乡投资的。全国各地大了去了，为什么我一定要来家乡？还不是念着自己打小儿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甚至父老乡亲都让我觉得亲切。但是现在就是有人故意盯我的梢，勾结内部的人专门偷我的东西。我就想问问，是单纯的偷东西还是看不得我回家乡投资。要是看不得我回家乡投资，那我搬迁行不行！难不成还觉得很困难？” 　　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越发的觉得姜城说的有道理。 　　是了，二大队就是和他们不对付，一直都嫉妒他们能够过得好。要是这次姜城被激怒把厂子搬到其他地方，他们哪里还有钱赚，还能有这样好的日子？ 　　人的情绪是最容易煽动的，果然，很快的，大家就出离的愤怒了。 　　这是不想他们向阳屯好的！ 　　“老三，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些小人搬迁！咱们村子都是好人！” 　　“对的对的！我们都是一心为了厂子好的！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汤！” 　　“说那些没用，这几个贼小子就是二大队那帮王八蛋安排过来的！抄家伙，我非跟他们干一场！” 　　“先冷静点，先让这几个混蛋说一说，到底谁是内奸，咱们村子的人，得捋个清清楚楚！” 　　“说，说，谁是你们的内奸！” 　　“他们不说，我们就找到他们家去！” 　　几个小贼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他们原来就是偷鸡摸狗的性子，不过虽然缺德事儿也干了不少，但是这样的大场面，根本没有见过。他们小时候，二大队和三大队就不怎么对付了。长大了听家里说着，也觉得这向阳屯不好。不就借着姜城的光才有今天吗？嘚瑟什么！县里都装不下他们三大队了！ 　　所以他们就听了别人的撺掇，纠结在一起打算给姜城点颜色看看，也让他知道向阳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刚撬开门，还没进去，就被一个小子发现了，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干啥长大的，血能打。他们仨个打一个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鼻青脸肿腰酸腿疼。 　　这样的苦楚自然不必说。 　　这转头放风的二毛也被抓了，他们面临这样的苦楚，真是惨不忍睹。 　　“嘤嘤，嘤嘤嘤！” 　　姜城冷眼看着，一点也不会心软，他不敢想，如果不是周星越一起回来，棠棠带着两个孩子遇到四个贼，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再说，这些人既然是奔着他来的，他自然就一定要杀鸡给猴看！ 　　要不然，人人都以为他姜城是个好欺负的，他的生意还怎么干下去？ 　　“他们不说同伙是谁就把人吊起来！” 　　“别拿锄头打人，一会儿公安来了不好说。他们缺德，咱们不能也跟着犯法。” 　　几个小贼刚要放松下来，就听他们又说：“谁家媳妇儿有绣花针，拿针扎，又疼又看不出来！” 　　小贼：“！！！！！！！” 　　这是什么魔鬼心肠！ 　　要说这几个也是个没胆子的，刚才还不说呢，被这样的大场合一吓，终于倒豆子一样的开始了。 　　“是宾馆的小王，是王水儿媳妇儿，就她。” 　　“净胡说，她一个知青，咋能跟你们勾搭上？” 　　“有人雇我们来翻姜城的东西的，她不是我们勾搭上的，是我们的头儿联系的！我们二大队和你们三大队的矛盾都是小事儿啊！我们不是为了报复才来的。我们是听了别人的话才来的……” 　　喝！ 　　这么一说，果然是还问出大事儿了！ 　　“王水儿媳妇儿呢！快把她找来。” 　　“她先头儿还在，怎么就不见了？肯定跑了，快抓人。” 　　大家很快的行动起来。 　　要说这个王水儿媳妇儿，那是他们村的知青，当年吃不下苦，嫁给了王水儿。后来王水儿死了，她一个寡妇也没个孩子，男人又死了，明明可以回城，她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还是留在了村里，大家只说她有情有义呢。 　　后来村里盖了宾馆，她就在这边了。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干出这个。 　　“你们的头儿是什么人？”姜城问了起来。 　　“也是你们村的知青，早些年在你们村的。我们叫他许大哥。” 　　许？ 　　这个姓氏，姜城翻找了一下自己遥远的记忆，试探问：“许汾阳？” 　　他印象里，村里姓许的知青就这么一个。 　　几个二大队的小子忙不迭的点头，说：“就是他就是他，他没说自己的名字，不过我们听王水儿媳妇儿叫过他的名字，有些印象。他们俩是相好。” 　　姜城喃喃：“许汾阳啊！” 　　虽然已经许多年，他还是记起了当年许汾阳跟踪他们的事情，虽然后来没有这个事儿了。但是这回他又突然想起来了。 　　“呵！”姜城冷笑起来，说：“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哪里来的王八！” 　　而在三大队大家的努力下，王水儿媳妇儿也被找到了，她也姓王，叫王敏。她眼看着人被抓了，觉得不好，准备逃走。不过却没有成功！ 　　等公安来了，姜城这边也问了个七七八八了，除了一开始抓他们的时候，后来大家也都没动手。这些都是说的清楚的。对于这次的事儿，镇里是格外重视的。 　　别说是镇里，连县里都安排了人过来。 　　很快的，人就被带走了。 第169章 贼 　　二大队几个二流子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想要给姜城点颜色看看，怎么就闹到这么大。 　　当天晚上，他们根本就没在镇里停留，直接就被弄到了县里分局。 　　要说起来，这几个偷鸡摸狗的，也算是常客了，但是来县里的分局，还是第一次。这一次，他们是明确的知道，自己可能是惹了事儿了。这么一来，他们也不敢隐瞒，赶紧将自己的为什么去偷姜城，说的一清二楚。 　　他们虽然是二流子，但是最多也就是东家偷只鸡，西家偷只鸭。更严重的根本没有干过，如果不是许汾阳撺掇他们。他们二大队和三大队也一直不对付，想要找回场子。那么是绝对不敢这么干的！ 　　人都是奔着对有自己有力的说，更何况，他们说的也差不多都是真的。 　　“我们都是听了那个老许的话，他说，姜城这么有钱，丢点不算什么。” 　　“他还说，他们那种有钱人都怕死，我们给了他们颜色看，他们就不敢来这边继续投资了。以后三大队就没有机会嘲笑我们二大队了……” 　　“他还说帮我们找内应，那个王敏是他的内应。他们有一腿的，看样子不是一两年的关系……” 　　“他这人奇奇怪怪的，在这边住了小两年了，总是偷偷的上山，不知道干啥！我们问他，他就说打猎。我估计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他那个体格子打什么猎？上山不是喂狼吗？肯定别有所图。” 　　“哦哦，他还问过我们，知不知道，当年那个唐老爷子是埋在哪里！” 　　他们交代的这么详细，王敏也是真的怕了，她交代的就更多了。 　　“当年王水儿不在了，我是打算回城的，是许汾阳找了我，是他让我继续留在向阳屯。他给我钱花，那个时候我娘家好几个哥哥都挤在一起住，家里穷的不像样，我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就相信了他。” 　　“他说他原来就觉得唐妙有点眼熟，怀疑唐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是却不敢肯定。后来看他们发起大财才更加确定唐妙一定是大户人家，他们家一定藏着巨额财宝。他说这种大户人家底子都很深的，当年唐妙他们都住在山里，东西肯定也是藏在山里。所以让我留下来细心打听唐妙她爷爷的老坟。不过，因为村里人都不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打听出来。我们分析，他们一个老人家的坟都埋得这么神秘，那肯定在那边藏东西了。说不定还像古代一样，修了一个地宫之类的呢。” 　　县里一个公安就是向阳屯人，他就是当年跟唐妙姜林一起去参加高考的一个。后来他们没考上，但是他和姜林都参加了复读。而这一次，他们都考的不错。 　　姜林如了愿，他也如了愿。 　　作为向阳屯的本地人，他没忍住，呸了一声说：“你们脑子是让门夹了吧？修地宫？想发财想疯了吗？不想想这可能吗？这什么年代啊！还修地宫，你梦里的修地宫！老爷子是个老猎户，我家里的老人都说过，那阵儿老人下来教大家炒茶的时候就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希望自己被埋在深山里。他是大山里的人，从大山里走出来，等人不在了，就希望能够回去，安稳的睡在那深山里伴着那些飞禽走兽。这村里哪个老人不知道？” 　　他爷爷奶奶都会炒茶，现在都是工厂的大师傅，现在每人每个月有五百块钱呢。他家除了他和正在上学的，全都在那边工作。所以有人说姜城一家不好，他是绝对不乐意的。 　　“那西山多可怕，你们这些知青哪里知道？当年闹饥荒，我们周边的那些屯子，哪有饿死的？全是上山打猎找吃的被野兽咬死的！谁没事儿要上山啊！再说，怎么就没人知道，章荷叶老爷子不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山吗？村里的老人谁不知道？” 　　王敏嗫嚅嘴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都是许汾阳说的。他说他奶是在一个大官家里做保姆的。他去过那家几次，就觉得唐妙长得可像是那家的姑娘了。” 　　许汾阳为了笼络王敏，也跟她说了不少，要是说的不多，利益不够大，生怕她不肯留下做内应。果然，在许汾阳的许诺下，所谓的巨额财富下，王敏不记得大家的好，只想着跟着许汾阳从中发一笔大财。 　　“我不知道，都是他说的，都是他说的，他说原本还不确定，但是姜城和唐妙有钱做生意，肯定不对啊！这生意做得这么大，哪里可能是靠学生的补贴？” 　　王敏瑟缩着交代，也说着更多。 　　这下子不仅仅是向阳屯出身这位同志了，其他的几个同志也终于忍无可忍了。其中一个小年轻无语的说：“你们当年还是知青呢！都不知道读书看报吗？lt集团成立的时候，姜城曾经接受过财经杂志的专访。谁不知道，他的第一桶金是改革开放初期去鹏城淘金。他靠着在鹏城倒买倒卖，翻倍的赚钱。那个时候，他都想放弃学校退学做生意了，还是被他媳妇儿唐总拦住的。因着这个，他们用这个钱开了服装店，服装店赚了钱又开了服装厂。要说lt集团和姜城唐妙的发家史，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如果没有改革发展的鹏城之行，就没有服装店。没有服装店，就没有服装厂。他无数次感谢国家的好政策，因为正是因为有了外商贸易博览会，他们lt服装才能一飞冲天。谁不知道他们是靠外商贸易博览会发家的！这都不是啥秘密了！你们都不读书不看报不看电视的吗？怎么这么没有文化啊！” 　　小年轻是最爱看这些大佬发家成功史的，现在看到这个这么蠢的还以为人家有什么家产，实在是忍不住了。 　　“姜总都多少次感谢政策了！你们这么多年，就靠着臆想里的巨额财富过活？这不是有病吗？” 　　王敏震惊的看着他们，说：“他采访的时候说过？” 　　几个人看她的表情像是看一个智障，这种真是典型的又蠢又坏了。 　　王敏看懂了他们的眼神儿，嗷了一声哭了出来：“这个杀千刀的许汾阳，他误我啊！他误我！” 　　所有人：“……” 　　按理说，这些话都不该他们说的，他们是公安，这是正常的审问。 　　主要是，这个王敏还有那个没有到案的许汾阳脑回路实在是太奇特了，好像跟正常人不一样。而且，完全不读书不看报，看人家发财就觉得人家有大额的财产。 　　这种迷之想法，真是太奇葩了啊！ 　　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们才说这些有的没的。 　　大概是因为王敏的崩溃，他们的审问更加顺利了一些。等到一切结束，几个人出了门，都有点不可思议：“哎不是，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有这么一笔财产？” 　　“如果他们家有钱，当年能穷成那个逼样儿？” 　　众人一想，诚恳的点头了。 　　可不是吗？ 　　所以说，那个叫许汾阳的知青还有这个叫王敏的，完全是脑子不好用。 　　“他们家早些年真穷的，不过他们那样的人不会差的，我当年跟着姜哥和唐姐一起去参加高考，也算是有些见识了。当时就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有些人能成功，绝对是能看得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才越发的努力，想要改变。甚至对他以后处事也有不小的影响。 　　“那倒是，这个许汾阳真是有毛病，穷疯了吧？再说，大官儿怎么会来这里，大官儿……哎！哎哎哎！”小年轻儿突然说：“你们觉不觉得，今天跟他们在一起的一个老人家有点眼熟？” 　　他结巴起来：“真的、真的眼熟！” 　　“你怎么也跟许汾阳那个神经病一样了？” 　　“我没夸张啊，就是那个，那个动手的周星越的外公，他……啊啊啊，当时他们叫他啥来着？” 　　其他人茫然的摇头，小年轻险些哭了，“你们这帮不读书不看报没知识的！” 　　其他人：“……你想打架吗？”撸袖子！ 　　小年轻：“他他他，你们觉不觉得，他像是电视里的岳平岳老爷子？” 　　众人当然知道这位是谁，早些年新闻里都会出现的大人物。 　　不过，像吗？ 　　大家又齐刷刷的看向了老王，老王就是向阳屯那位，“队长，是不是啊！” 　　老王：“……我哪儿知道？” 　　他立刻：“我打个电话问一问吧。不过，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来咱们这小地方？屯里人都说，那小伙子周星越八成是姜城的女婿。那对老人家是周星越的外公外婆。” 　　他很快的拨通了村里的电话，都是没有直接问，拐弯抹角的技巧问完了，他默默的挂了电话，看向几个看向他的人，其中还有他们局长呢。 　　老王抿抿嘴，说：“真姓岳。” 　　咣当！ 　　局长昏了！ 　　现场立刻乱了！ 　　有些时候，“惊喜”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局长虽然昏了，但是也要掐醒啊，他们立刻上报，人家没有大张旗鼓的来，他们自然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要是真的弄错了，那就尴尬了。 　　毕竟，现在还只是一个“疑似”，可是就冲着这个“疑似”，大家还是赶紧抓紧了处理眼前的情况。 　　许汾阳知道事情败露的时候就逃窜了，他想的是，偷盗未遂，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大。而且，这些人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可以参与。所以他立刻就坐火车逃走。 　　只不过，想的多么美好都架不住惨淡的现实，他在上火车时候被抓了！ 　　二大队几个棒槌自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跟这件事儿有关，脑子不好都是这样的。但是王敏别看蠢得能相信许汾阳，但是却也不是完全相信许汾阳。最起码早期的时候是不那么相信的，所以那个时候，她还录了音。后来她跟许汾阳浓情蜜意的时候无数次想要把录音烧掉，但是都在最后时刻放弃了，因为心里的那一点点的不安全感。 　　没想到，真是这个还真的能指证许汾阳了。 　　他们被定性为“偷盗团伙”，六个人了，可以称之为团伙了。 　　而且，许汾阳还是个主谋。 　　饶是许汾阳再三狡辩，也是没有用的。除了王敏和二大队几个小毛贼的口供，也不是没有人看见他上山。原来是不知道，这次严格调查，他可不就立刻就被钉死了。 　　这边许汾阳被连夜抓拿归案，另一方面，姜城也收到了消息。作为当事人，他们是有权利知情的。 　　唐妙这个时候也有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年就跟踪我，原来他奶奶在我们家做过保姆。” 　　唐妙跟她姑姑谢侑心长得很像，这也是很多人能够认出她几分的原因。 　　“当年我们算了，没想到，倒是留下了后患。所以有时候不能太过心软。”姜城感慨。 　　唐妙笑了：“那你不算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打要杀吗？怎么可能！当时人家也没怎么样，我们要是死盯着许汾阳不放，那就是我们不对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最起码他可以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说这件事儿跟许汾阳有关，老姜家人也都记起了这个人，特别是章荷花和姜林，当时他们可是闹过别扭的人。再经姜林一提，当时因为一只野鸡对上的村里几个和姜林差不多大的小子也都记起来了。 　　那个时候多穷啊！ 　　他们村里人pk知青，争夺一只鸡的归属权。 　　这事儿哪里能不记得？ 　　但是大家还真想不到这个人都考上了大专走了，还能来害人。不是说毕业就能当老师的吗？怎么还能干出这种事儿？一时间，又勾起了大家对知青的厌恶。 　　当年的知青，像是章老二媳妇儿这么好的，真是没有的。 　　抛夫弃子的，甩了男人孩子的，真是一点也不少的。 　　“这人不是以后能当老师吗？” 　　姜林：“大概是嫌弃当老师赚的少吧？” 　　这么一说，简直是让人震惊了！在他们看来，当老师的又体面又有假期赚的也不少。可是这个许汾阳还不知足觉得赚的少，要撺掇别人偷东西！ 　　这人是多么贪得无厌，品格是多么坏啊！ 　　三大队厌恶极了许汾阳，而二大队也一样啊！他们觉得，两个大队那些都是吃不饱情况下的小矛盾，可是许汾阳竟然撺掇着他们大队的小年轻去做坏事儿。还往他们二大队泼屎盆子，就更气了。 　　好难得，因为共同讨厌的人，二大队和三大队倒是难得的平和了一点。 　　这一夜，好多人都没有睡好，更多人甚至谁都没有睡。小棠棠倒是不在其中之列，不管什么事儿，都没耽误她休息。她放假就是要好好休息的，肯定不能亏了自己。 　　在她看来，这些事儿再大，都是小事儿。 　　就算有必须熬夜的事儿，她也一定会留给自己的工作，那是不能耽搁，且必须加油的！ 　　像是这些，小事情小事情啦！ 　　不过小棠棠一大早醒来，看着小雨的床铺就知道她没回来睡觉。 　　小棠棠：“？？？” 　　姜若棠疑惑的洗漱之后出了门，就看小鱼跟她奶他们一大群人聚集在宾馆的餐厅，敢情儿这些人唠了一晚上。 　　小棠棠：“……” 　　失敬失敬！ 　　小鱼看到小棠棠，摆手：“棠棠，你起来了。” 　　小棠棠：“你们一宿没睡？” 　　小鱼忙不迭的点头，说：“对啊，小叔要在老家拍电视剧。” 　　小棠棠：“哦。” 　　不意外。 　　小鱼拉了拉椅子，凑到小棠棠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大家听说了，都凑过来，希望自己能蹭个镜头。你晓得的，咱奶的力度多大啊！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是谁比较有话语权的。” 　　小棠棠：“哦。” 　　“我们上半夜骂许汾阳还有王敏那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混蛋；下半夜就聊家长里短！我听了好多八卦哦！小叔说了，让我们多听一点，然后讲给他听，他要用在电视剧里！” 　　小棠棠：“…………………………” 　　她说：“把人家的私事儿搬到电视上，不好吧？” 　　她低头喝着煮过的带着茶香的羊奶，软糯糯的说话。 　　小鱼立刻：“这是大家愿意的！” 　　小棠棠：“？？？” 　　“大家都可希望自己家的事儿能上电视呢！”小鱼笑眯眯：“小叔说了，我转过年不就要实习了吗？正好让我在剧组实习。跟着他干，嘿嘿。” 　　说起这个，小鱼更加高兴：“我妈说，可以让我跟着见见世面。” 　　小棠棠笑了出来：“你喜欢就好呀。” 　　小鱼认真起来：“我喜欢的，你知道的，我学习不像大哥那么好。虽然很努力了，但是大学都是勉强考上，如果说更往上学，那肯定不成。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名校，就算分配估计也很一般。所以我想着，能来剧组就最好了！而且，我喜欢这样热闹的完成一件事。” 　　小棠棠吸溜着羊奶，说：“小鱼姐，你是学中文的吧？” 　　小鱼点头：“对呀。” 　　“既然你有兴趣，那不如去影视公司那边啊！你是大学生，正常应聘也应聘的上的。你去跟我妈说一下，让我妈帮你安排。不过就算是去影视公司，也没有人照顾你哦，都要你自己努力的。” 　　小鱼惊喜：“我可以吗？” 　　高兴之后，她立刻说：“我不用照顾，我可以自己努力！我会做好的！” 　　她搓手转圈：“我要去找三婶，我要去问三婶婶。” 　　别人都觉得是她三叔说的算，其实小鱼看的可明白了。 　　三婶才是真威武！ 　　“我可以的！” 第170章 循序渐进啊 　　虽然回老家才第三天，但是姜若棠有种回来好久的感觉。 　　当然，这可不是腻歪了，而是觉得好像做了许多事情的关系。 　　她一早跟小鱼在食堂里嘀咕够了，转身上楼打算继续躺着。老话儿说得对，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没事儿躺着看会儿书，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样的日子才完美啊。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姜若棠就看到周星越准备下楼了，他边走边扣衬衫袖口的扣子，不知道为什么，小棠棠脸红了一下。 　　“棠棠？”周星越扬起笑脸，一身白衬衫的清爽小年轻看起来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姜若棠觉得，如果不是周星越开口，她简直都要被“煞到”了，果然长得好看的崽崽，不管是大事小都是讨人喜欢的。她由衷的感慨：“周星越，你长得这么好，这是太吃香了啊！” 　　周星越一愣，随即笑了出来，缓缓说：“我长得帅？” 　　姜若棠夸张的瞪大了眼，说：“你不帅，谁帅？果然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长得好的人都觉得无所谓。” 　　棠棠由衷的感慨起来，周星越笑了出来，说：“那我多帅一点，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小棠棠拍拍他的肩膀，敷衍：“喜欢喜欢，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你吗？” 　　这样不走心的回答，真是不让人满意。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说了，不管是什么喜欢，总归是好的！最起码是别人得不到的。周星越突然就上前一步，棠棠条件反射的后退，倒是抵在了墙上：“我的妈，你干嘛突然动作啊！” 　　她伸手推他，不过周星越却居高临下的低头看她，微笑：“你说话要算话，说了喜欢我，就不能反悔。”、 　　姜若棠：“？？？” 　　她抬头看他，问：“一大早的，你吃错药了？” 　　周星越扬了扬嘴角，果然，姜若棠又梦幻了一下，真是一个好看的大男孩啊！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周星越就发现，小棠棠“姐姐”是喜欢他的脸的，她说他长得好，就是真的觉得他长得好。作为一个从小就很懂的利用自己优势的人，周星越笑的越发灿烂了一点。 　　姜若棠：“……” 　　“棠棠姐姐，我昨天，算不算是帮了你？” 　　小棠棠点头：“算吧。” 　　毕竟是他抓到了贼。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知恩图报？” 　　小棠棠：“？” 　　她被他的笑容溺住，问：“报什么？ 　　周星越似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他默默的后退一步，脸上还是带着没有消下去的笑意，说：“就带我在村子里转一转？” 　　顿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还有件事儿，我想找你帮我出出主意。” 　　周星越的眼睛太明亮，笑容太真诚，让人根本不会拒绝，她点头：“行！那你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去外面转转。” 　　“不吃了，现在去吧。我昨晚睡觉之前吃宵夜了，现在一点也不饿。” 　　从房间里出来的是小豹，别人可以晚起床，他绝对不可以，这顿早餐，是不可以落下来的。不过这一早上出来，就看到小棠棠和小星星站在走廊里。只这么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周星越和小棠棠哪里不太对。 　　可是让他仔细的说，又说不好，说他们亲密？也没有的！俩人中间最起码有一米咧。 　　他揉揉眼睛，说：“你们怎么站在走廊里？吃饭吗？” 　　小棠棠：“我吃完了，正打算带着周星越去村子里四下转转。” 　　周星越伸手将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似乎要帮她转身一样，说：“走吧。”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微笑问小豹：“小豹哥，一起吧？咱们在村里转转。” 　　很主动，一点也没有为难的样子。 　　小豹果断的摇头：“不了，我吃早饭！” 　　人，不可以不吃饭。 　　他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下楼。心里碎碎念。就说小狼哥这人太过谨慎，怎么就说小星星不怀好意呢！明明挺好一个小伙儿。 　　果然心机堂哥看谁都心机啊！ 　　小豹给小星星身上贴了一个标签：没心眼的好人！ 　　周星越走在小豹前面，颜色微闪，带着丝丝笑意，说：“棠棠早上吃早饭了吧？有什么好吃的吗？” 　　似乎是寒暄的样子。 　　“有的，早上的羊奶用茶叶煮过，特别浓郁的茶叶味道，喝起来特别润口。还有骨汤肉丝面，骨汤是昨晚就开始炖的，一下子就能闻到骨汤的香气了。可惜我吃了鸡蛋又喝了羊奶，只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但是是好吃的，面条里能看到熬出来的奶白色骨髓。” 　　姜若棠知道小堂哥好吃，故意描述的格外详细。 　　果然，小豹开始吞咽口水了。 　　他果断：“你们让一让，我饿了。” 　　嗖一声，消失在了楼梯口，快如一阵风。 　　果然三岁看老，这句话在小豹身上是有极为深刻的体现的。 　　两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小棠棠睨着周星越说：“你故意的吧？知道小豹哥哥根本不可能不吃早饭跟我们出去遛弯儿，还故意邀请他。” 　　周星越理直气壮：“我怎么会知道？我可是很由衷的。” 　　他眨眨眼，睫毛微颤。 　　小棠棠嘟囔：“才不信呢。” 　　两个人在村里溜达，小棠棠问：“你干脆不是说有事儿找我参谋吗？什么事儿？” 　　周星越：“是关于我外公和外婆，你知道的，我明天就要开学了。” 　　小棠棠点头，她知道周星越是今天傍晚的飞机。 　　周星越：“我没给我外公外婆买机票。” 　　小棠棠：“？？？” 　　她疑惑的看着周星越。周星越苦笑一下，说：“我来之前，我妈和我舅舅都给了我很明确的任务，让我趁着这次的机会，把我外公和外婆送到我大姨那边住几天，借此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你说，我这怎么做合适？” 　　周星越看着小棠棠，一脸的“认真求教”。 　　小棠棠：“你大姨？” 　　周星越：“我大姨跟我舅还有我妈妈是同父异母的，不过我妈妈除了是她的继母，也是她的表姨。所以这关系就很难处了。我舅和我妈知道，我姥爷和姥姥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些愧对我大姨。可是却拉不下脸子去主动和好。我大姨也是个特别倔强的女强人，也一样是拉不下面子的。只有我表哥从中调停。但是我表哥忙的要死，回来的也不多，收效真是不大。现在两个老人年纪也不小了，我妈他们真的很担心一旦有个什么。双方都留下遗憾。所以这一次，可是给我下了军令状。要我一定把我姥爷留下来住一段时间。但是你说我姥爷那倔老头，我怎么搞合适啊？” 　　周星越为难的看着小棠棠，一脸的“我超级辛苦”“我不知所措”“我请求帮助”。 　　三连biling眼神攻势。 　　小棠棠：“……真的有点难。” 　　周星越：“因着这个，我昨晚都没睡好，一直琢磨怎么做更合适。” 　　他看着棠棠，说：“你最聪明，帮我出个主意呗？” 　　姜若棠：“……” 　　她嘟嘴：“你还真是能给我出难题。” 　　人类最复杂最难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亲情的羁绊了。 　　她感慨：“要是顾爷爷没有离开就好了，还能找他帮个忙，不过现在就不行了。” 　　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之后身体越发的不好，他们的儿子实在是不能让老两口任性的单独住在这个小镇，到底是好说歹说，给人接走了。 　　虽然他们见面不多，但是她是知道的，爸妈每年都要给顾爷爷顾奶奶邮好多好吃的。顾爷爷顾奶奶也是一样。要是他们老两口在，还能帮点忙。 　　毕竟顾奶奶和小星星的大姨是妯娌。 　　可是哦，人不在，这就很难了。 　　小棠棠想来想去，说：“你找小顾叔叔呀。” 　　她清脆：“你跟小顾叔叔说，岳爷爷和岳奶奶在这边，并且因为忧伤过度，有些虚弱。相信是可以把人诳骗来的。那个时候你都走了，你说，他们还能让两位年过古稀老人跟着我们这些邻居吗？” 　　周星越扬起了嘴角。 　　小棠棠：“事实上，我们也没有骗人啊！岳爷爷和岳奶奶昨天都哭了好久好久，本来就是忧伤过度啊！我们也是实话实说的！” 　　周星越：“果然是小棠棠，好聪明哦。” 　　小棠棠翘尾巴：“那是。” 　　周星越：“你这主意好，最起码是成全了我外公的面子。你不知道，我原本都琢磨，要是实在不行，就把我外公强行带上车，扔我大姨家门口了。” 　　小棠棠：“……” 　　她小嘲弄：“你好棒棒哦。” 　　周星越笑：“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我现在就跟上你的脚步了好吗？” 　　小棠棠：“那又不是怎么比的，读书的好坏又不是判断人聪不聪明的唯一依据。” 　　周星越心情不错，他笑了笑，说：“你对，你说什么都对。” 　　他往前走了几步，说：“这就是你们那个兵家必抢圣地小河堤吗？” 　　小棠棠：“什么叫小河堤，下雨的时候好几米宽呢，可大了！那个时候我堂哥堂姐他们的鸡蛋都是靠从这里挖小香螺换。大家都可开心了。” 　　周星越：“现在有吗？” 　　两个人来到河边，还别说，真的有！ 　　两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小棠棠：“我觉得，我们可以抓一点回去爆炒小香螺！” 　　作为一个小时候最喜欢去河边，但是却不被允许下河的小毛孩儿党，小棠棠这下子可来精神了。 　　“我们下河！” 　　她也不管十月初的早晨还有点凉意，很坚定：“我们抓鱼呀。” 　　周星越：“你可以吗？” 　　小棠棠扬了扬下巴，拿出了睥睨的架势：“你说谁不可以？我这种农村出来的小女娃会不如你这种城里长大的男孩子？笑话一样啊！” 　　两个人立刻就来了精神，对下河跃跃欲试。 　　周星越：“等一下！” 　　“哎？” 　　周星越：“我们回去拿小篓子呀。” 　　“好！” 　　两个人行色匆匆，生怕河里的鱼鱼被人抓走。周星越趁着回去的功夫，还找自家表哥卖了一波惨。顾景云人精一样，哪里不知道周星越的意思。而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自然是应承了下来。 　　怎么说呢！ 　　其实双方也没有什么了不得不可调节的毛病。 　　一方觉得亲爹娶了自己表姨，实在是不要脸。适逢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敏感一些，一点点小事儿都可以放大无数倍。所以就恨上加恨。 　　而另一方觉得本来娶了前妻的表妹就是为了孩子能够不受后妈的磋磨，这样却不被理解，这孩子都是大姑娘了还整天闹。实在是太过乖张。 　　至于岳奶奶，后娘难为，她结了婚就有了自己的孩子，爷俩又是针尖对麦芒，大的闹小的闹，她实在是管不过来那么多，总之也是被继女怪上了。 　　其实没有什么人一定错了的，但是这种矛盾在日积月累下又越发的不可调和。 　　可是虽然不可调和，随着年纪大了，双方其实都有缓和的意思，但是却又怎么都拉不下来脸。只能通过顾景云在其中互相“带话”。 　　所以这一次，岳英杰岳英红想要缓和这方面的关系，顾景云也乐得推一把。 　　他很快的就拨通了他爸办公室的电话，当年的老顾现在已经不算是临城了，他已经调任到了省里。不过临城是省会，所以他爸还在临城办公。 　　老顾接到顾景云的电话，说：“所以，你外公真来了？” 　　顾景云笑：“有人跟你提了？” 　　老顾：“今天一大早就有人上报了这件事儿，不过因为是疑似，毕竟谁也没见过这本人，实在是说不好是不是。” 　　他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跟你妈说。” 　　顾景云：“行。您尽快吧，星越下午就要去机场，他明天开学，是傍晚的飞机。咱们总是不好让两个老人跟着邻居，让人家邻居照顾吧？” 　　老顾：“我知道。”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周星越的套路，不过这套路他们也得吃。 　　“这小崽子心眼可真是越来越多了。一点也不像他妈，你小姨那人一板一眼的。我估计，他就是像了他爸。周卫国那人看着周正，就是个老狐狸。要不然，他这一出儿就是跟岳英杰学的，这也不是个好东西。”老顾抱怨里带着笑，说起老朋友，总是高兴的。 　　“他还没走呢，您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去呢？说不定今天下午就出现了。” 　　老顾：“是我们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他出现在我们面前？” 　　话是这么说，可要说真的不高兴，那一点也没有。 　　“不管是谁出现在谁面前，见了总是见了的！”顾景云劝着：“爸，我妈那人，就是性子太倔强，其实这些年她早就想要和好了，我看得出来的。我现在回不去，您多看着点。” 　　“这还用你说？” 　　父子俩聊了一会儿，老顾挂掉电话立刻就起身拿起了风衣，说：“备车，准备一下，去药厂接你王大姐，一起去向阳屯。” 　　秘书：“哎？？？” 　　随后立刻严谨的说：“好的。” 　　老顾和王大姐一起来到向阳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车子刚一进村子就被大家看到了，还没开多远，老顾突然说：“停车。” 　　这一趟没有旁人，除了开车的秘书，就是老顾夫妻俩了。 　　老顾下了车，远远的看着河堤边正在忙活的几个男孩儿女孩儿，说：“周星越！” 　　周星越远远就看到汽车了，但是他以为会直接开到宾馆那边去的，没想到倒是停了下来。 　　他直起腰，灿烂的笑：“大姨夫。” 　　老顾看他一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你这是淘气什么？” 　　周星越：“这不是知道您和我大姨要来吗？我发动小伙伴，一起过来给您抓河鲜，中午让您和我大姨吃一顿好的。咱们今天中午的海鲜，可都是我们亲手抓的哈！” 　　老顾失笑：“那我可等着你了！你姥爷呢？” 　　“在宾馆呢，您先过去，我马上也回去。” 　　他也不是真的不着调的人，人都到了，他肯定要赶紧回去的。 　　要不然，他姥爷和大姨这爷俩儿又吵起来，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起上车走？” 　　周星越摇头：“不用了，我身上不干净，也不远，你们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车子再次启动，王阿姨呵了一声，说：“这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一看就不像我那蠢妹妹。她一板一眼的才不是这种性格！” 　　老顾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她还总是说自己妹妹一板一眼，但是却不想，自己也是这么个人！ 　　这就是他们老岳家的家传好不好！ 　　“你笑什么！” 　　老顾：“没什么！” 　　他说：“我倒是觉得，星越这样挺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一板一眼。咱们儿子就是太严肃了。” 　　提起儿子，当妈的也不说话了。 　　她有点愁的揉了揉眉心，说：“上次我让他相亲，他又拒绝了，加班加班，整天加班。整天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倒是忽略了其他所有的事儿。也不知道像了谁。” 　　说到这里，猛然间闭了嘴。 　　像了谁？ 　　难道是老顾这个爹吗？ 　　当然不是，而是，像她！！！ 　　她才是那种会废寝忘食工作的人。 　　她是药厂的总工程师，一直到现在，都是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人！ 　　这一不小心说到了自己身上，她找补了一下：“其实认真工作，也还是挺好的。” 　　老顾长长的哦了一声，换来她的狠狠一掐！ 　　秘书目不斜视开车：我没看见！ 第171章 告白 　　不得不说，亲爹和亲闺女的见面真是称不上温馨。 　　双方看着彼此，眼神儿都像是刺猬，也亏得周星越在，能够缓和气氛。要不然，还不定现场是个什么样子。 　　只不过，大家有点担心，毕竟，周星越傍晚就要走了。要是周星越走了，这两个人打起来，该怎么办呢！总是让人很上火了。不过周星越倒是很乐观的很，他安慰小棠棠，说：“你不用想的太多，我姥爷那么大岁数大，我大姨是学医的，总归不会胡来的刺激他的。就算我大姨心里不舒服，也会悠着点的。” 　　姜若棠：“那倒也是。” 　　道理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周星越笑：“所以不用多想。” 　　姜若棠：“你什么时候走？” 　　周星越是傍晚的飞机，他吃过午饭，实打实就要往机场赶了，只不过，他和小棠棠凑在一起，是真的不想一起走。别看他们年纪都不小，不过一起胡闹的时候，就跟七八岁的孩子没有差别。 　　招猫逗狗，下河抓鱼的。 　　小棠棠小时候不必允许加入，现在倒是格外的兴奋，直接冲在了第一线。而周星越也是一样，他小时候可没有这些有趣的事情。因此格外的来劲。两个人算是老姜家一干人里最兴奋的。 　　玩的越是开心，越是不舍得走。 　　小棠棠更是如此，周星越在的时候，两个人可以一起上房揭瓦。如果周星越走了，家里的人总是把她当成小妹妹，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就算是玩都失去了很多乐趣。 　　她幽幽感慨：“胡知道我们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 　　两个人的假期，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周星越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笑，他说：“总有机会的。” 　　他伸手揉一揉姜若棠的头，说：“我下次放假去你家找你。” 　　他认真叮咛她：“平时工作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 　　小棠棠失笑，她哪里还需要这样交代？她已经算是他们所里作息最有规律的人了。姜若棠睨他，说：“你还是好好管你自己吧。” 　　周星越的学校也不轻松的。 　　两个人凑在一起，坐在台阶上你一言我一语的碎碎念，小狼远远的看见了，打算上前“棒打鸳鸯”。 　　虽然他知道妹妹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肯定周星越有这个意思啊！ 　　这人一小儿就来他们家抢妹妹，姜朗觉得很不可。 　　怎么看周星越，怎么不像是一个好东西，真的，完全不是好东西。 　　姜朗直接就要上前，却被叫住：“小狼，你过来一下。” 　　唐妙摆手，姜朗立刻过去，“妈。” 　　唐妙：“你小叔那边有个项目，他比较着急，你爸让你也过去听一下。” 　　姜朗：“行。” 　　他又看了妹妹和小星星一眼，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小兔崽子。 　　小狼很快的上了楼，唐妙看向两个孩子的方向，扬了扬嘴角，眼神微闪，随后转身离开。 　　虽说小狼这个哥哥是很不待见周星越这个小伙子，但是唐妙倒是觉得他挺好的，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了。 　　虽说八字也没有一撇，但是唐妙觉得，看起来有门，就不能让儿子捣乱了啊。 　　唐妙带着笑上楼，就看到那位王阿姨提着东西正下楼，唐妙与她也是老熟人了，当年她代表药厂收购的那条蛇，可真是他们家最大的一笔来源了。 　　他们上山打猎那么多次，也没有一次有这个赚得多。 　　“王阿姨。”叫完之后，唐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说：“我们这乱七八糟的辈分，说起来真是怪。” 　　其实按照年纪看，这么叫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要是从孩子那边来说，这个叫法又很怪了。不过好在他们都不是那种一定要捋顺个明明白白的，总归也不多见，差不多就行。 　　王阿姨：“不算什么。” 　　她看向了唐妙，说：“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北？” 　　“我们初步定下来是大后天，毕竟不常回来，难得回来一次。我公公婆婆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有没有时间回来也不好说，所以打算这次多住几天。”唐妙问：“那么岳老爷子……” 　　王阿姨：“下午我把他们接到我那边，稍后我送他们回京北，就不麻烦你们了。” 　　顿了一下，她说：“谢谢。” 　　唐妙笑：“没什么谢不谢的，都是邻里邻居的，老人想散散心，难得大家投缘，也没什么的。” 　　王阿姨善意的笑了笑，说：“那也得谢谢你。” 　　她少女时期就离家，因此与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关系都挺疏远的。因此并没有见过岳英杰当年的未婚妻谢侑心，所以她看到唐妙，并不晓得其中渊源。 　　虽然晓得唐妙和岳老爷子他们是邻居关系不错，但是却没有想到更深层其他的关系。所以她单纯以为，老爷子就是跟着来临城转一转。可是，临城也不是什么风景秀美或者人文底蕴比较深刻的景点。老爷子来这边，根本就没有必要。 　　正因此，王阿姨理所当然的多想了！ 　　她心里猜测，老爷子其实是奔着她来的，只不过，他死要面子，不肯说罢了。所谓的来“看一看”，就是他死要面子的结果。要是搁在十来年前，王阿姨怕是还要别扭别扭的。但是这么大年纪了，她也晓得，当年其实大家做的都不好。现在老人家岁数大了，特别是他爸，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说句难听的，能活几年哪好说，既然老人家都能主动迈出这么一步，她也就顺着台阶儿下了。 　　因为这层的误解，王阿姨倒是挺感谢唐妙的。毕竟人家一家子出动，带着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头子，这承担多大的风险。 　　她说：“这边的西山，就是你原来摘草药给我的山吧？” 　　唐妙点头，她说：“是啊，不过。” 　　停顿一下，唐妙也由衷的说：“不过我是不赞成你们药厂大面积跟本地村民收购的。山里很危险。” 　　王阿姨点头：“这个我晓得，我也不是不顾人命的。” 　　作为在临城住了几十年的人，她当然听说过西山的传说。 　　她说：“我这次过来的匆忙，连点准备也没有。挺不好意思的，我听景云说，他在京北时常受你们的照顾。这次你们回临城，按理说我该尽一些地主之谊的。结果匆匆忙忙来，又要匆匆忙忙走，实在是……” 　　“大姨。”周星越他们走了过来，他带着笑，说：“您跟我妈真的好像。做人不用那么拘谨了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小时候整天去老姜家蹭饭都没有不好意思。” 　　王阿姨：“……”这孩子，肯定不像她那个一字一板的妹妹。 　　“你是你，我是我。” 　　周星越笑：“我们是一家人，差不多的啦。” 　　王阿姨：“……” 　　要是小时候有点小别扭的周星越，现在还不定是个什么情形。但是现在周星越这个外向又有点活泼的性格，倒是很适合这样的环境了。最起码，他跟这个只见过两三次的大姨是迅速的熟悉。 　　他自来熟的让王阿姨都产生错觉了，仿佛自己是看着他从小长大一样。 　　她说：“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话是这么说没差，她又自己补充：“肯定是像你爸。” 　　别看两姐妹接触的也不算多，但是王阿姨觉得自己还是了解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再说，他们家也没有这个根啊，看来还是老周家那边的事儿。 　　周星越笑：“我爸可严肃了，小时候动不动就板着脸，周星越你给我滚回来！喏，这就是我爸。我跟他们都不一样，其实我算是突变。您知道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话总是没错的吧？” 　　王阿姨：“……” 　　她这个时候有点同情妹妹了，要是他们家景云打小儿就是这样不靠谱的样子。她估计会崩溃的！ 　　“你可消停点吧。” 　　周星越无辜的扁扁嘴，他转身跟小棠棠抱怨，说：“棠棠，你看我大姨也欺负我！” 　　姜若棠作势看了一下手表，说：“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再不回房间收拾东西，要来不及往市里走了。你可是傍晚的飞机，难不成你还能插着翅膀飞回去？” 　　周星越哀怨：“我好不想走。” 　　“呵呵。” 　　好几声冷笑。 　　周星越：“……” 　　我做人这么差吗？ 　　他哀怨着一张俊脸，说：“那棠棠姐姐你过去帮我看看呗，我别落下东西。” 　　姜若棠：“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走了。眼看两个孩子有些亲昵的样子，王阿姨笑了笑，没说什么。 　　周星越确实是不能耽搁了，不过也好在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把自己的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就结束了，男人嘛！哪里需要准备的那么多呢。 　　姜若棠坐在哥哥的床上，说：“我哥哥还在忙啊。” 　　周星越点头，他感慨：“我原来以为，就是我们训练很累很辛苦。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哪一行想要成功都不容易。你哥每天晚上都是下半夜回来，一大早就起来去忙。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想赚钱也挺不容易的。” 　　小棠棠点头，嗯了一声。 　　周星越这个人最大的聪明地方就是，不管小狼的敌意表现的多么明显，他都不会小狼一句不好，反而是格外的说小狼的好话。 　　他把东西装完了坐在床上，与姜若棠四目相对，说：“这一次，谢谢你。” 　　小棠棠挑眉。 　　周星越笑着说：“来向阳屯，我玩的很开心。” 　　他的笑容真诚，眼神明亮，特别是那双眼，像是璀璨的小星星，也是了，他就是小星星啊！ 　　小棠棠：“我也玩的很高兴，那我也谢谢你。” 　　周星越张开胳膊，说：“那，拥抱一下吧，拥抱一下，告别。” 　　小棠棠没有迟疑，两个人拥抱…… 　　小狼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进门看到的竟然是是这样的一幕！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几乎是一个箭步就窜过去，拳头还没打到周星越。周星越就迅速的闪开了，他本身就从小习武，现在学校的环境又跟一般的大学生不同。当然不会躲不过一个小狼。 　　“哥哥！” 　　小棠棠倒是也快，迅速的拉住人，她说：“你误会了！” 　　她几乎没有停顿，很快的说：“周星越要走了，我们就是告别一下而已。你这样动手很不对的。” 　　小狼：“就算要走，就算告别，他也没有必要抱你一把吧？男女还授受不亲呢！” 　　冲着这个话，小棠棠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哥，都什么时候了，你当现在是古代啊！真的，你想多了，没事儿的。我都把小星星当成自己的弟弟，跟自己的亲人，哪里有那么多想法呢。” 　　姜若棠拉住了姜朗，生怕他胡来在动手。 　　她很坚定：“平时你们怎么闹都是无所谓的，大家闹着玩儿。但是也不能动手啊。” 　　周星越站在不远处，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担心，反而是带着笑意，认真又坚定：“不是，小狼哥打我很对的。” 　　小棠棠：“？？？” 　　还有人说自己挨揍是理所应当的？ 　　莫不是，给这蠢货吓傻了？ 　　姜若棠一脸的迷茫，但是小狼的脸色倒是黑成一片，明明就不是白皙的人，这下子更是黑的可怕了。他知道周星越想说什么，直接说：“我看他……” 　　还没把话题岔过去，就听周星越带笑说：“我本来也没有把棠棠当做姐姐，我很喜欢她，想要和她有超越好朋友的关系。所以，小狼哥想要打我，也是对的。” 　　小棠棠：“！！！” 　　小狼想要咬死他：这个混小子！ 　　眼看两个人呆滞，他微笑说：“你要是想要打我，也行的。” 　　他闭上眼睛，一副很视死如归的劲儿：“谁家搞对象，都会遭受老丈人或者大舅哥的一点刁难的。我觉得，别人能行，我也能行。” 　　小狼：“……” 　　特么的，这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不打，真的很气了！ 　　如果动手，好像坐实了他们搞对象一样。 　　屁的个大舅哥，谁是你家大舅哥！ 　　小狼阴沉不定的盯着周星越，姜若棠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小星星，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就要生气了。” 　　周星越偷偷睁眼看她一眼，随后立刻闭上，说：“我没有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蠢样子倒是莫名的逗笑了小棠棠，她说：“你这还不蠢啊！少在我面前胡说这些，赶紧滚蛋。” 　　周星越摇头，还挺坚定的：“我说的都是真话，棠棠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就看小棠棠抓着枕头就砸了过来，他也没躲，挨了一下子，软软的枕头也不疼。周星越抓住枕头掼着玩儿，眼神却格外的认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考虑考虑我呗？我又帅身体又好，保证让你满意，我可适合当对象了。” 　　“周星越，你个王八蛋！” 　　兄妹俩都来了怒火，张牙舞爪的要打人。 　　周星越一看，似乎不好，拎着自己的小包袱，一下子就窜出了屋子，直接逃窜了！ 　　姜朗和姜若棠兄妹追出门，就看周星越动作倒是快的不可思议，他们已经只能看到车子带起的一阵烟了。人已经坐在车子里，逃窜了！ 　　这货还真是逃得倒是很快。 　　姜朗皮笑肉不笑：“刚才不是还说，可以挨揍吗？” 　　小棠棠：“骗你呗，从小到大，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最会说好听的。” 　　两兄妹互相对视一眼，小狼立刻：“棠棠啊，周星越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不定性的蠢货，咱们可不能往火坑里跳。我们棠棠要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一级棒又能照顾你的男人。周星越不行，他还比你小呢！这种毛都……咳咳，就是这种不定性的男孩子，可靠不住了。” 　　姜若棠认真的点头，说：“我知道的！” 　　她眼神闪了闪，义正言辞：“我才不会被他那个混小子给糊弄了呢！竟敢胡说八道这样的话，对我图谋不轨，我看他是挨揍没够！” 　　她鼓了鼓腮帮子，很气的样子！ 　　“下次看到他，我非揍死他！” 　　“好，揍他！” 　　小棠棠看向哥哥，说：“那下次哥哥帮我抓住他，我亲自揍他。” 　　小狼：“好！” 　　他揉揉妹妹的头：“都依你！ 　　小棠棠：“哼，这该死的臭小子！” 　　说完，她重重的往回走，简直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小狼挑挑眉梢儿…… 第172章 故人 　　周星越的告白，听不出个真假。当然，他从不用这样的事儿开玩笑，自己觉得真的不行，比珍珠还真。但是在旁人眼里，就未必了。 　　不过他临走闹得妖儿，倒是冲淡了小棠棠对他的一点小不舍，现在提到周星越，咬牙切齿要吃人一样，只喊大坏蛋。 　　虽然周星越临走的时候说的话只有姜朗和姜若棠知道，但是别人都是拿出一副“哎呀，小两口闹别扭了”的表情。这就让小棠棠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们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有关系的？ 　　明明，就没有的呀。 　　小棠棠觉得，他们老家的人什么都好，就是爱脑补这一手儿，不是很好了。 　　整天瞎想什么啊，她和周星越，明明看起来就很不合适，她是大姐姐！ 　　对的，她是棠棠姐姐啊！ 　　小棠棠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抱着枕头坐了起来。 　　“棠棠，你怎么啦？”小鱼兴高采烈的进门，说：“我看到公安叔叔来了哦。” 　　小棠棠立刻打起精神：“怎么了？” 　　小鱼：“他们跟三叔去办公室了，应该是因为之前小偷的事情。” 　　提到这个，小鱼也很气愤：“竟然有这种不要脸想要不劳而获的人，这就不是古代，要是在古代，就该给弄到边关去修城墙去！让他们彻底知道教训！” 　　小棠棠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小鱼：“我看你在房间也没事儿，走走，跟我一起去听八卦去。村里好多八卦哦。” 　　小鱼从小时候搬到京北起，家里父母就很忙，大哥爱学习，二哥不着家，她是个女孩子，与他们也玩不到一起。而且她总是想着，她是家里的女孩子，也多少该为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毕竟，她就算有时间出去玩，她的小伙伴们也没有时间。她的小姐妹们也一样要回家干活儿的。 　　所以如果在家，基本就是一个人。大概是孤单的多了，她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喜欢听八卦哦。 　　这次回家，她觉得一下子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第一次真切的察觉到，张家长李家短是这样有意思。她甚至都想好了，现在多听一些，等回到京北，她就要开始动笔写一个故事。 　　“三婶说了，如果我的故事能够得到你的认可，她就出钱投资。” 　　小鱼的眼睛都亮了，她不敢想，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 　　“到时候棠棠看了可不能放水哦。”她虽然很想得到这个机会，但是也不想小堂妹故意放水。 　　小棠棠挑眉，说：“那没问题。” 　　小鱼碎碎念：“你知道村长家的美娜吧？” 　　小棠棠点头：“高级脸。” 　　小鱼笑了出来：“对，就是她。我看到四婶去找她了，应该是谈拍戏的事情吧？” 　　小棠棠：“我觉得她如果拍戏，会红的。” 　　她又补充：“小鱼姐姐如果写剧本，也会红的。” 　　“那，承你吉言啦。” 　　许多许多年以后，小鱼偶然想到今日这段对话，不禁感慨她们家小堂妹真是当世小锦鲤，说啥是啥，准头百分百！ 　　不过现在，两个小姑娘都把这当做一个美好的小期望呢。 　　“走，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下楼，小鱼对这些八卦超级感兴趣，小棠棠倒是觉得一般了。每个人的性子不同，她觉得没有下河抓鱼好玩。 　　只是，周星越走了！ 　　不得不说，虽然周星越这个人很不靠谱，但是姜若棠还是觉得他在的时候好，连玩都格外的有趣。跟哥哥姐姐在一起，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小妹妹看待，处处都照料她。反而让她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意思的。 　　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不能吸引小棠棠，她索性去找四婶家的两个小不点玩儿。 　　两个小家伙儿也格外喜欢小棠棠呢，看到小棠棠就张牙舞爪的。 　　“阿唔呀呀。”小安安比哥哥机灵，滚滚滚，直接滚到小棠棠身边，险些摔下床，吓了齐微一跳。好在小棠棠抓住了小堂妹的小脚脚。把她按住了。 　　小家伙儿以为是小堂姐跟她闹着玩儿，吐着泡泡又要滚。 　　小棠棠按住小家伙儿，说：“不可以乱滚滚哦，会摔到的。” 　　小家伙儿眨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其实算起来，虽然齐微是大明星，但是她不是那种明艳大美人那挂的，开始也是靠演了几个“妹妹”慢慢奠定了落线。可见她的长相是偏“小家碧玉”一点的。 　　至于姜林，他年轻的时候勉强可以称一句清瘦高挑的小青年，但是说是帅气，他还不如他三哥呢。 　　父母都不算是特别的出色，但是两个小崽崽是十分会长的，他们可以说是集合了爹妈所有的优点。所以虽然两个小家伙又能哭又能嚎，但是家里人还是疼他们的不得了。 　　只看一眼两个小家伙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讨喜的小脸蛋儿就说不出一句不好来。 　　小棠棠戳着小堂妹的小肉肉，小家伙儿像是一个小磨盘一样，原地滚滚滚。 　　小安安卖萌的时候，小平平也凑了上来，咿咿呀呀的伸手想要抓住小棠棠。 　　齐微真诚感慨：“他们好喜欢你啊。” 　　小棠棠：“那是，我可爱嘛！当然人人都喜欢。” 　　说到这里，突然就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的红了一下，随后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她把两个小家伙儿都圈在身边，两个小家伙儿扭动的厉害，不是想要离开，而是高兴的。小棠棠：“怎么这么可爱呀。” 　　齐微也没想到，自家两个小崽崽这么出息，平时在家的时候，稍微不如意就要嚎，出门这么多天，就连在飞机上，两个小家伙儿也乖乖的不哭不闹。 　　简直是天下间最懂事的小孩子。 　　太给他们夫妻长脸了，他们甚至都恨不能大家一直都在一起，这样他们就不会哭闹了。 　　晚上的时候，她跟姜林两个人还琢磨呢，是不是两个小崽崽平时在家爱哭，是因为太闷了。要不然，怎么出门的时候这么可爱呢。 　　你看看，多乖啊！ 　　在家的时候，连她妈都说，谁家的孩子能丢，他们家的孩子都不能。就算是见过的人到他们身边，两个小孩子也会嗷嗷的哭闹，哭的个震天响。 　　但是现在这么一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家的两个小孩，村里的人逗一逗他们，两个小家伙都笑眯眯的卖萌。惹得村里许多家都眼馋的不行，恨不能自家也有这么两个小可爱。 　　要知道，现在计划生育，可只允许生一个。可是齐微和姜林可是生了一对龙凤胎，这多让人羡慕啊！ 　　饶是齐微跟村里人接触不多，也听他们背地里说什么好饭不怕晚。 　　还有……很多人说，杨凤语要是知道当年的穷小子今天有这样的成绩，甚至可以娶大明星，不定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抿抿嘴，带着笑容抬头，问：“棠棠，你知道……谁是杨凤语吗？” 　　小棠棠抬头，说：“知道，怎么了？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吗？” 　　齐微点点头，虽然她跟小棠棠完全不是一辈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更乐意和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说，而不是三个妯娌。 　　大嫂二嫂人也挺好的，但是大家都有自己忙的事儿，接触的特别少。根本唠不到一起。 　　三嫂倒是和她接触多，但是不管齐微现在是多少人眼里的大明星，她始终记得，当初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就是给唐妙的服装店做广告牌模特。 　　甚至她的第一个角色也是导演看到了唐妙的广告牌，这才相中了她。 　　所以对于唐妙，她是当做偶像并且敬仰的。 　　你会跟你的偶像说家长里短吗？明显不会的呀。 　　所以，齐微能说的人，竟然变成了小棠棠这个不大的小侄女儿。 　　“村里人也不是傻子，当然没当着我的面儿说。不过也没多隐蔽，反正我听过不止一次了。她是不是、是不是你小叔原来喜欢的人？” 　　齐微问了出来，只是问出来的一瞬间，却又屏住了呼吸，整个人有点紧张。 　　毕竟，她问的，是自己男人的前尘过往。说起来总是心里不舒坦的。 　　齐微一问起来，姜若棠就想到了。 　　她眨巴大眼睛说：“你是说那个知青凤儿啊？” 　　她逗着小平平和小安安，没走心一样：“当初她和我小叔定亲的时候听说了知青有门儿回城的消息，就悔婚跑了。” 　　齐微：“啊？” 　　这件事儿，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只是，还没顾得上难过，就听小棠棠又说：“可是，这又有什么呢？甩了我小叔的又不止她一个。当初的何静阿姨也甩了他呀；还有就是前一阵演《蜀山奇侠》余英男的小姐姐，她也甩了我小叔啊。还有……好多人甩过我小叔，我小叔也甩过好多人。” 　　小棠棠把两个小娃娃都抱在了腿上，就像是抱着两个大布偶一样。 　　小棠棠的眼神很清澈：“我小叔叔以前就是不太着调的呀！” 　　齐微：“……还真是。” 　　“以前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的，你们现在生活的很好，那就很好呀。” 　　不得不说，小棠棠的话还真是安慰到了齐微，她一想，可不正是这么回事儿，她跟姜林这王八蛋好的时候，她也知道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但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很好，不仅对她很好，对两个孩子更是很好。 　　他们家小魔星折磨的她都要崩溃，姜林还能撑住了哄孩子。 　　这比什么不强？ 　　而且，最最关键是，杨凤语并没有那么特别，她不是姜林唯一一个女朋友，甚至不是唯一一个甩了他的女朋友。要说起来，姜林和何静分手的时候才是闹得轰轰烈烈。 　　当时，作为吃瓜群众的她还看了好大一场戏呢。 　　也许姜林年轻的时候不怎么靠谱，但是他们确认了关系之后，他是想要好好的生活。这样总是，比什么都强的。 　　“也是，是我想多了。” 　　小棠棠抓住小平平的手，对着齐微摇晃，说：“喏，你看，你看你妈妈，她竟然会不自信耶。” 　　齐微看着棠棠，含笑：“也不是不自信，只是想到他曾经很喜欢别人心里有点别扭。但是你说得对，他喜欢别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当初都知道，现在也没必要死揪着不放。日子是自己过的。” 　　有时候人就是会钻牛角尖，但是好像也就是一瞬间，这牛角尖就结束了。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很多事儿就是那么巧啊，今天刚讨论过的人，第二天就见到了。 　　杨凤语和姜林差不多大，也是四十来岁，不过几年知青的生活和后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还大了不少。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这么大岁数的人，多数都是从苦日子走出来的，大家都不年轻。所以往常杨凤语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谁曾想，她见到了齐微。 　　杨凤语跟李婶子是亲戚，虽说早些年下乡的时候受了李婶子的照顾，但是杨凤语和李婶子来往倒是不多。对于向阳屯这个地方，她更是没有一点好感。 　　这里成了她的死穴。 　　提都不想提起那种。 　　她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刻，都在向阳屯渡过；最难捱的时刻，也是在向阳屯渡过。 　　别看向阳屯儿人也是好说个小话儿，互相挤兑，但是外人欺负过来，他们心还是齐的。当然，要不是向阳屯的人心不坏又心齐，姜城也不会在这边盖厂。 　　而同样的，这是后来姜城在这边盖厂的一个缘故，但是对于杨凤语来说，就不是好事儿了。 　　杨凤语那么作践人，订婚当天悔婚，谁能看得起她？ 　　就算李婶子是她的亲戚，也没得人给她一个好脸儿。 　　而后她又等了快两年才走掉，这两年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不是吃不好穿不好的不好过。而是人人都不理会你，用一种看见老鼠蟑螂的眼神儿瞅着你。 　　原本爱慕她的那些小伙儿看见她也会绕着走。 　　那两年，几乎是她精气神儿被磨得最快的两年。特别是，姜林还考上了大学，这是杨凤语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说不后悔，她怎么不后悔呢？ 　　正是因为后悔了，她才难受。 　　不过，她嫁到了城里，还是市里的人。可以离开向阳屯那一刻，她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快意。 　　她到底是没有选错，她走的时候，老姜家已经过的不错了。可是她还是安慰自己，安慰自己就算是他们进了城又怎么样。城里买房子多难？分房子？分房子难道还容易？ 　　可是她嫁到了城里，一下子就有了。 　　她男人甚至给她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也不差了。 　　而这个时候，她又怕了，怕知道她悔婚的李婶子在她男人面前不小心说出什么；更是怕听到老姜家的消息。所以，两家的来往越来越少，甚至连过年，她都不会带一点年礼过来。 　　偶尔在她父母那边见到了，也真是颇为冷淡的打招呼。 　　因着这个事儿，李婶子一家人都骂她是白眼狼，这杨凤语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真的太怕太怕了！ 　　怕李婶子不小心说出来什么，也怕听到姜林更好的消息。 　　她一定不可以选错！ 　　她舍弃了自己喜欢的人才换来的生活，不可以还敌不过跟着他。 　　要说这次杨凤语为什么来向阳屯儿，也是实在逼得没办法了。他家三个孩子，一个读初中，两个读小学。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可是前两年她临时工的工作就没了，只能靠给人打点零工。而她男人前几天摔断了腿，虽说工作还在，但是现在找个人顶工可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以前工人赚三十，五块钱找个农村人顶工都是有的是人抢。可是现在不同了，你工资三百，想花五十块钱找人，那可根本找不到。哪怕是加到一百，在现在的时候都不容易。谁让现在是秋收呢。 　　当然，如果再加一点，一百五或者二百，那还是很容易找到人的。但是杨凤语是怎么都不舍得的。 　　她男人本来看病就要花钱，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上学呢。如果不是她一个女人干不了水泥厂车间男人的活儿，她哪会便宜别人？她想要便宜找人，那就太难。所以拖了十来天，实在拖不下来了。 　　她终于想到了李婶子。 　　李婶子家住在向阳屯，众所周知，向阳屯不种粮食。既然不种粮食，就没有秋收的事儿。所以杨凤语顾不得其他，赶紧就奔着向阳屯儿来了。 　　而这几年她有心不打听向阳屯儿的事儿，还压根不知道，承包了向阳屯大面积土地种植茶园的，就是她最不想知道的老姜家。 　　姜林的三哥。 　　她想着，自己这也是给李婶子好处了，还可以让她赚个介绍工作的人情呢！只希望能够让她帮忙介绍给合适的人，农村赚的不多，最好是多压压价。 　　只是，一到村口，她就愣住了。 　　十几年没回来，她原来只听说向阳屯富裕，被人收购了盖茶园。却没想，一进村就看到成排的小楼，一点也不比城里差。只这么一看，她心里就有点凉了。 　　她只知道这里富裕，却不知道这么富裕。 　　要是真的这么好，那么，还会有人想要给她顶工吗？ 　　杨凤语心里七上八下，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姜林。 　　就这样猝不及防，看到了姜林。 　　衣着崭新，看起来比她小了许多岁的姜林。 第173章 认不出 　　杨凤语没曾想，自己十来年不曾踏足向阳屯，一回来反倒是就遇见了姜林。 　　甚至，姜林变化都不算大。 　　她看着姜林，呆呆的怔住。 　　十五年没见，她蹉跎成了半老徐娘，可是姜林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出头。按理说，她还比姜林小一岁呐。可是别说是一辈儿，就算说她比姜林老一辈儿，也是有人信的。 　　杨凤语一下子就捏住了衣角，她恨不能立刻转身就走，正在这时，就听有人说：“大婶，你是来我们村找谁？” 　　两个十五六的小子本来在河边抓鱼，远远看到陌生脸儿，又看她面色有异，立刻上前问了起来。也别说他们警觉，他们村子前几天才招了贼，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呢。 　　杨凤语被人一拦，立刻慌乱的抬头，看向了姜林。 　　姜林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他这人没有他三哥的敏锐，不过也不是个傻子，察觉到这人接二连三的视线，他也看了过去——一个有点面善的大婶。 　　虽然面善，但不认识。 　　不过眼看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认识的，或许是周遭村子里的？ 　　他也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虽然才回来几天，但是姜林算是老姜家最好相处得了。虽然是成名的导演，但是却没有什么架子。 　　“四叔，她不是我们村的。” 　　