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奶爸[快穿]》 作者:蓝天蓝蓝   文案:   韩泽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孩子,奈何这个愿望在生育值低下的星际时代,非常渺茫,生命走到尽头都没实现。   死后由于执念太深,被全能奶爸系统绑定,穿梭不同位面给那些急需帮助的孩子们当爸爸。   重男轻女爸爸(完成)   暴发户出轨爸爸 (完成)   滥好人爸爸 (完成)   纨绔爸爸 (完成)   末世父神 (完成)   亲爸后爸 (完成)   病秧子爸爸 (完成)   憨王爷的烦恼 (完成)   ......   内容标签:异能 系统 快穿 穿书   主角:韩泽 ┃ 配角:很多 ┃ 其它: ================ 第1章 重男轻女1   “那家只有两个小子,家里开着代销店,迎来送往不缺吃喝,就想要个娇闺女疼着,丫头到了人家,那真是掉进福窝里,比在你们家享福,你们大可放一万个心...”   毛婶说的口干舌燥,抓起旁边的水杯就狠狠惯了一大口,水一入口她就知道里面兑了红糖,心里满意,眼珠子转了转,一使劲把杯里水全都下了肚,看的一旁的韩婆子眉头直跳。   “这事我同意了,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呢,有本事就生个带把的,真是晦气。”   韩婆子恶声恶气,说着不忘白了眼床上抱着孩子不放的儿媳妇,为了个丫头片子糟蹋两大勺红糖,越想越不得劲,谁家儿媳妇像她似的左生个丫头右生个丫头,搁过去早该把她休了,还有脸哭。   吴红梅满腹苦水,泪眼汪汪的望着怀里孩子,难道她就不想生个带把的,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对她,她就想生一个儿子,一个儿子而已,都不能满足她。   毛婶见多了这事,吴红梅的反应她丝毫不意外,虽是如此,她还是依照流程宽慰了几句:“孩子是娘身上一块肉,换成谁都会舍不得,说不定下胎就是儿子呢,为了生儿子,不舍也得舍啊。”   吴红梅僵硬的扯扯嘴角,话谁都会说,事情临到谁头上,谁知道滋味。   哪怕是丫头,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哪个她都不舍,前边那个丢给孩子大舅,她好歹有些安慰,想看孩子的时候能看到的,这个抱给外人,她还能见着吗?   可是这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一连给家里生了五个丫头,不管是男人跟前,还是婆婆面前,她都没底气。   毛婶瞅着她那样,也知道她做不了主,看向韩婆子指指孩子,脸上带着笑意:“那我就把孩子抱走了?”   韩婆子眼皮都没抬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抱走吧!抱走吧!”   毛婶一喜,上前一步就要抱孩子。   吴红梅下意识抱紧孩子,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拐子。   毛婶撇嘴,既然不舍,就自己养着啊,想要儿子又舍不得丫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她不着急,以她的经验,她总会妥协,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没有她完不成的。   韩婆子怒瞪,喝道:“把孩子给她。”   “等等...”   韩泽一步一步迈进屋里,男人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无奈不甘,望着韩婆子苦涩而又带着期盼的问:“娘,老瞎子算命真准吗?”   屋里几人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韩婆子浑浊的眼陡地一瞪,略微心虚的想难道儿子察觉了什么,虚张声势的道:“怎么不准,不准的话你妹子咋考上大学的,老三咋娶上城里媳妇的?”   “娘,当初咋就没让老瞎子给我也算算命呢?”   闻言,韩泽含着泪,脸上苦涩更浓,一下子瘫坐在地。   “你当老瞎子谁的命都给算?”   “行了,别整这些无用的,赶紧让你毛婶把孩子抱走。”儿子如此作态,让韩婆子松口气的同时以为他舍不得孩子,在使苦肉计,不过想到儿子一根筋的性格,她又觉得不可能。   “不行。孩子不能送给别人。”   听到这句话,韩泽爬了起来,由于爬的太急,还趔趄了下。   “娘,孩子不能送人。”   吴红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如果自家男人不愿把孩子送人,哪怕婆婆也不能随便做主吧?   “一个丫头片子,咋就不能送人?你还想不想生儿子了?”   韩婆子叉着腰斜着眼,表情极为不耐,这一个一个的就会跟她作对,反了天。   “生啥儿子啊,老瞎子说我这辈子都没儿子命,娘...”   “啥?”   “娘,老瞎子说我这辈子没儿子命。”韩泽耷拉着脑袋,语气里的无奈有着对命运的妥协。   “老瞎子说你这辈子没儿子命?”   韩泽点头。   “放你娘的屁,一个瞎子得话能信吗?”韩婆子气急的吼道,吼完瞅见旁边的毛婶,脸色有点讪然。   “娘一直说他算的很准,所以我信。”   他娘经常念叨老瞎子说小妹是大学生命,于是全家省吃俭用的供她上学;三弟注定是吃公粮、娶城里媳妇的命,于是花钱托关系,想尽办法也要给他在县城纺织厂弄个正式工,最后娶了城里媳妇。   老瞎子给他们算的命,一一兑现。   所以对于老瞎子的话,韩老大迷之相信,回来时又找韩婆子确认,不过是不甘心没有儿子的命运而已。   韩婆子:......   她能说那是为了让全家齐心协力供小闺女上大学、给小儿子找个轻省的活儿故意收买老瞎子编的瞎话吗?   “娘,没儿子命就没儿子命吧,你不用替我担心,人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么多闺女得给我带来多少女婿啊,不愁没人养老送终。”   韩泽丝毫不知道他娘的心思,说到最后奇迹的自己安慰了自己,脸上表情越加轻松,好似想到了今后的美好生活,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儿子的自圆其说,尤其是脸上耀眼的笑容,气的韩婆子老脸涨红,憋闷无比,偏又不能跟他明说她伙同老瞎子骗家里人的事实,喘着气摸着胸口,哼哧哼哧的就要去找老瞎子算账,让他今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但却被韩泽拉住了。   “娘,你别怪瞎子叔说了实话,他也是好心。如果咱们不知道不论生多少胎都是闺女,红梅得生到啥时候才是个头?”   “好在儿子今后也不用生了,这几个丫头养大了就行,明儿个我就去镇上结扎,回来老老实实的养闺女,啥也不想了。”   韩婆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一只手颤颤巍巍指着儿子憋不出一个字,吓得旁边看热闹的毛婶,忙不迭过来扶住她,可千万别出事了,不然她落不了好。   韩泽也松口气,“娘,你不要着急,我想的通,咱村里不是没儿子的人家,日子不是照样过?”   韩婆子刚缓过神,又被儿子的话噎住了,深深吸口气,气势汹汹的说了句:“我要去找老瞎子。”   收了她这么多东西,竟然还敢乱说,饶不了他。   韩泽还想拉住她,被她一瞪,退缩了,想了想道:“我陪你去。”   韩婆子哼一声,大跨步走了出去,腿脚利索的不行,跟年轻人也没差了,丝毫看不出她有腿疼脚疼的毛病。   毛婶见母子俩啥话没说就这么走了,很是恼怒,瞅了眼把她当仇人的吴红梅,冷哼一声,扭头跟在母子身后,她倒要看看那所谓的老瞎子咋算命的,竟敢坏她好事。   吴红梅紧紧抱着怀里孩子,望着她的目光满是疼爱,虽不是小子,但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如果有办法,她不愿丢更不愿弃。   想到自家男人的话,脸上满是纠结,既希望老瞎子的话是真的,这样这孩子就能保住;又希望是假的,如此今后才有生儿子的希望。   脑海里满是闺女儿子,哪个她都不舍...   ...   老瞎子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摩挲着手里的烟,韩大庆一家都是好人呢,知道他喜欢吸烟,媳妇送了儿子送,真是大好人,就为了烟,他也得...   “韩老瞎!”   一道怒喝声惊吓得韩老瞎嗖的一下子站起来,慌乱之下手里的烟都被他无意识的扔了,躺椅更是被他的动作牵连的四脚朝天,倒在了一边。   老瞎子一系列的动作,让韩婆子认定他心虚了,不由得暗恨,活该,你一瞎子不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胡言乱语瞎说什么,白瞎了她那么多烟,冷哼道:“韩老瞎,怎么着我家老大说你给他算的他这辈子没儿子命?”   韩老瞎稳了稳心神,两双手在空中挥手:“我的拐杖呢,我的烟呢?”   韩泽捡起地上的拐杖塞到他手里,手里有了支撑,韩老瞎稳当了,挥舞着手叫道:“我的烟,我的烟...”   韩泽在旁边的椅子底下找到他的烟,递到他手里。   韩老瞎摸摸烟的触感,是他的那包烟,韩大庆大儿子给他的那包烟,他松口气,这才有功夫回答韩婆子的话:“我说大庆媳妇,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啥呢?忒吓人!”   “你问我干啥,我倒想问问你要干啥?我问你你为啥要说我家老大没有儿子命?害的我儿子要去结扎,你咋这么歹毒,生生断了我家老大要儿子的机会,你这是要害我家老大绝户呢?”   韩婆子气急的说道。   韩泽忙道:“娘,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接受不了这事。但这事不怨老瞎叔,是我逼着他说实话的...”   韩老瞎举着手里的烟:“你看,这就是韩泽逼我说实话的证据。”   “你闭嘴。”   韩婆子忍无可忍的吼道。   韩泽皱眉,无奈的道:“娘,我已经想通了,也不难受了,命运让我没儿子就没吧,好在我还有几个闺女,养好了照样是依靠...”   韩婆子都快呕死了,老大脑里装的都是浆糊吗?人家说啥他都信,瞧瞧他说的啥话,什么闺女照样是依靠,闺女能跟儿子比吗?   也是,他要不傻,当初也骗不了他,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就没有他这么好打发。   韩老瞎:“对,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家四个闺女,抵俩儿子呢,怎么算你都不亏。再说只要家里有钱,去了城里买房,就是让女婿跟着你们住,谁又能说啥。”   韩婆子呛声:“那你咋不让你儿子跟丈母娘住?”   韩老瞎并不生气,好整以暇的说:“我儿子丈母娘家穷的锅吊起来当钟打,不指着我贴补就是好的,还指望他们给我儿子在城里买房?”   在韩婆子面含讥讽的目光下,又道:“就像你家老三的媳妇,家里就她一个闺女,你家老三住在丈母娘家给人当儿子使,到时还要给人养老送终,你们敢说啥,不就因为人家有钱有势吗?这样看来,生儿生女也没啥区别。”   “你...”韩婆子被戳中了伤疤,气急败坏得道:“就韩泽那样能跟老三丈母娘家一家比吗?”   韩老瞎笑而不语。   韩泽受伤的看着他娘,原来在他娘心里他这么不中用吗?   察觉到儿子受伤的眼神,韩婆子方有所收敛。   韩老瞎缕缕胡须,觉得差不多了方才慢条斯理得道:“韩泽啊,你这一生虽没有儿子命,但几个闺女俱都有出息且孝顺...”   韩泽憨厚的笑了笑,受伤的心稍缓,他的闺女当然孝顺。   韩婆子撇着嘴,瞅着韩老瞎,编,编吧,她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大话来。   韩老瞎斜了眼韩婆子,继续朝韩泽道:“至于你,虽然性子憨厚正直,却有一双巧手,有了这双巧手,只要下定决心,发家致富奔小康,指日可待。”   韩泽捧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除了长满老茧,也没看出它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老瞎叔的话,他却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娘打小念到大的事情,他能不信吗?所以,他一定能凭借这双手奔小康的。   儿子虽傻,到底是她生的,怨不了旁人,无奈又恼怒的道:“老大,别听你老瞎叔瞎说,算命准的话,人人都信命去了,还用干活吗?”   韩泽叹息:“娘,我知道你为了我生儿子的事操碎了心,现在更是为了安慰我,连信奉几十年的老瞎叔都能诋毁,儿子真的很感动。但是娘该知道,老瞎叔的本事不是两句话就能抵消的,小妹和三弟的事情,不都成真了吗?”   韩老瞎摊摊手:“是啊,你家不是有两个现成的例子吗?”   有什么比亲眼所见的事实更能让人信服的呢?   韩婆子好悬没晕过去,好个韩老瞎,好个韩老瞎!   旁边的韩泽却忽然道:“一个女婿半个儿,非但五闺女不能送出去,我还得去趟丈母娘家,把四丫头接回来,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大舅子啊。”   韩婆子又是一晕,刚想开口说点啥,就被韩泽打断了:“娘,你别多说了,我知道咱家几个孩子你最疼我,啥都想着我,你放心,就算得罪丈母娘一家,我也会把四丫头接回来的,那可是相当于半个儿子呢。”   韩婆子这下是彻底晕过去了。   韩泽动作熟练的掐着她的人中,耳边传来一道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保住五女儿的任务,奖励积分200分,开启厨神技能。】 第2章 重男轻女2   韩婆子这一晕倒,就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倒不是整整昏迷三天,其实在韩老瞎家她就醒了,只是心里憋得慌,浑身都不舒服,不愿起来,自己在那儿跟自己生闷气。   生完气她又安慰自己,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儿子蠢是蠢了点,但他孝顺,几个孩子唯有他最孝顺,什么都听她的,想到此,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倒是散了些。   “娘,起来吃些东西吧,我现给你擀的面条,里面还卧了个鸡蛋、滴了香油,好吃着呢。”   韩泽端着碗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韩婆子向里侧躺着,听到儿子的话忍不住吸吸鼻子,浓浓的香油味儿扑面而来,偷偷地咽咽口水,这几天她生气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肚子早就咕咕叫的跟她抗议了,但她正在生气,儿子还没跟她道歉,没有台阶下,哪里好意思下地找吃的...   “娘,别难受了,没儿子命又咋样,老天爷给我的就是这个命运,我不怨也不恨,顺其自然的接受就好,所以你也别伤心了,赶紧起来吃饭吧。”   韩泽的表情没有一点勉强,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这样说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韩婆子转过身,看着大儿子一脸的憨厚真诚,忽然丧气的坐起身,为了家里的和谐,她不可能跟他坦白当年伙同韩瞎子骗几个孩子的事情,现在大儿子如此相信韩瞎子的话,也有她一半的责任。   但又想,吴红梅生了这么多胎都是丫头,当中流了几胎也都是丫头,哪怕大儿子有儿子命,摊到胡红梅这倒霉媳妇,也未必生出儿子来,总不能为了生孙子,换个儿媳妇。   一切都是吴红梅的错,韩婆子暗暗道,大儿子信奉韩瞎子的话,也没啥,她孙子多,将来过继一个给大儿子就好。   “把碗端过来。”   韩婆子想明白了,也不气了,边接碗边琢磨过继哪个孙子给大儿子合适,待到面条进入嘴里,那美美的滋味儿,简直不提了,总之她再没心思想什么过继孙子的事情了。   几口吃完面,韩婆子意犹未尽的抹抹嘴,韩泽这面条做的是真好吃,比镇上饭店里的大厨做的还好吃,让她吃了还想再吃,但儿子是男劳力,总不能天天让他窝在灶房里做饭吧,那太不像样。   “娘,喜欢吃晚上再给你做。”韩泽摸摸后脑子,憨厚的笑了笑。   韩婆子刚想拒绝,那面的滋味儿尚遗留在嘴里,她砸砸嘴,迟疑的说:“那,那就再做一回?”   “做,只要娘喜欢,儿子天天给娘做面条都行。”韩泽爽快答应,接着又小心的问韩婆子,“娘,面条好吃吧?”   “好吃,特别好吃,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韩婆子想不明白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咋就那么让她吃了还想再吃。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韩泽满脸笑容,“娘,老瞎叔果然没骗我,这不我终于知道他为啥说我有双巧手了,你看我擀的面条跟旁人就是不一样。”   “......”   韩婆子想,她能把刚刚说的话收回来吗?   “所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韩婆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去镇上卖面条,我要挣钱,我要给闺女在城里买房子。”韩泽信誓旦旦,非常郑重的宣布:“我要发家致富奔小康,把女婿养成儿子。”   预感成真,韩婆子翻翻白眼,又想晕了。   韩泽眼灵手快的扶住她,说道:“娘,你可不能高兴晕了,我还想挣了钱接你到城里生活呢。”   “天上掉馅饼还差不多。”韩婆子没好气的道。   韩泽眼睛都亮了,说道:“娘,你也不敢相信吧?可是老瞎叔这么说了,准没错。天生我材必有用,也该到我韩泽大展拳脚,发家致富的时候了。”   韩婆子暗自呸了口,老瞎叔老瞎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韩老瞎儿子呢。   “娘,你在家休息吧,我给老瞎叔也做了碗面条,还要给他端过去。”说着也不待韩婆子同意,就自顾走了出去。   “老天爷,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韩婆子躺床上无神的望着屋顶。   自把公婆送下地,她就没这么憋屈过,偏偏让她憋屈的还是憨厚孝顺老实的大儿子,往常她有多得意大儿子的憨厚孝顺,现在她就有多恨儿子的憨厚孝顺,就不能精明点点吗?   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简直蠢笨如猪。   ...   韩老瞎喝完碗里最后一滴汤水,尤不过瘾,舔舔嘴唇...   “老瞎叔咋样?”韩泽伸着脖子,期待的问道。   听出韩泽话里的急切,韩老瞎眉头一挑,到嘴的赞美被他收回了,改而说道:“一般般,不如你再做一碗给我尝尝,说不定手艺就见长了呢?”   韩泽指着韩老瞎嘿嘿笑了起来,道:“你说你呀老瞎叔,算命算的这么准,为了口吃的,骗我干啥呢,想吃我做的面就直说呗,这面我娘在家就吃了,她说很好吃。”   “......”   韩泽没在意老瞎子的反应,继续说道:“老瞎叔,我就是过来找你讨个主意,你说我这面卖多少钱一份合适?”   多少钱一份合适?   韩老瞎摸摸下巴:“不能贵了,贵了没人买啊。”   “老瞎叔,你只管说我做的面条,这味道你在其他地儿吃过没有?”韩泽对自己的手艺特别自信,怎么会没人买。   “肯定没有。”韩老瞎琢磨着不能让韩泽把面条价格订贵了,不然他吃不起,没注意下意识回了他的话,一说完他才意识到说了什么,暗自喊要遭。   “看吧,老瞎叔你也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韩泽憨厚的脸上,此刻满是自豪,“东西都捡好的买,吃的也一样,肯定哪家好吃选哪家,怎么会没人买,老瞎叔我知道你喜欢吃我做的面,怕面条贵了吃不起,你放心,今后但凡你来吃面条,我都不收钱。”   “真的?”韩老瞎觉得天上掉了馅饼,不确定的问。   “老瞎叔你还不相信我吗?”韩泽笑着道,“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倒也是。   韩老瞎想了想端正了态度,他就说这小子不傻:“韩泽啊,既然你如此有诚意,老瞎叔多一句嘴啊,你这面条的味道哪怕省城大酒店里的厨子都做不出来,人家一份面条卖好几块,你做的面条比人家好吃,你说该卖多少钱吧?”   “该卖多少?”韩泽眼巴巴的看着他。   韩老瞎伸出双手的食指比了个十字。   “十块?”   韩老瞎故作高深的点头。   “太贵了,谁吃得起?”韩泽皱眉。   韩老瞎刚想说,十块贵了,八块六块也行啊,韩泽又开口了:“不过,老瞎叔的话我相信,你说我做的面能卖十块钱肯定能卖十块钱,谁让我做的面好吃呢。”   韩老瞎:“......”   感情我的话说到你心坎里了,你就选择相信啊,说不到你心坎里,就是我故意骗你的。   难怪老子忽悠你没儿子命,你咋这么相信呢,害的老子还一度以为老子从祖宗哪里继承的算命本事真的很准呢。   暗骂,臭小子,怪说这么大方,让老子给你背黑锅呢! 第3章 重男轻女3   韩圩小学五年级甲班,韩招娣正在做作业,学习委员过来同她说,班主任让她去趟老师办公室。   老师又要催她交学费吗?   韩招娣慌了下,搁下手里的笔,脚步宛如灌了铅,忐忑不安的往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脚步再也挪不动了,他们家本就穷,生二妹三妹时罚了一大笔钱,后来的四妹抱给了大舅,现在妈妈又生了五妹,奶奶见天的琢磨把妹妹送人。   她和两个妹妹欠的学费拖了又拖,她根本不敢跟父母提交学费的事情,奶奶一直不赞同她们姐妹念书,如果她向家里要钱,奶奶肯定让她退学,她只能拖一天是一天,想着即便要退学,她能多念一天书,也是好的。   这学期没有多少天,就要结束,学费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想到此,她鼓足勇气,喊道:“报告!”   “韩招娣进来吧。”   五年级甲班的班主任姓韩,也是韩家村人,说来跟韩招娣还是叔侄关系,韩招娣家的情况,他十分清楚,换成旁的同学,哪里能让拖欠这么久的学费。   韩招娣进了办公室,低着头站在老师办公桌前,韩老师望着眼前的学生,暗暗叹气,这孩子学习刻苦,成绩名列前茅。家里条件好的话,不愁考不上大学。   韩老师看着她尽量放低语气:“韩招娣,你的学费尽量早点交上来吧。”   韩招娣只能点头,心里却难受的厉害,不知道她交了学费,家里还能不能让她再继续念书。   韩老师见她点头,又道:“还有几天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了,以你的成绩考上双吉中学实验班不是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老师,我,我可能不会考初中吧。”   韩招娣语气低低的不确定的说,她想念书,想向小姑那样上大学,但家里的情况摆在这里,容不得她胡思乱想。   她已经十三岁,退学了,还能帮家里做些家务活,减轻家里的负担,两个妹妹年龄太小,帮不到家里什么,如果可能的话,她更希望以她的掇学,换来两个妹妹念书的机会。   “你学习这么好,怎么能不考初中,不上学小小年纪还能做什么?”   韩老师语重心长,说完皱皱眉,这孩子如果不念书了,真可惜了,沉默半晌,他语气不是很好的道:“你先回班里吧。”   韩招娣抿抿嘴,垂着头,悄悄进了班里,坐在位置上,拿起笔,想着这可能是她最后的学习机会,于是不停的做着习题,抄着字词。   她的同桌郭景辉趴在桌子上睡觉,被她的动作惊醒,不耐地嘲讽道:“老师又催你交学费了吧?韩招娣你说你家这么穷,连学费都交不起,你还上什么学啊,直接退学得了。老师天天催债似的催你,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关你什么事?”韩招娣眼眶红红的,凶巴巴的吼他一句。   “你不知道你那穷酸样,看了伤眼睛。”郭景辉斜瞥她一眼,说道。   “我家是穷,难道穷也犯法吗?没吃你的没喝你的,警察都不会管我。”韩招娣站起来大声道,“你嫌看我伤眼睛,那你就不看,没人让你看。”   “你在我眼面前晃来晃去,我不看能行吗?”郭景辉噎了噎,气呼呼得道。   “这里是村小学,不是你家开的学校,我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不想看到我,你就滚。”韩招娣气急而道。   “我凭什么滚?”   “那你凭什么让我退学?我想退学就退,你管不到。”   “我看你穷酸样不顺眼。”   “我还看你不顺眼呢。”   班长看不下去,大喊道:“老师来了,都住嘴。”   韩招娣恨恨的瞪他一眼,噗通一声坐下了。   郭景辉骂骂咧咧的爬在了桌子上。   ...   韩招娣心事重重,却没在两个妹妹面前表露出来,到家里如常的喂猪、背柴做饭,做完活正准备写作业,却看到她爸抱着她的字典念念有词,她疑惑,皱眉瞅了她爸好几眼。   韩泽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边翻字典,便朝她招手,“招娣快过来看看,起个什么名字好听?”   韩招娣以为爸爸是要给妹妹起名字,想到妹妹就要抱给人家,起了名字,又怎么样?还不是叫不了?   赌气道:“我不看。”   韩泽不以为意的笑笑,语气温和:“你们几个的名字起的不好,我打算给你们改名字,你们自己喜欢什么名字,咱们就改什么名字,好不好?”   韩招娣抿着嘴,眼眶湿润,“改啥名字,这名字都叫习惯了,不改。”   因为这个名字,打小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取笑过,她哭过闹过,家里人就是不同意她改名字,好似如此,妈妈就真的能生弟弟,甚至后来的两个妹妹也是盼娣、带娣。   “习惯了也得改,顺便把你四妹、五妹的名字起了,好上户口。”哪怕闺女不愿改名字,韩泽却很执着。   “四妹不是被你送给大舅了?五妹奶还说要送人,起了名字又怎么样?”韩招娣十分不以为然。   “等把你四妹要回来,名字就能用了。”韩泽依然好脾气的道,“再说,谁跟你说要把老五送人的?”   韩招娣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爸,吞吞吐吐的道:“你,你的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非但老五不送给别人,我还要把你四妹要回来。”韩泽脸颊含笑,“你老瞎爷爷给咱家算了命,说你们没有弟弟命,既然没有就算了,爸想开了,要把你们姐妹好好养大。”   “……”   韩招娣是飘着进屋的,到了父母的房间,望着躺床上坐月子的母亲,喃喃的道:“妈,我爸脑子没出问题吧?”   不然咋说要给他们改名字,还要把四妹接回来,五妹也不送人了呢?   “怎么说话呢?”吴红梅嗔她一眼,不过想到男人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她也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怎么了。难道被又生闺女打击到了?   家里人如何想,韩泽并不管,在睡觉前,宣布了几个孩子的新名字。   韩招娣改名韩瑶;韩盼娣改名韩敏;韩带娣改名韩瑾;至于老四和老五,暂时还没取出来,留着他慢慢翻字典。   韩婆子非常不满,招娣盼娣带娣这名字起的多好,将来给她们过继个弟弟,说不定还能把弟弟的运气带好,咋能改呢?坚决不同意。   韩泽憨厚的道:“娘,既然我没儿子命,还带什么弟弟啊,别再把孩子们的运气带没了,所以这名字得改。”   韩婆子更加不满了:“我还想把你三弟家的晨晨过继给你呢,咋没弟弟了?”   韩泽非常无奈:“我没儿子命,把晨晨过继来,不是害他吗?到时老三不得跟我拼命?”   韩婆子:“......”   韩泽继续道:“再说,娘又不是不知道老三媳妇,她能愿意把自己孩子过继给我?所以娘,还是别多想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五个丫头,两个半儿子呢,何必过继别人的,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韩婆子:“......”   韩招娣:“……”   韩招娣很是纠结,想跟爸说封建迷信不可信,但这样迷信的爸爸却让她莫名的喜欢。   至于有没有弟弟,她想,便是没弟弟,难道她们姐妹五人还不能给爸妈养老吗? 第4章 重男轻女4   韩泽搁下碗筷,看着三个闺女背着书包远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按照原主记忆,这时候,韩招娣班主任应该在催她交学费,她知道家里没钱,妈妈又生了妹妹,回到家提都没提这事。   她被逼的没办法,就带着两个妹妹在学校、村里、路上到处捡破烂,打算靠卖破烂凑齐学费,学校的同学们看到她们姐妹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地,嫌弃她们满身垃圾臭味,不愿同她们玩耍。   两个妹妹年龄小,忍受不了她们的嘲讽鄙夷,哭着喊着再不愿跟着姐姐捡破烂,招娣不忍两个妹妹受排挤,于是自己天天捡破烂卖钱给两个妹妹交学费。   而她只能无奈退学,十六岁时,堂弟得病,就被韩婆子在父亲的答应下嫁给隔壁村的瘸子,换了治病钱,早早的当了妈,由于几胎没生到儿子,被婆家虐待而死。   两个妹妹也并没有因为她的退让得到上学的机会,同样的小学毕业就掇学了,小小年龄就去南方打工挣钱,不慎被人骗去红灯区,以身体赚钱,不到几年染了怪病,两人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养育她们的地方。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到死,她们的父母还在不停的生儿子......却一直没如愿,最后她们妈妈更是因为多次打胎,坏了身体,去世了。   韩泽彻底成了孤家寡人,韩婆子却还在托人给他说媒,打算找个能生的儿媳妇,势必不能让儿子成绝户头。这时候的韩泽孩子没了媳妇也没了,终于大彻大悟,可是却已经晚了,逝去的生命,再也挽回不了。   韩泽知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到钱把她们的学费交了,不然真的让孩子们去捡破烂,依旧会受到同学们排挤。   “娘,我去老二家一趟。”想到这里,韩泽再也坐不住。   “去老二家做什么?”   韩婆子正在灶房洗碗,听到他的话走出来,手里拎个篮子,篮子里装了十个鸡蛋,把篮子递给韩泽,笑着说道:“既然要去老二家,顺便把篮子里鸡蛋带过去,军军几个小子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不吃点有营养的还是不行。”   韩泽脚步顿在那儿,手没动,看着韩婆子认真而又诚恳的劝说道:“没病没灾的补什么身子。再说,军军几个都是小子,未来韩家的顶梁柱,娇生惯养的养成好逸恶劳的坏毛病怎么行?所以趁着孩子小,要让他们学着吃苦耐劳,多打磨打磨,长大了才能顶事,”   “你说的什么屁话,那是你侄子,你舍得让他们吃苦?”   韩婆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大儿子说出的话,他不是一向最疼几个侄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侄子们吃吗?   韩泽满又道:“娘,侄子们吃不吃苦,暂且不管,毕竟那是老二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   大儿子这句话,韩婆子很不满,老大家没儿子,将来还不是指望着侄子们养老送终,既然如此,侄子的事情老大怎么就不能管了?   韩泽知道他娘不满,但还是要劝她,不然害了侄子们,指了指篮子里的鸡蛋问道:“就说这鸡蛋吧,我记得是红梅娘家送来给她坐月子吃的?是不是,娘?”   韩婆子眼神游移,不想在儿子面前承认这件事,虽然这确实是吴红梅娘家送来的蛋。但送到他们家就是她的,她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别人管不到,但,但大儿子却可以管,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韩泽叹口气,看着他娘的眼神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娘,我没儿子命,已经害的红梅怀这么多胎,身子都熬坏了,你不说给她整点有营养的补身子,连她娘家拿来的鸡蛋都要给侄子们吃?这事说出去人家怎么想咱家?怎么想军军他们?嘴馋的竟然连大娘月子里的食物都抢着吃?将来还要不要说媳妇了?”   “不过几个鸡蛋而已。” 韩婆子嗫嚅道:“咋就要影响他们说媳妇了?”   韩泽语重心长:“娘,侄子们都是小子,身体强壮着呢,补什么身子,免得惯坏他们,这鸡蛋是人家红梅娘家一番心意,都给红梅补身子吧,被外人知道咱家虐待坐月子的媳妇,将来谁愿意把闺女说给几个侄子?”   大儿子都这样说了,韩婆子还能怎么样,只能气呼呼的把鸡蛋放柜子里去,往常她可以把家里东西往其他两个儿子家扒拉,那是因为大儿子同意,她才能有恃无恐,现在大儿子不让她拿家里东西贴补其他两个儿子,她只能听着。   韩婆子不明白大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非但不愿给侄子鸡蛋吃,还说吴红梅那女人坏了身子,要补身子,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疼媳妇了?   难道真被再次生闺女打击到了?如果被生闺女打击到了,不应该嫌弃吴红梅吗?怎么反而还体贴上了?   忽而她想到了原委,儿子因为她的原因,十分信奉老瞎子的话,而老瞎子说大儿子没儿子命。原先她为了家里和谐,不愿说出老瞎子为骗子的事实,还打算让老大过继晨晨,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现在她发现,远远不是这么回事,由于大儿子相信自己没儿子命,反而疼上了闺女,还给几个丫头片子改了名字,说是不能带坏丫头运气,更是对媳妇怀有愧疚,打算补偿她。   这怎么行呢?   丫头早晚嫁人,是别人家的,再疼又有什么用?再说如果儿子对儿媳妇怀有愧疚,今后还不啥都听儿媳妇的,还会事事依着她这老娘吗?往日里她那么对待儿媳妇,她这老婆婆还有好日子过吗?   ...   韩泽到了二弟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要借钱给几个丫头交学费。韩海望了眼自家媳妇,见她脸色不太好,面有难色得道:“我这也没什么钱...娘,娘不是说让大丫头不要念书了吗?怎么还要交学费?”   “你就说借不借吧?说那么多做什么?”韩泽知道自己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其实就是不会为人处世,他想着兄弟姐妹们都了解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于是光棍的说道。   “大哥,我这也四个孩子要养呢,实在是挪不出钱...”韩海这样说着,心里却想几个丫头片子读啥书啊,糟蹋钱,便是有钱也不借。   “你是不是不愿意借给我?”韩泽憨厚的脸上带着受伤,觉得自家弟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枉他往日对他那么好。   韩海尴尬的看着他,这话让他怎么回答,他确实不想借这钱,是个明白人都该退却了,偏偏他大哥还不依不挠的,让人难做。   “大哥,我们家真的没钱,家里虽然开着代销店,但都是赊账的,眼看着又要进货了,货款还没着落了。”韩海媳妇在旁边说道。   韩泽皱眉,也知道村里人买东西喜欢赊账,想着莫不是冤枉老二了?抬头见他眉头夹得紧紧地,于是说道:“也是啊,是大哥难为你了。”   韩海更加尴尬了,“没有没有,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   韩泽无奈的道:“没了办法,等你们嫂子满月,我只能和你们嫂子出去找活挣钱,几个丫头就让她们去外婆家住,这段时间你们两口子辛苦点,你们就把娘接过来住吧。”   韩海媳妇眼睛微睁,婆婆性子不好,她过来了还不是要管东管西的?那她多不自在?不行,绝对不行,问道:“大哥,你们一定要出去挣钱吗?”   “肯定的,孩子们没钱交学费,没办法。”   韩海媳妇咬咬牙:“还差多少钱?”   “三百。”   “怎么那么多?五年级不才六十块钱吗?三个孩子一共也要不到一百五十块钱吧?”韩海媳妇瞪大眼睛,不信的问。   “就差三百。”韩泽固执的道,剩的钱他想拿去弄个面摊子。   韩海媳妇狠狠心,说道:“行,借你三百块钱,但你得答应我,今后让娘跟着你们住才行。”   “娘不是一直跟着我们住的?”韩泽说,又疑惑得问:“你们不是说没有钱吗?”   韩海刚想说什么,韩海媳妇就快速得道:“我们确实没钱,这不是大哥有困难吗?把货款都给了你。”   韩泽感动的不行。   拿了钱,韩泽跟着就去学校把三个闺女的学费交了,顺便找了韩招娣的班主任韩老师,韩老师本打算周末去找韩泽谈谈呢,没想他自己来了,拉着他问韩招娣考初中的事情。   韩泽初中都没念完,这么多年很多字都忘记怎么写了,对这些不太懂,摸摸后脑勺:“我相信老师,老师觉得咱家招娣,哦,我已经给招娣改了名字,叫韩瑶,王字旁的瑶,老师今后不要再喊韩招娣了,得喊韩瑶...”   韩老师挥挥手,笑着道:“行,我知道了韩瑶,王字旁的瑶,是吧?”   韩泽笑着点头,“老师觉得韩瑶考哪个初中合适,就考哪个初中吧,我相信老师。”   韩老师有点诧异,“你的意思是打算让她读初中?”   “女孩子力气小,干地里活太累,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只要孩子有能力,就供她念。”韩泽憨笑了两声,大咧咧的道。   ...   韩招娣放学后,又被老师喊到了办公室内,她无措的望着韩老师,红着脸,吞吞吐吐得道:“老师,学费可以再等等吗?”   韩老师微笑着道:“学费你爸已经交了。”   “啥?”   韩老师又道:“你爸还说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念书,既然家里支持,你别有心里负担,考出好成绩,进入双吉中学实验班,才是给家长最好的报答。”   韩招娣走出老师办公室,满是笑容的脸上噙着喜悦的泪水,她还能读书,她还能读书,她爸没放弃她。 第5章 重男轻女5   韩泽出了学校,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镇上,韩家村距离镇上不算远,不过三里多路。今儿逢集,他推着自行车直奔菜市的肉摊子,天气炎热,肉摊子生意不是很好,老板正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风。   韩泽显然认识卖肉老板,距离肉摊子几米远就朝人喊磊哥。   肉摊子老板张磊是韩泽大姨的儿子,比韩泽大几岁,在镇上卖了十几年猪肉,镇上人不认识他的很少,韩泽过来找他也是想让帮忙看看,面摊子摆在哪里合适,毕竟他一个乡下刨地汉子,懂什么做生意。   张磊没想到韩泽找他是这事,思索片刻,就同意帮忙。   做生意的人比较精明,他也没问韩泽好好的地不种,为何要卖面条。更没劝韩泽不让他做生意。   毕竟生意能不能做的好,能不能挣到钱,得做了才知道,挡人财路的事情,哪怕他身为老表,也不会多说。   再说,韩泽虽不如他两个弟弟圆滑,为人处世更是比两个弟弟差了一截子,但张磊在镇上卖了十几年猪肉什么人没见过,对于韩泽这种没什么心眼子的老实人,反而高看一眼,何况两人还是老表关系,看在自家老娘的面上,他也要帮忙。   磊哥愿意帮忙,韩泽松口气,摸摸后脑子笑着说道:“等面摊子营业了,请你吃面条。”   张磊笑着说好,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虽然答应帮忙给对方找摆面摊儿的地方,至于对方的手艺,他没抱多少期待。他卖肉的不缺钱,连省城里的大饭店都去过,什么没吃过,会稀罕乡下汉子煮的没啥油水的面条?   韩泽不管对方如何想,临走买了二斤肉,给钱时,张磊客套的说算了,韩泽摆摆手,说道:“做生意哪能不收钱,那我下次来买肉你也不要钱?”说着就把钱放到肉摊子边,推着自行车走了。   张磊说的不过是客套话,韩泽真不给买肉钱,今后这人也就不在他眼里了,更何况给他找什么摆面摊子的地方了。   ...   韩泽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去房间看小闺女,小闺女包在襁褓里,小脸蛋红红的,软绵绵的身子很是瘦弱,生下来还没五斤重,现在都二十多天了,也没长多少肉,他抱一下都怕摔了她。   上两个世界的孩子都大了,他从没养过这么小的孩子,心里稀罕的不行,却不敢抱她,只是满含喜爱的望着她,摸摸她的嫩脸蛋儿或是捏捏她的小手过过瘾。   “都二十多天了,咱们五丫头怎么还这么小,是不是没吃饱?”韩泽捏捏闺女的手指,上面一点儿肉没有,脸蛋上也没什么肉,额头上竟还有褶皱。   “奶水少,可不是没吃饱。”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孩子啊。”韩泽皱眉。   吴红梅既好笑又心酸,前面几个孩子,也没见他这么稀罕。生下这孩子,接生婆说是丫头起,她就知道这孩子面对的命运就是被送人。   现在这孩子非但没有被送人,自家男人稀罕的跟什么似的,还翻字典,念叨着要给这丫头取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就是人家生的小子,也没他这样疼孩子的。   “你饿了要跟我说,不然没奶水饿着孩子,怎么办?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做饭。”   吴红梅望着男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荒唐的念头,哪怕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男人就是她的靠山。   韩泽到了灶房,把肉割下一块,剁碎放了少许盐巴、香油和葱,搅拌成馅料,然后和面擀饺皮,包饺子,他动作很快,不大会儿功夫,饺子就下锅了。   饺子正在锅里翻滚的时候,韩婆子回来了,她远远的瞧见家里烟囱里冒着烟,就猜测可能是大儿子在做饭,没想他竟然在煮饺子。   满脸笑容的说道:“今天啥日子,竟然包饺子吃?你什么时候割的肉?等会让军军几个也过来吃。”   韩泽拿着一个大海碗,把饺子全都盛在海湾里,头也没抬的道:“娘,这是做给红梅吃的,没多少。”   韩婆子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的什么?”   “娘,孩子正是吃奶的时候,孩子妈吃不饱哪里来的奶水?今后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红梅吃,不然,饿着五丫头咋办?”韩泽边说,边端着碗往他们房间走去。   韩婆子留在原地,老脸精彩的宛如吞了苍蝇似的,吴红梅那女人连个小子都生不出来,还想让她做好吃的,咋不美死她呢。   房间里,吴红梅看着眼前一大海碗饺子,心里五味杂陈,做了这么多次月子,唯有这一次端到她面前的饭,不仅能让她吃饱,而且还是净肉包的饺子。   想到男人说,只有她吃饱了,才有奶水的话,她会心一笑,她是享了闺女的福。   “别看了,快吃吧。”韩泽见她只盯着碗瞧,却不动筷子,催促道。   吴红梅笑笑,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喂到嘴里,她眼睛一亮,吃完一个又一个,不知不觉就把一海碗饺子吃完了,看着韩泽,她讪然的放下筷子。   韩泽却没什么反应,她松口气。   “饺子咋做的?”嫁给男人这么久,竟然不知自家男人还有这厨艺。   “我就是按照你往常包饺子的方法做的,怎么了?”韩泽疑惑的看着她,“不好吃?”   “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就好。”韩泽笑了,“老瞎叔说我能凭着这双手挣钱,原先我还不信,我这手只会种地,能有啥本事?那天给娘擀了回面条,她也说好吃的很...”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老瞎叔也吃了这面条,还说就是省城酒店里的大厨做的面条也没我做的好吃。”   吴红梅想到刚刚那饺子的滋味,她没上多少学,不知咋形容,只知道那饺子吃了还想再吃,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所以,我打算去镇上摆摊子卖面条,你看咋样?”韩泽问道,先前他并没有跟吴红梅说这事,想想还是跟她说下比较好。   吴红梅皱眉,她没啥见识,但自家男人包的饺子都那么好吃,想必擀的面条也不会差,想了想道:“这事你觉得行就行,我不懂这些,都听你的。” 第6章 重男轻女6   韩婆子一直得意长子的老实孝顺,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让她得意的孝顺长子,包了饺子,竟然尝都不让尝她一口,就全都端给吴红梅那女人吃了,这还是她那孝顺的好儿子吗?   那一瞬间,韩婆子脸上写满了愤怒,仿佛不敢相信大儿子竟然敢对她不孝,但空荡荡的锅里显示着大儿子确实没给她留哪怕一个饺子。   韩婆子这辈子有六个孩子,儿子就有三个,大儿子不孝,她还有二儿子和三儿子,总会有一个儿子孝顺的,她这样想着,再次看了眼锅里,她的不满达到了顶点,这个儿子靠不住,她要去二儿子家。   韩泽从房间出来没看到韩婆子,以为她又去遛门子了,也没当回事,径自淘米做饭,几个孩子马上放学回来了,肉还剩下一些,他打算给她们做道红烧肉。   他来到这里就发现,不仅吴红梅和五丫头瘦弱,三个已经上学的女儿也都瘦的身上看不到一点肉,便是他这一家之主,也是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儿,也不知道这一家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韩泽觉得这个世界的任务不算太困难,几个孩子懂事的根本不用他多操心,他只要挣够钱,供她们读书,顺便想法子把她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将来嫁人生子就可。   想到这里他动作麻利的把肉切块,开始烧肉,肉正在锅里闷煮着,三个女儿回来了,她们还没到家,一股肉香味儿就窜入鼻翼,还以为哪家在炖肉,没想到家一看,竟是自家,三个孩子咽咽口水。   三丫头跑到锅边,探着头眼巴巴的往锅里瞧,浓郁的肉香味袭来,她吸吸鼻子。   韩泽走过来盖上锅盖,指指她黑乎乎的小爪子,说道:“去打盆水用肥皂把手洗干净,手没洗干净不许吃饭,知道吗?”   三丫头没动,紧紧的盯着锅盖,好似要把它盯个窟窿出来,韩泽轻笑,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低声道:“肉还没煮熟,你再盯着它,还是不能吃,快去洗手,洗完手就能吃了。”   三丫头扭着手指头,惊喜的看着她爸爸,“我也可以吃肉?”   “你怎么不可吃肉?快去洗手,把脸也洗了。”   韩泽催促道,他知道往日家里煮肉,韩婆子不允许她们吃,说是丫头吃了浪费,留下一些给她自己和儿子,其余的都端到了老二家,根本没有几个丫头和吴红梅的份儿,偏生韩泽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真的?”纯稚的脸上一半惊喜一半怀疑,惊喜是因为最近的爸爸好似变得和蔼了,他说的话应该可以相信。怀疑是因为以前对于吃肉的记忆太过深刻,令她不敢相信能吃到肉。   “爸爸说是就是,你应该相信爸爸。”   韩泽语气并不算温和,但三丫头听到他这种语气,反而没有犹疑了,怀着对肉的期待,迈着小腿快速的到了压水井处,打水洗手。   韩招娣搁下书包,先去父母房间看妈妈和妹妹,然后才去灶房,她正打算帮着切菜,韩泽摆摆手,“你帮着烧火,就行了。”   韩招娣听话的坐在灶膛后面,拿着剔火钳子,欲言又止的望了好几眼爸爸。韩泽察觉到她的眼神,说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韩招娣抿唇,抬头看向韩泽,问道:“爸,你今天去了学校?”   “嗯,怎么了?”   韩泽拿着两根黄瓜在案板上啪啪拍碎,放到盘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韩招娣握紧剔火钳子,脚抵着地,语气十分不确定的问:“爸,老师说你要我考初中?”   韩泽瞥了她一眼,说道:“小学上完考初中不是正常吗?还用问吗?”   问题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好吗?韩招娣皱眉。   韩泽把手里的菜刀搁到案板上,看着韩招娣说道:“大丫头,你爸我这辈子注定没儿子命了,今后只能指望你们姐妹几个,所以你可得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爸还指望着你们养老呢。”   韩招娣:“......”   韩泽看她那表情,以为她不愿,不高兴的说:“怎么,你不愿给我和你妈养老?”   这孩子可千万别说不愿意,不然他还得好好教育她,怎么能不给父母养老呢?   韩招娣真是一言难尽,她从来不知道,她爸竟还是这样的性子:“爸,我没说不愿意给你们养老。我就是觉得,觉得你这么相信老瞎爷爷的话,真的好吗?说不定将来妈妈就给我生个弟弟呢?”   韩泽语气十分认真:“没有万一,你老瞎爷爷算的命就是那么准,他还说你们几姐妹将来既有出息又孝顺,爸什么也不想了,好生把你们养大成人,就是爸现在最大的愿望。”   按理,爸爸放弃生儿子的打算,韩招娣应该高兴,但她却很是哭笑不得,她爸竟然因为老瞎子一句话,放弃了十几年的执着?想想咋那么可笑呢。   肉和菜端上桌,韩婆子依然没回来,韩泽皱眉:“大丫头,去看看你奶怎么还没回来。左右邻居都找找看。”   韩招娣应了声,走了出去,韩泽在后面喊了声:“等等,先去你二叔家看看吧。”   十分钟后,韩招娣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我奶说从今往后,她要跟着二叔住。”   韩泽皱了皱,脸上满是心疼的说道:“肯定是你奶照顾你妈坐月子累到了,你妈自打生了老五身体就不好,我还打算让她做双月子,罢了,等会把她的衣裳收拾几件给她送过去,让她在你二叔家歇息歇息吧。今后你们辛苦点,回来帮忙带妹妹,知道吗?”   韩招娣纠结的看着爸爸,她觉得她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回家的。   但是想到奶奶平时待她们姐妹不是呵斥就是打骂,她就不愿解释,就让她爸误会吧,最好她奶永远住在二婶家,不要回来。   韩婆子坐在二儿子家堂屋,左等右等没等来大儿子接她回去,却等来大孙女拿来的一包衣服,说是让她安心在老二家住着,等到吴红梅那女人出了月子,不用她照顾了再回去。 第7章 重男轻女7   韩招娣看出,爸爸没有亲自来接奶奶回家,奶奶假装不在意,心里分外失落,看明白她的嘴硬心软,回到家里没有与爸爸说明,爸爸说让奶奶在二叔家歇息,那就歇息吧。   妈妈坐月子需要人照顾,却不需要不把妈妈当人待的奶奶照顾,妈妈又生了女孩,奶奶十二分不喜她,让她照顾妈妈坐月子,她在学校读书,还要担忧她不给妈妈饭吃或是趁人不注意把妹妹送人。   没了奶奶在,一家子吃肉吃到嘴流油,也没人嫌弃与喝骂,家里全都是妹妹们吃到肉时满足的欢喜笑声,韩招娣觉得此时的空气都变的清新自在起来,她想便是没有那道红烧肉,她也觉得满足,如果能天天没有打骂,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爸爸,奶在二叔家能住多久?”韩招娣状似无意的问道。   小姑娘的心思写满脸上,却故作老成严肃,韩泽内心哂笑,面上认真教导:“怎么了,舍不得你们奶奶?还是不想帮妈妈照顾妹妹?”   韩招娣抿唇,谁舍不得她,没了奶奶在,她们不知道多自在。   韩泽脸上带了点笑意,语气温和的道:“你们奶年龄大了,不能劳累,舍不得也没办法。你们几姐妹向来比较懂事孝顺,肯定不愿累到奶奶,爸爸相信奶奶不在,你们也能做好家务活。”   韩招娣看了她爸爸好几眼,闷着头思量半晌,抬头不确定的说:“所以爸爸,为了,为了不劳累到奶,让她在二叔家住久点儿吧,二叔家开着代销店,想吃什么吃什么,奶住在二叔家,最是享福,谁让咱家穷呢。”   韩泽脸上都是愧疚,叹道:“爸爸没本事,连累你们奶跟着我吃苦受累,幸好你们二叔、三叔都是有本事人,你奶跟着他们比跟着爸享福。唉,就让你奶在你二叔家多住段时间,跟着他们享享福,你奶这辈子是个苦命人哪,你们长大了可得孝顺她。”   韩招娣附和着道:“奶那么辛苦,我们姐妹必定孝顺她。”   韩泽欣慰不已,大女儿在他的教育下越来越懂事孝顺了。   ......   双吉镇再次逢集的时候,人们发现,肉摊子旁边十米大的巷子里摆了个面摊子,面摊子十分简陋,上面搭着雨蓬,地上支了灶,灶上放置一口锅,锅里烟雾缭绕,浓浓的鸡汤味儿,弥漫着整条街,里面摆了两张桌子,挨着桌子放了几条长凳子。   令人比较奇怪的一点,这么香味浓郁的面摊子,除了坐在锅灶旁边那位身材瘦弱带着围裙的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客人光顾,男人显然并不着急,坐在那儿淡定闲适不得了,看着并不像做生意的,反倒是像玩儿的。   “韩泽,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张磊今儿生意依旧不太好,零零星星也卖了不少肉出去。   韩泽的面摊子他操了不少心,经过几天摆置,他帮着办了证件,今天开业,他在旁边看着,替他发愁,都快八点了,没卖一碗面出去,偏生他的面还卖的死贵,来赶集的大都是乡下人,谁愿意花十块钱买一碗是个人都会做的面吃?怕是钱多了,花不出去。   “磊哥,我做的面条值这个价。”   韩泽的自信并非没有理由,原身的厨艺本就不错,又点亮了厨神技能,拥有此技能,便是简单的面条,也能做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妙味道。一碗厨神烹制的面条,区区十块钱,还要同他讲价还价,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张磊劝说不动他,十分无奈的指指他:“你呀你,做生意脑子要学会变通,何况你当你那碗面是金子做的?还十块钱一碗,你怎么不卖一百块钱一碗呢?”   韩泽沉默不语,张磊摇摇头,韩泽这个态度竟然还想挣钱,他看还是回家种地适合他,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我就想不明白了,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把面卖这么贵的?”张磊没琢磨透,韩泽憨厚老实,但不代表他傻,不应该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我的厨艺给我的自信。”韩泽语气憨憨的,眼睛发亮,在厨艺一项,他有绝对的自信。   张磊噎了下,鬼使神差的说道:“我倒要尝尝这十块钱一碗的面,到底是什么面。”   “你要吃面?”韩泽认真的看着他,张磊点头,“给我来一碗。”   韩泽站着,面无表情地说道:“先给钱。”   “韩泽,我是你表哥。”张磊恼怒不已,这个韩泽太不会为人处世了,亏得他跑上跑下,累死累活帮他办理营业执照,他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韩泽看着他:“规矩不能破,亲兄弟明算账。你帮我办理证件,我单独请你吃饭。”在饭馆里,只能按照饭馆里的规矩来。   张磊憋着气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韩泽,韩泽接过钱揣兜里,洗手煮面。   张磊冷眼看着,倒要看看这十块钱一碗的面做法有什么不同,越看他脸色越难看,擀面、煮面,跟他妈做面的工序没有什么不同,轻哼,却见他盛碗时,盛了鸡汤卧了个鸡蛋在里面,面色稍霁,算这小子懂事,没有把他坑到底。   张磊早晨忙着卖肉,没来得及吃饭,早已饥肠辘辘,待到面端上餐桌,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挑了面条吃了起来,本以为普通的面条,一到嘴里,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韩泽,真特么好吃,这是面条?莫不是龙肉?   韩泽却没看他,打整着做面时弄脏的案板以及锅灶,那边张磊狼吞虎咽,几口就把面吞下肚,面汤的滋味尚残存在口中,面条的真正味道,他却没仔细品味,遗憾的砸巴砸巴嘴巴,吞着口水道:“还能再吃一碗吗?”   不待韩泽回应,一张十元的钞票啪的一声,拍在餐桌上。   韩泽把钱放到兜里,快速的给他做了碗面,依旧卧了个鸡蛋。   张磊看着那鸡蛋:“感情那鸡蛋不是人情送的?”要是人情赠送,也不会碗碗有鸡蛋。   “不是。谁来吃面都会有鸡蛋。”韩泽解释。   张磊心道,你还不如不解释呢。不过想想那面的味道,他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免得惹恼了他,下回给他做的面不好吃。免不得感叹,人不可貌相,韩泽一个乡下种地汉子,谁能想到厨艺竟比省城大酒店的厨子还要好呢?倒是小瞧了他!   菜市摆摊子卖菜的老板非常多,很多忙着卖菜顾不得吃早餐,见张磊去了新摆的面摊子吃面,很多人过来探询,当得知面条十块钱一碗时,忍不住骂骂咧咧退却了。   有个卖鱼的老板,生意较好,挣了不少钱,见张老板吃完面还一脸意犹未尽,猎奇心理,忍不住掏十块钱,想尝尝这么贵的面,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   谁知面一端上来,吃到嘴里,好吃到他连赞美两句都顾不及,自顾低着头大口吃面。   韩泽准备的面碗比较大,一碗面起码有三两面条,面上卧了鸡蛋,还有青菜。绝对能让一位饭量适中的成年男子吃饱,但鱼老板几挑子挑完面,肚子差不多饱了,口腹之欲却还没满足。   一句话,就是他还想再吃一碗。   再吃一碗,韩泽当然没有意见,他熬制的鸡汤够卖三十碗面,卖完他还要回家给吴红梅做饭呢。   韩泽没有意见,鱼老板却迟疑了,十块钱一碗的面,他要卖好多鱼呢,到底吃不吃?想着天气这么炎热,累死累活挣钱是为啥,还不是为了吃喝?既然想吃,咱就吃。于是硬气的掏了十块钱,放到桌子上。   其他菜摊老板,见到鱼老板的动作,并不算多意外,毕竟敢卖十块钱一份的面条,不好吃,他敢卖吗?   想到此,有些人蠢蠢欲动,既想尝尝那面到底值不值那个价,又舍不得钱,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虽是如此,还是有七八位舍得花钱的老板,跑了过来,他们全都吃完第一碗,觉得不过瘾接着点第二碗,至于第三碗,到现在还没有人舍得吃。   到了这时,三十碗面条,韩泽差不多卖了三分之二。   这伙人吃完后,回到摊子上迎接着其他人的打听询问。   “好吃吗?”“肯定好吃。”   “值那个价吗?”“不值那个价,我会吃第二碗?”   都是做生意的,谁都不是傻子,有的老板询问完,本来踟躇的心,一下子定了,同样做生意的,别人都能吃那十块钱一碗的面?他们怎么就不能尝尝了?难道他们比别人挣的少了?   于是剩下的十多碗面,不大会儿功夫,韩泽就卖完了。再有客人上门,韩泽只能跟他们说抱歉,下回请早。   没吃到面条的人,很是遗憾,抱怨韩泽怎么不多准备些食材。   韩泽笑笑,只说:“下次逢集,请早。那天会卖四十五碗面条。”说完,他开始收拾摊子,听说鲫鱼比较下奶,他打算买几斤回去,给吴红梅熬汤。   鱼老板见他买鱼,想到他家面的味道,还少收他几毛钱。 第8章 重男轻女8   双吉镇逢双,韩泽的面摊子只在逢集那天营业,连着摆了几集,不论是镇上的人,还是来赶集的人,几乎都听说了菜市场有家奇葩的面摊子,面条卖的比肉都贵。   按理,如此贵的面条,该没人光顾,但到摊子里吃面条的客人却络绎不绝,而且顾客大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他们一部份是街上做生意的,有菜市卖菜的老板、服装店的老板、化肥老板、水果摊子老板等等,还有一些政府工作人员,邮局里的办事人员,甚至连派出所里的公安人员也来这里吃面。   不论是谁,韩泽全都一致对待,这些在乡下人面前的体面人,到了面摊子,像是等待投喂的孩子,全都非常温顺,出奇的和谐。   这让一些嫉妒面摊子生意好的人,打消了心底的算计,连公安局的公安都安分守己,吃完面条规规矩矩地付钱,看来这家面摊子后台挺硬,不能招惹,更加不敢有什么阴谋算计。   韩泽只有一人,和面、擀面、洗碗,包括收钱,全都他自己承担,早晨客人挤到一起上门,非常忙碌,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每天卖六十碗面条,不然依他现在的身板,铁定受不住,便是如此,几集下来,他兜里也有近两千块的存款了。   经过几集,村里人也都知道韩泽在镇上摆了个面摊子,卖的面条贵的离谱,十块钱一碗,十块钱够买两斤多肉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去吃,连看也不敢去看一眼,生怕韩泽店里没生意宰熟人,拉着他们吃面,到时是给钱还是不给钱呢?   不过,传言那面摊子生意不错,他们也没证实,并不知道韩泽面摊子不仅生意好,还挣了钱,过段时间,他还打算租个门市,省的面摊子摆在外面,日晒雨淋。   又卖完六十碗面条,锅里鸡汤也已经盛完,韩泽几下子收拾好摊子,买了些鸡蛋、鱼、肉,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到了家里,看到吴红梅在做饭,韩泽不赞同的皱眉,“你应该等我回来做饭。”   吴红梅含笑道:“我已经满月了,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农村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娇气,生前面几个孩子,没满月她就开始洗衣做饭,现在已经满月了,倒是啥都不让做了,想到此,她颇为感慨。   “我来吧。你去看着孩子。”   韩泽没有多说,有些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只能慢慢改变,拎着买回来的菜,他开始做饭。   吴红梅见他又买了肉和鱼,皱眉道:“怎么集集买肉?”   这得多少钱,哪能这么吃呢?   “几个孩子太瘦了,给她们补补。”韩泽面无表情的把鱼放进盆里,拿把剪刀开始杀鱼。   “吃饱了不就可以了吗?”吴红梅不明白还要怎么补,在她的观念里,孩子们能吃饱穿暖,已经不错,顿顿有肉吃,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韩泽看了她一眼,擦擦手,掏出一摞子钱递到她面前,吴红梅眼睛猛地睁大,身子都有点抖,这,这得多少钱?   韩泽催促:“接着啊。”   “哪,哪来的钱?”吴红梅没接,也不敢接,这么多钱还不知道男人哪里弄来的呢,别是借的吧?以男人的老实,她倒没往歪处想。   “我挣得。”韩泽说道。   “挣得?怎么挣得?”吴红梅并不信,这么多钱,能是随随便便挣到的吗?   被人如此质疑,韩泽有点不满,吃了他做得这么多顿饭,竟然还怀疑他的厨艺,说道:“我卖面条挣的。”   “卖面条挣的?”   吴红梅不是不信任他,以她仅有的见识,实在想象不到男人做了什么,才能几天挣到这么多钱。   便是卖面条,撑死了挣几十块钱,可那一摞起码有上千块,任是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家男人是如何挣到的。   “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从开始的三十碗,到四十五碗,再到现在的六十碗,我卖了六天,你算算该得多少钱?”   换成旁人,韩泽不会解释,但谁让吴红梅是这个身体的媳妇,不让她明白,说不过去。   吴红梅愣愣的看着他,感觉像在听天书,十块钱一碗的面?竟然还有人吃?她是不是在做梦?   无论她是不是在做梦,拿到手里的钱,那种钞票的实质感,让她清醒的明白,或许这就是真的?但想想男人那手厨艺,她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感叹外面的人真有钱,换成她再是想吃,也不会舍得花十块钱,只吃一碗面条。   “我能挣到钱,孩子们吃好点,应不应该?”韩泽问。   吴红梅想,既然家里有钱,孩子们吃好点,确实应该。   吴红梅在家里美滋滋的数钱,韩海媳妇拉着韩海叫苦连天,婆婆太难伺候,稀饭熬稠了,她说稠了,没汤水吃了口渴;既然嫌稀饭稠,下顿饭她煮稀点,她又嫌稀了,吃不饱。晚上睡觉,嫌屋里热,行,把风扇给你,又说什么床太小,万一她摔下来,咋办?   总而言之,老太太在这里住的几天,她什么都嫌,哪哪她都能挑到刺,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怪点子找她茬。   那些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家里几个孩子有了她在,宛如找到了靠山,回了家里,别说做家务,便是作业,他们也不做了。   她气急教训他们,老太太就在旁边护着,说她恶毒、苛刻孩子们,天知道,她当妈妈的,难道还不能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她真不是后娘。   实在忍无可忍,只能过来找老大家,说好的借三百块钱,让婆婆跟着他们住的呢?过河拆桥呢。   “大哥大嫂,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娘接过来?”韩海媳妇直截了当的说,再让老太太住下去,她要少活好多年。   韩泽皱皱眉,愧疚的叹口气道:“娘伺候你嫂子坐月子受累了,她想在你家好好歇息歇息。怎么了,是娘又想回来照顾你嫂子了?”   “嫂子不是已经满月了吗?”韩海媳妇说,心道那老太太会好心回来照顾大嫂?别逗了。   “大哥当初你借钱的时候,答应我一直让娘跟着你们住的。既然你们要娘跟着我们住,那你们把钱还给我,我还要进货呢。”   什么德行,骗着他们把钱借给他,答应的事情却做不到,这种人就是亲兄弟,也不能跟他打交道,   “我打算让你嫂子做双月子。”韩泽不在意她的语气,解释道。   韩海媳妇撇撇嘴,生个丫头片子倒宝贝上了,还做双月子,她生那么多儿子,都没做双月子,咋那么矫情呢。   韩泽没看她,而是朝吴红梅说道:“拿三百块钱给弟妹。”想了想又道:“多给弟妹三块钱,她当初为了借钱给我,连货款都拿出来了,实在该让几个孩子好好谢谢她们婶婶。”   吴红梅到了这时才知道男人向老二家借了钱,她没说什么,回屋拿了三百零三块钱,递给了妯娌。   韩海媳妇接过钱,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来这里不是想让他们还钱的,是想让他们把老太太接回来的,忍不住道:“娘你们就不接了?”   韩泽皱眉,歉意的道:“弟妹,娘还年轻,干的动活,她帮我们家做这么多年活,轮也该轮到你们家了,不能啥便宜都让我和你嫂子占了,村里人都说闲话了,说娘偏心老大家,其他两个不管不问的,是大哥想差了,占了这么多年便宜,大哥对不起你们......”   “啥?”韩海媳妇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泽继续道:“再说你家开着代销店,娘去了你家想吃啥就吃啥,跟着我们还要干活、照顾你嫂子坐月子,却吃不到啥好东西......娘一直夸你孝顺,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她肯定希望跟着你们住,而且天天看到三个孙子,她心情也会变好的,唉,谁让我没有儿子命,让娘伤心呢。”   韩海媳妇愣愣的,“所以,你的意思娘暂时跟我们住?”   韩泽点点头,“别的不为,就为了娘喜欢军军几个小子,有他们陪着娘,娘肯定高兴。”   韩海媳妇看着大哥,她怎么不知道大哥啥时候这么会说了呢?   韩泽见她不语,认真说道:“弟妹放心,你嫂子不会怪娘到你们家帮你们的。我这辈子没儿子命,已经不孝,不能再霸着娘帮我干活做事,便宜占尽,娘也该帮帮你们了,毕竟你家三个小子呢。”   “你不说让娘歇息?既然歇息还能帮我们干活?”   “做些轻省活还是可以的,伺候人坐月子带奶娃娃、洗尿片太辛苦,娘一把年纪了,让她歇歇吧。”   韩海媳妇盯着韩泽看了又看,想确定他是不是讽刺她的,看了半天,她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哥这样说的,他也是这样想的。也是,大哥一直憨厚老实,不像老三,满脑子心计,连自家兄弟都算计,怎么会讽刺她呢。   韩海媳妇暗自猜测,大伯哥可能因为吴红梅生了一胎又一胎闺女,觉得自己没儿子命,伤了婆婆的心,觉得让婆婆帮他们家干了这么多年活,他心虚愧疚。   就想着让婆婆跟他们家住,帮他们家干活。加上军军几个小子在,婆婆对于大伯哥生不出儿子的事情,也不至于太伤心。   韩海媳妇完全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明白归明白,可是她并不需要婆婆帮他们家干活啊,他们家的家务活,她完全可以做完。   但是,她虽然可以来问大哥好久接婆婆走,却不能明白的表示出不愿养婆婆的话,如果她敢把这话说出来,别说是村里人说闲话,就是自家男人,也不能饶她。所以,只能继续憋屈的让婆婆跟着他们住。 第9章 重男轻女9   天刚蒙蒙亮,韩泽就起了床,大丫头今天要去镇上参加小升初的升学考试,他要给她做早饭,大丫头喜欢吃粉丝,熬烂的老母鸡汤里煮了粉丝、青菜、蘑菇,滴了香油,撒了葱花,又给她煮了两个鸡蛋。   韩招娣以为她起来的算早的了,没想爸爸比她起的还要早。   “快去刷牙洗脸,早饭已经好了。”韩泽语气温和的道。   韩招娣进了灶房,望到锅台上大海碗里的鸡肉粉丝汤以及两个鸡蛋,眼眶泛酸,吸吸鼻子转身洗漱。   韩泽继续做其他人的饭,吴红梅已经出了月子,不用忌吃食,他熬了稀饭,蒸了馒头,快速的炒了两个菜,做好饭,吴红梅还有几个丫头还没起床。   