姜林看向那个大婶，问：“你是来这村里走亲戚的吗？” 　　杨凤语霍然睁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林竟然认不出她，竟然认不出她……了？？？ 　　这一刻，杨凤语难堪极了，她抿着嘴，想要开口，但是手指却越攥越紧，甚至泛着白。 　　大概是因为她迟迟不言语，其他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儿都透漏着一股子防备与怀疑。虽说这一个女人好像干不出什么大的坏事儿，但是他们也不完全就放心，毕竟，现在好些拐子都是用这样一个无害的中年妇女出来打前站呢！ 　　防拐骗，他们镇永远是做的最好的！ 　　姜林：“大婶……大姐，你找谁家啊！” 　　他越看这个人，倒是越觉得眼熟了。 　　杨凤语咬紧了唇，她看着姜林，从他眼中看到完全的陌生。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我……” 　　她的嗓子都干涩沙哑的不像话了。 　　“我、我找李婶子。”她看着姜林，脸色苍白：“我是她家亲戚。” 　　李婶子？ 　　姜林正要说什么，突然就睁大了眼，他惊讶的看着杨凤语。这一句“李婶子”，终于唤起了他的记忆，让他想到了这个眉眼熟悉的女人是谁。 　　他迟疑了一下，问：“杨凤语？” 　　杨凤语肩膀抖了抖，她紧紧的抿住了嘴，几乎从嗓音里嗯了一声。 　　杨凤语觉得难堪极了，这个时候，甚至比他认不出她的时候更加难堪。按理说，姜林现在也三十八了，可是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她明明比姜林小一岁，可是看起来却有四十四五岁。 　　这样的落差，心里哪里能舒坦？ 　　她原来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么老，但是现在这么看来，这样的对比又是真真儿的。 　　姜林生活的，真的很好。 　　她的指甲几乎是刺到了掌心，她深深的吸气，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他就算是看起来年轻，不是还在农村吗？就算是念了大学，不是还在农村吗？ 　　可是她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 　　大概是这样的勇气，她勉强露出一抹笑，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在村里混。” 　　看他溜溜达达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他。 　　说不定，说不定他大学都没念完就被赶回来了？毕竟，这人这么不着调，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读的完。 　　“你们村里这么好，你怎么不好好找一份工作？”杨凤语又来了一句。 　　姜林看着杨凤语，整个人的神色都古怪起来。而姜林身边的两个半大的小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这大婶是不是脑子不好。 　　她再说什么鬼？ 　　其中有一个忍不住开口：“大婶，你没事儿吧？” 　　看起来脑子不是很好的样子。 　　杨凤语扫了一眼男孩子，又说：“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还跟这样的半大小子一起玩儿，当年你就……” 　　杨凤语拼命要说服自己没有选错，她不断的给自己洗脑，以至于自己都有些相信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说这些，是念着当年的情谊，对姜林好呢。 　　“姜林！” 　　齐微远远看见他们说话，径自过来，“怎么啦？” 　　她伸手挽住姜林的胳膊，带着笑看着杨凤语：“村里人吗？” 　　杨凤语：“！！！” 　　她拼了命的不想知道有关向阳屯的一切，每日为了生计奔波，自然是不知道老姜家的事儿。可就算是她不认识老姜家的人，却认得出齐微。 　　现在并不是一个电影很繁盛的时代，真正靠电影出来的明星，也几乎没有。电视剧才是主流呢。 　　所以齐微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 　　她的许多角色都是脍炙人口的。 　　所以就算是杨凤语不怎么关注这些娱乐新闻，也是认得齐微的，齐微现在演的民国剧《珠光宝气》，现在还在傍晚档播出呢。 　　可是现在，这个大明星竟然挽着姜林的胳膊，一副很亲近的样子。杨凤语此时已经一片空白了。 　　“怎么了呀？”她晃了一下姜林的胳膊。 　　姜林：“没事。” 　　既然知道杨凤语是来走亲戚，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淡说：“既然是走亲戚的，也没事儿。你们去抓鱼玩儿吧。” 　　他对杨凤语点了点头，说：“我们不耽误你了。” 　　齐微好奇的对着杨凤语笑，这笑容看在杨凤语的眼里真是刺眼极了。她带着火盯着齐微挽住姜林的手臂，内心翻江倒海。 　　眼看姜林和齐微转身就要走了，她突然就没忍住，开口：“姜林，你、你不介绍一下吗？” 　　她也说不好自己是本着什么样的心情来问这样的话，但是这一刻她就是忍受不了了，好像整个心都拧的七零八落。 　　姜林顿住脚步，疑惑的回头看她，很冷淡：“杨凤语，没这个必要吧？” 　　齐微：“！！！”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们大嫂还老的人，会是大家口中那个花骨朵水灵一样的女知青。齐微有一种相当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以为的杨凤语，不该是这个样子。 　　可是，偏又是这个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齐微觉得，自己先头儿的一点忐忑和吃醋，真是想太多了。 　　“杨大姐，你好，我是姜林的妻子齐微，你好。” 　　齐微，齐微……齐微！！！ 　　真的是大明星。 　　杨凤语呆愣愣的，眼看她许久都没有反应，姜林拉住齐微的手，说：“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齐微小声：“这是你初恋女友啊。” 　　姜林：“谁又在你面前嚼舌根，我揍他去。” 　　齐微笑了出来：“你可拉倒。你出来转什么呢？” 　　姜林：“我看一下合适的景儿。” 　　“你着什么急呀！我们下午就要去机场了，现在就不能帮忙收拾一下。电视剧那些事儿，等回去了筹备起来再说。”齐微也是个有条理的性格。 　　姜林：“行。” 　　两个人边走边说，并没有太把杨凤语放在心里。在姜林看来，他们连陌生人都算不上，说句难听的，甚至可以算是仇人了。不过这么多年，姜林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杨凤语看着他们离开，没忍住一把抓住身边的男孩子，问：“他、他、他们是夫妻？” 　　姜林娶了大明星？ 　　怎么会！！！ 　　怎么可能！！！ 　　男孩子嗤笑一声，说：“刚才人家不都自我介绍了吗？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训四叔。” 　　虽然他们和老姜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村子里这些不大的男孩子都愿意叫姜城“三叔”，叫姜林“四叔”。好像显得格外亲近。至于杨凤语这个人，只要一提名字，村里七八岁的孩子都是知道的。 　　谁提到老姜家，不嘲笑一句这个女人是多蠢。 　　她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典型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呀？”杨凤语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厉害。 　　“那怎么不能？四叔很厉害的。”男孩子很看不上这样的女人，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杨凤语眼看人走了，立刻喊：“等一下。” 　　男孩子回头，嘲讽的很。 　　“他、他……”说到这里，她甩甩头，换了一个问题：“李婶子家，怎么走？” 　　“你往家属院里面走，第三排，二门洞，好像是住在一楼。” 　　虽然很看不上嫌贫爱富的杨凤语，但是还是指了路。 　　杨凤语带着丝丝迷茫，加快了脚步，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找到李婶子，想要问一问，姜林现在过得多好。刚开始有多排斥现在就有多急切。 　　她很快的来到了家属楼，如果不是有人指点，杨凤语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去找老李家，那么一定是完全找不到的。原来还觉得，她对这村子实在太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里的一切，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块地。 　　但是真正走过来之后才发现一切已经不是这样了。 　　这里变得陌生的不能在陌生，没有一分的熟悉。跟她无数次做梦梦到的向阳屯也截然不同。顺着男孩子的话，她终于找到了这个门洞，倒是也巧了，李婶子正在往窗外上挂篓子，看见她，楞了一下，手中的篓子一下子就落了地。 　　杨凤语尴尬的叫了一声：“表姑。” 　　李婶子愣了好半响，说：“凤儿啊？你怎么来了。” 　　十几年不登门，李婶子也是很寒心的，对她淡淡的。 　　杨凤语进了门之后更是吃惊，原来的农家现在已经变得很体面了，这房子大的不得了。 　　她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了。 　　李婶子：“进来吧。” 　　这么大的家，就李婶子一个人在家。 　　杨凤语低声：“表姑，您还好吧？” 　　李婶子：“好，咋不好呢。” 　　她起身去起开一瓶汽水，倒在了杯子里，放在杨凤语面前，杨凤语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她儿子特别爱喝的汽水。不过她们家一般是不怎么舍得买的。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这边，说：“您家一百多平吧？” 　　许久不见，早就生疏了。 　　李婶子：“一百二十平，四室一厅。” 　　他们向阳屯的住宅楼基本都是偏向于实用，每个房间都不是很大，但是房间多，倒是格外的适合他们向阳屯，他们大多数人家都是人口众多。 　　杨凤语羡慕的看着，他们家三十多平，住了六口人，除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寡妇婆婆。 　　“你怎么来了？”李婶子念及彼此是亲戚倒是没有赶人，不过也颇为冷淡了。 　　杨凤语赶紧将来意一说，李婶子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她摇头，说：“我们村子没有合适的人，你还是找别人吧。” 　　一个月五十快钱去水泥厂代班？ 　　别说他们向阳屯，就算隔壁不富裕的二大队都不能脑壳子坏掉了去干。 　　杨凤语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说：“适当，适当也是可以涨一点的。对了，不知道大表哥在家干什么呢？要是他愿意帮我代班，我是愿意多给一点的。我晓得大表哥下岗了，人也不能在家待着，多少也赚一点的。” 　　她可听他娘说了，她大表哥去年年初下岗了。 　　自认为也算是让亲戚赚点钱，杨凤语又挺直了一点背。 　　李婶子没动，平静的说：“可不，你表哥也晓得不能在家待着，已经又找了一份工作了。要说人还是得读书，亏得我当年让你大表哥读了高中。要不是读了高中，哪能去县里当工人。虽说现在是下岗了，但是因着他有学问，做事情也有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新工作。现在在我们凉茶厂的车间当班长了呢。一个月基本工资加上绩效工资，满打满算也有个四百多了。赶上加班多的月份，就像是今年夏天那阵儿厂里格外忙，他整天不着家，不过倒是也挺好，那几个月他都赚了六百多。比城里的工人还多很多的。” 　　换言之，你的百八十，我们家真的看不上。 　　杨凤语脸色五颜六色起来，她咳嗽一声：“那，那是挺好的。表嫂不在家吗？” 　　她赶紧岔开话题。 　　李婶子：“上班去了，你两个表嫂都在茶园工作。” 　　杨凤语又安静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婶子看她的表情怏怏的，说：“凤儿啊，我看，你在我们村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的。我们村大部分人都有工作，小部分没有工作的，也不会差你这百八十块钱的，我们村里的活儿干净利索的，做什么要去水泥厂遭罪呢？你说对吧？” 　　她叹息一声，说：“你还是找别人吧。” 　　杨凤语迟疑一下，问：“那、那婶子，你看我能不能过来找工作，我……” 　　李婶子认真看她，说：“我看你真是啥也不知道。” 　　杨凤语：“？” 　　李婶子：“谁都知道，咱们向阳屯的茶厂和茶园是lt茶品公司，和城里的lt百货是一个老板的。那你晓得，这老板是谁吗？” 　　杨凤语笑：“那咱哪能知道，我又不会认识那么有钱的人。” 　　李婶子：“你还真认识。老姜家的老三，你还记得吗？姜林的三哥。” 　　杨凤语的笑容渐渐消失。 　　李婶子：“这是姜老三和他媳妇儿的，且不说当初你们闹得那样不好看，就算是没有闹过。姜老三当时也跟镇里承诺过，招工优先选择本村本镇的。” 　　杨凤语再次惊呆。 　　如果说刚才齐微和姜林的出现让她惊呆的无以复加，那么现在是更加雪上加霜了。 　　李婶子：“凤儿啊，虽说这十来年，你都不怎么跟我来往，但是咱们到底是亲戚，有句话，我还是当说的。以后，你别来这边了。” 　　杨凤语：“姜林、是因为姜林回来了吗？” 　　李婶子：“人家就是回来看一看，还要走的。不过，你又何必回来让人看笑话呢？谁不知道你跟姜林的事儿？人人都笑话你呢！那姜林的媳妇儿，可是大明星。当年的事儿，过去了，就别想了。” 　　杨凤语紧紧的抓住了沙发垫子，她红了眼眶，说：“姜林、也许姜林还……” 　　“你胡说什么！”李婶子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这孩子，当年不让你嫁是为你好，你不听，偏是要嫁人，结果呢？当场悔婚闹得那样难看。若你开始就不同意，哪有这些？不过既然选择了，咱们就得向前看。现在你又琢磨什么呢？你觉得姜林还会吃回头草？你到底想没想过自己凭什么。你去照照镜子！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人家现在是大导演，就是拍电影拍电视剧的，咱们看的电视里画一样的人，说不定看到人家还得点头哈腰，你算是什么呢。他不会把你当回事儿，也不会记得你了。” 　　杨凤语不知道李婶子还说了多少，她失魂落魄的出了门，不顾李婶子还在叫她。 　　杨凤语只觉得心里难堪极了。 　　她不该来向阳屯的，完全不该来。 　　她冲了出来，飞快的骑着自行车，正好路过宾馆，就看老姜家一家人正在上车，似乎是准备离开了。姜林和那个齐微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带着笑。 　　杨凤语被这样的笑容冲红了眼，直接就用力蹬着自行车，使劲儿撞了过去…… 　　小棠棠正准备上车，一下子就看见一个大婶疯了一样汽车冲了过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瞬间拉住齐微，随后一脚踢向自行车！ 第174章 小发明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除了小棠棠，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倒是个动作快的，几乎是以极为迅猛的速度踢向自行车，小棠棠跟唐妙可不一样，她就是个力气普普通通的小少女，不过就算如此，失去平衡的自行车还是瞬间倒地。 　　杨凤语都该感谢，动手的不是唐妙，否则她就不是倒地，而是飞起了。 　　小棠棠在踹向自行车的一瞬间一下子拉过了她小婶，齐微吓到了，喘息着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杨凤语。虽然杨凤语只是骑自行车撞过来，就算是真的撞到也不会是重伤。 　　但是，谁让齐微抱着孩子呢！ 　　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如果有个三场两短，就很不好说了。 　　想到这一点，齐微一下子就冷酷起来，她紧紧的抱紧了孩子，盯着杨凤语。 　　事情发生的太快，不过很快的，小虎和山鸡两个就把杨凤语按住了，“你想干什么！” 　　一阵秋风吹过，杨凤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的脑子就像是突然被一顿暴风雪压过来，瞬间冰冷彻骨。 　　“我、我不是有意……“ 　　“什么不是有意，你直冲冲的撞过来，不是有意？这么宽敞的大路，两台车都能走过，你一个自行车撞过来不是故意？”小棠棠毫不客气。 　　她最见不得这样心怀鬼胎的人，害人还要拿出一副可怜相。 　　“还是说你想说自行车坏了？自行车坏没坏，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小棠棠冷漠的把她的借口都堵住了。 　　“这么多人，这么宽的路，你直接奔着我四婶来，居心不良。” 　　杨凤语：“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想什么？她是完全说不出来的，她只是知道自己太恨了。她从没有想过害人，她只是想要回城，可是为什么时至今日，所有人都要提醒她自己选错了。 　　自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想要获得更好的日子。可是老天爷偏偏就是要作弄人，让她知道，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放弃，还是跟着姜林才能获得幸福。 　　她看到齐微那一刻，真的很恨，很怨天尤人。 　　“姜林……”她求助的看向了姜林。 　　姜林当年很喜欢她的，很喜欢很喜欢她的，也许她可以……可以什么？杨凤语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想要拼一把，她想过好日子。真的很想！ 　　“姜林。”她拿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态，她记得以前只要这样，姜林就会答应她的所有要求的。 　　只是，二十来岁少女时期，像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她做什么表情都是好看的，就算是狰狞都别有几分意味儿。 　　可是现在，看着四十五六岁，许多白发，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满脸沧桑与岁月的痕迹，再做出这样的表情，简直是如同一个老妖怪一样可怕。 　　“我的妈。”小豹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杨凤语原以为，会看到姜林怜惜的表情，但是接触到他的视线，却只看到浓浓的厌恶。 　　姜林没有想到杨凤语是这样的人，当年她悔婚，他虽然也是恨透了这个女人，再也不想看她一眼。可是后来他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吧！那个年代，太多人想要回城。 　　可是现在，他看着杨凤语却只有浓浓的厌恶。这个女人凭什么用仇视的眼神看他媳妇儿。 　　再说，他家安安要是有个什么，他觉得自己会杀人。 　　姜林冷漠的看着杨凤语，说：“报警，既然敢做，就要承担责任。” 　　“我，我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姜林，你怎么可以，我是杨凤语啊！”少女时期的杨凤语是个骄傲的人，就算是村里的人都厌恶她，她尚且可以说一声“我可以回城，我可以过得比你们好”，这样的念头支撑着她，让她可以坚持下来。 　　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根本不行了。 　　生活的重担，天差地别的对比，这让杨凤语已经没有了羞耻心，她愤怒的叫：“不可以！” 　　只不过，谁会理会她呢！ 　　“现在立刻报警。”姜林冷漠的看她，说：“以前的你让我恶心，现在的你让我更恶心。” 　　“你们没有证据。你们没有的……”杨凤语这个时候才是真的知道怕了。 　　“我们都看见了！杨凤语，以后你不要进我们村子！怎么就有你这样无耻的人。”村长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仅仅是老姜家的人，村里过来帮忙的村长几个人，还有宾馆的服务员可也都在呢。大家都看见了，她是故意的。 　　原本就鄙夷她，现在更是鄙夷的无以复加。 　　“不，你们没有证据，你们都是一个村子，你们是故意的……”杨凤语还在挣扎着。 　　可是有些话，是容不得她说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谁也不傻。 　　正好赶上姜城一行人是要离开，所以送行的人也多，大家看杨凤语的眼神儿，真的不能仅仅用厌恶来说了。 　　章荷花一直都憋着一口气，眼看杨凤语还是那个死样子，她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左右开弓，咣咣两个大耳光，直接就甩在杨凤语的脸上。 　　当年的向阳屯第一泼妇，总是名不虚传的！ 　　杨凤语被她打倒在地，章荷花也不客气，过去就揪住了她的头发：“报警？不用报警！我看这事儿不大，人家公安也不能把她怎么着！我直接揍死他！这个不要脸的，我告诉你杨凤语，我当年就想打你了！就没见过比你还贱的人！” 　　咣咣又是两个耳光。 　　杨凤语：“当年是他们逼我……” 　　“你少给我放屁！当年的事儿，我不怪你的父母兄弟，我也不怪李婶子。他们都是以自己的立场为了你好，我懂！我就是看不起你！明明是你自己的主意，明明是你自己坚持的！结果呢！你结婚当天给我们家难堪！杨凤语，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性儿！当年我是憋着一口气，为了姜林不跟你计较！没想到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现在还敢过来找事儿？你欺负谁呢？你当我们家好欺负是吧？” 　　章荷花又是两个大嘴巴，杨凤语整张脸都肿起来了。 　　章荷花揪着她的头发，缠绕在手里：“欺负我儿子，欺负我儿媳，还欺负我小孙女儿。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章荷花什么时候这么好热了！我们老姜家什么时候这么好惹了！” 　　她气势汹汹：“我告诉你，你他妈少出现在我们家人面前，不然看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现场静默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时隔这么多年，章荷花的发威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怀念呢。 　　而杨凤语，杨凤语已经被打蒙了。 　　姜城看了一下时间，说：“我们还要赶飞机，这边的事情，就劳烦村长了。” 　　村长赶紧的：“行。” 　　现在飞机还不是那么多，往京北飞，只有两趟飞机，这是第二趟，也是比较适合他们的。姜城上前：“娘，您别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他推着章荷花上车，随后又给姜林使了一个眼色。 　　姜林赶紧上前：“媳妇儿，是我的错，来，你赶紧上车。” 　　他讨好的哄着齐微：“都是我的烂桃花引来的麻烦，我回家就跪搓衣板。” 　　齐微原本是好气好气的，但是就从章荷花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势动手的时候，她莫名的就消了火。 　　说不好为个啥。 　　她娇嗔着瞪了姜林一眼，说：“我们家哪有搓衣板，你个大骗子。” 　　姜林笑：“那也是不舍得你伤了小手儿啊！你让我跪什么我就跪什么，好不好？” 　　大家都上了车，小棠棠安静静的坐在最后一排，小狼默默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怎么了？” 　　小棠棠认真：“我在想杨凤语的话。” 　　“想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的话干什么？她的话都是放屁。”章荷花一声恼怒的咆哮，引得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 　　大概是去京北太久，章荷花就算打人也是小打小闹，以至于大家都忘了，这位是真行的！当年的记忆，回忆在心头，小虎由衷的感慨：“咱家的女人，都很不寻常。” 　　顿了一下，他说：“我们家只有小棠棠最单纯可爱。” 　　也不怪小虎这样说，主要是，他印象里小小的小堂妹，就是乖乖萌萌的。 　　她奶还有大伯母他妈就不用说，都是泼妇。 　　他三婶倒不是泼妇，但是真发火是能打死狼打死熊，还能给人一脚踹到粪坑的人。绝对不好惹。 　　小婶，小婶看起来倒是温柔，可是他可看见小婶掐小叔了，刚才还掐他呢。回家还得跪……可见也不好惹。 　　至于小鱼，在小棠棠眼里，小鱼是天下间最温柔的小姐姐。但是作为山鸡的好基友，小虎知道，小鱼发火是会揪人耳朵的！还跟小婶一样会掐人！ 　　什么！你说小安安！ 　　虽然这几天她乖的不能再乖，但是小虎可记得这小坏蛋惊天哭嚎的架势了！ 　　所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小棠棠最乖萌可爱。 　　小虎的“真心话”引得小狼微笑，他点头：“我也觉得妹妹最好。” 　　小棠棠：“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两个人开启了彩虹屁模式。 　　唐妙回头看他们，笑了起来，说：“棠棠以后看见这种人离远点。” 　　小棠棠立刻打起精神：“妈，我刚才一直在想杨凤语的话。我觉得，她有一点说的对哎。” 　　所有人：“？？？” 　　章荷花忧心忡忡的看着孙女儿，后悔没多揍杨凤语几下，咋能影响他们家棠棠呢？ 　　“杨凤语说我们没有证据，事实上如果不是人多，我们真的没有证据啊！” 　　所有人：“？？？” 　　“所以，监控就很有必要了。”小棠棠认真：“真的安装了监控，安全系数也会增加。” 　　姜城：“我回去就处理。” 　　其他人：“……” 　　小棠棠垂着头，说：“我觉得现在乱七八糟的事儿多，就是因为震慑力不够，如果全面铺开了监控系统，只要有人干坏事儿很快就会被抓到，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肯定就少了。” 　　小棠棠小手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前边的靠背。 　　“现在现有的监控系统真的不太与时俱进啊。” 　　大家齐刷刷的看着小棠棠，嗯，他们听的懂中国话，但是，你到底实在说个啥？连在一起，我们怎么就不太懂了呢。 　　小棠棠：“等我回去研究研究。” 　　不好意思，我们不太懂你。 　　姜若棠也没想着别人明白她想干什么，只不过回家乡这么两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倒是让她生出一种感慨。只有足够安全的环境，才会给人最大的幸福感。 　　要不然，出来玩也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闹心。 　　所以一回去，小棠棠立刻就一头扎到了京北一的图书馆。十五天的假期，她还有七天呢。虽说隔行如隔山，但是好在，这不是初级起步，而是在一个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再有的人看来，改进其实是更难的一件事情，但是也有人会觉得，改进与升级，是更简单的。 　　而姜若棠就是后者。 　　倒不是说初始就开始有多难，而是她没有经验，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计算。但是现在基础的技术已经在了，姜若棠完全可以很快的看明白并且消化，从中找到更多的改进。 　　当然，姜朗的几个技术流同学也是姜若棠的咨询对象，虽然姜若棠跟他们现在所研究的处于不同领域。但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姜若棠的知识储备太大。 　　而且，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不管学什么都快，并且，能够融会贯通。 　　姜若棠不仅自己迅速的吸取知识，甚至还给了他们不少的指点。你明明觉得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但是她偏偏可以提出许多很有见地的见解。 　　甚至，在她的指点下，他们还攻克了一个一直困扰他们团队的难关。 　　就在姜若棠上班的前一天，她自己鼓捣出来了一个“超级大眼睛”系统。 　　超级大眼睛，顾名思义，就是“盯着你”。 　　为了她的“超级大眼睛”试验，姜若棠没有办法，只能跟研究所再请两天假。她可是个实在人，既然请假，一定会说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这一来倒是捅了马蜂窝。 　　研究所一下子过来快二十个老教授。 　　就算不是一个行业，也不影响他们吸收新知识。而除了他们之外，他们方教授还领来了几个公安男。大家似乎都对她的这个发明改进相当有兴趣。 　　小棠棠主动将系统按在京北lt商场。 　　商场的负责人现在是黄莺，黄莺虽然不知道这是干个啥，但是一瞅这些人就不是一班二班人，也就不多问。 　　姜若棠坐在电脑前摆弄，说：“现在电脑的配置也太不行了，等我下次放假，我看看能不能改进。” 　　在场的所有人：“……” 　　她点开的页面，瞬间，可以看到整个商场的各个角落都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我们超级大眼睛是我经过调整的一个监控系统，整体是根据……”小棠棠全面演示，随后说：“我们这个系统，其实是根据市场上现有的系统改造升级的。但是虽说是改造，可是却只是以这个为背景。实际上，我几乎是改进了所有的技术。并且，我这个造价可低。” 　　“还有，我们这边可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监控系统，我这里有两项功能贼好。” 　　小棠棠十分得意，她说：“我这里有个模拟人像数据库。你看，我现在如果把照片输入进去。只要在镜头里出现了这个人，我这个终端就会发出报警的声音。” 　　果然她这边刚把一个保安的照片输入进去，所能显示出保安的三楼机位就立刻飘红，并且后台发出了报警的声音。 　　“我如果把丢掉的小孩子照片快速的输入进去，或者是把抓不到的坏人的照片输入进去。那么把后台检索直接连接公安那边，你们说会是什么效果？” 　　“好！！！” 　　其中一个人拍手。 　　小棠棠看了他们一眼，说：“当然，机器就是机器，人脸可能是有误差的，还需要后期的人工检索，但是我相信，这样总的来说已经很方便。来，我来演示一下第二项功能，第二项功能，其实开不开放对我们意义不大，但是总是有需要的人的。而且我觉得也是一个很好的功能。这个叫做，身份重叠报警。只要有人以同样的号码重叠使用，那么立刻就可以检索出，这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系统会提示异常。怎么样？” 　　小棠棠靠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说：“厉不厉害？”、 　　大家都竖起了大拇指，方教授看着姜若棠的表情简直是带着骄傲。虽然她做的这个和他们实验室没有关系，但是他还是高兴极了。 　　有利于民，从来不分大小。 　　“小姜啊，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孙子……” 　　姜若棠不意外他们的身份和过来的目的，而这些，她原本也没有打算据为己有。她研究这个的初衷，不就是希望整个大环境会更加的安全一些吗？ 　　那么现在，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姜啊，你有没有考虑，来我们安全部门工作啊？我觉得……”一不小心，当着方教授的面儿挖墙脚了。 　　方教授：“你个混蛋！竟敢想要挖人！看我不抽你！” 　　老人家脱下鞋子，就要打人。 　　虽然这么大年纪了，但是气的狠了，还是老的揍人方式！ 　　“别别别啊！您这是干啥啊！” 　　现场顿时，乱了。 　　姜若棠看他们这样，笑了出来。 　　呼！ 　　成功了呢！ 　　好高兴呀！ 第175章 单身吗 　　研究所的人对姜若棠，那是真的服气了。 　　他们放假，就是放假；人家放假，去搞别的“小发明”了。 　　哦，这也不能称之为小发明，已经是大发明了。不过姜若棠自己倒是没太放在心上，继续做本职研究，也没怎么去管其他的事儿。毕竟，这些事儿都有她爸妈来处理的。 　　很快的，京北沪市几个大城市就率先启用了这个“超级大眼睛”。 　　虽说，名字有点怪怪的，但是这东西还是挺好用的。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感觉到这个东西的效果，但是从专业角度来说，大家还是认可这个系统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超级大眼睛”一开始运作就立了一个大功。 　　京北作为首都，铺设的是最密集的，甚至连一些边边角角都有涉猎。开始铺设的时候，虽然成本已经压缩的非常低，但是仍是花了不少钱。上级部门并不想这么密集，但是最后还是保证了安装个数。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倒是抓到了一个流窜过来的通缉犯。 　　他不是走火车站汽车站这种明显的地方，而是靠着一个进城老乡的三轮车进来。可是就是这样，仍是被拍到了。监控达不到百分之百人脸识别。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很高了。 　　当系统出现警报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跟进对比。这一对比，这一下子就差点掀翻桌子，还真就是这个人！ 　　这家伙倒是很小心，可是就算再小心，架不住监控多。而且，但凡是出现过他身影的监控都会自动发出警报声，就好像，他就是一个移动的响铃，走到哪儿都要叫唤一声。 　　没一会儿的功夫，震耳欲聋的滴滴声已经要把耳朵震坏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大家还是高兴的。 　　顺着这条“绳子”，果然是很快的找到了这颗瓜，顺利将他抓捕。 　　等公安破门而入的时候，这大哥还在打呼呢！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抓了。不过，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很多课，六个安装了“大眼睛”的城市先后都传来了好消息。 　　有的是因为身份证问题被标记为“可疑”，又的是直接警报脸部轮廓对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相似。 　　很快的，全国各市基本上都安排了这项技术。而这项技术推广的这么快，除了他的效果特别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软件得到了很多专家的认可。 　　原本，大家都认为姜若棠这么短时间研究出来的软件应该还有不少的小问题，但是经过接连的测试和检索，竟然发现没有发现问题。 　　他们所料想的，外行可能会有的大问题，安全隐患以及其他，竟然，全都，没有！！！ 　　要说完美无瑕，也不对，小问题还是有一点点的。但是震耳欲聋到刺耳的铃声以及一些七七八八不涉及安全隐患的小问题算问题吗？明显是不算的！ 　　要知道，这是半路出家啊！ 　　要知道，这是才一周就制造出来的成品哦！ 　　要知道…… 　　总之，这么有天分的人不来他们这边，那就是亏了！天大的亏了！ 　　必须挖人啊！ 　　远在实验室的方教授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他身边的助手说：“教授，天凉了，您可得保重身体。” 　　方教授点头：“可不是，年纪大……” 　　还没说完，看到姜若棠和王前进抬着一个铁片箱进入实验室。 　　他微微眯眼，意有所指的改变了自己的话，“我觉得，不是年纪大。而是，有些缺德的老家伙想挖墙脚！！！” 　　“？？？” 　　虽然他出门不多，但是他对姜若棠有信心啊！这信心都快超过他自己了。 　　所以，他坚定的认为，姜若棠开发的东西，一定就没有问题。所以，他也立刻就猜到，肯定有人想要挖他的墙角。 　　“这些缺德的老东西！”方教授又吐槽了一句。 　　他咳嗽一声，说：“我去找小姜聊一聊。” 　　不管怎么样，得把小姜留在他们这边，小姜在这方面的才华，他可是看得见的。而且，他们研究所都这么多年了，获得了无数的成果。他们这些人在一起，一定可以再攀高峰！ 　　冷不丁的，姜若棠就被灌了一肚子的鸡汤。 　　姜若棠：“？？？” 　　不过很快的，她就知道为什么了，她的美好假期，以面对几个老爷子开始，还是撬人的老爷子。不过姜若棠倒是很坚定的婉拒了。偶尔搞点“小动作”倒是可以，但是离开自己热爱的岗位，那肯定不成的。 　　她可格外的坚定呢。 　　就这样，方教授又收获了一波嫉妒的眼神儿。 　　方教授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了！所以有时候不要脸一点还是值得的，如果不是他开始就倚老卖老冲在第一个，现在哪能把姜若棠拉到他们实验室？ 　　别说是他们科研所，就连其他的研究所，谁不嫉妒他啊。 　　所以，人有时候不能太要脸。 　　真的！ 　　方教授现在年纪大了，他们实验室的主要技术工作，最强的主力就是姜若棠，甚至可以替代他。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方教授把姜若棠当成得意门徒，虽说，他的得意门徒年纪还小，但是眼看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她也二十一了。这么一想，也不算是很小很小。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方教授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家里，完犊子，没有一个年纪合适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过，方教授认识的人多啊，作为一个第一次准备给人介绍对象的老头儿。 　　方教授还是有点尴尬的，但是掰扯来掰扯去，还别说，真是有合适的。 　　方教授的碎碎念没招来别人的看法，倒是让方教授的老伴儿听着了，她看着自家老头儿绞尽脑汁的扒拉人，问：“你咋不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要是有了，你这不是多此一举？” 　　方教授：“！！！” 　　方老太太笑着说：“没想到你这老头儿还管这个，我还以为你怕小姑娘谈恋爱分了心，恨不能人家一辈子不谈恋爱呢。” 　　老太太是开玩笑，方教授却楞了一下，随后立刻：“对啊，一旦谈恋爱，耽误工作怎么办？？？” 　　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可以给她介绍对象了。 　　真的，太难了！ 　　方教授：“我太难了！你说我是介绍还是不介绍啊！” 　　老太太：“……” 　　她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你还是去问一问人家有没有吧。” 　　方教授：“我觉得没有，要是有，怎么可能不跟她来往呢。咱们那会儿谈恋爱，都想着多腻歪在一起呢。更不要说现在的小年轻，那是恨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咱们家大俊谈恋爱的时候，你还记得不？每天傍晚都要跟对象去散步。” 　　这是他们的大孙子，现在都结婚许多年了。 　　老太太坚定：“你还是问一问，别闹出什么笑话。” 　　他们家老头子，人是真的很好，但是也是真的情商低。 　　“你最好是别直接问，你一个老头儿直接问人家一个小姑娘有没有对象，不好听。你侧面打听，她如果有，总归不会一点都不露出来的。” 　　方教授：“成。” 　　方教授是想到就做，第二天他趁着小棠棠不在，装作不经意的说：“说起来小姜也不小了，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单身咧。这要是不是，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们办公室一贯不怎么开口的小周火速的窜过来，小声儿说：“有的。” 　　方教授：“？” 　　他咳嗽一声，说：“有就有呗？你这是……？” 　　他想说，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小周兴奋：“我上次见着了。” 　　其他的人看他，缓缓说：“就跟我们没见着似的。” 　　方教授：“？” 　　他，错过了什么？ 　　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没有人叫他一起看？ 　　小周兴奋：“上一次我们回去的时候见着了，长得血好，那张脸真是，我估计小姜他们家公司的大明星都比不上。” 　　方教授立刻担心起来：“只有脸好？” 　　“那倒不是，背景应该也牛逼。” 　　其他人默默点头，他们又不瞎，从车牌号就看出来了。 　　方教授依旧担心，“背景好也不代表人好，平日里也不看小姜说什么，怎么就处对象了呢？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应该可以吧，小姜的眼光应该可以的。我那天听着话茬儿，小伙子读军校，应该回来的挺少的，怪不得看不出来。” 　　其实，大家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是当时的情况，让大家默认了一定“是”。 　　都是确定的事儿了，自然不用问。 　　所以姜若棠在这边已经被盖上了“非单身”的公章。 　　方教授：“……哦。” 　　他想了想，复而高兴起来，“我原来还担心小姜搞对象了就耽误工作，这么看，根本不会啊。如果是读军校出来去部队，一点也不会比我们轻松啊！哈哈哈哈正好，一点也不耽误工作。” 　　所有人：“……”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您高兴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你们干嘛呢？”姜若棠一进门就看到大家都站着不动，像是被固定了一样，她说：“不工作吗？” 　　她看向了时间，已经到点了啊！ 　　“工作工作。” 　　小棠棠：“？？？” 　　方教授：“小姜啊，听说你搞对象了，哪一天休息，带来给我看一看，我也帮你把把关。” 　　姜若棠：“……” 　　她抿抿嘴，说：“什么对象？” 　　方教授笑：“还想瞒我，就是那个军校的啊。”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 　　姜若棠失笑，她说：“周星越啊？他不是的。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好而已。” 　　她直白的很咧：“再说他还比我小一岁，我们不合适。” 　　“女大三还抱金砖呢，你才他一岁。那有什么，再说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们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作为实验室唯二的女性，另外一个大姐开了口：“我看啊，就是你们小年轻耍花腔。年初的时候，我还想给你介绍给我娘家的侄子呢，但是咱们太忙，忙来忙去我就给耽搁了，也幸好是耽搁了。你看，我这要是介绍了，你那小竹马还不得跟我拼命？” 　　姜若棠笑了出来，这次倒是没有反驳。 　　她是想要说实话，但是与可能有的“相亲”比起来，那她宁愿背着一个“非单身”的名声。 　　她觉得，相亲这件事儿，她不可！ 　　大家看到姜若棠默认了，又善意的笑了出来。 　　一时间，小姜同志有对象的消息就传遍了科研所。其实，他们实验室的人上一次就看到周星越了。但是他们虽然八卦，但是还真是称不上碎嘴子的人。在姜若棠没有承认的前提下，倒是没有人出去胡说八道。 　　方教授那是他们实验室的人，跟其他人不同，他们这才说了出来。换了一个人问，他们真的不一定会说。 　　不过现在姜若棠几乎算是默认，大家也就无所谓了。 　　要说姜若棠，那是他们科研所的一枝花，人长得特别好看不说，性子还好，活泼开朗。她有对象的事儿一出来，多少个少男的芳心，嘎嘣一声就……碎了。 　　虽说姜若棠是大家的女神，可实际上，大家也没想着真的有什么发展。毕竟，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不妨碍大家哀嚎自己伤心太平洋呀。 　　一时间科研所的天空真是有点愁云惨淡，在若干个人跟姜若棠开玩笑卖惨后，小棠棠乖巧微笑：“要不，我给你们安排一个相亲？” 　　虽然她不喜欢自己相亲，但是却喜欢看别人相亲呀。 　　小棠棠笑眯眯的说：“你们如果不觉得差距大不合适，我可以跟我妈说，安排一次所里单身男青年跟我们lt女青年的亲切会晤。” 　　所有人：“？？？” 　　他们只是随便嚎一嚎闹着玩儿而已，现在还有这个好事儿？ 　　“行行行！” 　　“太好了！” 　　别看大家都是科研人员，看起来高大上，但是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小姑娘，他们这行狼多肉少。就不说旁的，只说姜若棠他们实验室，十九个人，就两个女人。 　　就这样，都算是很正常了，多少个实验室根本就没有女同志。 　　所以他们找对象，真的十分困难了。 　　他们原来是跟姜若棠闹着玩儿，但是她提出要帮他们相亲，大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儿。 　　天上掉馅饼，不过如此啊。 　　姜若棠原本只是提议，也没觉得大家会同意，但是万万没想到，大家兴奋成这个样子。恨不能立刻冲上去说“我可以！”，连他们所长都亲自找过来了。 　　姜若棠：“………………” 　　他们所里的男青年，真的困难到这个地步了吗？ 　　姜若棠带着组织的重任与恍惚的迷茫，走出了所里的大门。 　　她耳边还响着所长殷殷期盼的声音，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唐妙亲自来接女儿，看到她恍恍惚惚，又看还几个男青年都在院子里徘徊，跟她摆手道别。 　　唐妙：“？？？” 　　很快的，她微笑：“你们所里的男同志，是不是都喜欢你啊！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小棠棠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亲妈，缓缓说：“他们不是喜欢我，是喜欢我可以帮他们找对象。” 　　唐妙：“？？？” 　　她觉得，自己很与时俱进了啊，怎么还听不懂了咧。 　　小棠棠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额来龙去脉说了一下。 　　唐妙：“……” 　　不过很快的，她也笑了出来，说：“你爸说得对你们这个行业，真是太单纯了。” 　　小棠棠靠在他妈妈的肩膀，说：“那么，妈妈帮帮我的小伙伴们？” 　　唐妙：“好。” 　　女儿提的，她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你们所的都是人才。这样，我稍后让秘书筛选一下人。”虽说现在可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是他们不是什么从小长大的情谊。没有感情基础，所以还是最好安排一些差不太多的。 　　要不然，没有感情基础又没有共同语言，那么还怎么生活的下去？ 　　结亲不是结仇，给完全不合适的两个人拉在一起，那就是介绍人没有逼数了。 　　唐妙说：“你安心，交给我。” 　　小棠棠搂住唐妙的脖子，娇俏的撒娇：“妈妈最好啦！” 　　唐妙点她：“你呀。” 　　小棠棠笑了出来，车子很快的开到了四合院，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她爷爽朗的笑声，小棠棠：“家里来人了吗？” 　　唐妙：“应该是顾景云吧。” 　　小棠棠也高兴起来：“小顾叔叔吗？我可好几个月没看见他了。” 　　顾景云可比他们家人还忙。 　　姜若棠很快的推门进屋，果不其然，屋里的正是顾景云，他此时不知道跟姜爷爷说了什么，姜爷爷笑的厉害。姜若棠调侃：“小顾叔叔什么时候学会了点穴的功夫？” 　　顾景云挑眉。 　　小棠棠：“你看，这不都点中了我爷爷的笑穴了吗？” 　　姜老爷子：“你这丫头就是贫嘴，小顾再给我讲工作里的一些有意思的事儿呢。” 　　小棠棠是很难相信，法院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不是都丝丝扯扯的你来我往吗？要是没问题，也不会闹到那里。 　　不过，她还是说：“那么，我也要听。” 　　她乖巧坐，笑眯眯：“带我一个。” 　　顾景云一本正经的摇头，说：“不行，我不给你讲。” 　　小棠棠：“为什么？” 　　眨巴大眼睛。 　　顾景云：“因为，你刚才笑话我啊！” 　　他露出温暖的笑，说：“你笑话我，我决定要报复。” 　　小棠棠噗嗤一声，喷了！ 第176章 围巾 　　小棠棠和顾景云好久不见，不过虽然见得不多，两个人感情倒是不错。 　　姜若棠也是个知道好赖的，顾景云小时候就很疼她，她当然晓得。现在她的书房，还有许多顾景云送的书，几乎是罗列到了各个方向。 　　所以每次见到顾景云，姜若棠都很亲厚。 　　“小顾叔叔，我打算做一次红娘，给我们研究所和公司的人搞个联谊，你要不要来？”小棠棠眨巴大眼睛，含笑说：“我们公司可很多美女哦。” 　　顾景云挑眉：“联谊？” 　　小棠棠点头：“对啊，我们所里大龄单身狗太多了，可怜巴巴的。他们可是我的小伙伴，我怎么能不管呢？我的仗义，不允许我不帮忙。” 　　顾景云：“你吹牛逼的功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姜若棠：“怎么就是吹牛逼啦！我可是干实事儿的人。” 　　她神秘兮兮的凑近顾景云，贼兮兮的戳他一下，说：“我晓得哦，你爸妈催婚来着。” 　　顾景云面色不变，扫了一眼她的脸蛋儿，缓缓说：“你又知道？” 　　姜若棠：“我当然知道，我十月的时候不是去向阳屯了吗？嘿嘿，我有偷听到啊！你爸妈再跟岳爷爷和岳奶奶抱怨呢。你说你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让人担心呢。” 　　顾景云似笑非笑：“你同样是一个单身，有什么道理笑话我？” 　　要是这么说，小棠棠可就不满意了。 　　“可是，我年纪小啊。我二十多，你三十多，你自己掰手指算算比我大多少！我当然可以笑话你。”她的理直气壮看笑了顾景云。 　　“小顾叔叔，你要不要参加呀。你要是参加，我给你留一个位置呀。”小棠棠是真心关心顾景云，才这么问。她晓得的，有一些人也不是就想单身，而是实在交际面太窄。也没有更多的时间。 　　例如，他们所里的男同志。 　　顾景云问：“你去吗？” 　　小棠棠反问：“我为什么要去？” 　　顿一下，立刻说：“哦不对，我会去的！我可是介绍人咧。” 　　眼看顾景云似乎陷入了思考，小棠棠认真说：“小顾叔叔，你要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用想的太多。搞对象这种事儿，还是要看心意的，如果不想，别人说什么你都不用管。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我就是担心你是跟我们所里男同志一样机会少。如果不是，那么还是看你自己。” 　　顾景云认真的看着小棠棠的眼睛，小棠棠：“我就觉得这件事好耽误时间呀，暂时不想搞对象。所以他们误会我和周星越，我也就没有反驳。” 　　小棠棠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说：“看你自己。” 　　顾景云眼神闪了闪，问：“有人误会你跟周星越？” 　　小棠棠点头：“对的呀。” 　　她含笑：“没什么的，你到底去不去呀？” 　　小棠棠追问。 　　顾景云微微向后靠了靠，含笑：“我就不去了吧？” 　　顿了一下，他看向姜若棠，温雅如玉：“如果我去了，你们所里的男同志就没什么指望了。” 　　小棠棠：“…………” 　　在一边儿听了全程的姜老憨：“……”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厚脸皮的吗？ 　　果然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姜老憨：“虽然你也够吹牛逼的，但是这话倒是不假。你还是别去影响别人的行情了。” 　　顾景云来的时候，他们家老婆子明显也不乐意看自己儿子了。毕竟，长得好才是王道。 　　顾景云笑：“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他眼神闪了闪，说：“其实，我觉得我的性格，还是单身比较好。毕竟，我也不是很有时间照顾家庭，如果真的结婚。反而会觉得是拖累。” 　　姜若棠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有的人不怕你的拖累呢。” 　　顾景云含笑摇头，说：“一时愿意未必一直愿意，如果有一天会不满意导致出其他的后果，我倒是宁愿现在这样。” 　　姜若棠认真的看了一眼小顾叔叔，突然间就觉得这人还算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说了。 　　顾景云：“其实乐观和悲观不就是一墙之隔，可能今天乐观明天就悲观，反之亦然。不管什么情绪，乐观做事情就好。” 　　姜若棠抱拳：“果然中年人的心，我不懂。” 　　顾景云笑了起来。 　　“很油腻？” 　　姜若棠：“那倒没有，就冲您这个长相，也没有人敢说您一声油腻中年人呀。” 　　顾景云：“你就皮吧你。” 　　姜若棠笑了起来，几个人正唠嗑呢，就听到外面发出小喧哗的声音。棠棠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说：“是我哥哥他们回来了。” 　　小棠棠立刻窜出了门，姜朗有些狼狈，不过浑身上下都透着快活，眼里的狂喜都要把人烧成大马猴儿了，一点也没有平常的沉稳。 　　姜若棠笑：“怎么的？你捡到钱啦？” 　　姜朗还没说话，就被小棠棠有打断了，“我哥哥这么有钱，怎么会因为捡到钱高兴呢。我猜……嘻嘻，是你们的即时通讯成功了！” 　　姜朗一愣，随后立刻点头如捣蒜：“对，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姜朗拉住妹妹，兴奋的像是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他红了眼：“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可以这么快！” 　　这是他们一直都在筹备并且奋斗的，这样的设想，带着浓浓的不确定性。他原以为，还要很久。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可以。 　　“棠棠，哥真的很高兴。” 　　姜朗抱住了妹妹，说：“我们可以。” 　　唐妙听到他们的动静出了门，姜朗上前拥抱住母亲：“妈，我们成功了。” 　　唐妙拍拍已经比自己高很多的儿子，说：“你很棒！” 　　“现在电脑算是一个奢侈品，并不算是大规模普及。但是我相信，随着时代的进步，再贵再奢侈的东西，也都会变成家里一个必不可少的物件。就像是十年前的手表收音机一样。我们一早已经走在前列，那么，我相信我们一定会一直走在前列。”姜朗认真的说。 　　不管是当妹妹的，还是当老娘的，都喜欢看到姜朗这个自信的样子，这才是他们家人啊！ 　　超能干的姜小狼。 　　唐妙：“不普及，我们就让它普及。没有什么不可以！” 　　来自于唐老板的霸气宣言。 　　姜若棠拍手：“牛逼！” 　　不知道为什么，姜若棠站在院子里，这一瞬间，她就是觉得，她哥哥的这次成功，会让他们lt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会对未来产生很大的改变。 　　究竟改变什么，她不知道。 　　如果非要说，她觉得自己只能说一句科技改变生活。 　　但是，她是相信，这个行业有无限的潜力。 　　“也许，哥哥会改变人们生活的方式。” 　　姜朗笑着揉她的头：“你这么看好你哥啊。” 　　姜若棠一本正经的点头：“对！” 　　就在姜朗高兴的时候，她促狭的说：“毕竟，从小就只想着怎么赚钱的人，可是别人比不了的。” 　　姜朗：“……” 　　唐妙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你呀。” 　　老姜家人都忙，可是就算是忙，大家也都跟着姜若棠的时间走。只要她放假，大家都会推了这天的事情，按时回家吃饭。虽说姜若棠的工作很忙，但是她还是很坚持有自己的休息时间的。 　　她一直都觉得，就算是机器都要休养，更何况是人。 　　只有休息的好了，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 　　所以，休息是必须休息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棠棠感慨：“如果什么时候，一周能休息两天就好了。” 　　他们现在是单双休制度，一周单休，一周双休。不过假期嘛！谁会嫌多啊！反正姜若棠是希望越多越好的。 　　顾景云顿了一下正在吃饭的动作，说：“说不定很快就变了呢。” 　　小棠棠眨巴眨巴大眼睛，盯准了顾景云。 　　顾景云失笑：“你看我干什么？” 　　小棠棠：“嘿嘿！” 　　顾景云：“听风声，快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总归是可以说的。 　　“我听到的消息是年后春天。” 　　姜若棠由衷的感慨：“我喜欢假期，很多很多假期。” 　　“我不喜欢啊！”姜朗感慨。 　　“资本家。”两兄妹闹了起来，看他们这样，顾景云说：“我当年见他们，还是两个小不点，现在都这么大了。真是时间都逼得我不得不认老了。” 　　“你这孩子竟是胡说，什么老不老的。你要是老了，我们不是都没法看了？”章荷花反驳了一句，又说：“我还想多活两年享福呢。对了，岳大哥和岳大姐在你们家住的还好吧？” 　　顾景云：“还好的，我妈的意思是年前再回来，正好一起在这边过年。” 　　原来，他外公和外婆也不想住这么久的，但是他们身子骨一般，年纪又大了。他妈还是很坚持的把人留了下来。 　　毕竟，她是学医的，虽然主要是研究药物开发，但是多少也是比一般人懂得多，还是希望自己能多照顾一下两个老人家。 　　他说：“这一次，真的多谢你们。” 　　姜城扫了他一眼，说：“大男人，不用反反复复的道谢吧？矫情。” 　　顾景云笑：“也是的。” 　　他低头吃饭，感慨：“还是你们家的饭最好吃，这菜味道相当不错。” 　　章荷花：“那多吃一点。” 　　“哎。”顾景云低头吃饭，好半响，他开口说：“我听我爸说，许汾阳前几天被判了。” 　　“哦？”大家都看向他。 　　他说：“他作为盗窃团伙的主谋被判了五年。” 　　章荷花呸了一声，说：“活该！” 　　她怒说：“这种人就得有这样的下场，他们那些知青下乡在咱们村子的时候。可比别的村子好过多了，咱们从来不为难人！结果呢？你看看，他们干的这是什么事儿！缺德带冒烟儿的，竟然还撺掇人来偷我们的东西。这人就没见过这么坏的。” 　　顾景云：“那倒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任何人都不例外。” 　　小棠棠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顾景云，感慨：“如果不是你还有一张好看的脸，我一定不愿意跟你唠嗑。” 　　顾景云挑眉。 　　小棠棠认真说：“你实在是一点朝气也没有！” 　　顾景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那就该天天找你聊天，烦死你。” 　　小棠棠：“……忙的要死的人，说这种话，能威胁人嘛？” 　　顾景云：“威胁两个字，用的不对。” 　　棠棠翻白眼：“职业病。” 　　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小狼低头扒拉饭，只是，眼神却在顾景云身上多停顿了几秒。 　　顾景云迎向了他的视线，小狼别开视线吃饭。 　　顾景云倒是没在老姜家久留，似乎，他来就是为了蹭一顿饭，吃完了，也就撤了。 　　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顾景云的工作忙的厉害，他连临城回的都很少，更不要说别的了。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天气很冷，顾景云走的时候拿走了一条姜若棠的围巾。准确说，是棠棠送他的一条围巾。顾景云穿的很少，正好下午刮风又降温了，十二月的天气，就是这样。 　　小棠棠索性给他找了一条自己没有用过的围巾。 　　她的东西多的很，很多没有用过的，正好便宜了顾景云。反正这东西也没有什么男款女款，都能用的！ 　　“你这也不能用要风度不要温度啊？这么冷的天，你竟然穿的这么少。我跟你港啊，现在你是年轻，等你年纪大了，就知道吃亏了。”小棠棠翻找起来，回头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都可以。” 　　“黑色吧，虽说男人用鲜艳的颜色也好看，但是可能你自己不喜欢。哎不对，我给过你黑色了，我给你找一条别的颜色……这个吧。”她终于找到一条鸭屎绿的围巾，说：“给你，你应该没有这个颜色的。” 　　她挠头，说：“我说老同志啊，你仔细想一想，这是你拿走我的第n条围巾了？” 　　这人习惯真是不好啊！ 　　棠棠说：“小顾叔叔啊，我怎么觉得你每年都要在我这边拿走两三条围巾。” 　　顾景云：“不是你送我的吗？” 　　小团体：“……切！谁让我人美心善呢！总归不能看你冷吧。” 　　顾景云将围巾围上了，含笑说：“那我先走了。”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说：“谢谢哈！” 　　小棠棠摆手：“走吧走吧！” 　　顾景云微笑：“再见。” 　　他走了，姜朗神秘兮兮的窜过来，说：“我发现一个秘密。” 　　小棠棠：“哎？” 　　姜朗得意洋洋：“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小棠棠：“……” 　　万万想不到，她哥哥这么幼稚，小棠棠小白眼翻得飞起，她娇俏的扬了扬下巴，说：“我不想知道。” 　　姜朗：“哎不是，你不想知道？跟小顾叔叔有关哦。” 　　姜若棠倒是很坚定：“那也不想知道。 　　她靠在门上，说：“而且，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姜朗：“那你说，我想说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妹妹，想看他们家小姑娘这一次能不能猜中。 　　不得不说，姜若棠真是他们家的神算子啊！ 　　但凡是有猜测，她很少猜错的。 　　姜若棠：“跟小顾叔叔有关。” 　　姜朗：“……对。” 　　姜若棠：“他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来我们家吃饭，因为！！！” 　　顿了一下，小棠棠翘着脚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姜朗睁大眼：“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棠棠：“？？？” 　　她轻声：“敢情儿你不是要说这个？” 　　小狼：“……不是！” 　　一时间，沉默了。 第177章 老同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哦！ 　　姜朗很快反应过来，问：“今天是他生日啊，那你们怎么都不说？” 　　姜若棠：“他自己不提，我们怎么提？若是说，哦，你生日一个人很孤单每年都来我家过吧。你觉得，以小顾叔叔的性格，他会来吗？” 　　“那不会。” 　　姜若棠：“所以呀，既然他不说，我们也当做不知道呀。我估计全家都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你没看到今天中午的主食是过水面吗？” 　　姜朗虽然已经足够的聪明，但是早些年忙于学业，后来出国留学，反倒是不如其他人观察那么细微。他有些小尴尬，说：“说来说去，倒是我这人最不着调了。” 　　棠棠笑了起来，说：“没留意也不算什么呀，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明察秋毫。哎不是，你既然不是想说这个，你想说小顾叔叔什么？” 　　姜朗：“……” 　　小棠棠挑眉，戳他：“你说呀。” 　　姜朗：“我想说，小顾叔叔又升了。” 　　小棠棠无语：“我哥哥果然是个市侩的哥哥。” 　　姜朗：“太伤我的心。” 　　小棠棠笑嘻嘻：“那来句不伤你的心的，你下午，不用去公司吗？” 　　姜朗：“！！！” 　　他立刻：“我先走了！” 　　他公司还一堆事儿呢。 　　关于顾景云的谈话，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一点也不重要，随风而过。很快的，lt计算机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将这一款可以通过网络即时通讯的软件推广了出来。 　　用户只要下载“lt”，就可以拥有一个号码，并且依托网络进行线上的交流。虽然现在计算机不算进入家家户户的普及，但是已经是网吧兴起的时代。 　　“lt”很快的蔓延，大家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科技发展的便利。 　　虽然lt是免费下载，但是却很快进入盈利模式，软件本身虽然不要钱，但是她所依托的会员制度以及相关的产业却很快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lt又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聊天软件，它还带动了集团旗下公司的发展，例如，个人头像服装，这些采用的基本都是lt服装那边的款式，在这样相互的带动下。几乎是一个最大化的宣传。 　　老姜家的钱几乎是在翻倍的向上增长，但是小棠棠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钱多到一定程度，就不那么重要了。 　　她还是每天按时的上班，按时的工作，按时的休息，没得变化。 　　“姜若棠。”眼看到了过年，小棠棠在宿舍收拾东西，就听到门口有人叫她，她回头：“有事？” 　　“你家人来接你了，在大门口。” 　　“好，谢谢。” 　　小棠棠纳闷的整理东西，她提前一天往回走，按理说，家里是不会来接她的呀？她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东西，径自出了门，她踩着平衡车很快的来到了大门口。 　　一到门口，就乐了。 　　“周星越？”就说他家没得到通知不会提前来的。 　　周星越：“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乐颠颠的：“没想到是我吧？” 　　说实话，还真没想到，虽说他们保密级别不高，但是管理也是很严格的。没想到来接她的是周星越。 　　“你怎么回事儿？” 　　她上下打量他，说：“你胳膊怎么了？” 　　周星越：“锻炼的时候受伤了，小事儿。” 　　他含笑说：“你东西呢！我送你回家。” 　　姜若棠：“我们这里不许外人进入，你等我。” 　　她原本不知道是谁，自然不会大包小卷的立刻就出来。两个人坐上了回家的小汽车。棠棠每周都会回家，虽然这次是过年，时间长一点，但是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胳膊手伤，周星越没有自己开车，司机是周家的。 　　两个人都坐在后座，姜若棠仔细的看他的胳膊，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一点也不知道小心点。你这样，岳阿姨得多心疼。” 　　周星越倒是乐呵呵的，他说：“我昨晚回来的，我妈看到我受伤，没安慰我还把我骂了一顿。” 　　说到这里，他委屈巴巴的靠近姜若棠，说：“你说，他过不过分。” 　　小棠棠推他：“过分什么？一点都不过分，你看你个讨厌的样子。” 　　周星越巴巴的靠在姜若棠的肩膀，苦哈哈的：“棠棠姐姐，你怎么也这么冷酷无情啊，亏得我这么喜欢你，嘤嘤。” 　　说起这个“喜欢”，姜若棠想到了上次两个人分别。那一次哦，她还没追究他呢！这么久过去了，她慢慢的忘了，这个家伙倒是自己提出来了。 　　她的小爪爪毫不犹豫的掐上了周星越的腰，棠棠下手可狠，周星越嗷了一声，窜了起来。 　　司机一个小小的打滑儿，车子继续稳稳的向前。 　　姜若棠盯着周星越，冷笑：“你不提，我倒是忘记了，你之前招惹我的事儿！你现在行了啊？连我都敢耍了。你是把我当成小猫咪了是吧？” 　　周星越被掐了，不过可一点也不怂。 　　他带着笑，认认真真：“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又没有说谎。” 　　姜若棠：“嗯？” 　　她挑眉，冷笑，又伸出了小爪爪。 　　周星越：“嗷！！！” 　　不得不说，被人掐还真是挺疼的。 　　他说：“我说的都是真话！” 　　他眨巴大眼睛，眼睛漆黑晶亮：“我就是喜欢你的。你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孩子不要跟我闹！” 　　小棠棠一把把他的脑袋扒拉开，微红着脸蛋儿但是眼神却并不闪躲：“你没事儿拿我寻开心是吧？” 　　她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拍向他的头，说：“我看你是找揍！找揍找揍！” 　　咣咣几下，毫不留情。 　　周星越挨了打，也不恼，笑着闪躲：“完了完了，你不是你们家最温柔可爱的小公主吗？怎么也会打人了。” 　　“公主就是可以嚣张跋扈！” 　　姜若棠高高的扬起下巴，说：“你在胡说八道，我就捏死你。” 　　周星越停下了闪躲的动作，认真又真诚：“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姜若棠：“呵。” 　　周星越看她别开了脸，缓了一下，又轻松的笑：“你要不要吃橘子？