韩泽没打算等她们,拨了些菜,坐在灶房里的案板上,将就着吃了起来。今天逢集,吃了饭,把招娣送到学校,他还要去镇上卖面条,时间非常赶。   韩招娣洗漱好,进来看到爸爸眼面前只有半碗青菜,她把粉丝汤、鸡蛋推到他面前,说道:“爸爸吃。”   韩泽吞咽着馒头,头都没抬,催促道:“你快点吃,爸喝完稀饭就饱了。”   韩招娣抿抿唇,拿了个鸡蛋敲碎剥壳放进爸爸碗里,见爸爸望向她,她粲然一笑:“两个鸡蛋,一人一个。”   韩泽望了眼碗里的鸡蛋,没作声,低下头几口把鸡蛋吃了。   饭后,韩泽掏了二十块钱递给韩招娣,韩招娣一愣,问道:“给我钱做什么?”   韩泽见她不接,把钱塞到她手里,叮嘱道:“今天考试,不用节省,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口渴了别忘了买水。”   韩招娣攥紧手里的钱,这是第一回 ,爸爸给她零花钱。   韩泽推着自行车,唤道:“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爸爸不用送的。”韩招娣背着书包小声道,她都这么大了,不用事事依靠长辈,不过是去镇上考试,学校里同学这么多,爸爸太小心翼翼了,虽是如此,她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今天升学考试,特殊情况,就让爸爸送你去学校吧。”   韩泽骑着自行车,韩招娣坐在后座,嘴角噙着细小的笑容,双手握拳给自己加油,爸爸如此关心她的学习,她一定会考上双吉中学实验班的。   到了学校,毕业班的学生全都在操场上等着学校包的大客车,韩泽跟着韩招娣到了他们班级的位置,有女生唤韩招娣,韩招娣朝笑着朝爸爸挥挥手,“爸爸,我过去了。”   韩泽笑着道:“去吧,爸爸也走了。”   目送闺女跑开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收敛,他刚刚注意到,学生们大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便是有些学生没穿新衣裳,身上衣裳也是半新的,能穿的出去的。   而招娣身上的裤子,他知道是打了补丁的,脚上的布鞋,鞋头也已经被磨破......   今天生意比较好,韩泽早早的收了摊子,照例买了菜,回了家里,却见家里没人,他掏出钥匙,开门把菜放进灶房,问隔壁邻居,才知晓三弟一家从县城回来了,吴红梅娘几个都在老二家里。   韩泽到老二家里时,吴红梅在灶房做饭,二丫头烧火,韩海媳妇和韩洋媳妇坐在堂屋陪着韩婆子聊天,他望了又望,蹙眉问吴红梅道:“三丫头、五丫头呢?”   吴红梅正在切菜,笑着道:“五丫头在二弟堂屋里,三丫头守着呢。”   韩泽一愣,三丫头今年六岁,上学前班,她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让她看孩子?就是让二丫头看孩子也比三丫头强啊。忽然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韩泽转身,大步去了堂屋,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三弟家的韩旭晨和二弟家的韩皓然一人拿根棍棒子戳五丫头的脸以及脚丫子,而堂屋里坐着的二弟妹、三弟妹以及韩婆子管都没管他们,任由他们戳弄五丫头,任由她在那儿哭闹不止。   韩泽面无表情的上前,视而不见三弟妹的招呼声,一把扒开两个小子,小心的抱起五丫头,抄起鞋底子啪啪,朝他们屁股上一个小子给了两鞋底。   韩旭晨和韩皓然没想到大伯会打他们,坐在地上干嚎,韩婆子猛地蹦起来,怒喝道:“怎么打孩子?怎么打孩子?   说着就要去抓韩泽,韩泽抱着孩子躲开了,韩婆子气急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韩泽脸上。   韩泽红着眼眶,似不敢相信他娘竟然打了他。   韩婆子打完那一巴掌,也懵了,有点后悔,想道歉,但自己是他娘,哪有当娘的给儿子道歉的,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去一句话。   韩海媳妇见大哥挨了打,心里得意,想到大哥打了自己儿子,阴着脸说道:“大哥,孩子有错你跟我说,我来教训他们,哪能劳累你呢。”   韩洋媳妇倒是有点诧异,为了孙子,婆婆竟然连儿子都舍得打,看着大哭的自家儿子,她一脸心疼抱着他,想着活该被婆婆打,语气哽咽:“晨晨天天在家里念叨着想奶奶想大伯,大老远回来看大伯,却被打,下次再也不回来了,免得回来受气。”   韩泽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五丫头,好似还没有从韩婆子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   韩海媳妇、韩洋媳妇看着他那难过的样儿,都有点心虚,之后又庆幸,好在划伤的是自家人,也好在划伤的是五丫头,丫头片子怎么都好打发,如果划伤的是家里小子,婆婆不会朝孩子们发火,却会朝她们当儿媳妇的发难,怨怪她们没看好孩子。   半晌,韩泽看着她们,红着眼睛开口:“两个小子是我侄子,他们犯了错,我教训他们两下子,难道还教训错了,你们这样怨我,那我倒要问问韩海韩洋,我当大伯的能不能管教侄子,如果不能管教,我今后绝不管他们。”   “什么今后绝不管他们?”韩海韩洋从外面进来,听到大哥的话,笑着问道。   韩泽抱着五丫头,看着两个弟弟,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一字一句的问:“老二老三,扪心自问,我对几个侄子如何?”   “肯定是当儿子疼的。”韩海语气干巴巴的。   “大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想着他们,对他们比几个侄女还要好,大哥你放心,将来他们会孝顺你的,不孝顺你们,我饶不了他们。”韩洋的话倒是比较好听。   “是的,是的。”韩海跟着附和。   韩海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你们错了,我不疼他们,我还虐待他们,打他们,所以娘怪我,弟妹们也怪我,所有人都怪我。”   韩海:“......”   韩洋:“......”   韩泽眼眶湿润,憨厚的脸上满是受伤:“我算是看明白了,就因为我没儿子,任何人都能糟践我,糟践我就算了,几个丫头有什么错,连堂哥都要欺负她们,被划伤了脸,提都不能提了?”   韩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屋子里韩旭晨和韩皓然两个孩子在哭,大哥脸上一个巴掌印,大哥怀里的五丫头脸上一道长长的划痕,他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两个小子惹祸了。   往常家里小子也常常欺负大哥家几个丫头,那时候大哥不在意,反而站在几个小子那面,所以几个小子以为那几个丫头可以随便欺负。现在大哥在意了,打破了平衡,可不就闹起来。   叹口气,他朝韩泽说道:“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糟践不糟践的,说那话伤感情。”   老实人固执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韩泽伤心不已:“什么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是外人。你们看看五丫头脸上的划痕,那是旭晨和皓然两个划伤的,我教训他们两下子,弟妹怨我,娘恨我,我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韩泽的话,让本来因为打了他心虚的韩婆子也来气了,大声嚷道:“小丫头划伤点皮肤有什么关系,也值当你动气打他们,看把他们打哭成什么样了,可怜见的。”   韩泽抱着五丫头垂着头,没说话,一副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原身以及韩婆子重男轻女思想都非常严重,韩婆子说原身没儿子,将来只能让侄子们养老,耳提面命让原身对几个侄子好点儿,不然侄子们将来不给他养老。   原身对韩婆子的话奉若圣旨,家里有点好吃的都要给几个侄子送去,丝毫不顾忌家里几个闺女,这个家的和睦是以原身的付出换来的。   现在的韩泽不可能向原身那样放着自家闺女不疼而去偏疼侄子,习惯了老大家付出的其他两房,面对对他们不再管问的大房,迟早会有矛盾。   想到这里,韩泽悲痛道:“是,丫头片子受伤是活该,其实她们就不该出生,既然她们出生了,被堂哥们欺负也是活该。谁让她们是丫头呢,谁让她们命不值钱呢,谁让他们没有亲兄弟呢?都怨我,我怎么就没有儿子命......”   韩海韩洋听着大哥的话,不太像,韩洋皱眉道:“大哥,你胡说什么呢,谁说侄女命不值钱了?”   韩泽看向他,低低的笑了,说道:“从现在起她们的命值钱了。”   韩海两口子、韩洋两口子以及韩婆子忽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泽抹抹脸,讥笑道:“谁的孩子谁疼,我没有儿子,就把闺女当儿子培养,我的闺女懂事、孝顺、勤快,比那些只会抢吃抢喝的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要让她们都上大学,我还要挣钱给她们买房子,到时谁也不敢说她们命贱,谁想欺负就欺负。”   韩婆子颤抖的指着大儿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韩洋无奈的:“大哥,兄弟间真的没必要这样。”   真是惹谁都不能惹老实人,老实人生起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韩泽又道:“老二老三让你们媳妇尽管放心,我今后再不会打你们孩子。”   韩海愣愣的道:“你也不打算管他们了?”   韩泽说:“他们是你们的儿子,不是我儿子。”   韩洋看着大哥劝道:“大哥他们是你侄子,你不管他们,谁管他们,再说将来他们还要给你养老呢?咱们不要说些气话,伤了和气。”   他只以为大哥被娘打的,伤到心了在说气话,大哥怎么可能不管几个小子。   韩泽看着他,说道:“谁说那是气话?我不仅没说气话,我打算将来招赘,自己家孩子,我想怎么管教就这么管教,没人敢说什么,以今天的情况看,我也不敢指望侄子们给我养老。”   说完他也不待屋里人反应,抱着五丫头,拉着三丫头就往外面走,路过灶房,顺便把吴红梅和二丫头也喊走了。   吴红梅在灶房做饭,不知道堂屋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男人叫走,还有点莫名,不过她向来听男人话,既然男人让她回家,她就回家。 第10章 重男轻女10   到了家里,吴红梅发现五丫头脸上的划痕,惊呼一声,心疼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韩泽没回答她,五丫头又睡了,他把她放到床上,盖上毯子,想着等会儿去药店给她买些药水擦擦。   旁边的三丫头噘着嘴脆生生的告状:“是韩旭晨和韩皓然划伤的,我不让他们拿棍子戳妹妹,他们还打我。”   小脸上有着说不尽的小委屈。   “这,这......”吴红梅急赤白咧的看着韩泽,孩子划伤,她心疼,可是划伤孩子的是老二老三家的两个祖宗,她真是没了办法,看着三丫头,不由的气急推她一下,骂道:“你在那里看着,怎么不知道护着妹妹,要你有什么用?”   三丫头被吴红梅推的踉跄了一下子,站稳身子,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小脸紧绷,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   韩泽冷冷的看了眼吴红梅,把三丫头拉到身旁来,说道:“她这么小,懂什么?你当妈妈的都不能护好自己的孩子,却来怨怪三丫头?”   对于吴红梅把孩子交给三丫头看,韩泽非常不满,两个月不到的孩子,寸步不离的守着也不为过,怎么能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带。   吴红梅一怔,没想到男人竟说怨她没看好孩子,她红着脸心里也很委屈,吞吞吐吐的解释:“我在做饭......”   “做饭有孩子重要?”韩泽冷着脸看她,“你倒是贤惠,老二老三媳妇坐那儿玩,你帮着做什么饭?”   韩泽的话并没有留情面,他实在太气,看着眼眶湿润的吴红梅,他叹口气,这都是原身的错,也不能怪吴红梅,毕竟往常他们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不管哪个兄弟姐妹过来,都是吴红梅做饭,忙里忙外伺候一大家子。   看着吴红梅,他难过的道:“通过今天这事,你还没明白吗?”   吴红梅呆呆的问他:“明白什么?”   韩泽语气黯然:“自打韩瞎子说我没儿子命,咱们娘就变了。”   吴红梅困惑的望着男人,她没发觉婆婆变了,反而觉得男人自听到韩瞎子说他没儿子命起,变了,变得不嫌弃闺女,反而比谁都宠爱几个闺女,顿顿变着法儿给她们做好吃的,当然对她也很好,男人这种改变让她欣喜,所以她乐见其成,没说什么。   韩泽却认定他娘变了,失落又伤心的说道:“我一直知道娘重男轻女,没想到就因为听说我没儿子命,原先最疼我的娘,丢下我去了老二家,今天更是打了我,难道娘以前说最疼我都是假的?儿子还没有孙子重要?”   吴红梅眼睛睁大,婆婆虽然不喜欢她和几个丫头,但对自家男人却是真正不错的,竟然打了他,因为什么?   韩泽坐在凳子上,握紧拳头,说道:“红梅,咱们没有儿子,谁都看不起我,连娘都看不起我。便是如此,我也不打算过继老二老三的儿子,毕竟我没有儿子命,虽然侄子们不懂事,也不能害了他们,从今天这事来看,我清醒的明白,指望几个侄子养老不靠谱,我今后只会把他们当侄子对待,不会再当儿子疼......”   说到最后,他脸上带上了自嘲,那是种被家里人伤害的自嘲。   吴红梅虽然没什么见识,却知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并不认为侄子会给他们养老,但她没给家里生儿子,她没底气,原先男人说什么只能是什么,她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   现在男人说不过继老二老三的儿子,也不指望他们养老,她心里是欣喜的,毕竟不指望他们养老,就不会委屈家里几个闺女,无条件讨好侄子们。   韩泽继续说道:“咱家几个孩子虽是丫头,却孝顺懂事,她们会是我们今后的依靠,所以你这妈妈要立起来,保护好她们,咱们当父母的都不能护着自家孩子,还指望谁护着几个孩子?”   吴红梅眼眶微红,她也想护着孩子啊,她的孩子都是丫头,在这个家里不受重视,她能有什么办法?   韩泽知道她在想什么,责怪的道:“两个弟妹都知道坐在那里玩耍,你刚出月子还带着奶娃子,怎么就不知道偷偷懒呢?”   吴红梅愣愣的看着韩泽,原来还可以偷懒?   韩泽继续说:“你是孩子们的妈妈,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都应该保护好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伤害,这是你当妈的责任,你得时刻记住一点,什么都没孩子重要。   “什么都没孩子重要?”吴红梅怔怔的重复着。   “对,她们是你生的,你觉得还有什么比她们重要的?”韩泽笑着说,耐心的教她:“就像今天她们让你做饭,你大可以说要带孩子打发她们,有你带着孩子,五丫头能被两个臭小子划伤?你倒来怪三丫头。”   吴红梅看着抽抽噎噎的三闺女,头一次有了愧疚之心,男人说得对,孩子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什么比她们重要的,她的错,抹抹脸,说道:“三弟和孩子姑姑们回来,都是我做饭,猛地不做饭不好吧?该伤和气了。”   韩泽淡定的说:“没什么不好的,你便是把他们当祖宗伺候,也不如弟妹们生一个儿子让娘喜欢。”   生不出来儿子,在韩婆子心里,那就是罪过,便是你千好万好,不如孙子好。   吴红梅:“......”   韩泽笑笑,给足吴红梅底气:“生不出来儿子,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儿子命,我带累了你,你不用自卑,在弟妹面前,也不用觉得矮一头,没儿子就没儿子,我能凭着手艺挣到钱,给你们娘几个富裕的生活,这点你就比她们强。”   男人说他没儿子命的话,吴红梅已经听习惯了,不觉得诧异,想到家里那厚厚一摞子存款,心里顿觉安稳了,男人说得对,便是两个弟妹生再多儿子,老二老三也不能一个多月就挣万把块钱,女人的依靠还得是男人,儿子再多将来娶了媳妇,挣了钱还不是媳妇的。   韩泽忽然说:“所以我决定明天咱们就去你娘家把四丫头接回来。”   吴红梅红着眼眶,点点头:“好。”   孩子哪怕送给的是娘家大哥,她也心疼,毕竟大嫂的为人她知道,孩子在大哥家,未必就比别人家强多少,不过是能经常看得到而已。男人愿意把闺女要回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觉得婆婆今天打了男人是件好事,毕竟自家男人被婆婆打过后,向来老实孝顺的男人似乎对婆婆有意见了,那一顿打,也让男人彻底打消对家里人毫无原则的付出。   想想今后不用再看弟妹们的脸色,也不用看着几个侄子欺负她的孩子不管不问,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   今天不逢集,韩泽不用去镇上摆摊子卖面条,早饭过后,他开着家里的拖拉机,捉了只鸡、几瓶酒、几斤肉放到拖拉机车厢里,载着媳妇和几个丫头往岳母家驶去。   吴红梅父母一直在家里念叨大闺女该出月子了,怎么也没回家里看看,也不知道她月子做的咋样,更不知道五丫头被韩老婆子送人没有,送人的话,送的是哪家人,那家情况怎么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早晨还在念叨他们,上午他们就开着拖拉机一家子都来了。   吴母非常高兴,拉着闺女瞅了又愁,笑着道:“胖了,也白了,这个月子看来做好了。”   吴红梅听到母亲的话,笑着看了眼自家男人,这都是自家男人的功劳,吴母瞅到闺女看向女婿,她这才看向韩泽,发现他怀里的襁褓,迟疑地问:“这是......五丫头?”   回了娘家,吴红梅满脸笑意,说道:“是的,娘你看她长的多俊,原先不到五斤的孩子,现在白白胖胖的多乖啊。”   吴母有点意外了,闺女这次又生了丫头,韩婆子竟然没抱去送人?她看向闺女,见她只顾着笑,想着等私下里再问她。   韩泽让韩招娣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笑着朝吴母说道:“娘,这鸡杀了炖汤吧,红梅现在每天都要喝汤。”喝了汤才有奶水。   吴母更加意外了,怎么看女婿的意思红梅生了丫头,不仅待她比以前好,连待遇都提高了?难不成她人老记错了,其实红梅生的是小子?   吴红梅见自家娘在发呆,忍不住唤道:“娘,怎么了?”   吴母回过神,不自在的道:“没事。”   说完看向韩招娣几姐妹,招呼道:“都放假了吧,招娣该小学毕业了,还打算继续念书吗?”   闺女生孩子那会儿,她去闺女家,她好像听韩婆子念叨着招娣毕业了,不用念书了,可以回来帮着家里干活了。   吴红梅硬气的道:“念,怎么不念。她爸说只要孩子愿意念书,哪怕砸锅卖铁,也支持她念书。”   韩招娣听着妈妈的话,眼睛都亮了,她想考大学,非常想,昨天小升初的考试,对了答案,除作文不知道分数,其余的她全都做对了,考上双吉中学实验班绝对没问题,将来的高中、大学,她相信自己也不会有问题,也绝对都能考上。   吴母诧异的看了眼韩泽,女婿吃错药了?不啥事都听他娘的了? 第11章 重男轻女11   吴母的心思与吴红梅相同,女婿吃没吃错药,她不管,也管不到,只要女婿待她闺女好,不嫌弃闺女没给他生儿子,她就高兴。   闺女如今的生活,打消了吴母多日的忧虑,拍拍手去杀鸡炖鸡汤,女婿可说了,闺女现在奶孩子,每天都要喝汤,想到这里,她老脸上的笑容都快堆成一朵花了。   午饭吴母准备的特别丰盛,有鸡、有鱼、有肉,还有酒,当然其中鸡、肉、酒都是韩泽带过来的,吴红梅的大哥吴红军也被喊过来陪酒。   吴红梅想到要把四丫头要回去,看到大哥有点心虚。   韩泽已经面色坦然的和吴红军端起了酒杯,饭后,吴红军的媳妇年爱英带着三个孩子过来。   韩泽终于见到四丫头,三岁不到的孩子,又黑又瘦,如皮包骨,小小的身子罩着一件过大的汗衫,衣裳想来是捡的别人不要的,光着脚丫子,脸上花不溜秋的,像个花脸猫,一双眼怯怯的看着四周。   他又去看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全都穿着崭新的衣裳,脸上白净有肉,眼神光彩有神,让人打眼一瞧,就能知道他们在家里必定是受宠爱的。   韩泽眼睛缩了下,看着四丫头笑着道:“这是四丫头吧,长这么大了。”   韩泽这话一出,饭桌上忽然静了下来。   年爱英笑着道:“他姑父莫不是得了癔症,哪来的四丫头,这是我们家二丫头。”   抱给她的孩子还惦念着,得陇望蜀了吧,早干什么去了。   韩泽看着四丫头,唤道:“丫头,过来,我看看。”   四丫头怯怯的看了眼年爱英,小小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却也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她想得到妈妈的喜欢,就要事事都听她的,妈妈让她过去她才会过去。   年爱英嗤笑,没说话,只是狠狠瞪了眼四丫头。   四丫头吓得哆嗦了下,站在那儿再也不敢动了。   年爱英满意的哼了声,小丫头不是她生的,却是她养大的,谁养的听谁的,韩泽就算是她亲爸,没养过她一天,又算什么?   韩泽看了心酸不已。   吴红梅悄悄揩揩眼泪水,不舍的望着四丫头,她把怀里的五丫头递给韩招娣,几步走到年爱英跟前,红着眼眶祈求道:“大嫂你把四丫头还给我吧”   年爱英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嘲讽的问:“当初求着我把孩子抱走,现在我把孩子养大了,又想要回去了?没那么好的事情。”   想把四丫头要回去,想都不要,便是亲兄妹也没有这样做的。   吴父吴母还有吴红军惊异的看着韩泽,红梅要把孩子要回去,是韩家的意思?还是红梅自己的意思?   韩泽也愣了下,那表情显然没料到吴红梅会这么做,吴父吴母还有吴红军,就知道这是红梅自己的意思,顿时他们心虚了起来,红梅没给韩家生个儿子,现在竟然还要把四丫头要回去,韩婆子能愿意?   “大嫂,你把四丫头还给我吧,我求求你了。”吴红梅哭噎着道,“求求你,求求你了......”   年爱英满脸愤恨,望向吴父吴母还有吴红军脸上,见他们惊疑不定的神色,目光移到韩泽身上,大声喝问:“你们这是要反悔了吗?”   韩泽站起来,拉住吴红梅,小声劝道:“红梅,孩子已经给了大哥大嫂,你别胡闹了。”   吴红梅抽抽噎噎,看着吴红军两口子,求道:“大哥,你把四丫头还给我吧?就当妹妹求求你了。”   “这......”胡红军看向年爱英,一个丫头而已,还不是亲生的,他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给了也就给了,但爱英养了她几年,她会不会不同意?   “孩子没满月我就带着她,给她喂奶洗尿片,出钱出力的把她养这么大,你说要走就要走,世上没这么好的事情。”年爱英愤怒的说道。   “你要怎样,才愿意把孩子还我?”吴红梅含着泪期待的望着她。   “怎么样我都不愿给。”年爱英想也不想就道,丫头快三岁了,自己能吃能喝,不用她操心,再养几年,就能帮家里干活,到时她就轻省了,便是吴红梅愿意出钱补偿她,她也不愿意把孩子还给她。   韩泽看着吴红梅,叹口气:“孩子给了大哥,就是大哥的,咱们不能出尔反尔。”   “妹夫都能理解的事情,红梅你不该为难我们。”年爱英不屑的附和。   韩泽愧疚的看着吴红梅,面含不舍的道:“红梅,我们离婚吧,我没儿子命,害苦了你,害的你们母女分离,都是我的错,所以离婚吧。”   吴红梅怔住了,愣愣的看着韩泽,不是来要闺女的吗?难道韩泽早已打算跟她离婚?   韩泽看着吴父吴母,满含歉意:“爹娘,咱们村的老瞎叔给我算了命,说我这辈子都没儿子命,是我害的红梅生了这么多胎丫头,我不能再害她,我要跟她离婚,让她找个能生男孩的男人,再不用被人骂生不出儿子......”   “什么?”   “什么?”   吴父吴母不敢置信的看着韩泽,狗屁的没儿子命,恼怒得道:“什么离婚不离婚的,离什么婚?算命的话能信吗?”   “这话是怎么说的?”吴红军啼笑皆非,妹妹闹,妹夫也闹,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总不能因为连着生了几个女孩,就相信那算命的话,他怎么不知道妹夫这么迷信。   年爱英事不关己,这么多年没生出儿子,说他们没儿子命,也不算瞎话。   韩泽哽咽着道:“是我害了红梅,害的她被人骂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生不出儿子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儿子命,我对不起红梅啊。”   吴父吴母瞠目结舌,他们不是迷信人,不信那什么没儿子命的话,生不出儿子是两口子的责任,女婿把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们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毕竟如此的话,女婿对自家闺女就会有愧疚之心,就不会嫌弃她,从此对她更好,至于离婚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吴红梅眼泪水不停的往下落,还是不敢相信男人竟然要跟她离婚?   韩招娣错愕惊慌不已,爸爸严重中了迷信的毒,她该怎么唤醒他?   吴红军觉得妹夫真奇葩,因为算命的一句话,竟然要和妹妹离婚。   韩泽语气诚恳:“爹娘,这是我慎重考虑的结果,我决定放开红梅,让她找个能生儿子的男人,跟了我有什么用,儿子都不能给她,甚至亲生的闺女也要送人,天天在家里想四丫头,眼睛都快哭瞎了,我不忍心......”   “我不同意离婚。”吴红梅回神,大哭道:“我不要儿子,我不要儿子还不行吗?”   韩泽别过脸不看她,语气里带着不舍:“你不要儿子,难道连四丫头都不要了吗?离了婚回了娘家,就可以日日守着四丫头了,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反正我不离婚。”吴红梅不住的揩着眼泪水。   韩泽深深叹口气,仿佛有无尽的痛苦:“我连你生的孩子都保不住,跟着我有什么好?离婚吧,离婚后找个好男人,找个能保住你孩子的男人。”   吴父眯着眼睛开口:“说来说去你还是要离婚?”   韩泽垂着头,脸上写满愧疚和不舍:“我不想离婚,可是我不能害了红梅,我能怎么办?”   “我不要儿子,我不要儿子......”吴红梅喃喃低语。   吴红军看着不忍,那是自己亲妹妹,他红着眼睛说道:“韩泽相信迷信那是不对的,更不能因为迷信把这个家散了,害了自己。”   韩泽认真的道:“大哥,别的算命先生算的或许是假的,但我们村的韩老瞎他算命特别准,我们家小妹、三弟都被他算准了,有现成的例子,不能不信。”   吴红军眉头夹得紧紧的,恼怒的道:“我妹妹刚刚说她不要儿子,你还要离婚?”   韩泽看着四丫头,不舍的道:“大哥,你相信我,我是为了她好。”   吴红军气的直哆嗦:“跟她离婚,还是为她好,我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稀奇事。”   韩泽垂眸不语。   韩招娣看着爸爸又望望妈妈,说道:“大舅,我爸的意思他跟我妈离婚后,我妈回了娘家,就能天天看到妹妹,我妈这几年有时想妹妹想的整夜整夜的哭,先前我爸不知道咱家老生女孩是他的原因,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害我妈,毕竟以前我爸我奶老嫌弃我妈不能生儿子了.....”   吴红军没好气的道:“你也想你爸妈离婚?”   小丫头懂什么?   韩招娣彷徨不安:“我不想,可我心疼我妈.....”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看着吴红军。   吴红军气呼呼的道:“心疼你妈什么?”   心疼你妈就该劝你爸不让他离婚。   韩招娣鼓着胆子:“心疼我妈整夜整夜的哭,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想妹妹,如果妹妹在我妈身边,我妈不哭了,也不在意我爸有没有儿子命,他们肯定不会离婚了。”   吴红军看着妹妹,问道:“你真的想四丫头想的整夜整夜的哭?”   吴红梅愣愣的看着他。   吴红军已经相信了韩招娣的话,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四丫头抱回去吧,总不能因为一个丫头闹得妹夫愧疚,让你们两口子离婚。”   年爱英大声反对:“我不同意。”   吴红军吼道:“不同意也得同意,难道你想让妹妹妹夫离婚?你安得什么心?”   韩泽苦笑着道:“大哥,你别说大嫂,我理解她,谁也不愿意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抱给别人。换成我也不甘呢,所以算了吧。”   吴母想想闺女整夜整夜的哭,那眼睛还不得哭瞎啊?她怎么从来没跟她说过,怪不得以前看她那么憔悴,她是想心疼死她这当娘的吗?硬气的道:“老大家的把孩子还给你们妹妹。”   年爱英愤恨的看着婆婆,不甘的道:“我不愿,凭什么?”   吴母哼道:“不愿也得愿,你养了四丫头三年,出钱出力,我都知道,到时让韩泽补偿你这三年的付出,这样不算亏待你吧?”   年爱英知道事关吴红梅的离不离婚,那丫头她不愿给,男人也不会同意,毕竟是他妹妹,想到这,她说道:“你们也知道,养个孩子不容易,我这劳心劳力的,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   韩泽问道:“大嫂觉得该补偿多少,就是多少,我绝不含糊。”   年爱英看了眼公公婆婆以及自家男人,又看向吴红梅一家的穿着皆都带着补丁,也知道他们家没什么钱,咬咬牙:“一千块钱,你们给我一千块把孩子带走。”   韩泽刚想答应,吴红军怒道:“见钱眼开,什么一千块钱?他们这个样子,你让他们怎么给你一千块钱?”   没事找事,万一妹夫没钱,又要跟妹妹离婚咋办?   年爱英不甘的道:“五,五百就五百吧。”   反正那丫头乖巧的很,抱回来不哭不闹,躺床上半天不用问事,打小吃稀饭豆奶粉长大的,也没给她喂奶粉五百块她也赚了。   预备要花两千块的韩泽:“......”   不过,不管多少钱只要愿意把孩子还给他,都不算什么。   吴父忽然道:“等等……” 第12章 重男轻女12   吴父看着闺女儿子,说道:“四丫头当初说是抱给红军,现在红梅反悔想要回孩子,这没什么,毕竟红军是四丫头大舅,是红梅亲哥,做哥哥的帮妹妹养几年孩子,妹妹给了钱补偿,你们兄妹没谁吃了大亏,兄妹间也不要产生隔阂。”   年爱英嘴巴一撇,想说什么被吴红军拉住了,他说道:“爹,你说的对,我就红梅这一个妹妹,她有什么难处,我当哥哥的还能不帮她吗?别担心,我和爱英不会多心。”   吴父欣慰的叹口气,儿媳妇掐尖要强,却能被明事理的儿子管住,这样家里就不会出错。   吴父看向韩泽吴红梅,韩泽赶紧说:“爹,大哥大嫂对我们的帮助我和红梅永远不会忘的。”   吴父深深的看着闺女女婿,身为岳父,韩泽家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明白,韩婆子一心想要孙子,为了让韩泽生孙子,恨不得把所有丫头送人。五丫头没送人,就已经令他们意外。四丫头回去怎么办,上户口罚款的钱又从哪里出?这些都是问题。   吴父担忧的问韩泽:“四丫头带回去,你们家就五个丫头了,你娘同意吗?她不同意你又要怎么办,到时受苦的还不是四丫头。还有你们还打算再生吗,再生的话,这么多孩子,怎么养?这些你们都考虑清楚没有?”   人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就因为她嫁了出去,才操不完的心,担忧她在婆家受欺负,怕她生不出儿子,被人嫌弃.....   韩泽苦笑道:“还生什么生,我都没儿子命,生再多也是丫头,四丫头带回去,就是我娘她也不能说什么,何况......”说道这里他看了眼旁边几个孩子,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吴父:“......”   吴红军总有种对妹夫不忍直视的感觉,这迷信迷的都成痴了。   吴母见势让年爱英领着孩子们去了外面,年爱英知道,这是大姑子大姑爷有事跟公公婆婆谈,想让她回避,她嗤了声,不过还是带着孩子们去了外面菜园子里摘香瓜,不想让她听,她未必想听大姑子家那堆破事。   孩子们都走了,韩泽别扭的道:“我打算去结扎。”   说完这句话,他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不断骂原身,为什么非要结扎。   在生育值低下的星际时代,结扎对男性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虽然这里不是星际时代,虽然这里生育值很高,高到需要计划生育来遏制人们的生育,但他也不想结扎,避孕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非要选择结扎,原身这什么破要求。   “什么?”   吴母不可置信的望着韩泽,她刚刚听说了什么?   吴红军差点被口水呛了,他们村里有男劳力选择结扎,那是因为人家家里至少两个儿子,而妹夫选择结扎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韩老瞎说他没儿子命的话,想想都让人忍俊不禁,妹夫因为算命瞎的话要去结扎,能不可笑吗?   他是不是该去找算命瞎算账?   但想到妹夫结扎了,妹妹从此不再为生儿子的事痛苦,他想想还是算了吧。   吴父眼睛紧缩,男人结扎意味着什么,他明白,韩泽肯定也明白,既然明白还愿意结扎,说明他真的相信自己没儿子命,放弃了生儿子,到了这时,他彻底打消了对韩泽的所有怀疑,女婿真相信韩瞎子说他没儿子命的话,不是为了要回四丫头在做戏。   想到这里他对女婿略微愧疚,他不就是因为女婿憨厚老实,才把闺女嫁给他的吗?怎么会为了点点小事,怀疑他装老实呢?太不应该了。   吴红梅错愕的望着男人,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去结扎。   送走闺女一家子,吴母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念叨着:“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离奇呢?你说韩泽真要去结扎了,韩婆子还不得找咱闺女拼命啊?”   吴父皱眉:“你觉得是韩婆子找咱闺女拼命重要,还是咱闺女身体重要,为了咱闺女不再受生产的苦楚,我认为韩泽还是结扎的好。何况要结扎的是韩婆子自己的儿子,她不找自己儿子算账,非要找红梅拼命,当我们娘家人是吃素的?”   