又甜又酸的橘子哦。” 　　他主动转开了话题，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他倒是会一直说下去。但是架不住，还有一个五百瓦的大灯泡呢。他默默的看了司机一眼。周家的司机在周星越小时候就在了，可以说是看着他们这两个小不点长大的。 　　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大了倒是能看出点端倪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真想说，这样追求小姑娘是不行的啊！ 　　不过很明显，周星越这小子可没想跟他取经，不仅没想，还嫌弃他多余呢。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周星越剥橘子，默默望天，买橘子的时候他也在，连一贯满嘴跑火车的小贩都不好意思说这个橘子甜，实话实说，有点酸。 　　周星越倒是不在意，买了一大包，他尝了一个。 　　当时差点骂小贩，什么叫有点酸！ 　　酸掉牙啊！ 　　而这个时候，周星越剥完了橘子，一脸带笑的递给姜若棠：“给你，很甜的。” 　　司机嘴角抽搐了一下。 　　两家交往多年，作为打小儿就看着他们长大的人，他晓得，他们两个人吃水果最讨厌酸的。他都晓得，他们家周星越会不晓得吗？当然是……知道的。 　　知道还要做，他果然还是很熊。 　　小棠棠哼了一声，周星越：“真的很甜。” 　　他吃了一瓣，满足的微微眯起了眼睛，说：“我好久没有买到这么好吃的甜橘了，好吃。” 　　他眨巴大眼睛，说：“给你。” 　　小棠棠终于转回了头，她伸手接过周星越的橘子，剥开一瓣，眼看就要放在嘴里，她的另一只小手儿更快，突然间就动作，把剩下的大部分橘子一下子就塞到了周星越的嘴里。 　　周星越：“唔！” 　　姜若棠的手紧跟着就捂上了他的嘴，她得意洋洋的看他，摇晃自己手上的这一瓣橘子，说：“我猜，这个句子一定很酸。” 　　可不是很酸吗？ 　　周星越酸的整个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可怜巴巴的。 　　姜若棠将橘子放入口，果然哦，一点都没有冤枉周星越这小王八蛋。 　　“我就知道你这人没按好心。” 　　周星越这个时候已经将酸酸的橘子全都吞了下去，他了无生趣的靠在座位上，宛如一只死鱼。 　　“我太惨了……”周星越呢喃。 　　姜若棠：“这叫恶有恶报！” 　　周星越：“嘤嘤！” 　　他委委屈屈的碎碎念：“我这么喜欢我们棠棠，棠棠不仅不喜欢我，还这样对我，苍天呀大地呀，谁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脏啊。” 　　姜若棠：“呵。” 　　她由衷的感慨：“你一点都没有小时候乖了。” 　　周星越：“……” 　　他嬉皮笑脸：“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呀。” 　　这下子，换姜若棠无语了。不过虽然两个人闹来闹去，但是到底从小一起长大，倒是不觉得生分。 　　“你差不多得了哈，对了，前边停一下。”小棠棠看向了前边的糕点店，说：“我奶喜欢吃他家的蛋黄酥。” 　　周星越：“我去买。” 　　小棠棠看着外面的大风，果断的点头：“多来点。” 　　周星越比了一个“ok”，他很快的进入蛋糕店，门上挂着机械娃娃叫“欢迎光临”。 　　“你好，给我来……” 　　“周星越？”一个青春秀气的女孩子正在买东西，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头，“怎么是你呀？” 　　唐雪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周星越，她娇俏的笑，说：“你要买什么？我给你装。”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周星越，说：“这是我家的店，送给你不要钱。” 　　周星越：“不用，我们又不熟。” 　　他的冷淡让唐雪沅有些尴尬。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周星越这样直白又冷淡的态度，再接再厉说：“咱们高中毕业好久没见了，这么难道遇上，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 　　她仰着头，露出自己脸蛋儿最好看的弧度。 　　她轻声：“好久没见了呢。” 　　周星越对眼前的唐雪沅印象不太深，他们是高中同学，不过虽然是高中同学，他对唐雪沅的印象就是一个小跟班。她一直都跟在他们班许红英的身边，不怎么出头。 　　她这么主动，倒是和印象里一点也不像。 　　周星越：“不必了，我还有事。” 　　他说：“麻烦给我装六盒蛋黄酥。” 　　周星越的冷淡让唐雪沅有些不高兴，不过她倒是不挫败的：“咱们毕业的时候，我没有留你的电话，你能现在给我留一个吗？” 　　唐雪沅的锲而不舍让几个营业员都有点尴尬了，不过他们都不敢露出更多的表情，生怕过后儿他们小姐不乐意迁怒他们。 　　周星越：“麻烦你们快一点。” 　　眼看几个营业员这么慢手慢脚的，周星越默默的摇头，感慨这家店就算是做的好吃，这么做生意也不行啊！ 　　“周星越。”唐雪沅再次出声，她眉眼间隐隐有些怒气，她都这么主动了，周星越还这么冷淡！他凭什么！ 　　唐雪沅抿着嘴，心里有几分不高兴，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说：“我们互相留一个电话，方便联系吧。” 　　周星越的视线再次落在唐雪沅身上，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纠缠自己。 　　这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认真的看着唐雪沅，好半天，问：“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吗？” 　　噗！ 　　几个营业员到底没忍住，立刻使劲儿低头，转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唐雪沅：“？？？” 　　周星越：“我们高中三年都没怎么说过话，毕业了有什么可聊的？” 　　唐雪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脸色都不对了。 　　“其实、其实上大学之后，我才发现，高中的同学情是多么的真挚，我那个时候胆子小，许红英又一直说你多么凶，所以我不怎么敢跟男同学、更不敢跟你讲话。但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把周星越你当成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她眨眨眼，露出怯懦的笑容，说：“真的！” 　　周星越：“我确实挺凶的。” 　　他接过了蛋黄酥，把钱递了过去：“正好的。” 　　说完，提着盒子就走。 　　唐雪沅：“！！！” 　　她赶紧快走几步，“周星越……” 　　周星越觉得被她叫一声，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回头说：“同学，咱们真的不熟，你别拿出一副缠缠绵绵到天涯的表情，看着怪吓人的。” 　　唐雪沅脸色顿时红了，她盯着周星越出门，看他拉开了车子。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她仍是看到后座位上有一个长得精致的少女。她懒洋洋的靠在车座上，莫名的像一只……猫。 　　车门拉上之后，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唐雪沅站在蛋糕店的门口，脸色不是很好看。 　　唐雪沅和周星越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她就很喜欢周星越了。毕竟，高大帅气运动好，成绩也不差的男孩子是很少有的。他可是他们学校的校草。 　　可是，那个时候她不敢和周星越多接触。 　　因为她的“好友”许红英喜欢周星越。 　　许红英家世好，人又特别的跋扈，但凡是她喜欢的，总是要争要抢。她喜欢周星越，就不喜欢学校的其他女生喜欢周星越。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听许红英的。大家都是高中生，虽说许红英家里很厉害，大伯还是什么大官。但是高中的男孩子女孩子哪里懂得看家世那些东西。许红英说的话，他们才不听呢！ 　　不过，别人可以不听，她却不能不听。 　　唐雪沅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是精明的，她打小儿就知道讨好有钱有势的人可以得到好处。像是她爸妈，如果不是他爸妈一直讨好舅舅。他们家哪里有钱开得起这家店？ 　　她舅舅蔡明早些年做倒爷、开服装厂，那个时候他且有钱呢！那个时候她还在读小学，靠着讨好舅舅，她手里的钱比有些同学父母的工资都多呢。只可惜，她舅舅也是个废物，很快就干不下去了。 　　现在守着两家服装店，虽说还是比他们家强，但是她舅舅却开始小气，不给零花钱了。可是大手大脚惯了，唐雪沅可不是什么能过苦日子的女孩子。 　　所以她晓得，自己不行，就得讨好别人。 　　许红英家里有权有势又有钱，她就愿意贴上去。许红英喜欢周星越，她自然不会说自己也喜欢周星越。虽然也可以偷偷摸摸来，但是学校那么小，唐雪沅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还是没有出手。 　　不过现在不同了，现在他们都高中毕业了，虽然她和许红英还是整天凑在一起，但是周星越跟他们不是一个学校。唐雪沅觉得自己只要隐瞒的得好，是可以混过去的。 　　当然，她最终的目的也不是想要瞒着，她要光明正大的成为周星越的妻子！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可比许红英好多了！ 　　她有什么可嘚瑟的，如果不是家世好，许红英那种人是绝对不会有朋友的。甚至于，她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朋友。如果许红英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怎么会隐瞒周星越的家世。 　　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还不知道周星越家比许红英家还牛逼一万倍。 　　可许红英在学校瞒的紧紧的，连她都没说。 　　这个贱人！ 　　等她抢走了周星越，看许红英还牛逼什么！ 　　只不过，她原来一直将许红英当做自己最大的情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周星越竟然“疑似”找到对象了。 　　这怎么可以！！！、 　　周星越可是她相中的男人，别人别想下手！ 　　唐雪沅立刻拿出电话，拨通了：“红英呀，我是雪沅，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哦！我今天在我们家店里看见周星越了！嗯？对呀对呀！真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他。他好像有女朋友了呢？他来我们店里给他女朋友买蛋黄酥。真的呀，我骗你干什么！我扫了一眼，她长得还挺美的。哎，你别发火啊，我知道，我知道的，那肯定不如你啊……” 　　唐雪沅那边成功挑拨了许红英的怒气，挂掉电话，灿烂的笑了出来。 　　先让他们狗咬狗，稍后她来坐享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唐雪沅更加得意起来。 　　她就说嘛，许红英蠢死了。等许红英这条疯狗给周星越的女朋友撵走，就轮到她登场了。 　　她咯咯的笑了出来。 　　而此时，姜若棠正在吐槽：“我从没见过买东西比你还慢的人，我以为你要买到天长地久了。” 　　周星越还委屈呢，他说：“我也不想啊，谁知道碰到一个高中同学，念书的时候都没有来往的。毕业了倒是死巴着我要联络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是要电话，又是要一起吃饭的！搞得我五迷二道的。你说可不可怕。” 　　姜若棠：“不熟的人？” 　　周星越点头：“可不是吗！完全没怎么讲过话的！” 　　姜若棠想了想，又问：“毕业就没有联络了？” 　　周星越又点头。 　　姜若棠恍然大悟，拍手说：“这么简单，你都没看出来啊。你真是个棒槌！” 　　周星越眯眼，随后委委屈屈：“你又说我！” 　　姜若棠扬头：“因为我聪明啊！” 　　周星越：“？？？” 　　姜若棠格外的认真，她说：“我知道你这个同学是怎么回事儿了！” 　　周星越：“？？？” 　　他都不知道，她一个不认识的人还能知道？ 　　“那你说说！” 　　姜若棠理直气壮：“我觉得，她要结婚了。” 　　周星越：“……” 　　姜若棠：“许久不联系突然联系，如果不是想借钱，就是要结婚找你随礼！” 　　说完还自己点头：“一定是这样！” 第178章 又一个老同学 　　“她应该是想要找你随礼！”小棠棠很坚定。 　　周星越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直跟我要电话号码。你说的有道理！” 　　司机大哥没忍住，问：“许久不联系，是为了这个？” 　　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似乎又有点道理的样子。 　　姜若棠：“那当然啊，不然咧，难道还是因为你长得帅才要电话的吗？哪有这样的事儿呀？” 　　两个男人恍然大悟，那倒也是，就没看过哪个小姑娘主动会跟男的要电话的。这年头，男的找女的要电话的都几乎没有好嘛！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 　　姜若棠：“直接说不是显得就像是直接要钱一样吗？总要迂回一点的。” 　　“……哦！套路太深了！”又是恍然大悟。 　　姜若棠觉得自己好聪明哦，她说：“这么简单的人情世故，你们都不懂哦。” 　　周星越立刻顺杆爬，他笑着说：“所以我身边有你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你指点指点我。” 　　姜若棠：“行叭！” 　　周星越笑了出来，“我们棠棠最好了。” 　　顿了一下，周星越说：“你过年有什么活动吗？” 　　棠棠想了想，摇头：“没有吧，就是吃吃喝喝。” 　　周星越笑了：“那行啊，我们去游泳吧？我这好几个月没回来。听说开了一家游泳馆，还有市内水上滑梯，咱们去玩儿？” 　　姜若棠迷茫的看着周星越，一时间分不清楚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指了指窗外已经开始飘雪花的天气，缓缓问：“你说，游泳？这种天气？” 　　周星越：“对啊，你别怕，不冷的。” 　　周星越碎碎念：“那是室内的，温度没问题。我几个哥们儿都去了，说是冬天也行的，不影响。” 　　虽然周星越这么说，但是姜若棠看着他只穿一件衬衫的样子，谨慎问：“你现在冷吗？” 　　周星越看着她的眼，微笑摇头：“不冷，一点都不冷，我都热了呢。” 　　姜若棠：“……” 　　周星越：“跟你在一起，怎么会冷？”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火热呢！ 　　姜若棠坚定：“我不去！” 　　她还穿着羽绒服呢！ 　　她拉拉自己的羽绒服，更加坚定：“我不去。” 　　真是很实力的拒绝了。 　　周星越倒是不气馁，他说：“那么，我们去游乐场？郊区那边有一个游乐场，我跟你讲……” 　　还没说完，小棠棠就双手在自己面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她无语的看着周星越，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姜若棠：“不去，冷，所有室外活动，我都不考虑。” 　　大冬天的，谁要去哦！ 　　呵呵！ 　　周星越笑：“也行，那我再找别的活动！” 　　姜若棠忍无可忍：“……大哥，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冬天窝在家里不好吗？” 　　周星越倒是笑呵呵的，他说：“难得放假嘛，不玩一会儿，怎么对得起假期。” 　　他说：“这样好了，我来安排，保证室内活动，你看怎么样？” 　　姜若棠怀疑的眼神儿从他的头顶扫到了脚尖儿。周星越：“……我们去游戏厅。” 　　姜若棠：“？？？” 　　周星越：“城里新开了一家大游戏厅，人可多了。据说他家新年一天都不关门，怎么样，我们一起去玩儿？” 　　小棠棠看着周星越兴奋的样子，点头：“那行吧。” 　　虽然游戏厅听起来也一般般，但是眼看周星越不找到合适的活动不罢休的样子，她还是果断的答应了。毕竟，相比于可怕的游泳和室外游乐场，她觉得还是室内游戏厅更加适合她一点。 　　最起码，不冷啊！ 　　姜若棠答应了，周星越也就笑了出来，他说：“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说定了，周星越就兴致勃勃起来，他说：“其实我们可以穿情侣……” 　　在姜若棠的眼神儿下，他把“情侣装”三个字吞了下去，又说：“我听说，你们后天晚上有年会？” 　　棠棠摇头：“我不知道的，我上周没回来。不过我记得之前的时候我哥哥说过，年底要搞一个晚会的。” 　　周星越：“我跟你们一起去，行吗？凑凑热闹。” 　　“当然行。” 　　棠棠笑着说：“这事儿你还用问我啊。” 　　周星越：“那是，我这人就是这么客客气气。” 　　姜若棠：“嗤。”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倒是也很快的到了姜家。只不过一到门口，倒是看老姜家一团漆黑，小棠棠：“他们比我还忙。” 　　周星越点头：“我昨晚过来的时候，你们家也是快九点才回来人。走，去隔壁吧，我外公外婆前几天回来的，你们还没见着吧？正好过去串串门，走。” 　　小棠棠跟着周星越来到了隔壁，岳老爷子和老太太精神头儿都不错，看来十一的一趟临城之行，还是让他们一家关系缓和了。 　　姜若棠乖巧的叫了人，王阿姨看她一点都不生疏的样子，又看了看外甥周星越，若有所思。 　　“我可好长时间没看见棠棠了，你是不是有长高了啊！” 　　姜若棠笑了出来，说：“才没呢！我都多大了还长个儿啊！” 　　“那就是我又缩水了。”岳奶奶心情好到都会开玩笑了。 　　小棠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岳爷爷倒是问：“你别拉着孩子聊天，让她多休息休息，他们工作特别累的。回来还不多休息一下。” 　　这点倒不是胡说的，老爷子看他儿子就知道了啊。 　　他们家岳英杰每次回来，也都是带着疲惫的。更不要说还是小姑娘的姜若棠了。 　　“岳舅舅呢？他没回来啊？” 　　小棠棠这才想起来，周星越过去接她，竟然没等他舅舅一起。 　　她戳：“你竟然都不接你舅舅，太过分了啊！” 　　周星越：“我舅舅要明天上午才能放假，他比你们实验室晚。” 　　姜若棠恍惚想到了，他们所里的几个实验室，他们确实算是比较早的。其实也不是他们比较早，他们都是今天最后一天。明天正式开始放假。但是大多数虽然是到今天，却没有如同他们一样按时下班，反而是要加班到深夜，明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回家。 　　而姜若棠他们比较按时，也是因为姜若棠这个人的性格，她工作的时候格外认真，从不分心。但是不管是吃饭还是放假，都也是严格按照规定来，很少加班。 　　大概是他们实验室的作息太好，以至于……他们都比其他几个实验室看起来气色好很多。 　　大概也是因为气色太好，按时休息，所以他们的进展一点都不慢。搞得同行都要嫉妒了。 　　小棠棠想到隔壁的大姐每次都要怨念的看着她收拾东西提前一天回家，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姜若棠：“我突然觉得，岳舅舅他们也挺可怜的。” 　　现场一秒安静。 　　很快的，岳老爷子笑了出来：“自己个儿的工作，有什么可不可怜的？” 　　“差不多的工作量，别人正常时间完成，他们还要拖后，只能说明个人能力不够。”岳老爷子的大女儿王阿姨将菜端了上来，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都能力不足了还不勤能补拙，不是更差吗？” 　　他们夫妻今年会留在京北陪老爷子过年，不过因为老顾工作走不开，所以要晚几天到，她现在倒是还好了。 　　“大姨，你说的太对了。”周星越凑上去：“下次我舅舅回来，你就这么说他哈。” 　　王阿姨：“……” 　　她跟弟妹关系都一般，要是这么说了，非得不乐意才是。虽然她这个人不太懂的人情世故，但是也看得出来这小子没安好心。 　　“你这熊孩子，还当自己是小时候啊，别惹事儿。”岳奶奶锤他一下。 　　虽然不是自己家，小棠棠却没有一点见外，热热闹闹的。 　　“我舅总是说我，也该让他尝一尝被批评的滋味儿。” 　　周星越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理直气壮的把自己不安好心给表现出来。王阿姨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的坐下。 　　“大姨，我大舅过年也回来，差不多也就这两天了，等他回来，你也别给他好看脸色看。你是大姐，只有你嫌弃他，可没有他嫌弃你。这年头儿，不折腾弟弟折腾谁？有什么活尽情交给他。” 　　周星越一边吃饭一边挑拨离间。 　　岳奶奶无奈：“不就是去年过年，你大舅把你呲了一顿吗？这就开始报复了，你就缺德吧你哦。” 　　王阿姨：“……” 　　原来，她觉得他们家景云整天不着家，也相当有主意不会听她的，实在是让她心里有些时候挺不舒服的。但是现在想一想，也亏得他儿子是景云。 　　更亏得景云是这样的性格，要是跟小妹家的小星星一样，她觉得，自己会早死的。 　　气的！ 　　这什么熊孩子啊！ 　　恍惚间，她倒是有点了解她大弟为什么要批评这小子了，他跟自己一样，是个严肃的性子。要是看到这小混蛋这么闹腾，估计也受不住。 　　“姥姥、姥爷，我听章奶奶说，lt集团后天晚上有年终晚会。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咱们一起去，看他们都能表演个什么。”周星越虽然吃饭，但是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叨叨叨。 　　岳家两位老人已经习惯了，顾景云的亲妈王同志倒是觉得自己耳边有一万字小蜜蜂在嗡嗡嗡。 　　她看着周星越说的热火朝天，再次感慨，她是幸运的。 　　她为有顾景云这个儿子而骄傲。 　　真是，太省心了啊！ 　　大概是王阿姨的表情太过明显，周星越委屈的靠过去：“大姨，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无情嫌弃我？” 　　王阿姨终于忍无可忍，默默的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周星越笑的快乐。 　　小棠棠在岳家待到了晚上八点多，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声音，周星越送她出门。 　　姜若棠毫不客气：“你故意的。” 　　周星越：“我故意什么了？” 　　他挑着眉梢儿笑，感慨：“果然是我的小青梅，最理解我了。” 　　姜若棠：“……” 　　她磨牙：“你好烦哦。” 　　周星越笑：“我烦人，才能体现别人的好啊。” 　　姜若棠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那倒是，你刚才那么明晃晃的挑拨，你大姨就冲着你这么烦人，都不会给你两个舅舅脸色看。不然倒像是听了你的话似的。王阿姨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听小辈儿的话啊。看来你大舅和小舅倒是可以得到你大姨的好脸色了。” 　　周星越：“我妈也能啊！你想想，我大姨得多同情我妈生了我这么个兔崽子啊。”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姜若棠看着他，沉默一下，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说：“舍己为人。” 　　周星越：“一个个的年纪都那么大了，闹别扭生气很伤身的。你放心，这个新年，我一定拉足了仇恨值。” 　　姜若棠没说什么，但是却笑了起来。 　　周星越由衷的感慨：“棠棠你真的很好看。” 　　姜若棠：“那是，天生的没办法哦。” 　　“好巧哦，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也是天生长得好！” 　　小棠棠：“……” 　　——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是一样，一大早就开始发面做馒头花卷，忙忙碌碌的。 　　老话儿说“二十八，把面发”，年轻人不太记得，但是老一辈儿可是放在心里呢。 　　周星越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家里的两个阿姨都在忙叨，家里烧了暖气，十分的暖和，他本身也是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火力旺，只穿了一个半截袖的老头衫就下楼了。 　　“奶，早上吃什么啊！” 　　“油条豆腐脑。”周奶奶正在剪窗花，他们家每一年贴的窗花都是周奶奶剪出来的。 　　周星越：“您手真巧。” 　　周奶奶笑了出来：“就你嘴甜。” 　　周星越：“我哪是嘴甜啊！实话实说而已。” 　　“铃铃”门铃的声音响起，周星越起身：“我去吧。” 　　虽说他起身，但是倒是没用的上他，警卫员已经领着人进来了。周星越看了一眼，挑挑眉转头回去继续吃早饭。 　　这个时候人也进来了，“周大姐。” 　　这是他们大院儿的许家，周爷爷年轻那会儿，许爷爷就是周爷爷的老部下，后来周爷爷调走了，两家来往也就几乎没有了来往。再接触的时候是七八年那会儿，那阵儿周爷爷起复，他们住在了同一个大院儿，虽说是一个大院儿，但是并不近。来往也不算多。真正开始走动的多了一些是在周爷爷和周卫国步步高升之后。 　　虽然周爷爷周奶奶都是有涵养的人没多说什么，但是周星越是什么人啊！他七八岁那阵儿调皮的程度达到了耗子洞里有几只耗子他都知道。 　　所以，周星越理所当然的知道了当年的那段过往，也知道了周爷爷和周奶奶并不是很喜欢许家的人。虽说许家经常过来串门，但是周奶奶一贯都是冷淡的。 　　“周大姐，这不是过年了吗？我们老家送过来一点山货，我晓得你喜欢，过来给你送一点。”许奶奶比周奶奶年轻一些，她身边跟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姑娘。 　　这是她二儿子的女儿许红英，也是周星越高中的同班同学。 　　不过虽然同班，周星越倒是不怎么待见她。 　　“不用的，我们家每年都会准备不少的，多了我们也吃不完的。”周奶奶略冷淡。 　　不过十几年了，许奶奶早就习惯了，她拉着孙女儿坐下，说：“红英，快叫奶奶。” 　　许红英红了红脸蛋儿，叫：“奶奶。” 　　周奶奶：“你就跟大院儿里其他孩子一样，叫我周奶奶就成。外人叫我奶奶，我总觉得不习惯的。” 　　周奶奶还在剪窗花，动作没停下来。 　　许红英心里有些不舒服，攥了攥拳头。不过却还是露着笑脸儿，“好，周奶奶，您剪得这个窗花真好看。” 　　她看了一眼，不感兴趣的别开眼去看正在餐厅吃饭的周星越，她眨巴一下眼睛，只是，周星越压根没有看她。 　　许红英抿抿嘴，说：“周奶奶，您手真巧，我一直都很喜欢窗花这种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跟您学一学呢？” 　　许奶奶立刻说：“我们家红英可聪明了，就是喜欢学这些东西。” 　　周奶奶终于放下剪刀，她含笑：“这个我看不行，我年纪大了，还是喜欢安静。实在是没有精力教别人的。” 　　大概是周奶奶接二连三的冷淡和下面子，许奶奶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很快的回复笑脸，如同没感觉到一样说：“那倒也是的，我也是年纪大了，平时孩子们都回来。我都觉得闹腾呢。但是我们家红英不同，她每次回来，陪着我聊天，可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丫头啊，就是个安静的性子。招人喜欢又贴心。” 　　许奶奶说话的时候打量着周奶奶，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别的情绪。 　　当然，许奶奶过来也不是为了吹嘘自家的孙女儿。 　　她手拍了拍许红英的手，说：“对了，我们家红英和你们家星越还是高中同班同学呢。” 　　她的视线准确的落在周星越身上，笑着说：“呀，星越也回来了啊。” 　　周星越正好吃完饭，他带着笑：“是啊。许奶奶您坐。” 　　他起身去了厨房。 　　许奶奶握住了孙女儿的手，说：“红英你去找星越玩儿啊，都是同学，多熟悉啊！何必在我们面前装不熟，你看看，这多生分。” 　　许红英脸色微红，抬头说：“好。” 　　她这个样子，倒像是许奶奶说的是真的一样。 　　周星越突然折返，他笑着说：“许奶奶，我们哪儿用装不熟啊！我们是真不熟！” 　　许奶奶：“……” 第179章 自作多情 　　周星越认认真真，眼睛黑白分明：“许奶奶，您可不能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跟许红英虽然是同学，可没说过几句话。要不是您领着她进来又介绍了一下，我都认不出来许同学。什么叫装不熟啊！我们是真不熟！您这样说，别人误会我是花蝴蝶怎么办？以后我怎么找媳妇儿啊！” 　　他乐呵呵的，就像是个不谙世事大男孩儿：“找不到媳妇儿，您家可赔不起。” 　　许奶奶被怼的笑容都挂不住了，她是能忍，但是那是在周家的长辈面前，连周星越一个小辈儿都这么说，多让她难看。她几乎绷不住自己眼里的怒意，不过很快的，听到周星越的下一句，她倒是立刻说：“那怎么赔不起？把我们家红英赔给你。” 　　周星越：“许奶奶，您家许红英嫁不出去，也不能算计我啊！我可不要！” 　　许奶奶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周奶奶呵斥周星越：“星越你胡说什么，别气人。去去去。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可别在这儿捣乱。” 　　她歉意的跟许奶奶说：“我家星越就是被惯坏了，整天胡闹。” 　　许奶奶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角，终于调整了笑容，说：“孩子还小，现在的小辈儿都是这样，且活泼着。” 　　周奶奶：“我们家这个是活泼过头了。” 　　她回头看向了周星越，说：“你不是要去棠棠家吗？还不去？” 　　周星越作势挥了一下手，说：“现在就走。” 　　他冲着许奶奶笑：“许奶奶我先走了哈，您这么大岁数了，说话可注意点哈！” 　　周奶奶板起了脸：“周星越！” 　　周星越蹭的一声就窜出去了。 　　周奶奶有些愠怒：“这臭小子就没一刻让我省心的！许大妹子，你别生气，等这臭小子回来，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 　　许奶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周奶奶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许奶奶和许红英也生气。徐家和周家的家境虽然天差地别。但是许奶奶总是觉得，既然都在一个大院儿，就算差点，他们也算是一个“阶层”。如今周家一个小辈儿都能在她面前指指点点，她心里那过得去？ 　　可是让她真的跟周家闹翻，她又是不能的！ 　　本来就是他上赶着要巴结周家的。 　　当年周爷爷因为被停了职，甚至搬出了大院。她男人还是想着这个老领导的，是她坚定的断了两家的交往。不过她当时的选择也不错啊！明明知道那家子不一定能起来，交往什么呢？再说，如果被牵连呢？还有一些被自己亲儿子出卖了的呢。所以明哲保身，也没得什么吧？谁曾想，周老爷子虽然被停了职，可周卫国并没有。 　　所以周家一直都没有离开京北。 　　再后来，又大变了。 　　周老爷子官复原职，周卫国又升了好几个级别，这下子，两家可真是天壤之别了。 　　按照她男人的性子，也是不想重新在巴结老周家，可是他这么想，她不能啊！家里又是儿子又是孙子的，有这样的机会不把握住，那他们家不是越走越不行吗？ 　　她晓得大院里的人都说他们家是见风使舵的白眼狼，可是她可管不得那么多。 　　为了孩子的前途，她是怎么都要巴结着周家的。 　　她勉强压了压自己的脸色，笑着说：“老大姐你也别生气，星越这孩子就是这个性子。我们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晓得。不会跟他一个孩子生气的。” 　　她压住了，许红英却没有。 　　她反倒是越想越气，莽撞的开了口：“糖糖是谁！” 　　周奶奶微微蹙眉，看向了许红英，许红英的爸爸是许家的小儿子。许奶奶三个孩子，但是她却只疼最小的小儿子。她的小儿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其中的姐姐就是许红英。 　　许奶奶虽然重男轻女只疼小儿子，但是因为许红英和弟弟许宏伟是双胞胎。人人都说龙凤胎吉祥，赶上他们出生那个月许爷爷还升了一级，许奶奶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两个孩子真吉祥。也就格外的疼他们。 　　许红英从小被宠到大，也就格外的嚣张不懂事儿。 　　她当然晓得周家的家境比他们家强很多，但是同住在一个大院儿，就算差的多，又多多少？反正许红英是觉得，她跟周星越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 　　虽然高中的时候周星越就不怎么理会她，但是许红英觉得，到时候只要她爷爷奶奶出马，两家就可以定亲。她也不用讨好周星越的。所以在学校，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透漏自己家和周星越家是门当户对的世交。 　　可以定亲结婚那种。 　　当然，他们班级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要是真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见周星越跟她来往呢！她平时找周星越说话，人家都不搭理的。而且，谁不知道，周星越青梅竹马的小青梅是个超级大学霸，他们还读小学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跳级去念大学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相信许红英的话，只当她吹牛逼。 　　因为大家都不相信，没太放在心里，所以也不怎么理会她的话。可许红英不知道大家不问是完全不相信，反而是觉得大家都被她镇住了，越发的把自己的谎话当成了真的。 　　自欺欺人，她没做到欺人，却自欺成功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她问的相当理直气壮：“周星越是不是在外面交女朋友了？” 　　周奶奶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刚才还装的十分的温柔腼腆，也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撕下了脸面？ 　　周奶奶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小姑娘了，装都不装全套的吗？ 　　她平静：“他有没有女朋友，我们是不管的。就算有，也没什么吧？” 　　这么一说，许红英就不怎么爱听了，她说：“怎么没有关系呢？他随随便便在外面乱来，是对自己妻子的不尊重。作为长辈，您得管一管的。” 　　周奶奶：“……” 　　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看到她眼里的理直气壮。饶是周奶奶见多识广，也被噎着了。 　　她缓和了一下，看向了许红英身边的许奶奶。 　　许奶奶：“大姐啊，我们家红英虽然还小，但是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的。星越这个样子，你真得要管一管了，虽说是个男孩子，不会吃亏。但是也不好这样的。这让你未来的亲家怎么想呢？” 　　周奶奶原来觉得他们家周星越就很不靠谱了，现在看着面前的许奶奶和许红英，突然就觉得，他们家周星越真的也挺好。 　　她淡淡的微笑：“我们家星越还没结婚，谈什么妻子和亲家呢？” 　　许红英：“我……” 　　许奶奶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许红英的话：“我们都是一个院里的，我也是为了孩子好。” 　　她看出了周奶奶冷淡中的不满意。 　　周奶奶：“您真能说笑，我都不能说一句，这样是为了孩子好。其实咱们那代人和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可不流行什么包办婚姻。再说，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管东管西，更是不妥当的。” 　　周奶奶的视线落在许红英身上，很快的别过，微笑：“我们都随着他的心思的。不过这孩子虽然整天胡闹，眼光倒是好，他一早就相中了一个姑娘。我们也很乐见其成，只盼着他能早早的把人家小姑娘拐回来给我当孙媳妇儿呢。” 　　现场，一阵安静。 　　周奶奶倒是没说破他们的心思，而是带着笑说：“看来红英跟我们家小星星真是一点都不熟，我们星星可爱显摆了，小时候就整天跟别人炫耀棠棠的。” 　　许家两个人，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连许奶奶都拉不下来什么好脸儿了，更不要说一贯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许红英。 　　虽然周奶奶一贯的和气，但是许红英却被这话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瞪了周奶奶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许奶奶：“红英，你……老大姐，这对不起哈！我家红英年纪还小不懂事儿，我就先走了。” 　　周奶奶难得的冷着脸，她说：“等一下。” 　　她说：“把你们拿来的东西拿走，以后不要再来了！” 　　周奶奶早些年就是大家闺秀，从来就是讲究一个体面，不是如此，也不会没有跟许奶奶撕破脸，她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总归也不是天天见面的人，偶尔应付一下，不算什么的。 　　但是还真没想到，许奶奶这人还能绷得住一点，许红英倒是蠢的让人觉得讨厌极了。 　　周奶奶这人就是这样，她自己怎么着都行，但是孙子是她的逆鳞。她当然不止一个儿子一个孙子，但是从小就养在她身边的也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最疼的就是小星星了。 　　许奶奶偏心小儿子和孙女儿，周奶奶其实也是一样的。 　　谁还没有个偏心的孩子呢。 　　正因此，周奶奶根本不给许奶奶脸面。大概是周奶奶一直都是淡定范儿，这么多年交往也没有冷下脸。但是没想到现在倒是突然变了脸，她有点懵。 　　“周……” 　　周奶奶并没有多说什么，坐下重新开始剪窗花：“我还轮不到看一个黄毛丫头的脸色。” 　　许奶奶怏怏的：“这不是孩子吗？” 　　周奶奶冷漠的扫她一眼：“你家的孩子，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跑到我家指手画脚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连她爸，在我面前多一句，我都不待客气的，更不要说她。许家大妹子，有句话我撂在这边儿，你们家这个丫头再来我家，我可不是好声好气说话，我是要拿扫帚赶人的。” 　　顿一下，又说：“怎么两家也不是很熟，走动的多了，旁人还不定怎么多想。以后，我便不招待你了。” 　　许奶奶：“我……”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警卫员就上前了，许奶奶恨恨的瞪了一眼，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只看着周奶奶的冷脸，也晓得这老太太正在气头上，索性先走。 　　其实她真是一点也不明白，自家红英那么好，他们家凭什么不喜欢啊！能找到他们家红英这样的一个媳妇儿，可是三生有幸的。 　　许奶奶自信的想，周奶奶莫不是嫉妒年纪的小姑娘长得好。改天等周家其他人在，她在领红英过来。他们一定都会很喜欢她的。带着这样的迷之自信，许奶奶很快的离开。 　　许红英气急败坏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就开始摔东西，“那老虔婆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嫌弃我！本来就是门当户对，还以为自己能拿捏我吗？” 　　许奶奶匆匆进了家门，一眼就看到许红英这个样子，她赶紧的揽住她：“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闹什么，让人听到，又要在背后嚼舌根了！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奶！”许红英跺脚。 　　许奶奶拉住她，说：“你跟我上楼，我与你说道说道……” 　　祖孙二人上了楼，许家的大媳妇看着婆婆和侄女儿这个样儿，嫌弃的撇了撇嘴，真是蠢而不自知。 　　这些是是非非，周星越倒是不知道的，他此时已经从姜家把姜若棠拉出了门，小棠棠穿了一件长及脚踝的大羽绒服，只有白净精致的小脸儿露在外面。 　　“你又要干嘛啊？” 　　周星越笑：“明天不是年会吗？我们总得准备准备。” 　　小棠棠反问：“准备什么？” 　　她纳闷的看他：“不是人去了就好吗？” 　　周星越：“参加新的活动，总是要穿新衣服的吧？” 　　小棠棠：“……” 　　现在的男人哦，呵，真爱臭美。 　　周星越：“你帮我参谋一下。” 　　姜若棠：“好烦哦。” 　　周星越：“棠棠，你如果不陪我，我要伤心了……我们这么久没见，你还这么冷漠，呜呜，你太……” 　　“行行行，走吧。” 　　姜若棠实在是还受不住周星越的碎碎念，他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要说京北大牌子最多的商场，那么当属lt百货了，lt百货早期就比别家的品牌多，后来更是引进了几个国际大牌子。一下子就把逼格提上去了。 　　基本上，大家说到大商场，首先都会想都lt百货。 　　周星越胳膊有点小伤，不严重，不过别看他闹腾的欢，但是其实是一个很有规矩的人。像是胳膊伤了，即便是不严重，他也绝对不会开车。 　　这是对车上人和行人的负责。 　　司机：“我在车上等你们。” 　　周星越摆手，拉着姜若棠就往商场跑。 　　姜若棠：“唔！我不要跑。” 　　周星越：“你不是冷吗？” 　　小棠棠坚定：“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啊！” 　　她超级不喜欢运动了！ 　　她伸手想要甩掉周星越的手，只是周星越却没有放手，他坚定的握着她的小手儿，说：“过年人多，别走散了。” 　　姜若棠：“……” 　　她认真的看着周星越，问：“你看我，你看我脸上写着大傻子三个字吗？” 　　周星越左看右看，笑着说：“写了……唔。” 　　收获小拳头一枚。 　　周星越笑：“走走。” 　　挨打也不松手。 　　小棠棠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大手又大又暖，把她紧紧的握住，原本还觉得有些凉意，被这样一握，倒是觉得暖暖的。 　　手，暖暖的。 　　心，咳咳咳。 　　姜若棠眼神儿飘了一下，说：“你想看哪一家？” 　　周星越一本正经的询问：“你觉得，我是穿哪一种比较好看？西装还是休闲？” 　　小棠棠：“随便啊，你自己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周星越：“那也得你说好看啊！” 　　商场里暖洋洋的，不像是外面那么冷，小棠棠穿着羽绒服，脸色倒是红润起来。 　　周星越：“你把羽绒服脱了，这里温度高，别感冒了。” 　　棠棠：“不要。” 　　周星越：“……” 　　不知道到底谁比较小，明明是棠棠更加孩子气啊！ 　　他感慨：“小朋友！” 　　姜若棠：“！！！” 　　他含笑：“你是不是只穿了毛衣没穿外套？” 　　他牵住她，说：“走，我们先去看女装。” 　　虽说女孩子都喜欢逛街，但是说实在的，姜若棠逛街的次数还真是少之又少。她本身在所里时间就很长。再一个，他们家本身就是做服装起家的，他们家的衣服根本穿不完。 　　每一季，不管她有没有兴趣，她妈妈都会拿回所有适合她穿的尺码。 　　可以说，她每天换衣服，都可以持续不重样一年又一年。 　　因为太多，所以小棠棠自己都不知道哪些穿过哪些没穿过了。也正因为这些，姜若棠很少逛街。 　　姜若棠逛街少，那周星越就更少了，他一个男孩子，根本就不在乎穿什么，如果不是突发奇想，也不会拉着姜若棠逛街。两个人就跟两个小蠢蛋一样，直接就摸进了一家店。 　　“先生小姐，你们好。” 　　相比于其他的商场，lt商场的服务永远是最好的。 　　看人下菜碟这种事儿从来没有。 　　不过售货员多少都是有些眼力的，一看眼前的少男少女，就觉得他们应该就是来看一看。虽然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lt的，但是他们店里的东西，他们却未必买得起。毕竟，他们店里的价钱真是吓人了。看起来青春无敌，似乎连二十岁都没有的男孩儿女孩儿。就算是家境优越，一般也不会让他们这样胡买的。 　　不过，人家孩子怎么长的这么好啊！ 　　果然好看的人就是会找好看的人处对象！ 　　真是让人饱含热泪的嫉妒啊！ 　　“两位想看一看什么款式？”虽然觉得他们不能买，她还是很主动的介绍。 　　这时，周星越已经拿起一件外套：“这个吧，棠棠你试一试。” 　　售货员：“……” 　　这件，九千八！ 第180章 衣服 　　京北是首都。 　　可是就算是首都，一个月赚个三百块，也是不错了。 　　他们这样的奢侈品牌售货员，一个月差不多赚个七八百。这么高的工资，让他们可以挺胸抬头走路的工资，要买这件衣服，也要不吃不喝攒一年的。 　　售货员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咬咬牙，说：“好的，稍等。” 　　这件衣服，一个尺码只有一件，她们平时都是轻拿轻放，十分担心不小心剐蹭了，要是有点什么，真是赔不起的。 　　售货员身边的另外一个来到她的身边，低声提醒：“小王，他们……” 　　没有多说，但是含义很明显。 　　小王也不想让两个少男少女试穿啊，可是他们商场是有要求的，如果两个小年轻投诉上去，她还是会有麻烦的。正是因为这一点，她难的不行，也仍是去取合适的尺码了。 　　其他几个售货员这个时候可是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主动上前，要是上前，不定就要惹来麻烦。 　　虽说，衣服试不坏，但是这么贵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放心的啊！ 　　年底了，店里人不少，大家多多少少都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心里默默的摇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儿。 　　小王找了小码拿过来，笑容都要挂不住了：“你好，可以试一下了。” 　　虽然是外套，姜若棠还是跟着小王去了试衣间，很快的，她就换上了新的外套，短款的小外套很适合姜若棠的高领毛衣，整个人青春又爽朗。 　　她照了照镜子，回头看向了周星越。 　　周星越伸出大拇指。 　　姜若棠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儿，她转身：“给我开票吧。” 　　小王：“！！！” 　　她吞咽一下口水，瞪大了眼睛，说：“这件衣服九千八。” 　　姜若棠属于对钱没有数儿的那种人，她扬扬眉，说：“现在衣服都这么贵了吗？” 　　没等小王在说话，她就说：“可以刷卡吗？” 　　小王：“……可以。” 　　毕竟，谁也不会拿着这么多钱出来溜达。 　　姜若棠没脱外套，直接来到柜台，周星越凑上来，没有站相的倚在柜台边儿，说：“好看的。” 　　他直接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棠棠伸手一挡，说：“你一个还跟爹妈要钱花的人可拉倒吧。” 　　周星越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这可不是我爸妈给的，我自己赚的。” 　　不过姜若棠还是坚定：“你边儿去，我第一次给自己买衣服。” 　　她鼓了鼓腮帮子，心里好感慨。 　　她，姜若棠！ 　　仔细想一想，竟然是第一次给自己花钱买衣服呢。 　　大概是姜若棠太过坚定，周星越也没争，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姜若棠把自己的卡递过去，售货员看到她手里的黑卡，眼神闪了闪。 　　“九千八？”周星越看到了姜若棠刷卡的数额。 　　姜若棠点头：“我从来不逛街的，都不知道衣服这么贵的。怪不得我小虎哥他们整天念叨钱不够花。” 　　周星越想说：他们口中的不够花和你理解的不够花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他还是没说，反而是看着小棠棠笑。 　　“咦，那件衣服好适合我妈妈。你等我一下。” 　　小棠棠很快的凑过去，虽然没有买衣服的经验，但是她对他妈妈了解啊。一看就差不多分辨出唐妙能不能穿了，她果断的很：“这件也给我包起来，要m码。” 　　不管是大女人还是小女孩儿，他们买东西的心情都是男人不懂的。 　　姜若棠虽然很少逛街，但是真的开始了，也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一发不可收拾：“都给我妈妈买了，如果不给奶买，她一定会难过的，我再看一下。” 　　姜若棠买了几件衣服，意犹未尽。 　　“买买买真的好解压哦。”姜若棠买的很开心。 　　售货员小王已经麻木了，他们见多了有钱人，但是到底，这么大的小姑娘总是少的。而且，很明显，她对钱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概念。这种买东西不看价钱这种好事儿，她这辈子还没有感受过。 　　估计，也感受不到了。 　　不过，她自己就买了五六件衣服，可以预见，自己这个月的提成也要爆了。 　　小王带着梦幻脸看着两个小孩子出门。 　　被震到的不仅仅是售货员小王，还有其他的售货员，大家默默看着斗嘴的少男少女离开。 　　“这小情侣还挺有钱的……” 　　“什么情侣，这一看就是姐弟啊！” 　　…… 　　周星越听到他们的话，回头看了过去，不过很快的，别过头。 　　姜若棠拍他的头，说：“听见没有，弟弟。” 　　周星越：“谁是你弟弟啊！” 　　“你呀。”姜若棠拍拍他的头，说：“弟弟，走吧。” 　　周星越：“你弟弟不是小平平吗？我这么好，是要做你男朋友的。” 　　咣，他挨了一脚。 　　周星越：“你可真凶。” 　　“那你别找我一起逛街啊，要不是看你是我的小竹马，我根本不理你好吗？”姜若棠白眼翻得飞起。 　　周星越：“故事里，青梅竹马都是在一起的。” 　　姜若棠：“这你可就是胡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青梅竹马有什么好结局的。都是天将打败竹马好吗？” 　　周星越：“……真让人伤心。” 　　姜若棠笑眯眯：“你这种小孩子知道什么喜欢，我看啊，改天你就喜欢别人了。” 　　周星越停下脚步，看着她，问：“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姜若棠：“你还小啦。” 　　周星越认真的看着棠棠，好半天，说：“我会跟你证明，我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的喜欢，就是真正的喜欢。” 　　姜若棠：“哦哦哦。” 　　摆明了没有放在心上，周星越：“你不信？” 　　姜若棠也认真起来：“周星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喜欢我。我也相信，你现在是真的喜欢我。但是你喜欢我，就永远喜欢我了吗？你现在年纪小，根本就不定性，如果有一天你又不喜欢我了。那么是不是，我们的关系根本就不能恢复到从前了？再说。” 　　停顿一下，她认真起来：“你也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你。” 　　周星越看着棠棠，好半天，脸色微红，终于抿着嘴问出一句：“你、你喜不喜欢我？” 　　似乎生怕姜若棠说“不喜欢”，立刻又说：“你看我长得多好。” 　　两个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呀，所以他知道棠棠是个颜控。 　　人可以不聪明，但是不能不俊朗帅气。 　　小棠棠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我是很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跟喜欢我小虎哥哥小豹哥哥他们一样，也跟喜欢小顾叔叔一样，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呀。” 　　周星越原本还亮晶晶的眼睛慢慢的淡了几分，不过很快的，他又说：“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 　　姜若棠：“……” 　　随你吧。 　　这孩子说不清楚了。 　　周星越：“走走走，逛街去。” 　　他伸手推着姜若棠，好像没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里。男人买东西总归跟女人不太一样，周星越很快就买完了，他提着几个大袋子，说：“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 　　虽说，姜若棠不觉得她跟周星越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两个人可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完全没有什么生疏，他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饿”的信号。 　　两个人果断的把东西放回车上，一溜烟就拐到了隔壁街。 　　“这边有一家铜火锅，冬天吃着最爽快了。” 　　姜若棠感慨：“是不是你不许小于哥跟着我们的啊？” 　　周星越：“我是那种人吗？是他自己不想做电灯泡。“ 　　“呵呵。” 　　周星越：“我发誓我没说什么。” 　　姜若棠终于看到了火锅店的门，开开心心：“到了。” 　　“小心点，门口这么多冰，很容易摔倒的。”周星越拉着姜若棠，很细心。 　　“两位里边请，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是最后一个位置了。”服务员引着他们来到窗边的一个位置，冬天的京北，正是三九天，很冷的。窗户上都挂了一层冰窗花。 　　“火锅，一定要这种铜火锅吃起来才最爽快。来一份五花肉，一份呼盟小羊肉，一份小牛肉。酸菜、粉条、虾子，再来……”周星越一边点菜一边跟小棠棠交流，两个人点了一大桌子。 　　姜若棠：“……好多。” 　　她觉得，他们吃不完了。 　　周星越：“你太低估我了啊！我可能吃了。” 　　姜若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过很快的，她就觉得，周星越说的也许没有错。当然，这个没有错不是周星越能不能吃，而是，一定可以吃的完。 　　就算周星越不能吃，她也可以的。 　　姜若棠的筷子舞动的飞快，她头都抬不起来了，认认真真：“好棒哦。” 　　“来，尝一块。” 　　周星越给她夹菜，小棠棠毫不留情的咬住了冻豆腐，他们家的位置不算是彻彻底底的北方，吃冻豆腐也不多。虽说搬了过来，但是吃饭的习惯还是跟着自家走。 　　倒是很少吃这些东西。 　　冻豆腐在铜火锅内咕咚了很久，沾满了肉香，一个个缝隙都将那汤汁紧紧的吸附在其中，一口咬下去……鲜嫩可口。 　　有豆腐的香气，也有肉的香气，还有汤汁里菜与还想混合在一起的鲜香。 　　汤汁伴着冻豆腐在口中绽放开，姜若棠满足的微微眯眼，说：“真是太好吃了。” 　　“我的推荐不会错的。”周星越笑了起来：“不错吧？” 　　姜若棠由衷的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有时候，人生的快乐，就是一片饱含汤汁的冻豆腐。 　　“他们家的肉也特别好，我跟你港，真的都是正宗的吃草羊。”别看周星越小嘴儿叭叭的，但是还一点也没耽误吃。那五花肉呼啦呼啦的就塞在嘴里，吃的飞快。 　　“你又知道哦？” 　　“我包打听啊！”周星越理直气壮。 　　吹牛够了，笑着说：“我高中同学家开的。” 　　姜若棠：“……哦。” 　　说起同学，姜若棠就有点伤心失落和烦恼了，谁让，她压根没有什么交好的同学呢。这也没有办法了，倒不是姜若棠不愿意跟人交往。 　　而是！！！ 　　她跳级的太快，感情刚培养好，她就跳级了。 　　下一轮，又是新的跳级。 　　后来就是，她年纪太小，她的同学年纪太大，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毕竟，她只是智商高，并不是真的一下子变成了大人。青春期少女喜欢的女明星，运动型男孩，姜若棠统统不感兴趣。等到他到了青春期，也进入了科研所。 　　青春期？ 　　那是什么？ 　　总之，姜若棠没有什么交好的同学。大概是知道这一点，周星越也不太在她面前提这些。 　　“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开火锅店的同学呢。”姜若棠哀怨的感慨。 　　周星越：“我的同学就是你的同学。” 　　姜若棠依旧惆怅。 　　“下次我找到好吃的，再带你去。” 　　姜若棠：“这就ok了！” 　　可见，吃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吃火锅，这个时候，两个人女孩子一同往这边来，还别说，这两个人就不是旁人。正是周星越的同学许红英和唐雪沅。 　　这边是步行街，车子开不进来，两个人穿的都很少，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让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许红英在周家吃了瘪，心里不爽快极了，虽然她奶安慰了她，可是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多少。 　　总之，心情就是很差了。 　　心情差，最大的满足方式就是买买买了。 　　许红英拿着从她奶手里要到的零用钱拉着唐雪沅出来逛街，只不过，心情并没有好很多。 　　谁让，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不高兴，结果她一直看中的那件衣服，还被人买走了呢。 　　许红英一直都很喜欢lt百货一楼小香家的一件短款外套，她去看了好几次，只可惜，太贵了。所以她一直都强撑着。按理说，他们家也不差钱，但是不差钱却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姑娘买九千八的衣服。 　　所以，许红英一直都假装自己不在意，连试穿一下都没有。试穿之后不买不是很丢脸吗？她才不要做一个丢脸的人，她要看中就要买下来！ 　　但是她心里是有这个打算的，一定要找一个机会要钱买下来。 　　难得，她今天受了委屈从她奶那里拿到了一大笔钱。加上她先头儿的一些零用钱，倒是够了的。 　　可是！！！ 　　他想要的衣服被买走了！ 　　竟然就这样被买走了！ 　　许红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倒霉！那么贵的衣服，怎么就这么巧被买走了呢！ 　　这件衣服只有三件，刚到没几天的时候就卖出去一件，只剩下两件，而今天，那件很适合她的s码竟然也被买走了，现在只有一件xl，许红英穿还大。 　　这心情，哪里能好的起来？ 　　总之，许红英觉得今天所有人都跟她作对，真是心情差到了极点。暴躁的想要骂人。 　　许红英在百货公司发飙，人家虽然客气，但是倒是也强硬，不怎么给她脸面。正是因此，她真是气的不要不要的。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今天就卖出去了？真是天下间所有的事儿都跟我作对！” 　　许红英怒气冲冲：“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唐雪沅跟在许红英身后，帮她提着袋子，心里对许红英的大小姐脾气厌恶极了，但是表面上却又装作温温柔柔的劝说他：“红英，你别生气，我觉得可能也就是你跟那件衣服没有缘分。再说，就算买得起又怎么样呢？买得起，不一定穿得好看。说不定是那个暴发户的小三儿买的呢。” 　　她孜孜不倦：“有些人就算是买得起，穿着也是不好看的，你不用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反正好看的衣服，到处都是。”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许红英还是生气！ 　　求而不得最生气！ 　　“那件衣服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啊！凭什么抢走！真是贱死了！”许红英怒气冲冲，一步一个脚印，恨恨的，眼睛都气的发红：“你说对，买下这件衣服的人，就是一个丑八怪！” 　　突然间，她感觉到唐雪沅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许红英语气很不好，对于小跟班，她的语气从来都是这样。 　　“那件，衣服……” 　　许红英顺着唐雪沅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对面火锅店的窗口恰好可以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今天许红英求而不得的那件小香外套。 　　特别，好看！ 第181章 暴发户 　　许红英最喜欢的那件小香外套，体体面面的穿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更加可恨的是，小姑娘长得还是好看的。 　　如果长得不好看，许红英还不至于那么气，但是，偏偏是好看。这就让许红英觉得不能忍受了！她盯着窗户里面的小姑娘，正巧，她也看向了外面，姜若棠看到窗外龇牙咧嘴的姑娘，转头：“你刚才说什么？” 　　周星越：“我说，如果你自己一个人，最好别过来。” 　　“怎么？” 　　周星越：“我听我同学说，这周围有个女疯子。” 　　姜若棠：“！！！” 　　“他都要气死了，他们家生意原来可火爆了。别说是咱们十二点多饭点儿来，就是十点刚开门，都未必有座位要等的。结果谁知道怎么这么倒霉，最近这边出来一个疯子，歇斯底里的吓死人。这不，他们家的生意就少了很多。拖家带口的倒是还好，要是一个人，还是小心一点。”周星越碎碎念。 　　姜若棠默默的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那个女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面容张牙舞爪的，看起来怪怪的。莫不是……小棠棠的耳朵动了动。 　　“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疯子？” 　　周星越咬了一口五花肉，薄薄的一片，一大片红彤彤的瘦肉边缘是浅浅一小块白色，他一口吞下，说：“这么冷的天，如果在大街上只穿一个薄外套，那就不怎么正常吧？再说，能吓到人，肯定是面目狰狞的吧？” 　　姜若棠又认真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个女人，缓缓说：“那你看，外面那个，是不是？” 　　周星越这边窗口正好是侧拉纱窗的边缘，不管是外面向里看，还是里面向外看，都正好被挡上。他微微起身，探头向外一看。 　　许红英和唐雪沅两个人此时已经就要走到门口了，本来姜若棠穿着那件衣服已经让她很生气很生气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突然间，就看到了周星越。 　　唐雪沅终于认出了姜若棠：“那是上次就跟周星越在一起的女孩子。” 　　此言一出，许红英蹭的来了火气，她家庭条件很好，又一直被宠着，从来都是不怎么懂人事儿的，大抵就有一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想要什么，没有要不到的这种心态。 　　正因此，一看到周星越和别的女人约会，她气的更是脸都扭曲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抢我的衣服还抢我的男人！” 　　你看，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她飞快的向前，却忽略了门前的冰，“啊！！！！” 　　高跟鞋走在冰上还不好好走，可能面临什么情况，就显而易见了！ 　　许红英一个大哧溜儿滑儿，直接摔了一个大马趴！唐雪沅：“许……啊啊。” 　　许红英摔倒的同时，慌不择路的拉住了唐雪沅，两个人齐刷刷的摔在了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周星越：“……” 　　姜若棠：“……” 　　两个人迷茫的看着许红英和唐雪沅，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靠近他们的人立刻上前扶人，许红英不知道摔到了哪儿，尖叫不停，泪流满面。 　　这可真是吓到人了。 　　最近天冷，这边正好有个小小的低洼，雨水会顺势堆积在这里，越来越多，结成冰块。大家走在这里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毕竟，远远看到这一片的冰面，心里也就格外小心了。 　　所以真的在这边摔倒的人并不多。只是不想，今日倒是有两个人直接就摔了。许红英表现的太痛苦，这可真是有点吓人了！这个年头儿可不是不敢扶老太太的年月，很快就有人将两个人扶起来。 　　短短时间，两个人就被人送走了。 　　想来是去医院。 　　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姜若棠缓缓说：“你说的有道理。” 　　周星越：“？” 　　“自己一个人确实不安全。” 　　周星越：“……” 　　姜若棠：“也不知道他们摔个什么样了，要不要紧，这边一片冰真的不安全。” 　　周星越：“其实之前我过来的时候，这边有人往冰面上到了烧完的炭灰，不过这样也不行。据说影响市容。” 　　“那也比这样摔了强啊。”小棠棠有点不能理解。 　　“这次摔了两个人，应该会处理的。”许红英他们家也会督促着处理的。不过，怎么就那么巧，会遇见许红英和唐雪沅呢？ 　　这么一想，他默默的转头看向了柜台，不过很快的，又觉得自己兄弟是不会给许红英通风报信的。 　　也许，真是巧合。 　　“你说，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人是不是就是最一片儿的疯子？” 　　周星越：“……我想，不是吧？” 　　“怎么不是啊！你看她就不是很正常的样子啊！刚才盯着我的的时候眼神简直想要吃人。好吓人的！” 　　姜若棠又开始嘀咕了：“我觉得，我得做一个防身的武器，现在不安全的因素真的太多太多了。” 　　周星越：“……” 　　“不管是不是疯子，都希望他们没事儿，大冷天的摔一下也够呛。她旁边那个姑娘真惨，就这么被牵连了。”姜若棠碎碎念，与周星越八卦刚才的事件。不过也不止他们，别人也一样再说，果然八卦这种事儿，不分男女老少的。 　　“……”周星越没忍住，咳嗽一声，说：“刚才那两个，都是我的高中同学。” 　　姜若棠：“！！！”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星越，周星越：“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儿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这一片儿的疯子，我上学的时候跟他们就来往不多的。” 　　这个可要说清楚呢。 　　姜若棠看他这么认真，突然就笑了出来，说：“我又没有说什么，就算你的同学还是疯子，跟你也没有关系啊！我又不会嫌弃你。” 　　她好心的夹了一只虾子，放在周星越的吃碟里，说：“给。” 　　周星越笑：“谢谢。” 　　他也不管还是烫着的，麻溜儿的剥开了，放在了姜若棠的吃碟里，“来，给你。” 　　“你自己吃呀。”话是这么说没错了，不过小棠棠倒是没跟他来回推辞。 　　周星越看她吃的热火朝天，额间微微冒着汗珠儿，满足的笑了起来。 　　“我就喜欢看你高兴的样子。” 　　姜若棠：“……哦。” 　　许红英与唐雪沅的小插曲，他们并不在意，反正又不认识。 　　“我们等一下去游乐场吧！我知道一家，特别有趣。” 　　姜若棠：“不去了，我下午要回家练习一下，我明天晚上要表演的。” 　　周星越：“？” 　　他看着姜若棠，没动。 　　小棠棠索性放下筷子，笑嘻嘻的说：“我代表我们全家出一个节目，大提琴演奏。” 　　她感慨：“我现在练习没有以前多，总是要多熟悉一下的。” 　　周星越：“好。” 　　他带着笑，说：“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姜若棠一本正经：“我们家，我才不是最好的。来，偷偷给你报个料。” 　　周星越眨巴大眼睛：“你说。” 　　姜若棠：“我奶奶他们也有表演呢，我小狼哥哥已经暗示过了，会评选他们做第一。嘻嘻。” 　　周星越：“好哇，你们现在就开始搞小动作！” 　　姜若棠瞪他：“我偷偷告诉你，你要是敢乱说。” 　　她比了一个手势：“我可是要干掉你的哦。” 　　周星越笑，假装害怕：“那我一定管住自己。” 　　周星越想了想，说：“那什么，多给我留几个位置哈，除了我外公外婆，我还打算带我爷奶一起过去，让他们热闹一下。” 　　周星越跟他爸妈一点都不亲，但是跟爷奶倒是格外的亲近。 　　姜若棠：“行啊！没问题。” 　　她笑：“早知道你们家人也要一起来玩儿，那就该让你奶和你姥一早就找我奶一起，参加他们的老年活动队。我奶的老年活动队可有意思了。他们今年是演小品呢。” 　　周星越看着她，意味深长：“我猜，他们的小品是你写的本子。” 　　姜若棠：“对呀，不可以吗？” 　　她扬扬下巴，说：“我写的可好了！”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来来，可爱的棠棠，不如跟我说一说，故事讲得是什么？”他贼眉鼠眼的，不像是好人。 　　姜若棠：“……” 　　“棠棠！” 　　