吴父这么一说,吴母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闺女生了五胎,打了很多胎,做一次月子身体就差一次。再怀孕,那不是生孩子,而是送命。   ......   四丫头茫然的被韩招娣抱着,妈妈说,大姑大姑父才是她亲生爸妈,让她跟着爸妈回家。小小年纪的她并不能明白妈妈的话,但她知道大姑喜欢她,每次来都给她带好吃的,想到这里,她怯生生的看着吴红梅和韩泽,小声喊道:“大姑......”   吴红梅柔声问:“四丫头,什么事?”   四丫头绞着手指头,胆怯的问道:“你会打我吗?”   韩泽上前把她抱到怀里,温和的看着她:“在大姑家没人打你。”   四丫头眼里透出一抹亮彩,接着又黯淡下去:“我吃的很少,你们也别骂我,我也不回家,可以吗?”   韩泽一愣,心里酸涩,抱紧她:“临来的时候,你妈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你是大姑父的闺女?”   韩泽看着小姑娘点头了,继续说道:“既然是大姑父的闺女,那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骂你。”   四丫头不是很明白大姑父的话,但最后一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骂她,她听明白了。她眼睛亮亮的道:“我真的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吗?”   韩泽笑着点头:“真的。”   韩招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包饼干,递给四丫头,见她小心的接过去抱在怀里,笑着道:“这是饼干,姐姐给你的,吃吧。”   四丫头知道饼干,妈妈买回来给哥哥姐姐吃过,她想吃,妈妈说她人小,吃了要闹肚子,就没让她吃,她馋的很,偷偷摸摸的吃了一块,被妈妈发现揍了一顿,她再也不敢乱偷东西吃。   现在招娣姐姐给她饼干吃,是不是表示她长大了,可以吃了?想到这里,她拿起一块饼干喂到嘴里,眯起眼睛,真甜,真好吃。   韩泽笑着问她:“好不好吃?”   四丫头不停点脑袋:“好吃。”   韩泽笑着道:“好吃明天再给你买。”   四丫头不相信的问他:“真的?”   韩泽点头:“真的。”   四丫头忽然说道:“我喜欢大姑父。”   韩泽轻轻拍拍她小脑袋,失笑道:“小马屁精。”   大姑父虽然拍她脑袋,四丫头却觉得很喜欢,很喜欢,于是强调的说:“真的喜欢大姑父。”   “大姑父知道。”   韩泽好笑,果真是小马屁精。 第13章 重男轻女13   近段时间,家里基本是韩泽做饭,好吃不过饺子,四丫头终于回了家,家里不缺肉,菜园子里割了把韭菜,韩泽打算给她包韭菜猪肉饺子吃。   饺子端上桌,四丫头小小的身子趴在餐桌边,探着头紧紧盯着盘子里的饺子,不住吞咽口水。   上面三个丫头,这段时间被爸爸大鱼大肉的投喂着,对于饺子并不像以前那么馋,她们没有嘲笑妹妹,妹妹的动作让几人想起了往日。   往日家里包了饺子,她们也像妹妹这般眼巴巴的盯着饺子,不过那时她们没有妹妹幸运,奶奶不喜欢她们,家里包了饺子,她们也不能放开肚子吃,现在奶奶去了二叔家,她们想吃多少饺子就吃多少,没人管她们。   韩泽摸摸四丫头小脑袋瓜,弯腰给她盛了五个饺子,递到她面前,四丫头望望眼面前碗里的几个饺子,又瞧瞧盘子里的许多许多饺子,觉得大姑父给她盛的少了,但是比妈妈给她盛的多,多很多。   韩泽看出她的小心思,好笑道:“吃完再盛,大姑父刚刚不是说了,四丫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四丫头却比了比手指头,拿着筷子,歪着头说:“我是二丫头。”   韩泽蹲到她面前,温和的道:“在大姑父家里你就是四丫头,好不好?”   四丫头对于自己的称呼比较固执:“我是二丫头。”   韩泽笑着道:“大姑父喜欢喊你四丫头,怎么办?”   四丫头懵懵懂懂的,下意识想讨好大姑父:“二丫头四丫头。”   韩泽把她抱到凳子上坐着,碗推到她面前:“行,咱们又叫二丫头,也叫四丫头,两个名字,等到大姑父给你上了户口,咱们四丫头又多了个名字,到时就有三个名字了。”   四丫头眼睛亮亮的,“三个名字,我喜欢。”   韩泽笑着道:“到时大姑父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你更喜欢。吃饺子吧。”   四丫头满脸幸福的扒拉着饺子往嘴里喂,大姑父家的饺子真好吃,比妈妈做的饺子好吃,她要多吃点。   回到家里的第一顿饭,四丫头吃的特别满足,整整吃了十个饺子,小肚子都撑的圆滚滚的,招娣姐姐给她洗了澡,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美滋滋的睡着了。   韩泽见她睡的香甜,松口气,刚开始他以为四丫头回了家里,会闹腾几天,没想到她这么乖巧。   ......   翌日,韩泽开着拖拉机带着几个丫头去镇上赶集,四丫头刚回来,孩子大舅妈只给她拿了一套换洗衣裳,还是捡别人不要的,这么多年他们没养过孩子一天,好容易孩子回了家里,怎么也得给她置备些换洗衣裳。   不仅如此,上面三个丫头身上衣裳到处是补丁,都是丫头,面子嫩,自尊心强,怎么也该给她们添置几身衣裳。   几个丫头兴奋的坐在拖拉机上,想到爸爸说要给她们买衣裳,稚嫩的脸上满是期盼,她们要买什么样的衣裳好呢?买裙子还是买裤子呢?   到了镇上,韩泽让韩招娣带着几个妹妹,拿了十块钱给她,让她们买零食吃,等他卖完面条再陪她们买衣裳,韩招娣笑着道:“我兜里有钱,不用给我。”   韩泽拧眉问她:“哪里来的钱?”   韩招娣答道:“考试那天你给我的,我用了五毛,还剩十九块五。”   韩泽心里一酸:“给你的钱别舍不得用,那钱你自己存着吧,这十块钱你也拿去,给几个妹妹买点吃的,去吧,爸爸很快就卖完面条。”   韩招娣迟疑下,接住了,说道:“面摊子要我帮忙吗?”   韩泽说道:“你只要把妹妹们带好,爸爸就满意了。”   韩招娣笑着点头。   不到十点,韩泽就卖完了面条,收好摊子。几个丫头坐在拖拉机上吃瓜子,她们看到韩泽,高兴的站了起来。   韩泽领着她们去了服装店,裙子、裤子、短袖褂子每人买了几套,女孩们都喜欢凉鞋,又带她们去选凉鞋,几个孩子从没穿过凉鞋,鞋子试穿好,就不愿脱,不愿脱就不脱,韩泽付了钱,让她们直接穿着走,既然穿了新鞋子,身上带补丁的旧衣裳就不合适,也让她们换了。   她们穿着新买的连衣裙、漂亮的凉鞋,走路都不敢迈脚,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把裙子、凉鞋弄脏了。   拖拉机到了家门口,孩子们捏着裙摆小心的下了拖拉机车,四个丫头手拉着手欢快的往院子里走,走到一半看到院子里的人,忽然慌张的顿在那里......   韩泽手里拎着给孩子们买的衣裳以及肉菜,看到她们不动了,笑着道:“怎么不走了?”   几个孩子没说话,韩泽往院子里望去,眼睛一亮,问道:“娘,还有小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娘那天打了他,但他当儿子还能跟娘记仇?   韩喜兰身着白色衬衫、红色半身裙,青春靓丽,气质逼人,果然不愧是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她微笑着道:“大哥,赶集回来了。”   韩泽笑着嗯了声。   韩婆子没工夫搭理大儿子,双眼冒火的盯着几个丫头身上的衣裳,老大钱多了骚的,给几个丫头买这么好的衣裳,这得多少钱?有那钱,留着给家里盖房子也好啊,省的老三回来了,没地儿住。   偏过头看到大孙女拉着的四丫头,老眼不由得瞪大,指着她脱口问道:“这丫头片子是哪个?”   四丫头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飞快的躲到招娣姐姐身后,探着头怯怯的望着她。   韩泽眉峰微蹙,憨声道:“娘,吓着孩子。”又道:“这是咱家四丫头,昨天回来的。”   “她怎么在这里?”韩婆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儿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泽笑着道:“娘,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把四丫头接回来,你忘了?”   果然,预感成真,韩婆子身子晃了晃,咬牙切齿的问韩泽:“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人带回来了,你有没有把我这当娘的放在心上?”   韩泽苦笑着道:“娘,你一直没放弃让我生儿子的心思,我能跟你商量吗?”   韩婆子哼了声,“所以你就先斩后奏了?”   韩泽说道:“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几个丫头,看到她们就头疼,还易怒,忍不住想大声骂人,你眼看着都六十五了,发脾气对身体不好,娘,为了自己的身体能别为了我生儿子的事情操心了吗?也别为了几个丫头生气了,可以吗?”   韩婆子说道:“你们不惹我我就不生气了。”   韩泽想了想说:“娘,都知道你喜欢孙子,看到孙子就发自内心高兴,二弟家三个男孩,三弟家两个男孩,既然如此,不如跟着他们住吧。这样就能天天看到孙子,都能天天高兴,人一高兴了身体就不容易生病,人到老了,图个什么?还不是图儿女孝顺,不生疮害病,你看看你这三天两头生病是为了什么?”   他说完看向韩婆子。   韩婆子别过脸不看他,心里有点意动,能天天看到孙子该多好。可是,二儿媳妇和三儿媳妇喜欢跟她顶嘴,不如大儿媳妇老实,跟着她们住,她并没有那么舒适,都怪吴红梅,生不出儿子的货。   韩泽不在意他娘的态度,看向韩喜兰问道:“小妹你是大学生,你觉得大哥说的对不对?”   韩喜兰扯了扯嘴,大哥说的也没错,人老了动怒不好,但是:“娘跟着二哥三哥住,大哥就不给娘养老了?”   韩泽看了眼韩喜兰,说道:“不愧是大学生,一下子说中事情关键,既然娘跟二弟三弟住,生活费就该我出,他们出力我出钱,不让他们吃亏。”   给父母养老,该他出的那一份,他不会赖账。   韩喜兰有点不自在,说道:“大哥一直都很公正。”   韩泽笑着道:“我们是亲兄弟,不存在公不公正,再说咱们爹不在了,只有娘一个长辈,怎么也该让她安享晚年,不应该让她再操心咱们小辈子的事情。”   韩喜兰说道:“大哥说的对。”   韩泽又道:“小妹该大学毕业了吧?工作分配到哪里了?娘一直说,你毕业了她就等着享福了,还说你要带她去大城市完,趁着娘现在还走的动,你什么时候带她出去玩玩?”   韩喜兰:“大哥,你知道我工作还没分配下来,哪来的钱带娘出去玩?”   韩泽说:“你是大学生,肯定好分配工作,当年娘就说老瞎叔给你算了命,你是咱们兄妹当中最有出息的,她将来就指望你享福,说啥都要你上学,现在你终于毕业了,娘该松口气了。”   韩喜兰笑笑,心里却苦的不行,她农村出身,大学里学习一般,没有人脉,想分配好的工作,难于登天,除非有钱开道,几个哥哥能供她上大学,却未必愿意出钱给她找个好的单位。   韩泽忽然说道:“小妹毕业了,今年我们该不用给你凑学费了吧?”   韩喜兰轻轻摇头,心里更加苦涩,没有工作,再没了哥哥们的接济,她该怎么办啊? 第14章 重男轻女14   韩婆子正琢磨三个儿媳妇谁好谁坏,回神便听到大儿子说不用给喜兰凑学费的话,心里不怎么满意,喜兰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没分配,手里一毛钱没有,出了学校,进入社会,穿着打扮都不一样,没钱怎么置办衣裳,没钱怎么与人来往,他当哥哥的不帮衬她,谁帮衬她?   想到此,她沉声道:“老大,喜兰虽然毕业了,可是工作没落实,没有工作就没工资,没工资她吃什么喝什么,她工作分配前这段时间,你们得管她一切吃喝花用,等喜兰有了工作,你们也能跟着沾光。”   韩婆子说的非常理所当然,她觉得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义不容辞的,几个儿子没有理由拒绝,她也不容许他们拒绝。   韩婆子的话,让韩喜兰无地自容,她知道娘说那些话是为她好,依然让她有种在这个家里她是多余的感觉,本来她娘不说那话,她在家里吃住到分配工作,谁又能说什么?娘的话一说出来,不就显得她赖着哥哥骗吃骗喝吗?   然而,现在困扰她的并非是工作前的吃喝花用问题,而是能否分配到好的单位。娘既然能想到让哥哥们供她吃住,为什么就没想到让哥哥们拿钱给她找个好单位呢?   韩婆子一心一意为小闺女着想,由于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见识,满心骄傲的以为小闺女大学毕业了,就能吃公粮,端铁饭碗,她也能跟着享福了,根本不知道分配工作时,有许多名堂。   韩泽皱眉,看向韩婆子、韩喜兰说道:“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喜兰回了家里,难道还缺她一碗饭吃?”   韩婆子目光在四个丫头身上的新衣裳掠过,说道:“喜兰是年轻姑娘,又是大学生,去了单位上班,不说事事跟城里人比,至少也得置办些像样的衣裳,再有去了单位,她要跟人来往,刚上班手里没钱,怎么行呢?你们几兄弟得想办法,给她凑一笔钱出来。”   韩喜兰看到大哥眼里有着不满,就知道要遭,忙说:“娘,我有衣裳穿,没必要浪费钱,哥哥嫂子们挣点钱不容易,刚去了单位也没什么应酬,没必要凑钱。”   韩喜兰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衣裳、鞋子这些东西,今后她都会有,现在的她便是需要这些,她也会选择放弃,毕竟什么都没有一个好单位重要。   韩泽看向韩喜兰,说道:“喜兰,不是大哥不愿给你出钱买衣裳穿,如果不愿意,当初就不会全家省吃俭用供你上大学。”   “大哥,我明白。”   韩喜兰脸颊火辣辣的,她是爹娘的老来女,一向受宠,没上大学前,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哥哥嫂子们的劳动所得。   上了大学,见了世面,知道哥哥嫂嫂们能供她上大学,是多么难得,她心里是感激他们的,感激完,又不得不贪心的想让他们再为她付出一次,老话不是说帮人帮到底吗?既然供她上完大学,再出钱给她找个好工作吧。   韩泽解释道:“娘说韩老瞎给你算过命,说你生就是大学生命,是咱们几兄妹中最有出息的,我文化浅,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却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衣裳没破,没打补丁,能穿就行,没必要铺张浪费,你看那些大人物,国家领导们,哪个不是吃过苦、受过罪的?”   他语气真诚,挖心掏肺的为妹妹着想。   韩喜兰:“......”   韩老瞎给她和三哥算命的事情,韩喜兰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什么最有出息都是假的,便是大学,也复读了两年,参加了三次高考,勉勉强强考上的,大哥这样说,真让她心虚脸红,偏偏她还不能反驳,大哥一片赤诚之心,她如果告诉他,那是假话,他得多伤心?   “放狗屁,既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你给招娣几个丫头片子买衣裳做什么?韩老瞎不是也说几个丫头将来有本事吗?”韩婆子上前一步喷道。   韩泽看着韩婆子,憨厚的说道:“娘,从前咱家为了生儿子,亏待了几个丫头,她们点点大就开始做家务活,家里有了吃的都给了侄子们,已经吃了苦中苦,现在该当人上人了……何况她们也没当什么人上人,家务活还是她们做的,也就昨天去她们外婆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找不出来,我才想着带她们去买两身换洗衣裳。咱们农村孩子,就该学会吃苦。”   顿了顿又道:“不说我了,就是老二老三也不会同意的,娘可以问问他们。”   韩婆子还待说什么,被韩喜兰拉住了,她劝道:“娘,大哥说的没错,几个侄女吃得苦确实多,她们也确实该买衣裳了。”   韩喜兰打小受宠,哥哥姐姐们都让着她,吃的穿的都紧着她,身为农家姑娘,连家务活都没做过,到现在她菜刀都不会拿。   几个侄女放学回来割猪草、喂猪、洗衣、做饭,跟她们比,她过得可以说是公主般的生活,年龄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大哥说出来,却很是羞耻。   虽然不知道,这次回来,大哥为什么变得这么疼爱几个侄女,但娘拿几个侄女说事,却让她很是羞愧,她一向会看人眼色,既然大哥疼爱侄女们,她为了得到他的帮助,话里话外也得向着侄女们。   韩婆子怎么可能甘心,看到那些新衣裳穿到丫头片子身上,她心肝都疼起来了,衣裳买都买了,她不服气,也不可能拿去退了。   想到这里,她气愤的道:“晨晨几个孩子从县城回来,你当大伯的,也没说给他们买身衣裳,光想着几个丫头。”   韩泽非常无奈,他感觉他的话全都被娘当成了耳旁风,他再次重申道:“娘,几个丫头是我的孩子,我不为她们着想,为谁着想?你光说我没给晨晨他们买衣裳,老三又什么时候给招娣几姐妹买过衣服?”   “再说咱们早分了家,兄弟姐妹间,有来有往,过去我给侄子们买过那么多吃的穿的,他们给招娣几姐妹买过一片布头没有?什么都没买过。”   说到这里,韩泽满脸苦涩,憨厚老实不代表傻,一味的付出得不到丝毫回报,一次没关系,两次也没事,不代表三次还没感觉,回回付出都得不到回报,他也会有想法,也会受伤。   听完大儿子的话,韩婆子愣愣的,自打儿子信了韩老瞎他没儿子命的话,大儿子的所作所为,她虽然生气,却没有当真,哪怕她使气搬去老二家住,也满心的等着大儿子接她回来,毕竟大儿子一向老实孝顺,她对他是绝对放心的。   从大儿子把四丫头接回来,给几个丫头买衣裳,却没有晨晨他们的,那天还打了晨晨两个小子,这些所作所为,终于让她清醒了。   大儿子相信韩老瞎的话,更相信自己没儿子命,所以不打算过继侄子,更不打算让侄子们养老,反而打算好好对待招娣几姐妹。   更让她恐慌的是,大儿子话里话外不打算管小闺女的话,孙子们有他们父母管,大儿子不管也就不管了,可是喜兰刚毕业,工作都没分配,更别说嫁人生子,老大如果不打算管她,还能指望老二老三管?   她偏心老二老三家,那是因为他们两家有男孩,她心里知道,老二老三没有老大孝顺,也没有老大听她的话。   现在,大儿子还是那个大儿子,依旧憨厚老实,却不是她心目中的大儿子了,虽然他依旧孝顺她,却不会跟她一心一意,母子俩的思想相左,还能愉快的生活吗?   自食恶果,四个字窜入脑海里,韩婆子惊得身子颤抖了下,便是如此,她依旧不愿说出事实真相,看着小闺女,她满目苦楚,她可千万要孝顺她啊。 第15章 重男轻女15   韩婆子、韩喜兰从韩泽家里出来,脸上表情没有来的时候好看。   走段路,韩婆子扯扯韩喜兰的衣襟,不满的说道:“我看到你大哥买了不少肉,咱娘俩走了,不都留给那几个丫头吃了?你大哥现在真是变了,往常家里买肉,都随着军军几个小子吃,刚刚看到我们走了,提都没提一声。”   大哥给不给几个侄子肉吃,韩喜兰不在意,侄子也好,侄女也罢,在她心里,没什么区别。现在她只想知道大哥为什么改变,她试探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婆子闷闷的叹口气,想到引起大儿子改变的缘由,她心口慌慌的疼,恶狠狠的道:“都是韩老瞎到你大哥面前乱说一通,说你大哥这辈子没儿子命,你大哥信以为真,觉得自己既然没儿子命,不如招赘,今后靠闺女养老,这不四丫头也接回来了,你几个侄子他也不管不问了。”   韩喜兰诧异,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大哥这么迷信?”   韩婆子有点不自在,硬邦邦的道:“还不是当初韩老瞎给你和你三哥算命惹的祸,你大哥觉得韩老瞎给你和你三哥算的命都一一应验了,肯定有大本事,相信他呢。”   “啊?”韩喜兰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韩婆子,“难道大哥从来没怀疑韩老瞎给我和三哥算的命有猫腻?”   韩婆子瞥她一眼,气呼呼的道:“你大哥打小就是一根筋,你指望他怀疑?”   韩喜兰一想,也是,大哥一直都听娘的话,怎么可能怀疑自己亲娘呢。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大哥这么相信下去?”韩喜兰不由得问道。   韩婆子看了眼闺女,说道:“还能怎么办?告诉你大哥,说我们当初骗了他?今后我还怎么面对你大哥?你们兄妹间还能和睦相处吗?”   所以说,绝对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韩喜兰心中一凛,娘说的对,确实不能说出真相,说出来了,让大哥二哥情何以堪,他们不知道事实真相或许还会帮助她,知道了真相,他们还能管她?   想到这里,她面带忧愁的说:“娘,我的工作迟迟没有落实,我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没有着落,我二十四岁了,真不知道工作什么时候能下来。”   韩婆子看向韩喜兰,宽慰的说道:“你都大学毕业了,着急什么?工作早晚给你分配到位,别多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了,在哥哥嫂子家里吃喝面子抹不开?”   韩喜兰面色一僵,她没嫁人,从学校回来跟着哥哥嫂子吃住,她没觉得有什么面子抹不开的,娘为什么会觉得她不好意思?难道她大学毕业了,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   想到要指望娘出面给哥哥们做工作,她只能笑着道:“娘,学校里有钱有势的学生,早已分配到好的单位,也就我们这种没什么背景的学生,工作还没落实。”   其实学校里给她分配了工作,双吉高中任教,她好容易考上大学,走出农门,怎么甘心再回到这个破地方。   韩婆子不可思议,愤恨的道:“学校里分配工作,还要看人办事?”   韩喜兰沉重的点点头。   韩婆子想了想,觉得这事情很有可能,毕竟哪里都有走关系的,担忧的看着闺女:“那咋办?”   韩喜兰哭着脸,耸耸肩道:“能怎么办?没钱没势的,慢慢等学校分配工作呗,不过想分到好的单位,却是不可能了。”   韩婆子眼珠子一转,拉住闺女的手:“如果出钱托人能不能弄到好的单位?”   韩喜兰迟疑:“能,不过钱应该不会少,我哪来的钱找人办事?”   “你没钱,你哥嫂有钱呢,眼看着秋收了,到时粮食一卖,不就有钱了吗?”韩婆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韩喜兰却没有她娘那么乐观,但既然娘愿意出面让哥哥嫂子掏钱,她只管等着便是。   ......   韩招娣坐在凳子上摘菜,隔几秒偷偷瞧一眼切菜的爸爸,目光迟疑,欲言又止。   韩泽早就察觉女儿探询的目光,没有管她,直到把肉切完装盘子里,他才淡淡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韩招娣犹豫,不知该如何说,奶奶住在二叔家的这段时间,可以用神仙日子来形容他们家的生活,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被辍学,也不用发愁学费问题,爸爸日日变着法子给她们姐妹做好吃的,四妹妹也从大舅家要了回来,今天爸爸更是带她们姐妹去镇上买了新衣裳、新鞋子......   种种美好的生活,让她暂时忘记了奶奶曾经对她们姐妹的不喜,直到赶集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奶奶,她如梦初醒,奶奶去了二叔家,但没人规定她不能回来。   奶奶是她们姐妹童年里的噩梦,她们对她没爱没恨,只有惧,看到奶奶在家里的那一刻,她是惶恐的,奶奶回来,她们姐妹是不是又有面临挨打受骂的苦难日子?   爸爸和奶奶小姑的谈话,却让她松了口气,奶奶嫌弃她们姐妹,没什么,只要相信自己没儿子命的爸爸稀罕她们,她们在这个家里,便会受到重视,奶奶生气愤怒,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韩招娣彻底放心了,也不再纠结,她说道:“爸爸,等会儿红烧肉做好了,给二叔家送点,毕竟奶奶、小姑都在二叔家吃饭,三叔一家子也没走,二叔二婶忙着进货,没时间去买菜,几个堂弟也该馋肉了。”   奶奶这么生气,午饭都没在她家吃,她大方点儿给他们送点肉吧,不能为了一点肉,让外人说爸爸不孝顺,打破爸爸在众人心中憨厚老实孝顺的形象。   韩泽有点意外,这孩子一人在那里琢磨来琢磨去的,感情是惦记着给她二叔家送肉?   想到这里,他满含欣慰,这世界的人为什么不喜女孩,女孩多懂事,多贴心。她们奶奶这么不喜欢她们,家里有好吃的,大丫头依旧愿意给她们奶奶分享,这种赤诚之心,真是难得。   “行啊,等会儿你给他们送去吧。”   韩招娣悄悄吐舌头,爸爸那为她骄傲的表情,让她有一丢丢心虚,一丢丢愧疚,爸爸肯定想歪了,她没有爸爸想象的那么好心,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想让她们姐妹活的更好,她想让奶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三个姑姑以及堂弟们这些嫌弃她们不是儿子的亲人们另眼相看,她们虽是女孩,也绝不输男孩。   她更想让村里人提到韩泽家几个丫头,都是赞誉为多的,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家都是女孩没错,但她们都是勤快孝顺、懂事知礼的女孩,至少比二叔三叔家的堂弟们懂事孝顺,让他们所有人明白,奶奶不喜欢她们是奶奶的损失。   韩招娣端着一碗肉,脸上带着微笑,快速的朝二叔家走去,路上遇到村里人,她都会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他们都知道了,韩婆子这段时间虽然跟着韩老二住,但韩老大也没忘记他娘,家有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娘端去,不愧是他们村的孝顺好儿子等等。 第16章 重男轻女16   韩泽憨厚、老实、孝顺,还一根筋,这是他给众人的印象。   这样的性格容易被人忽视,也不容易讨他人喜欢,韩泽小时候,韩婆子因为他这性子,一度对他不喜,甚至想法子让他活泛些,却没有成功。   后来韩老爹去世,韩泽的老实孝顺,却让韩婆子尝到了甜头,她发现几个孩子当中,唯有这个憨厚的大儿子最听她的话,一心一意为家里,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小女儿也不例外,那时她非常庆幸,有韩泽这么老实孝顺的儿子,虽然他性格不讨喜,只要事事听她的,就让她觉得今后有了依靠,她就满意。   上午她和喜兰生气从老大家离开,老大却像什么没发生似的,依旧让招娣给他们送肉,从这点说明韩泽对她的孝顺之心,换成老二老三,她心里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像老大这么好性。   想到这里,她对让老大出钱给喜兰找工作,有了信心。有了老大带头,老二老三哪怕不愿意,多多少少也会掏一些的,于是晌午饭后,她就让孙子把韩泽两口子喊了过来,趁着三个儿子都在,她好好跟他们谈谈,兄弟姐妹间互帮互助,他们应该帮助他们小妹度过这个难关。   等到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都聚齐了,韩婆子把需要他们凑钱给韩喜兰找工作的事情说了,说完她盯着三个儿子以及他们的媳妇。   韩泽两口子没什么反应,脸上表情跟来的时候差不多。   韩海两口子和韩洋两口子脸上反应一模一样,听到她的话,都满脸不满。   韩婆子脸一沉:“怎么都不吭声了?”   韩海、韩洋看向韩泽,他是大哥,这时候只能他先开口,韩泽看了眼两个弟弟,得罪人的事情就让他做,不过还是开口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娘,当哥哥的帮帮妹妹,给妹妹出钱找工作,其实也没啥。”   韩泽话一出口,韩喜兰、韩婆子就脸一喜。韩海两口子、韩洋两口子满脸懊恼,早知道大哥这样说,他们为什么要让他先开口。   韩泽摸摸鼻子继续道:“可是娘,韩老瞎给小妹算命说她是咱们兄妹当中最有出息的,既然小妹最有出息,咱们兄弟要是凑钱给她找工作,会不会耽误她……”   韩婆子:“……”   韩喜兰:“……”   韩泽继续道:“娘,小妹,人都说先苦后甜,小妹现在大学毕业了,比很多农村姑娘强太多,又有老瞎叔给她算的命,还担心什么工作问题?我相信只要小妹努力奋斗,升官发财是早晚的事……再说如果小妹本来该在这个单位,我们出钱把她弄到其他单位,万一小妹在这个单位升职的机会比其他单位大呢,那不是破坏她原有的命运吗?”   韩婆子被大儿子说的愣愣的,韩喜兰则脸一白。   韩洋松口气,眼睛一转,笑着道:“娘,大哥说得对,韩老瞎说了妹妹最有出息,但这最有出息还是得经过她自己努力奋斗得来,我们帮妹妹把什么都解决了,那不是害小妹吗?”   韩喜兰看着三哥,扯了扯嘴:“三哥,你该知道......”   韩洋笑眯眯的看着小妹,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韩喜兰不说话了,心里憋屈的不行,三哥明明知道韩老瞎的话是怎么回事,现在却拿那话来堵她,分明仗着她不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有恃无恐呢。   韩海连忙附和:“是的,是的。大学生都分配工作,小妹分配到什么样的工作,去上班就好了,何必还要花冤枉钱再去找其他的工作,再说就算花了钱,也未必就能找到好的工作,万一那工作不适合小妹呢?……何况,韩老瞎都说小妹将来会有出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我相信小妹就算在一个不好的单位,也能有出息的。”   韩喜兰:“......”   韩婆子回过神,指着他们:“这么说,你们都不打算掏钱了?”   韩洋上前抱住韩婆子的胳膊:“娘,像二哥说的,我们没必要掏钱给小妹找工作,毕竟她有出息,不管在哪个单位,都会发展的很好,你尽管放心吧。”   韩海说道:“是的,娘。”   韩婆子瞪了眼两个儿子,看向韩泽,问道:“你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韩泽点头,真诚的说道:“娘,小妹是大学生,有本事,还有出息,你真的忍心我们花钱给她买工作,毁了她一生?再说花钱买工作,是不对的,我们不能这样做。”   韩海跟着说道:“我们都是为了小妹好,娘,你什么都不懂,别害了小妹。花钱买工作,说出去多不好听,别人该怎么想小妹?上了这么多年大学,还让家里出钱找工作?”   韩泽继续说道:“娘,小妹能凭自己本事考上大学,肯定也能凭自己本事分配到好的工作,咱们顺其自然,毕竟韩老瞎说妹妹有出息,咱们只要等着妹妹有出息,就行了,如果咱们过分干涉妹妹工作,万一改变了妹妹的命运咋办?”   韩喜兰握紧拳头,连理想的工作都分配不到,还能有什么命运?   韩泽强调道:“咱们都是农民,谁知道花钱买工作,是不是犯法的?”   韩海一惊,韩洋的工作就是买了的,到不觉得有啥。   韩婆子胸口憋闷,她到不觉得买工作会犯法,悔恨交加的想,她当初怎么就为了让闺女上学伙同韩老瞎骗几个孩子呢?   韩泽老实孝顺,她如果提议让他们兄弟供喜兰上学,他们虽然不甘心,想必也会同意吧。   那样的话,老大也不会因为韩老瞎的话,相信自己没儿子命,喜兰的工作他们也会帮忙,更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想到这里,她眼睛一翻,生生的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韩泽几人手忙脚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找医生的找医生......   韩婆子这一晕又在床上躺了几天,她的一个谎言不仅害了大儿子,还害了因为她的谎言上大学的小闺女,越想她越呕,也就越气自己,最后真的病倒了。惊动了出嫁的大闺女、二闺女。   韩大姐韩二姐知道了娘病倒的原因,心里对小妹是不满的,她们是老实的农家妇女,她们不管韩老瞎算不算命的事情,也不管那是真是假,在她们看来三个弟弟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还能供小妹读大学,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小妹是大学生已经比许多农村姑娘有本事了,毕业了,怎么好意思让三个哥哥出钱给她找工作,难道让三个哥哥挣的钱都花在她身上,她才满意吗?   她们觉得小妹贪心不足了,现在更因为这事闹的娘病倒了,她们对小妹更加不满,甚至埋怨她不懂事。   面对哥哥姐姐们的责怪,韩喜兰哪里还敢提找工作的事情,只能满腹苦涩的接受原先学校分配的工作,在双吉高中当老师。 第17章 重男轻女17   两个月时间,韩泽的面摊子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顾客群。兜里有钱的,大多不在意花十块钱吃一碗面条,他们有自己的见识,这面条在他们心目中值那个价,哪怕面摊子简陋,他们也愿意掏钱光顾。兜里没钱的,知道这家面摊子卖的面条贵,问都不会问一声。   双吉镇虽然只是乡镇集市,集市却很大,热闹非凡,镇上有钱有势的人家很多,一般来说有钱的人都喜欢吃,不仅喜欢吃,还喜欢吃个稀奇。   知道镇上有这么家美味的面摊子,大多都来吃过,也大多都吃了一回,还会来二回,有条件的只要逢集,韩泽摆面摊子,就会来吃一碗面条,这都成了很多双吉镇人的习惯。   派出所的小王特别喜欢吃,嘴还挑剔,自打吃了韩泽面摊子卖的面条,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面条,恨不得韩泽天天摆摊子。   好不容易等到逢集,小王早早的起了床,满怀期待的守在韩泽以前摆摊子的地儿等了又等,却没等到韩泽的身影,更没有什么面摊子。   那心情别提多失落了。   恨不得跑到韩泽家里拽着他的衣领问问他为什么不来摆摊子,害的他吃不到美味的面条,要知道他可是指望这碗面条过日子的。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知道自己是公务人员,不能干犯法的事情,只能想着今天吃不到面条,下次逢集可得多吃点,把今天的补上。   与小王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都等着下次逢集多吃一碗面条。谁知又到逢集那天,韩泽依旧没出来摆摊子,可把这些吃惯韩泽面摊子面条的人急坏了,难道韩泽今后都不卖面条了,还是家里有事耽误了?   再不吃韩泽面摊子的面条,小王感觉自己要疯,休息时就到处打听韩泽为什么没来摆摊子。   这一打听,就打听到卖猪肉的老板是韩泽的老表,张磊倒是知道韩泽为什么没来摆摊子,毕竟还是他陪着韩泽去医院做的结扎手术,这是韩泽的隐私,哪怕对方是派出所的人,他也不打算告诉他,只说韩泽有事,过段时间才能来摆摊子。   