姜若棠笑：“我也不知道哎，我不知道他们选了那个，我给我奶他们老年活动队写了六个本子。除了咱们的年会，有别的活动，也能顶的上。” 　　章荷花这人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她本身可坐不住的，让她在家里待着这真是要闷死人的。而且，姜城和唐妙都觉得老人总是闷在家里也不是一个好事儿，正是因此，也就主动帮他们张罗了在厂子里开一个小卖铺的事情。 　　现在小卖铺变成了超市，倒是更加方便了。 　　而章荷花和姜老憨也是乐颠颠的忙碌着。 　　章荷花是个外向的性子，眼看厂区这边家属院也有不少老年人没事儿干，索性就组织了老年活动队。 　　这下子，他们可顶顶忙碌了起来。 　　他们厂区是在郊区，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厂区人多带动起来，还是城市的人口与日俱增，慢慢的向外扩张，这边倒是渐渐的繁华起来。 　　这边的街道办事处隔三差五的组织活动，还时常邀请他们去呢！ 　　他们lt老年活动队，那是顶顶有名的。 　　“这么有意思啊，那我让我奶他们也加入，行不行？”周星越觉得，他奶整天在家里也挺没意思的。早些年围着他转，现在他念大学不在家了，他奶倒是格外的寂寞起来。 　　其实有时候周星越也想，他奶愿意接触许奶奶，是不是因为真的能说话的人太少了。他们那个年纪，当年一起走过来的一些老同志七七八八都不在了。 　　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说了。 　　“行啊！等我跟我奶说。” 　　两个人一起出门，小棠棠又将羽绒服套上，她说：“我们可得小心一点。” 　　明天就是演出，所以即便是棠棠回来了，章荷花和姜老憨也不在家，他们两个人都准时去活动队排练了。作为活动队的队长，章荷花要忙的可多了。 　　不过晚上回来，章荷花和唐妙都很高兴得到了礼物。 　　没有女人不喜欢好看的衣服，两个人都站在镜子前来来回回的比量，她们高兴，棠棠自然也是开心的，她认认真真：“我跟你们说哦，我这可不是用爸妈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工资。” 　　唐妙笑：“就算是用我们的钱，你有这个心我们也很高兴的。” 　　老姜家三个男人眼巴巴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小棠棠，迷茫又吃醋。 　　他们也想要呢。 　　棠棠笑了起来，说：“下一次，咚咚咚，我也给你们买了呀。” 　　她就知道，只给奶奶和妈妈买，其他人要吃醋的，所以周星越买衣服的时候，她也给家里几位男同志买了。她笑眯眯：“一人一件毛衣，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这话说的，她买的，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还没穿，姜城就说：“我们棠棠的品味是很好的。” 　　小狼：“我妹妹打小儿就很有审美。” 　　姜爷爷：“……好看。” 　　棠棠咯咯的笑，姜城：“闺女啊，爸妈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你不用跟我们客气，想买什么多买，就算是你想买个大象，我们都不介意的。”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买大象干什么？” 　　她晃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卡，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专门去银行查了一下，原来我工资这么高哦。而且，我还有好多奖金啊。” 　　当然，他们所里的工资，跟许多明星的片酬是一点也不能比的。但是谁让他们实验室有过很多进展性突破，作为主要带头人，光是奖金，就是很大一笔数额了。 　　而且，姜若棠工作了七八年，却从来没有用工资卡买过东西。再加上，她不喜欢左一张卡，右一张卡，乱糟糟的，她习惯所有钱都放在一张卡用。 　　而他们家几个又是疼她的，零花钱简直吓人。 　　所以，姜若棠这张卡里的钱多到吓人。 　　还别说，要是真买大象，都不奇怪了。 　　“我算过了哦，我买了这么多衣服哦，我的工资和奖金还剩好多哦。” 　　姜若棠：“我好富。” 　　唐妙眼看自家闺女这么可爱，忍不住上前揉她的头，将她搂在怀中，说：“你怎么这么乖啊。” 　　小狼看着妹妹，眼里浓浓全是担心，那没办法啊，他怎么能不担心，现在屋里坐着这么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比她有钱呢。可是她就是可以扬着下巴洋洋得意自己很富。 　　你说，哪里能不担心？ 　　“哥，你看什么？” 　　“我看你这个小笨蛋是多么需要被人操心。”小狼说话的功夫，已经换上了糯白的羊绒衫，软糯的手感十分的细腻，他抿着嘴，高兴的溢于言表：“做工细腻，款式新颖，真的很棒。” 　　三件并不是一个颜色，但是姜若棠给哥哥选择的正是纯白的。 　　还别说，他正是最适合这个颜色的。 　　“我的眼光好好哦。”姜若棠真是一个乐观又善于自我肯定的人。 　　“对了，棠棠，来，妈妈给你选了一套首饰。” 　　唐妙一早就定下来这套首饰了，不过就算是定下来，也足足用了两个月才送过来。 　　唐妙：“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在法国定的。知名大师梅林先生的私人订制，怎么样？” 　　“呀，快快，我要看看，我很喜欢他的设计的。” 　　姜若棠虽然是正在混迹科研所不出门，但是对这些倒是门清儿的。倒不是特意关注，主要是他们lt也有一家影视公司，她小婶又是娱乐圈的人，日积月累，自然没有什么不懂的。 　　“就知道你喜欢。” 　　知女莫若母呢。 　　唐妙将盒子打开，钻石的光芒闪烁，一套首饰，灿烂夺目。 　　姜若棠：“简直亮瞎我的狗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章荷花说她：“这不就玻璃一样的东西吗？看着可不如金子。” 　　唐妙：“……” 　　姜若棠：“……” 　　棠棠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奶，才不是呢。” 　　她戴上了钻石项链，钻石项链略繁复，整条项链都带着小碎钻，而下面的主钻则是鸽子蛋大小。钻石流苏耳坠儿更是像雨帘一样，略微一晃，星光璀璨。 　　棠棠将手链和戒指也一并戴好，问：“怎么样？” 　　小狼意味深长的点头，说：“这样还差不多呢，这样才能看出一点点富。” 　　小棠棠：“……” 　　我的哥哥，好像一个暴发户哦！ 第182章 年会 　　一年一度的lt年会定在了市体育馆。 　　所有lt集团下属员工几万人，全部参加。演出是下午一点正式开场，为时五个小时，六点结束。现场除了有集团内部的诸多表演，还有每隔一个小时的抽奖。 　　当然，还会诞生全场超级大奖。 　　而这一场大型表演六点结束。八点钟，所有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将会参加公司在霍格莫茨酒店举办的新年答谢晚宴。当然，这就不是全体员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一场集团演出也足够大家高兴了。毕竟，每一年，好像大家都能得到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悬念足，可是也足够惊喜。时至今日，马上就要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到底奖品都是什么呢。不得不说真是悬念十足。 　　姜若棠跟着一家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每个人都在门口抽取了一个号码牌，并且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袋子上面写着大大的“福”。 　　姜若棠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呀？” 　　唐妙笑：“是福袋，里面基本都是衣服，有的是一件，有的是两件。这个时候可就只看运气了。” 　　他们服装厂十几年下来，虽说生意一直好的不得了。但是常年累月，也积压了不少的存货。虽说每一季度都有内部清货，不过到底是不能全部消化。 　　姜朗作为第一年加入公司的新人，他首先就给这些衣服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出路。姜朗这次利用的就是福袋计划，他将所有的服装都统一做了分类，进而以黑色的包装袋密封，以福袋的形式进行出售。 　　小款福袋，每个福袋十块钱；大款福袋，每个五十元钱。 　　这个价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如果按照lt服装的价格来说，又是合适得了。在几次造势之后，大大小小的福袋卖的十分好，几乎是清空了所有的库存。 　　当然，买过的人也基本没有人说亏了。 　　lt服装现在已经不会出纪念款t恤，基本都是时装。夏装一条裙子至少也要一两百块，至于冬装，更是不会低于二百。大衣没有低于五百。 　　但是以十块钱的价钱买来一条连衣裙，这都是赚了的。以五十块买一个市价五百块的大衣，大家也觉得自己赚了。所以福袋抢的十分的迅猛。 　　几乎也就一周的功夫，福袋就已经销售待罄。而现在这些年后福袋则是针对内部员工的，与商场是差不多的，大家大体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又不确定，自己可以选到自己最最心仪的礼物。 　　有时候啊，未知才有趣。 　　姜若棠看着大家纠结又带着期待的选中了号码牌和福袋，笑着说：“哥哥有一手啊。” 　　姜朗认真：“我同学，村上，你还记得吧？我曾经偶然听过他们那边新年偶尔会有类似的活动。我就取了取经，为这个我还专门去很找日本的留学生做了问卷调查。不过效果倒是不错。” 　　姜若棠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其实我在这行也是新人，不过新人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干出实事儿。虽然这公司是咱们自己家的，但是我总得让大家知道，我可以空降。可不仅仅是因为我是董事长的儿子。我也就是有能力的人。咱总得证实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才不会被人看低。” 　　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 　　姜朗入职半年，他用计算机公司的成功和新年的福袋计划成功的在公司站稳了脚跟。 　　姜若棠：“你就想的多了，就算别人心里有意见，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生意是我们自己家的，谁有意见就滚蛋啊！” 　　“噗！你好嚣张的样子。”姜朗最喜欢看妹妹单纯可爱的样子。 　　姜若棠：“对啊，我是长公主呀，长公主就是可以嚣张的。” 　　一家四口下车，姜若棠今天穿了一条貂家的纯黑色亮片长裙，外面披着短款皮草，珠光宝气，从上到下闪闪发光两个大字：“有钱”。 　　这是她最喜欢的暴发户装扮。 　　姜若棠想，她上辈子大概是一条龙，就喜欢bilingbiling亮晶晶呢！ 　　姜朗为了衬托妹妹的长裙，也穿了一件亮面的黑色西装，十分的骚包。 　　虽然今天有演出，也有不少人穿的比较奇怪，但是他们兄妹二人站在一起，旁人一眼看过去，视线就只会集中在他们身上。闪闪夺目耀人眼。 　　“棠棠！” 　　姜若棠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一看，就感觉冷不丁镜头一闪，周星越扬了一下手中的相机，说：“漂亮！” 　　相比于姜家兄妹的盛装出席，周星越则是低调中透漏着一点点雅痞，整个人透着一种精致贵公子的感觉，与以往的他截然不同。他带着笑上前，十分乖的跟长辈打了招呼，随即说：“我家长辈等一下也过来。” 　　唐妙：“我知道的，我已经安排了，你们去玩儿吧。” 　　周星越乐呵呵的看着小棠棠，没一会儿，他控诉的看向了姜朗，说：“小狼哥，你这也太过分了啊！竟然跟棠棠穿的这么搭！早知道你这身跟棠棠更配，我们就换衣服啊。” 　　姜朗：“呵呵！” 　　他冷漠的看了周星越一眼，冷笑出声。 　　周星越：“不过也没有什么，我倒是觉得我这种暗沉的黑和她更搭配的。一样的闪耀，就不觉得很搭配了。” 　　姜朗：“……”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一眼，别开了视线。 　　姜朗觉得，心好累，周星越什么时候能不咋呼，那估计真是天下奇闻了。 　　姜若棠：“你们要不要进去？” 　　“走。” 　　姜城和唐妙对视一眼，摇头笑，这些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活泼。 　　还有半个小时开始，现场已经许多人，差不多有个七八成了，姜若棠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感慨：“人好像比去年还多了。” 　　“对，今年多了计算机公司，人自然是更多。” 　　“哥，我觉得，你们想在这个行业里赚钱。就要快速让这个行业发展起来。这样才是明智之举。” 　　“这个我懂。”也许在姜若棠的专业领域，姜朗不敌妹妹的十万分之一，但是在这个行业，他们一家四口。姜若棠却是最弱的。毕竟，术业有专攻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棠棠的建议，老姜家人都认真的听着，从来不会糊涂。 　　“我觉得啊……” 　　“你们是来参加晚会的，还是来讨论工作的？”周星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妹妹好不容易休息出来玩儿，大过年的你还要拉住她说工作。忒不讲究了啊。” 　　姜朗磨牙：“我觉得我没有一脚给你踹出去，已经是我生平所有的礼貌在克制了。” 　　周星越：“噗。” 　　姜朗：“笑屁啊！” 　　唐妙正好过来，直接敲了儿子的头一下，说：“你干什么呢？不许欺负星越。” 　　姜朗：“……真偏心。” 　　所以，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吗？他和他爸都看周星越不顺眼咧。 　　唐妙：“你呀，这么大人别跟小星星闹。” 　　周星越趁着唐妙和姜朗说话，火速的坐在了棠棠的身边，占了姜朗的位置。 　　姜朗：“……” 　　姜朗看周星越的脸色不好，多少总归是带出来几分的。 　　坐在他们后排的高管见了，互相交流一个眼神。往后使劲儿靠了靠，低声嘀咕：“果然豪门恩怨啊。你看太子和公主，都不肯坐在一起了。” 　　另一个点头：“可不是么？咱们公司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不争？我原来以为，太子入职做出成绩，这就板上钉钉了。但是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一定啊。” 　　“对对对，你看长公主不说话，肯定是让自己的马仔往上冲呢！唐总的态度也很让人觉得暧昧啊。” 　　“可不是可不是，所以说有钱人跟咱们不一样啊。” 　　“是的是的。” 　　他们小小声嘀咕，生怕被听到一点点。 　　“人家高层斗争，咱们可别往上冲，免得被殃及池鱼。不过他们折腾归折腾，可千万别伤了公司的根基。” 　　“那咋能呢？咱们公司可和别人不一样。” 　　九十年代，下岗热潮奔涌，许多原本被羡慕嫉妒的工人这个时候却是整天胆战心惊的，怎么就能不紧张呢。毕竟，他们要面临的可是可怕的下岗热潮。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公司还能蒸蒸日上，这多难得。 　　“你们也别想的太多，姜总和唐总都年轻，肯定不会任由两个孩子胡来的。咱们不必在这里胡乱猜测。” 　　其他几个人默默的点头，觉得有些道理。再看坐在第一排的太子和长公主，长公主侧着脸，含笑看着姜朗和周星越。而另外两个大男人也都不是小孩儿了，还在你怼我一下，我怼你一下呢。 　　“该说不说，长公主长得是真好啊。” 　　他们集团公司下属有影视公司，明星虽然看起来遥远又高不可攀，但是实际上，见得多了，就跟公司的寻常同事完全没有区别。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俊男美女看得多了，连眼界都提高了。 　　一般的好看，大家都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但是，该说不说，长公主是真的好看！ 　　那种不会形容的，绝色的好看。 　　突然间，一个高管瞪大了眼睛说：“那个马仔，会不会是长公主的对象啊？” 　　马仔，周星越。 　　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就见周星越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长公主笑的厉害。 　　“果然，好看的人都找好看的人。” 　　不知道是谁，这么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大概是大家的眼神儿太过怅然，姜若棠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立刻坐直了，目不斜视。 　　小棠棠：“？？？” 　　奇奇怪怪。 　　她歪头笑了一下，转回了头。 　　大家都被她的笑容闪瞎了。 　　“为了能天天在公司看见长公主的笑容，我竟然有点想要支持长公主了怎么办？” 　　“我……也是。” 　　黄莺作为高管之一，默默的看着这些傻鸟儿嘀嘀咕咕，无语的望天。所以说，男人啊，真是头脑简单。 　　当然，他不是说这些人支持棠棠是头脑简单。 　　而是，明明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兄妹感情很好啊。这些大傻砸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人家要兄妹争产的？ 　　呵，男人！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等待的时候，就看到一群老人家以贯而入。周星越站起来：“爷奶，姥姥、老爷。”与他们四位老人同行的，是岳家的两个女儿。 　　岳英红看了儿子一眼，疑惑的看着他的头发，说：“你这头怎么弄得这么油腻。”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星越：“……” 　　他认真：“妈，你没有审美。” 　　“你妈说的对。”周星越大姨王阿姨倒是跟妹妹一个审美：“看着不像好人。” 　　周星越：“……”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忍着笑，再看周星越，就觉得这人一张脸苦哈哈的咧。 　　好惨哦。 　　“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周星越被喷了，可怜兮兮的唱了起来。 　　“噗！” 　　棠棠掐他一下，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啊，今天可是我们集团的年会。你少抢戏。” 　　周星越：“这不是让你们高兴一下吗？” 　　几个老人早就习惯了周星越的跳脱，倒是他大姨虽然也见识了好几次，但是还是每次都受刺激。她小声的问岳英红：“他在家，也这样？” 　　岳英红：“……是的。” 　　王阿姨同情的看向了岳英红。 　　岳英红：“……” 　　眼看节目就要开始，大家的注意力可不在节目上面，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排的几个老人，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有点面熟啊。 　　虽然刚才的寒暄他们都看见了，知晓那几个人大概是“马仔”的长辈，可是他们真的觉得好眼熟啊！格外的眼熟！ 　　终于，其中一个想了起来，他震惊的再看第一排的几位，越看，越像！ 　　“你们说，那个穿中山装的老头儿，像不像是岳平岳老爷子？” 　　其他的人：“！！！” 　　其中一个颤抖着声音说：“不、不会吧？他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越看越像越看越眼熟啊。 　　“刚才跟他一起的那个，像不像是周……” 　　几个人的面色更加苍白，妈呀，大佬，也会来他们这边参加他们的年会吗？ 　　想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公司内部员工自娱自乐呢？ 　　默默的请大佬来是为哪般！ 　　为哪般呀为哪般！ 　　虽说，每年也会有一些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参加。但是那是姜总的亲人，姜总的侄子啊，章老太太的干儿子一家啦！这种人。 　　今年突然就来了这么大的咖，他们觉得压力好大哦！ 　　不过伴随着这些人的极度紧张，晚会终于开始。 　　四个主持人鱼贯而入上前，其中一个竟然是小鱼。 　　棠棠倒是没想到她堂姐小鱼是主持人，使劲儿的鼓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下好些都是自家人，小鱼倒是放松了不少，落落大方的举起了话筒。 　　小棠棠使劲儿抠周星越的西装外套：“我小鱼姐姐好棒哦。” 　　周星越：“没有你棒。” 　　姜若棠：“你能不能走点寻常路，不要总是想着对我彩虹屁？” 　　“那不能。” 　　晚会很快的开始，周星越低声问：“你是第几个节目？” 　　小棠棠：“压轴。” 　　她说：“我不算的，就是压轴让大家乐呵一下。” 　　周星越晓得今天是要评选，又想到她理直气壮的说会内定章荷花是第一名，忍不住笑了出来。 　　歌舞表演穿插着相声小品，现场十分热闹，转眼就到了第一个小时。 　　小鱼再次上台，她微笑：“刚才的歌曲好不好听？” 　　台下传来玩命儿的叫：“好听！” 　　小鱼：“好听，大家就可以将这首歌曲选做《我最喜欢的节目》哦。” 　　“那我们还是要再想一想的。” 　　声音齐刷刷的，小棠棠听到之后乐不可支。 　　小鱼：“真让人伤心啊，不过伤心也没有关系，我们有办法弥补，第一个小时的抽奖，现在开始。” 　　不管什么时候，抽奖都是激动人心的。 　　“那么现在，我们有请今年加入公司的副总姜朗。” 　　姜朗起身上台，小鱼让了让位置，姜朗来到机器前，小鱼继续：“第一轮，我们将会选出五百人。每人获得组合装，自行车与录音机，各一台。” 　　现场立刻屏住了呼吸。 　　小棠棠凑在周星越的耳边，小声说：“如果我参加抽奖，一定可以抽中的。我可有这方面的运势了。” 　　周星越：“那等会儿咱们去买彩票！” 　　姜若棠：“……” 第183章 仙女 　　lt集团的年会，还别说，节目且不少呢！ 　　当然，要是少，也撑不起这五个小时。不过五个小时里，小品相声倒是不多，大部分都是各种歌舞表演。像是章荷花他们表演的小品在后半段，章荷花扮演的是一个捡到钱包的穷老太太，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拾金不昧的故事。但是期间各色人物粉墨登场，笑料百出。章荷花也从最开始捡到钱包的紧张到后来的淡定，一个个的分辨眼前这些哪一个是真正的失主。 　　让姜若棠没有想到的是，周星越竟然还有剧情咧。 　　他扮演的是一个骗子，他猜到章荷花捡到了钱包，因此上前花言巧语，企图将钱包里的钱据为己有。在被拆穿后，还留下一句十分嚣张的“我还会在回来的！” 　　姜若棠看他这个熊样儿，忍不住笑的越发的厉害。 　　周星越演完了骗子，得意洋洋的凑到小棠棠面前，问：“我演的怎么样？” 　　姜若棠左右打量他，周星越挺直了腰板，一副“你看你看，你尽管看”的样子。 　　棠棠语重心长的说：“我差点以为，你是本色表演。” 　　周星越：“……” 　　他委屈巴巴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说：“你也太欺负人了，我好委屈呀。” 　　周星越感觉到手指头戳自己的举动，他抬头一看，就见姜朗很冷漠：“给我坐好了。” 　　冷漠的就像是无情的沙漠。 　　周星越：“大舅哥，我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姜朗不在给他一个眼神，视线专注了舞台。 　　姜若棠笑了笑，也戳他：“你坐好了，我等一下也要去后台了。” 　　周星越：“我陪你一起过去。” 　　他的视线在姜若棠嫌弃的眼神儿里别开，化身嘤嘤怪：“不去就不去呗。” 　　不过很快的，他又说：“我送给你过去，然后我就回来。行不行？你看，这么多人，我多不放心你呀。你肯定紧张，有我在，我叫不紧张。” 　　姜若棠：“……” 　　还别说咧，其实姜若棠真的有点紧张的。虽然她整天没心没肺的，但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哪里可能一点都不紧张？但是奇奇怪怪，原本的紧张，在周星越这鬼一样让人迷茫的胡言乱语里慢慢化为乌有。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自己的爪爪，直接掐在了周星越的身上，说：“你给我闭嘴哦。” 　　周星越：“……” 　　他龇牙咧嘴，不过却说：“打是亲骂是爱。” 　　姜若棠：“……” 　　她由衷的说：“我看，你真是小时候挨揍少了。” 　　周星越欢乐的笑了起来，一点反应也不觉得疼。 　　姜若棠完全不紧张了，她也不想那么许多，直接起身，径自来到后台。 　　周星越：“真不用问陪你啊？” 　　姜若棠回头给他一个“超凶”的眼神儿，她来到后台，原本吵杂的后台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虽然表演完的都会去台下自己的位置继续看节目，但是也有一些工作人员的。 　　而且最后一个节目是大合唱，所以人显得比较多。 　　大家好奇的看向了姜若棠，这可是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的长公主呢！远远的看着，只觉得长公主美的让人喘不上来气，可怎么想得到哦！靠近了一看，更美！ 　　章荷花一眼就看见孙女儿了，她立刻摆手：“棠棠来这边。” 　　章荷花正在化妆，姜若棠靠近，好奇的问：“奶，怎么化妆啊。” 　　章荷花：“我还有个节目啊。” 　　姜若棠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章荷花得意的笑，说：“我们还有一个大合唱。” 　　小棠棠恍然，那是最后压轴的大合唱。她哦了一声，说：“更衣间在哪儿？” 　　她轻轻的晃了一下裙子，可以看到裙子里穿了一条肤色的厚厚的打底裤。她可不会委屈自己挨冻呢。嘻嘻。 　　章荷花：“你去小鱼那里。” 　　棠棠颔首，其实她也不用换衣服，只是把打底裤换下穿上高跟鞋就好，她的东西已经提前送过来了。小鱼深深的吸气呼气，看到小堂妹，赶紧拉住她问：“我表现的怎么样？” 　　棠棠是晓得小鱼想要获得自家人肯定的状态的，她伸出大拇指，称赞：“棒。” 　　这么一说，小鱼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说：“我第一次做主持人，可紧张了。” 　　她在大学都没有这样的经历，突然赶鸭子上架，真是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姜若棠笑：“大家看的都很开心，你主持的很好。” 　　小鱼碎碎念：“你不知道，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可以坚持下来，真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真是硬着头皮上的。” 　　棠棠好奇：“那你怎么会想到挑战一下自己的？” 　　小鱼：“……什么挑战自己啊！我是没办法。原来的主持人是我隔壁桌的同事，谁知道这么不巧，就剩下一周就是今天的晚会了，她竟然还得了急性阑尾炎，人已经住院了。我是被大家逼着赶鸭子上架的。” 　　小鱼从小就格外的中庸，不是最大的孩子，也不是最小的孩子。家里男孩子多，唯二的两个女孩子小棠棠又格外的机灵聪明，倒是衬得她处处都不出挑。她也处处都不上不下。 　　虽然各方面都很不错，但是她并不是自信那种人，在学校也不曾参加许多这样得活动。这一次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当然，她胆子大起来敢接下这个活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mt对她来说不陌生，她打小儿就在这边玩，虽然公司不断的有新员工，可是她还是觉得这里处处都熟悉。 　　这也是她大胆的原因。 　　可是大胆归大胆，不过还是紧张的。 　　“站上台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要不是看到了你们都坐在第一排，我觉得我会吓昏的。”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才不会呢！我一直都知道，姐姐很厉害的。” 　　小鱼诧异的看她，小棠棠：“不要瞒我哦。” 　　说话的功夫，小棠棠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化妆包，小鱼探头一望，由衷的感慨：“你的东西比我的化妆师还多。” 　　姜若棠：“我平时基本不用的，但是不用归不用，我不能没有。” 　　小鱼：“……” 　　姜若棠看了看，还不等叫人，就看到刚才还在给章荷花化妆的化妆师过来了，她主动说：“姜小姐，我来帮您化妆？” 　　姜若棠：“好。” 　　她看了化妆师一眼，说：“你好面熟啊。” 　　化妆师爽朗的笑了出来，说：“我是齐微女士的化妆师，这次过来帮忙的。” 　　“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熟，原来是小婶的化妆师。我自己有带化妆盒过来，你用我的东西给我画。” 　　“好的。” 　　化妆师有点担心的看向了化妆盒，这一看，差点扑上去，不得不说，这个化妆盒，真是好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哦。东西齐全不是重点，重点是，全是难买的大牌子。 　　“啊啊，这个高光被称为神仙高光，当时出的时候是限量，只卖给他们家的会员，我都没有买到。”化妆师忍不住叫了出来。继续看，我的妈，几乎都是限量版，她看着化妆箱，真是实名嫉妒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化妆箱里几乎很多东西都没有用过，全新的。 　　化妆师：“……” 　　这是守着一个宝藏却完全不知道啊！ 　　嘤嘤！ 　　姜若棠：“？？？” 　　化妆师眼看她迷茫的大眼，简直想要仰天宽面条泪，果然有钱人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她咳嗽一声，说：“我现在给你打底……嘤！” 　　她又要感慨了，长公主的皮肤好的不像话，白皙清澈，吹弹可破，根本就不用化妆就已经很美了。她低头看着化妆箱，甚至觉得自己这样画下去不是让她变美，而是让她变得俗气。 　　可是，不化妆，在舞台上看起来就太寡淡了！ 　　真是好难两全啊！ 　　哭！ 　　化妆师盯着姜若棠的脸看了好几分钟，终于开始上手，她一定要拿出自己绝佳的实力，不辜负这样绝美的一张脸。化妆师认真细致的一步步来，终于，她点头说：“您看一下怎么样。” 　　姜若棠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少女变得比刚才更加的明艳夺目！ 　　如果说刚才是那种带着一点清新的精灵气质，那么现在反而是带着耀眼的灿烂，整个人十分的具有攻击性的美。 　　“其实您这么好看，就算是披一个麻袋都是美的。不管是明艳还是温柔，亦或者是娇俏，都适合您。但是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您的着装和发型，给您往这明艳绚烂方面化妆了。这样的妆容才更适合您这一身给人的整体感觉。”化妆师解释了一下。 　　棠棠看着镜子里的人，果然是明艳照人。 　　她点头：“很好看的。” 　　她出门的时候就做好了头发，不长不短的头发挽起来，搭配着一个红宝石的小皇冠，一身细肩带亮片黑长裙，搭配大红的高跟鞋，不得不说，首尾红色的点缀上下呼应，倒是柔和了她整体一身黑的暗沉。而这次化妆师给她选择了大红色的唇色，她本来就白，一眼看过去，让人除了一句“漂亮”竟然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好看到无法形容。 　　此时最后一个节目已经表演结束，进入观众投票时间，现场观众人人手上都有一个投票器。 　　主持人小鱼的声音响起：“下面，进入我们公司的保留环节，压轴表演。” 　　现场立刻按了起来，姜若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提着大提琴来到舞台，此时舞台暗暗的，姜若棠坐好，随着舞台慢慢的一点点亮起来，歌曲悠扬的响了起来，伴随着灯光，琴声也慢慢的渐大，仿佛是进入了高潮。 　　灯光彻底亮起，台下的几万人都有一种错觉，好像，见到了，仙女！ 　　原本在后台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姜若棠坐在台上，灯光映照在她的身上，不管是她的裙子还是她身上的首饰，都在灯光的照耀下摇曳处多姿多彩的闪烁晶亮。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琴音里，并不很多的看向台下，灯光并没有全场亮起，只她拉琴那一隅十分的明亮。 　　灯光照耀着她，好像全场之中，只有姜若棠最好！ 　　周星越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少女，她带着一种夺目的美扑面而来，几乎是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痴迷之中。而事实上，又有多少人是这样想的呢？ 　　虽然他们听不懂什么大提琴，但是只看着姜若棠的脸，就觉得完全移不开。 　　乖乖隆地咚，简直不敢想，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白的发光，更是耀眼的发光。这样的她，会让人觉得，只要这个人对你笑，让你做任何事情都愿意的。 　　就在这样美妙的琴音里，姜若棠结束了她的表演。 　　虽然，想到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有点紧张，但是真的登了台反而是觉得，还好的呀！ 　　姜若棠看着台下，轻轻的扬了一下嘴角浅笑，台下一片惊呼声。 　　顿时掌声如雷。 　　这个时候小鱼和男主持人上台，带着笑说：“多谢姜小姐的精彩演出。姜小姐表演的好不好？” 　　“好！” 　　小鱼俏皮的说：“好在姜小姐是友情出演，要不然，其他人可要哭了。我相信，全场所有人的票一定都会投给我们的小公主。” 　　场下都善意的笑了出来。 　　小鱼继续：“虽然你们不能给姜小姐投票，但是我们小公主却可以为你们谋福利哦！这一次的抽奖，由小公主亲自为大家开启。最后一百位的大奖哦！让我们看看，究竟花落谁家。” 　　姜若棠来到机器前，她抬眼看向了观众席，周星越立刻挥舞手臂。 　　后面的观众：“……” 　　姜若棠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转回头，说：“看看，谁这么幸运哦！” 　　她一手按在了机器上，原本静止的机器突然飞快的跳动了起来，姜若棠自己数：“十九八七……三二一！” 　　她立刻按下了机器，随后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带笑说：“恭喜你们。” 　　小鱼：“谢谢姜小姐。” 　　姜若棠点点头，转身下了舞台。 　　这个时候，就听小鱼说：“今天，最后这一百位幸运儿的大奖是什么呢？现在，我来公布，你们将获得由公司提供的电脑一台！” 　　“嗷嗷嗷啊！” 　　谁都没想到奖品这么大，一时间全都尖叫起来。 　　姜若棠趴在后台的帘子边儿偷听了一会儿，随后回到更衣室，她穿上保暖裤。随后又换了鞋，悄么悄的摸到自己的位置上，周星越侧眸认真：“你表演的特别好。” 　　姜若棠立刻得意，说：“那是，我是谁啊！当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周星越：“……你还真能吹。” 　　姜若棠笑了起来：“你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 　　眼里有着隐隐约约的威胁，周星越：“行叭，我怕你。” 　　姜若棠：“哼。” 　　姜朗眼看周星越巴着自己妹妹，说：“就没见过比你还脸皮厚的人。” 　　周星越：“你这不就见到了吗？” 　　姜朗：“……呵呵。” 　　小棠棠戳他们：“别闹。” 　　果然，她说话最有用了，两个人立刻安如鸡。 　　此时，台上正在公布这次表演的一二三等奖，一等奖一位，二等奖两位，三等奖三位。 　　周星越凑在棠棠的耳边，低声问：“奖品是什么？” 　　姜若棠转头，看向换了位置坐在她另一侧的哥哥：“哥，奖品是什么？” 　　闹了半天，她也不知道的。 　　姜朗：“一等奖一万块钱，二等奖五千，三等奖三千。获奖节目的所有参与者平分。” 　　“吼！那要是章奶奶得了奖，我……” 　　周星越奸诈的笑了。 　　姜若棠睨他：“你要是占我奶奶的便宜，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周星越：“……” 　　“二等奖，小品《拾金不昧》。”台上的声音传来。 　　周星越：“咦？？？” 　　不是一等奖？ 　　说好了的一等奖呀！ 　　紧接着就听到台上传来清脆的播报声音：“下面，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让我们看看谁是一等奖。一等奖，大合唱《我和我的祖国》。” 　　周星越：“……” 　　棠棠看他懵逼脸，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星越抹了一把脸，认真：“大意了，没想到，你奶才加了两个节目！” 　　姜若棠扫他，嗤嗤的笑，说：“你这个人，运气不怎么样啊。” 　　周星越理直气壮：“一家子里，有一个人运气好就行了，不用两个人都好。你好，我就不必好了。” 　　“呵呵，让你嘴上占我便宜！” 　　姜若棠一脚踩了过去，毫不留情…… 第184章 周星越 　　每一年的新年，似乎都格外热闹。 　　忙碌了一整年，也到了该好好休息，买点东西热热闹闹团聚过新年的时候了。一年下来，不管赚多赚少，总归都会置办一些瓜果梨桃。好一些的，还会置办一套体面的新衣。 　　而每一年的年末，似乎又是lt大赚特赚的日子，虽然忙碌。但是想到那营业额，就觉得真是痛并快乐着。 　　也正是因为一年太过忙碌与辛苦，所以他们公司的福利待遇十分不错，人人提到在lt工作，都要投去羡慕的眼光。实打实的羡慕。搞新年聚会的公司不少，但是会像他们一样搞的这样隆重的，真是一点都没有。 　　且不说这么大的场地租赁费用，就连各种礼品和奖品，也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这还不是结束呢。 　　虽然演出结束了，但是他们还有热热闹闹的中层聚餐，这也是大家十分喜欢的活动。没办法，他们公司人太多了，虽说来了基本没有走的，人员流动不大，但是不断的加入新人，总是认不全。赶着年会的功夫，也算是一个变相的“认人大会”。 　　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直接从演出现场赶过来，虽然早一点，但是也不耽误什么，彼此交流一下一年的工作。吹吹牛逼也是好的。 　　话是如此，大家都这样，但是却不包括姜若棠。 　　她是为了上台演出才穿的那么华贵，现在不用演出了，自然不会穿着裙子到处走。她又不是那些女明星，要考虑的比较多，一个普通人，不必的。 　　所以她倒是没耽搁，直接回家卸了妆，换了一身白毛衣和长裤皮靴。 　　京北的三九天且冷着呢，她可不想冻出点什么。 　　姜若棠卸了妆，索性也就把自己的项链和手链摘下来了，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刚才那么艳光四射，但是却温柔可爱。 　　周星越送她回来的，他感慨：“我们棠棠真是怎么都好看。” 　　姜若棠：“呵。” 　　周星越由衷的说：“棠棠啊，我觉得你最近好凶啊，经常呵我。咱们可是一起长大得情谊，你最近对我好冷淡。” 　　说起这个，姜若棠也有话说呢，她认认真真的问：“你能不胡说八道吗？如果不是你胡说八道总找事儿，我会这个态度吗？我跟你说，你给我注意点。” 　　周星越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好像不管他说什么，棠棠都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为什么她就不会认为，他是真的喜欢她呢？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 　　姜若棠抬头：“因为你太小，因为你不定性，因为你是我弟弟。” 　　姜若棠踮起脚尖，使劲儿揉他的头，没一会儿的功夫，好好的周星越就成了炸毛周星越，可怜巴巴的。 　　周星越委屈的就要靠在他的肩膀上，姜若棠一秒闪开，并且指责：“你看你看，我就说你孩子气吧？哪有男人像你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这个样子好那个哦。” 　　周星越看着她，棠棠一本正经：“就是，幼稚。” 　　周星越：“如果我不幼稚，你就喜欢我了吗？” 　　棠棠觉得，周星越这个话偷换概念了，果然是精明又鸡贼的小星星。 　　她说：“不是！我喜不喜欢你，和你幼不幼稚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你像个幼稚的小男孩，我是一定不喜欢你的。” 　　“哦，就是你喜欢成熟的人，哪种？” 　　“没有那种！喜欢又不是一个定义。一定可以说出个所以然。”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突然间，周星越似乎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他抬头一看，就见大门口果然站着一个人。他跟小棠棠都站在院子里，大门又没关，大概说的什么都被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周星越：“谁！”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有路灯，但是那人逆着光，都是看不清楚脸。 　　周星越的动作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就窜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倒是愣了一下：“表哥？” 　　门口的不是旁人，正是顾景云。 　　顾景云看着他们，表情带着淡淡的笑容，“外公外婆不在家，你们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他们去我们公司的晚宴了。”小棠棠听到是顾景云的声音，快速的走了几步，笑盈盈的：“小顾叔叔。” 　　顾景云看看小棠棠，又看看小星星，眸子深了深，随后抬头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参加？” 　　姜若棠：“小顾叔叔，你突然这么客气，我觉得好不习惯哦。” 　　她笑眯眯的拉着他：“你跟我们家客气什么呀。” 　　她说：“走走走，我也是回来换衣服的，一起去。” 　　顾景云扬起了嘴角，他说：“慢一点。” 　　周星越看着小棠棠拉着他表哥的手，抿抿嘴角，跟了上去。 　　顾景云的突然出现让姜若棠和周星越的谈话很快的无疾而终，一路上，三个人话都不算多，安静了不少。有时候，安静也不是一个好事儿，给人很寂寞的感觉。 　　小棠棠靠在座位上，问：“小顾叔叔你是放假了吗？” 　　顾景云摇头，说：“没有啊，我明天还要上班的，我就是今天下班早，过来蹭个饭。没想到……一团漆黑。” 　　姜若棠：“那明年，小顾叔叔一定要提前请个假，来参加我们公司的年终联欢晚会，特别有意思的。我今天还表演了呢。” 　　说起这个，顾景云似乎也来了兴趣，他问：“表演什么？大提琴还是钢琴？” 　　这两种乐器都是姜若棠擅长的，棠棠立刻说：“是大提琴，钢琴多不方便啊。” 　　她比划了一下，说：“我今天，超美！” 　　顾景云失笑：“王婆卖瓜。” 　　这么说，姜若棠可不服气了，她说：“你不信的话问周星越啊，他也在的，他可以证明，我真的超美的。” 　　周星越顺口接：“可美了，今天一个表演，往后你就是lt集团公司的女神，没有人可以比得过那种。” 　　顾景云失笑：“这么说，怎么就像是你们两个都在吹？” 　　小棠棠鼓了鼓腮帮子，她小时候就有这个小习惯呢。 　　顾景云：“你啊，都这么大了还孩子气。” 　　姜若棠：“不管多大，在您面前我不都是个小孩子吗？” 　　她理直气壮的说：“反正我就是小孩子，一团小孩子气！” 　　刚才还在嫌弃别人孩子气的人，这会儿自己倒是孩子气起来了，这话真是让人没法接。 　　顾景云这样能言善道的人，一时间都无言了。 　　至于周星越，他嘴角抽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眼睛瞪的黑亮的。 　　不过很快的，顾景云到底是反应了过来，他笑了笑，说：“每次见你，都这么活泼。我都觉得，自己跟你是两个时代的人了。” 　　周星越欠欠儿的：“本来就是两个时代的人啊，你是小顾叔叔嘛。” 　　顾景云睨他一眼，说：“我还是你表哥呢！怎么就跟棠棠是两个时代的人了？” 　　周星越：“那棠棠不是一直叫你小顾叔叔吗？都叔叔了，就是两个时代的人！再说，我是我，你是你，她是她。咱们之间的辈分也不好混为一谈吧？” 　　要是论起说歪理，周星越真是天下第一了。 　　而且，莫名还挺有逻辑的，让人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了。 　　姜若棠：“呵。” 　　周星越：“你又呵我了。表哥，你要给我做主啊！” 　　顾景云：“……” 　　姜若棠发现，周星越这人就没有什么节操的。 　　她拉一下顾景云，说：“小顾叔叔，咱们别看他，让他自己去演独角戏吧。” 　　顾景云看他们两个像是斗鸡一样，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们两个还真是孩子气。” 　　她自己是不是孩子气，姜若棠不知道，但是他确定，周星越是孩子气无疑了。 　　说说笑笑，倒是很快的到了酒店，姜若棠：“我们家每一年的年终晚宴都在这边举行，他家的菜很好吃的。” 　　顾景云了然：“是你爱吃这家的菜吧？” 　　小棠棠咯咯咯的笑，周星越：“笑的跟老母鸡似的。” 　　挑衅的结果就是，换来了一顿爆锤。 　　顾景云扬着嘴角看着他们闹，正好赶上姜朗出来，他其实是专门出来等姜若棠的，不过看到妹妹爆锤周星越，立刻露出欣慰的微笑。 　　不过，他也看到了顾景云。 　　在姜朗和姜若棠的心里，顾景云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要说是长辈，那并不是的。要说是自己的小伙伴，也不是。总之，难以形容。 　　可是确实很特别的。 　　“小顾叔叔，你怎么过来了？” 　　顾景云笑：“我过来蹭饭啊！” 　　他说：“明年可要早早的告诉我，我也凑个热闹。” 　　“那一定的。”姜朗对自己这次没有请顾景云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走走走，进去坐。” 　　随后又看棠棠：“棠棠跟上。” 　　至于周星越，谁要理你啊！ 　　周星越：“我真是苦命的小白菜。” 　　“你个戏精。”姜若棠哼了一声。 　　眼看两个人又要叽歪起来，顾景云由衷的感慨：“年轻真好啊，满满都是活力。平时我在单位还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年轻人，但是跟你们一比，就完全没有办法比了。” 　　“小顾叔叔说什么呢。您才不老呢。” 　　姜若棠：“您超级年轻。” 　　顾景云笑了笑，他看着棠棠和小星星，说：“我还不至于自欺欺人吧？” 　　几个人一起进了门，因着顾景云到了，好像又热闹了不少。要说老姜家人里面最崇拜顾景云的，那么当属小猫了。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小时候顾景云送他们的连环画。 　　而后来，他也一直相信顾景云的话，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很好。 　　可以说，他是跟着顾景云的脚步在不断追赶的。虽然他的成绩不足以去念京北一，但是他的学校也不差，他们读同一个专业，可以说，虽然顾景云不是他们学校的人，但是却也处处都有他的传说。 　　有一些人，距离的越近，你越会觉得他多么牛逼。 　　小猫看到顾景云，立刻凑过去问一些学习方面的知识，两个人很快的相谈甚欢。 　　姜若棠感慨：“冷静的小猫哥看见偶像也跟寻常人一样。” 　　顿了一下，棠棠：“哎，我的包呢？” 　　她拍头：“我这什么记性啊！周星越，车钥匙给我，我的包落在车里了。” 　　周星越：“我陪你下去拿。” 　　两个人一起下楼，周星越说：“看到我表哥这么高兴啊，连包都忘记拿下来了。” 　　姜若棠侧眸看他，说：“你这要冲破天际的酸气，是从哪儿来的？我跟你又没有关系。” 　　周星越：“真让人伤心。” 　　棠棠嗤笑一声。 　　周星越：“你要是在挑衅我，我可要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 　　“例如，咬你！” 　　他做出一副大老虎的姿态，姜若棠被他逗笑了，伸手揽住他，说：“你老实点吧，别闹。”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周星越：“现在估计过两年，停车场就要不够用了。” 　　棠棠理所当然：“那可以搞成地下停车场啊？” 　　周星越：“地下？” 　　棠棠：“也不是不可以吧？我知道鹏城那边已经有这种了。” 　　周星越：“听说过。” 　　现在城市里的车辆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两个人一起来到车旁，就听有人叫：“周星越。” 　　两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咦？ 　　空无一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姜若棠小声：“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你了。” 　　周星越：“我也听到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呢？ 　　“我们过去看看？”虽然突然出了声又突然没了人让人觉得有点胆战心惊，但是姜若棠还是很相信科学的，这个世上，没有鬼的啊。她果断：“我们过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事儿。” 　　这一次，她主动拉住了周星越的手。 　　她，不是害怕哦。 　　停车场虽然有路灯，但是很昏暗。 　　姜若棠想，有时候黑暗不吓人，就是这种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的状态最恐怖了，嘤嘤。 　　两个人手拉手拐过几辆车子来到刚才发出叫声的位置，这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姜若棠：“……”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你真的听到有人叫你了吧？” 　　周星越抿着嘴点头，“听到了，你不是也听到了吗？” 　　两个人都听到了，那么就不是幻觉哦！ 　　姜若棠：“嘤嘤，那为什么没有人啊！” 　　更加用力的抓紧了周星越的手，周星越握住她，说：“棠棠不怕呀。” 　　他牵着姜若棠，说：“我们四下看一看，确保没有问题再走。” 　　两个人在周遭几个车子附近都转了转，还十分谨慎的往车子里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人。 　　小棠棠：“嘤嘤，有女鬼纠缠你。” 　　周星越：“……” 　　他抬头看向小棠棠，认真：“我们，跑吧。” 　　小棠棠：“那还等什么？” 　　两个忐忐忑忑的人，彼此对视一眼，一秒达成默契，手拉手嗖嗖的往回跑。 　　真是一刻都不停留。 　　“周星越，周星越！”又有女人的叫声。 　　姜若棠：“我的妈。” 　　周星越拉着棠棠跑到了大堂，大堂还是灯火通明的，他喘息了一下，说：“你先上楼，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闹鬼，他是真的不信，该是有什么事情的。 　　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周星越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个遇到事情会逃避的人。 　　棠棠：“你别去呀。” 　　周星越似笑非笑：“你关心我？” 　　姜若棠哼了一声，咳嗽一声：“我是怕你被女鬼抓去做压寨夫人。” 　　周星越：“放心，我这么厉害，才不会害怕。等我看看是谁装神弄鬼。” 　　姜若棠：“要不，我跟你一起在过去吧？” 　　这下子，周星越笑的更厉害了，他伸手揉了一把姜若棠的头，说：“你不是害怕吗？干嘛还跟着我一起过去？你在这边等我，要不然上楼等我也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有什么的。大庭广众的，我能有什么事儿？再说，我不吓唬别人就不错了，别人想要吓唬我，没门啊！”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姜若棠还是不肯放手：“不管，我要去。” 　　周星越没辙，拉住她又往回走，两个人还真是很能折腾了。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装神弄鬼，我非给他揍出屎来。”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你说的好恶心啊！” 　　“哪有！” 　　周星越才不相信呢，他认真：“装神弄鬼吓唬我们棠棠，作为护花使者，我哪里能不出头？” 　　两个人再次来到停车场，果然，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一声又一声的“周星越”。 　　周星越：“哪个王八蛋？” 第185章 喝醉 　　“周星越，周星越！” 　　声音响个不停，这声音不太像是正常人喊出来的，正是因此，他们刚才才觉得有几分害怕。 　　小棠棠紧紧的拉住周星越，左看右看，终于，她好像是发现了问题是在哪里。原来，声音是从一辆车传来的，周星越顺着声音看向了车下，他蹲下来，果然，在车底的边缘看见一只手机。 　　不间断的“周星越”三个字，正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而此时手机的屏幕也在不断的闪烁。 　　周星越气笑了：“哪个智障，把我的名字作为铃声？” 　　他按了接通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尖锐的女人声音：“你是谁，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虽然隔着电话，但是周星越这人就是记性好，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自己的老同学，前几天才在自己家出现过的许红英。 　　所以，要说这个铃声是重名，那么都不可能了。 　　他觉得，许红英莫不是有病？ 　　“我问你话呢！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得罪我有什么下场吗？”许红英还在那头咄咄逼人。 　　周星越恶向胆边生，捏着嗓子缓缓说：“你-猜-我-是-谁？” 　　砰！ 　　那头传来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周星越继续怪声怪气：“我-是-周-星-越……” 　　瞬间，传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周星越抬头看向姜若棠，好无辜的说：“她挂断了。” 　　姜若棠吐槽：“你这么吓唬她，他不挂断才奇怪吧？” 　　周星越：“我们都吓个够呛，现在这叫以牙还牙，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再说，我跟她一点也不熟悉好吗？谁让她把我的名字做铃声了啊？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你认识哦。” 　　这倒不是疑问了，而是确定。 　　“我一个高中同学。” 　　姜若棠懵逼的看他，由衷的感慨：“你的高中同学，怎么都这么奇奇怪怪啊！” 　　顿了顿，她笑嘻嘻的问：“用你的名字做铃声，是暗恋你哦。” 　　周星越：“你觉得会用一个完全不熟的男同学的名字做铃声的人，能正常到哪儿去？” 　　这个话，姜若棠竟然完全无法反驳，因为，太对了。 　　她感慨：“那这个手机，你要怎么办？” 　　周星越大义凛然：“我可不是这种占便宜的人，我们交到酒店前台呗！拾金不昧，怎么样？” 　　姜若棠竖起大拇指：“表现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觉得挺恐怖的地方，因为找到了声音来源，一下子就觉得这边完全不可怕了呢。姜若棠眨巴大眼睛，好奇的问：“你这女同学，是怎么回事儿啊？给我讲讲呗。” 　　周星越睨她，说：“你看看你这幸灾乐祸的嘴脸。” 　　姜若棠：“我就不能问问了？我这就算不是你女朋友，也是你小姐姐吧？关心爱护小弟，人人有责呀。” 　　周星越似笑非笑的：“你吃醋吧？” 　　要这么好，姜若棠就不认了。 　　她踩他的脚，说：“才没。” 　　周星越笑了起来，他说：“其实，我跟这同学一点也不熟悉。她爷奶跟我们家住一个大院。念高中的时候她就跟我们学校的同学说，我们两家将来要结亲家的。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班就没人信，我也警告过他别胡说八道。谁知道她这爱脑补的毛病是从哪儿来的啊。” 　　姜若棠啧啧：“竟然会有女人看上你，真是好奇怪。” 　　“看上我奇怪吗？” 　　“奇怪。”棠棠认真点头：“挺奇怪的，你就跟跳脱的大马猴似的。喜欢你还不奇怪啊！” 　　周星越嘴角抽了一下，缓缓说：“我是大马猴？看我不收拾你。” 　　他作势要抓人，姜若棠一下子跳开，飞快的向前跑。 　　等跑到一楼的大堂，她喘息着说：“好了好了，不闹了。” 　　周星越：“再说我坏话，就抓到你吃掉。” 　　他来到柜台，说：“你好，我刚才在停车场捡到一个手机，麻烦你们交给失主吧。” 　　柜台的小姑娘：“您是……” 　　周星越摆手：“不用问姓名了，如果问，就是雷锋。” 　　“……” 　　周星越把手机往柜台一放，转身与姜若棠并肩一起进了电梯，等他们上楼，宴席已经开始了。 　　姜朗睨着周星越，说：“你怎么不明年在过来呢？” 　　周星越：“小狼哥，你也太冷酷无情了。” 　　姜朗白他一眼，真是想到这个人是自己妹妹的追求者，将来有可能做自己的妹夫，真是立刻眼前一黑。这是什么奇葩少年啊！ 　　姜朗现在都记得他小时候把小棠棠弄哭的事实，不仅记在黑色的小本本里，还深深记在心里呢。 　　真是怎么看周星越怎么不顺眼。 　　“哥，我跟你说。” 　　小棠棠凑过去，在姜朗的耳边嘀咕，姜朗挑挑眉：“卧槽？” 　　姜若棠：“他当时的脸色，超级可笑的。” 　　周星越：“……” 　　不用说都知道，这小丫头是背后看他笑话。 　　兄妹俩嘀咕了一会儿，姜朗：“周星越我跟你说哈，别管有几个精神病盯着你，反正你得给我都搞定。如果谁因为你找我妹妹麻烦。我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背景，我一定找他全家麻烦！还有你，也不要在出现在我们家。” 　　姜朗说话这么难听，但是周星越倒是不恼，反而是点头：“这你放心。” 　　顾景云看着他们几个小年轻，摇晃着酒杯没言语。 　　姜若棠：“小顾叔叔，你喝什么呢？看着不像酒啊。” 　　“雪碧。” 　　姜若棠：“……” 　　她有点一言难尽，不过还是真诚的问：“那您喝雪碧，摇晃什么啊？” 　　顾景云：“假装是酒呗。” 　　姜若棠：“牛。” 　　姜若棠环视一周，这一桌子人，只有他一个男人是喝雪碧，她好奇的问：“你不喝酒啊？” 　　顾景云摇头：“不喝，我这人比较喜欢清醒一点。” 　　“棠棠别管我表哥，我表哥这人一丝不苟。” 　　顾景云笑了笑，点头：“要说了解我，还是小星星了解我。” 　　周星越：“这怎么还叫小名呢？可没得这样的。” 　　小时候叫小星星是可爱，长大了还被叫小星星，就觉得自己才三岁半。 　　这是顶顶的不对劲儿啊！ 　　姜若棠戳周星越：“不许你对我小顾叔叔没有礼貌。” 　　周星越靠在椅子上，假装受伤：“你欺负我……” 　　姜若棠：“！！！” 　　顾景云突然说：“周星越啊，你继续这么下去，下辈子也别想娶到媳妇儿了。” 　　周星越：“？？？” 　　他说：“我说表哥啊，你自己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你这说我，也没啥说服力吧？” 　　顾景云认真脸：“我是不想找，我要是想找，比你快多了。” 　　周星越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您这盲目的自信从哪儿来的。” 　　顾景云：“呵呵。” 　　周星越默默望天，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全世界的恶意，嘤嘤，大家都呵他。 　　人生好艰难。 　　周星越的表情太惨，以至于小棠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附和：“小顾叔叔说的没有错，他那么好，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找到特别好的人。” 　　顾景云深深的看了棠棠一眼，笑了出来。 　　周星越：“心酸无奈的我。” 　　顾景云笑了笑，起身走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周星越和小棠棠又在耍花腔，他转回头，去了阳台。 　　冬天还是很凉的，顾景云没有开门，去了阳台反而把门关好了。他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没言语。 　　开门的声音传来，顾景云回头，看到来的人是小猫。 　　“小顾叔叔。” 　　顾景云：“你怎么过来了？” 　　小猫：“我看您过来了。” 　　他站在顾景云的身边，也没说什么，也就这样看着窗外的景色，好半响，他突然开口：“小顾叔叔，有些事情，不争取，是不行的。” 　　顾景云侧眸：“什么？” 　　小猫看向他，认真的说：“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争取。您要是不争取，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对小猫来说，顾景云是偶像，他对顾景云格外的关注，正是因为关注，自认为又比别人多了几分了解。 　　“其实，如果您争取，小星星不会有机会的。我看得出来，棠棠对您更亲近的。” 　　顾景云眼神闪了闪，说：“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胡思乱想。我更不希望你胡说八道，让他们为难。我不想装傻，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周星越和小棠棠一起长大，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也比较合适。我只是他们的长辈，如此而已。”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顾景云认真：“有些事情，你不要掺和。小星星性格是有些活泼，但是他的活泼不代表不靠谱，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年纪该干的事儿。棠棠平时的工作很忙很严谨，小星星这样的人正适合棠棠，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人也鲜活起来了。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你看得出来。我也相信，姜朗看得出来。姜城哥和唐姐更看得出来。如果看不出来，就不会任由他们交往。周星越是我表弟，不管怎么样，我还没有缺德到挖自家人墙角。我知道你希望我好，但是，不该是在这些事儿上瞎掺和。” 　　小猫其实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儿的人，如果不是真的为了顾景云好，也不会说出这么讨人嫌的话。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好说的更多了。 　　只是说：“我知道了。” 　　顾景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有那个时间，还是研究点正事儿更好。对了，你研究生念得怎么样了？” 　　“还挺好的，天赋不够勤奋凑。” 　　顾景云笑：“你一个学法律的，讲究什么天赋？” 　　“干什么都一样的，都是讲究一个天赋。要不然，你看这么多学法律的，也没人人都成大律师啊。”小猫还是看得开的：“我不是您。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努力做好。” 　　顾景云在京北一的牛逼成绩在各大学校都是传奇不说，他进入工作单位之后更是进步神速，可以说，同龄人里，他算是级别最高升的最快的。 　　这来源自于他个人能力的牛逼，也来自于他本身的强硬作风。 　　“您可是我们所有同学……” 　　正实话呢，就看门开了，棠棠探头：“你们都窝在阳台干嘛啊？不冷吗？” 　　她迷惑的看着两个人，又说：“还是……你们说什么重要的事儿呢？哦，我知道了，你们在密谋！你们是不是悄悄密谋什么大事儿？” 　　顾景云笑了出来，说：“我们确实说重要的事儿呢！说你今天表演了什么节目。” 　　一说这个，棠棠立刻得意起来，她说：“明年你可一定要来看，我真的表现的超好的，虽然是第一次演出，但是一点也没怯场，绝对大师范儿。” 　　顾景云长长的哦了一声。 　　棠棠继续吹嘘：“这就是我没参加评奖，要是我参加评奖。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儿啊？” 　　顾景云失笑：“你倒是自信，不过你确定，他们投给你不是冲着你是老板的亲闺女？” 　　姜若棠：“……那又怎么！我本来就是亲闺女啊！这也没错了。谁让别人没有一对牛逼的爹妈呢！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啦。” 　　顾景云：“这给你嘚瑟的。” 　　小棠棠笑：“嘿嘿，哪有！我都是实话实说，我就是有一对最好的爹妈。我也就是拉琴很厉害，我超聪明的。” 　　这个时候，顾景云总算是看出点不对劲儿了，要是这个时候还说小棠棠是正常的，他自己都不相信了。他沉吟了一下，缓缓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姜若棠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打了一个小酒嗝，笑了出来，小可爱脸：“我喝了，一杯，红酒。” 　　她也不进来，就是脑袋塞在门里，可可爱爱的笑：“我喝酒也超厉害！” 　　小猫：“……” 　　超厉害个……屁哦！ 　　他小堂妹要是没喝醉，他的脑袋就摘下来给人当球踢！ 　　顾景云蹙眉：“谁给你喝酒的。” 　　小棠棠：“我小虎哥哥说，不会喝酒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我就，试一下！” 　　她比划：“一下下！” 　　小猫微笑：“……小虎！！！” 　　他率先出门：“我看他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当堂哥的，不乐意了。 　　小棠棠看他的表情，好心的告诉他，“你也要找小虎哥哥喝酒吗？我小狼哥带着一群人正在跟他拼酒呢。” 　　顾景云&小猫：“……” 　　小猫缓和一下，来到棠棠的身边，说：“我扶你回去。” 　　小棠棠摇头：“不要，我又没有罪，我干嘛要人扶啊。你最好去扶小虎哥哥，我觉得，他要完蛋。” 　　小猫冷笑：“他完犊子都没有人管！” 　　小棠棠：“你也太没有兄弟爱了。” 　　小棠棠笑嘻嘻：“真冷漠。” 　　顾景云由衷的感慨：“如果真是一杯红酒就这个样子，我觉得，以后你们家还是把她看的好一点，就这个酒量。出门喝酒要惹事儿啊！醉酒很容易误事儿的！” 　　想了一想，他又补充：“一个女孩子，这样最容易吃亏，你们别不当回事儿，放在心里。” 　　小猫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的！” 　　他们平时家里聚会也并不会喝酒，所以小棠棠一贯都是端着饮料乱窜。平时不喝酒，所以谁也没想到，她真的丝毫不胜喝酒，喝一点点酒竟然就这么不济。 　　他认真：“我会跟三叔三婶说的，绝对不能让她出门喝酒。” 　　小棠棠看他们，理直气壮：“你们什么意思嘛，我又不会惹事儿！” 　　“你真的喝多了！” 　　小棠棠摇头，坚定的很：“我才咩有！真正喝醉了酒，不是我这样的！” 　　她觉得自己脑子格外清楚呢！ 　　“真正喝醉了酒是……” 　　正说呢，就听到热情洋溢的声音：“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我为大家演唱一首《千年等一回》，请大家，鼓掌！” 　　小棠棠一回头，就看到她的好堂哥小虎已经站在桌子上了，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目瞪口呆！ 　　这样的场合，真的有人能喝醉？？？ 　　这是多么大的心啊！ 　　此时，小棠棠倒是精神起来了，她指控的看着这样的场景，格外认真的告诉阳台二人组：“你们看，这样的人才是喝完酒会惹事儿的！” 第186章 热闹呀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哦哦。”小虎站在桌子上，又唱又跳，扭哒的十分厉害。 　　姜若棠靠在墙上，看着她堂哥这一出儿，使劲儿鼓掌：“好棒！” 　　大概是因为小棠棠的鼓励，小虎更加来劲，隔三差五还抛了媚眼乱飞，简直是嘚瑟的都要上天了。 　　这要是搁了一般的家长，真是死命都要把人拉下来，不丢这个人。但是老姜家倒是没有，姜老二和王巧看的还挺欢乐的！ 　　要说起来，他们是打算把人拉下来的，倒是章荷花说：“让他闹，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越是知道自己丢了人。以后才能记住，才会有分寸。要是他知道你们能给他兜底，以后不是更加没有数儿？” 　　这么一说，王巧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她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至于姜老二……老姜家，有男人说话的权利吗？ 　　几个男人都跟鹌鹑似的，在老娘和媳妇儿面前像是小鸡崽子。 　　就这样，小虎站在桌子上，拎着酒瓶子唱的热火朝天。他是唱的开心了，老姜家其他还有点点理智的甲乙丙丁小崽崽们倒是深深刻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事儿千万别招惹小狼。 　　不然出了事儿，丢了人，连家里人都不会多管的。 　　小豹同情的看着他亲哥，默默的揣测，他清醒之后会不会崩溃。 　　他哥脸皮这么厚，应该不会吧？ 　　小豹不确定的想。 　　如果说有人看的好，那么就当属小棠棠了，她可是真的看的开心，不断的鼓掌：“棒！再来一首！” 　　这货还起哄呢！ 　　周星越看小棠棠绯红着脸蛋儿的小模样儿，凑到她的身边，说：“要不要喝点酸奶缓一缓？” 　　小棠棠纳闷的看他，把他推在一边儿，说：“让开点，别耽误我看我哥表演。” 　　周星越看着小虎可怜巴巴的样子，由衷的感慨：“我原来以为小狼哥不喜欢我的，现在看起来，其实他对我真是不错了。” 　　小棠棠：“？” 　　周星越：“最起码没这么搞我啊！” 　　姜若棠笑了出来，她倚在墙上，说：“我哥哥很好的。” 　　她又打了一个小酒嗝，周星越看她软萌萌的样子，也不反驳她。 　　“好，你哥哥最好。” 　　姜若棠立刻扬起了嘴角。她伸手拍了拍周星越的肩膀，说：“你夸奖我哥哥，我们就是好朋友。” 　　周星越失笑，他学着她的动作，也倚在墙上，两个人并肩就这样看着小虎表演，此时小虎已经唱到《上海滩》了，这大哥还伴随着舞蹈动作，惺惺作态。 　　小棠棠几乎笑喷了，她歪了歪头，将头靠在周星越的肩膀，说：“我小虎哥喝多了。” 　　周星越：“嗯，不过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 　　小棠棠点头：“对没关系的。” 　　她抬头，看着周星越说：“我没有喝醉。” 　　周星越：“好，你没有。” 　　唐妙倒是不管那么许多，看着这些孩子闹着玩儿，也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她不经意的回头就看到小棠棠靠在周星越的肩膀，两个人就那样站在一起。 　　唐妙微微眯眼，一眼看去，可以说，十分的郎才女貌。 　　只不过……当妈的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呢。 　　虽然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满意的，但是真的看到自家的小花朵插在一堆牛粪上，心情总是很微妙。 　　“怎么了？” 　　姜城察觉到了唐妙的分神，握住了她的手。 　　唐妙低声：“没事。” 　　姜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磨牙：“我看，周星越是想做小虎第二了。” 　　当老丈人的，可没有越看越满意这一说儿了。 　　他挽了一下袖子，说：“我去教训他。” 　　唐妙立刻拉住姜城，含笑：“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本来就是大好的日子，你去找周星越麻烦干嘛？” 　　她握住了姜城的手，说：“你闺女不是一个会被人欺负的人，你不用担心的。” 　　知女莫若母，不管多少人说姜若棠天真到不谙世事，这样很容易被骗。但是唐妙是知道的，他们家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一个会被人坑了的小家伙。 　　小棠棠只是很多时候并不放在心里，但是但凡大事儿，哪一个她不是门清儿啊！ 　　更有甚者，唐妙觉得，棠棠也许比小狼心机还多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小棠棠真的单纯到无以复加，唐妙也不那么担心，她觉得他家闺女的运气，从来都是好到爆棚。完全不需要担心。 　　“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别贸然的去掺和，让他们为难。”唐妙轻声细语。 　　姜城无奈的看着媳妇儿，最总还是答应了：“好！” 　　唐妙浅浅的笑说：“如果他们还小，我们可以多教教他们，但是他们现在都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必的。让他们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们也不是小年轻了，还是顾好自己。” 　　这么一说，姜城点头：“那倒也是。” 　　他立刻拉住媳妇儿的手，说：“我还是管好自己。” 　　唐妙失笑：“你这又是干什么。” 　　姜城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我看到好几个不怕死的一直看你！不知道你名花有主吗？脑子有病。” 　　唐妙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城，说：“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姜城理直气壮：“我当然可以吃醋啦！你是我媳妇儿。” 　　他低头看着唐妙，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唐妙看起来还跟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一样，几乎没有变化。仔细想一想，自从她那次昏迷醒过来之后，她好像变化就不大。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一直都在补偿她，唐妙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她跟十七年前醒过来的时候差别一点都不大。就像是吃了防腐剂一样。 　　当然，这么些年，成熟的韵味儿是有了一些，但是容貌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早些年还好，这些年时常有人怀疑两个人是二婚，怀疑姜城老牛吃嫩草，这给姜城气的啊！他媳妇儿长得年轻。这还不行吗？不过也因着这个，姜城现在是格外的注重保养与锻炼，比他儿子姜朗还认真呢。 　　另外一个，他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和唐妙一起出席，一定要力破可恨的“二婚”传言。 　　这年纪越大，越是一个醋桶。 　　“媳妇儿，等再过两年，小狼可以独当一面。我们就退休吧。” 　　姜城认真的畅想了起来，“我们两个人忙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的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我们去世界各国，你说好不好？” 　　唐妙立刻点头：“好。” 　　因着唐妙的附和，姜城笑了：“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得更加督促小狼努力了。” 　　想到退休的日子，姜城越发的开心，他说：“对了，长时间做飞机还挺累的。” 　　唐妙：“？？？” 　　姜城：“我们买一架私人飞机吧？自己的东西，怎么都能布置的很舒服了。” 　　唐妙：“……” 　　姜城：“我们应该买得起，我回去琢磨一下。不过买不起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还得干几年，我们继续攒钱啊。” 　　唐妙看着姜城兴致勃勃的样子，含笑说了一个好。 　　虽然是年会，但是姜城和唐妙单独说话的时候，可没有人敢过来搭话儿。说不知道，他们姜总和唐总是鹣鲽情深。要是打扰了人家谈情说爱，是要挨白眼的。 　　小棠棠远远的看着爹妈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戳戳周星越，说：“小星星。” 　　周星越：“怎么了？” 　　她软着声音说：“你知道吗？我最羡慕的感情，就是我爸和我妈那样的。不离不弃，患难与共，互相扶持，不管多少年，都恩爱如初。” 　　周星越认识他们家也很早了，自然是晓得姜城和唐妙的感情。 　　他点头：“是啊，他们感情一直很好。” 　　顿了一下，他说：“我也会一直都喜欢棠棠的。” 　　这一次，姜若棠没有反驳，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其他。 　　“棠棠，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姜若棠：“怎么样？不怎么样啊！”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亮，姜若棠可真诚了：“长得好看。” 　　周星越笑：“长得好看也是一个优点。” 　　小棠棠嘟着小嘴儿点头，说：“是啊，也是一个优点。” 　　她又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周星越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也不是那种趁着人家喝醉就乘人之危的人。就算是嘴巴乘人之危，也不会的！ 　　“有时候想一想，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啊！谁能想到，我和你竟然会因为一次拐卖认识。从此就牵扯不断呢。”周星越想到那次拐卖，笑了一下，不过笑容不达眼底。 　　姜若棠又拍人：“笨小孩，被骗走都不知道。” 　　周星越低头看她，她的头发有点乱，他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说：“我是很笨，不过，总是有你的啊。棠棠会保护我吧？” 　　姜若棠嗤笑：“不保护蠢货。” 　　周星越：“真冷漠。” 　　姜若棠：“嘻嘻。” 　　晚宴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认真吃饭，大家都是热热闹闹的交流感情，自然散的也慢。不过棠棠倒是觉得有点累了，她打了个哈切，说：“我有点困了。” 　　周星越：“那我送你回家？” 　　姜若棠点头：“好。” 　　很乖巧。 　　周星越牵住了她的手，说：“走，我们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儿。” 　　小棠棠仍旧乖巧状：“好。” 　　唐妙虽然相信周星越，但是也不会让周星越一个人送自己喝醉的女儿回家。这点戒备，是必须要有的。 　　“小鱼，你今晚住我们家吧？反正明天你爸妈也要过来吃午饭，你就不用来回走了。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棠棠。”唐妙看向侄女儿，小鱼爽快：“行呀。” 　　唐妙笑着说：“你跟棠棠他们一起走。” 　　小鱼立刻：“好。” 　　她主动上前：“棠棠，走，我们一起。” 　　小棠棠一秒甩掉周星越，说：“走走。” 　　周星越：“冷酷无情啊。” 　　三个人一起下楼，电梯缓缓下降，小棠棠突然说：“你们听过，电梯鬼故事吗？” 　　周星越：“……” 　　小猫：“……” 　　小棠棠看他们都不搭腔，主动说：“看来你们都不感兴趣的。” 　　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大堂经理眼见他们，立刻上前：“先生。” 　　周星越挑眉：“有事？” 　　大堂经理：“你好，请问是您捡到了许女士的手机，对吗？” 　　也是周星越实在长得太过出色，要不然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周星越默默的看着大堂经理，小棠棠眨巴大眼睛：“拾金不昧，难道还给奖励？” 　　大堂经理因为他的话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歉意的说：“是这样的，那位女士不肯来拿。坚持说……坚持说有鬼，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手机交到派出所。因为您是拾到手机的人，所以主动跟您说一下这件事。” 　　这样荒谬的话，大堂经理也觉得尴尬。 　　听着，就不像是真的，但事实是，这就是真的。 　　因为这手机到底不是他们捡到的，为了避免以后一旦出现什么麻烦。酒店还是主动的寻找了周星越，把手机的处置方式告诉他。 　　毕竟人家才是真正捡到手机的人，总归不能不问一问他的意见。 　　“你们自己决定吧。”周星越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那先生你怎么称呼？” 　　周星越：“不是说了吗？叫我雷锋好了。” 　　他摆摆手，还很好心的告诉大堂经理：“你们可别直接跟失主说是雷锋捡的，一旦失主是个弱智，以为是真的呢！这可不就是闹鬼了。” 　　大堂经理：“……” 　　姜若棠嗤了一声，掐了周星越一下，周星越：“你掐我干什么？” 　　棠棠：“你好坏哦。” 　　周星越：“哪有！我是大好人。” 　　他说：“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牵着棠棠走，姜若棠说：“你还真是好冷酷，这么对自己同学。” 　　周星越：“同学也有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觉得，许红英就是被家里宠到四五六不知了。 　　他说：“当初她到处说我跟她有婚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姑娘脑子是灌了铅的，不正常。” 　　姜若棠：“哎呀，真是郎心如铁。” 　　周星越睨她，见她笑盈盈的，他无奈：“你喝多了。” 　　要这么说，姜若棠可就不承认了。 　　她摇头：“我没有的。我没有喝多。” 　　她看着夜深人静的停车场，说：“我真的没有喝多，我还会讲停车场鬼故事呢。那这么就能说我是喝多了呢？” 　　周星越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她。 　　小棠棠：“你看什么看！” 　　周星越突然伸手，姜若棠：“嗷！！！” 第187章 章荷花的大道理 　　周星越一把拉过姜若棠，将她背在了肩上：“我背你走。” 　　姜若棠：“？？？” 　　她尖叫之后才发现，人家也没有怎么着她，她抹了一把小脸蛋儿，认真说：“你稳一点，要是摔了，我就对你不客气。” 　　喝醉酒的姜若棠带着几分幼稚的孩子气，不过，周星越却格外喜欢她这个样子，就是觉得好亲近。 　　他笑着说：“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打我吗？” 　　姜若棠一本正经：“我可以讲鬼故事吓唬你。” 　　周星越：“这给你能的。” 　　小鱼：“……” 　　周星越把小棠棠放在车里，说：“你把安全带扣好，稍微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到家了。” 　　别看周星越瓶水十分不靠谱的样子，但是这个时候倒是格外的细心，他将姜若棠照顾的很好，连小鱼都插不上手。棠棠看着周星越的脸，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了，哼哼唧唧的说：“周星越呀，你还真是挺好看的呢。” 　　周星越顺势捏她的脸蛋儿一下，说：“好了，我们回家。” 　　三九天的京北，慢慢的飘起了雪花，小鱼伸手接了一下雪花，随后立刻拢了拢衣服上了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有一个感觉，她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小棠棠盯着周星越的脸看，脸蛋儿红扑扑的，像是水蜜桃。 　　这样的场景，小鱼觉得自己好多余哦。 　　周星越心情倒是挺好的，他关好车门来到前座发动车子，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回头说：“外面下雨了，我们回去堆一个雪人。” 　　小棠棠：“咦？好呢。” 　　小鱼：“……” 　　我该在车底，在车底！ 　　车子缓缓的往四合院开，小棠棠靠在小鱼的身上，语重心长：“小鱼姐姐啊，新的一年就要到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鱼看着她，温柔的笑：“我的愿望吗？我的愿望就是可以在lt影视站稳脚跟，可以写出一本家喻户晓，人人都愿意看的作品。” 　　小棠棠侧眸，双手胡乱的比划。 　　小鱼：“你干什么？” 　　周星越透过后视镜看向了小棠棠，说：“她在帮你实现愿望。” 　　小鱼：“……”周星越还挺懂小棠棠的啊！ 　　果然，小棠棠胡乱的比划够了，认真说：“我是魔法少女，我刚才帮你做法了，你，姜小鱼，可以实现愿望。” 　　小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说：“那你呢？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小棠棠认真：“我希望，我喜欢的所有人都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小鱼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揉了揉小棠棠的头，说：“你最好了。” 　　小棠棠得意：“那是。” 　　她嘟囔：“谁也没有我更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凑近了小鱼，神神秘秘的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鱼：“！！！” 　　她摇头，坚定的说：“没有。” 　　小棠棠长长的哦了一声，她说：“我有哦。” 　　姜若棠又得意了，十分得意：“我有很多喜欢的人。” 　　小鱼：“……” 　　闹了半天，她的喜欢和她的喜欢，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是她误会了。 　　小鱼惆怅的望天。 　　这个时候，姜若棠还不满意了呢，她说：“我都这么喜欢小鱼姐姐，小鱼姐姐竟然不喜欢我，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可以不喜欢大伯大伯母，爷爷奶奶啊！你真是太过分了。” 　　小鱼赶紧说：“我喜欢的，我喜欢你们所有人的。刚才是我误解了。” 　　小棠棠立刻追问：“误解什么？” 　　小鱼抿抿嘴，不好意思说。 　　小棠棠却再接再厉的问：“你误解什么？” 　　她的大眼睛黑又亮，老姜家人谁都看得出来，小棠棠是喝醉了的，但是她喝醉了，他们没醉啊！小鱼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啊！眼看眼前这个小醉鬼一脸不依不饶的样子，她索性直接说：“我以为你说男人。” 　　小棠棠恍然大悟，她说：“哦。你说男人啊。” 　　她笑嘻嘻：“那我有哦。” 　　她又得意了。 　　小鱼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驾驶位置的周星越，想要让他帮忙，但是很明显，周星越是不打算帮忙的。他乐不可支的看着小棠棠闹人。 　　或者说，他还挺想知道小棠棠喜欢什么人的。 　　小鱼怅然的望天，无奈的说：“你有就你有吧，我没有的。” 　　其实，小鱼原来上学的时候也曾经跟一个男同学有点那么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只不过，并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然后很快的，那个男同学就攀了高枝找了一个白富美同学。 　　小鱼为自己曾经有点点心动而觉得丢脸，因为，这个人的人品真的不行。 　　她为自己曾经喜欢过这样的一个人而觉得丢脸。 　　所以，真是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些。 　　也正因为此，小棠棠一问，她才有这样的反应。 　　小棠棠：“我有很多喜欢的男人，顾爷爷，岳爷爷，老花叔叔、小顾叔叔、还有蠢蛋小星星，我都很喜欢他们的呀。” 　　小鱼：“……这也不是一回事！！！” 　　果然，她就不该跟醉鬼讨论严肃的事儿！ 　　小棠棠迷茫的看着她小鱼姐，问：“那是怎么回事儿？你做人好复杂啊。” 　　小鱼：“……” 　　嘤嘤，抓狂！ 　　她想哭啊！ 　　为什么他这么惨！要对着这个小醉鬼。 　　太惨了！ 　　小鱼了无生趣的靠在车窗上，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雪，她觉得，她应该走回去的。 　　“小鱼姐姐，你怎么了？是晕车了吗？” 　　小棠棠其实也知道自己好像、大概、可能、有一点点话多。而且是，越来越多。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头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想讲话呢。 　　她嘟囔：“我好像也有一点点晕车了。” 　　小鱼赶紧转过来，将她揽在自己的肩膀，说：“怎么样？不舒服吗？” 　　小棠棠：“晕车。” 　　小鱼看向了周星越，说：“能把车窗开点缝隙吗？她晕车了。” 　　周星越说：“她哪里是晕车，她是醉酒导致的不舒服。外面太冷，开窗很容易感冒的。咱们快到了，就一会儿了。” 　　小鱼低头看着小妹妹，说：“那棠棠你忍一忍好么？” 　　小棠棠嗯了一声，乖巧的很。 　　周星越加快的车速，果然，说完话没多久，他们就拐进了胡同儿。周星越下去开了大门，随后将车子开进院子，他低声问：“棠棠，你感觉怎么样？” 　　姜若棠迷迷糊糊：“还好的。” 　　周星越想了一下，说：“我抱你下来。” 　　只不过棠棠却推开了他的手，“不用，我可以自己，我们还要堆雪人呢。” 　　周星越：“你都不舒服了，堆什么雪人？我们明天再来。” 　　姜若棠却不肯，她坚定：“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就今天。” 　　一个醉鬼，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姜若棠：“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周星越：“可是，雪下得不大，咱们堆不起来啊！明天早上起来，正好有一层雪，我一早就过来找你堆雪人，好不好？” 　　姜若棠伸手接了一会儿，果然，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就化了。 　　她叹息一声，说：“真是太耽误事儿了。” 　　周星越：“可不么！要不，我们三个打扑克。你看怎么样？” 　　姜若棠：“好！！！” 　　三个人进了门，小鱼很快的找出扑克牌。打扑克总是比大冷天堆雪人更合适的。她说：“我先烧点水，你们等一下。” 　　棠棠立刻：“宋阿姨应该烧了的，你看一下暖瓶。” 　　“好嘞，等我一下，我泡一壶茶。” 　　小鱼碎碎念：“喝点茶，醒醒酒。” 　　小棠棠：“我没醉啊！为什么要醒酒？” 　　周星越：“你没醉，那你说，这是几。” 　　他比出两根手指头。 　　小棠棠：“二！” 　　她喜滋滋：“我说没说错！” 　　周星越：“你会乖乖的回答，可见就是喝醉了。” 　　姜若棠：“……” 　　她谴责的等着周星越，嘟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 　　周星越：“我哪儿坏？我多好啊！” 　　他靠近姜若棠，把脸凑在她的面前，认认真真：“你看我长得这么好，可能是坏人吗？” 　　姜若棠：“？？？” 　　原来，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竟然还跟长相挂钩哦！ 　　她伸手就掐周星越的脸，说：“你就胡说八道糊弄我。” 　　周星越：“我的天，你轻点，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姜若棠：“你要脸不啦？还靠脸吃饭，我看你就会吹牛。” 　　周星越带着笑，轻声说：“因为你喜欢啊！你不是喜欢长得好的人吗？所以我就要保护好我的脸。” 　　他这个样子，让姜若棠叹为观止。 　　不过她还是伸手，毫不犹豫的捏他：“谁要喜欢你，我就算是个颜控，也未必一定要喜欢你吧？你……” 　　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痛呼，小棠棠立刻回头：“小鱼姐，你没事儿吧？” 　　小鱼：“没事！” 　　她一进门看到两个人距离那么近，就要亲上的样子，可不就慌了一下吗！ 　　她赶紧把茶壶放下，转身去冲了一下手，说：“没事没事。” 　　只是略微有点红，倒是问题不大。 　　“好在水不是刚烧开的，要不然，我这就要变成猪蹄儿了。” 　　小鱼调侃了一声，说实在的哦，要不是这两个人眼神清明，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他们就是小孩子脾气闹着玩。 　　“喝点茶水。” 　　小棠棠赶紧接下小鱼的杯子，说：“我自己来。” 　　她眨巴大眼睛，担心的问：“姐姐，你还能玩扑克吗？” 　　小鱼一甩手，扬头：“当然能。” 　　小棠棠笑了出来：“那行，来吧。” 　　“那不如，找点彩头？”周星越提议：“贴纸条吧，我们同学打扑克输了都是去操场跑圈或者贴纸条，你们看怎么样？” 　　“行！” 　　小棠棠和小鱼虽然不怎么像，但是毕竟都是老姜家的女孩子，哪儿能一点也不像？ 　　两个人都有些小胜负欲呢！ 　　“输了的人，贴纸条！” 　　两个人都燃起熊熊斗志，周星越微笑：“那来！” 　　事实证明，燃起熊熊斗志的，绝对不止姜家小姐妹，周星越也是不遑多让。果然哦，小男孩是绝对做不出给心上人送牌，协助心上人取得大成功的性格。 　　周星越毫不相让。 　　然而，虽然醉了，姜若棠就是姜若棠，她只要发挥十分之一的实力，就足以把其他人杀个片甲不留了。 　　还没多少把牌呢，周星越和姜小鱼脸上就贴了好些张纸条，并且大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姜若棠啧啧：“好弱。” 　　周星越：“！！！” 　　小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决战到天明！”周星越愤愤然。 　　姜城一家回来的时候，就看屋里还亮着灯，姜城动了动嘴角，勾出一个冷笑：“周星越竟然还没走。” 　　一种想要捏死他的冲动。 　　大晚上的留在他家，跟他闺女凑在一起，这合适吗？ 　　姜城不乐意，姜朗更不乐意。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 　　眼看父子俩眼神都不怎么好，唐妙笑了出来，她说：“走吧，过去看一看。” 　　不过还是叮咛：“你们别胡闹。” 　　章荷花扫了一眼儿子和大孙子，儿子……儿子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大孙子还是很重要的，她语重心长的跟小狼说：“狼啊，你千万别耽误你妹妹的婚事。我晓得你最疼你棠棠，但是越是疼爱小棠棠，越是该合力促成这件事儿，可不能拖后腿。” 　　小狼：“？？” 　　他问：“为啥？” 　　虽然章荷花疼爱孙子，但是眼看孙子这么蠢，也是毫不客气的翻白眼：“真是猪脑子。” 　　猪脑子·狼虚心求教：“奶，您给我说说，那为啥啊！咱们干嘛就要找周星越这样的人。他小时候就欺负小棠棠，顶顶不是个好东西。” 　　周星越十分虚心的掰手指，说：“你看，至少弄哭小棠棠两次。这个倒霉东西。” 　　提起这些，更生气了。 　　章荷花：“……说你猪脑子。你真是猪脑子！你说你们几个娃，就我们家棠棠的脑子像我，聪明！你们一个顶一个的，跟傻鸟儿一样，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大粪吗？” 　　章荷花批判了一顿，眼看几个人都蔫头耷脑，继续说：“周星越和棠棠一起长大，我们两家交往了十几年，不管是周星越的爷爷奶奶还是姥姥姥爷，亦或者是父母，我们哪个不熟悉？所有人都熟悉，十分知根知底。最起码这样就少了婆媳问题。从古到今，不管时代怎么变，你见过婆媳关系好处的吗？大多没有哦！有几个婆婆跟我一样好？少之又少啊！但是如果是周家，棠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岳英红那人我晓得，她不是个爱叽歪的。再一个，知根知底，他们有点风吹草动我们就知道，这样棠棠和周星越闹别扭，我们家崽崽也不会吃亏。” 　　章荷花眼看几个人听得认真，再继续：“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从小就互相了解，性格根本不必磨合。周星越长得好，你们家闺女你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吗？她是喜欢长的好看的后生的。能长的像周星越这么好的，可少有了！不管怎么着，总的让闺女满意吧？” 　　“那长得好，也未必靠谱啊。长得好诱惑多。”姜城小声嘀咕。 　　章荷花：“呵呵，你又知道了！长得好有诱惑，长得不好没有吗？反正都会面临诱惑，那当然还是找个好的才不亏。找个丑的还出轨，真是亏上天了！现在世道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说，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能够天长地久，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花花世界眯了眼睛变了呢！我们不能杜绝，但是可以防范啊！周星越还有一点好啊！他念得是军校，将来也要进入部队的！一般人家肯定是觉得不好，小情侣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那感情不是变淡？但是我倒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你看啊，他将来在部队的时间多。部队都是些大老爷们，他面临的诱惑就比其他人少。而我们棠棠的工作那么忙，她科研所的工作肯定是不能轻易离京也不能每天回家，要是找一个寻常的男人，谁知道会不会长时间一个人生出二心。我知道你们又想说，你们会看着选人，但是你今天看一个人好，明天这个人就不会变吗？你们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可是周星越这个概率就很低了。他没有时间啊！哈哈哈哈！所以你看，周星越怎么看怎么合适，你们为什么要在中间挑拨？嫌棠棠事儿少是吧？” 　　老姜家一家人：“……” 　　好像，有点，被说服！ 第188章 理想 　　你奶奶就是你奶奶！ 　　章荷花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要是不聪明，他们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必须不能啊！所以，她是他们家天字第一号聪明人。别看老三像她，但是到底还是差一点啊！ 　　不过还好！ 　　差一点没有关系，她这个当老娘的还是可以点拨他一下的，毕竟，有时候就是要有一些能够在迷雾中点醒你的人。她，就是这样的智者。 　　要是搁在西游记里，那就是观音菩萨一样的存在。 　　还别说哦，章荷花的话还真是影响到了姜城和姜朗，到第二天两个人还在琢磨章荷花这话呢！总是觉得，逻辑不太多。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好像没毛病。 　　老姜家每年过年都是在一起过的，姜老大姜老二还有姜林都会拖家带口的来老三这边。早些年，姜老大也提出让两位老人去他那边住，他是长子，不养老算是怎么回事儿。 　　在他们乡下，要是父母不跟长子过，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就算是城里，也大多数都还是跟着长子过，像他们家这样跟着老三过的，不算多。 　　不过这个提议倒是被章荷花老两口拒绝了。 　　准确说，是被章荷花给骂了。 　　可怜的姜老大，被骂的狗血淋头。 　　章荷花也很直白：她和姜老憨都这么大岁数了，年轻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苦遭过不少罪，岁数大了还不想过点好日子？他们在姜城这边处处都方便。实在是不想换地方。 　　他们年纪大，可不是小年轻，容易适应环境，他们并不是那样的，换了一个新地方，处处都要适应。哪里舒服？ 　　再说，他们如果真是搬到姜老大那边，车子都没地儿放。 　　章荷花实在是太过直白，以至于姜老大竟然无言以对。再然后姜城就做主，还是让爹妈住在他这边，往后过年过节什么的，都在这边聚会。 　　这个主意立刻就被大家同意了。 　　其实也不需要征求意见。姜老大姜老二从来都是蔫蔫的没有什么意见，姜林又是以三哥马首是瞻那种人。所以，也没有什么悬念。 　　这么定下来后，其实章彩虹和王巧都是偷偷松了一口气的。章彩虹跟自己姑姑当然感情好，她也不是不想养他们，但是他们家的钱都定了新房子，这边的老房子一直没有换，也不是很大。他们夫妻又都很忙，如果公公婆婆过来住，其实不如在这边条件好。毕竟他们家也不可能单独给老两口雇个保姆。所以从心里上讲，章彩虹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些的。 　　至于王巧，虽然他家男人不是老大，但是谁知道姜海会不会突然间也冒出来要养公公婆婆的想法。相比于章彩虹觉得自己太忙不在家，不能更好的照顾老人。王巧想的实际多了，她一个人开着小铺子，虽然不大，但是处处自己做主。如果公公婆婆真的来了，那么总归自己有矮了一辈儿。他们家婆婆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婆婆，有那好性子，所以王巧但心极了。也不是不孝顺，如果缺钱，她给都是可以的。但是自己当家做主惯了，就不习惯有人天天管着自己了。 　　听说婆婆很坚决，她心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各自的小心思，章荷花其实是看在眼里的，越是看在眼里，越是觉得，唐妙这人真是不错。一般年轻媳妇儿，哪有爱跟老婆婆住在一起的，他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唐妙倒是一点为难也没表现出来。 　　就冲这个，章荷花就觉得这个儿媳不赖。 　　也正是因此，每一年过年大团圆，唐妙都觉得自己是最清闲的一个，三个妯娌从来都不让她沾边儿，婆婆也明显比较向着她。这样的日子，总是很好过的。 　　像是今天就是，大年三儿，大家聚在一起，虽然家里雇了两个保姆，但是几个妯娌都在忙碌，她倒是没事儿人一样。 　　唐妙啃着苹果看着厨房里忙碌忙外的几个人，又看看自己身边一样在看热闹的小豹，她问：“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儿？” 　　小豹：“反正我们肯定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打扑克哪有看做饭有意思。” 　　唐妙：“……” 　　话说回来，昨天一开门，他们就看到周星越和小鱼两个人一脸的纸条，那副惨状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就这样，还是小棠棠有点喝多了呢！ 　　要是没喝多，不知道他们脸上又会多多少个。 　　唐妙：“……你的兴趣爱好，倒是挺与众不同的。” 　　小豹眨了眨眼，终于看向了唐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抿抿嘴，说：“那个……” 　　唐妙：“什么？” 　　小豹的样子，相当局促。 　　唐妙：“？？？” 　　小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三婶，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巧疑惑的看着小儿子的表情，她比唐妙还迷茫呢。 　　不过还没等王巧问什么，小豹已经拽着唐妙去了另外的屋子。一进门，小豹就忍不住了：“三婶，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他带着哭音，可怜巴巴。 　　唐妙被他吓了一跳，说：“我的天，你怎么了？” 　　她想了想，说：“你惹什么事儿了？” 　　小豹：“？？？” 　　他揉揉眼睛：“惹事儿？我没惹事儿啊？” 　　不过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赶紧说：“我没惹事儿，我就是想要当厨子，三婶，你帮我劝劝我爸妈呗！他们都死活不同意。呜呜。” 　　小豹觉得自己最惨了，别人都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唯独他不可以，为什么呀。 　　他委屈巴巴的：“我想要学厨师，我想要做出很多很多很美味的好东西。可是我爸妈都觉得做一个厨子很没有理想，大男人怎么能围着灶台转。其实真的不是这样的啊。” 　　小豹觉得啊，单纯的觉得男人做饭就是围着灶台转没有出息，这本身就是很大的谬论了。 　　“我小时候就很好吃，现在长大了，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做一桌子很好吃的食物，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我享受的不仅仅是自己吃的快乐，也有看着别人享受又喜悦的快乐。三婶，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帮我劝一劝我妈呗！她简直像是一头倔驴！” 　　小豹幽幽抱怨。 　　“呵呵。”一声冷笑，从门口响起，小豹一个诈尸，咣当一声窜到了角落：“妈！！！” 　　王巧掀开帘子，说：“我就看你小子鬼祟，没想到你竟然背地里说我坏话！好啊！是倔驴，我是倔驴，你是倔驴生的，你是个啥？你是个驴崽儿？” 　　王巧思来想去，就觉得儿子这个状态不太对。果不其然，让她抓到把柄了吧？ 　　她左看右看，说：“扫帚呢！我抽死你个小王八蛋！还背地里说我坏话！” 　　唐妙：“……” 　　小豹：“妈！妈呀，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嗷！” 　　王巧：“我为了你好不让你去学厨师，你背地里竟然这样想，还说我的坏话。你说我生你跟生一块叉烧有什么区别？你个小王八！” 　　王巧觉得好气好气哦！ 　　倒是唐妙好心的拉住了王巧，说：“大过年的，你怎么还打孩子。” 　　王巧深深的吸气呼气，她的扫帚舞的虎虎生风，怒说：“你等着，你等着过完年我不收拾你！” 　　都是过年，她都是看在过年的份儿上。 　　小豹：“妈，我也不是说您坏话，我就是想学厨子，那别人都能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就我不能？再说，我手艺不是很好吗？这就说明我这个人有天分。有天分还不学，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人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啊不对，怎么就是有道理！ 　　必须没有道理。 　　“你一个男孩子，像话吗？” 　　“那怎么不像话了？妈，您不能还用老眼光看事儿，您说您都来京北十多年了，怎么还是老眼光呢！” 　　王巧：“小兔崽子！看我不抽你！” 　　“过年过年！” 　　“我忍！” 　　大概是看二嫂这个暴躁，容忍，暴躁，容忍的周而复始有点意思，她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王巧&小豹：“……” 　　这么严肃的场合，你怎么可以笑！ 　　唐妙：“差不多得了。” 　　王巧：“他太气人。” 　　小豹：“我妈太专制！” 　　“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闹得动静有点大，把章荷花引过来了，她身后是老姜家一串的小崽儿。 　　昨天还喝到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小虎和小棠棠都眼睛大大的，精神头十足呢！要说起来，早上来的时候小虎还是一副蔫头耷脑，听到这边有热闹，他立刻就精神起来了。 　　这什么人啊！ 　　章荷花：“怎么回事儿？大过年的，你们出什么动静儿？” 　　她主动点了唐妙，说：“老三媳妇儿，你说怎么回事儿？” 　　唐妙立刻：“妈，是这样的……” 　　这般那般，她详详细细、不偏不倚的说完，看向了章荷花，说：“就是这样了。” 　　章荷花微微眯眼。 　　小豹立刻嚎叫：“奶！奶啊！我想学厨子啊！每个人都有理想，这是我的理想啊！奶！我妈是老思想，不懂这些。您这么新潮，一定懂得！” 　　这个马屁，并没有拍的很快乐。 　　章荷花：“呵呵！” 　　小豹：“奶！” 　　撕心离肺的叫。 　　章荷花：“你给我闭嘴！叫什么叫！你是驴啊？” 　　现场所有人：“……” 　　王巧默默的望天，他们家，到底跟驴有什么不解之缘？ 　　小棠棠趴在门框上，看着小豹堂哥为自己的事业而奋力争取，小小声的跟小狼说：“我觉得，奶和二婶都会答应他的。” 　　小狼挑眉：“嗯？” 　　小棠棠一副很懂的样子继续说：“谁让，当长辈的都疼孩子呢。就是因为疼孩子，才不忍心拒绝孩子的任何想法。即便是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也会最终屈服于孩子的。” 　　小狼低头看着小棠棠，说：“确实。” 　　虽然他们都是小年轻，还单着呢。但是没吃过猪肉总是看过猪走，自家的事儿，看得多了也就晓得了。他们家这些长辈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表面凶巴巴背地里软绵绵的个性。 　　看着一身刺，但实际上其实是最疼孩子的。 　　像是他们那个年头儿，小孩子哪有不挨揍的。谁家的孩子还没感受过竹笋炖肉的厉害。但是他们家真的挨揍，还确实不多。 　　“我觉得啊……” 　　章荷花回头看他们，说：“你们的耳语，还能在大声一点吗？我都听见了。” 　　小棠棠笑嘻嘻：“奶，我们就是分析分析。” 　　章荷花：“你们是分析，还是说给我和你二婶听得？” 　　小棠棠理直气壮：“当然是分析啊！要是真的是说给您和二婶听，我们就该说，哎呀呀，我的一个同学啊，因为家里不让她干什么什么啊，她心里一短，直接就跳楼了！喏，我要是真的要帮着小豹哥哥，我就该这样说，这样说才能吓唬到你们啊。” 　　章荷花：“……” 　　王巧：“……” 　　唐妙：“……” 　　“你说我怎么没想到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小豹对自己的智商痛心疾首，怪不得他小堂妹干什么都能成功，人家有智谋啊！他就是太蠢了，真的，太蠢了。 　　王巧看到儿子懊恼的样子，又听他的喃喃自语，冷笑说：“你要是敢给我学着老娘们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直接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出去给我要饭！” 　　这个话，吓唬三岁小孩儿都没有用。 　　小豹觉得，他妈真是笨啊。 　　他一定是遗传他妈！ 　　“妈……我真的想学，您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王巧：“不行！” 　　小棠棠这时又开口了：“小豹哥哥，二婶是怕你以后没有出息。” 　　她对小豹眨眨眼，小暗示。 　　小豹恍然间一下子了然了，他赶紧说：“妈，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没有出息，更怕我被人笑话。但是我跟你保证，就算是做厨子，我也是最牛逼的厨子。我一定可以做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古代当厨子还能做御厨呢。现在我也可以做的一样好！到时候，就算是做厨子，我也可以做到让人人都敬重。真的，我跟您保证。” 　　王巧：“你糊弄洋鬼子呢？” 　　小豹：“真的，比珍珠还真！我发誓！” 　　他想了一下，说：“我知道的，我知道有好多大型的厨艺比赛。有国内的还有国际的，等儿子给您拿大奖回来！到时候您就知道，行行有状元。” 　　小豹举手：“我保证自己可以拿到奖！” 　　章荷花看他这个样子，缓缓说：“王巧啊，让他试试吧！” 　　小豹一喜！ 　　几个小兄妹也都跟着笑了出来！ 第189章 大年三十儿 　　老姜家，不管啥时候都是章荷花说的算，就算是分家各过各的，也是一样的。 　　章荷花拍板，小豹立刻喜笑颜开，他一下子冲到章荷花的身边，搂住她：“奶，我就知道你最好！您见多识广又善解人意。您……唔。” 　　章荷花直接掐了小豹的肉肉，一扭。 　　小豹露出便秘一样的表情，嘤嘤着靠在了门上。 　　章荷花冷笑：“少给我拍马屁，我跟你讲，别以为让你试一试，你就可以放纵了。” 　　她上下打量这个孙子，认真说：“你要是不给我干出点成绩来。就乖乖的听话，别整天说什么理想。你的理想都没有干出个成果就没有脸面再提理想。理想是能实现的叫理想，不能实现只在嘴上哔哔那叫放屁。” 　　小豹疯狂点头：“我晓得，奶，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做个人。” 　　章荷花：“滚出去！” 　　小豹喜笑颜开：“哎！” 　　只是一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一眼亲妈，章荷花：“哦对，你刚才还说你妈是驴！” 　　小豹：“……” 　　王巧：“……” 　　章荷花一脚踹过去：“你现在胆子大了啊，竟敢骂自己亲妈，我看你是真的要作死！看我不锤死你。” 　　小豹：“嗷！” 　　王巧：“使劲揍！” 　　不揍不解恨。 　　小棠棠眼看屋里变成了全武行，坏心眼的乐不可支。 　　小狼倒是拉住她，说：“走吧，回去继续玩儿，别在这里看热闹，打着你怎么办！” 　　小棠棠：“……哦。” 　　小狼拉着棠棠走，兄妹几个回到屋里继续打扑克，不过外面倒是传来小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小鱼缩缩肩膀，低声说：“咱奶真是英勇不减当年。” 　　山鸡看着他妹，说：“妹啊，你说你咋没学到奶的一分精髓呢。” 　　小鱼反唇相讥：“说的好像你学到了似的。” 　　山鸡：“……我又不是女的，我学那个干啥？我一个男的还能吃亏？” 　　“男的怎么就不能吃亏了？”小棠棠眼睛圆圆。 　　“那你是男的，你也没跟三叔学到一丁点啊！”小鱼继续攻击双胞胎哥哥。 　　山鸡：“……” 　　西湖的水我的泪！ 　　果然有些话，不能轻易开头。 　　小豹此时已经转战院子嗷嗷叫了，小棠棠由衷的说：“我觉得，这下子二婶应该满意了。” 　　其他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小棠棠，小棠棠：“你们看什么啊？” 　　小鱼结巴一下，问：“你的意思是，奶故意打小豹，给二婶看？” 　　小棠棠诧异的看着小鱼，有点吃惊的问：“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小鱼诚实的摇头，再一看她哥，也是一脸的懵。 　　她又看向了小虎哥，哦，这货不懵才是奇怪呢。 　　三个人三脸懵逼，但是再看另外三个，小棠棠小狼小猫，三个人都是一脸“这么简单你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的表情。 　　典型的三傻与三精。 　　小棠棠想了想，感慨：“你们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三傻：“……” 　　他们，被一个整天窝在实验室的小姑娘嘲笑了。 　　好悲伤哦。 　　“兔！！！” 　　“兔兔兔！” 　　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小棠棠一下子窜了起来。她说：“小平平和小安安睡醒了。” 　　两个小家伙儿一来就睡觉，总算是醒了呢。两个小家伙正在学说话的可爱期，只是，能力有限，虽然学说话，两个小家伙却口齿不清。 　　像是“棠棠”，他们是叫不明白的，一直是“兔兔兔”的叫。 　　小棠棠想，她的名字还是太复杂了啊！ 　　“啊呜。”齐微掀开门帘进屋，两个小家伙像是两个小家雀儿似的，张开翅膀奔着小棠棠就去了。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堂姐。 　　小棠棠：“哎呦，你们醒了呀，来，让我看看乖不乖。” 　　“呼。”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笑脸儿明媚吐泡泡。 　　齐微：“……”昨晚，他们还闹了一宿，今天又做个人了。 　　当妈的对孩子没有一点心，她赶紧把两个娃都放在了炕上，随后说：“我去厨房帮忙。” 　　嗖的一声，逃之夭夭了。 　　老人家不喜欢床，还是觉得炕才是最实在的，所以姜老憨和章荷花这屋还是延续老风格。可还别说，老姜家的几个孩子还蛮喜欢待在炕上的，怎么说呢。 　　有一种怀旧的感觉。 　　至于小平平和小安安，他们也很喜欢啊！ 　　床哪有炕大啊，他们两个一被放上来，就扭动小屁股，尽情的施展，呼啦啦的窜来窜去。两个小崽崽就跟打地鼠里面那个地鼠一样，四下乱窜，几个人也顾不得打扑克了，立刻抓孩子。 　　小崽崽哪里晓得那些呢！感觉到有人抓自己，以为是跟他们玩儿，爬的更快了。 　　一串串的笑声简直是可爱又伶俐。 　　齐微间或过来一下，听到这个笑声，有点怀疑人生。 　　倒是姜林揽住她的肩膀，说：“过年，我们住在这边吧？反正三哥家有地方。” 　　齐微疯狂点头，随即又问：“这样……好吗？” 　　姜林：“那你想回去？” 　　齐微又疯狂摇头。 　　真的，她也三十出头了，可真是扛不住连续几个晚上不能睡觉。 　　“我觉得，如果能一直住在这边就好了。” 　　“你想得美哦。” 　　两个人来到厨房，齐微小声跟姜林说：“我觉得我妈要喜极而泣了。” 　　平日里虽然有自己的住处，但是齐微的妈妈还是每天都会去照顾孩子。据她自己说，活了六十来年，第一次见这么能闹腾的孩子。每天都觉得心力交瘁哦。 　　当然，姜林他们家也有保姆，可是就算有保姆，他们也是一样的累。 　　毕竟，不可能自己什么也不上手。 　　每次回老姜家，是他们最欢乐的悠闲时光。 　　两个小崽崽还不知道自己亲亲爹妈这么嫌弃自己呢，正你争我抢的要腻歪在小棠棠的身上。 　　小虎看的啧啧称奇，他说：“我就最奇怪了，为什么小孩子都这么喜欢小棠棠。” 　　小棠棠看了小虎堂哥一眼，说：“因为我长得好看，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再说，只有小孩子喜欢我吗？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明明大人也很喜欢我。” 　　小虎：“对对对，喜欢你，周星越最喜欢你。” 　　小棠棠伸腿踹他：“小虎哥哥欺负人！” 　　刚说完，就看小平平和小安安就对小虎哥哥怒目而视。他们似乎都是站在小棠棠这边的。 　　哦，不是似乎，就是如此。 　　“阿呀咦啊呜丫丫！”小平平挥舞小拳头，一着急，就说出了“婴语”。 　　小棠棠挑眉：“看见没，小平平都知道你错了，教训你呢。” 　　小虎一言难尽：“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个小婴儿教育了。” 　　“唔丫丫丫嘿！”小平平继续碎碎念，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棠棠立刻给他擦了擦小嘴儿，说：“小平平最乖了，姐姐给你擦干净。” 　　小安安大概是察觉到将自己没有被表扬，立刻扬起小脖子：“唔。” 　　小棠棠赶紧：“你也最乖乖，我们两个小崽崽一样的乖乖。”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小家伙儿都腻在了小棠棠的怀里，老实了。 　　小鱼倒是挺衷心的说：“我觉得他们还喜欢你呀。” 　　小棠棠点头：“我知道的。” 　　说来也是奇怪，小棠棠自己也发现了呢！小婴儿好像都很喜欢她，在她身边的时候都格外乖巧。 　　“将来我有孩子，一定也是这样的。”小棠棠随口说。 　　这话一出来，大家霍的抬头，齐刷刷的看向了她，小棠棠察觉到视线，问：“怎么了？” 　　小狼迟疑一下，问：“你现在都想到孩子的事儿了？” 　　小棠棠失笑：“不是说将来吗？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突然紧张起来的样子。” 　　他们当然不是突然紧张，这不是怕周星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但是一看棠棠清澈又单纯的大眼睛，就知道她果然是随口感慨一句的。 　　他们还真是想多了啊。 　　小鱼想了想，问：“棠棠，周星越不是说今天来堆雪人吗？怎么没来？” 　　姜朗立刻说：“说话不算话的男人真是靠不住。” 　　小棠棠倒是没有放在心里，随口说：“他早上打过电话了，说是家里客人多，脱不开身。下午再过来。” 　　“这也太没有逼数儿了，大年三十儿上别人家里做客，像话吗？”姜朗又挑刺了。 　　反正，想要挑刺儿，就能挑出很多很多。 　　小棠棠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小哥哥很成心了，不过，习惯啦！什么时候姜朗不挑刺儿周星越才是奇怪呢。 　　她说：“岳爷爷岳奶奶年纪都不小了。他也并不是总在京北，趁着过年在家多过来看一看是应该的。至于来串门，那才是顺便呢。” 　　小棠棠这个解释，没有人相信的。 　　谁不知道周星越是什么人呢。 　　此时的周星越在家里疯狂的打喷嚏，他寻思着说：“是不是有人想我了啊！” 　　顿了一下，自己补充说：“我怎么觉得是小棠棠。” 　　这个话，真是没人肯接。 　　真是，太自恋了啊！ 　　果然，老姜家刚吃完午饭，就看到周星越过来了，小虎感慨：“还真是定时定点出现在这边。” 　　周星越理所当然：“那是，我答应棠棠了嘛。答应了就要做到。” 　　他乐呵呵的：“对了，城北旱冰场今天还开着，你们想不想去玩？” 　　“去去去！”小虎还有山鸡他们都是坐不住的性子，虽然已经二十多该是沉稳了，但是别管他们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多么进退得当，客气有礼。他们在自家人面前倒是还是那个熊样儿。 　　大家都想去，那也不用耽搁了。 　　八个人正好两辆车，浩浩荡荡的出门。 　　小平平和小安安还不知道呢！自己午睡一会儿，哥哥姐姐就全部都不见了！ 　　其实这样冷的天，姜若棠还是不爱出门的，她是早产儿，小时候养的也不算好，所以先天就比较吃亏了。一到冬天，明显就比其他人怕冷。不过，大家都去玩儿，她就觉得自己不去好亏哦。 　　所以即便是裹成一团小熊，也坚定要一起的。 　　车里倒是暖洋洋的，但是一下车就能感觉到冷空气了。 　　“等一下。” 　　周星越立刻去翻自己的后备箱，很快的，他就提了一个大盒子出来。 　　小虎：“你拿鞋盒子干什么？” 　　周星越：“不是鞋盒子。” 　　他有些懊恼：“你看我，刚才就给你准备上就好了。” 　　几个人进了门，周星越把“鞋盒子”打开，说：“我们家邻居去日本了，我让他给我带的暖宝宝，它是自发热的，很适合你这样怕冷的人。” 　　周星越主动给小棠棠贴上一个，说：“你跟小鱼姐去屋里多贴一些，等一会儿就会暖了。” 　　小棠棠：“好。” 　　他们现在还不流行用这些，不过小棠棠却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她给腰和腹都贴了，又给自己的脚底板也贴上，浑身上下，像是打补丁一样。 　　好在，都是藏在衣服里，看不见呢。 　　不过暖宝宝发热倒是挺快的，很快的，小棠棠就跟周星越感慨：“还真是挺舒服的。” 　　周星越：“之前是我没有想到，以后我多准备一些给你。” 　　小棠棠摇头：“不用，这个原理其实挺简单的，我可以自己做。” 　　众人：“……” 　　周星越笑了出来，说：“你是干大事儿的，这些小东西又不贵，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我给你准备。” 　　这个马屁拍的格外好听，小棠棠果然扬起了嘴角。 　　“好！” 　　周星越：“等我再想想你需要什么，一并给你准备了。” 　　小棠棠：“好。” 　　现在这个年头儿是很流行旱冰场的，虽然是大年三十儿，但是旱冰场的人并不少。大多都是一些小年轻。年轻人火力旺，大家活动期来也容易热，所以这边温度并不高。 　　小棠棠再次感慨：“还好我贴了暖宝宝。” 　　小鱼也在一边儿疯狂点头。 　　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小鱼转头问：“哥，你还好吧？” 　　小猫：“我很好，你别担心我，玩去吧。” 　　小猫有先天性哮喘，身体也比较一般了。不过他这些年也是养的挺好的，倒是没怎么复发。当然，跟老姜家其他几个生龙活虎的小子没法儿比，但是也不算差了。 　　他也不强求。不复发，已经是他最高兴得了。 　　他们一行人进入旱冰场，还别说，真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谁让，这年头儿俊男美女就是吃香呢！俊男美女本来就招人眼球。其中周星越和姜若棠又属于那种比大明星长得还好的，更是引得大家都看了过来。 　　正在跟着几个家里人一起滑旱冰的唐雪沅听到别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侧眸看了过去，这一看，立刻惊喜起来。 　　“周星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出门竟然碰见他们班男神了。看到周星越，她立刻就庆幸今天许红英没有一起来。不然还有她什么事儿！ 　　“咦？雪沅，你认识啊？”唐雪沅的表姐问了出来，“不如叫来一起玩儿？” 　　唐雪沅咬咬唇，不想这么做。 　　她只想单独和周星越一起呢！不过，现实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抿抿嘴，摇晃了一下胳膊，柔声叫：“周星越。” 　　她的声音不大，周星越他们根本都没有听见，此时周星越正在主动帮姜若棠换鞋，体贴的不得了。 　　唐雪沅嫉妒的看着那一幕，忍不住又大声了一点：“周星越！！！” 　　周星越这个时候总算是听到了声音，他诧异的扫视了一圈，看到正在挥手的唐雪沅，他低声嘀咕：“怎么碰到许红英的狗腿子了！” 　　小棠棠：“噗！” 第190章 滑旱冰 　　其实要说起来，周星越这个人很随和的。就像是他从小到大读书，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亦或者是无心念书的小混子，他都能称兄道弟，处的很不错。 　　不过他们班的女生，他就比较疏远了。 　　毕竟，他是“有家有口”的人，虽然小棠棠还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一分兴趣，但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总是想的比较多。像是周星越吧，他就完全不是那种一点也不懂女生的钢铁直男。 　　这也是他的成长环境造成的，从他小时候开始，他爷爷工作就很忙，他爸更是驻守在外地，每个月都不一定回家一次。他身边会比较亲近的人，是奶奶和妈妈。打小儿跟着女性长辈长大，他好像也就格外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也比较能够理解女人的心思。他是晓得的，没有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好。 　　即便是，可能并没有什么想法。这也是一样的。 　　所以初中尚且还好一点，自从上了高中，他跟女同学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也从不跟女生嘻嘻哈哈。所以，他跟他们班女生都不怎么熟悉。 　　可是虽然不怎么熟悉，因为他这种对哪个女同学都是一样冷淡，一视同仁的态度。他在女生评价里却挺高的。也正是因此，大家都不相信许红英对外宣扬的“我们有婚约”。 　　周星越说没有，他们就相信是真的没有。 　　毕竟，相比于咋咋呼呼嘚瑟花钱来读书的许红英，周星越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更可靠的啊！而且这么多年同学，周星越的为人，大家是看的清楚的。 　　可是，大多数女生都不相信，却还是有人相信的。 　　这个人就是许红英的头号狗腿子——唐雪沅。 　　周星越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许红英的狗腿子，只要有许红英的地方，就有她。 　　他还曾经“不小心”听到两个人的谈话，这两个人自说自话不要脸的功力当时真的震惊到了还在念高中的周星越，从那以后，对这两个人，他更是敬而远之了。 　　当人蠢到极致的时候，好像靠近一点都能传染。 　　“有个姑娘叫你呢。”小棠棠戳戳周星越的肩膀，她又看了一眼正在挥手叫着“周星越”的女孩子，歪歪头，寻思起来：“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周星越还没说话，姜朗哼笑一声，冷飕飕的淬着冰碴子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才不敢应。” 　　整个人盯住了周星越，简直目光如炬，想要给他看出一个洞来。 　　周星越从小就被这种眼神儿看到大，才不担心呢！他嬉皮笑脸：“小狼哥，我是那种人吗？” 　　他伸手勾住小狼的脖子，小狼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小狼翻白眼，不得不说，周星越这小子自从开始习武，一天比一天强，后来连他这样的都打不过他了。 　　其实，这一点都不意外，周星越从小就练，读了军校之后更是日常高强度训练，姜朗这样的业余爱好者跟他总是不能比的。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总还是意难平不高兴的。 　　姜朗冷漠：“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周星越：“小狼哥，你也太冷漠了。” 　　唐雪沅叫了好几次，周星越都没有回应，搞得跟唐雪沅一起来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诧异的看她。其中主动提议让周星越过来的表姐微微眯眼，说：“你真的认识他吗？” 　　说完觉得不好，又描补：“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也算是给唐雪沅台阶下了。 　　只不过，有时候好心就是驴肝肺。 　　唐雪沅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从小到大表姐家境都比她好，他们家要仰仗表姐家的鼻息，所以她心里一直很不舒服。现在表姐家不如从前了，差了许多，虽说有两家店，但也不比他们家强多少。 　　而且，舅舅和表姐都越来越抠，一点都不舍得给她们家花钱，她心中越发的不乐意给表姐好脸色。 　　唐雪沅：“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你没看他正在跟别人说话吗？应该是没听见的！难不成你还觉得我说谎？” 　　“呵，你跟我厉害什么！有本事你去给人叫过来啊！毛病！” 　　两姐妹倒是争执起来。 　　唐雪沅：“叫就叫，你等着！” 　　她转身就走，直接奔着周星越的位置过来。 　　“周星越。” 　　唐雪沅来到他的身边，扬着嘴角，轻轻笑：“真巧呢！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她看都不看姜若棠一眼，柔声说：“我们好多人呢，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 　　周星越看了她一眼，说：“唐同学，真巧。” 　　唐雪沅：“你和你朋友一起来的吗？不如咱们一起玩儿吧？这边我可熟悉了。” 　　她的视线落在姜朗的身上，她扫了一眼，认出姜朗身上的毛衣是lt这一季的男装新款。lt的男装线是这几年才开发的，基本走的也是商务款，价格不便宜。 　　唐雪沅立刻笑了：“周星越，你不介绍一下吗？” 　　所以说，人和人能凑在一起，果然都是有原因的。像是许红英咋咋呼呼的，她身边玩得好的人只有唐雪沅。可以看出，唐雪沅也没正常到哪儿去。 　　现在事实就说明了这一点。 　　这两个人自说自话的功力都是了得的。 　　周星越冷淡的很：“唐同学，虽说我们是同学，但是真不熟，不熟的人凑在一起有什么好玩儿的！你还是去找你的同伴吧。” 　　至于姜朗，他是疯了才会把姜朗介绍给唐雪沅呢。 　　“那个……” 　　周星越冷冰冰的撇了唐雪沅一眼，说：“你还有事儿？” 　　一旁的小棠棠和小鱼见惯了周星越热情似火的样子，还真是没见过他这么不假辞色呢。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要是有人跟自己这么冷漠的说话，自己肯定是不会靠上去的，太丢人了啊。 　　不过唐雪沅倒是挺正常的，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周星越在学校的时候跟女生都是这么不假辞色。她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不肯走，继续说：“要不然，我跟你们一起玩儿吧。” 　　姜家的小子已经早早的换上鞋入场了，所以有幸看到这一幕的就是两个小女孩儿还有姜朗。 　　小棠棠和小鱼两个人都被唐雪沅的厚脸皮深深震惊了。 　　“我说了，我们不熟。我对不熟的女的一贯都是当不认识处理的。” 　　小虎正好滑过来，听到这么一句，默默的望天：“……” 　　这货要是不找他小堂妹，估计真的找不到媳妇儿的。人家小姑娘来搭讪，他都能这么冷漠，真是郎心似铁啊！ 　　他很好心的凑上前：“哎，姑娘，他不跟你一起玩儿，你跟我们一起吧！我教你。” 　　唐雪沅看了小虎一眼，上上下下没有什么名牌，她冷漠：“臭煞笔，滚！” 　　小虎：“……” 　　“我真是多管闲事儿。”别看小虎看着咋咋呼呼，但是他脾气真算是好的，唐雪沅说话这么难听，他也没恼，只是立刻转开。 　　他叫：“棠，走，哥带你滑一圈儿去。” 　　小棠棠感激起身：“好！” 　　起来的太猛，旱冰鞋滑了一下，周星越赶紧扶住她，他说：“你别跟小虎哥一起，他毛利毛躁的别给你摔了，你跟我一起吧。我带你玩儿。” 　　小虎：“谁毛躁了啊！来，小棠棠不跟我一起，小鱼啊，你跟我一起。” 　　山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幽幽：“你抢我妹妹。” 　　“那也是我妹啊，你怎么这么冷漠。” 　　周星越很快的换了鞋，随后拉着小棠棠轻轻移动。 　　大家完全把唐雪沅抛诸脑后了，脑壳子不怎么正常的，也没必要说的太多。 　　姜朗：“你好好带着棠棠。” 　　周星越：“好的。” 　　虽然看周星越不怎么顺眼，但是姜朗还是觉得周星越比小虎靠谱。他自然也是会滑冰的，但是要说带一个人，又未必好了。 　　周星越牵着小棠棠，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 　　小棠棠点头，“嗯。” 　　她摇摇晃晃的，穿的又多，像是一个小企鹅一样。周星越拉住她的手，说：“不用怕，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摔倒。” 　　姜若棠嗯了一声，说：“我晓得的！我理智上告诉自己不害怕，但是实际又控制不住自己。” 　　她浅浅的笑，周星越看着她的眼睛，说：“没关系，就随便玩，你只要记得，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就好。” 　　“嗯。” 　　唐雪沅没想到周星越这么不给面子，她咬着唇，嫉妒的看着姜若棠。虽然他刚才一直故意漠视她，但是却又不可否认，她是长得好看的。特别的好看。 　　别看姜若棠根本不会，摇摇晃晃的，可是唐雪沅看得出来。从她一出现，场里很多男孩子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大概是因为身边有好几个男的，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人上前搭讪。 　　唐雪沅嫉妒的看了一会儿，立刻重新进入旱冰场，她故意绕着姜若棠周围滑冰，想要让周星越看到她在冰上的英姿。只不过，周星越真是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别人。 　　长得好，不管是男女都比较吃香，周星越和姜若棠入了场，基本大部分男人的视线都在姜若棠身上。而大部分女孩子的视线则是落在了周星越身上。 　　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比较容易被人喜欢的类型。 　　姜若棠精致的像是洋娃娃，因为不会滑旱冰，在冰上又有一点我见犹怜的感觉，格外的戳人心。至于周星越，他脸长得好，但是却不是那种小白脸，他穿的不多，拉着姜若棠的手臂就能看到胳膊上的肌肉，不算明显，但是却可以看得出，这人绝对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两个人都很吸引人的眼球。 　　唐雪沅在他们周围转悠，自然也有其他人在他们周围转悠，大有他们一落单就立刻上前挖墙脚的姿态。 　　“哎呦！”唐雪沅太过留意周星越和姜若棠，一下子和另外一个女生撞在一起。 　　“你干嘛啊！” 　　“你撞我你还恶人先告状？” 　　两个人很快就争吵起来。 　　周星越拉着小棠棠说：“走，我们远一点，别溅一身血。” 　　小棠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又看了唐雪沅一眼，突然说：“哦，我想起来了，她是那天摔倒的两个妹子之一。” 　　周星越：“就是她，他们两个都够奇葩了。” 　　小棠棠笑着调侃：“你这样背后说人家小姑娘不好吧？很没有风度哎。” 　　周星越不以为然：“我一贯都没有风度啊，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和女孩子来往的，没意思。再说，我哪里是背后说人家不好？我当面也说啊！” 　　周星越理所当然：“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又不是中央空调，还能对人人都好？” 　　姜若棠认真的看着周星越，说：“嗯，你确实一堆缺点。” 　　周星越一愣，突然就反应了过来，他说：“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笑话人是吧？” 　　姜若棠笑了起来，她说：“笑话你怎么着？” 　　周星越故作凶狠，说：“你现在可在我的手里，好好说话。” 　　