小王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子,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总该给个具体天数吧。张磊看着小王,坚持没说实话。   韩泽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时间,终于在镇上现身,守在韩泽面摊子的食客们,看到他来了,纷纷两眼冒光,嘴冒口水,终于能吃到面条了,眼巴巴的等着他烧水煮面,有些人甚至还主动说帮他烧火。   韩泽却满脸歉意,说道:“今天有事,没时间卖面条。”   食客们听到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心里拔凉拔凉。有那心思灵巧的人,却眼睛一转问道:“韩厨,你要办事就去办,把事情办完,再来摆摊子卖面条也行啊,我们等你。”   食客们听到那人的话眼睛一亮,全都跟着附和,愿意等他,为了一碗面条,他们也是拼了。   韩泽面带犹豫,解释道:“给孩子上户口,有点麻烦,上午可能办不完事。”   “上户口?证件齐全吗?证件齐全要不了多长时间。”小王笑着说道。   “小王就是派出所的,上户口找他就行。”有人说道。   韩泽一愣,似没想到经常在面摊子吃面条的帅气小伙子竟然是派出所的,他为难地道:“还是不麻烦小王了。”   四丫头、五丫头属于超生,没有准生证,只有出生证明,证件肯定不齐全,只能交罚款上户口。   “不麻烦,不麻烦,这就是我的工作。走吧,咱们赶紧把孩子户口上了,上完你就可以摆摊子了。”小王显然比韩泽还要着急。   韩泽跟在小王后面走着,小王笑着说:“韩厨,考没考虑过不逢集也摆摊子啊?”   韩泽摸摸脑袋,语气憨憨的道:“暂时没打算,家里孩子小,要照顾孩子,如果能在镇上租间门市,大人孩子接到镇上来,还有可能。不过,想在咱们镇上找间合适的门市太难了。”   小王点点头,他们镇上客流比较多,想要找个好的门市,没有熟人确实不容易。   韩泽跟着小王去了他的办公室,韩泽把包里准备好的资料,以及一摞子钱,放到小王面前的办公桌上,小王吓了一跳,忙摆手道:“韩厨,你,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受贿啊。”   韩泽憨厚的笑了笑:“这是罚款,孩子属于超生的,不是规定罚款才能上户口吗?”   小王松口气,给孩子交罚款上户口的情况比较多,光他每天都要办理几户,说道:“是男孩吧?”   一般都是生了男孩才来交罚款上户口,生女孩罚款上户口的比较少。   韩泽把资料往小王面前推了推,忐忑的说道:“女孩,两个女孩,你看要多少罚款,不够我再想办法,顺便再把上面三个丫头的名字改了。”   小王翻开韩泽的户口本以及他带来的资料一页一页仔细检查着,韩厨家一连生了五个丫头?这得多倒霉,才生这么多丫头?继而又有点佩服他,这么多丫头都养在身边,竟然没送人。   检查到最后一页,小王愣住了,竟然是一张结扎手术报告,他看向韩泽:“韩厨,这是结扎报告单?”   他看到很多人家东躲西藏就为了生儿子,韩厨竟然主动结扎,放弃生儿子,让他很意外。   韩泽笑着点头,真诚的道:“为了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所以不生了,怎么也得配合国家政策。”   小王嘴角微抽,配合国家政策你还生这么多女孩?   韩泽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的想法,解释道:“家里老娘非让生,我们当儿子的没办法,只能生。已经五个丫头了,没必要再生了,就瞒着家里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他们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小王没想到韩厨还是这么正直守法的人,举起大拇指赞道:“如果人人有韩厨这样的想法,国家实施计划生育政策也没必要这么严格了。”   韩泽摸摸脑袋,说道:“我没啥文化,生怕做了犯法的事情,国家让咋做就咋做,依着国家的政策来准没错。”   小王更加高兴,笑着道:“就凭你这想法,孩子们的户口我也得给她们上了。”   更何况韩厨厨艺那么好,他现在讨好讨好他,说不定他还能吃到他做的其他吃食呢。   韩泽笑了笑。   “韩厨,你把孩子们的名字报给我,我给他们填上。”小王说道,“户口上完,咱们赶紧去摆摊子。”   韩泽呆了下,说道:“是我去摆摊子。”   “对对对,是你去摆摊子,我这不是还没吃早饭吗?就等着你的面条解馋了,你下回可不能这么长时间不摆摊子了。”小王说道,“两个孩子罚款要不到这么多钱,剩下的钱,你拿回去吧。”   韩泽看着小王把几个丫头的名字一一填上了户口簿,吊着的心,松了下来。 第18章 重男轻女18   今天,韩泽目的是给孩子上户口,没打算摆面摊子,食材什么的都没准备,不提煮面用的老母鸡汤,葱花、青叶菜也没买,和面、烧开水、买菜、熬鸡汤,准备这些就要耽误许多时间,他为难的道:“要不你们下次逢集再来吧?”   有个卖菜的老板苦哈哈的说:“韩厨,求你别让我们再等了,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们这多人,还能解决不了?是要烧火,还是要洗碗?支应一声就是。”   “对对对,韩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韩厨,说什么也得把那碗面吃了,把馋虫解了。   韩泽莞尔:“我要去买菜......”   韩泽话没说完,买菜老板就连忙打断他:“韩厨,我那菜摊子上什么菜都有,煮面要用的小青菜、小葱我去给你拿来。 ”   说完不待韩泽回应,风一般的跑了出去,跑了半截又转了回来,说道:“韩厨,今儿个来不及了,就普通的面条吧,鸡汤不用准备了,你看怎么样?”   韩泽下意识皱眉,没有鸡汤,他也能做出令人回味无穷的面条,但规矩不能破,刚想拒绝,卖菜老板说道:“韩厨,我们不在意有没有鸡汤,我们相信哪怕没有鸡汤,韩厨的面条味道也不会错的,就是希望你卖些其他的吃食,饺子或是炒菜什么的?只吃了早上,中午晚上两顿饭太难熬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他们只想快点吃到面条,确实不在意是不是鸡汤面,而且他们相信以韩厨的厨艺,哪怕没有鸡汤,想必那面条的味道也不会差。   韩泽却拒绝了,面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偷工减料不符合他的本性。   食客们失望不已,继而又是对韩泽的满满钦佩,韩厨的厨艺这么好,堪比神厨,依旧不骄不傲,坚守本分,作为他面摊子的食客们,能遇到这么一位厨师,是他们的福气。   韩泽去菜市挑选了一只母鸡,回到面摊子,一位食客正在帮着烧开水,旁边几位食客帮着洗菜、切葱,忙的不亦乐乎。   韩泽摸摸后脑勺,把鸡洗净炖到锅里,就开始和面。旁边洗碗菜、切完葱的食客们巴巴的围着他。   韩泽不疾不徐,第一碗面端上桌后,第二碗面也就快了......食客们半个月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面条,一碗怎么可能解馋,第一碗吃完,几乎都点了第二碗,想着快到晌午,不如把午饭一起解决了。   卖完面条,送完客人,已经到了午后,韩泽喂饱了食客,自己的肚子却空荡荡的,张磊提了肉、蔬菜过来,把菜扔桌子上,说道:“炒俩菜,咱兄弟俩喝两杯。我去隔壁商店里买酒。”   正打算收摊子回家的韩泽:“......”   张磊买酒回来,看到韩泽正在烧肉,浓浓的肉香味扑面而来,他吸吸鼻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暗暗得意,还好他聪明,瞅着韩泽卖完了面条,送完了客人,赶点提着菜过来,不然哪有机会吃到韩泽做的菜。   饭菜端上桌,张磊翻碗柜,找酒杯。韩泽提醒他:“磊哥,我这是面摊子。”   面摊子只卖面条,不卖酒。   张磊拍拍脑袋,没有酒杯,有面碗也行啊,兄弟俩你敬我一回,我敬你一回的喝起来,张磊吃着肉,美妙的滋味进入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再次为自己的机灵得意。   两人酒足饭饱,搁下碗筷,韩泽老实的说道:“明天不逢集,本来打算请你去我家喝酒,今天咱们兄弟俩喝了酒,明天就不用耽误你买猪、杀猪了,我也能忙活地里了。”   张磊的动作慢了一拍,愣愣的看向韩泽:“你说啥?”   韩泽看他一眼,说道:“磊哥,我知道你喜欢我烧的菜,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一直惦记着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本来想明天请你去我家喝酒的,好在今天抽空给你做了一桌子菜,明天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别耽误了你买猪。”   买个屁的猪,张磊想骂人,他指指桌子上的空盘子,说道:“这菜还有酒都是我出钱买的。”   所以明天必须请他吃饭喝酒,韩泽也必须得亲自下厨,今天的不能算。   韩泽恍然,请人吃饭怎么能让别人掏钱呢,他从兜里掏出一摞子零钱,问道:“磊哥,你买菜花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张磊:“......”   ......   韩泽还没到门口,两个姐姐以及小妹就迎了过来,他有点意外,她们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热情了。韩喜兰脸上带着焦急,上前说道:“大哥可算回来了,娘不愿吃饭,说是要吃你做的面条。”   她不觉得大哥一个农家汉子,能做出什么美味的面条,虽然,她吃过一回大哥做的红烧肉,那味道确实美味,让人吃了还想再吃,但她觉得那是大哥发挥超常,下次再让他做,未必能做的那么好吃。   她不能理解娘为何对大哥做的面条那么执着,拖着病弱的身子宁愿饿肚子,也得等大哥回来给她煮面条。   她暗自嘀咕,难不成娘因为大哥没答应掏钱给她找工作,故意折磨大哥的?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大哥也是娘的儿子,哪怕再生他的气,也不至于折磨他。   韩泽一听他娘不愿吃饭,这还得了,忙骑着自行车往老二家去,韩喜兰看看两个姐姐,三姐妹对视一眼,紧追韩泽而去。   韩泽到了韩海家里直接进了灶房,半小时功夫就端了一海碗香味四溢的面条出来。   韩喜兰往碗里瞅了眼,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面条值当娘那么惦记着,这一瞅,她满脸失望,香味儿倒是挺足的,就是那面条,她怎么看都跟平时几个嫂嫂做的面条差不多,没什么稀奇的。   韩泽没有管她想什么,端着碗进了韩婆子屋里,韩婆子昏昏沉沉的躺床上,一股熟悉的面香味袭来,她猛地睁开双眼,扑棱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动作利索的愣是把旁边的韩家几姐妹吓了一跳,见她们娘没什么事,才放心。   韩大姐上前一步,接过韩泽手里的面碗,说道:“娘,我来喂你吧。”   韩婆子饿的前胸贴后背,恨不得吞下一头牛,哪里愿意让别人喂,何况这么好吃的面条,只有端在自己手里才安全。她不吭一声,夺过大闺女手里的面碗,就急急的吃了起来。   韩大姐看的直皱眉头,劝道:“娘,你吃慢点。”   韩婆子充耳不闻。   韩喜兰望着她娘那动作,微微侧目,诧异道:“这面条有这么好吃?”   韩婆子根本没心思理会她,只顾埋头吃面条。   韩大姐想到什么似的笑着道:“这段时间你们赶集没有?”   韩二姐摇头,她整天家里忙完、忙地里,哪有闲工夫赶集。   韩大姐笑着道:“最近一段时间,镇上菜市旁边摆了家面摊子,听说老板卖的面条十块钱一碗,你说那面条是什么做的,能卖十块钱一碗?”   韩二姐回过头看她一眼,她虽然没去赶集,也听说过这事情,玩笑道:“别是龙肉做的?”   韩泽:“......”   韩喜兰撇撇嘴:“十块钱一碗的面条,在镇上能卖的出去?难道真是龙肉面条。”   她想哪怕是龙肉面条,也没人吃得起,大城市里也没人卖这么贵的面条。   韩泽忽然开口:“不是龙肉面条,就是普通的鸡汤面。”   韩喜兰偏过头,看向大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吃过?”大哥不像这么大方的人啊。   韩泽说道:“因为那面摊子是我摆的。”   “啥?”   韩喜兰、韩大姐、韩二姐三人不可置信的齐齐望向韩泽。   韩泽又解释一遍:“那面摊子是我摆的,不是龙肉面条。”   韩喜兰看向大哥的目光,像看傻子,说道:“大哥,面条卖这么贵,你能卖出去吗?”   韩泽没吭声。   韩喜兰却已经相信他没卖出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生意不是这么做的,面条十块钱一碗,这不是坑人吗?谁傻啊有那便宜的面条不吃,吃这么贵的面条?生意不好吧?”   韩泽闷头想了想,他每天只卖六十碗面条,跟别的饭馆相比,生意确实不好,于是他诚实的点点头,说道:“生意确实不好。”   韩喜兰皱眉:“大哥,我觉得你要么把面摊子关了,要么降低面条的价格,不然挣不到钱,还要亏钱。”   她今后会在双吉高中教书,可不想看到有个负债累累的哥哥。   韩泽不是很高兴,瓮声瓮气的道:“我的厨艺做出来的面条值十块钱,我从来不吭人,生意不好也没什么,只要别人能吃到我做的面条,我就满足了,我没想着挣钱。”   他确实不太在意生意的好坏,如果在意的话,也不会每天只卖六十碗面条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仅韩喜兰不喜,就是韩大姐韩二姐也皱起了眉头,唯有埋头吃面条的韩婆子没什么反应。   韩喜兰哼了声:“行,既然如此,今后大哥面摊亏本了,可别找其他兄弟姐妹借钱。”   最主要的是她要上班了,有了工资,她怕大哥找她借钱。   韩泽满脸伤心,说道:“咱们是兄弟姐妹,难道不该互相帮忙?”   韩喜兰翻个白眼,说道:“大哥一意孤行,我们怎么帮你的忙?”   韩泽好似被妹妹的话伤到了,赌气道:“行,不找你们借钱,就不找。今后我挣到钱了,你们也别想找我借钱。”   韩喜兰不以为然的道:“你放心,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绝不会找你借钱。”   凭大哥那亏本的面摊子以及种地挣的那点点钱,还不够养五个丫头的,哪里有钱借给别人。何况二哥家有代销店,三哥是工人,都比大哥条件好,也只有大哥会向别人借钱,其他兄弟姐妹根本不可能借钱。   韩泽看向两个姐姐,两个姐姐虽然觉得兄妹间闹成这样不好看,但韩泽一根筋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面摊子都不挣钱,怎么还固执的开下去呢?所以她们也点点头,说今后不会借钱给韩泽,打算教训教训韩泽,让他长点记性。别一条道走到黑,不知道回头。   “我知道了。”   韩泽黯然的看向三人,转身走了出去,背影里有种不被家人理解的孤寂感。 第19章 重男轻女19   韩大姐性子柔软, 大弟孤寂的背影, 让她于心不忍,怎么说韩泽都是她亲弟弟,她当姐姐的这样对他会不会太残忍, 她迟疑的说道:“刚刚, 我们是不是不该那样说?”   韩二姐想到她们刚才的所作所为,换成兄弟姐妹这样对她, 她绝对会受不了, 抿抿嘴,不自在的问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哥就一根筋, 得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面摊子不挣钱,为什么还要摆下去,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就大哥认死理, 还当自己的厨艺非常了不得, 人人得捧着他呢。”韩喜兰翻翻眼睛,哼道:“也就你俩心软, 该让大哥受受教训了。”   韩大姐和韩二姐对视一眼, 没有说话, 她们也觉得大弟该把面摊子关了,摆摊子是为了挣钱, 不挣钱摆它好看吗?   可韩泽是她们大弟, 她们的目的是让大弟放弃摆面摊子, 不让他亏钱,而不是跟他闹矛盾,威胁他,让他伤心难过。   刚刚她们那么做,显然是不对的,她们应该把面条卖贵了会亏钱的事情,解释给大弟听,让他知道她们是真心为他好,不是害他,想必他即便不会关闭面摊子,兄妹间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一时间姐妹俩为方才的冲动,后悔不已。   这时,韩海两口子从外面回来,韩喜兰眼睛一瞥,笑嘻嘻的问道:“二哥二嫂,你们知道大哥在镇上摆面摊子吗?”   语气里看笑话的意思非常浓厚。   “知道啊,村里人都知道大哥在镇上摆了个面摊子。”   韩海笑了笑,他不仅知道大哥在镇上摆面摊子,他还知道大哥面摊子上的面条十块钱一碗,前段时间他去镇上赶集,远远的瞅了眼那面摊子,可能没有生意的缘故,十点不到,大哥就收了摊子。   当时,他顾忌大哥的面子,没上前询问。这段时间大哥都在家里,他以为那面摊子早没摆了。   韩喜兰又道:“大哥卖的面条十块钱一碗,你说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摊子上没生意,我们提议让他把面摊子关了,他还不乐意。”   韩大姐韩二姐微微皱眉,哪有妹妹这么说哥哥的。   韩海十分意外,问道:“大哥最近不是都在家里吗?”   没见他往镇上去啊。   韩喜兰翻个白眼:“今天上午他还在镇上摆摊子呢。生意都没有,也不知道那摊子摆着有什么意思。固执起来谁都劝不住。”   那语气有着对韩泽浓浓的嫌弃和看不上。   韩海媳妇斜扫一眼小姑子,虽说小姑子笑话的不是她男人,她依然寒心,她不是为大哥寒心,而是为自己家。   大哥憨厚老实,对小姑子掏心掏肺,四年大学的学费大部分是他掏的,现在小姑子大学毕业,转身翻脸不认人了,反倒嫌弃大哥一根筋、认死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坚持让她上大学的。   小姑子对大哥看戏似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多想,现在婆婆住在他们家,小姑子回来后,也跟着婆婆住在他们家里,吃喝都在他们家,虽然花不了多少钱,她心里依然不舒服,没谁愿意家里凭白多个人,何况还是一个白眼狼,白眼狼现在用的到他们,巴结讨好他们,今后用不到他们了,说不定会像嫌弃大哥似的,嫌弃她和韩海。   虽然他们不怕她嫌弃,也膈应人。   何况,婆婆没在时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不仅多了位管天管地的婆婆,还多了个搅家精小姑子,娘俩个天天躲屋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嘀咕什么,她琢磨着肯定没嘀咕啥好事,小姑子就不是好的,回来没几天把婆婆气病了,今后指不定闹出啥事。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眯,无论如何得想法子把小姑子弄走,不能再让她住到家里。   韩海坐在凳子上,刚想开口,韩海媳妇说道:“大哥摆不摆摊子,是他自己的事情,咱们何必管他那么多。”   大哥老实不代表他傻,面摊子真不挣钱,他早把面摊子关了,还能等到现在,不过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她算了个账,面条十块钱一碗,顾客少是肯定的,但是也有那有钱的人,想吃个稀奇的,逢一次集别说卖出去十碗了,便是卖出去三碗五碗,也能挣十块二十的,比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挣不到一分钱强上百倍。   韩喜兰没说话,她一向识时务,她现在住二哥家里,二哥什么都听二嫂的,她并不敢与二嫂顶嘴。   韩海媳妇嘲讽的瞥她一眼,更加认清小姑子的为人,小姑子敢跟她争执,她还高看她一眼,现在她啥话不敢说,只会让她看不起,不过是个捧高踩低的小人。   ......   韩泽回到家,把户口本递给韩招娣,韩招娣期待的接过户口本,迫不及待的翻到长女那一页,看到她的名字已经改为韩瑶,她眼眶湿润,她考上了双吉中学的实验班,他们班只有她考上了,上了初中,老师同学全都是陌生的,那时她会告诉他们,她叫韩瑶,而不是什么韩招娣,今后再也没人会因为她的名字嘲笑她,她终于可以摆脱韩招娣这个名字了。   继续往后翻,她看到二妹盼娣的名字也已经改为韩敏,三妹带娣改为韩瑾,四妹取名韩馨,五妹取名韩琳,看完她把户口本递给爸爸,看着爸爸小声说了句:“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坚持给她们改名字,让她们不用在被提到名字时被人嘲笑,让她们的自尊得到了维护。   韩泽摸摸她的脑袋,五个女孩,大丫头最敏感,也最懂事,他说道:“谢什么?你不怪爸爸当初给你们起这样的名字,爸爸就满意了。”   韩瑶昂着小脸,说道:“我不怪爸爸,因为我知道这名字是奶奶取得。”   韩泽挑眉,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怪你们奶奶喽?”   韩婆子对她们不好,她怪她也没什么错。   韩瑶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不怪奶奶,不光奶奶喜欢男孩,村里人都喜欢男孩,咱们家五个女孩,一个男孩没有,奶奶怨恨我们,很正常。但是,我也不喜欢奶奶......”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如果是以前的爸爸,她不会跟他说实话,但现在的爸爸,他对她这么好,她不愿意骗他。说出实话,她又怕惹爸爸不高兴,没人会喜欢不尊老的小孩。   韩泽看出闺女的忐忑不安,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爸爸不怪你们,没人规定长辈不喜欢你们,甚至嫌弃你们,还让你们去喜欢她,你们不讨厌她,已经是好孩子。”   韩瑶眼睛晶亮,昂着头看着爸爸,确认道:“真的?”   韩泽点头:“真的。”   顿了顿又道:“你们可以不喜欢奶奶,但这事咱们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到外面说,不然别人会说你不孝顺、不懂事,还会说爸爸不会管教孩子。”   韩瑶使劲点头,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也就是爸爸变了,换成以前的爸爸,她才不会跟他说真心话,笑着道:“我爸爸是老实孝顺的儿子,我也得是老实孝顺的孙女,虽然奶奶不喜欢我们,但我长大了依旧会给她买新衣裳、买好吃的,谁让她生了爸爸呢,没有爸爸就没有我们,我们得感激她。”   这孩子是人精吗?   韩泽哭笑不得,不过也没说什么,十三岁的孩子不算小了,他们对世情有自己的见解,他只能在旁边提点,说多了反而引起他们的叛逆心,说道:“是啊,奶奶年龄大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计较。”   韩瑶郑重的点头。   韩泽欣慰,想到这孩子马上念初中了,念头一转说道:“下次逢集跟爸爸一起去镇上,给你挑一辆自行车,方便你上下学用。”   韩瑶有点意动,但昨晚妈妈念叨给四妹五妹上户口需要交很多罚款,家里该没什么钱了,她笑着说道:“不用买了,咱家不是有辆旧自行车吗?推到修自行车的那里,让他们修理修理,换换配件,同样能骑。”   可以上学,她已经非常满足,外在条件,她并不是很在意。   韩泽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感叹,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想想也是,如果不懂事也不会为了两个妹妹,放弃上学,他说道:“不用担心,爸爸有钱,给你买辆自行车还是没问题的。”   韩瑶还是拒绝了,“咱们家孩子多,爸妈压力大,能节约点钱就节约点钱吧。”   这孩子。   韩泽生气的道:“爸爸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你要听话,知道吗?”   韩瑶:“......好吧。”   这么不情愿啊,韩泽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说道:“你现在还小,心思应该放在读书上面,其他的别多想,家里没钱爸爸会想办法挣,爸爸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养活你们姐妹五个还是没啥问题的,知道吗?”   “知道了。”   韩瑶心里暖暖的,像四妹说的,她喜欢爸爸。   ......   天刚蒙蒙亮,韩泽就起床做饭,刚把稀饭烧到锅里,韩瑶也起床了,想到爸爸要带她去买自行车,她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看到爸爸在灶房做饭,她走过去帮忙烧火。   闺女帮忙,韩泽饭菜做的比较快。   饭后,父女俩匆匆往镇上赶,到了镇上天刚大亮,集市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卖菜老板拎着杀好的母鸡、青菜、小葱,笑的跟如来佛似的走过来,韩泽接过他手里的菜,把钱给他,不慌不忙的点火炖鸡汤,韩瑶在旁边洗菜、切葱,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鸡汤熬好、面条擀好,卖菜老板又过来了,坐在餐桌旁看到擦桌子的韩瑶,笑着道:“你家孩子真懂事,这么早就过来给你帮忙。”   韩泽看了眼闺女,脸上带着骄傲:“这孩子确实懂事。”   韩瑶脸颊红红的,显然很不好意思,爸爸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夸过她呢。   卖菜老板很是羡慕,想到家里的熊孩子,说道:“还是闺女好啊,我家两个小子皮得很。”   说完想到韩厨家里好似只有五个丫头,没儿子,他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他显摆自家有儿子了,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的,赶紧住了嘴。   韩泽好似没察觉他的异样,非常赞同的道:“别人家的闺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家的闺女确实好,孝顺、懂事还贴心。”   菜老板:“......”   这样炫耀的口气夸自家孩子,真的好吗?   韩瑶脸更红了,爸爸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食客们陆陆续续地光顾,集市上渐渐热闹起来,韩泽让韩瑶先去逛逛,看看喜欢哪种款式的自行车,到时候他卖完面条,直接去付款就好。   韩瑶看了看面摊子上络绎不绝的客人,迟疑道:“等收摊子我再去看吧。”   韩泽拿了十块钱塞她手里,说道:“面条很快就能卖完,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快去挑自行车,选好了告诉爸爸,爸爸来付钱,咱们早点回家,你妈妈要带妹妹,家里没人做饭。”   “给我钱做什么?” 韩瑶问道。   韩泽摆摆手,说道:“今天天热,钱拿着买点雪糕冷饮啥的,快去吧。”   韩瑶攥紧手里得钱,小脸上满是笑意,看了眼爸爸,转身跑走了。   ......   韩瑶并没有急着去自行车售卖点,而是去了镇上的书店买了两本书,才转道去看自行车,到了自行车售卖点,她一眼看中其中一辆蓝色自行车,她小声问了老板价格,三百块钱。   她砸咂舌,好贵,还是算了吧,爸爸挣钱不容易,想了想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一百多的自行车吗?”   “韩招娣,你家发财了,竟然有钱买自行车了?”   韩瑶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闪过不耐,怎么在哪都能遇到郭景辉,打心里不想理会他,看向老板,等着他回答。   郭景辉见韩招娣理都不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上学比较晚,年龄比韩招娣大两岁,十五岁少年正是爱面子的时候,他阴着脸走到韩招娣面前,嘲笑道:“莫不是向人借钱买自行车吧?”   “关你什么事?还有,我现在叫韩瑶,不叫韩招娣。”韩瑶瞪他一眼,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男生,转身继续问老板:“老板,我可以看看你们这里一百多块钱的自行车吗?”   “韩招娣这名字这么有特色,改啥名字啊?”郭景辉笑嘻嘻上前一步,迎来韩瑶一个白眼,他不在意,对着自行车店老板说道:“老板,你们这里最贵的自行车是哪辆,我要买。”   说完他瞥了眼韩瑶,这就是有钱人跟穷人的区别。   那幼稚的样儿,韩瑶不以为然,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还不是父母挣的,有本事跟她比比学习成绩,狭隘的幼稚鬼,同时为以前的自己羞愧,竟然跟如此幼稚的人争吵,岂不是显得她也很幼稚。   自行车店老板好笑不已,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知道攀比了,不过还是细心的给他们介绍店里的自行车。   听完老板的介绍,买什么款号的自行车,韩瑶心里已经有数,打算回面摊子找她爸爸,谁知刚转身便看到了爸爸,小脸布满惊喜:“爸爸,你怎么来了?”   韩泽笑道:“收摊了见你没回来,直接过来找你了。”   镇上只有这一家卖自行车的,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自行车店老板看到韩泽,颇为意外,笑着问道:“韩厨,这是你家闺女?”   韩泽看向自行车店老板,见他很是面熟,知道他是面摊子的常客,朝他微笑点头,说道:“这是我家闺女。”   语气里有着小小的显摆。   自行车店老板听出韩泽话里的炫耀,莞尔一笑,见过显摆儿子的,却没见过显摆闺女的,韩厨倒是跟旁人不同,竟是一位疼闺女的好父亲。   郭景辉看到韩泽瑟缩一下,他刚刚欺负了人家闺女,后面闺女爸爸就来了,韩招娣爸爸要是知道他欺负了韩招娣,不会揍他吧?看看韩招娣爸爸的身高,又愁了眼他的身板,他虽然比韩招娣爸爸矮点儿,但他年轻,应该打得过他吧?   韩瑶拉着爸爸的胳膊,指着其中一辆自行车,说道:“爸爸,这辆自行车挺不错,我就要这辆了。”   韩泽顺着闺女的手望去,见是一辆款式比较老旧的自行车,自行车笨重,却很结实,禁得起用,他含笑问道:“怎么选这一辆了?”   韩瑶实话实说:“这辆自行车便宜,而且耐用。”   自行车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看的,那辆蓝色的自行车外观好看,但价格也好看,还不耐用,不如这辆自行车实用性高。   自行车是韩瑶用的,韩泽尊重她的意见,笑着问老板价格。   自行车店老板笑着道:“本来需要一百八十块钱,既然小姑娘是韩厨的闺女,就给一百六吧。”   一百六十块钱,他赚个路费钱。   韩泽没客套,爽快的掏了钱,韩瑶当下就把自行车推了出来,父女俩一人一辆自行车,骑着走了,根本没理会躲在一旁心神不宁的郭景辉。   郭景辉直到看不见父女俩的身影,松口气似的,从角落走出来。   ......   韩瑶的新自行车受到韩家人的好奇围观,包括生病躺床上不愿起的韩婆子,当然韩婆子并不是对大孙女的自行车好奇,她只是没想明白,大儿子为啥要给一个丫头片子买自行车,哪怕大儿子将来不打算过继儿子,也没必要这么惯着一个丫头吧?   “我看他是钱多了骚的。”韩婆子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就往韩泽家去,动作麻利的哪里像是生病躺床上半个月不起的人。   韩喜兰担心她娘,忙跟在后面,追着去了。   韩海媳妇对招娣的自行车也挺好奇,忍不住跟着去瞧瞧,心里却犯嘀咕,大哥的面摊子八成还是挣到钱了,不然哪里来的钱买自行车。   不过想到,往常大哥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家几个小子,现在大哥不管几个小子了,买自行车也只给招娣买,她心里怪不是滋味,到底不一样了。   韩婆子到韩泽家的时候,韩瑶正骑着她的新自行车载着她二妹,在院子外面玩耍,韩泽和吴红梅抱着孩子在旁边看着,旁边三个丫头吆喝呐喊,不停的给大姐加油。   韩婆子看到这情形,老脸更黑了,虎巴巴的骂道:“作不完的幺蛾子。”   韩泽几人这才看到韩婆子,韩泽眉峰皱成一个川字,担忧的道:“娘,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床上休息,出来做什么?”   韩婆子眼睛盯着韩瑶屁股下面的自行车,怒声道:“我再生病下去,你们就要翻天了,家里现成的自行车,买自行车干啥?”   韩泽解释道:“我逢集就要摆摊子,家里自行车我要用,大丫头开学上初中,没自行车哪行呢?咱家虽然没钱,给孩子买辆便宜点的自行车,还是可以的。”   韩婆子听到大儿子的话,非常不满,吴红梅生五丫头的时候,她曾在亲家母面前夸下海口,不打算让招娣继续念书。现在大儿子不仅没让招娣退学,还给她买了自行车。大儿子这副全力支持招娣念书的架势,让韩婆子愤怒,更觉得今后不敢见亲家母。   何况,在她看来大儿子将来便是招赘,也没确定哪个闺女招赘,万一招娣将来要嫁人,花这么多钱让她念书,就相当于花冤枉钱。   “要我说丫头家家的上什么学。”韩婆子嘀咕道,心里知道她现在的话,大儿子不会听,并没有大声说出来。   虽然她没有大声说出来,但还是让韩泽听到了,他说道:“娘,丫头家家的上什么学,当初咋还让喜兰上大学呢?”   韩婆子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了句:“那不是,那不是韩老瞎说喜兰是大学生命,我才让她上学的。”   韩喜兰刚到韩泽家门口,便听到她娘的这句话,顿时就想转身往回走,心里埋怨她娘,有事无事的提算命这事做什么?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万一被外人知道还不够丢人的,她还怎么见人。   韩泽看到韩喜兰,喊了声,问道:“喜兰,娘说丫头没必要读书,这话你赞同吗?”   韩喜兰当然不赞同,可这话是娘说的,要让她否定自家娘,她也不愿,既然如此,不如什么都不说。   韩泽却笑了,说道:“我也觉得你不会赞同,毕竟你自己就是丫头,丫头不该上学,当初你就不该上学,我们也不用凑钱给你交学费。”   韩喜兰一僵,讪然道:“大哥说的对,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学习好,都可以上学。”   所以说她不喜欢大哥,为人处世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为什么非逼着她承认呢,换成那圆滑世故的人,早该转移话题了。   如果韩海媳妇听到她的心里话,该说了,但凡大哥圆滑一些,还有你韩喜兰上大学的机会?   