姜若棠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已经在旱冰场的中间位置了，几个哥哥也都在别的地方玩儿，她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狗腿的说：“周星越啊，你这人相当不错的。真的，你是最有原则的人。” 　　周星越没忍住，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说还差不多。” 　　他牵着棠棠，大概在冰上有一会儿了，棠棠也不像开始那么战战兢兢了，她两只手都跟他拉在一起，但是整个人却轻轻的滑动，周星越：“对，就这样。不要怕。” 　　“棠棠，你都下来半天了，才敢慢慢移动？你看小鱼都敢自己滑了。摔几下就好了。”山鸡窜过来，叽叽歪歪。 　　周星越冷漠脸：“帅个屁，滚边儿去。” 　　山鸡：“……嘤嘤。” 　　虽然比周星越大，但是，男人的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所以山鸡默默的窜开，不招惹周星越了。 　　周星越：“没必要为了早早学会揠苗助长，本来就是玩儿，你也不常来，怎么都是玩儿，你说对吧？大冬天的，摔一下挺疼的。咱们不遭那个罪。” 　　棠棠哎了一声，点头说好。 　　她才不要摔跤，才不要。 　　两个人这边玩的火热，那边都抄出花样了。姜若棠探头看了一眼，说：“真是可怕。” 　　周星越忍不住又笑，他说：“不管他们。” 　　眼看姜若棠额头有些汗珠儿了，他牵着她说：“走，我们去场外休息一会儿。这边二楼有卖热饮的，我们换了鞋上去喝一点东西暖和一下。” 　　“那我要喝热可可。” 　　“好！我记得有的。” 　　姜朗远远的看着周星越将姜若棠照顾的很好，也没有趁着滑旱冰占一点便宜，心里默默的给周星越加了一分。 　　勉强看，这人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没乱来，这点就很好了！ 　　而此时，因为争吵与推搡，唐雪沅摔倒在地上，她气哭了，想要哭的好看一点惹人怜爱，再一看，周星越早就不在场上了。 　　真是，气死了。 　　突然间，她冷不丁想起来周星越身边那个女孩子了！ 　　上一次，她跟许红英在火锅店门口遇见的正是她。 　　当天，就是她跟周星越在约会。 　　那天，她也摔的好疼！在医院躺了一天呢！虽然确认没事儿，但是还是闹心极了。没想到，今天又是有冰的地方，又是遇见了她！ 　　她……又摔了！ 　　这么一想，唐雪沅突然就慌了！ 　　为什么这么巧！ 第191章 克她 　　有些事儿啊，就是禁不住细想。 　　唐雪沅就是这样，她一细想，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怎么就那么巧，每次碰到这个什么唐，她就要倒霉呢！她心惊胆战的琢磨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不过就算这样，唐雪沅还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没事儿吧？” 　　唐雪沅表姐到底是看不得她坐在冰面上发呆：“你差不多得了哈，出来玩儿拉个脸子给谁看。赶紧起来。” 　　她伸手，唐雪沅顺着她的手站起来，呆呼呼的，整个人有点懵。 　　“你没事儿吧？”唐表姐又问了一次。 　　唐雪沅咬咬唇，四下看一看，说：“周星越了？” 　　唐表姐：“……” 　　唐雪沅追问：“周星越，就是刚才那个小伙儿，他人呢？” 　　唐表姐看着唐雪沅，相当一言难尽，她顶顶看不上这个表妹，但是家里这么多亲戚小孩都在一起，总不能看着她持续性丢人。她无语的说：“你不认识人家，就算了吧？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啊。” 　　虽然那小伙儿长得是帅，但是人家不理他们，太上杆子了，这算是啥事儿啊！ 　　“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你算了哈。”唐表姐认真：“我看他胳膊就知道这小子练过，别是你太上杆子纠缠人家，让人家一拳头给揍死。” 　　唐雪沅：“要你管啊！” 　　她四下张望：“我记得他考上军校了，不会随便打人的。他人呢？” 　　唐雪沅还不怎么死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平时跟许红英在一起，哪能单独接触周星越啊。许红英这人是个什么性格，她可是最知道了。 　　自私又偏执，自说自话的。 　　如果让许红英知道她想要勾搭周星越，一定对她不会客气。所以这次难得有机会，她一定要抓紧了！必须得主动一些。 　　这么想着，唐雪沅再次追问：“人呢！！！” 　　唐表姐无语了，眼看这个傻逼表妹坚持要丢人，她也不理会他了。 　　她摆手：“上楼了上楼了，你去吧！蠢死你吧。” 　　唐雪沅才不管那些呢，她匆匆上楼。只是望来望去也没找到周星越，她又想了想，果断的来到咖啡厅，果然，就见周星越还那什么唐正坐在栏杆边。 　　旱冰场一共两层，一楼旱冰场，二楼则是休息区，有咖啡厅小卡座，还有肯德基和麦当劳。整个二楼的餐厅都是呈圆形，坐在栏杆边，向下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的旱冰场。 　　周星越和姜若棠正好就坐在其中一个卡座的栏杆边，周星越正在给姜若棠剥橘子。 　　“我觉得，小虎哥滑的也不怎么样啊！牛逼吹的倒是挺厉害的，好在我没让他带我。”小棠棠的注意力都在下面的旱冰场呢。 　　倒是周星越眼尖的看见了唐雪沅。 　　他失笑，开始琢磨是不是他平时的冷漠还不够，以至于这女同学没完没了的。 　　他轻轻拨弄手上的橘子，琢磨是不是该更加横眉冷对，要不然，让她知道点厉害？ 　　周星越正琢磨呢，小棠棠突然招手：“小鱼姐，上来上来，我们在这里。” 　　她转头：“服务员，加一杯橙汁。” 　　她往前靠了靠，低声：“那个什么哦，门口探头探脑的，是不是你的女同学啊！哎不是，你的女同学挺执着的呀？” 　　周星越也学着她的样子，说：“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她还盯我的梢儿。你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她做同学，她……” 　　还没说完，就听门口传来“啊”的一声，两个人齐刷刷的转头。 　　就看唐雪沅和端橙汁儿的服务员撞了个正着，好巧不巧，唐雪沅还穿了一身白色的小羊绒外套。橙汁洒在上面，触目惊心。 　　周星越：“……” 　　姜若棠：“……” 　　“你怎么回事儿啊！我这件衣服很贵的，你是瞎吗？就这么撞上来！”唐雪沅气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你也别欺负人家服务员啊，明明是你探头探脑撞得人家。”正好赶上一个黄毛小伙子走过来，立刻伸张正义，“哦，我记得你，你刚才还在楼下跟一个女的吵起来。怎么着？现在故意拿人家服务员出气是吧？” 　　“哎不是，有你什么事儿啊！” 　　“我就不能见义勇为？” 　　唐雪沅就觉得今天真是背极了，处处不顺，好好的衣服弄成这样，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多管闲事儿的。她直接伸手就推人：“你一边去，有你什么事儿！” 　　“哎不是，你这女的怎么动手动脚的！你女的了不起啊！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 　　周星越和姜若棠面面相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两个人竟然还撕把起来了。事情简直快的像是龙卷风。 　　不，龙卷风都没有这么快的！ 　　姜若棠：“你同学，脾气挺爆啊。” 　　周星越：“……” 　　他对唐雪沅的印象不深，不过依稀记得，这位同学上学的时候似乎是个温柔的性子？整天跟在许红英身边，许红英眼高手低张牙舞爪的，似乎衬得这位同学格外的柔和。 　　所以，有时候都是靠对比的，现在就出真知了。 　　没有许红英的对比，唐雪沅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都是有数儿的。 　　周星越：“我觉得啊，我这位周同学，也不是什么好人。” 　　姜若棠靠在桌上，视线一直落在唐雪沅他们身上，自从长大之后，她好像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突然看到别人吵架，还……有点好奇。 　　姜若棠是个聪明人，但是她再聪明，对很多人际关系或者是这些相关的东西都不怎么了解。没办法，姜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富裕起来了，家里一直都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宠。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姜若棠这人情商挺低的。 　　智商是真的高没错，但是情商，也低。 　　平时接触外人不算多，也表现的不明显。但是稍微有点小事儿，就能体现出来了。 　　她看着吵架，低声说：“你猜谁能吵赢？” 　　周星越笑了出来，他伸手揉了揉姜若棠的头，说：“看看你这个嘴脸。” 　　“什么嘴脸？你说我坏话。” 　　姜若棠耿直地说：“我不管我猜不猜，他们都吵架啊！” 　　周星越点头：“那倒也是。” 　　这个时候，唐雪沅也看到周星越和姜若棠的视线了，她心里一梗，有种自己被人看热闹的感觉。 　　她咬咬唇，回视了周星越，只不过，周星越还热热闹闹的看戏呢。 　　唐雪沅虽然蠢，但是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一时间心情真是不怎么美妙。她心里堵得很，也不想很多，转身就走。 　　姜若棠：“他们休战了。” 　　“啊！！！” 　　唐雪沅太过生气，结果一不小心踩空了楼梯，踉跄几下，摔了个屁蹲儿，不过就这样还没稳住呢，顺着这个屁蹲儿，她又蹲了好几层台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被崩溃了。 　　姜若棠嗖嗖的窜出门张望，就见唐雪沅坐在台阶上尖叫，见过倒霉的，真是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唐雪沅自己也觉得，真是倒霉到家了。这个时候，刚才那种感觉又扑面而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这个什么唐，真是个扫把星啊！只要遇见她，她就一定会倒霉。 　　而且是倒大霉。 　　接连三次了，容不得唐雪沅不想啊！他父母还是有点迷信的，所以唐雪沅再看姜若棠，就觉得，此女不妥！ 　　姜若棠看她摔在哪里好半天也没有人上前帮忙，想了想，到底是好心了一下。她主动上前：“来，我扶你起来。” 　　在唐雪沅看来，她跟姜若棠是情敌！ 　　但是在姜若棠看来，自己跟唐雪沅连认识都算不上啊！就是偶然见过两次的陌生人。虽然她是周星越的同学，但是本质上跟她又没有关系的。就算走在路上遇见一个陌生人摔倒，她也是会扶一下的。 　　她说：“你还好吧？我帮你叫车，你去医院看看吧。” 　　姜若棠这么一亲近，唐雪沅立刻就警惕起来，她伸手挡开姜若棠，相当的戒备：“你离我远一点。” 　　姜若棠：“？？？” 　　唐雪沅：“我不认识你。” 　　“你没事儿吧？”姜若棠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姜若棠太过主动，唐雪沅更加紧张，几乎是拉响了一级警报！她嗖的一声站起来，也不顾自己摔的屁股成了八瓣儿的疼，嗷嗷就窜下了楼，三步并作两步，快的不得了。 　　姜若棠：“？？？” 　　她疑惑的看着唐雪沅健步如飞的身影，喃喃自语：“看来是真的没有摔到。” 　　唐雪沅匆匆下楼，等窜到门口，才感觉到脚有点疼，再一看，脚踝肿了！ 　　她摔下楼梯的时候还没事儿，但是跑的太快，扭了一下！ 　　唐雪沅：“……” 　　如果说开始是八成的相信姜若棠克她，那么摔下楼梯的时候就是九成，至于现在，则是十成十了。 　　唐雪沅虽然很想靠近周星越，但是比起自己的小命儿，她又觉得，周星越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么一想，唐雪沅更急快速的动作，急促的离开了旱冰场。 　　旱冰场的门岗看着唐雪沅匆匆离开的身影，在她变幻莫测的表情里看着她跑了。 　　好半天，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女的，结账了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竟然说不出来，唐雪沅结没结账。他们这边虽然是事先买票，但是室内其他消费都是要出来结算的，唐雪沅就这样跑了。以至于两个门岗倒是陷入了深深的气愤。 　　敢情儿，这个女的竟然是有心逃票的？ 　　真是太过分了。 　　唐雪沅还不知道自己上了旱冰场的黑名单，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姜若棠不是好人，要敬而远之。因着今天这事儿，以后唐雪沅看到周星越都绕着走。生怕自己在被“克”到。 　　姜若棠还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就有人把她当做了克星，她只是衷心的感慨：“周星越，你们学校不是有名的重点吗？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人？我以为你们学校都是好学生的。” 　　这话，周星越还真是没法接了。 　　不过他倒是也开口：“她看起来奇葩，不代表成绩也奇葩。只会学习四五六不知道的人有的是，不独她一个的。不过她是那个夸张的。” 　　他看着姜若棠，说：“你是关心我的学校，还是关心我？” 　　姜若棠笑了笑：“我只是有好奇心罢了。你这个同学，运气真的好差。” 　　周星越点头：“可不！我还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两个人碎碎念，倒是完全不知道，人家也把这件事儿按在了姜若棠的身上。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姜若棠用橘子瓣儿在小碟子里摆出一个笑脸，说：“好不好看？” 　　周星越点头：“棒！” 　　小鱼上楼看到两个人幼稚的摆表情玩儿，有点一言难尽。 　　她歪头想了想，果断的没有凑上去，她觉得啊，也该给人家一点空间的。说起来，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最羡慕的人，小鱼一定是最羡慕小棠棠了。 　　又聪明又机灵，人人都喜欢她。 　　就连感情的事情，好像也是水到渠成，不需要多想的。 　　周星越是跟她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虽然家世显赫，但是为人却十分接地气儿，根本看不出一点矫情来。跟小棠棠又处得来，两个人在一起胡闹，小鱼都觉得，他们是最最合适得了。 　　有个人可以陪你闹陪你笑，这样多好啊！ 　　小鱼自己喜欢成熟稳重的，但是也觉得他们这样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好的。 　　“你怎么不进去？”姜朗上楼看到小鱼发呆，问了起来。 　　小鱼含笑：“我就是不忍心打破他们之间的气氛。” 　　小鱼侧头，说：“你说，他们是互相喜欢的吧？” 　　姜朗嗤笑一声，说：“我妹妹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蠢货？” 　　不承认，坚决不承认。 　　小鱼拉住姜朗，说：“走走走，小狼跟我去那边坐。” 　　姜朗：“我得去……” 　　小鱼：“走啦！” 　　她拽着姜朗去了旁边的肯德基，他就知道哦，小狼一定是想过去捣乱的！ 　　小狼到底也不是成心想捣乱，所以小鱼坚定拉他，他也没有别扭，顺势就跟小鱼走了，总要给姐姐一个面子的。 　　“姐，你看小棠棠都有人追求，你呢？有吗？”姜朗看向了小鱼。 　　小鱼：“我？我当然没有了啊！” 　　她倒是挺平静的：“我不着急的，我想要先发展事业。你看小棠棠可以谈恋爱，那是因为人家事业也都发展起来了。我这还没有呢。我现在不是进入了这个新的项目组吗？我是编剧之一，嘿嘿。” 　　说起这个，小鱼可高兴了。 　　“我打算好好的干，争取早点做出点成绩来！” 　　姜朗想，他们家的女孩子，真是都比男孩子更加的有事业心啊！小棠棠外表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实际上十分的专业。而小鱼也是一样，看起来就是那种贤妻良母的温柔型，可实际上也不是，她也是十分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 　　倒是他们家的男孩子，一个个都按部就班。 　　唯一算得上抗争的还是做个厨子！ 　　哦，好吧，职业没有贵贱之分。 　　不过，总是觉得他们家的女孩子更努力。 　　姜朗：“那姐姐可要好好表现了！争取，我可以早早的在电视上看到你的作品。” 　　小鱼笑：“那是一定的啊！过完年我就着项目组去老家了，我想了好多点子哦。我相信自己不仅可以写出好的有趣的故事，也可以宣传好我们的茶园和茶品。” 　　姜朗伸出了大拇指！ 第192章 跟踪 　　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是对于老姜家人来说，完全跟他们没有关系呀。他们很少大年三十儿出门，不过出来转了一圈才觉得，还蛮好玩儿的。 　　不过再好玩，也是过年，他们总归不能在外面太久耽误吃晚饭。 　　要不然，她奶绝对会爆锤他们的。 　　这一点，大家都心有戚戚焉，十分了然了。 　　没有办法，不管怎么变化，老太太的地位倒是完全没有变的。 　　周星越送他们回家，一路上碎碎念：“明天我来拜年，你上午不要出门。” 　　每年的大年初一，姜若棠都会去他们所里几个老教授家里拜年，所以周星越一早就打好招呼，不想扑一个空。一般他说好了上午还是下午，就不变了。 　　小棠棠点头：“可以。” 　　似乎想到什么，她转头问：“你往年不都是下午吗？上午有时间？” 　　周星越：“挤挤总是有的。” 　　姜若棠：“行叭。” 　　这些小事儿，她倒是不怎么在意的。 　　“你们觉不觉得……后面的面包车跟着我们？”小猫突然开口。 　　他们八个人，周星越载着小棠棠和小鱼小猫，姜朗载着小虎小豹山鸡。不过他们的车子在前边。 　　周星越看了一眼后视镜，说：“你也发现了？” 　　他其实刚从旱冰场出来不太远就看见这车跟着自己了，只不过他不想让棠棠他们担心，所以才没有说。没想到小猫竟然也发现了。 　　他说：“这辆车一直跟着我们，走两条街了。” 　　他到不觉得，这车是唐雪沅，唐雪沅那人虽然看着不怎么正常，但其实就是普通人家有点四五六不知的小姑娘，要说跟踪这种事儿，她是干不出来的。 　　毕竟同学了好几年。 　　周星越：“给小狼他们几个打电话，等一下我把你们送回家就处理他们。” 　　能干这种跟车尾随的事儿，周星越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善意。就算真的有善意也不该这样尾随。 　　所以，他是坚决不相信的。 　　小棠棠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小狼的电话，“哥是我，有辆车跟着我们……” 　　棠棠把情况一说，就听电话那头炸了。 　　小狼真是暴跳如雷，不过虽然暴跳如雷，但还是很有分寸与冷静的：“你让周星越千万别想着对那辆车怎么着，你们都在车上，不安全，你们直接回家，我来处理。” 　　小棠棠：“我知道的，周星越现在就送我们回家。” 　　周星越的车速慢慢的提升，之前车上载着小棠棠，他开的比较稳，不过现在倒是不想那么多了！周星越加快了车速，倒是姜朗降低了车速。 　　很快的，两辆车就在并排的车道上了，姜朗一个偏移，直接插入了周星越和面包车的中间。 　　面包车似乎对姜朗的车插队很反感，一个劲儿的按喇叭，不过姜朗倒是不管那些。面包车试图超车，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喇叭声按得更响。 　　姜若棠捏着电话，想了想立刻又拨通了她爸的手机，短暂的交代一下，姜若棠看向了周星越，说：“你说会是谁要跟踪我们啊？” 　　周星越：“不知道，不过总归会知道的。” 　　眼看就到了姜家这边的四合院，周星越突然就加速，直接一个飘逸，窜到胡同里。姜朗倒是没有也紧随其后拐进去，反而是一个横移，咔吱一声，车子停了下来。 　　面包车嘎吱一声，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司机探头出来骂：“你们疯了吗？这么开车？” 　　气势汹汹的啊！ 　　姜朗兄弟三个直接下车，姜朗更是从后备箱里摸出一个哑铃，“给我滚下车。” 　　他倒是很凶。 　　面包车司机也是个横惯了的：“怎么着！” 　　他一摆手，车上又跳下来六七个大小伙子，这么一看，姜朗脸色更不好了。 　　“小子，知道怕了吧？刚才开车就在我们前边捣乱，怎么着？当我们是好惹的？我告诉你，现在知道怕了也晚了！”这司机还是个路怒症患者，这个时候看姜朗真是十二万分的不顺眼的！ 　　“今天不给你揍得找妈，我就……” 　　“三子，好了，别惹事儿。” 　　他们当中为首的是个长瓜脸，眼神阴阴郁郁的，盯着姜朗的神色不是很好，不过语气倒是和气：“好端端的，你们拦我们的路，不妥吧？不如各退一步？” 　　姜朗也不跟他们说那些有的没得，直接切重点：“你们刚才为什么要跟踪那辆车！” 　　姜朗的脸色十分的冷然，“你们跟踪我们？” 　　这么一说，面包车的几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一起的，为首那个长瓜脸眼睛微微眯起来，盯住了姜朗，缓缓说：“跟踪你们？你弄错了吧？” 　　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弄错了。 　　姜朗冷笑出来。 　　“你别当我是个傻子！你们是什么人。”他一问出来，几个人立刻就有点紧绷了。 　　长瓜脸笑：“刚才那个小姑娘吗？其实，我们是剧组的，看她长得格外好，这不是想着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吗？没想到还没跟她要到联系方式，她就走了。我也是本着爱才的心，这才追来的。” 　　姜朗冷着脸：“剧组？什么剧组？那个剧组会像你们这样，几个彪形大汉就出来挖人。怎么着？把我当成二傻子？” 　　长瓜脸这时也不笑了，他冷着脸：“你觉得你们四个人能打得过我们八个人？” 　　姜朗：“那就试试？” 　　长瓜脸阴冷的笑：“你倒是想要作死！”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大年三十儿，人也不多，路上几乎没有太多人。长瓜脸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既然你们这么爱找事儿，就被怪我们兄弟不给你们活路！动手！” 　　姜家兄弟，从小那就是上房揭瓦走过来的。姜虎更是读了警校，这还没毕业就遇到坏人，他必须冲啊！ 　　一时间，几个人立刻就打作一团。 　　还别说，长瓜脸一行人果然不是什么软脚虾，倒是有些能力，他们很快的处于优势，几个人都拿了刀。这个时候要说他们是什么剧组，那真是没有人相信了！ 　　眼看长瓜脸一下子就要划在姜朗的身上，长瓜脸就感觉好像只有一阵风吹过，他就被石头砸中了。长瓜脸退了两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了起来，整个人撞在电线杆子上。 　　周星越很快的赶了回来，他挽着袖子，飞快的加入混战，周星越的到来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专业的。 　　他下手快准狠，想要爬起来都费劲。不过周星越倒是毫不客气。 　　长瓜脸眼看人家就多了一个人，他们就立刻处于劣势，他立刻就打算窜上面包车走人。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的手刚碰到车门，周星越一脚就过来了。 　　生生的将车门踹了一个大瘪。 　　周星越一把将人拎住，一甩，他咣的一声又摔在姜朗的脚边。姜朗毫不留情的又给了他一下。长瓜脸觉得自己要被打的没有气儿了。刚才还嚣张的路怒症司机大哥也完完全全的被教了做人。 　　长瓜脸：“艹！” 　　他正要拼起站起来，就看到几辆车呼啸的停了下来，几十个彪形大汉团团把他们围住了！ 　　长瓜脸极其一干兄弟：“……” 　　“小姜总，您没事儿吧？”彪形大汉的领头人正是小程，他身边的人都是厂区的保安队的！ 　　姜朗揉了揉手臂，说：“我没事。” 　　他毫不犹豫，过去就是一脚，直接踹在长瓜脸的身上：“你说，为什么跟着他的车！” 　　长瓜脸冷着脸不言语。 　　周星越：“没事儿，你可以不回答。” 　　周星越笑着对姜朗说：“你们也别动手，直接把人送派出所就行。” 　　他十分轻描淡写，“我今天开的是我们家的车，他们尾随我的车，不用你们多动手，有的是人教他们做人。我还没见过哪个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军区的首长的车子。呵呵！总会有人好好的审问一下。他们是哪个国家派来的。” 　　当然，说这个话的时候，周星越是一点也没觉得，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要是真的冲着他，就不至于是这么个熊样，八个大老爷们连他一个人都打不过，废物成这样，怎么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周星越心里隐隐约约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这些人是冲着姜若棠。虽然没有任何原因，但是他直觉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是急需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的！如果真是冲着棠棠，也好早做防范。可是越是着急，他面上倒是也没显出来：“你们把人送过去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周星越转身锤了姜朗的肩膀一下，说：“走，咱们回去。” 　　姜朗睨他：“你手不贱能死是吧？” 　　姜朗虽然态度不好，但是周星越却知道姜朗不是存心的，这不过就是他们打小儿的相处习惯罢了。像是，刚才虽然有车子尾随他们，但是他们车子上可四个人呢，谁知道到底是冲着谁？当然，有可能是冲着姜若棠，可是也有可能是冲着他。这些姜朗在没有判断的情况下，主动率先的对上这些人，可见也是根本没把他当外人的。 　　他笑：“这不是表现一下亲近吗？” 　　他又看了一眼长瓜脸，转身欲走。 　　此时长瓜脸心里慌极了，他慌了，暴躁司机更慌了。其实他们刚才跟车的时候就看到车牌了，当时他还嘲讽了一通，说是现在的小年轻吹牛逼吹的厉害，假车牌都敢挂军用牌照。 　　可是这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家不是假的啊！ 　　他们也想安慰自己不是这么回事儿，但是就冲这小子的身手，他们就觉得不是的可能才是真正非常渺茫的。一时间，几个人都担心的不要不要的。 　　他们都是长瓜脸的兄弟，被长瓜脸找来的，现在有事儿，自然是希望长瓜脸处理。 　　“老大！” 　　长瓜脸绷着不说话。 　　小程：“你们把人抓了，咱们去派出所。” 　　他看着几个人，突然说：“哎，你……” 　　他看着长瓜脸，长瓜脸心里一慌，果然，小程的表情从迷茫到恍然大悟，他说：“小姜总，我认识他！！！” 　　小程是厂子里的老员工，当年才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来到厂里了，是厂里第一批员工，现在是整个集团的安保部长。别看他读书不多，一只腿还有点瘸，但是姜城很信任他。 　　他算是集团的元老。 　　而作为安保部长，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儿，他都摸个七七八八。 　　“这个家伙原来是我们服装厂那边的员工。四年前因为骚扰女同事被开除的！当时我记得，还是姜总亲自开除的他！当时他就阴着脸说他不会算了！”小程认出了这个人：“他现在跟着你们，我看是想报复了！” 　　他冷冷的看着长瓜脸，说：“没想到你还真的回来报仇了！” 　　长瓜脸也没想到，程部长的记性这么好，四年前的事儿了，这四年他走南闯北，外貌和形象有了很大的变化。没想到，竟然还是能被他认出来。 　　长瓜脸突然就冲了起来，还没等蹿上车，小虎一个健步将人反手一别，长瓜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跑？你小子还想跑？没门！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吃素的啊！” 　　小虎主动：“走，把他们都押上，我陪着你们一起去派出所。” 　　“我过去吧。”姜朗主动：“你太憨了。” 　　他来到长瓜脸面前，冷笑一声，咣就是一拳：“蓄意报复？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蓄意报复！” 　　咣咣又是几拳头，姜朗这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既然得知这些人是要报复，他们又跟着周星越的车，那么明显就是奔着他妹妹来的。姜朗整个人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他们今天一起出门，真有个什么事儿。棠棠该是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不能放过这几个东西。 　　他冷笑：“得罪我们姜家，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姜朗：“我带人去派出所，周星越，你们回去。别让棠棠他们等着急了担心。” 　　周星越看了一眼，点头。 　　他倒是没有争着也要去，更没有多说什么。从骨子里，他还是相信姜朗做事情的能力的，也知道，姜朗是绝对不会这么算了。至于有什么更多的问题，姜朗也会挖掘出来的。 　　周星越回来的时候，老姜家果然都在着急的等他们。 　　小棠棠探头一看，没看到小狼哥，立刻问：“我哥呢？” 　　周星越：“送人去派出所了！他可能要等一会儿，你们别着急。” 　　小棠棠拉住他的手，问：“是怎么回事儿？那些人是跟着我们的吧？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接连三问，眼看周星越的表情，停下了话茬儿。 　　她说：“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周星越揉了一把她的头，说：“才没有，不过现在一切还不算清晰，你哥哥去派出所沟通之后才能清晰。不过，他们应该是跟着你的！刚才小程叔叔认出了他们，是被集团开除的人。应该是想要报复，不过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稍后你哥哥回来才能清楚。” 　　小棠棠缓缓说：“报复啊！”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赶紧问：“那你们刚才有没有受伤？” 　　周星越笑：“这怎么可能？” 　　他补充：“我要是受伤，那么才是真的给我们周家丢人了！你放心，没问题的！收拾几个小毛贼还不在话下！” 　　周星越接连保证，棠棠总算放下心来。而老姜家的其他人倒是也对小狼有几分信任，没有再问更多。 　　小棠棠：“坏人，一定都有恶报。” 　　周星越点头：“对！” 第193章 拜年 　　大年三十儿出这样的事儿，总归是不那么吉利的。 　　不过姜若棠倒是说：“把不好的事情都留在1994年，我们从明天迎接更好的1995年，不是很好的吗？” 　　这么一说，大家倒是也认了这个理儿，大年三十儿的，姜朗和姜虎也没有在派出所很久，他们很快沟通结束，就回来过年了。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约定大年初八上班在处理。 　　毕竟，人家警察葛葛也是要休息的。 　　当然，他们也不担心有谁为了什么关系捞人，且不说，那辆车是周星越的。这件事儿就是复杂到爆炸。就说lt集体，发展到现在也绝对不是谁能小觑的。 　　说句最简单的，他们还关系着京北几万人的就业。 　　所以姜城与唐妙都不担心这件事儿不好处理，倒是长瓜脸几个人被关在看守所，心里越发的没地儿起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过往被翻出来。 　　要知道，他们身上都是有案子的。 　　他们这个团伙已经好几年了，专门干一些拐卖妇女的事儿。以介绍工作的名义骗一些涉世不深的姑娘。 　　这要是说起来吧，他们一般都是在小地方活动。从不来大城市，而且也没有干过这样盯梢儿绑架的事儿。但是这不是赶巧儿了，长瓜脸这次回京北，听说了lt集团年会的事儿。 　　长瓜脸本来就是个记仇的，原本就对lt集团十分的不满，眼看他们越来越红火，自然更加的愤怒。这次回来听说原来一些还在lt服装厂的老人儿说起姜若棠长得如何如何好，他就想着，绑架了人先勒索一笔钱。然后再把姜若棠卖到穷山沟沟里，让她一辈子也出不来。 　　他不认识姜家，但是却知道大概位置，根据车牌号这才找到了“姜若棠”。 　　但是他毕竟没有见过姜若棠，不知道两个姑娘哪一个才是，原本打算盯梢儿几天在动手，正好趁着过年，大家也疏于防范。却没想，第一天就滑铁卢了。 　　他们原本仗着人多，其实没太放在心上的。但是现在被抓了，倒是忐忑起来。问题不在绑不绑姜若棠身上。而是，他们身上的事儿会不会被挖出来。 　　如果真的被挖出来，他们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 　　正因此，他们一进来就很忐忑，绷紧了神经，等着如何应对。可是，他们这边绷紧了神经，派出所这边倒是没有动静了。一等没人来见他们，二等没人来见他们。 　　人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都绷紧了要应对，可是没人来，反而让他们心慌的要命，而且是一天比一天慌。 　　就在他们这个慌的要死的时候，小棠棠正在周家拜年呢！ 　　她倒是不知道别人存着什么心，虽然周星越来他们家拜年，但是同样的，作为小辈儿，姜家的两个小兄妹也过来了。两个人提着礼物，乖巧进门。 　　“周爷爷周奶奶，新年好！”小棠棠不是第一次来周家，但是来的也不算多。她基本上只有每年过年会过来，其他时间倒是从不出现的，相比于周家，她跟岳家更熟悉一些，毕竟是邻居嘛。 　　不过周爷爷周奶奶倒是都很喜欢姜若棠，周奶奶还有几个邻居正在拜年，但是看到棠棠和小狼进门，还是带着笑起来：“小狼和棠棠来啦。” 　　她赶紧招呼起来：“快过来坐，吃点糖，奶奶记得你喜欢巧克力。来，给你。” 　　虽然周爷爷退下来了，但是身份地位总是在的，就跟岳老爷子一样。虽然退休，身份却不低。而周家的周卫国也格外有出息，并且在位。这么一来，光是亲戚朋友下属故交，就委实不少了。 　　这一客厅，都是十几个人，真是热热闹闹。 　　周奶奶这人对人客气有余，亲切不足。总个人很有距离感，这倒也不是他有色眼镜看人，更不是有心，只是性情如此罢了。几十年下来，大多数人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正因为知道，才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是现如今一看周奶奶这么热情，倒是有些麻嗖嗖的，大过年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有时候一个人突然转了性子太客气，也让人觉得瘆得慌。 　　“你不喜欢酒心的，也不喜欢带果仁的。”周奶奶倒是也不客气，端起碟子，将其中的酒心和果仁都挑了出来扔在桌上，剩下的碟子直接放在了小棠棠的腿上。 　　姜若棠笑眯眯：“谢谢奶奶。” 　　小狼委屈巴巴的：“奶奶真偏心，只记得小棠棠喜欢吃什么，都完全不记得我了。” 　　周奶奶：“你不喜欢吃甜的，我还能记不住？” 　　小狼笑了出来，他高兴：“我都好几年没来了，奶奶还都记得，您记性真好。” 　　“年纪大了，越是这些细碎的事儿，越是记得清楚。你们年轻人不会懂的。倒是你，周星越还说你从美帝回来长壮了不少，这哪里壮了？还不是消消瘦瘦的，还不如我家周星越魁梧呢。” 　　“没办法啊，我回来太忙了！” 　　姜家兄妹跟周奶奶这么熟络，而周奶奶又这么亲近，来过客的诸位都十足的震惊了，他们甚至想，要不然也让自家小辈儿来拜拜年吧。 　　看样子，周家两位老人对小年轻倒是格外的亲近啊！ 　　只是还没等回家说呢，就看周星越进门，他呢喃抱怨：“让你们等我一下都不肯，真是太坏了。” 　　他凑到姜若棠身边，也不动手，只是斜斜的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半靠着姜若棠，说：“剥一个给我。” 　　姜若棠眨巴大眼睛，说：“你不会自己剥吗？” 　　“你剥的不是比较甜吗？” 　　姜若棠：“……你少胡说八道了。” 　　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大家就看出点所以然了。敢情儿，周奶奶这么热情，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和周星越关系不简单啊！ 　　周星越挪了挪，“往里点，给我让个地方。” 　　周家委实不小，就算是客人不少，也完全坐的开。周星越这是成心非要跟姜若棠挤一个沙发呢。 　　姜若棠直接起身，“周奶奶，我等一下还要去我们教授那边，就不在这边久留了。我改天再来看您。” 　　周奶奶瞪了周星越一眼，说：“你多坐会儿。小星星，你又欺负小棠棠。” 　　周星越：“……” 　　他怎么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啊！他哪里欺负小棠棠了啊！根本没有好嘛！ 　　他耷拉脑袋，说：“棠棠果然人见人爱，最爱我的奶奶都要说我了。” 　　他表演的很落寞，不过姜若棠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才不相信他的这个表演呢，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她捏周星越一下，说：“你少装了。” 　　周星越突然就笑了出来，靠在沙发上，“果然是棠棠，连我装难过都知道。” 　　姜若棠：“……”一点也没有技术含量好吗？ 　　周奶奶由衷的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个时候活泼多了。” 　　其他几个人立刻附和，“可不是吗！不过咱们那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快乐啊！整天想的都是怎么能够把那些不要脸的狗东西赶出去呢。” 　　其他人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这是星越的女朋友吧？长得真好看。哪家的姑娘啊？”有人问了起来。 　　周星越立刻：“王奶奶，她不是我女朋友。” 　　王奶奶：“？？？” 　　周星越：“是我很喜欢她，正在追求她，她还没有答应呢。” 　　王奶奶：“那你可得改一改你不着调的习惯，不然这样小姑娘没得能看上的。” 　　这个王奶奶倒是周奶奶的老闺蜜了，所以也是看着周星越长大的，说话自然不在意。 　　小棠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星越怅然的望天，认认真真的说：“王奶奶，这我知道的，我一定好好表现。” 　　他摸摸自己的脸，说：“我长得还不错，我觉得性格差一点，也不算是大缺点，您说对吧？” 　　王奶奶：“不对，小姑娘才看脸呢，还是要讲究内涵的。” 　　周星越默默的盯住了王奶奶，缓缓说：“可是，我本来就要找小姑娘啊！难道，我还要找老阿姨过一辈子？” 　　噗！ 　　只要周星越在，这气氛就不会差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周奶奶捶了一下孙子，说：“你就别给我胡说八道了。” 　　周星越：“我哪儿胡说八道了啊，句句属实。再说，过年吗，开开心心也没什么不好。” 　　他看了一眼棠棠，看她没有不开心，这才放心说的。要不然，他是不会在亲戚朋友面前说这些的。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倒是姜朗给了他警告的一瞥。 　　大舅哥太凶，这个事情周星越早就知道了，也深深习惯了。 　　果然人啊，就是很容易习惯的，凶呀凶呀都习惯了，可见适应能力的强大。 　　“哦对，棠棠还要去别的地方拜年，我送他们出去。” 　　周奶奶：“明年早点来，多在家里坐一会儿。” 　　小棠棠乖巧：“好的。” 　　周星越是个不安好心的大坏蛋，他说：“奶，棠棠这几天放假，你们如果打麻将，叫她一起来玩儿啊！” 　　周奶奶诧异：“棠棠也会打麻将吗？” 　　姜若棠诚实的摇头：“我不会的。” 　　不过又更加乖巧的补充：“不过我可以学。” 　　周星越笑着兑小棠棠，说：“你把他们的买菜钱都赢来，咱们买巧克力吃去。” 　　小棠棠笑嘻嘻：“我看行。” 　　他们两个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交流，真是好像一定会赢呢。 　　周奶奶：“……你们可真能吹啊。” 　　周星越一本正经：“奶，你还不信咋的？要不这样，棠棠下午来玩儿啊！让我奶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棠棠：“好呀好呀！”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仙人跳哦！敢情儿这就等着周奶奶上钩的样子，周奶奶看姜若棠亮晶晶的大眼睛，笑着说：“那你在这边吃午饭得了，下午咱们一起玩儿！你们看成不？” 　　姜若棠摇头：“那不行的，今年是初一，我中午要是不回去吃午饭，我奶……” 　　她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动作，周奶奶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对对对。那你下午来。” 　　小棠棠：“好呀。” 　　她高高兴兴：“我们家都没有人愿意跟我打牌，我说要学一学打麻将，他们也都坚决的制止我。那我来陪您一起玩儿。” 　　周奶奶含笑：“好。” 　　周家不是周卫国一个儿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是那种冷硬派。小辈儿也是如此，只有周星越一个是个活泼的，可以说是周家的基因突变。 　　既然是冷硬派，自然不会陪着周奶奶打牌。 　　所以周奶奶还是很珍视姜若棠这个新晋“牌友”的。 　　“下午一定要来啊！” 　　小棠棠：“好呀好呀。” 　　出了门，小棠棠由衷的赞叹：“周星越，你奶奶人比你好很多哦。” 　　周星越：“……” 　　他点姜若棠的头，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帮你创造乐趣，你还要说我的坏话。真是让我伤心。” 　　姜若棠笑嘻嘻：“你伤心吗？看不出来耶。” 　　周星越：“真伤心。” 　　“那，你伤心又怎么办呢？”姜若棠眨巴大眼睛。 　　周星越意味深长：“怎么办啊？” 　　姜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心里上是接受了周星越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他妹夫的事实，但是姜朗还是做不到完全漠视周星越这个蠢货。 　　总是想要跟他对着干啊！ 　　周星越感觉到他未来的大舅哥几乎在下一秒就要diss他了，立刻说：“你赢了我奶的钱，请我吃饭。” 　　他理直气壮：“是我帮你创造的牌友，你赚了钱，不是见者有份吗？” 　　姜若棠：“行叭！” 　　周星越伸手，姜若棠也抬手，两个人一击掌，笑眯眯的异口同声：“就这么，说定了呀！” 　　姜朗默默的看着他们的举动，越发的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是仙人跳了。 　　真的，可以拿来最鲜明的模板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家的小楼，想到刚才还乐颠颠的周奶奶，默默的同情。 　　周奶奶一定不知道，他们家小棠棠是多么的牛逼。 　　如果单纯是牛逼，也就算了。 　　关键这个人智商高情商低。 　　那么，效果很惨烈的。 　　几乎可以预见，她才不会管周奶奶是不是长辈，一定会杀的……片甲不留！ 　　想到这里，姜朗更为周奶奶的买菜钱而忧心忡忡了。 　　“哥，你看什么啊？”姜若棠看他眉心一个小小的川字，以为他不放心自己，立刻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赢的，我就不会输！” 　　只不过，她误解了姜朗担心的点。 　　姜朗：“……” 　　他妹妹果然是个小天真。 　　姜朗揉着妹妹的头，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姜若棠理直气壮：“那没办法啊，天生的呢！有的人天生就可可爱爱，例如我。” 　　姜朗&周星越：“……” 　　小棠棠：“你们这些没有被老天爷偏爱的，根本不懂了啦！” 　　她转身准备上车，还没走，就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她咦了一声，说：“周星越，又是你的同学哦。” 　　这一次，是许红英。 　　说实话，许红英还真不是来拜年的，她是不下心看到了“什么汤”来看她的。她昨天晚上去看了唐雪沅。唐雪沅发烧了，一直碎碎念什么姜若棠。 　　她这才去的，可是正因为她去了，从发烧烧糊涂的唐雪沅口中得知。这个“什么汤”，特别的克别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唐雪沅故意吓唬她，但是又觉得不可能。 　　所以今天一看见她，她立刻就过来了。 　　“周……唔！” 　　一个鸟屎，精准的落在了她的头上！ 　　许红英：“！！！” 第194章 放弃 　　大冬天的，哪里有鸟呢！ 　　但凡有，也要去南方过冬了，可就是这样，许红英竟然还能遇到这种事儿，许红英不可置信的抬头，就看到这鸟墩墩儿肥，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没跟上队伍过冬的鸟。 　　十有八九是谁家养的，这么一想，许红英真是气极了。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砸向那缺德的小畜生。 　　“砰！”鸟是没有砸到，不知道砸到了谁的车，。许红英气不过，又捡起一块石头去砸。 　　姜若棠：“……” 　　周星越：“我们隔壁住的是老李家，这下子有热闹了。” 　　姜朗远远的看了一眼，说：“车子应该没事儿。” 　　周星越挑眉：“有没有事儿，你要分是谁。” 　　果然，邻里邻居，最懂不过了。 　　他们还没上车走人呢，就看到隔壁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直接就冲着许红英叫了：“大过年的，你犯什么毛病？你砸我们家的车干什么？呦吼？你还砸我们家老李的鸟。小姑娘家家的，你怎么这么缺德？” 　　老太太中气十足，嗷嗷的叫了出来。 　　只不过，姜朗和周星越都有点一言难尽，这个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听起来，他怪啊！ 　　真的很怪。 　　“原来这是你们家养的小畜生，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家养的狗东西。既然养了鸟，就该好好关着，你们不关好了让它出来犯错误，没把它揪下来烤了，都是我这人好！我跟你说，你别以为你是个老太太，我就怕你！” 　　许红英心情且不好呢。 　　“我们家养什么，关你什么事儿！你砸车还有理了？” 　　“怎么没有关系，你看你们家的鸟，鸟屎都落在我的头上了！！！” 　　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懵逼了一下。大概是老太太怂了，许红英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反而越发的不客气。 　　“你是哪里来的这么个混账东西，还敢来骂我！我想着我们家的鸟儿犯了错，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倒是没完了是吧？你当我老太太是好欺负的？” 　　许红英一个女孩子，再厉害也没有老太太会骂人，果然，很快的就落了下成。 　　姜若棠看了一会儿，说：“我们还是走吧，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完的。”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大院，热闹还挺多的。 　　姜若棠感慨：“这样热热闹闹真好。” 　　周星越和姜朗都诧异的看向了小棠棠，有点不能理解。小棠棠倒是直白：“年纪大了，还是生活在有烟火气的地方更好。你看我爷奶，自从他们有了工作，可精神了。每天干劲儿十足的。年纪大了是很怕没有精气神儿的。” 　　这么一说，好像又有些道理了。 　　周星越点头：“那倒也是，我姥爷和姥姥年纪大，但是我奶其实就比你奶大几岁的。但是就没有章奶奶的活力。” 　　姜若棠：“所以啊，得给老人家找点事儿做的。” 　　周星越颔首，认可了姜若棠的话。 　　他们家还有客人，就没有亲自送他们，不过却叮嘱姜朗：“棠棠在车上，你慢点开车。” 　　他扫了姜朗一眼，说：“你开车也太快了，哦不，我看你都不是快了。你是飞的太低。” 　　姜朗：“你屁话怎么这么多，我不知道我妹妹在车上吗？” 　　小棠棠想到昨天的快车，立刻说：“哥哥一个人的时候也别太快，要不然，我们都不放心的。” 　　她摇晃姜朗的胳膊：“哥哥……” 　　姜朗：“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棠棠笑了起来。 　　小兄妹开着车子出来，许红英还在和老太太吵架呢。 　　小棠棠赶紧跟哥哥说：“她好像不怎么正常的，以后如果哥哥过来的时候看见他，离他远一点。” 　　姜朗扫了许红英一眼，说：“好。” 　　许红英看到送着车尾巴来到门口的周星越。他平日对女生都是不假辞色的，她以为，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可是没想到，根本不是的！ 　　他不是不可以暖，而是不对她们暖。 　　想到这里，许红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就捡起一块石头。又砸向了姜朗他们的车尾巴。只不过，车子已经一溜烟出去了，许红英的石头，在车尾气里，只划下一个小小的弧度就吧嗒一下子掉在地上了。 　　许红英跺脚：“狐狸精！” 　　李老太太：“……” 　　怎么觉得，这个妞子不怎么正常的样子。 　　人家跟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开车路过的啊！她这就砸车骂人？这是什么习性？ 　　李老太太还没有更多反应呢，就看许红英又故技重施，她用力丢了出去！ 　　即便是知道砸不到，她也要出气，谁让，她这几天事事都不顺呢！她用尽全力，使劲儿的丢了出去，“……啊！！！” 　　大概是用劲儿太大，她竟然一下闪了胳膊，嗷嗷的叫了出来。 　　周星越和李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迷茫的震惊。 　　李老太太立刻说：“小星星啊。你可看见了，这事儿可跟我没有关系，他别想冤枉是我打的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呢。要是她诬赖我，你可得给我作证。” 　　周星越：“……你放心，我会给您作证的。” 　　他真诚的说：“许红英，你要不要去彻底检查一下？” 　　顿了一下，说：“重点是脑子。” 　　上学的时候，只觉得这人不靠谱，倒是没觉得这人跳脱成这个蠢样儿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过，也许真是他们原本不熟吧，要是熟悉，可能早就知道她这么深井冰了。 　　她和那个……唐雪沅，都不怎么正常。 　　周星越倒是不滥发好心，转身就要进屋。 　　“周星越，你、你不管我吗？”许红英觉得胳膊疼死了，动都不敢动，眼看他要走，立刻就喊了他。 　　周星越纳闷的看她，问：“我为什么要管你？李奶奶都怕你碰瓷儿，我也怕你碰瓷儿啊。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许红英不敢相信周星越这么没有风度，她惊呆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可以不管，和你有关的！” 　　周星越：“？？？” 　　许红英：“我明明是……哎不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的，一定是那个姜若棠克我！！！” 　　周星越冷笑：“你脑子不好，去看一看好吗？”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觉得许红英是正常人了，真心的建议：“稍后我会给你们家人说的，怎么能放一个妄想症患者出来乱窜，伤了人怎么办！” 　　他这么说，李奶奶也是疯狂的点头。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妞子不怎么正常啊！他们大院里的姑娘不少的，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许红英：“真的是姜若棠克我！” 　　“你给我闭嘴！”周星越突然就发火了，他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许红英，毫不客气：“你脑子有病就让你家人领着你去看一看。你自己愿意犯蠢是你的事儿，牵扯我们家棠棠干什么！我们棠棠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哪根葱啊！就说她的坏话！克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活在旧社会？你上学的时候就在背地里造谣说我跟你有婚约，现在又造谣我们棠棠克你！我不管你是不是病人，但是让我听到你说棠棠一句坏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啊！脑子有毛病！” 　　周星越不算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也会知道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儿，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说彻底撕破脸。但是，说他可以，但是说姜若棠不行。 　　他们家棠棠都不认识眼前这个憨批。 　　因为生气，周星越更是不会搭理她，直接就回了家。 　　李奶奶到底是个热心肠的老太太，虽然好事儿又碎嘴子，但是眼看许红英这个样儿，还是说：“我送你回家。” 　　“用不着你假好心！” 　　李奶奶：“……” 　　她冷哼一声，说：“随便你！” 　　这个时候，许红英越发的想到昨晚去看唐雪沅的时候的情景，唐雪沅都迷糊了，还很坚定的说姜若棠这个人特别邪门，最容易克别人了。 　　稍微靠近一点都不妥。 　　难道，这是真的？ 　　虽然胳膊疼的要命，许红英还能打起精神打电话呢，她拨通了唐雪沅的电话，张口就来：“唐雪沅，我问你，你说周星越身边那个什么汤是不是克别人。” 　　唐雪沅没想到许红英突然问起这个，她慌了一下，说：“我、我说过吗？” 　　昨晚都迷糊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你怎么没说过！你就是说过！我问你呢！！！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这样的！” 　　唐雪沅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呢，就被许红英这样直接喷了一脸，她想到这个人平时的样子，仿佛这个人的脸一下子就怼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一下子就烦躁起来，忍不住：“是是是，是行了吧？真是烦死了！” 　　她发了火，许红英反而没有发火，安静了一下。 　　唐雪沅：“？？？” 　　她结巴了一下：“那个、那个、红英，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火，只是提起来我就有点害怕……” 　　“我也遇到了！”许红英突然就开口了，说完这么一句，她就挂掉了电话。 　　唐雪沅：“……” 　　她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许红英说了什么。 　　所以，许红英遇到那个姜若棠也倒霉了？ 　　这么一想，唐雪沅缩了一下肩膀，她坚定的想，以后，要距离这个扫把星远一点。 　　周星越……算了！！！ 　　周星越整天和那个姜若棠搅在一起，她不能冒这个险。 　　总归，还是小命儿更加重要的。 　　唐雪沅这么想，而同样这么想的，还有许红英，虽然她很想攀上周家这门亲事，但是她并没有多喜欢周星越，只是觉得门当户对。但是如果周星越是这个样子，他身边又有一个扫把星姜若棠。 　　那么，她才不要冲上去当炮灰呢！ 　　姜若棠还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自己竟然挂上了“扫把星”的名声，而许红英和唐雪沅放弃周星越都与她有关系。在她心里，这两个人都是一点也不重要的路人甲。 　　毕竟，她跟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呀！ 　　所以姜若棠不觉得自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年初一的下午，她提着自己的小荷包来“赚钱”了。真的赚钱哦。 　　她笑眯眯的登门，周奶奶早就等着她了呢。 　　姜若棠没有穿上午那套小裙裙，反而是穿了一套看起来就超级舒适的针织套装，黑色的套装显得她整个人白的发光又消瘦，她梳了一个小小的马尾，像是兔尾巴。 　　如果说上午来拜年的时候还是小公主，现在就是一个萌萌哒的小可爱了。 　　周奶奶是很喜欢姜若棠的，她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这基本上就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 　　她说：“来来！” 　　岳英红笑：“棠棠过来啦？” 　　她上午出门拜年，不在家，棠棠立刻拜了年。周奶奶也不含糊，说是找她打麻将，就是真的打麻将。一家人立刻就上了牌桌。 　　周星越跟着窜来窜去，说：“给我十分钟，我给她讲一下规则。” 　　姜若棠没有玩过，压根不知道规则。 　　周奶奶：“行啊！哈哈哈，小棠棠今天怕是要输喽。” 　　“都说新手抓好牌，不一定的啊！”这是周星越的大伯母。 　　周星越倒是认真：“就算不抓好牌，我们棠棠也可以的。” 　　他对姜若棠，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大家都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周星越也不解释，反正，现实总是会教他们做人的。 　　…… 　　周大伯母手里捏着牌，抬头看着姜若棠，犹犹豫豫，迟疑半天，放了下来。 　　小棠棠：“碰。” 　　周大伯母立刻懊悔起来。 　　下一轮，轮到岳英红了，岳英红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周星越：“妈，你怎么手都抖了。” 　　岳英红回头，凶狠：“你给我闭嘴啊！” 　　半个小时前，周星越就被撵到了沙发上，没有观看的权利了。不过，就算是被撵到了沙发上，也没耽误他叨叨个没完。 　　他说：“妈，你不是说做人应该淡定吗？你看你那脸色，要吃人一样。果然人都是说别人容易，自己做起来可难。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就该找人跟您打麻将的！让您露出本性！没有理由说我！” 　　岳英红：“你给我闭嘴！你小时候要是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你瞅瞅，脏话都出来了，岳英红可不是一个会说脏话的人！ 　　周星越：“我妈还真急了！” 　　周星越的堂哥也坐在沙发上，他说：“我妈也急了。” 　　能不急吗？ 　　一打三，一点都没有还手之力。 　　他甚至都怀疑，姜若棠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了。她哪里是刚学会啊！简直是牛逼到爆了。 　　“她真的这么厉害啊！”周堂哥好奇的问了起来。 　　周星越得意洋洋的：“那当然啊！我们棠棠十二岁念得大学，还是京北一。同年进入科研所成为研究院。你以为，她是绣花枕头啊！章奶奶都说了，她三岁的时候就会给家里大人算账了，对数字超级敏感！没人教过她的哦！全靠自学，厉害吧！” 　　周堂哥惊讶的很，他知道堂弟的这个小青梅，也听说她蛮聪明，称得上一句天才少女。原本他还以为是他堂弟的滤镜，没想到，真的是挺牛逼的！ 　　“还真是厉害！” 　　周星越更加得意：“那是，我们棠棠超级棒！” 　　说完，他声音大了一些，说：“棠棠加油，记得咱们说好的啊，赚了钱请我吃饭！” 　　听到这话，一张麻将桌，三个女人虎目瞪他：“你闭嘴！” 第195章 好运少女 　　周奶奶捏着牌，在打与不打之间激烈的斗争着。 　　周卫国看着老娘那痛苦的表情，终于踹了儿子一脚。 　　周星越：“你踢我干嘛？” 　　周卫国使了一个眼色，周星越看着他不言语，周卫国哼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你想个办法把棠棠换下来。” 　　周星越理直气壮：“为什么？他们玩儿的挺好的啊！” 　　周卫国微微眯眼：“你想死是吧？” 　　周星越向沙发上一靠，说：“爸，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帮忙了哈。您这哪儿是找人帮忙的态度啊！太不诚恳了。” 　　周卫国在部队，那是人人都怕的阎罗王。可是在他亲儿子面前，不管是摆出多么冷酷的面孔，他都水米儿不进的，像是一个十足的滚刀肉。 　　周卫国觉得，自己和岳英红也不是这样的人啊！也不知道这个混小子像了谁。 　　他瞄一眼正在饮茶的老爹，怀疑这是隔代遗传。 　　周爷爷：“？？？” 　　周卫国立刻收回视线，说：“你去不去！” 　　眼看周星越坐如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慨一句儿女都是债，然后说：“小星星，当爸求你行不行？” 　　周星越扬起了嘴角：“您看您，您早说啊！您要是开始就这么低声下气，我不是早就帮您了吗？” 　　周卫国：吸气呼气，过年不能打孩子！ 　　周星越起身，笑呵呵的来到棠棠身边，问：“怎么样？” 　　姜若棠将自己的小荷包展示给他看：“大获全胜。” 　　开始几把的时候，姜若棠没有搞清楚规则，一直连连输，接连点炮。不过也就是三把，等到第四把开始，她已经不点了，能够明哲保身。等第六次开始，她就如同开了挂。 　　弄清楚了规则，也熟悉了场合，姜若棠简直如鱼得水。 　　从第六把开始，她已经几连胡，别人已经感觉不到赢得滋味儿了！甚至说，不仅感受不到赢得滋味儿，还要把把被人胡大的。说起这个，几个老娘们就恨不能咬死周星越。 　　开始的时候姜若棠不太懂胡的大小，所以把把都是小胡。他倒好，在一旁叭叭叭的，小嘴儿一个劲儿嘚吧，这下好了，姜若棠算是彻底开窍了。 　　她们就处于悲悲惨惨戚戚的输牌中，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惨的了！ 　　所以周星越再次过来，几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的盯着他，简直恨不能给周星越看出一个窟窿！ 　　周星越看了家里几个长辈一眼，弯腰低头，靠在姜若棠的耳边，低声说了点什么。 　　姜若棠：“咦？” 　　周星越站直了，微笑：“奶奶，我找棠棠有点事儿，让我爸来替她一会儿！” 　　周卫国：“！！！” 　　特么，想打断儿子的狗腿！ 　　我是让你去解围，不是让你解围的同时把我拉进去。 　　周卫国冷冷的看着儿子，不过他老娘和媳妇儿倒是一瞬间喜笑颜开，岳英红性格其实也是偏向于中规中矩的，夫妻二人到现在都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 　　这几乎已经是他们家的传统了。 　　可是现在，岳英红看着他的笑脸灿烂的像是盛开的迎春花，格外的暖洋洋。 　　周卫国看着这灿烂的笑脸和弯弯的眼，心突然加速跳了一下，他咳了咳起身，说：“我也……不太会。” 　　一听到不太会，其他几个人立刻咯噔一下，他们还沉浸在姜若棠“不太会”的恐惧里。 　　不过，到底是亲亲媳妇儿，还是了解丈夫的，岳英红微笑：“没事儿，你来你来。” 　　她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婆婆和嫂子立刻会意，说：“来吧，你替一会儿棠棠，我们不嫌弃你。” 　　反正，再坏也不会比姜若棠在的时候更坏了。 　　她也，太厉害了啊！ 　　岳英红笑容柔美：“一起玩吧。” 　　周卫国：“……也行。” 　　他立刻来到桌前，只是看着桌上的小钱钱，他赶紧说：“棠棠把钱拿走，我自己有。” 　　姜若棠倒是不在意，说：“没关系，您玩儿吧！” 　　她上下看了看，说：“您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赢了这么多呢！再怎么也不至于给我输光了。” 　　周卫国：“……”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姜若棠的语气里听出了“他一定会输”的意思。 　　他周卫国什么时候输过啊！这样说倒是燃起了他的战意！ 　　“我一定会赢的。” 　　姜若棠：“……哦！” 　　周星越拉着棠棠说：“走了走了！” 　　又说：“爸，你加油哈，别给棠棠请我吃饭的零花钱输光了。” 　　周卫国：“……” 　　过年不能打孩子！ 　　过年真的不能打孩子！ 　　我忍！ 　　姜若棠笑眯眯：“我去去就回来哦！” 　　两个人一起出门，小棠棠立刻说：“哪儿呢啊！” 　　周星越：“走，我带你过去。” 　　周星越与姜若棠一同出门，虽然穿的不少，可是一阵风吹来，棠棠还是觉得很凉，整个人瑟缩一下。周星越立刻说：“走走，贴点暖宝宝再出门。” 　　周星越这人倒是心细，他们两个人再次出门，姜若棠果然觉得暖和了很多，她碎碎念：“你平时不是都上课吗？知道的还挺多的。” 　　周星越理直气壮：“我家门口的事儿，我哪里能不知道？” 　　他伸手：“我牵着你走吧。” 　　姜若棠深深的看她一眼，周星越笑：“你不好意思？” 　　姜若棠一秒伸出自己的爪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果然是中了激将法。 　　周星越笑着牵住她，说：“我带你过去玩儿，你看别出卖我哈，要是让我爸妈知道，非打断我的狗腿。” 　　姜若棠睨他，才不相信呢：“你净胡说，周叔叔和岳阿姨才不会那样。” 　　周星越：“我自己没事儿啊，但是这不是怕带坏你吗？” 　　姜若棠：“嗤。” 　　两个人也没有开车，出了大院，没走多远，周星越就拉着姜若棠拐到一个巷子里，再往前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小院儿。 　　他率先上前，咚咚敲门，很快的一个门房就过来开门，他年纪不小，一双小眼睛聚光的很，看着门口的两个人，问：“你们找谁？” 　　周星越：“梁宇。” 　　门房：“您稍等一下。” 　　姜若棠靠近周星越，低声说：“这边弄得还挺严肃的。” 　　周星越笑：“装模作样呗？” 　　梁宇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么一句，他翻白眼：“周星越，你就缺德吧你！还说我坏话。” 　　“这怎么叫说你坏话？” 　　他牵着姜若棠进了院子，梁宇看了一眼姜若棠，眼睛一亮：“这位是……” 　　周星越冷漠脸：“你少挖我的墙角。” 　　难得的，姜若棠竟然没有反驳。 　　周星越心里更加高兴几分。 　　“我们来看看你的好东西。”他转头对姜若棠说：“梁宇是我发小儿，打小儿就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潘家园一头一尾两家店，都是他的。” 　　姜若棠想到那一年去潘家园的事儿，那一次，她还收获若干袁大头呢。 　　又想到她哥哥曾经也有兴趣，不过很快被打消了。 　　“走，进屋，外面太冷。” 　　屋里并不是只有梁宇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大家正在打牌，眼看周星越进来，竟然齐刷刷的叫了一声“周哥”。 　　姜若棠诧异的看着周星越一眼，周星越：“都是我一起长大的，在家里怕被管着，大过年都要出来玩儿。” 　　“我们哪是来玩儿，我们就是来看看老梁新收的东西。顺便玩一会儿。” 　　“你当我相信你们？”周星越笑：“我们才是正八经过来看热闹的，梁宇，赶紧的。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梁宇：“行啊！” 　　姜若棠听说周星越的同学倒腾古董，就来开眼界，要说真的懂，她是不懂的。她任由周星越牵着，一起来到了书房，说是书房，这边还真是不小了。姜若棠看着，觉得这是店铺也不为过了。 　　单就这一间房，就有一百七八十平。 　　房子中间摆着博古架，周遭也全是箱子和瓶瓶罐罐。 　　一眼看去，眼花缭乱。 　　姜若棠好奇的问：“这里都是真的吗？” 　　周星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都是真的？我觉得这里有百分之一真的，都是我高看了。” 　　这么说，梁宇也不恼，笑呵呵的：“现在不就这样吗？再说，能有百分之一，我可就真的大赚了。现在生意不好做，买这玩意的人少。估计等过几年，经济更好，生意才能彻底好起来。” 　　梁宇是个碎碎念的，他继续说：“盛世存古董，乱世存黄金，这道理谁都懂，别看现在一般般，但是等几年，你看着吧，我这些破烂都能值钱的。就不说这些，你们晓得早些年那些邮票吧？早期那个蓝军邮！你们敢相信？当年不值钱的蓝军邮，前两个月拍卖，拍出了八十万的价格。你说吓人不？” 　　姜若棠也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就提到了蓝军邮。 　　而事实上，她手里，正好有一整版的蓝军邮。 　　乍一知道自己发财了，姜若棠险些蹦起来，不过她倒是绷紧了，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有些话，也不好在外面说的呀。 　　“你肯定就是棠棠，周星越整天念叨你呢！我们都知道你的。”梁宇看着姜若棠，笑着寒暄。 　　他们原来不太懂周星越这小子是这么回事儿，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从小到大就是想要娶一个人，他们可都不想放弃整片森林呢。不过乍一见到姜若棠，梁宇倒是懂了几分。 　　天下间美女很多，但是能像姜若棠这么好看的，还是很少见的。 　　“他一定是说我坏话了。”姜若棠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清脆。 　　周星越立刻：“我哪儿敢啊！我都是说你是我最最亲爱的棠棠，我的梦中情人。” 　　姜若棠：“……呵。” 　　周星越笑了，他问：“怎么样？你不是对古董很好奇吗？正好有这个机会，四下看看！你喜欢的，我让梁宇让给你。” 　　姜若棠好奇的大眼睛四下看，不过却果断的摇头：“我不要。” 　　周星越：“怎么？” 　　“我不喜欢夺人所爱！而且，我这人比较实际，如果是我的东西，我一定会用起来的。只是摆着好看，摸不得碰不得的。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可以倒买倒卖。” 　　这么一说，小棠棠又摇头了，她说：“我们家不做投机的生意。” 　　她哥哥都脚踏实地了，她没道理还飘着呢。 　　周星越笑：“那也行，你就看个热闹。” 　　梁宇也算是跟周星越一起长大，何时看过周星越这个狗腿的样子哦！这么一看，真是觉得没眼看，完完全全的没眼看，他啧了一声，睨着周星越，周星越倒是不以为意，他说：“我帮你介绍。” 　　虽然周星越平时也不搞这些，但是身边到底是有梁宇这样的人，家里打小儿也有些好东西，所以也算是懂得一二。 　　姜若棠突然间就停下了脚步，她说：“这个菜坛子，看起来很好哦。” 　　姜若棠指的是屋子里角落里的一个菜坛子，甚至没有放在架子上。 　　梁宇一踉跄，险些摔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若棠。 　　姜若棠由衷的感慨：“这个菜坛子好适合腌咸菜哦，我小时候，我奶奶都是用这种，特别的实用。原来菜坛子也是古董吗？” 　　姜若棠回头，梁宇抹了一把脸，对上周星越了然的眼，压低了声音说：“菜坛子不值钱，但是这个……值钱。这屋里东西不少，这个算是十分值钱了，我故意放在角落里的，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姜若棠：“？？？” 　　她认真：“我不会看古董的，随便说的。” 　　梁宇一脸的将信将疑，不过又一想，也是，一个小姑娘也确实不该懂。他这练了多久的眼力啊，就这样还要大师掌眼呢。 　　因着这个小插曲，姜若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因为，她真的是不懂的啊！可是，虽然不懂，姜若棠心里却是清楚的，如果自己再选一个，估计还会选到那个值钱的。 　　因为，她的运气超级好。 　　虽然不想相信，但是从小到大无数次的事实告诉小棠棠，她这个人的运气好到爆棚，是谁都没有办法比的。她觉得好的东西，一定就很好。 　　即便不好，也会变成好！ 　　不过她心里晓得，这种事儿不好说出去的！ 　　姜若棠看了一圈，说：“我们走吧。” 　　周星越：“不看啦？” 　　姜若棠笑眯眯：“我看不懂啊！看不懂，就是走马观花了！” 　　她伸手碰了一下门上挂着的鸟笼子，鸟笼子咔哒一声，不小心落了地。 　　姜若棠：“我的妈！” 　　她，闯祸了！ 第196章 告白 　　姜若棠没想到自己手一贱就引来了这样的问题，她懵了一下。 　　周星越比她反应倒是快多了，立刻说：“梁宇，你这鸟笼子多少……”钱字还没说出口，梁宇赶紧开口：“没事没事儿，这个鸟笼子不值钱的，是我打算给我家老爷子装鹦鹉的，等我在淘一个就行，不是大事儿。” 　　梁宇：“别当回事儿哈。” 　　姜若棠蹲下来把鸟笼子捡起来：“哎……” 　　她愣了一下，轻声：“这是什么哦。” 　　她这么一说，其他两个人也凑了过来看热闹，只不过一眼看过去，还真是……有点懵。 　　梁宇：“卧槽！谁他妈还往鸟笼子里放东西。” 　　鸟笼子的整个底座儿掉了下去，可以看出两层木板之间的夹层竟然有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几个人打开，可以看出，是一份家书。虽然很短，寥寥几字全是慰问，不过落款倒是有些来头。 　　这是建国初期十分有名的一位书法家的名字，这人也去世三十来年了，颇有名气。 　　姜若棠：“……” 　　周星越：“……” 　　梁宇：“卧槽！这他妈买椟还珠啊！” 　　虽然还没有鉴定，但是几个人心里都对这东西的真实性是有些信任的。主要是，这位是近代的书法家，虽然去世了三十多年，但是家人还在，完全可以进行辨认。 　　就说只从造假这件事儿本上来讲，大家也更倾向于做一些古早一些的人物。这种近代的很少了。不过虽然这位先生是建国后去世的，从古董这方面来说不算是久远，但是因为早些年的那个运动，他的很多东西都会破坏了。所以又比很多人更值钱一些。 　　“这个很值钱吗？” 　　梁宇抹了一把脸，说：“他老人家的一副字，前年拍了十万块钱。” 　　现在看来，如果这是真的，价值只会更高。说是翻倍，也有可能的。 　　梁宇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再看周星越和姜若棠，那眼神儿简直“柔情似水”，他伸手就要握住姜若棠的手，周星越一秒就给隔开。 　　“你别趁机占便宜哈。”他警告。 　　梁宇：“……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不是想要感谢一下棠……姜小姐吗？真的，贼感谢你！要不，你看看我这里哪个还能摔，您动手呗！！” 　　姜若棠：“……” 　　她缓和一下，说：“那既然，你都在这里找到值钱的东西了，是不是我们就不用赔鸟笼子了？” 　　梁宇：“……” 　　他正色：“赔什么赔，您要是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如果没有你们，说不定我根本不能发现这幅字，又或者，可能早就嚯嚯了，等我出手了，给你们一半儿！” 　　周星越锤了梁宇一下，说：“你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会要，我相信棠棠也不会要，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又不是我们的东西，棠棠，你说对吧？” 　　姜若棠果断的点头：“如果给我，我估计也当做废纸丢掉了。” 　　梁宇笑了起来，说：“那也得谢谢你们啊。” 　　顿了一下，他突然说：“那等你们结婚，我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姜若棠立刻红了脸，她扬了扬头，看向了周星越，说：“我们俩看起来很像是处对象吗？” 　　周星越立刻：“是我追求你！” 　　梁宇暧昧的笑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没有嘴贱，毕竟他是知道周星越的为人的。 　　“对了，周星越啊，你怎么会带姜小姐来我这边？”周星越这个人，抠的跟什么似的，但凡是跟姜若棠有关的事儿，他都藏着掖着，可不想让他们知道一点。好像生怕他们抢人一样。现在主动领人过来，倒是挺奇怪的。 　　周星越：“我奶他们实在是输的不行了，我这不是江湖救急吗？” 　　姜若棠：“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个骗子，我还当你真的打算带我来见识一下古董呢。你个超级大骗子。” 　　话虽这么说，姜若棠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周星越笑：“我的错我的错，我奶年纪大了，受不了这巨大的刺激，棠棠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姜若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 　　梁宇：“这你运气也太好了，随随便便就能发现内里乾坤，打麻将也厉害，这样的运势，真是天生适合干我们这行啊。我觉得这都是天……” 　　还没说完，就被姜若棠打断了，她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梁宇：“知道，周星越说过，算是科学家。” 　　姜若棠笑了：“我是相信科学的人，你跟我讲运势？” 　　其实，她心里是相信的，但是，不可以说出来呀！ 　　“其实不管是扑克还是麻将，想要赢，都不需要什么运势啊！学好数学就可以做到了。”姜若棠笑眯眯：“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梁宇看向周星越，周星越乐颠颠：“棠棠，你赢了要请我吃饭呀。” 　　姜若棠：“刚才又一顿了。” 　　周星越：“我不嫌多。” 　　“好！”姜若棠的声音软糯了一点，她虽然比周星越大一岁，但是看起来却比他小一些的样子，萌萌哒。 　　梁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的望天。 　　真他妈，是来虐狗的吧？ 　　梁宇这边的都是周星越的熟人，几个人厮杀的正猛呢。不过看到他们要加入，自然也是高兴地。很快的，一帮人就进入了新一轮的打扑克。 　　从麻将切换到扑克，小棠棠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应。 　　果不其然，没几把的功夫，三打三就被修理的落花流水。 　　“哎妈呀，周星越，你和你媳妇儿真是我的救星，我刚才输的裤衩都要当出去了，现在跟你们一伙儿，这都有盈余了。”刚才梳的最惨的小王是跟他们一帮的，三打三。他现在简直美滋滋。 　　梁宇三个输的灰头土脸。 　　他默念：“还是运气，是运气啊！” 　　他倒是不介意输钱，反正他们就是乐呵，玩的根本就不大。再说，人家刚才帮了他，别说输个千把块钱，就算是输的更多，也无所谓的。 　　不过，他再次感慨了姜若棠的运气。 　　姜若棠无奈了，她按住手里的牌，再次重申：“我说过，不是运气。是个人能力，要不然，不如我说一下你们每个人手里的牌？” 　　其他人：“！！！” 　　其中一个不信邪，“你说。” 　　姜若棠：“你现在手里有三张二，一张小王，还有四张k……” 　　“……” 　　姜若棠又看向了周星越，说：“周星越的牌一般，他手里有……” 　　梁宇几个人已经懵了，呆呆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不会能看见牌吧？” 　　姜若棠：“看见什么牌？很简单啊！你看，开始的时候你走的是……这么算，我大概就能算出你手里有多少牌了。其实不难猜的。我说过，学好数学，可以做到的。” 　　她挨个的点评，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哪里是数学学得好，记性也好啊！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但是姜若棠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根据他们出的牌来推算他们有的牌。 　　“算这个可比推算麻将简单多了。” 　　“呜呜呜、我不玩了！这是大学生跟小学生打扑克，欺负人啊！嘤嘤嘤。” 　　“周星越你缺德吧你，嘤嘤，你带你媳妇儿来欺负我们。小时候你就欺负我们，现在你还带高手来欺负我们。” 　　周星越：“少废话哈，说好了玩到四点，谁走谁是王八蛋。” 　　梁宇怅然望天，说：“我不该相信运势的，我该相信，人的能力。” 　　“噗！” 　　虽说大家可怜巴巴的不想玩耍下去，但是迫于周星越的老虎威，他们还是跟他们玩到了四点。赢家三巨头凑在一起分账，每个人竟然都分到了一千块。 　　要知道，他们玩的才是一块钱。 　　也就是说……对家基本没有一点翻盘的能力，全程被压着打。 　　棠棠开心：“我们可以去吃饭。” 　　周星越：“真是太好了啊，以后我们还来找你们玩。” 　　“不要来不要来！”梁宇都怕了。虽说，他很想感谢他们，但是这种被压着打的心情真是太悲剧了。如同苦哈哈的小白菜。 　　宁愿直接给钱，他都不想感受这种钝刀子磨人。 　　“就来！” 　　周星越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家里该着急了，你们玩着，我们先走了哈。” 　　“等会儿，我这有好些东北送过来的山货，给你们带一些回去。” 　　梁宇立刻去准备起来，来时还两手空空的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就像是逃荒的，周星越提着一个编织袋子。牵着棠棠往回走。 　　姜若棠心情倒是挺好的，她看着周星越，调侃说：“你这拾荒老人啊。” 　　周星越：“……”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看向姜若棠，姜若棠：“你看什么？” 　　他突然就前进了一步，距离她近了许多，他说：“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姜若棠抬头看向他的脸，他的脸很好看，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张扬的朝气。姜若棠见过的人不多，不过但凡她所接触的人，大多都是儒雅又冷静的。 　　甚至于，冷静中还透漏着一股子缜密。 　　毕竟，这是他们工作环境所养成的习惯。可是周星越不一样，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朝气，朝气蓬勃。 　　她垂垂眼，似乎是想了一下，说：“幼稚、蠢呼呼，情商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周星越挑眉：“哦……原来，我这样啊！” 　　姜若棠调侃说：“那你最以为呢？难不成你对自己有别的评价？” 　　“我长得好。”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那倒是。” 　　周星越：“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再次问了出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姜若棠。 　　“你这个样子，有点像是想要强抢民女。” 　　周星越笑：“那就想抢你回家，你看行吗？” 　　姜若棠忍不住喷了出来，第一次见抢人还要商量着来的。她看着周星越，说：“你知道你说什么吗？” 　　周星越把自己的编织袋子放下来，认真说：“虽然你一直都认为我是开玩笑，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小时候就琢磨把你偷回家当媳妇儿了。棠棠，你看我怎么样？” 　　生怕姜若棠说他不好，主动指指自己的脸，格外认真：“我长得还是帅的。” 　　姜若棠失笑：“你也就这一点可以炫耀了，说个没完没了。” 　　周星越含笑：“因为我知道其他外在的东西算不得我的优点，但是长相总是我自己长得，所以还是可以算得上是我的优点吧？” 　　姜若棠：“切！长相也是外在的，还是你爹妈给的！” 　　“那总归是拿不走的吧？”周星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若棠，格外的认真：“我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你会觉得我很冲动。又或者，你觉得我年纪小不靠谱。可是，我的心都是真的。” 　　周星越更加认真：“如果是突如其来的想法，那么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晓得，我小时候就很想跟你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其实，周星越是可以在等一等再彻底说清楚的。 　　但是刚才在梁宇哪儿，梁宇眼睛突然一亮的惊艳，一下子惊醒了周星越。倒不是说梁宇这么样，梁宇的为人他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带人过来。 　　只不过，梁宇他们那些人都会觉得小棠棠惊艳。 　　那么可见，小棠棠就是很好看很好看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已经习惯了，当然知道小棠棠好看，但是却没有想的更多。可是如果有别人追求小棠棠呢？虽说姜朗整天围追堵截的，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儿，但是姜朗总归是有自己的工作。一旦一个看不住呢。 　　如果棠棠认识了别人，喜欢上别人了呢？ 　　周星越可不敢说，姜若棠就不会喜欢别人，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还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他努力指着自己，用力推销：“你看我吧，虽然我这个人不定性，但是我会好好为我们的将来努力的！” 　　周星越又说：“我长得也挺好的，身体还好，我跟你讲，男人身体好太重要了。” 　　周星越继续说：“还有，我家里也没有复杂的婆媳关系。而且人口都不算多的，平时他们也不在京北，过年才会聚一聚。而且，人都好相处。你也都看见了吧？” 　　他又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姐姐，你的弟弟也只有小平平。我一直都想长大了娶你的，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了。” 　　周星越伸手拉住姜若棠的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人家武侠剧里，得人恩惠都要以身相许。你小时候就救过我的。现在我以身相许，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姜若棠眨巴大眼睛，就怎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周星越说自己的优点，说到这里，她轻声说：“怎么停下了？继续呀！继续胡说八道呀！” 　　周星越被她逗笑了，说：“你看你，你笑话我。” 　　话里还有点委屈。 　　不过很快的，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姜若棠看者周星越赤诚的眼睛，她眨巴眼，说：“可是……” 　　“你喜欢我好不好？” 　　周星越很认真：“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真的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一起感受秋天的风冬天的雪，还可以一起闯祸，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的。” 　　好半响，大概是她想的太久，周星越立刻开始细数自己的优点，又认真又仔细。生怕漏掉的那个，正是她喜欢的特质。他要告诉她，他所有的好，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姜若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但是大年初一被人拉着在小胡同里告白，这样的体验真的是新奇又有一点点别样的感觉。 　　姜若棠原本就知道自己喜欢周星越，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喜欢是哪一种，是对小猫小虎哥哥他们那种一样吗？还是会像他待她一样赤诚。她不知道。 　　可是这样寒冷的冬天，他突然拉住她，他说着乱七八糟的情话。 　　可是也就在这样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一些。 　　好像，他的话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发下一颗芽。 　　好像，这个小树芽叫做：喜欢。 　　姜若棠不敢相信，喜欢一个人真的就是这样简单吗？ 　　她迷茫的看着周星越，动也不动。 　　周星越也一样，就这样静静的等待姜若棠的回答。 　　凉风习习，少男少女的心，却有点热…… 第197章 在一起 　　周星越看着姜若棠，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自己，应该……会吧？又或者，不会？ 　　他紧张的绷紧了神经，一张找不到什么死角的俊脸越发的白皙。 　　姜若棠与周星越从小一起长大，她还是很了解周星越这个人的，周星越这人越是紧张，越是脸色发白。就跟她每次紧张手指会无意识的抠衣角一样，他的习惯，也是很明显的。 　　而现在，周星越很紧张，是因为喜欢她吗？ 　　姜若棠的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她看着周星越，没言语。 　　周星越：“我真的特别好，你喜欢我，不吃亏的。” 　　他眼巴巴的看着姜若棠，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点能拿出来显摆，只能反反复复这么一句了！虽然知道自己说这些好像有点犯傻气，但是也顾不得其他了。 　　他咳嗽一声，说：“我真的很好。” 　　姜若棠笑了起来，问：“哪里好？” 　　“哪里都好。”虽然棠棠笑了，但是周星越却不敢说，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姜若棠挑挑眉，感慨这人的厚脸皮，她伸手直接捏住了周星越的脸，说：“我看看你的脸皮多厚哦！还说自己哪儿都好。” 　　周星越安安静静的任由她掐自己的脸，眼里带着笑意与宠溺。 　　姜若棠像是被烫到了，突然就放开了手。 　　不过周星越却突然灵光了，他一下子握住了姜若棠的手，认真说：“棠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姜若棠心跳越来越快，她伸手想要抽出来，但是周星越的手像是钳子一样，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四目相对。周星越又说：“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每一个字儿都透着小心翼翼。 　　哪里能不小心呢？ 　　只是他从小就喜欢到大的姑娘，小时候他是把她当成最重要的小伙伴。长大了情窦初开，周星越知道，自己最想做的就是和姜若棠在一起。只不过，他从小就嚷嚷要和小棠棠结婚，真的说了真话，她倒是不相信了。把他当成放羊的小孩。 　　可是周星越自己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是很真心的。他从来不是放羊的小孩。 　　他小时候呀，就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的。 　　小时候和长大代表的意义不同，但是都是很真心想跟小棠棠结婚的。 　　“棠棠……”周星越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祈求，也有一点点的撒娇。 　　姜若棠脸色越发的红润了一点，她抠了抠衣角，缓缓说：“那么……” 　　顿一下，抬头看向了周星越，开口：“给你一个机会好了。” 　　她以为，开口好难。可是实际上，却又简单的不得了。 　　说出来的一瞬间，她甚至泛起了喜悦的小泡泡。 　　周星越一愣，问：“你说什么？” 　　小棠棠立刻恼羞成怒：“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周星越反应的快的不得了，他嗷了一声叫出来，高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他瞬间抱起姜若棠转圈圈。 　　他觉得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姜若棠：“我的妈，你放下我呀！转的我头晕。” 　　周星越：“我抱你回去！” 　　他高兴的眉开眼笑，整个人像是吃了糖，甜的要命，他的喜悦感染了她，她的心也开始飘呀飘，快乐的都要飘起来。 　　“抱不行，你背我！”姜若棠毫不客气咧。 　　她笨呼呼的手舞足蹈挣扎下来，说：“背我背我。” 　　周星越：“好！” 　　他立刻蹲下，姜若棠使劲儿一窜！ 　　像是一只猴儿一样挂在了周星越的背上，周星越：“你好轻。” 　　姜若棠：“那是，我才九十九斤呀。” 　　周星越笑了出来，很坚定：“你肯定一百斤。” 　　“九十九，我就是九十九，我净身高都一六八了，九十九斤一点都不胖！”姜若棠叫。 　　“我没说你胖，你什么样都好看！”周星越背着姜若棠，一手扶着她，另一手还拖着一个袋子。如果单纯背人，并不怎么累，但是拖着袋子就两说了。 　　总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姜若棠：“你走的好慢哦，是不是身体不好呀？” 　　周星越：“……” 　　他低声：“等我回家把这不好拿的破袋子放下，然后背着你跑一百圈。” 　　姜若棠：“为什么？让我感受一下随风奔跑的方向？” 　　周星越：“我测试一下自己负重奔跑，能负重多少！” 　　刚说完，就挨了姜若棠一拳头。 　　周星越笑了起来，他现在心情好的要飞，别说是一拳头。就是一板砖，他都能笑的出来。 　　“你走的真慢！” 　　“你看你，没有情调了吧？我这是延长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间，这叫情调。”他一本正经的胡说。 　　果然，姜若棠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她捏着他的耳朵，哼唱：“小汽车，滴滴滴……” 　　周星越：“你把我当成车啊！” 　　姜若棠笑眯眯：“是的呀！嘿嘿。” 　　两个人走的一点也不快，晃荡到大院儿，天已经蒙蒙擦黑了，姜若棠赶紧的：“要到了，你放我下来。” 　　周星越：“……你真是卸磨杀驴啊！”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第一次见到说自己是驴的，你的爱好挺奇怪啊！” 　　顿一下，又说：“我今晚想吃驴肉包了。” 　　周星越：“……” 　　“噗！”姜若棠又笑了出来，笑够了，说：“来来，我帮你分担重量。” 　　她主动接过编织袋子，拖着进了他们姜家的小院儿，一进院儿，就看到周堂姐站在院子里，这是周星越大伯家的女儿，安安静静话很少。一看到姜若棠提着东西，周星越在身后大爷似的走，她立刻就窜回屋，“奶，我小星星堂弟可过分了！他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还让女人拿东西……” 　　周星越：“这什么破姐姐。” 　　人家小棠棠的姐姐小鱼，可不会这么对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家的姐姐，就是一个坏姐姐。 　　果然姐姐也是别人家的更好一些。 　　不过小棠棠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周星越：“你故意的哦。” 　　姜若棠：“我哪有啊！我是无心的。” 　　周星越深深的看着他们家小棠棠，有点不怎么相信啊！总觉得这坏丫头故意的咧。 　　果不其然，他一进门就被家里几个女人批判了。 　　批判的重点就是，他怎么可以让小棠棠拿东西，自己在后面跟着走呢？就不说男女，人家还是客人呢！过分！忒过分！ 　　周星越默默无语望天，深深怀疑他们家这几个老娘们没有智商。 　　不过，看着小棠棠高兴的偷着乐，一脸“我干了坏事儿”的可爱样子，他就觉得，挨说什么的，来的更猛烈一些吧！他愿意呀！ 　　到底还是小棠棠心疼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了，她主动岔开话题，问：“你们玩儿的怎么样？” 　　这话一出，周卫国就一脸菜色的看向了小棠棠。 　　小棠棠：“？？？” 　　周星越呵笑了一声，说：“我爸肯定输得稀里哗啦。” 　　周卫国梗着脖子，说：“就你知道。” 　　他把姜若棠的小钱袋子递给她，说：“来，棠棠，这是你的钱。” 　　棠棠低头一看，咦了一声，说：“没有少耶。” 　　周卫国一本正经：“我哪里能用你的钱玩？你拿着赢的钱买糖吃。” 　　“对对对，棠棠买糖吃去，你不是还要请周星越吃饭吗？就用这个。”周奶奶喜笑颜开。 　　小棠棠：“？？？” 　　她再看周星越的大伯母和他妈妈，也都是喜笑颜开的。 　　她由衷的感慨：“周叔叔，您输了多少啊。” 　　更让三家都满意，姜若棠觉得，这绝对不是输了一星半点。 　　周星越揽住姜若棠的肩膀，说：“你可别问我爸了，我爸肯定输了不老少，他这人要面子，不好意思说的。” 　　周卫国：“……” 　　他低声碎碎念：过年不能打孩子。 　　一旁的周奶奶倒是个精明的，瞬间就看到了周星越搭在姜若棠肩膀的手，她眼神闪了闪，笑了一下，说：“你们去哪儿了啊？” 　　“我们去梁宇那边看了看热闹，还顺便赢了点钱。” 　　周星越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哎对，还有一件事儿，棠棠你跟我来。” 　　他拉着姜若棠的手就上楼，姜若棠：“哎哎哎！” 　　其他的周家人：“？？？” 　　这真是看护花使者小狼不在啊，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周奶奶眼看他们消失的身影，笑着摇头：“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啊。” 　　“他们，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岳英红也看出点端倪了。 　　原本棠棠过来虽然也热热情情的，但是总是透着一点点分寸，但是今天好像就不一样了。小星星手搭在她的肩膀，她都没有推开，甚至没有闪开。两个人的笑意也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情谊。 　　他们都是年轻过的人，多少也是懂的。 　　这么一看，心里就有一些猜想了。 　　岳英红低声嘀咕：“他要是真的能给我找这么个儿媳妇儿，我真是烧高香了。” 　　周奶奶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一旁的周堂姐：“……也正好改善一下周星越的基因，姜若棠那么聪明，也许还能生出来一个神童呢。” 　　他们家几个孩子，都算是比较上进学习好的，但是跟人家十二岁念大学进研究所的人可完全不一样。一般般差不多的，还有个比，这样的，比什么比啊。就剩下浓浓的崇拜了。 　　周星越和姜若棠还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嘀咕他们呢！ 　　两个人上了楼，周星越就拉着姜若棠坐在沙发上，姜若棠：“你干什么呀？” 　　她好奇的东张西望，她长大时候就很少进入周星越的卧室了。倒是周星越去他们家多一些呢。 　　周星越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很快的，他把一个盒子从柜子里翻了出来，递给姜若棠：“给你的。” 　　姜若棠：“？？？” 　　她疑惑：“给我的？” 　　她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些钱和一张存折。 　　姜若棠抬头，迷茫：“你干嘛给我钱？” 　　周星越理所当然：“我们不是处对象了吗？那我的钱就要交给你保管啊。” 　　姜若棠：“……”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周星越，说：“你别胡闹了，我们只是处对象而已。将来能不能结婚还两说呢。就算能结婚，我干嘛要你的钱呢！我有很多钱的。” 　　周星越带着笑，蹲在她前面，说：“我们既然处对象，当然会结婚啊！为什么不要结婚？再说，我爸妈处对象的时候，我爸都把钱交给我妈保管了。那我跟你在一起，我把钱交给你保管，有什么不对？” 　　他手指搭在她的手上，说：“我们家是没有你们家有钱，但是这跟有没有钱没关系，是我的心意。” 　　姜若棠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响，好奇的打开了存折，只是一打开，她倒是惊呼出声。 　　“我的天，你还不少钱啊。” 　　她工作这么多年，除了工资还有各种补贴和奖金，比一般人可富裕不是一星半点儿。而除了那些，还有家里给的各种零花钱，她花钱不多，所以慢慢就累积成了一个很大的数字。 　　但是现在看周星越，他的钱也不少啊。 　　姜若棠微微眯眼，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你老实交代哦。”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没干什么坏事儿吧？” 　　周星越看着她谨慎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你是关心我吗？” 　　姜若棠：“关心你不对吗？” 　　周星越心里暖洋洋的，点头：“对，特别对。” 　　他低声：“其实这个钱是我这些年攒的。” 　　姜若棠：“……” 　　她追问：“你干什么能攒这么多呀。” 　　这不符合常理的。 　　要是一般的男孩子，被人这样追问早就恼了，但是周星越却偏偏高兴的不得了，他就是喜欢姜若棠对他这么亲近。她管他，他才高兴呢。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外人，就是一家人。 　　他说：“倒买倒卖啊，那你看，我为什么知道梁宇干那个啊！” 　　姜若棠惊讶极了：“你也倒腾古董？” 　　周星越摇头：“不，我不倒腾那个东西。那玩意儿虽然利大，但是不适合我。” 　　他认真说：“我有帮别人掌眼，真正倒腾，我是不干的。就赚个掌眼的钱，别人赚了我不羡慕，别人亏了我也不难受。在这行里越是看的多了，我越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入这一行。真是一秒天一秒地。” 　　有些分寸，他是有的。 　　姜若棠瞠目结舌，她说：“行啊你，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出儿啊！哎不是，你真的还是假的啊！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高深呢！再说，好像梁宇也不知道你能看得懂啊！” 　　周星越：“没人知道的！你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儿是真的，我奶奶，那可是大家闺秀，他们家还没解放的时候就是开集古轩的。我奶奶的亲弟弟，我舅公是这方面的大拿，超级行家。我小时候除了去你们家，就是去他那儿。我舅公太大拿，一般人他才不搭理呢！所以就不少人找他大弟子，也就是我帮忙掌眼。” 　　姜若棠：“……” 　　她幽幽感慨：“没想到你还挺厉害。不过完全没有听你说过。” 　　周星越笑：“我奶不让我说这些的。” 　　他小声：“其实外面找我掌眼的人都没见过我本人，不知道我是谁。” 　　姜若棠感慨：“我以为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呢，闹了半天，你这小子好奸猾啊。” 　　周星越笑：“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只不过我答应了奶奶，除非你是我们家人，否则绝对不好说。除了我爷奶和舅公，在就只有我爸妈知道。我大伯姑姑他们都不知道的。你晓得的，我将来是要走跟我爸一样的路。如果这事儿传扬出去，虽说不至于影响什么，但是到底不那么好听。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但是既然答应了奶奶，我也要做得到的！所以我一贯都是装着不知道的。” 　　姜若棠：“真是鸡贼啊！哎不对！” 　　她认真看向周星越，说：“当初我哥哥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就突然对这方面的事情有兴趣，是不是你撺掇的啊！” 　　她怀疑的看着周星越，觉得这事儿真是大大的有可能啊！ 　　要不然，好端端的，她哥哥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 　　姜若棠觉得，这事儿很是值得怀疑啊！ 　　周星越立刻：“这就冤枉了，你哥哥还用被人撺掇？他自己那心眼谁能撺掇着了啊！我真没干。” 　　小棠棠：“……哦。” 　　周星越举手：“我发誓。” 　　姜若棠笑了出来：“这就不用了，这种小事儿发誓干什么，等大的你在发誓！” 　　周星越笑了出来：“好！” 　　他摇晃盒子：“那你收下，这是我养家的钱！” 第198章 热热闹闹呀 　　姜若棠到底是没要周星越的零花钱，在他鼓着腮帮子不满意的时候，施施然下楼回家。 　　她倒不是生气了，虽然周星越有事情瞒了她，但是姜若棠倒是能够理解的。就像是她自己，如果周星越问她工作的具体情形，她也不会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事情，就算是在亲近的关系也是一样。 　　所以她倒是不觉得这个有什么，不过虽然这样，她还是不能要这个钱。 　　她跟周星越可没好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是结了婚，她也不打算给谁管钱的。 　　管钱好麻烦呀，她才不要管呢。 　　虽然周星越也很坚持，但是棠棠坚持不肯要，他到底是没有逼着她。毕竟，周星越真是太了解姜若棠了，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就是这点最好了。不管什么事情，或大或小，都不用解释的太过详细，彼此总是会看明白的。 　　棠棠不乐意操心这些事情，周星越也就不为难她。 　　其实本质上，周星越和姜若棠都不是对钱很有冲动的人，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这东西就是一个符号。像是周星越原本会兼职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真是想要练一练自己的眼力。毕竟，实践出真知嘛！ 　　像是他现在忙的已经没有时间去帮别人鉴赏，那么也就果断放弃，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更不会因为缺了一笔外快的来源而失落。 　　不过关于跟小棠棠的关系，周星越倒是很主动的坦白了。 　　虽然姜朗接走了小棠棠，但是周星越一个人也不妨碍他进行宣布。 　　“我跟棠棠从今天，大年初一，正式开始处对象了。”他得意洋洋的宣告，嘴角忍不住疯狂的上扬，喜滋滋的恨不能当场跳一个“今个儿真高兴”。 　　只不过，他的喜悦只换来其他的人点头一句“哦”。 　　周星越：“……” 　　大概是看他懵逼的表情太明显，周堂姐好心告诉他：“大家都猜到了。” 　　他们虽然不是高智商，但是智商也不是零蛋儿啊。当然看得出来他这如同开屏孔雀一样的嘚瑟劲儿。 　　了然，了然啦！ 　　“既然你们在一起了，稍后两家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彼此过了明路，让你们在一起更顺畅一些。”周奶奶开了口。 　　“行啊，那我联系。” 　　周奶奶无奈，她说：“你联系什么，你先跟棠棠通过气儿，稍后让你妈正式邀请他们家。这样的事儿还让你一个小辈儿却邀请，不是显得我们家不重视棠棠吗？人家可不是非要找你的。” 　　这个话，真是一点错也没有了。 　　周家人都齐刷刷的点头，觉得他们家周星越虽然很好，但是配姜若棠，那是高攀了。 　　周卫国看着儿子，说：“你能找到姜若棠，完全是仗着自己青梅竹马加死皮赖脸的光了。” 　　周星越：“……” 　　这是什么亲爹啊！ 　　他冷笑：“您今天输了多少？不少吧？”来呀，互相伤害呀！ 　　周卫国：“有你什么事儿！！！”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还闹起来了！不能这么孩子气。英红，你早点约姜家的人。” 　　岳英红也高兴：“好嘞。” 　　周星越高兴的不得了，他咋咋呼呼的：“我去给我外婆也打个电话，嘿嘿！” 　　他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 　　相比于周家热火朝天的喜悦，开车的姜朗此时受到了巨大的震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妹妹，说：“你说……什么？” 　　姜若棠眨巴眨巴眼睛，说：“就是，我决定和周星越处对象呀。” 　　姜朗把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他胡乱的抄了抄自己的头发，说：“你说……真的？” 　　他已经被刺激的大喘气了。 　　姜若棠点头：“当然是真的，现在又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我为什么要说谎话呀。” 　　她笑眯眯：“哥哥很难接受吗？” 　　姜朗点头，诚实的说：“真的挺难的，我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被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抢走。”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哪儿有啊，我就算是谈恋爱也不会被任何人抢走，我还是姜家的小女儿，还是哥哥的妹妹呀。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我也不想被任何人抢走。原来是什么样儿，现在就是什么样儿，哥哥不用想的太多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妹妹找了男朋友。将来还要嫁到别人家，怎么能说是完全不一样呢！ 　　姜朗感慨：“周星越这个小子，打小儿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看果然如此。” 　　姜若棠笑的厉害，她说：“哥哥要是不喜欢他，我改天就把他甩了。” 　　她是开玩笑，姜朗却认真看了她一眼，嘟哝一句。 　　棠棠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来着？” 　　姜朗：“……” 　　姜若棠：“哥哥说什么呐？您还怎么了小声儿，跟蚊子似的，我听不见呀。” 　　姜朗是真的让妹妹愁死了，他伸手揉了她的头一把，说：“既然谈恋爱，就好好谈，甩什么甩！” 　　他发动车子，等车子开了起来，姜若棠突然就爆笑，她意味深长的说：“哥哥你好口是心非啊，你不是看不上周星越吗？我要甩了他，你又要维护他了。好言不由衷啊！” 　　姜朗也是理直气壮的：“我确实是觉得他配不上我的妹妹啊，但是别人也没有更配得上。如果换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我倒是更愿意那个人是他了！最起码我还算是从小看着这家伙长大的。就算他在不靠谱那一天，他也不会对你不好的。” 　　都说三岁看老，姜朗觉得，一时半会儿可能不能了解一个人。但是两家交往十七八年了，他认识周星越也这么久了。虽然周星越欢脱过头了，但是他的为人，姜朗还是清楚的。 　　这个人，最起码是真心的对棠棠。 　　姜朗不算是一个乐观的人，他晓得这世上也许并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不是人人都是他们的父母。能够几十年如一日，不离不弃。可是，所以姜朗倒是宁愿周星越是他的妹夫。 　　最起码，就算有一天不爱了，他也不会伤害棠棠。 　　在这一点上，姜朗还是相信周星越的为人的。 　　“他在不好，也比其他人可靠。” 　　姜朗倒是很衷心的说了一句。 　　姜若棠侧眸看着姜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哥哥，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一定会吃亏呀？” 　　好像全家从上到下，甚至包括大伯二伯和小叔他们家，大家都一致认为，她是最单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人。可是，很多事情，棠棠觉得自己可比他们清楚多了呢。 　　她轻声细语的软糯糯开口：“我不会吃亏的。” 　　顿了一下，浅浅的笑，小小的梨涡儿若隐若现的，可爱极了：“就算是我吃亏了，我也会让别人一百倍的奉还。” 　　姜朗才不相信，他说：“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现在事事都有你们替我出头呀，我不用多想的。”小棠棠理直气壮：“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靠在车座上，懒洋洋的：“我最懒了。” 　　姜朗笑了出来，揉揉妹妹的头：“那我们都是愿意一直为你遮风挡雨。” 　　姜若棠笑嘻嘻：“哥哥最好啦！” 　　姜朗：“过完年我可能要出国一趟，你喜欢什么，哥哥给你买。” 　　姜若棠：“……不知道哎？” 　　她想了想，完全想不到自己需要什么，他们家什么都有，还没等她缺，别人就已经买好了。所以，真是完全想不到哎。 　　姜朗：“看我看着给你买。” 　　姜若棠：“好。” 　　“你说你怎么突然就跟周星越好了呢？”到现在，姜朗还觉得不能理解呢，说来说去，又回到开始的话题，琢磨起来。 　　姜若棠失笑，没有再说什么。 　　果然，不仅仅是姜朗震惊，姜家人都挺震惊的。 　　姜家其他几房也在的，他们习惯了过年几天都在老三这边，听说棠棠谈恋爱了，家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西洋景儿”的眼神儿看她。毕竟，除了两只还在吃奶的娃，姜若棠才是老姜家最小的孩子呀。 　　可是，她竟然谈恋爱了。 　　至于她的哥哥姐姐，各个都是单身呢。 　　姜老憨不乐意了：“我们家棠棠还小呢。我就觉得周星越这个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了果然露出了真面目。” 　　“他小时候就整天说要娶小棠棠回家做媳妇儿，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我看就是老周家的人教她的，那些人保准是看中了我们棠棠，觉得我们棠棠又聪明又好看又可爱又萌哒哒，就想把她拐过去做孙媳妇儿。狼子野心啊！”章荷花觉得自己才是能够看透本质的人。 　　“我早就说过周星越这臭小子就欠揍！”这是姜城。 　　唐妙看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说：“你们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妈，您还记得吗？您说……” 　　唐妙复述了章荷花劝姜城的话，笑着说：“现在您就变了。” 　　章荷花理直气壮：“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啊！但是现在他们在一起了，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刚才都跟我哥哥说过了。没有什么不一样，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儿。你们不用想的太多的。”姜若棠坐在了饭桌旁，说：“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 　　章荷花：“你去他们家玩了一下午，天黑才回来，他们都没给你准备点零食？这也太不像话了！根本没把我们棠棠放在心上啊！” 　　章荷花陷入了忧心忡忡，这个孙女儿，可是她打小儿给照顾到大的！跟其他还是不一样的！ 　　章荷花磨牙：“看来，我得好好考虑这件事儿！” 　　棠棠：“我下午出门了！” 　　她翻自己的小荷包，碎碎念：“我跟他们打麻将，赢了快一千了。然后周星越又带我去找他的发小儿打扑克了，我们又赢了钱。周星越赢得也在我这里，我数一下。” 　　小棠棠立刻财迷起来，刚才还念叨饿了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埋头数钱了。 　　老姜家一家人：“……” 　　姜若棠数完了钱，亮晶晶的抬头：“一共三千零五十块！嘿嘿！” 　　她高兴了：“打牌好有趣啊！吃完饭，我们也玩儿吧。” 　　几个兄弟姐妹看看她明媚的笑脸，又低头看看她面前的一小堆儿钱。一个个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不不不，他们不行！ 　　真的不行的！ 　　一个个的，恨不能假装自己不在。 　　小虎：“不行不行，我这喝多了眼花，没有力气玩。” 　　小棠棠：“你喝的是可乐。” 　　小豹：“我当一下还要看菜谱，明天我给你们下厨！” 　　小棠棠：“可是，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啊。” 　　小鱼：“我我我、我要听奶讲那些厂子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为我的剧本做准备，我没空。” 　　这次小棠棠还没说话呢，章荷花说：“一天不听也不耽误啥。” 　　倒是小猫最最白：“我输不起，没有那么多钱。” 　　几个孩子立刻点头如捣蒜：“我们都没有钱，不玩不玩。” 　　章荷花看着这几个崽，说：“奶一人给你们一千，玩去吧。” 　　山鸡嗷一下子蹦了起来，惊喜：“奶！！！您说真的？” 　　姜老大和姜老二立刻开口：“娘，您给他们钱干什么啊！他们有一分花一分，可不能这么给他们钱，他们小孩子哪里懂得仔细……” 　　还没说完就被章荷花打断：“老娘的钱怎么花，还要问你们？你们没给我交钱，还要干涉我？是嫌弃我没打断你们的狗腿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现在脾气好了，就能在我面前叨叨逼。” 　　两个儿子立刻缩成一团，安如鸡。 　　他老娘真没有数儿，她啥时候也没有脾气好过啊！嘤嘤！ 　　真能给自己脸上擦粉啊！ 　　章荷花：“看啥看，怎么着？想挨揍？” 　　“没没没！”姜老大和姜老二立刻开口，随后安静的飞快扒饭。姜林看着两个大哥，默默为他们鞠一把同情的泪。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了解老娘啊！ 　　“呵呵！”章荷花冷笑一声，她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说：“一人给你们一千，赶紧吃饭。” 　　“哎，好嘞！！！”小虎和山鸡对视一眼，喜笑颜开。 　　倒是小猫看着他们，幽幽的说：“你们就算是拿了一千块，最后也不一定是安全的留在你们的钱包里。” 　　小棠棠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几个孩子又再次哀嚎出来！ 　　嗷呜嗷呜！ 　　他们玩不过姜若棠这小狐狸啊！ 第199章 小情侣的相处 　　一千块钱得来不易，不过到最后，大家到底是保住了一部分。 　　小猫算是几个孩子里心眼最多的，他给出的主意，他们一人拿出二百块钱，凑个一千，跟四叔买“小平平”和“小安安“。 　　别看小平平和小安安是小捣蛋，但是两个小家伙儿在小棠棠这里就给小奶猫似的，喵喵喵可爱极了，恨不能翻过身子把小肚皮给小棠棠揉。 　　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两个小家伙也最喜欢小堂姐棠棠了，在她面前最会卖乖，所以棠棠喜欢他们喜欢的不得了。他们几个从四叔手里把人赎出来，就抱到了小棠棠的身边。 　　果然，有了小可爱的小棠棠就不提打牌的事儿了。 　　她忙着跟两个小不点玩耍呀！ 　　姜林摸着章荷花给的两千块，又摸着小猫给的一千块，喜滋滋：“没想到我儿子闺女现在就能给我赚钱了！” 　　钱不在多少，主要是，这可是他儿子闺女赚的，姜林觉得，整个人都飘了。 　　章荷花：“咳咳！” 　　就这么一声，姜林立刻夹起尾巴做人。 　　小棠棠看着小叔叔这一出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点点小堂妹的小鼻尖儿，说：“你爸爸好怂哦。” 　　小安安哒一下躺下，蹬着小腿儿挥舞小手手卖萌。 　　姜若棠：“超可爱！” 　　小安安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己被夸奖，笑的露出两颗小白牙，小腿儿蹬的更快，格外想要在小姐姐面前卖萌。 　　姜林“真想把他们送给小棠棠啊！” 　　果然，又得到章荷花严厉的一记眼刀。 　　姜林立刻做了一个闭嘴的动嘴。但是，作为家里的老小儿，即便是挨揍多，他也还是个跳脱的性子。从小养成的，没法子了。 　　“棠棠这么讨小孩子喜欢，将来周星越可轻松了。”话音刚落，姜林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杀气，伴随着这样的杀气，好几样东西毫不犹豫的砸向了他。 　　姜林：“！！！” 　　躲得过这个躲不过那个，他被砸了个正着。 　　齐微都不想看他犯蠢了，她默默的来到炕边儿，看着小棠棠逗他家两个崽。 　　至于蠢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挨揍都是正常的。 　　姜林：“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结婚是双方的事儿，生孩子照顾孩子更是，难道因为我们棠棠招孩子喜欢，就理所当然的应该照顾孩子吗？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唐妙可不想闺女吃苦受累！ 　　章荷花也气势汹汹：“这话说的对，怎么就得女人照顾孩子？男人就不行了吗？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人都能出门赚钱。那么不管是家务还是孩子，都该是双方分担。但凡懂点事儿，更是该体谅妻子多多承担。这才叫好男人，怎么着就能当甩手掌柜？活该女人要干活？谁他妈说的？” 　　“我觉得也是，都是一样的工作，一样的赚钱，谁不辛苦啊！我们棠棠可是姜家的小公主，难道去给人家做老妈子？想都不要想，我这个二伯母不同意！”王巧赶紧开口，一来是真的这么想；二来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一定要站在婆婆和三弟妹一边儿，这才不会出错咧。 　　“我也不同意！我家小鱼也不能给人当老妈子！” 　　“我家小安安也不能！” 　　这一天，是女人的集体暴起！ 　　这一刻，老姜家的男人也都瞪他，没人惹什么人啊！能请神不能安神的玩意。 　　姜林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大家。 　　还是事情的始作俑者小棠棠咯咯的笑了出来，饶了她小叔一次呢。 　　她调侃说：“小叔，知道有些话是不该说得了吧？知不知道怕了？” 　　姜林赶紧点头，做出一副很怕的样子，摸了摸头上不存下的汗水，“可真是再也不敢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是恢复了常态，笑了起来。 　　可没人会在新年上纲上线，一家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虽然不用守岁，但是也难得的开心热闹。几个小子已经咋咋呼呼的开始张罗着打牌了。不过小棠棠因为有了玩具小兄妹，所以没有参加。 　　姜朗看着他大哥，幽幽说：“大哥还挺会算计。” 　　小猫捂紧了荷包，可怜巴巴：“小狼弟弟，你就让我的零花钱多留一会儿吧。” 　　虽说姜老大姜老二家境都不错，但是确实不是那种会给孩子很多钱的性格，所以小狼也没强求什么。左右，他妹妹的喜好为主，妹妹更喜欢和小平平小安安玩儿，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拦着的。 　　“铃铃铃。”电话的铃声响起，姜若棠翻出自己的小手机，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周星越，周星越清脆的声音，这边都能听得见，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没说什么情话，但是小情侣间的你侬我侬还是看的清楚的。 　　姜朗哼了一声，有一种妹妹被骗了过的感觉，倒是其他人善意的笑了笑。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小插曲。 　　因为两个孩子谈上了恋爱，所以岳英红很快的联系了唐妙，确认了两家的会晤。两家也是早早就相识的，但是阖家一起吃个饭，那倒是没有的。 　　现在也算是拖了周星越与姜若棠的福气。 　　周星越是个活泼的性子，确定了关系，一大早就来他们家报道。毕竟，两个人都算是“忙人”，可要抓紧一切时间在一起的。 　　姜若棠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她一早听说周星越来了，也就窜出了屋子，只不过，一出门看到周星越和哥哥姜朗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她眨巴一下大眼睛，说：“你们狼狈为奸撺掇什么坏事儿呢？” 　　这话问的，不管是周星越还是姜朗都是不能承认的，他们哪里就是那样的人了？ 　　不可能啊！ 　　“我们从来都不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他可是抢了我妹妹的人。”姜朗率先开口。 　　周星越不甘示弱：“那我也说了啊，我有好多一个堂姐，四个表姐，还有一个表妹。你看中谁，我帮你说和啊！咱们换！” 　　姜朗立刻讥讽说：“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姜若棠赶紧的：“真不是个人话。” 　　周星越委屈巴巴：“我想做媒都不成。” 　　姜若棠笑的越发的厉害，摇头：“不行。想要做媒也不行。因为你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 　　“哪三个？” 　　“不靠谱！” 　　“噗！”周星越笑了出来，笑够了，问：“棠棠。吃过早饭了吗？” 　　他来的这么早，那必须是没有了，小棠棠果断的摇头，说：“没得，你请我啊。” 　　周星越：“走，你们这边胡同儿那家炸油条今天还开门了呢。” 　　“咦？” 　　“走，我们一起去。” 　　胡同里有一家炸油条，做生意的是一个孤寡老人，他是个好人，捡了一个有病的小男孩儿，祖孙俩一直相依为命。他手艺好用料足，一直都很受欢迎。 　　老人家因为小男孩儿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努力存钱。即便是过年也没有停下来生意。 　　只大年初一停了一天，今天就又复工了。 　　姜若棠还蛮喜欢他家炸的金黄色，外酥里嫩的油条。 　　她吸了一下口水，说：“现在去。” 　　姜若棠毫不迟疑：“好的呀。现在去。” 　　她的小脸儿乐颠颠的满是喜悦。她就是一个这样容易开心的人，会因为好吃的油条开心，也会因为走过一段有花香的路而开心。更会因为小兄弟姐妹的吵吵闹闹而开心。 　　姜若棠是个乐观的人，她会因为许多事情开心。 　　可是看在姜朗眼里，就像是因为周星越而开心，这心里泛着酸啊！这个坏东西，终究还是抢走了自己的妹妹。 　　不过，虽然心里泛酸，可是姜朗到底是没有提出和周星越他们一起去。其实本质上他也是希望周星越和小棠棠多多单独相处的。相处的多了，才能发现彼此合不合适。 　　早点发现合不合适，也是一个及时止损的过程。 　　“哥哥，一起吧？” 　　姜朗大度的摆手：“我就不去了，你们也去吧，等一会儿爸妈起来，我会跟他们说的。” 　　周星越惊悚的看着大舅哥，大舅哥不捣乱，这是天下奇闻啊！周星越自己都觉得有点瘆得慌了。不过他这个人也是心大的，很快的，就帮小棠棠全副武装，两个人直接出了门。 　　果不其然，豆浆还是那个豆浆，油条还是那个油条。 　　一口咬下去，酥香。往日就很喜欢的黑豆豆浆也格外有胃口，第一时间就来吃饭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小毯子还不少人呢。这一片儿其实都住着有钱人家，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能住得起四合院的才是真正的有钱人，所以老人家的生意也是相当不错的。 　　大家都不在乎这么几个钱。 　　姜若棠：“好好吃，我昨晚睡前还想呢，如果有一根好吃的油条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然而，现实没有发生。” 　　周星越笑：“怎么没有发生？你看，我意念接收到了你的感应，所以今早就带你来了啊！” 　　姜若棠撇撇嘴：“你好腻歪哦。” 　　周星越：“我好喜欢你哦。” 　　姜若棠明明是diss他，但是他偏生就要深情款款的告白，她跳脚踹了他一下，说：“大庭广众的，你说什么呢。” 　　周星越无辜的眨眼，带着笑：“你分明就不介意。” 　　小棠棠掩饰不下的笑意，她觉得哦，自己就是一个俗人，就是喜欢被人哄着，也喜欢被人喜欢。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喜欢”。 　　她说：“那你尝一口。” 　　她伸手将油条递了过去，周星宇立刻咬了一口，他一本正经：“我觉得你夹得这根油条比我吃的这根好吃。” 　　小棠棠扬起了嘴角，周星越：“那你尝尝我的。” 　　周星越伸手，两个人交换了油条，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呢！她也觉得，周星越这个更好吃呀。 　　她说：“我觉得，我被你带坏了，都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了。明明是一样的油条，却能感觉到别人手里的更好吃。” 　　“你喜欢，我就一直喂你。”周星越是个细心的男孩子，别看他时常嘀嘀咕咕有的没的，但是实际上性格是十分细腻的，他若是照顾小棠棠，那是无微不至的。 　　两个人快快乐乐的吃早饭。生生吃出了几分甜蜜的虐狗气息。 　　邻座几个过来人看他么能这般，纷纷感慨。现在的小年轻太会玩儿了啊。一顿饭也能吃出这么多花样儿。 　　“你喜欢滑冰吗？”周星越又问了起来，“北郊公园的湖结了冰，如果你喜欢我们就过去玩儿，你坐在冰车上，我拉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去天文馆。哦对，听说最近还有一场新电影上映，很不错的贺岁片，我们也可以去看。你喜欢什么？” 　　周星越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他做事情都是跟小棠棠有商有量的。 　　青梅竹马也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没有什么惊喜感。像是周星越并不会去挑选一些姜若棠想都不会想的项目。没有了刺激，可能也就少了几分惊喜。 　　许多爱情故事里，天将打败竹马，大多也是因为太熟悉了！陌生人才能迸发的火花，熟人之间没有的。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套用一样的爱情公式，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话是一点也没错的。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缺少了惊喜，但是姜若棠却喜欢有商有量。 　　她从小到大的环境就是这样，他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交流状态，所以她也需要这样的交流状态。如果真的来一个霸道总裁，事事都做好决定，然后带她一起去感受“惊喜”。那么姜若棠反而是感觉不到什么惊喜。 　　就是这么奇怪的。 　　她还是喜欢两个人一起分享，然后乐颠颠的去感受，这样的人生才灿烂呢！ 　　“你觉得哪个好？如果这些都不好，我知道还有一家蹦床，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周星越边吃边碎碎念。 　　姜若棠：“小孩子才做选择呢！” 　　周星越抬头看她。 　　姜若棠：“成年人选择都要，我们一样一样，逐个儿感受。” 　　周星越：“行啊！” 　　他开开心心：“我们选个第一项，你想要什么？” 　　“天文馆，滑冰中午去，暖和！循序渐进嘛！”姜若棠将碗放下，喝不完了，她惆怅的看着碗里还有的多半碗豆腐脑，觉得自己果然不该贪图嘴馋，又叫了一碗豆腐脑。 　　“给我！”周星越毫不迟疑的把饭碗端了过去，大口的吃了起来。 　　姜若棠撑着下巴，认真说：“周星越，你吃东西好香啊！” 　　“嗯对，我人也香，你可以试一下。”周星越边吃边说，明明还是调呀么戏，他偏是能拿出理直气壮有一本正经的状态来。果然，他又感受到了姜若棠的一小脚。 　　她的无敌旋风腿，那是远远不低她奶章荷花。更是远远不敌她妈妈唐妙的。 　　不行，顶顶的不行！ 　　“你这么嘴贱，在学校没有挨揍吗？我要是你的同学，八成就要教你做人了，谁让你看起来这么欠儿呢！”姜若棠歪着头，好像是很认真再思考。 　　不过她说的一点也不假啊，周星越这种性格，走到哪儿都是容易招人的。特别是那种实力为王的地方，总归会有人看不惯他吧？ 　　周星越得意的笑：“那倒是，不过，他们就算想打我，也打不过我啊！讲究实力的地方就是这点好，你的实力就说明了一切！我可以证明自己，自然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可！这是不是跟你们的实验室一样？” 　　姜若棠没有迟疑的颔首，这倒确实是这样了。 　　说来，他们虽然完全不一样，但是其实殊途同归了。 　　在讲究实力的地方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就会得到认可！ 　　周星越说完这个，突然贼眉鼠眼的眨巴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黑亮亮，他动了动嘴角，低声说：“棠棠啊！” 　　他看着姜若棠，眼睛里都带着笑，十分坚定：“我可是很强的哦。不管哪方面，都很强很强的！这点你要相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就是让人觉得挺意味深长的。 　　姜若棠的脸蛋儿又红了几分，有点像是冬日里还会盛开的冬日梅花，红彤彤的讨人喜欢。 　　周星越看着她绯红的脸蛋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也一下子哑火了，没有了往日的伶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对璧人就这样坐在那里，简直像是演电视剧似的。不，就算是演电视剧，那男主角和女主角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看！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小巷子口的小摊子里，四目相对！ 第200章 热闹的聚会 　　新年几天，周星越假期倒是还好，毕竟是放寒假，但是姜若棠就不同了。 　　她的研究所正常要初八上班的，所以这几天两个人都腻歪在一起，两家距离不算特别近，车程四五十分钟了，但是周星越还是每天来来回回的，完全不嫌弃麻烦。 　　大年初三，他姑姑回门也完全没有耽误周星越出门的脚步。 　　好在，他不在，大家也无所谓的。 　　两个人实实在在的交往起来，周星越倒是带着姜若棠感受了很多她原来没有感受过的小游戏。姜若棠不是一个窝在家里的孩子，不过有些小游戏，她还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像是，她坐在板车上，任由周星越在冰上拉着她跑。 　　姜若棠最喜欢这个小游戏了，简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扬了起来呢。 　　眼看着，日子就到了初六，初六正是双方约定见面的日子，地点是周星越家定的，双方家长进行了很深切的会晤。不得不说，娶媳妇儿和嫁女儿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周家，喜气洋洋；而姜家就有点沉稳过头了。 　　这还只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结婚，要是真的结婚，周家人想，老姜家能哭丧着脸掀桌。 　　老姜家人一进门，周奶奶多精的人啊，立刻就看出了人家的不愿意，立刻上前拉着章荷花的手说：“大妹子，咱们又见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们两家这次见面还是因为孩子谈恋爱呢。 　　其实怎么说呢。 　　一般“亲家”双方见面，都是要下定结婚的，像是他们家这样刚开始谈一个恋爱就见面，委实有点让人抓瞎。虽说章荷花是从旧时候过来的，他们年轻那会儿。哦不，是他们孩子年轻那会儿都是见一面就定下来，然后走礼结婚，但是现在可不兴那个了，都兴一个自由恋爱，不谈个一年两年，都不好意思结婚。 　　这包办结婚可没有了。 　　但是周家特别热情，两家也是从小就认识，所以到底是还坐在了一起。 　　“大姐您气色不错啊！我瞅着比过年那阵儿还好了不少！” 　　说是过年，其实就是年会那次。 　　“这不是过年都回来了吗？儿子媳妇儿女儿女婿欢聚一堂，我这当老娘的也就是盼着儿女都在身边，这样才心里舒坦呢！心里舒坦了，可不是什么都好了！”说起这些，周奶奶也毫不吝啬：“再说，我们小星星和棠棠在一起了，我这心情更好。” 　　周奶奶很会说话，既肯定了自家人，又表达了对姜若棠的喜欢。 　　“我打小儿就看着小棠棠长大，虽说见得不多，但是看她一点点长成大姑娘，我就想着啊，这又俊又聪明的姑娘呦。谁家有这个体面能把她迎进门，将来也不知道能便宜了谁。那个时候啊，我是怎么看我们家小星星怎么不放心。就觉得这臭小子不及小棠棠万分之一。谁曾想，真是运气啊，我们家这风水就是好，没想到这金凤凰还是落了我们家。” 　　周奶奶拉着小棠棠，由衷的说：“我就稀罕这个姑娘。” 　　小棠棠可不像别的女孩子扭扭捏捏的，她笑眯眯的问：“周那奶，要是我们两个人闹别扭。您是帮我还是帮周星越？” 　　周奶奶慈祥的笑，拍着她的手保证：“一定向着你，他要是对你不好，我罚他不吃饭。” 　　小虎凑在山鸡耳边，低声说：“你看看人家读书人，罚人就是罚他不吃饭，这还好大的劲儿；要是搁了咱奶，肯定说，我打断他的狗腿。”‘ 　　“噗！” 　　这耳语的声音可不小，周奶奶立刻保证：“那我也打断他的……狗腿！” 　　章荷花笑了出来，瞪了两个孙子一眼，但是他们是个什么意思，他当奶的可清楚呢。 　　这几个小子啊，都可疼棠棠了。 　　她说：“大姐啊，我可记得你这个话了！反正他们两个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将来。只要闹矛盾，有没有道理。我可都是帮着我们家棠棠的。我这个人就这样，帮亲不帮理的。” 　　虽然两家不仅仅是家长，几乎是重要的亲戚都在，可是章荷花就是能说出这个话。他们家可是姑娘，没必要非得要那个大度的脸面，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那是当然的！我们棠棠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啊。” 　　岳英红也稀罕姜若棠这个未来儿媳，不说周家，只说他们岳家，岳老爷子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不是什么文盲，而是正八经念过大学的。