韩婆子轻轻哼了声,怨怪大儿子什么事都扯到闺女头上,小题大做,她却拿他没法子,现在的大儿子一心培养几个丫头,以他一根筋的性子,除非他能生出儿子,不然谁也改变不了他现在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看着吴红梅说道:“孩子稍微大点,你们再生一胎,万一生了儿子呢?”   吴红梅为难的看了眼婆婆,欲言又止。   韩婆子不耐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别跟我说,你不愿意生。”   吴红梅看看小姑子,韩喜兰看见嫂子的眼神,哼了声去了旁边。   韩婆子不悦:“有话就说,啰嗦什么?”   韩泽看了眼他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我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生不了孩子了。”   韩婆子好似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没回神,怔怔的看着他:“你刚刚说啥?”   韩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哎哟我的娘啊!”   韩婆子忽然哀嚎一声,大哭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韩泽,语不成句的道:“你,你这个,不孝子啊……”   话没说完,她一下子晕了过去,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噗通一声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几个孩子吓到了,韩泽赶紧上前查看,边吩咐吴红梅请医生。   韩喜兰看到娘晕倒了,也吓了一跳,急忙跑了过来。 第20章 重男轻女20   韩婆子前面晕倒过两次, 头次晕倒是因为韩泽听信韩瞎子的话, 相信自己没儿子命,被他气晕的;第二次晕倒是为了韩喜兰找工作的事情,几个儿子不答应掏钱, 为此, 她气的在床上一连躺了半个月。   两次晕倒兄妹几个心里明白,他们娘在做戏, 但这回却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可吓坏了儿子女儿们,在县城上班的韩洋也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 开着拖拉机,把他们娘弄到了医院里,医生看过之后说他们娘由于气急攻心,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才晕倒的。   兄弟姐妹几个面面相觑, 娘是被气晕的, 因为啥?   韩喜兰瞥向韩泽,目光冷漠, 韩海发现小妹的表情, 问道:“大哥知道原因?”   韩泽没说话。   兄弟姐妹几个纷纷看向韩泽, 韩喜兰冷哼一声,埋怨道:“娘跟大哥说话的功夫, 娘晕倒的, 也不知道他跟娘说了什么, 让娘气急攻心的。”   韩泽仍然没说话,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那副模样,更加让兄弟姐妹几人相信由于他的原因,使得娘晕倒的,韩大姐紧锁眉头,责备的看向韩泽,怨道:“娘身体不好,你说话时该注意些,别由着性子什么话都说出来,几十岁的人也该知道好坏了。”   韩二姐也是满脸愤愤,说道:“韩泽,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免得给我们招惹麻烦。”   韩海韩洋两人是韩泽的弟弟,当弟弟的不好教训哥哥,看向韩泽的眼神,却非常不善。   韩泽笑了,笑容悲凉,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兄弟姐妹们,自嘲道:“是,我老实,我不会说话,更不会看人眼色,我就该当哑巴,我为什么要说话,不说话就不会害的娘晕倒,我更该死,我就不该是这个家的人。”   他的话一说完,场面静默下来。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韩大姐、韩二姐面面相觑,心里五味杂陈,她们并没有其他意思,娘晕倒了,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才恶语伤人的,大弟对娘诚孝,善待兄弟姐妹,她们一直很满意......   韩海韩洋一时无言,要说他们兄弟几个谁最孝顺,当然是大哥,谁害娘,大哥也不会害娘,即便娘这次晕倒有大哥的原因,想必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们都来怨他,确实不应该。   韩喜兰嗤之以鼻,说道:“没人不让你说话,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明白吗?三十多岁的人,别告诉我,你连话都不会说。”   韩海韩洋皱了皱眉,当妹妹的这么说大哥,是不是过分了?   韩大姐看不下去了,她是韩泽姐姐,当姐姐的教训几句弟弟,没什么关系,喜兰作为妹妹,这么说哥哥,就不应该了,看向韩泽问道:“说到现在,娘到底是为啥晕倒的?”   韩泽深深吸口气,看了眼姐弟几人,别扭的说道:“娘听说我做了结扎手术,一气之下,气晕的。”   “什么?”   兄弟姐妹几人简直难以相信,震惊地、呆呆的望着韩泽,当然除了韩喜兰,她对于大哥生不生儿子,是真不在意。   韩大姐睁大眼睛,惊呼道:“老天爷,你倒是说说,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做的那啥手术,又为啥要做那结扎手术,还想不想生男孩了?”   娘为这事晕倒,她太能理解了。   韩海韩洋记起大哥说过,韩老瞎说大哥没儿子命,而大哥信了。想到这里,两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两兄弟对视一眼,现在看来大哥不仅仅是相信韩老瞎的话那么简单,他已经走火入魔了,甚至把韩老瞎的话奉若圣旨,乖乖的跑去结扎,放弃再生儿子。   韩泽愁眉苦脸,说道:“大姐二姐,你们难道没听娘说韩老瞎给我算过命,说我没儿子命,既然没儿子命,我还生什么儿子?”   韩大姐韩二姐难以置信的望着韩泽。   韩海韩洋不自然的咳了咳。   韩喜兰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韩大姐问道:“韩老瞎说你没儿子命,你就没儿子命了?”   韩泽目光落到韩洋身上,见他浑身一僵,移到韩喜兰身上,慢悠悠的说道:“娘曾经让韩老瞎给小妹三弟算过命,都一一应验了,所以我相信他。”   韩老瞎给韩喜兰、韩洋算命的事情,韩家几位几兄妹都知道,韩大姐韩二姐身为女孩,心思细腻,平常,娘对小妹小弟就事事依从,算命的事情真真假假,她们疑惑却没放心上,她们嫁人了,不好管娘家的事,现在由于韩老瞎算命的事情,让大弟结扎了,连儿子也不愿生了,她们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韩大姐冲口而出:“那话你也信?”   韩泽语气憨憨的:“娘的话为什么不信?”   娘的话为什么不信?韩大姐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说道:“我就不信。”   韩喜兰眼睛一缩,脸颊苍白,下意识的祈求道:“大姐......”   “你闭嘴。”韩大姐狠狠的瞪她一眼,转而看向韩洋,“韩洋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洋垂着头,苦笑一声,这事不该再欺瞒下去,再欺瞒下去,他怕大哥做出其他出人意表的事情来,他知道自己自私,但对一心为家里的大哥,他也是在意的,怎么说都是他亲大哥,害的他没了儿子,已经愧对于他,他不能再让他相信韩老瞎的话。   韩泽看着面色迥异的几人,愣愣得问:“什么怎么回事?”   韩洋苦笑着解释:“大哥,韩老瞎算命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骗人的,当初我为了得到工作,小妹为了上学,就让娘伙同韩老瞎照着我们的想法编的瞎话。”   “什么?”韩海惊叫一声,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生气,毕竟他媳妇经常在他面前说这事,他其实已经相信了。现在不过确定而已。   韩喜兰手心攥的紧紧的,阴沉的盯着韩洋。   韩洋察觉到她的目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大哥憨厚老实,往日里欺负他,占他家便宜,他都没觉得什么,唯有害的大哥结扎,没机会生儿子,他心里有了愧疚。   韩泽面目呆滞,呢喃道:“我不信,娘不会骗我,娘说他最疼我......”   韩洋无奈,大哥是娘的儿子,娘当然疼他,但娘最疼的是喜兰。   韩大姐上前拍拍韩泽的肩膀,叹口气:“不管如何,既然知道韩老瞎的话是骗人的,今后就不要再相信他的话了。”   韩泽眼眶湿润,流出了一滴泪,伸出手背抹抹脸,望着韩大姐语气哽咽道:“我不信娘骗我,可是娘这次是被我气晕的,为了不再次把娘气晕,今后我还是少往她面前凑吧,我还有事,麻烦大姐二姐多多照顾娘,钱不够,跟我说一声,我让红梅送过来。”   说完谁也没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也不知,韩泽是信了韩洋的话,还是怕再次气晕韩婆子,韩婆子住院那段时间,以至于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出现在韩婆子面前,只是天天煮了韩婆子爱吃的面条,让大姐二姐端去给她吃。   韩婆子病好出院,韩喜兰不知什么原因跟二弟妹起了争执,二弟妹一气之下要把她赶出去,无论如何不愿让她住在家里。儿媳妇牛性起来,韩婆子也没办法,想让韩泽出面解决。   韩泽笑着拒绝:“娘见到我就晕,我还是少往娘面前凑吧,再说喜兰是大学生,文化人,知书达理,会为人处世,不像我三十多岁的人了,话都不会说,哪能帮她解决事情。我相信以小妹的聪明,肯定能和二弟妹处好的。”   韩婆子满身悲凉,并没有多做纠缠,大闺女跟她说,大儿子已经知道她伙同韩老瞎骗人的事情,哪怕大儿子一如既往地孝顺她,但她却不敢要求他为了兄弟姐妹们再全力付出。   韩喜兰被二嫂赶出家门,并没有多担忧,有恃无恐的想,二嫂不收留她,她可以让大哥收留她。等到她看到娘一人从大哥家回来,却没看到大哥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大哥呢?怎么没来?”   韩婆子看着小闺女,缓缓的说道:“你大哥说你文化高,会为人处世,肯定能处理好和你二嫂的关系,他一个三十多岁还不会说话的人,就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   说完她叹口气,小闺女把老大老二都得罪了,看来她性子是有问题的,既然有问题,就得改。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了。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了不起了,谁都看不起,把自己兄弟姐妹得罪完。弄到最后,没人愿意管她。   韩喜兰脸一白,身子微微颤抖,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慌,大哥不管她,三个哥哥她还能依靠谁?   ......   韩泽再次让韩家人见识到他执拗的性子,无论韩喜兰找谁说情,他都是一句话:他没文化,不会说话,韩喜兰是大学生,大学生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更没办法。   哥哥们都不愿意管她,韩喜兰哪怕是大学生,也无计可施,没办法只能问同学借钱出去租房子。   韩泽仍然没理会,一心摆摊子,收了摊子,满镇上打听哪家卖门面或是出租门面,跑了几天毫无所获,深深感慨门面难求,老百姓想做点什么都那么困难,想到这里卖面的心思都没了,卖完三十碗面条就打算收摊子。   服装店女老板把店里生意交给男人,正准备像往日一般过来吃面,发现韩厨已经开始收摊子了,她慌了,忙不迭问道:“韩厨面条都卖完了?”   韩泽闷闷不乐,叹口气:“抱歉,今天不卖了,下次逢集你们再来吃吧。”   每到逢集就吃一碗韩厨做的面条,已经成了女老板这段时间的习惯,他说不卖了,女老板别提多失落了,张口就问:“怎么不卖了,现在还早,没卖够六十碗吧?”   面摊子的常客都知道韩厨的规矩,她以为按着点来,肯定能吃到面条,没想到韩厨却不卖了。   韩泽苦笑着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下次逢集你来早点儿吧,那天可能也只卖三十碗面。”   女老板一听,分外着急,六十碗面条本就不够他们这些食客分的,三十碗面条食客们还不得挣的头破血流啊,她想了想问道:“韩厨,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是别人看你挣钱了,嫉妒你,威胁你不允许你卖那么多碗面条?”   韩泽哭笑不得,忙摆手道:“哪有什么人威胁我,没那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   女老板顿了顿,韩厨说没那么严重,想来他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说道:“韩厨,你就跟我说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么多食客总能帮你解决困难,所以你的面条原来怎么现在还怎么卖吧。”   韩泽为难地道:“我的事情,哪里能麻烦你们。”   女老板不停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韩泽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你们都喜欢我做的面条,长期这么摆摊子不是办法,我打算找家门面,开个面馆,方便天天营业,谁知道咱们镇上的门面太吃紧,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女老板恍然,继而又惊喜,韩厨要开面馆了,他们岂不是天天都能吃到面条了,她大笑着道:“门面嘛,小问题,我跟其他食客说一声,让他们都帮忙找找看,用不了两天就给你解决问题。”   韩泽迟疑:“这,这不太好吧?”   女老板爽利的道:“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开了面馆,你天天营业就成。”   韩泽笑着道:“没什么意外的话,肯定能天天营业。”   食客们知道韩厨为了找门面,面条都不想卖了,那还得了,纷纷积极发动人脉关系,帮他寻找适合做面馆的门面,人多力量大,再次逢集的时候,韩泽就在食客们的帮助下买到了合心意的门面。   韩泽非常感激,食客们却说:“不用感激,韩厨赶紧把面馆开起来,我们也不用天天惦记逢集那一碗面条了。最好能多准备几种吃食,就是对我们真诚的感谢了。”   韩泽为了感谢食客们的全力帮忙,用了一周时间就把面馆装修好,办理好手续,准备营业了。   他考虑到吴红梅要带孩子,只能帮着收收钱,并不能给他其他的帮助,一个人忙的情况下,韩泽只准备增加饺子,包饺子费时,他买了一台冰箱放在餐馆里,提前把次日要卖的饺子包好,放到冰箱里,到时客人要吃饺子,直接给他们煮便可。   既然开了餐馆,韩泽准备中午也营业,每天早上卖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中午也卖六十碗面条、 六十碗饺子,饺子面条都十块钱一碗,这样既能挣到钱,人也不会太累。   吴红梅尽管觉得自家男人这么开餐馆,有点奇怪,但男人能挣到钱,即便奇怪,也没说什么,不管如何她都支持他。   食客们对于韩泽的脾气可以说相当了解,对他增加其它种类的吃食不抱期待。没想到开业时,他居然增添了饺子,甚至中午也要营业,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惊喜。   增加了六十碗饺子,吴红梅担心卖不完,看着自家男人淡定自若的脸,她提着心没说什么,没成想没到十点钟,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就被卖完了,她悄悄松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如自家男人冷静。   餐馆每日营业,韩泽不想家里镇上来回跑,在餐馆附近租了一套小院子,一家七口搬进小院子里,韩瑶在镇上念初中,很是方便。二丫头三丫头在韩家村上小学,有点远了,每天早上要骑自行车把她们送到韩家村上学,很是麻烦,韩泽思考一下,打算把她们转到镇上念书。   韩泽对于孩子们转学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跑了几个小学,都表示不接受村里来的转学生,他非常无奈,二丫头今年上三年级,三丫头才上一年级,小学毕业要几年,难道今后几年都这么送她们上学?   想到这里,卖面的心思都没了,写了张公告粘在墙上,公告上写着最近一段时间,中午不营业。   早晨,面馆刚开门,食客们陆陆续续地光顾,看到了墙上的公告,他们顿时不干了,这段时间天天中午来吃碗面条或是饺子,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韩厨居然说最近一段时间,中午不营业了,这不是要他们命吗?不准,坚决不准。   服装店女老板却想到上回韩厨由于找不到门面,心思全都放在找门面去了,没心思卖面条。现在,韩厨冷不丁说中午不营业了,难不成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女老板急急的说道:“韩厨,中午为啥不营业了?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们说,该营业就营业,别耽误挣钱。”也别耽误他们吃饭。   韩泽叹了口气,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跟女老板早已混熟悉了,有什么话也没有藏着,实话实说道:“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想给孩子们转到镇上来,跑遍附近几所小学,没哪所小学愿意收村里来的学生。”   女老板还当什么事情,不过是给孩子们转学,在她看来这是小事情,何况韩厨的食客遍布各行各业,食客当中在小学当老师的就有好几位,甚至还有镇一小的校长。   女老板把这事跟他们随意提了提,就有老师自告奋勇上来帮忙,为了孩子有个好的学校,有人帮忙,韩泽没道理拒绝,为了感谢他的帮忙,下厨给他烧了一道姜爆鸭子。那位老师吃的满嘴流油,临走拉着韩泽说,今后有事一定请他帮忙。   孩子们的转学手续办理妥当,韩泽又有心思卖面条了。食客们见此松了口气,悄悄祈祷韩厨家里别再发生其他事情,免得他没心思卖面条。   餐馆晚上不营业,韩泽想着孩子们刚转到镇上念书,可能不习惯,打算去学校接她们,到了校门口,刚好放学,他站在校门口等着,几分钟后,二丫头三丫头手拉着手从学校走出来,她们看到韩泽,眼睛一亮,背着书包,飞快的往外跑,边跑边喊爸爸。   韩泽接过她们手里的书包,笑着问:“还习惯吗?”   两个小丫头齐齐点头,韩敏笑着,小脸上满是骄傲:“下课的时候,我们班语文老师还跟我说她喜欢爸爸做的面条呢。”   韩泽挑眉,“是吗?”   韩敏重重的点头,崇拜的看向爸爸,说道:“爸爸做的面条,连我们老师都喜欢呢。是不是三妹?咦,三妹你看什么呢?”   韩瑾巴巴的望着前面文具店里的红色书包,眼里有着渴望。   韩泽瞧了眼手里带着补丁的书包,心里一动,上前拉着三丫头的手,笑着道:“你们的书包该换了,走吧,咱们去选个漂亮的新书包,当做奖励你们转学,怎么样?”   韩瑾眉眼都亮了起来,大声问道:“真的吗,爸爸?”   “当然是真的。”韩泽说着率先走进文具店,转身看向两个丫头说道:“喜欢什么样的书包,你们自己挑选。”   韩泽的话刚说完,韩瑾噔噔噔跑到她刚刚看的那个红色书包前,指着它说道:“爸爸,我喜欢这个书包。”   说完见爸爸只是笑着看她,没说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爸爸,我可以买它吗?”   韩泽点头,韩敏见妹妹都选了书包,知道爸爸没有骗她们,兴奋的上前,同样选了个花纹不同的红色书包。   韩泽见姐妹俩选完了,想到大丫头的书包也是旧的,让小姐妹俩帮她们姐姐也选个书包。小姐妹俩商量半天,齐心协力给姐姐挑了个蓝色书包。   韩瑶放学回来,收到爸爸送给她的书包,摸着书包,感受着它的触感,心里五味杂陈,刚上学时,妈妈用旧帆布给她缝制了一个书包,一背就是五年,直到现在还在背着,没想到爸爸竟然送给她一个新书包。   韩泽看她的表情,以为她不喜欢书包的款式,说道:“明天可以拿去换,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选。”   韩瑶摇头,笑着道:“这书包很好看,我没有不喜欢。”   韩泽发现几个孩子都没有文具盒,又拿了钱给韩瑶,让她买三个文具盒,每人一个。   二丫头三丫头听了兴奋不已,爸爸不仅给她们买书包,还给她们买文具盒,爸爸真好。 第21章 重男轻女21   时光如白驹过隙, 秋去冬来, 韩泽面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从没钱给孩子交学费到现在的万元户,家里租的小院子被韩泽掏钱买了下来, 和吴红梅结婚时买的自行车淘汰了, 换成崭新的摩托车,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   几个孩子经过爸爸几个月的喂养, 身上长了肉, 丫头们小脸蛋精神饱满,皮肤白皙, 没了以前的瘦弱,穿上了新棉袄、新棉鞋,背上新书包,从校园出来,跟镇上小姑娘并没什么区别。   三个姐姐上学去了, 四丫头每日跟着爸爸妈妈在面馆玩耍, 长得也乖巧,眼睛圆溜溜的, 像个洋娃娃很是可爱, 食客们都喜欢逗她, 小丫头先是害羞,慢慢的胆小、怯懦的性格变得活泼起来, 遇到认识的食客还会率先叔叔阿姨的跟他们打招呼。   四丫头年龄小, 却非常机灵, 小孩忘性大,大姑大姑父对她好,不仅给她做好吃的,还给她买新衣服,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把镇上的小院子当成了自己家,渐渐地不在提原先的爸爸妈妈。   一家子在镇上的日子过得很是温馨美满,美中不足的是三丫头的学习成绩,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大丫头二丫头每次考试不说回回前三名,但也至少是四五名,三丫头刚上一年级,汉语拼音都没学明白,考试也没见她考及格过,还有一回竟然只考了十分,这让韩泽很是无奈。   周末的时候,韩泽就让大丫头、二丫头轮番给她补习,他以为三丫头下回考试该有提升,依然没用,她的成绩甚至比没补习前考的还差。   韩瑶摇摇头,非常无语,在她看来读书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但对三妹来说,学习就像珠穆朗玛峰,使劲儿攀也攀不过去,她想了想说道:“爸爸,我和二妹学习虽然好,补习方法却没有老师丰富,三妹只是没找到适合她的学习方法,不如去问问三妹的老师,该怎么给她补习?”   韩泽叹口气,说道:“下次爸爸去找她的老师谈谈。”   四丫头趴在姐姐的写字台上,小脸专注的听着爸爸和姐姐的对话,好似她能听懂似的。   韩瑶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的嫩脸蛋儿,笑着说道:“爸爸,镇上有幼儿园,是不是该送四妹上幼儿园了?”   四丫头听到大姐的话,眼睛弯弯的,大声道:“爸爸,上幼儿园,上幼儿园。”   韩泽一愣,眼里闪过惊喜,呆呆的问道:“四丫头你刚刚喊的什么?”   四丫头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爸爸,上幼儿园。”   韩泽摸摸四丫头的脑袋,真是不容易,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这孩子终于愿意改口了,说道:“对,就是爸爸,爸爸给你找幼儿园,咱们四丫头可以上学了。”   四丫头拍着小手,不停的喊:“爸爸上学...爸爸上学...”   韩瑶笑着道:“不是爸爸上学,是你上学。”   四丫头瞪瞪眼睛:“大姐上学,大姐上学……”   韩瑶:“……”   四丫头小嘴咧得大大的,不停的说:“大姐上学…爸爸上学…”   吴红梅抱着五丫头进来,听到四丫头的喊声,不敢置信的道:“这孩子改口了?”   韩泽欣慰的点头,四丫头看到吴红梅,偏偏头,脆生生的喊道:“妈妈...妈妈...”   吴红梅眼眶湿润,抹抹眼睛,连连应道:“唉唉唉。”   四丫头改了口,韩泽松了口气,对把孩子养大的大舅子心生感激,看了眼吴红梅,问道:“你有段时间没回娘家了吧?”   吴红梅点头,自打搬来镇上,整日里忙个不停,韩家村都极少回去,更何况回娘家。   韩泽说道:“我记得孩子们外婆该满六十八了,明天咱们回去看看他们吧。”   吴红梅迟疑道:“面馆不开了?”   韩泽:“咱们下午去下午就回来,不在你娘家吃饭,明天上午,你去街上给你娘买些衣裳、鞋子啥的,也好让你娘高兴高兴。”   吴红梅高兴的唉了声,看了眼自家男人,斟酌着开口:“给我娘买衣裳鞋子,是不是也要给婆婆买身衣裳?”   她被婆婆磋磨了十几年,对她的顺从已经成了习惯,哪怕他们搬到了镇上,给娘家买点东西,也忍不住担忧婆婆知道会不满。   韩泽瞟她一眼,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   吴红梅琢磨看着办是什么意思,自家男人对婆婆一向孝顺,婆婆为小妹、三弟的事情伙同韩老瞎编谎言骗家里人,自家男人也没什么表态,对婆婆还是如常的孝顺,每月不忘让她给婆婆送养老钱。男人既然没有明着拒绝,想来还是希望她给婆婆买衣裳的吧?   想到这里,吴红梅说道:“行,婆婆跟我娘差不多高瘦,明天买衣裳一起给她们买了。”   韩泽只是点头,没说话。   ...   吴红梅花了一百多钱,给两个妈没人买了件丝绵袄,考虑到要回娘家,称了几斤水果,割了几斤肉,又给她爹买了两瓶酒,其他的她就不舍的买了。   家里挣了钱,吴红梅的观念依然没有改变,同以前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回娘家买些东西,都算了又算,平常看到韩泽给几个孩子买衣裳、买鞋子,十块十块的给韩瑶零花钱,她都心疼,想着,哪能这么娇惯孩子呢?   ……   闺女女婿的到来,吴父吴母当然是惊喜的,尤其看到女婿骑着的摩托车,更是让老两口目瞪口呆,闺女生五丫头那会儿,闺女还跟她诉苦,家里穷的三个丫头的学费都没有钱交,几个月功夫竟然都买了摩托车,一辆摩托车几大千,女婿能拿的出钱买,是不是说闺女家现在有钱了?   吴家并不在双吉镇,平常他们赶集也不会去双吉镇,尽管两老知道女婿在双吉镇开了家面馆,他们整天忙活农活,也没时间去看看,根本不知道女婿面馆生意怎么样,现在看到他们一家的穿着打扮,想来生意不错吧?   “给我买衣裳做什么?可惜钱。”吴母摸着闺女给她买的棉袄,嘴里抱怨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她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棉袄呢。   吴红梅笑着道:“韩泽让买的,说是你满六十八了,给你的生辰礼物。”   “这小子就会乱花钱,有那钱给孩子们买些吃的也好啊。”   吴母听到是女婿让买的,笑的合不拢嘴,显然女婿孝顺比闺女孝顺,更让她高兴。   吴红梅小声道:“孩子们不缺那口吃的。”   吴母瞅着闺女那表情,叹了口气,看来闺女的日子真是好过了,原来哪能这么大气的说孩子们不缺那口吃的,能吃饱就不错了,真是苦尽甘来,闺女受了这么多年苦,也该享享福了。   “四丫头回去还习惯吗?”吴母望着四丫头身上的新衣裳,发辫上的红头花,若有所思的问道。   说到闺女,吴红梅话都多了起来:“娘,你不知道,四丫头跟我们回去那天竟然都没闹,孩子爸包了饺子,小肚子吃撑的圆滚滚的,大丫头给她洗了澡,躺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她们爸爸就带她们去买衣裳,四丫头高兴坏了,后来,也一直没闹着要回来,可乖了。”   吴母惊讶不已,问道:“是吗?”   吴红梅笑着点头,吴母拍拍她的胳膊,说道:“这孩子跟你们有缘。也是她有福气,你们现在生活好了,她就回去了,比跟着她大舅享福。”   起码她大舅从来没给孩子买过一件衣裳。   吴母顿了顿小声问道:“韩泽真不打算生儿子了?”   吴红梅摇摇头,说道:“他结扎了,生什么生。”   吴母瞪大眼睛:“真的?”   吴红梅确定的道:“真的。”   吴母拉着闺女的胳膊,低声问道:“你婆婆能同意?”   那老婆子比谁都看重孙子,女婿要去结扎,她不闹上天。   吴红梅看她一眼:“当然不同意,韩泽去结扎时,瞒着她去的,后来被她知道了,为这事气急攻心,人都昏倒了,在医院住了一星期。”   吴母撇撇嘴,暗道活该,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她没找你算账吧?”   吴红梅看她娘一眼,“她找不到我头上,这事情说到底还是我老婆婆的错,韩泽一直相信韩老瞎的话,相信他没儿子命,是因为原先韩老瞎给小姑子小叔子算过命,都一一应验了,才下决心去结扎的,结果那事是我老婆婆为了让韩泽他们支持小姑子、小叔子上学、工作找韩瞎子胡编的。”   “啥?”吴母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娘,真是糊涂。   吴红梅看着她说道:“所以韩泽会去结扎,说来说去都是婆婆害的。”   吴母:“......”   吴红军对韩泽的摩托车非常感兴趣,向韩泽要了钥匙,就要去试试,他们村里最有钱的两户人家老早就买了摩托车,当时可把他羡慕坏了,晚上做梦还梦到自家买摩托车的场景,妹妹家的摩托车虽然不是自家的,他骑一下过过干瘾还是可以的。   年爱英没想到不过几个月功夫,四丫头变化竟然这么大,见到她居然不是跑过来喊她,而是躲在了妹夫背后,悄悄打量她,一副非常害怕,好像她是吃孩子的坏人,这让她有点气闷,好歹养了她几年,没想竟是个白眼狼。   更让她不明白的是大姑子家怎么就有钱了?连摩托车都配上了,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看来不能看不起任何人,指不定啥时候,人家就发达了。   ...   开了面馆,韩泽考虑到没时间打整家里的地,就把地全都租了出去,不用惦记地里的庄稼农活,他们住在镇上,没有什么事情,极少回韩家村。   韩家村的人都知道韩泽摆摊子卖面条挣了钱,在镇上买了门面房子,开了面馆,纷纷羡慕韩婆子儿子个个有出息,最老实的韩泽都发达了,真有福气。   韩婆子却满腹苦汁子,大儿子卖面条挣到钱了,每个月准时让吴红梅给她送来花不完的生活费,她应该高兴,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儿子的面了,都不知道他现在变成啥样了。   头次,韩婆子为原先的所作所为后悔,在二儿子家住了几个月,老二媳妇明里暗里的挤兑,甚至不顾她的反对,把小女儿赶了出去,总算让她看明白,她有三个儿子不假,真正对她好,事事依从她的只有大儿子韩泽,其他两个儿子都是自顾自家的怂货。   而这唯一听她话的大儿子,却因为她的原因没了传宗接代的后人,想到这里她心里涌起无限的悔恨与懊恼。   日子不疾不徐的过着,双吉镇新增了两条街,韩泽花光兜里的钱,趁机买了五间门面。四丫头已经上学了,五丫头也满地跑了,面馆里韩泽招了两位年轻小徒弟,打算把他们培养出来,洗碗、做清洁的活由小徒弟做了,吴红梅就闲了下来。   这两年的镇上生活,开拓了吴红梅的眼界,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由于生不出儿子自卑懦弱的女人了,她有了自己的见识,学会了穿衣打扮,知道自家男人买了五间门面,心思活泛开来,想着她是不是也可以做点小生意。   想法同韩泽一说,韩泽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吴红梅失望不已,男人不支持她,她再有想法也没用,毕竟家里钱都是男人挣得。   韩泽对她解释:“做生意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大丫头的成绩明年肯定能考上县城的高中,我打算到县城开餐馆,镇上的面馆交给大伟。”   大伟是他收的徒弟当中的一位。   吴红梅一愣,面馆有多挣钱她比谁都清楚,交给大伟,她非常不舍,想了想说道:“大伟的厨艺能胜任吗?”   韩泽知道吴红梅误会了他意思,说道:“让大伟掌厨,大伟的厨艺虽然赶不上我,凑合凑合还是可以的,我隔三差五的也会回来的。”   不回来,他担心食客们要闹。 第22章 重男轻女22   近两年, 双吉镇菜市场街头的韩家面馆成为镇上人们请客吃饭的常去之地, 虽然这只是家面馆,双吉镇人却觉得能在韩家面馆请上亲朋好友吃一碗十块钱的面条,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情, 在韩家面馆请客吃饭成为人们显摆、炫耀的谈资。   派出所的小王经过家人介绍, 谈了对象,订了婚, 对象是县城的小姑娘, 姓赵,周末休息, 小王约未婚妻小赵来双吉镇玩,约约会、培养培养感情,中午,小赵以为对象哪怕不请她去镇上大饭店下馆子,也会在家里给她准备一桌子菜, 没想到竟然带她来到一家面馆里。   虽然面馆装修、清洁卫生都非常不错, 也不能掩饰它只一家面馆的事实,当时, 小赵就有点不是滋味, 她大老远从县城赶过见对方, 对方竟然小气的只请她吃面条,良好的教养使得她没有表现出来, 心里却酸楚不已, 想着对方是不是不喜她。   小王坐在餐桌边, 眼巴巴的盯着韩泽煮面条,并没有注意到未婚妻的反应,在他心里韩厨的面条是镇上,不,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不可能没人喜欢。   对象的表现,让小赵更为失落,坐在餐桌边沉默不语,眼睛不由得瞟向其他顾客,见他们全都埋头大口吃面,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多少天呢,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也没什么区别了。   两碗面条端上桌,小王拿了筷子递给未婚妻,小声的急切的说道:“咱们快点吃,吃完或许还能抢到第二碗。”   小赵捏筷子的手僵硬了下 ,眼睛不自然的瞅着海碗里的面条,她像是那么很能吃的姑娘吗?对象太看得起她了,这碗面条能吃完,就已经不错了。   小王说了那句话,迫不及待的埋头大口吃面,那架势宛如面前那碗面条是龙肝凤髓做的,饭前还在未婚妻面前有所收敛的小伙子,此刻什么矜持面子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全副心思放在了面前的碗里。   小赵扯了扯嘴角,身子更加僵硬,愤愤然的看着眼前的面条,她倒要尝尝这碗面条到底有多好吃,竟然让她对象这么疯狂,垂下头,慢条斯理的挑了根面条,缓缓的放入嘴里,瞬间,她眼睛一眯,妈妈呀,这面条真是龙肝凤髓做的,好好吃啊......   小姑娘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手里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那表情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吸食鸦片呢。   小王吃完碗里的面条,抬头一望,发现未婚妻碗里的面条已经吃完了,正抱着海碗,脑袋埋在碗里喝面汤。   小王:“......”   未婚妻给小王的印象一直是斯文秀气、端庄美丽的,这豪爽的动作,怎么反而让他觉得很可爱呢。   小赵搁下筷子,瞅到未婚夫直勾勾的眼神,瞬间怔了怔神色,小王笑了笑,提议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小赵咽咽口水,不停点脑袋:“要要要。”   小王转身看向韩泽,大声道:“韩厨,再来两碗面条。”   韩泽看他一眼,满含歉意的道:“面条卖完了。”   失落感瞬间袭上两人的心头,小赵迟疑的看向未婚夫,期待的询问:“要不咱们晚上再来吃?”   小王苦笑着摇头,说道:“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让你快点吃吗?那是因为韩厨每顿卖的面条是有定数的,只有六十碗,卖完就没了,而且韩厨家的面条只卖早上中午两顿。晚上来了也吃不到。”   小赵期待的脸一下子暗淡下来,想了想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啊?”小王吓了一跳,他们虽然订婚了,可是还没结婚,他可不敢乱做什么。   小赵看了他一眼,说道:“明早吃了面条再走。”   小王松口气。   韩泽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说道:“你们明早过来可能吃不到我做的面条了。”   “为什么?”   两人齐齐问道,小王满脸的忐忑,难道韩厨家又有什么困难,没心思卖面条了?   韩泽解释道:“我在县城开了家面馆,那边面馆明天营业,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守一段时间。”   小王啊了一声,小赵却高兴起来,忙不迭问道:“韩厨你家面馆开在哪里的,我家就是县城的,我到时好去你家面馆吃面条。”   小赵本想说给韩厨介绍客人的,猛地想到韩厨家的面条哪怕不用她介绍客人,也能卖的出去,她就不多事了,反而想着如果给韩厨介绍了客人,岂不是多了一位跟她争抢面条的人?算了算了。   韩泽说道:“县城一高后面春晖路十八号。”   小赵笑着欢呼着拍手:“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太棒了,我天天都能吃到韩厨做的面条了。”   小王从‘最近一段时间都吃不到韩厨做的面条’中回神,就听到未婚妻的话,他脸色怪异,未婚妻脸上的笑容咋那么刺眼呢,心里不停比较着,未婚妻重要还是面条重要,比到最后,他发现还是面条重要些......   小王对未婚妻有了一丢丢的愧疚,这愧疚在心中一闪而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想着他在韩家面馆已经吃了两年多的面条,同未婚妻认识的时间不过短短两个月,两个月和两年对比,肯定是两年时间长些,日久生情,虽然他对未婚妻也很有感情,显然对韩家面馆的面条感情更深厚些,深厚的都入骨髓了,割舍不掉的。   想到这里,他苦哈哈的说道:“韩厨你可千万别一直守在县城面馆啊,可不能忘了镇上这些一直支持你的食客们啊。”   小赵有点不满,瞪了眼未婚夫说道:“县城面馆刚开业,韩厨肯定得在那里掌厨一段时间才行,不然顾客们要有意见。”   小王看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道:“韩厨在镇上开了两年多面馆,跟我们镇上的食客们都有了感情,他肯定舍不得丢下我们。”   小赵转过头不理他了。   韩泽哭笑不得,慢吞吞的道:“你们先别急,我做了计划,咱们双吉镇逢双,镇上逢集时我就会过来掌厨,不逢集那天我就转道去县城面馆掌厨。就是我没在那天,我的两个徒弟也会营业的,不用担心吃不到面条。”   “韩厨,我们只想吃你做的面条。”   小王是吃过韩厨两个徒弟做的面条,虽然味道也不错,比镇上其他馆子的面条都好,但与韩厨做出来的面条比,可以说天壤地别,就好比一个做出来的面条是仙肴,一个做出来的面条虽美味,只能算凡味。仙人吃的佳肴与凡人吃的美味能一样吗?   韩泽摸摸后脑勺,语气憨憨的说道:“徒弟们做的面条价格低,只准备收二块五一碗,便宜。”   小王哀嚎道:“便宜的面条到处都有,我们只想吃你做的面条。”   韩泽愣了愣,很不好意思的道:“我前天听到一位小伙子抱怨天天吃我做的面条,兜里钱都花光了,后来跟刚谈的对象去逛街,对象买衣裳该给钱了,他掏不出钱了,那姑娘一气之下跟小伙子吹了。”   小王脸上表情讪然,他每月的工资全都花在吃面条吃饺子上面,他妈在县城做生意,家里富裕,知道他把钱用来吃饭,没有乱花钱,经常补贴他,不然,他兜里也是分文不剩,同样会面临跟对象逛街,掏不出钱的窘境。   韩泽面有愧色,语气诚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让你们吃我做的面条,对象都谈不好,所以我考虑过后,决定去县城开家面馆,分散顾客群,你们也能多存些钱,留着他用。”   小王恍然,他就说无缘无故的韩厨怎么想到去县城开面馆了,感情有食客在他面前抱怨吃韩厨的面条,花光了兜里钱啊,他心里气愤,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打探:“韩厨,你刚刚说的小伙子是谁啊?”   让他知道是谁,饶不了他,没钱装什么大瓣蒜,没钱不吃韩厨的面便是,瞎抱怨什么,要知道少一位食客,就少一位跟他们抢面条的人,食客们巴不得每天有人因为没钱不来吃面条呢。   韩泽看他一眼,说道:“这事你别打听了,被人小伙子知道该不好意思了。”   顿了顿又道:“自我摆摊子卖面条,你就开始吃我做的面条,咱俩打交道也有两年多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厨师与食客的关系,更应该是兄弟或是朋友间的关系,这话你认同吗?”   韩厨把他当兄弟,小王高兴不已,肯定认同他的话,他这两年和韩厨见面的机会比和他爸妈见面的机会还多,他们不是兄弟,谁是兄弟。   韩泽笑着道:“既然你认同,我就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也谈了对象,也该存点钱了,不然对象买东西时,掏不出钱,我怕你对象找我算账。”   小王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们食客之所以心甘情愿一直支持韩家面馆,不仅仅因为韩厨做的面条好吃,还因为他们喜欢韩厨的为人。   韩厨厨艺堪比神迹,人却憨厚老实,两年来从没变过,哪怕被人追捧奉承,也从不骄傲、不得意,对他们食客宛如家人般诚心实意,比如这次,韩厨竟因为小伙子抱怨吃面条,花光兜里钱,就劳师动众的去县里开面馆,不得不说他心里确实挺感动,韩厨不是为了钱,肆意消费顾客的人。   小赵忽然开口:“韩厨我不会找你算账的。”   韩泽看着两人,笑着道:“你不找我算账,我也不敢再这么营业下去,你们没结婚,不知道当家过日子的难处,当你们结婚了,就会知道,咱们除了吃喝,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小王小赵愣愣的,他们没结婚,家里父母天天跟他们念叨结婚后要花钱,让他们省着点用,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们没体会过,更没放在心上,钱该怎么花还是怎么花。不知为何,韩厨的话,他们听了,却进入了心里。   韩泽眼睛陡地一亮,眸里含笑的说道:“所以小伙子小姑娘,从现在开始加油存钱吧,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未来的孩子来到店里,想吃面条了,你们却掏不出钱了。”   听到未来孩子,两个年轻人脸颊唰地一下子红了。   ...   次日,食客们看到掌厨的是韩厨的徒弟,才知道韩厨在县城也开了家面馆,有那新加入的食客,对韩泽不了解,厨子与食客的关系不算稳固,对于韩泽去县城开餐馆很不谅解,有那心思狭隘的,甚至说道:“韩厨见钱眼开,在镇上挣这么多钱还嫌不够,又跑去县城挣城里人的钱。”   小王听到这话,为韩厨抱屈,韩厨如果是见钱眼开的人,便不会每顿饭只卖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现在韩厨更是为了食客们能多存些钱,远离家人,跑到县城开餐馆,如此高风亮节的韩厨,居然别他们如此说道,他真为韩厨不值当。   小王忍不住告诉他们韩厨之所以去县城开餐馆,是因为怕食客们为了吃餐馆的面条、饺子,掏空家底,所以才少营业一天,让食客们少花点钱。   食客们听了小王的话沉默了,确实,他们为了来韩家面馆吃面条,花了不少钱,韩厨如此为他们着想,两年多来他们对韩厨不说知之甚深,却也非常了解解,韩厨会这么做,他们一点不意外,却依然为此感动。   但,他们更想说一句,其实花点钱没什么的,他们只想天天吃面条。   ...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韩瑶考上了县城一高,韩敏也以优秀的成绩考生了双吉中学实验班,韩瑾的成绩虽然依旧不好,每次考试也只是及格边缘,好在成绩没有提高,也没下降。   韩泽总算有点安慰,再次感叹,这孩子就没上学的天赋,你说她不努力吧,人家天天回来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作业做,作业完不成就不出去玩耍,学习比她两个姐姐都要刻苦,收到的回报却不及两个姐姐的一半。   偏偏这孩子对学习的执着劲比谁都足,每每孩子抱着试卷,望着那几乎没有上升的分数,回来后就会更加努力学习,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翻来覆去的做,原本只让抄一遍生字词,她就抄两遍三遍,甚至更多遍。   韩泽见到她这模样,忍不住想跟她说:“丫头,学不好咱不学了,考不上大学,大不了回家跟爸爸学做面条。”   看着孩子固执的小眼神,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默默的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补身体,免得她因为学习熬坏了身体。   天道酬勤,孩子以坚持不懈的学习劲儿,终于期末考试时,语文、数学都考了将近八十分。成绩依然不如两个姐姐,但跟她以前相比,却有了阶段性的提升。这让韩瑾看到希望,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肯下苦功夫,总会有收获,更加相信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   这几年,韩泽镇上、县城两头跑,为了方便,花了几万块钱,买了家里第一辆小轿车。后来钱挣的多了,就在县城买了一套又一套房子,早早的实现了给每个闺女准备一套房子的宏伟愿望。   县城有了家,孩子们放假时,韩泽让吴红梅带着孩子们去县城玩耍,放松放松。   县城里有个小型动物园,周末的时候,韩泽开着小轿车载着老婆孩子打算去动物园看小动物,动物园里人很多,韩泽有点想打退堂鼓,几个孩子却兴致勃勃,没了办法,他只能陪她们,孩子们懂事,学习用心,他只给她们买吃的买穿的,却从来没带她们出来玩过,今天就让她们玩尽兴吧。   动物园门口有许多卖零嘴儿、卖用绒布做的毛绒绒的玩具小熊、玩具小老虎等等小动物玩具,这几年孩子们的嘴被韩泽养刁了,看到零嘴儿还没什么反应,瞅到那些憨态可掬的毛绒绒的小动物们,就挪不动脚了。   韩泽只能站在那里等她们,四丫头抱着一只小狗狗,期待的看着爸爸,说道:“爸爸,我要这个狗狗,晚上还可以抱着它睡觉。”   韩泽大手一挥买。   吴红梅在旁边看了忍不住皱眉。   “爸爸,爸爸,我要这个老虎,我要这个老虎。”   说话的是五丫头,今年四岁多,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家里最有福气的孩子,上面几个孩子在韩婆子的打压下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童年阴影,唯有五丫头生在了最好的时候,自打她出生,韩婆子搬走了,家里就有了钱,几个姐姐宠着,爸爸妈妈惯着,她可以说没受过一点儿苦,小丫头的脾气就有点娇气。   韩泽同样大手一挥买。   吴红梅就在旁边不停的皱眉。   最后韩瑶韩敏韩瑾也选了喜欢的小动物,韩泽二话没说的全给买了。   吴红梅在旁边嘀咕道:“买这些做什么,可惜钱。”   韩泽笑着道:“孩子们从来没买过这些东西,难得带她们出来玩儿,就让她们玩尽兴吧。”   吴红梅不赞同道:“让她们玩尽兴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你就惯她们吧,孩子们早晚被你惯坏。”   韩泽却道:“咱家孩子惯不坏,孩子们什么性格,你难道不知道?”   吴红梅不说话了,对于自家孩子,她还是相信的。   “妈,我要买玩具。”一个男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声音很耳熟,韩泽转头,看到了韩海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旁边。   韩洋几口子也看到了韩泽,韩洋十分意外,他住在县城,大哥没搬去镇上前,他们就极少见面,后来大哥搬去镇上,有意无意的,他们一年见不到一面,他记得前一回见到大哥,还是前年过年,两人这都一年多时间没见面了。   想到这里,韩洋心里感慨,到底是亲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猛地见到大哥,他还是惊喜的,笑着说道:“大哥,你们怎么有时间来县城了?”   韩泽有什么说什么:“我在县城开了家面馆。”   韩洋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他早已知道大哥在镇上开面馆挣了钱,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把面馆开到了县城,一时间,心里极为复杂,以前他对憨厚老实的大哥,其实是看不上的,不然也不会与娘伙同韩老瞎欺瞒家里。   以前他觉得以大哥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态度,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没有出头之路的,大哥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刨坷垃、种庄稼,别的他什么都干不了。   现在被他看不起的大哥,竟然开面馆都开到了县城,想来大哥的面馆,不仅仅是挣钱那么简单,应该是很挣钱吧。   韩洋收起脸上的复杂,感慨道:“没想到咱们三兄弟,还是大哥最有出息。”   韩泽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脸上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实:“三弟你是高中生,我初中都没毕业,没什么文化,也只能靠手艺挣点血汗钱,不如你在工厂里上班自在,端着铁饭碗,节假日还能休息陪陪孩子,我这镇上、县城两家面馆两边跑,一天不营业就没钱,整日里忙活的没有空闲,带孩子出来玩的时间都没有。”   韩洋:“.....”   大哥是在讽刺他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仔细打量大哥的表情,见他神色非常真诚,没有一点讥讽意味,显然他怎么说就是怎么想的,大哥是真的羡慕他的所谓铁饭碗,他苦笑不已,也是,大哥并不知道他快下岗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想到这里,他略微放松,大哥还是那个大哥,笑着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的工作,不如咱俩换换?”   韩泽忙不迭摇头:“你那工作我哪里做的来,我没什么文化,只能干点苦力活。”   韩洋无奈的扯扯嘴角,他倒是想跟大哥换换。 第23章 重男轻女23   “大哥, 咱们是一个娘的亲兄弟,现在都住在县城, 以前再多矛盾,这么多年也该消散了, 今后咱们兄弟还是常来常往的好,娘知道我们兄弟关系亲密,也会高兴的。”   韩洋觉得兄弟俩能在县城相遇, 算是一种预示, 预示着他们兄弟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善。   韩泽的表情困惑不已, 眉头夹得紧紧的:“谁在乱造谣, 咱们兄弟一直好好的, 什么时候有矛盾了?”   顿了顿,他拍拍脑门子,恍然道:“也是,这些年, 我忙着开面馆,你在县城上班,你二哥又在老家,见面的时间是少了,不知道的人该以为咱们兄弟吵架了呢。这样吧,咱们先去动物园,等孩子们看了动物, 中午一起吃个饭。”   韩洋:“......”   韩洋纠结的不行, 他一直觉得大哥是个怪异的人, 小时候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吃的留给他们,他常常不解,怎么会有这么无私的人呢。人人吃不饱的情况下,有个包子馒头啥的,不应该紧着自己的肚子吃饱,再管其他兄弟姐妹吗?   娘伙同韩老瞎欺瞒家里人,当时,他是不抱希望的,觉得娘病急乱投医,谁会相信一个算命老头的话呢?有那迷信的,也多半信半疑,偏偏大哥信了,还主动站出来支持家里拿钱给他找工作,更支持小妹念了大学。   最后,更因为相信韩老瞎的话,他还去做了结扎,这么多年也没个儿子,想必今后也不会有了。   他就纳闷了,家里人对大哥做的种种事情,他都不在意吗?   他苦笑道:“那大哥还生喜兰的气吗?”   提到韩喜兰,韩泽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叹口气道:“喜兰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生她气,是我这当大哥的没本事,要是我稍微能干些,也能给她撑撑面子。”   果然!   通过刚刚的判断,他可以看出大哥这几年虽然挣了钱,脾气仍旧没有改变,还是那个会把仅有的馒头让给他们吃的大哥,这样的大哥怎么会生喜兰的气。   不过,他也看出,大哥虽然没生喜兰的气,喜兰的所作所为却让大哥非常自卑。   他想了想说道:“大哥,喜兰谈了对象,是她高中同学,也是老师,前段时间她对象找关系把她调到了县五中教书,今天周末,咱们都休息,要不把她喊来,咱们兄妹聚聚?”   韩泽笑了,一副为妹妹骄傲的样子:“喜兰果然有大出息,几年时间就调到县城教书了......”   转而神色变得黯然,他摇摇头道:“还是不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不会为人处世,也不会说话,喜兰现在谈的对象是老师,认识的全都是文化人,免得我到她面前说错话,让她没面子,我还是不往她面前凑了。万一出了丑,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韩洋:“......”   原先,他想着大哥和喜兰之间有隔阂,几兄妹在一起聚聚餐,他在中间说和说和,帮喜兰说些好话,让大哥原谅她,今后兄妹间好好相处。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哥从头至尾就没生喜兰的气,既然大哥没生气,他再帮喜兰说好话,显得多余了,也会让大哥觉得他莫名其妙。罢了罢了,假如喜兰真心同大哥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她自然会来找大哥,毕竟嫌弃大哥不会处世的是喜兰。   “爸爸,你们聊完没,我想买玩具。”旁边传来韩旭晨的催促声。   韩洋回头,旁边的韩洋媳妇就玩笑似的说道:“晨晨,你大伯挣到钱了,让你大伯给你买。”   韩旭晨睁大眼睛望向韩泽,眼里有着期待,大伯虽然打过他一次,但他的记忆里大伯还是很疼他的,每次回老家,大伯就会给他买好吃的,堂姐堂妹都没有。   那时他不明白原因,后来听到他妈妈和外婆嘀咕大伯家的事情,才知道大伯之所以对他好,是因为大伯娘生不出儿子,想让他将来给他养老,既然大伯想让他养老,让他买个玩具应该会买吧?   韩泽笑了笑,看着韩旭晨说道:“晨晨,大伯家没儿子,你想要大伯买玩具,就得给大伯当儿子,不如这样吧,大伯现在就给你买玩具,等会你跟大伯回家,怎么样?”   韩旭晨抿抿嘴,大伯果然想让他给他养老,居然拿玩具哄他,他韩旭晨是那么好哄的吗?糖衣炮弹是收买不了他的,他喜欢玩具,可是,他更喜欢爸爸妈妈,大伯再好,也不是他爸爸。他小脑袋绑紧,不停摇晃道:“大伯,我不要跟你回家,不要给你当儿子,我不喜欢你,我不要你买的玩具。”   韩泽笑着哄道:“不如这样吧,只要你说喜欢大伯,大伯就给你买玩具,怎么样?”   不愿给他当儿子可以,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韩旭晨脸上带着警惕,大伯又要哄他,坚定的说道:“我不说。”   只要他不说喜欢大伯,大伯应该不会让他当儿子了吧。   韩泽看向韩洋,笑着道:“老三,你这儿子不错,抵得住诱惑,这么哄他,他都能坚持住,这么小的孩子真难得。”   韩洋:“......”   韩洋媳妇:“......”   臭小子,平常的精明劲儿跑哪去了,先让你大伯把玩具买了,到时候他还能强行把你拽家里去不成?   韩泽拍拍韩旭晨脑袋瓜子,说道:“其实,在你说不愿给大伯当儿子时,大伯已经不打算让你当儿子。但是看到你这么喜欢你爸妈,连玩具都不要,也不愿离开他们,真是孝顺,大伯喜欢孝顺的孩子,本来打算奖励你一个玩具.....”   韩旭晨眼睛一亮。   看着小子晶亮的眼神,韩泽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大伯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韩旭晨嘴巴一撇。   韩泽继续道:“因为大伯发现咱们晨晨是个很棒的孩子,竟然能抵抗住对玩具的诱惑,这种不受东西诱惑的精神,非常难得,大伯觉得这种精神要好好保护,所以绝对不能给你买玩具,有了今天的事情,大伯相信,咱们晨晨在遇到其他诱惑时,也能抵抗住,成为让你爸爸骄傲的好儿子。”   韩洋:“......”   韩洋媳妇:“......”   韩旭晨想:是不是令爸爸骄傲的好儿子,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爸爸会不会给他买玩具?毕竟像大伯说的那样,他为了留在爸妈身边,抵抗住了诱惑,爸妈该奖励他。   韩泽满脸遗憾的摸摸脸颊,没想到,居然会有孩子不喜欢他。   四丫头看见爸爸脸上遗憾的表情,大声道:“我喜欢爸爸。”   五丫头歪歪脖子,笑眯眯的脆生生的道:“我喜欢爸爸。”   上面三个大点的丫头,看着两个妹妹的话,全都脸颊红红的,极为别扭的道:“我们也喜欢爸爸。”   “好好好!”韩泽感动的摸摸几个丫头的小脑袋,还是闺女真贴心,再多儿子也不换。   韩洋:“......”   大哥和几个侄女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韩旭晨双眼不舍的望着那玩具,他同学有个同样的玩具,他眼馋了许久,想着今天来动物园磨着爸爸妈妈给他买一个,心里却知道希望不大,毕竟爸爸要下岗了,家里断了一半收入,爸妈怎么肯让他买玩具,浪费钱。不过,他刚刚表现的那么好,爸爸应该会同意给他买玩具吧?   韩洋见儿子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几个侄女怀里抱着的玩具娃娃,苦笑一声,谁的孩子谁疼,肉疼的掏了几块钱,把儿子眼巴巴盯着的那个玩具买了,看着儿子脸上重拾笑容,他觉得花几块钱,也值了。   心里有点感慨,大哥还是那个大哥,结扎后没机会生儿子的他,可能已经打定主意招赘,变得极为娇宠闺女,这样的大哥让他很不习惯,毕竟大哥的疼爱给了自家闺女,显然顾不上家里的小子们。现在大哥那么会挣钱,但凡他能像以前那样疼爱家里几个小子,哪怕他下岗失业,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韩洋媳妇看那几块钱,就换来这么一个小玩具,心肝肺都疼了,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买它做什么?向着旁边的吴红梅抱怨道:“韩洋就会娇惯孩子,有那钱还不如买些零嘴儿啥的。”   吴红梅拉着五丫头,笑着道:“他们兄弟都是这德行,韩泽还不是花了几十块钱给几个孩子每人买了个玩具娃娃,要我说有那几十块钱,买啥不行?”   几十块钱的玩具?   韩洋媳妇神色有些僵硬,给孩子花几块钱买玩具她都心疼死了,老大给几个丫头片子竟然一次性买了几十块钱的玩具,却面不改色,这实质性的差距,让她很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老大家的日子这么红火了?   要知道几年前,韩家几兄弟,只有他们家日子过得最好,现在老大家不仅赶上他们家,甚至超过他们家一大截子了,这种落差感,不能不让她失落。   她面色复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吴红梅,这一打量,她眉心狠狠一跳,这,这是吴红梅?吴红梅有这么好看、有气质?以前那个畏畏缩缩、自卑懦弱的大嫂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她目光缓缓的移到几个丫头身上,几个丫头怀里抱着玩具娃娃,脸上带着朝气满足的笑容,身上穿着县城商场里才能买到的衣裳,脸蛋白白嫩嫩的,比县城里的小姑娘还要漂亮、好看,哪里还有以前的干瘪瘦弱。   以前她还犯嘀咕,老大两口子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儿子生不出就算了,几个丫头没有一个好看的,指望这几个丫头招赘,她觉得太难为人家男方了。   现在她发现,这几个丫头根本不丑,以前不好看,想来是因为瘦弱的缘故,她们底子好,吃饱喝足了,自然而然就变好看了。   想到重男轻女的婆婆,以前可不是跟着老大家住的,现在她跟着老二住了,老大家反而变得越来越红火,大人孩子们全都精气神足足的,让人一瞧就知道,这家子日子过得非常好。   ...   县城一家的餐馆里,韩喜兰对着餐桌对面的小姑娘不停赔不是,讨好的道:“咱们今天将就着吃,下次,我和你哥再请你吃你说的那家面馆的面条,怎么样?”   小姑娘名叫刘锦媛,是韩喜兰对象的妹妹,正在读高中,父母兄姐宠着,脾气既霸道又娇气,她夹了一筷子菜,撇撇嘴哼道:“我吃饭用的是我哥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你请客。别说你跟我哥还没结婚,就是你们结婚了,我哥也是我哥,他也不能不管我。”   韩喜兰面色一白,看向她的对象刘锦华,见他面含笑意,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握紧拳头,她忍,扯了扯嘴角语气不自然的道:“你是你哥的妹妹,你哥当然会管你。”   刘锦媛撇撇嘴,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心里不情愿,哼道:“我哥管不管我,你说了可不算,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韩喜兰很是委屈,她看向刘锦华,向他求助,刘锦华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父母身体不好,经常去医院,长年累月的吃药,他们的退休工资只能满足他们自己的需求,媛媛年纪小,还在上学,我不能不管她,她今后上学的吃喝花用,我得负责。”   “这......”   韩喜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原先刘锦华怎么没跟她说这事?现在两人关系全校皆知,已经跟学校请了婚假,在商量结婚的事情,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刘锦华拉着她的手,笑着道:“我知道,你上学的全部费用都是你几个哥哥凑的,所以你肯定能理解这事,对吧?”   韩喜兰只感觉全身冰冷,她理解,她理解什么?她根本不理解。几个哥哥凑钱给她上学,花的不是她的钱,她当然没有感受,因为他们是她的哥哥,她花的非常理所当然,现在出钱的变成了她,她怎么可能理解。 第24章 重男轻女24   韩喜兰辞别刘锦华兄妹, 回到宿舍, 躺床上油煎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她韩喜兰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好不容易调到县城教书, 是来享福的, 不是来供养别人的,想到这里,从床上爬起来, 换了身衣裳,拎着包,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坐上公交车,去了三哥韩洋家里。   韩泽和韩洋两家人在饭店里吃晚饭,这个点还没回来,是韩洋岳父岳母招待的她,韩洋岳父岳母知道她没吃晚饭,亲自下厨给她做了吃的。   吃完饭, 韩喜兰还没等到三哥很是失望,心不在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韩洋岳母先是热情的陪她说话,没说几句话见她爱答不理的, 觉得无趣, 静默下来, 径自坐在那里看电视。   韩洋岳母打心里看不上韩喜兰, 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大学生,回回来家里做客,回回两手空空,不说买些水果什么的,两个外孙是她侄子,也没见她当小姑的,给孩子买过一星半点儿零嘴,这样不会为人处世的姑娘,如果她不是闺女小姑子,她是绝对不会搭理她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韩洋一家子才慢吞吞的晃回来,韩喜兰站起来,语气不怎么好:“三哥,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回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当下,韩洋媳妇脸就沉下来,她没说话,自顾低头换鞋子。   韩洋换鞋子的动作一顿,语气也不怎么好:“你要来家里应该早点跟我说,周末我的时间一般都是孩子们的,我怎么知道你会过来。”   韩喜兰一噎,如果不是刘锦华说的话,让她觉得棘手,她又怎么会来三哥家里找三哥讨主意,抱紧怀里的包,放低语气说道:“三哥,我有事找你。”   韩洋看了眼媳妇,韩洋媳妇掩住心底的情绪,笑着道:“你们去书房谈吧。”   目送男人小姑子去了书房,韩洋媳妇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韩洋岳母脸上有着庆幸:“幸好你是跟着我们住的,要是跟着韩洋住在他们老家,有这么个小姑子还有你那老婆婆,当他们家媳妇真不容易,这日子过起来,我看也是吵吵闹闹的,没什么意思。”   韩洋媳妇僵硬的扯扯嘴角,没说什么。   韩洋岳母又道:“看看你那两个妯娌就知道了,她们日子肯定不好过。”   韩洋媳妇没说话,想到大变样的吴红梅,先前她们日子确实不好过,现在过得却比她好。也算苦尽甘来了。   倒是她,一旦韩洋下岗,他们家日子就难过了。   ...   两兄妹坐在书房椅子上,韩洋摸摸额头,叹口气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韩喜兰捏紧怀里的包,失魂落魄的说:“三哥,刘锦华他坑我。”   韩洋坐正身子,皱眉问道:“他怎么坑你了?”   按理不应该啊,两人还没结婚,刘锦华就帮着小妹把工作调到了县城,显然极为喜欢小妹,怎么可能坑她呢,该不是小妹弄错了吧?   韩喜兰恨恨的说道:“三哥,刘锦华有个妹妹在上高中,刘锦华竟然说要供他妹妹上学。”   韩洋:“......”   韩喜兰见三哥没说话,又说道:“刘锦华小妹才上高中,考不上大学就罢了,考上大学,难道我们还要供她上大学?那得花多少钱啊?”   半晌,韩洋语气懒洋洋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得不怎么走心,显然也不关心。   韩喜兰没看出三哥的异样,六神无主的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让我供他妹妹上大学,想都不要想,做梦还差不多。”   韩洋看向韩喜兰的眼神凉凉的,手里捏只笔转圈圈,语气漫不经心:“你为什么不同意?”   韩喜兰瞪大眼睛,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同意吧?”她可不是傻子。   韩洋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冷笑道:“原来在你心中,我们三个当哥哥的都是傻子。”   “什么?”   韩喜兰脸颊涨红,显然她想到了自己,她是三个哥哥凑学费才能上大学的,如果供妹妹上学是傻子的话,那么三个哥哥又是什么?   她知道哥哥嫂子省吃俭用节约钱供她上大学,极为不容易。但她也只是知道而已,花起哥嫂们的钱来心安理得没有丝毫压力,有时看着哥嫂们瘦弱的身子有那么一丝丝愧疚,也被她很快掩盖过去,接着,钱该花的她依然会花,一点儿也没委屈过自己。   现在换成她对象要供未来小姑子上学,想想每年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却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她终于知道个中滋味,也才知道哥嫂们对她有多大度厚道。   小妹脸色青红交错、咬牙切齿的表情,让韩洋好受不少,他叹口气说道:“你的工作是刘锦华托关系调来县城的。你如果不愿意供刘锦华妹妹读书,就只能退婚,但是刘锦华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觉得你能轻易摆脱刘家?何况刘锦华的姐夫是县教育局的,但凡你有什么异动,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在县城教书吗?