岳奶奶更是有文化的人。所以岳英红打小儿就算是书香世家出来的。 　　所以她格外喜欢读书好的孩子。像是姜若棠这样的天才少女，更是喜欢的都要翻天了。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周星越特别小的时候被管的狠了，所以后来一撒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以至于，想到儿子，岳英红已经记不起来他小时候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样子，但凡是想起来他，都是他作天作地上房揭瓦的经历了！ 　　所以岳英红坚定的认为，他儿子能找姜若棠，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的。当婆婆的，看儿媳妇儿委实比看儿子更高兴。她还暗戳戳的想呢！他们家的孩子能不能智商更像一点姜若棠。 　　要是这样，他们家可真是赚大发了！ 　　周奶奶和岳英红都是这么个心情，对小棠棠那叫一个如沐春风，而周星越的大姑，周奶奶的大女儿不是旁人，正是京北一的校长，不管是唐妙还是姜若棠姜朗，都是她在任时候的学生。 　　所以她也是十二万分高兴这件事儿的。毕竟，他们家的优秀基因，他遗传啊！ 　　要是遗传，是不是他们周家这边，也能出一个小天才了？ 　　想到这里，周家的女眷越发的狂热了一点，周星越眼看着自家这些长辈都拉着小棠棠不放，立刻进小棠棠解救出来，十分义正言辞：“你们怎么可以抢我的棠棠？” 　　说到这里，他更警惕了，这话是点醒自己啊！ 　　是不是，这些人真的要跟他抢小棠棠？ 　　原来只有老姜家的人跟他抢，现在连他们老周家的人也跟他抢？ 　　这样太过分了了吧！ 　　他拉住棠棠的手，说：“棠棠，你看我，别看他们。这些人你平时可以不用理的。” 　　话音一落，就感受到了来自于亲爹的怒目。 　　周爷爷：“你果然是欠抽了。” 　　周堂姐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姜若棠，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星越的大伯是在外地工作，一家人都是住在外地，所以姜若棠跟周堂姐并不认识。不过今年只见了这么几次，她话虽然不多，但是……还略有趣？ 　　人是很有趣的，就是，情商跟她一样低。 　　嘤嘤。 　　“堂姐，你会不会说话啊！再说，鲜花插牛粪上有什么不对？这是深沉的滋养，有了这么好的肥料，鲜花才能开的更好。再说，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牛粪吗？” 　　周堂姐幽幽：“现在不就见到了？” 　　周星越：“呜呜呜，大伯啊，您看您闺女啊！一年就回来这么几天啊，她就欺负我啊！就欺负我这个弱小又无助的小堂弟啊！大哥啊，你看看你妹妹啊，她这是嫉妒我能找到对象啊！嘤嘤！大伯母啊……” 　　周大伯比周卫国还严肃呢，他捂住了耳朵，默默的后退几步。 　　虽然每次回来的时间都不算长，但是每一次，这个小侄子都能突破他的底线…… 　　“好了，你差不多得了哈，这还没完了，你三岁吗？你看看，人家小婴儿都不哭闹呢。”岳英红瞪周星越。 　　不过在周星越的胡搅蛮缠下，不算熟悉的两家人竟然一瞬间就变得很亲近了。 　　大概是岳英红的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立刻又把精神分在了小平平和小安安身上。两个小娃娃吐着泡泡，指着小棠棠：“糖！” 　　口齿清晰！ 　　一瞬间，现场有又沸腾了。 　　萌娃的功力，那是从老到小都没有办法抵抗的。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周星越从大家的“魔爪”里将小棠棠拉到自己身边，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珠儿，说：“早知道不安排这次聚会了，没想到我姑姑都要抢你。” 　　姜若棠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弯弯嘴角上扬，说：“知道我有多讨喜了吗？” 　　周星越拉住她的两只手，说：“当然知道，所以，我要加倍对你好。这样你才不会被别人抢走。” 　　姜若棠：“加倍加倍哦。” 　　“好！” 　　两个人四目相对，笑了出来。 　　周星越深情的看着她，低声：“我的眼光真好。” 　　棠棠脸蛋儿微微红润起来，她抬头看他，缓缓说：“那我的眼光不好吗？” 　　周星越：“也好，你的眼光好，才能找到我；而我的眼光也好，才能找到你。正是因为眼光都好，所以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周星越轻声：“我真高兴，自己可以和你在一起。” 　　姜若棠：“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高兴能和你在一起。”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可爱的情话。 　　青梅竹马的感情，总是赤诚的。 　　姜若棠不是一个害羞到会内敛的人。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一说一，也许有人说她情商低，可是这样的人却也让人格外舒服。 　　最起码，在周星越的心里是格外的舒服的。 　　他笑了出来，说：“我真高兴。” 　　两大家子足足坐了三桌，小年轻这一桌儿，人还多了点。不过好在，虽然人多，桌子够大，大家都是年轻人也都不在意。小虎：“你看看，你看看他们两个腻歪的。” 　　山鸡：“可不是吗？” 　　倒是小豹说了一句：“谈恋爱不都这样吗？你看电视里谈恋爱也是这个的，不喜欢怎么会谈恋爱。” 　　小猫没言语，不说小棠棠和小星星怎么样，他们家小狼弟的眼神儿可不是很好啊！周星越继续这么作死下去，大舅哥就要提着八米的大砍刀杀人了！ 　　不过又一想，又觉得周星越这个人应该是不怕死的！ 　　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捻虎须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么一想，他就淡定了。 　　可是没曾想，即便是脸色不好看，即便是死死的盯着点周星越，小狼竟然完全都没有发飙。 　　小猫默默的跟身边的妹妹小鱼说：“小狼的段位又提升了，能别住不发火不讽刺周星越，这就是极大的进步。你看看什么男人不好惹，这样的才是不好惹。” 　　小鱼：“哥哥不许说小狼弟第坏话！” 　　小猫：“……” 　　你到底是谁妹妹！ 　　“小狼哥就是关心小棠棠，但是绝对不会给小棠棠添一点麻烦的，只要小棠棠喜欢，就算是再有意见，小狼都会同意的。” 　　小鱼自认为自己是最懂小狼弟弟和小棠棠妹妹的。 　　毕竟，打小儿那阵，他们就接触的最多了。 　　“小狼是个好哥哥。” 　　小狼微笑：“小鱼姐也是一个好姐姐。” 　　周堂姐跟他们一桌的，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真心的问：“你们这是彼此很有默契的商业互吹吗？” 　　小狼：“……” 　　小鱼：“……” 　　他们家两个女孩子，小棠棠和小鱼都不算是那种八面玲珑的女孩子，他们都是被娇养大的，有着小性子和小脾气。说话做事也不是按照常理来。在许多人看来不那么圆滑。 　　可是今天看见了周堂姐，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圆滑！ 　　相当，不圆滑！ 　　这位说话就没有一句不戳人心的。 　　简直是死亡话题开启者加话题终结者。 　　周堂哥：“……我妹妹才是真正让人操心的。” 　　周堂姐纳闷：“我哪里需要人操心？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不对吗？” 　　一桌子人：“……” 　　周堂姐：“周星越，小棠棠，过来坐啦。要上菜了。有情不能饮水饱的，还是要吃饭的。” 　　小棠棠：“噗！” 　　周星越：“……” 　　我家的堂姐，果然不是聪明的堂姐。 　　他牵着小棠棠一同坐好，侧眸浅笑。 　　小棠棠：“嘤，周星越你长得真好看。” 　　周星越得意：“那是！” 　　他扫了一圈一桌的男人，真心的说：“知道你们为什么打光棍吗？就是因为，脸不行，还不会说情话。” 　　他得意洋洋：“你看，我们两家，我和棠棠就因为长得好又嘴甜，所以就是最早脱离单身的人。” 　　一桌子的人，看着他的脸十分无言以对。 　　不是为他的俊朗，而是以为，他太厚脸皮了啊！ 　　太太太了！ 　　周堂姐真诚：“可是，你也只剩下脸能看了啊！人，超讨厌的。” 　　周星越：“那又怎么样，我们棠棠最喜欢我了！” 　　“……” 　　不想听你吹牛逼哦！ 第201章 目标 　　姜周两家友好会晤结束，姜若棠也马上结束假期。 　　作为一个社畜，不上班是不可能的。 　　当然，相较于别人不想上班，姜若棠还是乐意上班的。 　　毕竟，工作也有工作的乐趣，只不过，这次就要面临和周星越的分别，姜若棠还是有点点小微妙的，单身和谈恋爱，总是不一样的。不过姜若棠看起来是个萌妹子，实际上却并不是多么柔软的人。 　　她打小儿就很有计划，这件事儿连她身边的人都要惊讶的。小小年纪就不会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影响自己的计划。长大自然更不会了。所以就算是有点点分别的小失落，她还是按部就班去上班了。 　　倒是周星越，一大早也不嫌麻烦，开着车子过来，又专门去送她。更让人惊恐的是，他还准备了一束玫瑰花，在这样的季节里仍然娇艳欲滴。 　　“惊不惊喜？”周星越将花递给她，说：“希望这束花能给即将上班的你带来好心情。” 　　姜若棠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拿到花之后。整个人倒是开心起来，她低头嗅了一下，闻不出什么格外的味道，不过倒是有一些清晨的寒冷味道。 　　寒冷是什么味道？ 　　总之很清新很好闻就是了。 　　姜若棠高翔的摇晃的一下花，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束花。” 　　周星越挑眉，随后也高兴起来：“那就说明我送的也很对啊，来，上车。”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发动车子离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姜朗终于又躺下，他翻了一个身，嘟囔：“这鸡贼的小子，都学会送花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嘴角却带着笑，并没有什么不开心。 　　他妹妹高兴，那就比什么都好。这是姜朗的座右铭。 　　姜朗还沉浸在暖洋洋的被窝儿，周星越和唐妙吃过早饭，开着车往郊区走：“周末我来接你。” 　　姜若棠：“好！” 　　“那你要想我！”周星越握住了棠棠的手，格外认真。 　　姜若棠侧眸看他，正想笑话他两句呢，看到他细腻的皮肤和忽闪的长睫毛，她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周星越本来就是跟她调笑呢，也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但是眼看她利落的一声“嗯”心里也越发的柔软起来，他搂了一下棠棠，说：“我也会想你的。” 　　姜若棠笑：“那你想我多一点，我想你少一点。” 　　周星越：“为什么？你好不公平。” 　　随后用谴责的眼神儿看她，姜若棠咯咯的笑，说：“我工作是需要集中精力的呀！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想你？如果我分神，可能就是犯了大错，难道你希望我工作犯错吗？但是你就不同了，你现在每天在家待着耶。什么事儿都没有，难道不该想我比较多吗？” 　　“那确实，还是我该想你。” 　　新晋小情侣耍花腔，周星越：“没有你的日子，度日如年。”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诚：“你走不了文艺路线的。” 　　周星越睁大眼：“我为什么走不了文艺路线，难道我不像琼瑶小生吗？” 　　这个时间段，正是流行琼瑶的时候呢。 　　姜若棠：“嘁！” 　　周星越假装凶：“你要是不承认我是，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嘿嘿，荒山野岭，你猜我能干啥？”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就是这点好，即便是做出十分猥琐的表情，看起来也还是俊秀异常。完全不能用“猥琐”二字形容。真是让人真真儿嫉妒了。 　　姜若棠带着笑伸手推他的脸，说：“你少胡闹了。” 　　眼看车子已经快要开到研究所，周星越说：“我跟你讲啊，我也不是闲着的，这段日子你不在，我就打算做媒了。” 　　姜若棠：“！！！” 　　她震惊的看着周星越，问：“做媒？你给谁做媒？” 　　上看下看，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周星越有当媒婆的潜质哎。 　　姜若棠：“你说说，你说说呀。” 　　周星越：“我堂姐看上你哥了，我打算做个媒。” 　　小棠棠：“？？？” 　　好半天，她呆愣愣的问：“我哪个哥啊？” 　　前天他们聚餐，没看出来周堂姐对谁比较有好感啊！ 　　周星越睨她一眼：“你猜啊，我们棠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 　　姜若棠：“不，我猜不到，我又不是神仙，我那天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啊！我怎么知道你堂姐看中谁了？” 　　她眨巴眨巴眼，问：“不会是我小狼哥哥吧？” 　　周星越惊恐的看着姜若棠，随后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说：“你做梦！！！” 　　姜若棠一愣，随后使劲儿锤他：“让你笑话我小狼哥哥。我小狼哥哥怎么不好？他有才有貌又有钱，哪里不好？才半年多的时间就把计算机软件公司带领的蒸蒸日上，你说，他哪里不好？多厉害啊！” 　　周星越笑：“你小狼哥哥是好，但是他太凶了啊！那张冷脸简直像是冰块啊！” 　　“可是现在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种霸道总裁吗？” 　　周星越：“外面女孩子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周沁心不喜欢那种，周沁心就是一个中二少女，她喜欢热血少年。” 　　姜若棠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星越，结结巴巴：“你不会是说……是说我小虎哥哥吧？” 　　他们家最热血的，那不用说啊，肯定是她小虎哥哥了！ 　　果然！ 　　周星越：“恭喜你，答对了！” 　　姜若棠：“……” 　　虽然他家哥哥很好很好，但是姜若棠还是默默望天，由衷的感慨：“这个世界，真是太大太大了！” 　　在他小狼哥哥这种有颜金龟婿在的情况下会看中小虎哥哥，可见周堂姐果然不是一个只看脸，更不是一个看钱的人！ 　　“那，祝你好运了……” 　　姜若棠同情的看着周星越。 　　她觉得，虽然二十多了，但是他小虎哥哥根本没开窍。 　　周星越：“有我出马，你就瞧好吧！” 　　姜若棠：“……不敢相信！” 　　这样的消息，真是让姜若棠震惊的无以复加，怎么想怎么奇怪咧。但是感情这种事儿，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又难说的。你看她呢！不是一样会喜欢不定性的周星越吗？ 　　所以，感情从来都是没有道理的。 　　姜若棠抵达的了研究所，周星越肯定是不能跟她一起进门，不过他却将姜若棠的大箱子搬了下来，说：“你等我的好消息，说不定下周我来接你，你小虎哥哥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姜若棠可不那么乐观，她嗤了一声，摆摆手，推着箱子没走几步。突然去而复返，周星越以为她舍不得自己，张开了手臂，倒是让小棠棠推开了。 　　她娇俏的笑：“谁要抱你啊，大坏蛋。” 　　她一侧身，从车座上将自己的玫瑰花拿了出来，说：“我只是来拿花的。” 　　周星越失笑，不过倒是理直气壮地：“你拿花，就代表了想我，因为是我送你的花。” 　　姜若棠深深看她一眼，小脸儿红红的挑眉。 　　周星越上前一步，将人拥在了怀中，他低声：“我会想你的。” 　　姜若棠抬头：“我也是。” 　　小情侣腻歪的门岗的人看着都牙疼，两个人在门口纠缠了一会儿，姜若棠抱着花拖着箱子终于离开。 　　周星越眼看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上车离开。 　　大概是他们所里很少有这样的事儿，九十年代到底还是含蓄的，所以几乎是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谁说他们都是书呆子呢！大概是工作太过刻板严肃，突然间有这样的新闻，倒也是很热闹的。 　　不过棠棠自己觉得倒是还好呢！ 　　虽然知道大家议论，可是她并不很放在心里，好几天，都能从窗外看到有一个窗户边儿放着水养的花。大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小姜研究员的房间。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虽说这种玫瑰花好好的修剪一下养上一周不成问题。但是姜若棠这花，也太旺盛了，就好像随便养一养，玫瑰花就能坚持很久，而且看起来特别的旺，花儿灿烂盛开。 　　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都二十一岁了，姜若棠不是一个小孩子，很多事情，她自己心里是很有数儿的。虽然她崇尚科学，不相信什么迷信。 　　但是她自己身上，又有太多的不可说。 　　从小到大，姜若棠自己是感觉得到的，她的运气特别好。 　　且不说，随随便便买东西就能买到最好的；随便入一个老物件很可能就是年代久远的古董；甚至于，爱闹人的调皮双胞胎二人组看到她都跟小绵羊一样，乖乖巧巧，格外爱粘着她。还有，还有这些花，好像只要姜若棠愿意养，她就可以一直养下去，即便这都是一次性的花朵，却也仍旧一点也没有影响它们顽强的活着。 　　生活上，这种好运气无孔不入；而工作上也是如此，好像只要她的研究，就是很容易成功，有很多时候，姜若棠甚至有种一闪而过的“灵感”。 　　她不知道这些灵感算是什么，但是却乐意为这些灵感而努力。 　　有时候，她自己都害怕，这么好的运气，真的是一件好事儿吗？会不会物极必反。但是短暂的小思考之后，姜若棠很快就放下了，她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既然老天爷让她运气好，那么就一定有让她运气好的必要。她也没有必要太过纠结。而且，既然难得的好运道，姜若棠是乐意多做一点事的。 　　人活一世，人要活得快快乐乐，也要多少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她是，这样想的。 　　姜若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种想法触动了什么，接下来的日子，她反而变得更忙了起来。因为，她又有新的突破了！好像她想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为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做点什么。那么就一定可以做得到。 　　他们实验室，别说是方教授，就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一万分的庆幸当年方教授厚着脸皮强行挖人，如果没有他的厚脸皮，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姜若棠带领他们，真的做到了太多太多。也有许多人是在这里才真正的体验了自己的价值。像是王前进研究员，他原本都要放弃了，但是正是因为有姜若棠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他才发现自己也是这个实验室不必可少的一环。 　　而其他人也是一样，当初发现姜若棠的可不止是方教授一个人，但是他们没有方教授脸皮那么厚，所以失了先机。现在眼看着姜若棠带领他们走在了最前端，大家这个心啊，真是又高兴又痛苦。 　　高兴的是，一刻冉冉升起的新星。 　　痛苦的是，她不是自己实验室的人啊！ 　　不过姜若棠的例子也告诉他们，在发现人才的时候，一定要迅速主动的出击，哪怕是厚脸皮一点也是应该的。这样才能抢得过，更多更不要脸的老伙计。 　　春去春又来，姜若棠的工作有条不紊，而姜家的lt集团也蒸蒸日上，不过姜若棠倒是很少在lt集团露面了。那一年春节的“疑似绑架”到底是有点吓到他们了。 　　当初那场“疑似绑架”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几个绑匪还是判了重刑，犯罪团伙的主谋则是直接吃了花生米，涉及的办案人员也都因此升了职。说起来也是巧了，谁能想到原本以为的私人恩怨报复，竟然挖出一个跨省的大型拐卖团伙。 　　这一伙人虽然没有谋害性命，但是也算得上是作恶多端了。他们拐卖的妇女不计其数，经过统计，他们这个拐卖团伙竟然称得上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拐卖案。 　　正是因为这个“最大的一起”，所以所有人的刑罚都比正常的重了许多。 　　坏人终归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姜城和唐妙都觉得，他们家的小棠棠还是少出现比较好。随着lt越发的壮大，难保不会有人动坏心思。正因此，姜若棠在lt集团的出现也越发的少了。 　　原本，姜城这个老父亲是打算给闺女雇佣几个保镖的，毕竟他们闺女的安全是所有事情里的重中之重。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找人呢，国家就给配了人。 　　原来，姜若棠在工作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物质，顺便成功的做成了一个十分轻便的防弹衣，这比传统的防弹衣效果更好，也更轻薄，十分适合大规模配置。只这一点就受到了军方的表彰。 　　如果只是单单这么一件防弹衣，可能还达不到由国家配备一个保镖，但是翻看姜若棠的履历就发现。这个人不仅专业能力牛逼，还是个“顺便狂人”。她经常会顺便做一些东西，而事实证明，她顺便做出来的东西，一点都不“顺便”。 　　就如同一个绝世美男子被人称为“平平无奇”。 　　她做出来的东西，看似是顺便，但是各个都是牛逼的不行的产物，而且，最主要是可以证实其强大的实用性。姜若棠才二十多岁，她的大好前途，还有几十年，谁都不敢说，她的还会有多少个“顺便”。 　　正因此，上级有关部门不仅给她安排了一个女保镖，还安排了一个生活助理。 　　这些搞得姜若棠有点迷茫，不过很快的，她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有人帮着做，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原来姜若棠也不是一个勤快的女孩子，但是自从有了生活助理，就更加当上了甩手掌柜。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不过就算是她是研究所的特例，过得十分滋润，也没有一个人嫉妒她。 　　反而，很多人崇拜她，将她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 　　姜若棠可以，他们也可以的！ 第202章 旅行 　　时光一晃，匆匆而过。 　　这世上什么过的最快呢！一定是时间了。 　　姜若棠觉得自己和周星越决定谈恋爱好像还在昨天，但是事实上，他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多。他们交往的时候周星越还在大二，现在已经进入了驻京部队。 　　两个人的感情也更加的稳定，其实两个人都是忙人，姜若棠忙，周星越也是忙的。不过虽然忙，但是两个人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相反的，他们反而是因为彼此的“忙”而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过架，反而是每次凑在一起都能玩出新花样，外面没有好玩的，就自己做。姜若棠动脑，周星越动手，大概是两个人行动能力太强。 　　几乎是他们一搞出来东西，就有人来抢。 　　没办法，姜若棠的“顺便”和她的“玩具”，都太吸引人了。 　　有价值的产品，被研究所“抢走”，单纯好玩儿的东西，就被姜朗“抢走”了，lt又成立了一家玩具厂，姜若棠设计的会唱歌的洋娃娃简直是卖翻了。 　　因为姜若棠和周星越的约会跟别人差了太多，所以整个研究所的人，从上到下，但凡是偶然碰到周星越，都笑的花儿一样。如果不是周星越的背景和工作地点，方老教授差点就要说服他来所里工作了。 　　如果他们所里每一个研究员谈恋爱都能遇到周星越这种人就好了。不仅不拖后腿，还有加持，这是这样的惊喜啊！ 　　可以说，周星越和姜若棠谈恋爱，那是受到了周遭环境的大力支持的。姜若棠有时候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他们在一起顺利的不可思议。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和周星越在一起，但是事实上，两个人却意外的投契。 　　她念高中的时候还是一个小豆丁，可是那个时候她的同学都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已经知道搞对象了。虽然他们学校是升学率极高的高中，可是学习的压力一点也没有压抑住青春期的感情萌动。 　　她偶尔，也会听到别人讨论将来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有人喜欢霸道总裁； 　　有人喜欢文雅君子； 　　还有人喜欢运动型男。 　　大家都有自己的喜好，当时在一干大姐姐里，小棠棠义正言辞的说：“我要找一个长得好看又让我开心的。” 　　那个时候，这个观点是引来所有人的哄笑的。在他们这些小少女的眼里，姜若棠这话真是孩子气极了，不过配合她不到十岁的小脸蛋儿，又觉得这个话没毛病了。 　　太小了，懂什么呀。 　　姜若棠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一款，但是姜若棠自己却知道，她算是一语成谶了。 　　她跟周星越，还真就是稳稳当当的走过了这几年，感情越来越好。不管是老周家人还是姜家人，大家都总是说周星越这人性子太跳，可是只有小棠棠知道，周星越活泼表象下，有一颗很坚韧的心。 　　他虽然活泼，但是从不坏事儿；甚至于，很多次完全就是化解尴尬，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太轻松太愉快了。 　　外人不懂他，但是身为竹马的小青梅，姜若棠觉得，自己最懂了。 　　“棠棠。” 　　周星越车子还没停好，就对她招手。 　　姜若棠快走几步，说：“你怎么回来了？” 　　前一段香港回归，周星越他们还挺忙的，两个人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没见了。周星越一下车，她就扑了过去，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她娇俏的叫：“我想你了！” 　　周星越抱着她，姜若棠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小树袋熊，他抱着她回到车上，又将她的小箱子放入了后备箱，做好一切回到车上捧着她的小脸蛋儿亲了一下，说：“我也想你。” 　　姜若棠捏住他的“小白脸”，幽幽的说：“你回答的太晚了，不行！” 　　周星越：“那罚我好了，你想怎么罚我？我给你青蛙跳？” 　　姜若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青蛙？你还挺喜欢一身绿？” 　　周星越捧着她的脸又使劲儿啄了几下，说：“你个坏蛋，还敢说我的坏话。” 　　姜若棠一本正经：“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坏话哎，那你说，我刚才那句话，哪里有问题？” 　　她娇俏的仰着头看他，指责：“你说呀。” 　　周星越被她这无敌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又是啄了起来。 　　姜若棠伸手抵住了他，瞪他。 　　周星越笑：“你叫姜有理。” 　　姜若棠理直气壮：“我本来就很有道理。”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突然齐刷刷的笑了出来，姜若棠：“你好烦啊，逗我笑。” 　　周星越倾身为她捆上了安全带，说：“走喽！” 　　车子一溜烟开了起来。 　　门岗大叔看着他们两个人笑笑闹闹，带着笑摇头感慨：“果然是小年轻啊。” 　　小年轻·周星越开着车子往回走，没走多久，姜若棠左看看右看看，说：“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周星越：“不是的。” 　　他扬着嘴角，说：“我要把你给卖掉。” 　　姜若棠：“嘁！” 　　周星越捏捏她的脸：“又嘁我。” 　　姜若棠小老鼠一样贼兮兮的看了周星越一眼，又转头看窗外，恍然大悟：“哦，这是去机场的路。” 　　周星越笑了起来，打了一个响指，说：“猜对了！” 　　姜若棠：“！！！！！！” 　　她大眼睛瞪的大大的，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周星越嘴角更是疯狂上扬：“你猜呀。” 　　“九月哦，这个季节比较适合的地方……我想一下，不是云南，就是四川。四川对不对？你要带我去九寨是不是？”姜若棠一下子握住了周星越的手臂，追问：“是不是呀？” 　　周星越竖起大拇指：“真聪明。” 　　姜若棠扬眉：“那是，我是谁啊！我是天才少女姜若棠呀。” 　　周星越笑了起来。 　　突然间，姜若棠尖叫。 　　周星越：“怎么了？” 　　姜若棠结巴：“你你你、你要带我出去旅游？？？你疯了吗？我妈知道吗？哎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啊！你也太大胆了吧？你怎么回事儿啊！” 　　周星越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儿，她的小手儿柔弱无骨，特别好捏。 　　“跟你说话呢？你是疯了吗？你信不信我奶敢拿菜刀看你这拐带她孙女儿的小赤佬？” 　　他笑着说：“我跟你们家说过了，他们都同意的。至于你的假期，我问过了，知道你有半个月的假期。” 　　姜若棠最近完成一个项目，得到了半个月假期。 　　这一点，周星越来之前就知道了。 　　他说：“之前你不是一直念叨想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吗？我是你的男朋友，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再说。” 　　他眨眼笑：“棠棠也说过吧？我听到你跟我堂姐说，如果决定要结婚，那么一定要在结婚之前一起出去旅游一次。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下，才能更加的看出各自的性格，也能判断出，彼此的生活习惯合不合适。” 　　姜若棠：“……” 　　周星越更加理直气壮了：“我想要跟你求婚了，所以当然要和你一起旅游一次。” 　　姜若棠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天，她说：“你这样，我还有什么惊喜啊！” 　　周星越：“我本人就是你最大的惊喜啊。” 　　“嘁！自恋狂。” 　　小棠棠还是难以置信：“我真的没想到我家里人会同意。”她怀疑的看着周星越，说：“不行，我得打电话确认一下。” 　　周星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果不其然，周星越是真的没有撒谎，姜家的人是真的知道。 　　姜若棠：“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 　　周星越笑着停好了车，说：“你的行李箱，都是你妈和你奶准备的。” 　　姜若棠再才看到，他的后备箱里放了两个大行李箱。 　　她装脏衣服的小箱子在两个大箱子之间，像是一家三口。 　　姜若棠：“……” 　　周星越：“走吧。” 　　周星越牵着还有点迷糊的小姑娘，两个人很快的去柜台办理机票，等到坐在了飞机上，姜若棠才感慨：“你以后可少干这种事儿，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可容易受到惊吓了。” 　　周星越：“可没看出来你受到了惊吓。” 　　他伸手揉揉姜若棠的头，说：“以后做事情有商有量。” 　　姜若棠满意的点头。 　　满意之后，嘴角慢慢的上扬，再上扬。 　　周星越看她的表情，揉揉她的头说：“你明明很高兴。” 　　“我高兴呀，我高兴归高兴，但是你下次也别先斩后奏。你就没有想过，我不想去吗？” 　　周星越：“想过的，不过我想的是，又没有什么麻烦的。你如果不想去，大不了就取消好了。也不费劲。” 　　姜若棠深深的看了周星越一眼，垂了垂首。 　　“再说，我觉得你应该挺想去玩儿的！”周星越与她十指交握，说：“总是两点一线，时间长了也不行的。偶尔放松一下，说不定会迸发出更多的灵感呢。” 　　姜若棠笑着睨他：“我这种工作需要什么灵感啊！” 　　“当然需要，不管什么工作，人的大脑都是需要灵感与新鲜的。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开辟新的天地。” 　　“哦对了，你带我出来。小王……” 　　周星越努了一下嘴，姜若棠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不起眼的短发姑娘坐在另外一侧。发觉姜若棠看她，她露出一个笑脸儿。 　　这是姜若棠的保镖。 　　“敢情儿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周星越：“你也知道啊，我给你发送心灵感应了。” 　　姜若棠：“……” 　　她微笑着伸手不，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周星越，周星越：“唔。” 　　姜若棠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窗外白云飘飘。 　　周星越捏住她的小手儿，笑了起来。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飞九寨，反而是飞到了成都，几乎是一下飞机，两个人就感觉到了天府之国的“热辣”气息。好像，空气里都飘着辣乎乎的气息。 　　周星越牵着姜若棠，两个人手拉手，小王主动帮他们把箱子接了过去。她自己反而只背了一个不大的背包。周星越怎么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女人帮他们拿东西，只不过，小王倒是很坚持。 　　最后，周星越没得法子，他与姜若棠走在前边，小声说：“小王是上级部门配给你的保镖？” 　　姜若棠：“对呀，怎么了？” 　　周星越跃跃欲试：“我就是在想，我跟她，谁身手更好。” 　　姜若棠：“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她甜滋滋的安慰男朋友，果然，周星越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高兴：“我觉得也是。” 　　顿了一下，他低声：“你没安慰我吧？” 　　姜若棠：“一定没有！” 　　她明明是一本正经的，但是周星越偏是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的促狭。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说：“你就哄我吧。” 　　“那你不爱听……” 　　“我爱！”周星越立刻：“夸奖什么的，来的更猛烈些吧。” 　　姜若棠：“噗！” 　　半响，姜若棠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对了，我有假期，你没有啊！你？？？” 　　周星越哈哈大笑，说：“我的小乖乖啊！你这人心可真是太大了！都到了成都了，你才想起来问我怎么有假期？” 　　他伸手揉了一把姜若棠的头，说：“我请的假。” 　　姜若棠眨巴眼，周星越说：“我跟我们头儿说，这关系到我的婚事了。加上我老爹……你懂的。假期就批下来了。” 　　姜若棠：“你回去还是个单身，婚事个头。” 　　不知道为什么哦，心跳有点快。 　　隐隐约约的，姜若棠也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越来越大。 　　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了。 　　而且，她自己心里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周星越，见他嘴角微微的上翘，她想了想，终于把想问的话压了下来。 　　周星越低头看着姜若棠，姜若棠顺势将头搁在他的肩膀：“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 　　两个人很快的就办理好了入住，周星越牵着姜若棠一同出门，十分的甜蜜。当然，他们身后还缀着一个尾巴。对于这个，一贯调皮的周星越却没有故意把人甩掉。 　　该有的分寸，他是一定有的。 　　“我来之前，好几个战友都劝我一定要点微辣！”周星越笑着碎碎念：“我知道他们都是故意的，他们都知道我这人性子很拗，而且不服输，他们让我吃微辣，我一定不会点微辣。说不定，还会点变态辣！等着听我出丑的事儿呢。” 　　姜若棠咯咯的笑，她说：“那我们不中计。” 　　周星越：“对，不中计。” 　　“不过，我挺能吃辣的！每次吃火锅，我都是要的最辣。” 　　“我也是！不过，我们还是试一试微辣再说。毕竟，我们不是四川人。”周星越虽然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他带着棠棠，可不贸然呢。 　　事实证明，作为两个打小儿在京北长大的人来说，这微辣，已经让两个人吃的傻乎乎，频繁跑厕所了。 　　姜若棠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了无生趣状，发出了来自于灵魂的疑问：“我明明，很能吃辣的啊！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呢？” 　　周星越迷茫的看着女友，摇头再摇头。 　　姜若棠看他傻愣愣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概是她笑了，周星越也跟着笑了出来，他拉住了姜若棠的小手儿，看着她的大眼睛，认真的说：“棠棠，等一下，我们去蹦极吧？” 第203章 求婚 　　“棠棠，我们去蹦极吧？” 　　这样的话，回荡在姜若棠的耳边，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好半响，她问：“你说什么？” 　　周星越：“我说，我们去蹦极吧？” 　　他的双眸也亮晶晶的，格外感兴趣：“我们一起蹦极，两个人一起。” 　　姜若棠：“……” 　　她坐正了，整个人严肃的看着周星越，严厉说：“妖怪，你把周星越搞到哪里了？” 　　周星越：“……” 　　“你这妖怪，我把我们家小星星还给我！”姜若棠又作势想了一下，她说：“我想，他一定是被落在酒店里了，我回去找找。” 　　说完就要跑。 　　周星越赶紧将人拉住，耍赖：“棠棠，你怎么可以抛下我？难道一个蹦极，你都不能陪我吗？” 　　姜若棠：“你做梦。” 　　她使劲儿戳周星越：“想都不要想，我跟你说，这样危险的项目，我才不跟你一起呢。” 　　周星越委屈巴巴：“可是人家想跟你一起玩啊。” 　　“休想！”姜若棠义正言辞：“我才不要！” 　　周星越看着她的表情，到底是不会逼她的，说：“那既然你不喜欢，你陪我吧。我想跳一下感受一下。” 　　姜若棠仔细的打量周星越，认真看他有没有忽悠的想法，看来看去，终于放心下来，好像，确实是没有的。她认真：“那行吧。但是如果你敢逼我，我就让小王对你不客气。” 　　周星越眼睛亮了一下。 　　他想和小王切磋很久了。 　　姜若棠看出他的表情，冷笑：“然后甩了你！” 　　周星越一秒安分，他说：“我逼你我就是小狗，你放心，我一定干不出来这个！” 　　分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和棠棠，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姜若棠笑了出来，陶侃：“那我要看你尖叫。” 　　周星越：“我胆子这么大，怎么可能。” 　　姜若棠：“呵呵，谁知道呢。” 　　两个人经常斗嘴，但是却是越斗嘴感情越好。周星越牵着棠棠，两个人一同出了门。大概是两个人的外貌都极为出色，倒是引得许多人看了过来。 　　周星越凑在姜若棠耳边低声问：“我猜，他们一定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棠棠红了脸，她抬头看着周星越，难得的没有斗嘴反驳。 　　周星越立刻高兴起来，“棠棠……” 　　姜若棠推开他靠近的脸，说：“你老实点，你不要脸，我还要的呀。” 　　她声音软糯糯的，没有一点震慑力。不过周星越倒是立刻听话的撤开了。两个人因为吃辣肠胃不适应，都有一点点的小不适，不过缓和了一会儿，又吃了一点甜食，反倒是觉得好了不少。 　　“还有没有不舒服？”别看周星越是男的，但其实，他比棠棠更细心。反倒是姜若棠，从小就有人照顾，家里条件也好，整个人都大大咧咧的。不是说她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只不过，她这人相当的不拘小节。 　　很多事情，也都这样不在意，那样不在意的。 　　“我没事儿的。”姜若棠软糯糯的笑。 　　小情侣手牵手，一起走。 　　蹦极的高台在一个小山的山顶，车子拐来拐去，终于拐到了山顶。 　　姜若棠感慨：“四川这边的地貌，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的来当司机。” 　　虽然九月份是这边的热门旅游季节，但是会来玩蹦极的人并不多，周星越：“等一下让你见识一下我英勇的身姿。” 　　姜若棠四下张望，倒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周星越：“怎么了？” 　　姜若棠摇头：“没怎么。” 　　她垂垂首，眼睛闪了闪，很快的，她抬头，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吧。” 　　女人都是很善变哒！ 　　周星越：“？？？” 　　他正色起来：“棠棠，你确定吗？我原本是打算跟你一起玩儿的，但是如果你不喜欢蹦极，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我都不勉强你，你自己也不要勉强自己。” 　　姜若棠失笑：“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但是来了之后，我觉得一点都不高耶。” 　　周星越：“……” 　　姜若棠：“心跳也没有加速。” 　　周星越：“……” 　　姜若棠越说越兴奋：“而且我觉得好像可以飞的感觉呢。” 　　周星越：“……” 　　她笑眯眯：“我觉得我好有点小兴奋。” 　　周星越果断的转身：“加一人。” 　　这个时间并没有多少人，周星越和姜若棠前面也只有一对小情侣。女孩子嗷嗷叫，瞎蒙不想下，不过他的男友到底是抱着她跳了下去，两个人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姜若棠好奇的前进一步，探头看了看。 　　周星越：“你怕吗？” 　　姜若棠摇头，她说：“你要是害怕，靠在我的肩膀呀。” 　　“噗！”两个工作人员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周星越被下了面子也不恼火，他伸手抱住姜若棠，拿腔拿调捏着嗓眼儿说：“那么人家现在就要靠在你的肩膀……” 　　姜若棠：“你好烦哦。” 　　周星越爽朗的笑，他抱紧了小棠棠，说：“你怎么可以嫌弃我，我那么好。” 　　姜若棠皱了皱鼻子，跃跃欲试：“你别废话哦，到底跳不跳！” 　　周星越总算是认真起来：“可以。” 　　两个人站在了蹦极的位置，这一次，他们选择的是双人跳，两个人抱在一起，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之后，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周星越低头看着棠棠，恰好，她也抬头看他。两个人的视线碰在一起，根本不用谁推，很有默契的一同向下倒了下去……呼呼的风声伴随着浓重的失重感。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姜若棠，我爱你！” 　　周星越的声音飘在风里，大的不得了。 　　“周星越，我也爱你！” 　　一句话刚说完，姜若棠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似乎多了什么，周星越突然就松开棠棠，他捧住她的脸蛋儿，亲上了她的小嘴儿。 　　明明还在半空中，可是姜若棠却觉得，蹦极都没有现在心跳更快，特别快！ 　　“棠棠，我们结婚吧！” 　　姜若棠看向周星越，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周星越也是紧张的，他睁大了一双眼，格外认真的盯着棠棠，生怕她说一句不好。棠棠时常开玩笑，开玩笑说周星越是一个自恋狂。 　　他永远都有最多的精力，都有最自信的笑容。 　　可是现在，他在紧张。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紧张的不得了。 　　他没有再次追问，只是认真的看着棠棠，静静的等待她的决定。 　　姜若棠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她仰着头，亲了他一下，含笑：“好。” 　　这一句话，周星越觉得，这世间最好听的情话，就是这么一个字——“好！”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很快的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他抱着姜若棠用力叫：“我们要结婚啦！周星越和姜若棠，要结婚啦！” 　　声音飘荡起来，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回音…… 　　周星越求婚成功，等到两个人解开绳子，乘坐小船回到了岸边儿，看到许多认识的人都等在了这里。老姜家的人，还有老周家的人，还有岳家的人。大家都在。 　　看来，周星越求婚的举动果然是人人都有参与的。 　　周星越高兴的握着小棠棠的手，举起她的小手儿摇晃，说：“棠棠答应嫁给我了。” 　　姜若棠这才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求婚戒指，周星越没有买老人家喜欢的金戒指，也没有买年轻人更喜欢的钻石戒指。他选中了一款红宝石戒指，暗红色的宝石戒指带着浓郁的岁月磨洗的痕迹，润泽光滑明亮。 　　不过，很得姜若棠的心。 　　她笑眯眯的：“周星越，你眼光行啊！” 　　“这是我们家家传的戒指，专门传给儿媳……”周星越还没说完。 　　姜若棠就捏他的肉肉：“你个大骗子，一定不是！” 　　周家两个儿子，怎么可能把家传给儿媳妇的戒指传给她。就算是要传，也是传给大伯母，最后在传给周堂哥的。 　　姜若棠拿出一副“你别想糊弄我”的表情，凶凶的看着周星越。 　　周星越委屈巴巴：“真的，奶！” 　　周奶奶这次也跟来了，她含笑点头：“星越没有骗你，确实是我们家家传的，我传给了星星妈妈，现在又给了你。” 　　姜若棠纳闷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摇晃周星越，爽朗的道歉：“对不起哦，我误解你了。” 　　周星越：“你知道自己误解我了吧？小坏蛋。” 　　“不过……”周奶奶打断了他们的话，笑了起来：“不过，我们家传家的东西可多了。” 　　周星越：“……” 　　姜若棠：“……” 　　姜若棠叉腰：“好你个周星越，还是你糊弄我！” 　　周星越：“没有！我才没有……” 　　周奶奶还有章荷花他们看着两个小年轻笑笑闹闹，也跟着笑了出来。他们年纪大了啊，就是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等将来，他们两个人生下小崽崽，只会更热闹的。 　　这么想着，几个老人家就觉得心里真是美滋滋。 　　作为准岳父，姜城靠在唐妙的耳边，低声说：“这么蠢，我们真的不阻拦啊！” 　　唐妙笑了一下，捏了一把他的手：“你别闹，棠棠高兴，比什么都行。” 　　姜城抬眼看着他们，好半响，笑了出来。 　　谁说，不是呢？ 　　闺女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周星越和姜若棠，一个逃窜一个追，要说姜若棠追的上周星越，那是笑话。不过周星越跑跑顿顿的，成心逗棠棠呢。只是，嘚瑟了太大的人，总是会有老天爷教他做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周星越一脚踩空，整个人直直的摔在了水中……扑通！！！ 　　大家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第204章 大结局 　　姜若棠和周星越的婚事水到渠成。 　　姜若棠也成功成为老姜家第三代第一个结婚的孩子。 　　双方的婚事定在了十二月一日，要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其实好生筹备一下，转过年春暖花开办婚礼是最合适的。只不过，明年是姜若棠的本命年。 　　按着老传统来说，可没得本命年结婚的，不管是周奶奶还是章荷花都希望两个孩子能够长长久久，圆圆满满。可不乐意让孩子有一点的遗憾。所以他们坚决避开了本命年。 　　老人想的多，周星越和姜若棠倒是不想那么多的，虽然求婚成功，但是回来之后。两个人倒是都很快的奔赴工作，筹备婚礼的事情反而是两家的老人更加上心。 　　周家在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地方准备了一栋房子作为婚房，五百多平的房子，装修是周堂姐操持的。她学的设计，她毕业之后应聘去了lt的地产公司，短短两年就成了lt地产首屈一指的设计师。 　　这次周星越和姜若棠都忙的要命，没有时间管这些，她又很懂，立刻自告奋勇的忙了起来。整个屋子走了北欧路线，冷淡中透着一点点的温馨。 　　难得姜若棠和周星越同时放假，两个人被周堂姐拉到了新房。 　　“这个小区是去年建成的，全是大户型，电梯直接入户。”周堂姐引着两个人一起进门，说：“我整体选择的是雅致灰，搭配橘色和黑色。黑色主要是用在家具上，附和整体的色调；至于橘色，我大部分是用在一些配件上，橘色的明亮正好中和了灰色和黑色的深沉暗淡，让整个房间多了几分亮度。” 　　周堂姐拉开窗帘，说：“看，窗帘就是浅灰和橘色双层的，这是我选了好久的料子，遮光很好的。” 　　周星越牵着姜若棠，带着笑说：“表姐，咱不用弄得跟售楼小姐似的。” 　　周堂姐拍头：“我被他们影响了。” 　　她偶尔也会去售楼处看一看，时间长了，多少也是受影响的。 　　她又领着两个人四下转了转，五百平的房子，委实不小了，不过他们这个格局倒是挺大的，虽然五百平不少，房间却并不很多。但是每个房间都很大。 　　“这边是女衣帽间，另外一边是男衣帽间。” 　　周堂姐感慨：“其实，我觉得整个房间都特别完美，除了……主卧室的床品。” 　　姜若棠：“？？？” 　　周星越笑：“那是奶奶准备的？” 　　周堂姐：“是奶奶和章奶奶。” 　　周星越和姜若棠好奇的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大红的耀眼，龙凤呈祥。这个主卧室的床品，果然是跟其他房间格格不入。但是虽然是风格一点都不搭配，可是却又有一种异常的河蟹。就好像，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小棠棠笑了起来，真诚的说：“我很喜欢。” 　　她打量房间，又说：“所有的一切，我都很喜欢。谢谢你，堂姐。” 　　周堂姐倒是摆手：“应该的，你们喜欢，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姜若棠当然喜欢啦，她这是第一次来这间房子，这段日子，她连双休日都只选择了休一天。另外一天要加班，只为了能到时候多给自己攒几天婚假。 　　姜若棠一屁股坐在床上，说：“好棒哦！” 　　周星越立刻坐在她的身边，刚一坐下，周堂姐就叽哇乱叫把他们拽了起来：“不行不行，不可以随便坐的。奶说了，要等结婚再坐。” 　　周星越：“……” 　　姜若棠：“……” 　　两个人可坏了，他们坚决不站起来，更过分的抱在一起，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周堂姐，说：“就不起来。” 　　周堂姐：“……我要告诉奶。” 　　周星越理直气壮：“那我也不怕。你们不能坐，但是我和棠棠可以，谁让这是我们的婚床呢。奶才不会说我们。” 　　姜若棠点头：“对的，不会说。” 　　周堂姐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冷静又理智的人，工作上更是人人都不敢惹的人物，怎么每次凑在一起就这么孩子气呢。得亏是个楼房，要是个小别墅，他们是不是还得上房揭瓦啊。 　　周堂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是沉思了，小情侣也不管她了，两个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随后手牵手又四下看了起来。没有了周堂姐的售楼小姐讲解，他们两个人活泼了很多。 　　小棠棠：“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住过楼房的。” 　　以前是民房，后来是住四合院。至于楼房，真的没有过的。 　　周星越睨她，说：“大骗子，你的宿舍不是楼房吗？” 　　姜若棠睁大了眼，更加义正言辞：“又不是我自己的房子，怎么能算住过呢？” 　　“那倒也是。” 　　周堂姐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两个人的“神奇”言论，于是她又呆住了，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两个人越过周堂姐，继续参观，转悠了一大圈，再次回到主卧，姜若棠探头看了一眼卫生间，她由衷的感慨：“这个卫生间，能躺下两个人咧。” 　　周星越暧昧的眨眼：“你要跟我一起洗……” 　　姜若棠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剩下的话变成了呜呜声，姜若棠瞪大了眼睛，嘟囔：“堂姐在外面呢，你少给我胡说。” 　　周星越对着她的掌心亲了一下，姜若棠感觉像是烫了一下，她嗖的把手缩了回来，娇声：“你干嘛啊。” 　　周星越搂住她，低声笑：“你说呢。” 　　两个人拥在一起，他轻声：“我真高兴。” 　　他与她耳鬓厮磨，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突然觉得，今天让堂姐带我们过来是一个很不明智的举动。她太碍事儿了啊。” 　　姜若棠脸蛋儿红扑扑的，戳他：“你个坏蛋。” 　　周星越笑了起来：“坏蛋你也很喜欢我啊。” 　　姜若棠捏他的肉，结果只捏到他的精壮：“我是疯了才喜欢你。” 　　周星越：“口是心非。” 　　“对了，小星星，棠棠，我跟你们说……”周堂姐果然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人，人家你侬我侬呢，周堂姐又窜了出来，“给你们看个经典的，欧洲纯手工制作的香薰炉，怎么样不错吧？我还给你们配了一批香薰，各种味道都有，知名大品牌。这是我让我同学从欧洲发国际快递邮过来的，其中最有名的是薰衣草香薰，你们晚上点着这个，睡得都会比较好。” 　　周星越：“……哦。” 　　姜若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堂姐：“你们看到卫生间了吗？我还给你们装了一个电视呢！边泡澡边看电视，舒服吧？” 　　周星越：“……” 　　他看着他堂姐，说：“堂姐，其实，我和棠棠都喜欢探索与发现。说简单点，就是你有点碍事儿。” 　　周堂姐看了一眼他们这一出儿，突然脸红，蹭蹭的窜了出去。 　　姜若棠直接捶人：“你很烦哎，你看你堂姐都误会了。” 　　周星越：“误会什么？我们又不是要做什么，只不过，她这个电灯泡太亮了啊！我不给她弄走，她还能来回几趟的。” 　　姜若棠：“……坏蛋。” 　　周星越笑了，他打横将棠棠抱起来，说：“你觉得，电灯泡走了，我们要不要感受一下柔不柔软？” 　　姜若棠笑的厉害，一本正经：“不想感受啊。” 　　周星越：“嘿嘿，不想感受吗？我可……” 　　“小星星！”周堂姐又来了。 　　周星越：“……姐，你是去亲姐，你到底是想不想我好了啊！嘤嘤。” 　　周堂姐也不好意思啊，不过她还是语速很快：“章奶奶他们要上来了。” 　　说完，一溜烟窜到了客厅。 　　周星越：“……” 　　姜若棠看他呆滞中的迷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少年，赶紧放下我吧。” 　　周星越：“……所有人，都跟我作对。” 　　他怅然的说：“堂姐都在呢，我也不能干什么啊，我就是想要躺在一起，提前躺在一起感受一下床铺的柔软度，这都不行吗？老天误我！” 　　姜若棠笑弯了腰。 　　有些人的坏主意哦，不能实现了呀。 　　她点点周星越的脸，说：“你赶紧调整成热烈欢迎的表情，不然奶奶可要生气的哦。” 　　这么一说，周星越果然一秒喜气洋洋：“你说的没有错。” 　　他说：“我们全程大撒手，把事情都扔给他们干，看到劳动力当然得笑脸相迎。要不然，以后他们不帮忙怎么办！” 　　姜若棠：“……果然很坏哦。” 　　“走，媳妇儿。咱们出去看看这些贴心的老人家。” 　　姜若棠：“呵呵！马屁精！” 　　“不拍马屁，怎么可能抱得美人归呢！这么多人喜欢棠棠，但是只有我能够如愿以偿，可见，拍马屁还是很有用的。”周星越在她的脸蛋儿香了一下，说：“走，小的背你！” 　　姜若棠也不客气，一下子窜上了周星越的背：“周公公，快一点。” 　　周星越：“……” 　　他意味深长：“你蹦跶不了多久了。” 　　姜若棠才不管呢。 　　“快点，小毛驴。” 　　“好好好，女王你等着，等小的翻身做主那天。”周星越碎碎念。 　　姜若棠扭他耳朵，“快快快！” 　　“别给我耳朵揪大了。那真就成了猪八戒被媳妇儿。” 　　姜若棠笑了出来，说：“你少贫了。” 　　她整个人贴在他宽阔挺拔的脊背上，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周星越，不管将来怎么变化，我都很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周星越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得到了这样的情话，他颠了颠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也一样，这一辈子，我只爱你，姜若棠！” 　　—— 　　周星越与姜若棠的婚礼举办的十分盛大，几乎称得上是轰动全城。 　　周姜两家都算得上是京北赫赫有名的人家，两家老人又恨不能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们两个人，所以这次婚事虽然慎之又慎，仍旧是宾客云集。 　　新郎周星越激动的一宿没睡，好在，小白脸就是这点好，长得好，就算是一宿没睡也不见什么憔悴，还是十分的英俊。周星越一早就带着兄弟团接亲。 　　过五关斩六将，在接连pk了无数个大舅哥之后，又迎来了三岁的两只小门童，小家伙捂着门，哭哭脸不许小周哥哥把小堂姐偷走。 　　小堂姐，是小平平和小安安的小堂姐。 　　不过对付他们，周星越也有招儿啊！关键时刻，零食大礼包还是很有用处的。 　　小家伙儿抱着零食大礼包，忘记了堵门的事儿，周星越顺利的冲进了屋子里，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媳妇儿。 　　今天的姜若棠一身高定的婚纱，平日里她并不化妆，可是今日却轻扫蛾眉，粉嘟嘟的透着娇俏。原本就是十分的美，现在竟然是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了，周星越看着姜若棠，眼睛都不眨一下。 　　“媳妇儿，你真好看。” 　　周星越这人都不用别人起哄，自己上来就在脸蛋儿香了一口。 　　姜若棠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喜滋滋：“我男人真聪明。” 　　周星越打横抱着姜若棠，如同抢媳妇儿一样冲出了门。他这一出儿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婚礼在京北最大的酒店举行，整整一栋楼，几乎每一层都是宾客，可见这次的浩大。不过，这婚礼也不是人人都能来，场外几乎是十分严格的审核每一张请柬，想要混进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婚礼的过程并不复杂，周星越和姜若棠两个人在证婚人的见证下，彼此交换了戒指，他轻轻揽过姜若棠，在她的额头虔诚的落下一个吻。 　　现在的婚礼还是比较内敛的，就算是亲额头，也足以让很多人嗷嗷叫了。 　　现场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周星越看着姜若棠，扬着嘴角，含笑：“媳妇儿，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姜若棠抬头，温婉的笑，一贯都是俏灵灵的她今天多了点小女人的气息，她轻声细语：“那么，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哦。” 　　周星越含笑：“当然是你的，我的命，我的人，都是你的！”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这样的“情话”，一般观众可没有听过呢！大家又激动了。不知道是谁，还带头叫起来“亲一个”。 　　看来，是刚才周星越的举动给了他们勇气。 　　只不过，周星越看向了宾客席，含笑说：“亲一个？你们想看热闹？” 　　大家笑哈哈：“……是！！！” 　　周星越理直气壮一个轻哼，然后大声：“想得美！” 　　他拉住了小棠棠的手，说：“上来。” 　　姜若棠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直接跳上了周星越的背，周星越背着她，又一溜烟跑了。 　　这，简直与去姜家的时候如出一辙啊！ 　　这一出儿闹的大家都哭笑不得，不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又笑的格外的厉害。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新郎自己都把场子炒起来了，慢慢都是热度啊！ 　　主持人很快的上台，他带着笑，“虽然新郎新娘跑了，但是我这主持人不能跑。” 　　他扫了一圈乐队，比了一个手势，说：“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怎么办？过往经验告诉我，那就是，来唱歌啊！接下来，我给大家献上一曲甜蜜蜜！” 　　音乐瞬间响起…… 　　现场的气氛，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你们觉得，那边男方的家人，像不像是我们校长？” 　　宋桃看了一眼，说：“不是像，就是啊！她是新郎的亲姑姑。” 　　宋桃因为老花的关系，跟老姜家一直都来往的十分亲近，所以自然什么都知道的。 　　“哎不是，你们说，那边那个……像不像是最近刚火那个村花，叫什么玲玲的……” 　　“迟玲玲，就是她啊，她是今天的表演嘉宾。” 　　“我好像看见我们公司老板了，他坐在楼下……”还有陷入深深迷茫的。 　　“……” 　　这样的对话，在婚宴的各个角落发生，大家都有种迷茫，就是“咦，他怎么也来了！” 　　而此时，周星越和姜若棠已经换了衣服，两个人手挽手一起出来敬酒，两个人来到主位，端起了酒杯，几个老人家都欣慰的看着他们小情侣，两个人打小儿就凑在一起，没想到他们终于走到了今天。 　　“爷爷奶奶，爸妈，从今天起，我跟棠棠就是正式的夫妻了，以后我们会好好在一起，一同孝敬长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这么好的棠棠交给我。” 　　“爷爷奶奶，爸妈，从今天起，我跟星越……” 　　两个人倒是一模一样，几个大人都含着笑意，眼看他们走到现在，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唐妙站在女儿身边，转身轻轻的拥抱女儿，眼眶泛红，轻声说：“棠棠，妈妈很高兴能看到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你就算嫁人了，也是妈妈最喜欢的棠棠，是妈妈最疼最疼的小女儿。任何人都比不了。不管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都是你的后盾。姜家也都是你的后盾。” 　　姜若棠甜滋滋的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唐妙看向周星越，说：“你要对她好呀。” 　　周星越认真：“我会的。” 　　岳英红看到棠棠萌哒哒的样子，就想起来她的小时候了，小小的女孩子呀，那么那么小，可是就聪明的不像话了。现在，她长大了，成了自己的儿媳。 　　岳英红觉得，老天爷大概真是很厚待他们家小星星了。 　　她上前一步，拥住了小棠棠，说：“棠棠，欢迎你来我们周家。我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女儿，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了，在我心里，你不是儿媳妇儿。你就是我的小女儿。欢迎你，我最可爱的小女儿。” 　　小棠棠抿着嘴笑：“妈妈！” 　　岳英红：“哎！” 　　几个老人就这样看着小夫妻，章荷花由衷的说：“你们要幸福啊。” 　　两个人认真的回答：“好！” 　　婚礼进行的十分顺利，喜气洋洋热热闹闹，许多年以后，偶尔有人提起京北这场轰动的婚礼还要咋舌于他的奢华。可是，这又有什么呢！谁让，这是lt集团的千金，是姜城和唐妙最喜欢的小女儿呢！ 　　婚礼热闹了一天，周星越和姜若棠也闹了一天。 　　大概是喝的太多，周星越有点酒气熏天，一回来就被姜若棠踢到卫生间了。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们并没有住在自己的房子，反而是住在了大院儿里的周家。 　　这里是周星越的房间，从小到大，他都住在这里，姜若棠东看看西看看，虽然看起来陌生，可是心里却没有一点陌生。毕竟，这里是周星越的地方啊！ 　　周星越的地方，她就不会陌生！ 　　姜若棠坐在床边，浴室里传来周星越的歌声，他的歌声没有一点调子，不过却唱得很欢快呢。 　　他很高兴，而她自己……姜若棠试着让自己今天从早到晚一直微微扬起的嘴角拉下来。 　　可是，做不到呢。 　　她也好高兴呀。 　　姜若棠捂住了脸，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嘤嘤！ 　　滚够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晃荡腿儿坐在了床上，有点点不知所措，新婚之夜，该干什么呢？ 　　她知道的，又不知道！ 　　她知道的，有点让人脸红。 　　不知道的，也有点让人脸红。 　　总之，紧张死了！ 　　姜若棠抿着小嘴儿，周星越的歌声更加敞亮，姜若棠垂垂首，眼睛突然就瞄到了地上的三个大红色的麻袋。她立刻就窜了下去，果然，里面都是礼金。 　　姜若棠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闪烁无数的金钱的符号。 　　疯狂跳动那种！ 　　她二话不说，盘腿儿坐在了地毯上，认真的开始了今天最最重要的终极任务——数钱！ 　　周星越洗好了澡，清清爽爽的穿着浴衣出来，他其实醉的不厉害，不过，既然棠棠有点紧张，周星越是愿意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的。也……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他竟然也，有点紧张了呢。 　　不过，真的高兴啊！ 　　他终于娶到小棠棠了！ 　　那么那么好的小棠棠！ 　　开心！ 　　周星越带着笑意从浴室走出来：“小红帽，大灰狼来了哦……” 　　他的表情，微微怔住：“咦？你在干嘛？” 　　姜若棠疯狂摆动自己的小手手：“快来快来，我们有好多钱啊！” 　　周星越好奇：“这些都是礼金吗？” 　　他也飞快的凑了上去：“是不是都给我们了？” 　　姜若棠很肯定的点头：“奶奶说过，都给我们！” 　　她小激动呢：“我没想到是这么多！” 　　周星越也激动：“发了！” 　　他盘腿儿坐在了姜若棠的对面，兴高采烈：“来，给我一些，我们一起数钱。” 　　周星越迅速靠拢，只是，看着灯光下的少女，少女脸蛋儿红红，睫毛翘翘，一张小嘴儿粉嘟嘟的。 　　突然间，周星越就凑了上去…… 　　洞房花烛夜，biu！！！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从明天开始，番外走起哦！ 　　番外就不分两更了，差不多每天傍晚五点更新！ 　　另外！！！ 　　上次做了个调查，大家似乎更喜欢年代文，所以会先开《穿成年代文里的傻白甜》，跪求小仙女们收藏一下下，11月初开文哦！ 　　《穿成年代文里的傻白甜》： 　　文案： 　　姜甜甜一朝穿越六零年代， 　　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可怜巴巴。 　　连相亲对象都是村里有名的懒汉，一家子还是跋扈不讲理的。 　　初次见面，一番鸡飞狗跳。 　　姜甜甜小耳朵动了动，露出小小的梨涡儿，讨喜的说：可以的！ 　　确认过眼神，是我想嫁的人！ 　　众人：卧槽！你瞎吗！ 　　姜甜甜，老天爷果然还是爱我的，我竟然是女主那个拍马屁就能跟着赚钱吃肉的妯娌！ 　　彩虹屁，我可以！！！ 　　排雷：男女主都是别人眼中的大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