喜兰,你别天真了。”   在他看来,哪怕刘锦华供妹妹读书也没什么,不过辛苦几年,刘锦华不像没本事的人,小妹没必要太担心。   韩喜兰紧咬下唇,憋屈的道:“所以我过来找你帮忙想办法啊。”   韩洋果断摇头:“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喽,帮不到你了。”   韩喜兰脸色立马拉下来,嘶吼道:“三哥,在县城我只有你这么一位哥哥在,你不帮我,谁帮我?”   韩洋苦笑,这个妹妹真是被惯坏了,说道:“我都快下岗了,家里马上要揭不开锅了,我自己的日子都没弄明白,你让我怎么帮你?再说,我们三个哥哥供你念完大学,不说要你的回报,你现在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能不能少给我们添点麻烦?”   韩喜兰握紧拳头,恨恨的看了眼韩洋,拎着包,打开书房门,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客厅里韩洋媳妇见她出来,跟她打招呼,她理都没理,风一般迈入夜色里。   后面,韩洋慢悠悠的出来,看到这情形没做表示,韩洋媳妇却道:“喜兰怎么了?”   韩洋冷笑,“不用理会她。”   人都有私心,他也有,但自私到喜兰这程度,真是少见,他都表示自己要下岗了,她都没当回事,问都没问一句,只顾着自己,真让他寒心。   ...   韩喜兰求救无门,焦躁的连课也没心思上了,同其他老师调了课,请两天假,坐车匆匆回了老家。老家里韩海媳妇看到小姑子来了,当没看到似的,走开了。   韩喜兰没工夫管二嫂对她的态度,直接进了韩婆子屋里,韩婆子正躺床上午休,见闺女现在回来了,哪还有心情睡觉,坐起来担忧的道:“怎么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韩喜兰说了个没字,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韩婆子瞅着她这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子,忙问道:“出啥事了?”   韩喜兰哭兮兮的道:“娘,我想跟刘锦华退婚。”   “啥?”   “我想跟刘锦华退婚。” 韩喜兰重复一遍。   韩婆子脸沉了下来,说道:“我不同意。”   无缘无故的退什么婚?还不够丢人的。   韩喜兰不耐得道:“娘,你都没问我为什么退婚,你咋就不同意了?”   她没想到,连娘也不同意,想到这里,她烦躁不已,都是她的亲人,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   “不管因为啥,我都不同意你退婚,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再不结婚,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刘锦华是县城人,在县城有房,你的工作也是他托人调动的,你嫁给他日子好过,还有啥不满意的?”   韩婆子吹鼻子瞪眼睛,越说越觉得闺女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的。   韩喜兰咬咬唇,大声吼道:“刘锦华要供他妹妹上学,你也不让我退婚?”   她以为娘会支持的,没想到娘连她退婚的理由都没有,这么坚决不让她退婚。   “供他妹妹上学?她父母都在怎么要锦华供她上学?”韩婆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韩喜兰点头,添油加醋的说道:“刘锦华父母身体不好,退休金都被拿来看病了,刘锦华特别宠他妹妹,什么都听她的,就是今后嫁给他,我觉得日子也不会好过。”   韩婆子瘫坐在床上,闷着头没说话,好大会儿,她怏怏的道:“你想干啥就干啥吧,娘懒得管你。”   韩婆子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打心里,她不想闺女退婚,闺女年龄这么大了,再想找到一个适合她的对象,哪里容易。   刘锦华那小子怎么就有个妹妹呢?   他要没有妹妹,这婚事该多好。   韩喜兰一急,坐到床边抱住韩婆子的胳膊,撒娇道:“娘,你都不管我,那我只有跳河了。摊到这样的小姑子,我还嫁什么人?”   韩婆子狠狠的拍下她脑袋,瞪着眼睛,说道:“胡咧咧什么,还跳河,多大点事儿?”   韩喜兰噘嘴,说道:“娘,我真的想退婚......”   韩婆子见闺女那样,实在不忍心,认命的道:“你要退婚就退吧。”   韩喜兰一喜,扭捏着说道:“娘,你有钱吗?”   韩婆子瞥她一眼:“咋了?”   韩喜兰催促道:“哎呀,娘你到底有没有钱,你就告诉我呗?”   “有几百块钱,都是你大哥给我,我没花完的。”韩婆子被她缠的没办法,无奈而又宠溺的说道。   韩喜兰肩膀耷拉下来,满脸失望,说道:“娘,我和刘锦华订婚时,花了他不少钱,调动工作的钱,也是他出的,既然要退婚,肯定得把钱还给他,我,我手里没钱......”   韩婆子不敢相信,问道:“你上这么多年班,就没存到钱?”   韩喜兰摇头,她只有那么点工资,每月房租、伙食、衣裳,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要花去很多钱,月底基本没有剩余。   “你花了那小子多少钱?”韩婆子老眼睁大。   “有点多,反正几百块是不够的,我没计算过。”韩喜兰说道,摇晃着韩婆子的胳膊:“娘,你帮我想想办法。”   “娘也没什么办法,我手里这几百块钱,要不你全拿去?”韩婆子老脸全是无奈,她要是有能力还能不帮闺女,可是她一把年纪了,就是想帮忙,也没能力,只能干着急。   韩喜兰翻翻白眼,心道你没钱,你儿子还没有钱吗?   “娘,大哥头几年就买了摩托车,他这几年开面馆该挣不少钱了吧?”   大哥凭借卖面条挣了钱,韩喜兰是不愿相信的,直到看到大哥的摩托车,她不得不信,大哥竟然真的以十块钱一碗的面条挣到了钱,那时她心里很不舒服,她曾当着大哥面铁口直言,他卖十块钱一碗面条,是想钱想疯了,面摊子肯定要倒闭。   谁知后来,大哥面摊子非但没有倒闭,紧跟着开了面馆,还买了摩托车,听说还买了房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一个大学生混的竟然不如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暗骂天道不公。   韩婆子听她提起大儿子,神色怅然,她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大儿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光知道挣钱,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她。   “当然挣到钱了,不然也不能常年不回来。”韩婆子抱怨,头两年大儿子不回来看她,她以为大儿子还在生她气,大儿子每月给她钱,她就不那样想了,大儿子如果生她气,就不会给她生活费,不回来看她,一定是他忙,没有时间回来。   韩喜兰眼神发热,拉住她娘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娘,大哥没儿子,挣这么多钱不会都给几个侄女花吧?”   韩喜兰比谁都了解她娘,她这话一说出口,韩婆子的脸色转瞬变了。   韩喜兰再接再厉:“几个侄女总要嫁人,钱都给她们花,不是糟蹋钱吗?”   韩喜兰越说,韩婆子脸色越难看,她重男轻女思想本就严重,闺女的话真是戳到她心窝子里。   韩喜兰又道:“娘,不如让大哥把钱借给我,大哥手里没钱,想给几个侄女花钱,也没用。反正这钱我早晚还给他,不用担心被糟蹋了。”   韩婆子浑浊的眼里,精光一闪。   ...   韩喜兰骑着韩海家的自行车,载着韩婆子去了双吉镇,到了韩家面馆,今天,韩泽正巧在镇上面馆掌厨,他看到韩婆子韩喜兰两人,有点意外,继而惊喜道:“娘,小妹你俩怎么来了?”   说完不待两人应答,他神色变的黯然,瞅着韩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看到我还晕吗?”   韩婆子怔忪,晕?晕什么晕?   韩喜兰听出大哥话里的意思,忙扯扯韩婆子的胳膊,笑着道:“大哥,娘的晕病好了,你大可以放心,她再不会晕倒了。”   韩泽确定似的看向韩婆子,韩婆子回过神,语无伦次的:“晕不晕,哦,对对对,喜兰说的对,娘肯定不会再晕倒。”   韩泽松懈下来,愧疚的道:“娘的晕病果然是因为我的关系,这几年我不怎么往娘面前凑,娘的晕病就完全好了……”   “啥?”韩婆子以为听错了,老脸都快皱成了花,“你刚刚说不回来看我,是因为怕我晕倒?”   韩泽习惯性摸摸后脑勺,愧疚的说道:“娘是因为我结扎晕倒过,所以我不敢往娘面前去,怕娘看到我,就会想起这事,又晕倒了。”   韩婆子:“......”   确实,韩婆子这几年只要想起大儿子结扎的事情,脑门子突突的疼,实在疼的没办法,自我意识的把这事忘掉,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儿子又提起这事,她脑门子又开始胀痛起来,胸口闷闷的,捂着胸口,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头疼不是因为儿子结扎,而是儿子结扎是她害的,她怕百年之后去了地下,不敢见孩子爹,更不敢见列祖列宗。   韩婆子这样子,让韩泽韩喜兰吓一跳,扶着她坐在餐桌边的凳子上。   韩泽皱眉看向韩喜兰,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娘的晕病好了吗?哪里好了,娘看到我又犯病了,今后我还是少往娘面前凑吧……”   说到后来,他语气变得黯然。   韩喜兰:“......”   娘这么多年都没晕过,她哪里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娘,见到大哥就开始犯病了,忍不住犯嘀咕,难道娘真是像大哥说的那样,看到他就晕。   韩泽还待说些什,韩婆子开口说道:“我已经好了。”   只要不想大儿子结扎的事情,她就没事,平常,只要她有往这里想的苗头,她就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使劲让自己忘记这事,现在她也是这么做的,身子果然松快了。   韩泽两人松口气,笑着问道:“娘,你们怎么想起来镇上了?”   韩婆子年龄大了,走不动路,已经很多年没来镇上赶集了。   说到来镇上的理由,韩婆子满脸愤慨的把韩喜兰的事情说给大儿子听,喜兰是韩泽亲妹妹,亲妹妹面临这样的事情,韩泽肯定会跟她们同仇敌忾。   谁知道韩泽却很困惑,非常不解:“喜兰对象的父母年龄大了,退休的工资治病都不够,她对象要供妹妹上学,这很好啊,说明喜兰对象有责任心。那小子对家人好,将来肯定也会对喜兰好,退婚做什么?退婚了难道就能找到一位比现在的对象更有责任心的对象吗?”   韩喜兰:“......”   韩婆子对自家大儿子却非常了解,说道:“那小子要供他妹妹上学,那得花多少钱啊,你妹妹还过不过日子了,这婚还是退了吧,退了将来再找个清净的家庭,日子过得顺心些。”   韩喜兰在旁边不停点头。   韩泽眉心皱成一个川字,问道:“你对象妹妹学习成绩怎么样,将来有希望考上大学吗?”   韩喜兰颓丧的道:“她在县一高念书,回回考试都是年级前十名,成绩能不好吗?妥妥的大学生苗子。”   韩泽听完,不赞同的看向韩喜兰,严肃的道:“你对象妹妹既然是妥妥的大学生苗子,你还不愿供她上学?”   韩喜兰不满的道:“那要花很多钱呐,钱都给了她用,我们自己不用啊?”   韩泽奇怪的看向她,失望的道:“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你怎么能为了自己享受,就对对象妹妹不管不问,喜兰,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私?”   韩喜兰别过头不看他。   韩泽不在意她的态度,又道:“喜兰,你该向你三个嫂子学习,你看看她们,当初一点没有反对凑钱供你上学,现在轮到你了,你就不愿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咋这么自私呢?”   语气里全都是对小妹的失望,似完全没想到他的家人竟然也会有这么自私,贪图享乐的人。   “大哥,你别说那么多,借不借钱一句话。”   大哥张口闭口她自私,她怎么自私了,她就想过好日子,难道有错吗?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韩泽想也没想就道:“不借。你对象叫刘锦华是吧?这小伙子不错,合该是我们韩家的女婿,你看他做的事情跟我们韩家三兄弟多一致,都是疼妹妹的好哥哥,多好的小伙子,你也忍心伤害人家。你就该和你几个嫂子学学。”   韩喜兰嗤笑一声,学嫂子们什么?学她们相夫教子,事事听男人话吗?凭什么?   韩泽听到她的讥笑声,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我还听说你的工作都是人小伙子帮你调动的,工作调动好了,你要退婚,你这是过河拆桥,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既然被我知道了,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这婚事我是绝对不同意你退的。”   韩喜兰看向大哥的眼神,怨气丛生,退不退婚可不是大哥说了算。   韩婆子在一旁,说道:“韩泽,你真不愿意借钱给喜兰?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她承认刘锦华的条件非常不错,可他有个拖累妹妹,这不错,就大大打了折扣,如果喜兰愿意跟他受几年苦,她也会支持她,关键是闺女不愿受那几年苦,她当娘的只有对不起那小子了。   韩泽不满的看向韩婆子,说道:“娘,你怎么也跟着喜兰胡闹,刘锦华这小子有责任心,喜兰嫁给他不会错,喜兰年轻不懂事,难道我们做哥哥的,也不懂事吗?我不能把钱借给小妹,免得害了她,她还是收收心,好生跟刘锦华谈对象吧。”   韩喜兰把手里包往肩头一甩,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也不愿意借钱给我,是吧?”   韩泽看了她一眼,认真的劝道:“喜兰,迷途知返吧,不然害人害己。何况你说过,永远不会向我借钱的。”   韩喜兰哼了声,背着包,甩手走了。   韩婆子急忙去追,韩泽在后面喊道:“娘,你做什么去?”   韩婆子回道:“都怪你,你别拦我,我去追喜兰,她赌气走了,我怕她出事。”说完,不待韩泽反应,她就颠颠儿跑走了。   韩泽:“......”   他没打算拦她。   之后几个月,韩泽都没见到韩喜兰他以为她退婚了。   忽然一天,韩喜兰找到他,非常高兴的告诉他,她要和刘锦华结婚了,希望几个哥哥能去参加她的婚礼。   韩泽一突,仔细打量韩喜兰,发现她眉眼间写满得意与算计,他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说到时他会去的,送走韩喜兰,韩泽很肯定原身这小妹在和刘锦华的婚姻当中,做了什么,不然以韩喜兰的性子,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嫁给刘锦华。   想到韩喜兰的性子,即便她做了什么,她也绝对不会听从他的话,他也就不在过问。   半年后,韩喜兰生下一个闺女,证实了韩泽的猜测。   韩洋过来告诉他,他们小妹快疯魔了。   原来韩喜兰和刘锦华办结婚酒的时候,就已经怀胎,韩喜兰就以怀胎为由逼得刘锦华答应她,如果她生的是儿子,就不能供妹妹上学,不然她就把孩子打了,当然,如果是女孩她就愿意供妹妹上学。   刘锦华这辈子只有他一个儿子,对自己的骨肉比较看重,再说,妹妹与儿子相比,肯定还是儿子重要,和家里父母商量过后,答应了这件事,没成想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却是个闺女。   愿望落空,韩喜兰能不疯吗?   ...   韩家面馆在韩瑶考上黎城大学的那一年,在黎城扎根落地,这时韩泽的徒弟已经有九人,镇上和县城分别有一个徒弟,其余的徒弟被他调到了黎城韩家面庄,徒弟们的厨艺相比几年前,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虽然还是赶不上韩泽,但已经能满足大部分食客们的胃口。   近两年,镇上、县城还有黎城的食客们,都知道韩厨的面,一碗难求。食客们都知道在黎城,韩厨开了一间非常大的面庄,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天天守在那里,而是三个地方轮着跑,依旧每天早上中午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哪怕现在物价飞升,面条也还是十块钱一碗,好几年没变。   韩泽把在县城买房子的喜好转移到了黎城,韩瑶大一下半学期,他转手卖了双吉镇的五间门市,又卖了一套县城的房子,加上存款,在黎城买了一套独栋别墅。   别墅装修好,除了在县城一高读高中的韩敏,其余三个孩子全都转到黎城念书,等到韩敏也考上大学的时候,韩泽依旧几年如一日的镇上、县城、黎城三头跑。   双吉镇的老食客们,见他这么辛苦,有点不落忍,想劝劝他别这么跑了,累坏了身体,可想到他们从原先天天能吃到韩厨的面条,变成后来的两天吃一回,再到现在的三天吃一回,他们也很可怜啊,于是便什么也不说了,韩厨还年轻,还能跑得动,等韩厨老了,他们再来劝他吧。   韩泽四十多岁,确实还算年轻。还算年轻的韩泽,看着眼面前如坐针毡的小伙子,眼神也越来越挑剔,畏畏缩缩的,话都不敢跟他说,难道他还能吃人不成?再说眼睛那么大,招惹桃花吗?皮肤那么白,跟个姑娘家似的,能照顾好他闺女吗?听听他的名字,叫什么叶璞玉,你都璞玉了,等谁来雕琢啊?   总而言之,自打大女儿带着这小子跟他见面,他就没看他顺眼过。   叶璞玉手心里冒冷汗,未来岳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啊,他会不会拆散他和瑶瑶?想到这里,他慌张不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焦急的道:“爸......”   韩泽眼神冰凉,“谁是你爸?”   臭小子闺女还嫁给你呢,谁准许你喊的爸?真以为我会把闺女嫁给你?谁给你的自信?   不喊爸,难道喊妈?   叶璞玉紧张之下,下意识张口就要把那个妈字喊出口,好险被他打住了,手心在裤腿上揩了揩,忙开口:“叔叔!”   这还差不多,韩泽满意了,眼神没刚刚那么不善,问道:“你和韩瑶谈对象多长时间了?”   小伙子认真的答道:“两年。”   韩泽冷哼,小丫头谈了两年对象,才把人带到他面前,该打,又问道:“你们谈了两年,想必对我家韩瑶的情况很了解了,韩瑶只有四个妹妹,咱家没儿子,韩瑶身为老大,必须担负起招赘的重任,将来要给我和韩瑶妈妈养老的,你知道吗?”   叶璞玉郑重的点头,看向韩泽说道:“叔叔,我上面两个哥哥,下面还一个弟弟,家里不缺男孩,我愿意上你家的门。”   韩泽瞥他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道:“你愿意当上门女婿,你父母同意吗?他们把你培养成人,还供你上大学,可不是为了让你当上门女婿的。”   叶璞玉笑着点头,“我父母同意,他们见过瑶瑶,都很喜欢她。”   韩泽看向自家闺女的眼神极淡,韩瑶肩膀一缩,吐吐舌头,她也不是故意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哪里敢把人带到爸爸面前来,不是让他操心吗?   韩泽收回眼神,继续拷问:“你也知道叔叔是农村人,没文化,家里穷,能把瑶瑶供上大学,已经倾尽全家力量,你还愿意上我们家来吗?”   韩瑶紧张的看向男朋友,她在学校一向低调,同学们从来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就是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也只知道她有四个妹妹,父母是农村的,其他的就没告诉他了,而今天见面的地方,也是外面,不是他们家的别墅里。   叶璞玉洒脱的,耸耸肩:“我看上的是瑶瑶这个人,跟家里穷富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和瑶瑶都是大学生,还能创造不了财富?”   韩泽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挑眉问道:“你是真心的?”   “绝对真心。”小伙子的话郑重而又诚恳。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韩泽说完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闺女。   韩瑶接收到爸爸的眼神,看了眼男朋友,跟着爸爸走了出去,到了外面,韩瑶问道:“爸爸,还满意吗?”   韩泽望着眼前已经长成大人的闺女,勉强的点点头,傲娇的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韩瑶歪着头看向父亲,笑着道:“上门女婿嘛,要求太高,别人该不干了。”   韩泽拍下她脑袋,好笑的说道:“放心吧,爸爸不会让他当上门女婿的,刚刚不过是考验他而已。”   韩瑶笑嘻嘻的道:“我知道。”   鬼精灵!韩泽笑道:“我回家了,你们玩吧,别玩太晚。”   韩瑶点点头,韩泽想了想交代道:“既然你们要结婚了,可以适当的告诉对方自己的情况,真的等你们今后结婚了,再告诉他,小伙子该怀疑你不信任他了。”   韩瑶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歪着头苦恼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唉,有个爱操心的爸爸,真是甜蜜的烦恼。” 第25章 重男轻女25   韩瑶回到包间里, 叶璞玉唰的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后移发出刺啦的响声, 他没在意,急急的看向女朋友。   韩瑶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倒了杯水,不疾不徐的啜饮着。   叶璞玉都快急死了,扯扯她的胳膊,低声唤道:“瑶瑶!”   韩瑶欣赏够男朋友焦急的表情, 她笑眯眯的道:“我爸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   叶璞玉急忙问道:“叔叔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看不上我, 不同意咱俩谈朋友?”   说到最后叶璞玉非常委屈,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他是真心喜欢瑶瑶, 为了跟她在一起,他愿意改,叔叔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韩瑶满脸无奈,啼笑皆非道:“真是的,你总该让我把说完吧?急什么吗?”   叶璞玉坐到女朋友旁边, 好脾气道:“那你快说。”   韩瑶不再逗他, 微笑着道:“我爸说他不会让你入赘的。”   叶璞玉心里冰凉冰凉的, 急的都快哭了,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那, 那, 怎么办呢?我不怕入赘, 我爸妈也同意了,他怎么就不让我入赘了?”   韩瑶拉住他胳膊,安抚道:“你别着急啊,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压根儿没打算让咱们几姐妹招赘,我爸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让我们姐妹难做,这世上的男孩,有几个愿意入赘当上门女婿的?”   叶璞玉忙表态:“我愿意,我愿意。”   韩瑶含笑点头,“我知道你同意,可是,不是谁都有我的福气,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为了女朋友心甘情愿当赘婿的,我理解我爸,说到底他是担心你们今后后悔,到时难过的还是我们姐妹。”   “我不会后悔的,我只喜欢你。”   叶璞玉感动不已,说道:“你爸真好,什么都为你们考虑。”   韩瑶看着男朋友,认真的道:“不管我招赘与否,结婚后,我都会跟爸妈住一起,都会给他们养老,你能同意吗?”   叶璞玉想也没想的就道:“赡养父母本是儿女们义不容辞的义务,我当然同意,不然不是不孝吗?”   韩瑶微笑着道:“我相信你。”   璞玉家庭幸福和睦,父母与爷奶之间相处的非常好,在这样家庭里长大的璞玉正直纯善,她答应璞玉的追求,有喜欢他的原因,还因为他们家长辈宽厚、良善,她和璞玉结婚,婚后会省去很多麻烦事情,虽然她有信心应付未来的婆婆,能过安心日子,谁又愿意时时算计。   韩瑶大三的时候,韩泽就把老家的房子推翻重盖了,重盖的房子是三层高的楼房,楼房非常漂亮,院子里铺着水泥,平整干净,还有几个小花圃,花圃里种着各色的花儿,房间里全都按着城里的房子设计装修的,不管室外还是室内,全都给人一种独栋别墅的既视感。   叶璞玉韩瑶的婚礼,是在老家办的,韩泽的意思,结婚是结两姓之好,为了不让孩子们有遗憾,酒席先让闺女女婿在韩家村办一场,之后再去女婿家办一场,两边都热闹热闹,才算喜庆。   岳父的提议,叶璞玉欣然同意。   韩瑶和叶璞玉两人都是会来事的,在学校与同学的关系相处融洽,他们结婚,班里同学能来的基本都来了。同学们家里穷富差距比较悬殊,有车的自己开车,那没有车的,韩泽让韩瑶包了车,专程接送他们。   专车接送,同学们自然比较意外,韩瑶是农村女孩,父母养活五姐妹,从韩瑶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出他们家日子不太富裕。没想到,韩瑶结婚,家里父母这么大方,竟然舍得包车接送他们。这下子,连那本来不打算过来参加韩瑶婚礼的同学,也过来了。   “咱们班当初有三对谈恋爱的,现在韩瑶叶璞玉结婚了,于蓝,你和郑凯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城里人的酒席怎么办的。”长发女生何凤蝶笑着问道。   于蓝撩撩刘海,笑的有点漫不经心,她本不打算来参加韩瑶婚礼,农村婚礼有什么好看的,礼物送了便是,后来知道他们有专车接送,不用出车费便打算过来凑凑热闹。   在学校里,韩瑶聪明漂亮,学习比她好,人缘比她好,她处处低韩瑶一头,便是叶璞玉也是她先喜欢的,后来知道叶璞玉是农村的,她失了兴趣,转而答应同是黎城人的于凯的追求,后来看到韩瑶和叶璞玉在一起,她心里隐隐的有点得意,觉得韩瑶竟然跟她看不上的叶璞玉谈对象,对她有点看不上,到底是农村出来的,眼界低。   在她看来,韩瑶处处比她强,唯有一点及不上她,便是两人的出身,出身虽然不能决定人的一生,却能为他们带来很多方便。好比她大学还没毕业,便通过亲戚介绍找到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韩瑶叶璞玉却连工作的影子都没看到,想来他们结婚后,所面临的不是甜蜜的旅行,而是不停的跑人才市场。   想到这里,于蓝笑着说道:“我和于凯本来也打算毕业结婚,但是婚房一直没看好,最近这段时间,我和于凯跑遍黎城找房子看房子,腿跑断前,终于把婚房订下来了。等到接房,房子装修好,还要一段时间,结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们不着急。”   听到于蓝房子都买了,何凤蝶既惊讶又羡慕:“还是你们好,毕业家里就给你们买房,不像我们想要房子,只能自己奋斗,还不知道奋斗到什么时候才能在黎城买一套房。”   于蓝勾勾唇,拍拍何凤蝶的肩膀,玩笑的说道:“你呀,长这么漂亮,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什么都有了,自己奋斗什么劲。”   何凤蝶没说话,脸颊却红红的,过了会儿,她说道:“在学校还不觉得,出了校园就看出差距了。韩瑶叶璞玉原先可是咱们班的风云人物,毕业后却沦落路人,连工作都没找到,现在早早的结婚,在黎城没人脉、没房子,婚后要养父母、孩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于蓝瞥她一眼,笑着道:“所以不管找男朋友,还是找女朋友,都要找适合咱们,不然什么都要自己奋斗,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瑶聪明有本事,但找男人的眼光却远不及她,注定韩瑶这辈子也不及她。   车子缓缓的驶入韩家村,何凤蝶看着车外的景象,意外的道:“韩家村看着不错啊,好多人家盖了楼房。”   于蓝看着车外出神,她有个农村亲戚,家里几个孩子初中念完,小小年龄就出去打工,工资寄回家里,父母存着,存了几年,拿来盖楼房,娶媳妇。想必这里的农村,也是这个情况。   车子在韩泽家门口停下来,同学们下了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面前的楼房,何凤蝶拉拉于蓝的胳膊,赞叹道:“如果农村都是这种房子,天天待在农村,我也愿意啊。”   于蓝望着面前的房子,没出声,不得不说有点意外。   何凤蝶疑惑的道:“韩瑶家里不是很穷吗?怎么盖的起这么漂亮的房子?”   于蓝撩撩长发,看向何凤蝶问道:“韩瑶跟我们说过她家很穷吗?”   何凤蝶摇头,回忆道:“韩瑶只跟我们说过她家是农村的,有四个妹妹......”   于蓝两边嘴唇下撇,不是滋味的说道:“是我们误解了。”   就她所知,韩瑶几个妹妹都还在上学,家里父母也没有出去打工,那么他们家能盖上这么大的楼房,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她甩甩头,没把这些放在心里,农村的楼房再漂亮,也没有城里一套房子值钱,她没必要羡慕。   韩瑶叶璞玉知道同学们到了,出来迎接,安排他们就坐。   韩泽第一回 嫁闺女,亲朋好友全都请了过来,镇上的老食客们知道韩厨嫁闺女,哪怕韩厨没请他们,也都事先跟韩泽打招呼,他们要过来喝喜酒,无奈之下,韩泽只能答应,以至于喜宴办的非常盛大。   为了办酒席,镇上、县城、黎城的面馆,挂牌告示:关门三天,九个徒弟都调到家里负责准备喜宴。   韩泽的新老食客们一直以为韩厨只会做面条、饺子,却不知道他们的韩神厨,早已把徒弟们培养成大厨,正暗戳戳的准备开餐厅呢。   而今天的喜宴,便是韩泽对徒弟们的考验,他们能过关,餐厅将会在下个月营业,他们不能达到他的要求,餐厅开业的时间只能无限期延长下去,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承认是他韩神厨的徒弟,又怎么敢担当一个餐厅的主厨。   喜宴还没开始,韩瑶叶璞玉出来陪同学们聊天,何凤蝶笑着说道:“韩瑶,你可是我们班女生最先结婚的,什么感觉啊?”   韩瑶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画着新娘妆,穿着婚纱,脸上全是喜气,笑着说道:“感觉还不错。”   顿了顿笑着道:“你想知道结婚的感觉,赶紧找个男朋友嫁人呗,亲自体会体会。”   何凤蝶笑着摇头,几人正聊着天,叶璞玉的父母兄弟开着车子到了,韩瑶叶璞玉歉意的看向同学,起身去迎接他们。   亲家到了,韩泽、吴红梅也跟着出去迎接,这时吴红梅发现,叶璞玉的父母穿着打扮非常讲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家非富即贵,跟普通农村人天壤地别,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突,女婿家里条件好,还会同意女婿跟着他们住吗?   吴红梅都能看出的事情,韩泽当然也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多想,女婿家里条件好,他们家也不差,没必要矮人一头。   于蓝坐在席位上,看到叶璞玉父母瞳孔不由得睁大,旁边何凤蝶已经拉着她的胳膊惊呼道:“叶璞玉不是农村人吗?他爸妈怎么那么有气质?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农村人。”   于蓝握紧拳头,眼神微暗,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韩泽两口子把亲家一家子迎到客厅里,客厅里韩家几位兄弟姐妹以及韩婆子都在,看到侄女婿的父母来了,全都热情的招待。   叶璞玉父母确实出身农村,家里太穷,叶父就去工地搬砖,跟人学砌墙,慢慢的成了包工头,后来,开了建筑公司,之所以赶着儿子结婚这天过来,也是因为公司事务繁忙,家里也要办酒席,脱不开身。   叶璞玉对外说他是农村人,这并没什么错。   叶父虽然是老总,为人却很豪爽,聊了几句话,就直言道:“孩子们结婚,我们别的给不了他们,就在黎城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一套房子,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他们今后在黎城上班,拎包入住就行了。”   叶璞玉啊一声,闷声道:“爸,你给我买房怎么没告诉我?万一你买的我不喜欢呢。”   韩瑶拉拉他的胳膊,爸妈给的礼物接着就是,提那么多意见做什么,别人想要现成的房子还没呢。   叶璞玉撇下嘴,不说话了。   叶父叶母看到儿子儿媳妇的动作,眼里都是笑意,他们家这儿子还没长大呢,有个强势的儿媳妇管着他,没错儿。   旁边韩家几兄妹全都瞪圆了眼睛,瑶瑶这丫头找的婆家不错啊,儿媳妇没说要房子,竟然还上赶着送过来,那是有钱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肯定是非常有钱啊。   唯有韩婆子没什么反应,她没法有反应,她根本听不见屋里人在说什么。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现在耳朵聋了。韩泽要带她去大医院看医生,她还死活不干。   韩泽在旁边笑着道:“叶哥,咱俩想法一样,孩子们结婚,咱们别的给不了他们,房子还是能准备一两套的。”   叶父叶母:“......”   韩家众兄弟姐妹,纷纷看向他们大哥。   韩泽说着去了屋里,他这几年不光卖面条,也爱上了投资房产,家里钱不仅有面馆挣的,还有房产的收益,他拿出两份房屋购买合同,放到茶几上,说道:“我给孩子们准备的第一套房子在镜湖美镇,一套独栋的别墅,另外一套在世纪商厦旁边的御景公寓,复式洋房,挨近市中心,今后找工作上班方便。不知道叶哥给他们买的房子在哪里?”   叶父:“......”   叶父就有点尴尬了,他给儿子准备的是一套一百二十坪的高层电梯房,原先以为儿媳妇农村出身,亲家拿不出什么嫁妆,他给儿子一百多坪的房子,应该拿得出手,没想到亲家一出手不是洋房就是别墅,就是他这建筑公司老总,也不敢这么玩。   真是吓死了老总!   至于旁边的韩家众人,全都是目瞪口呆状。   韩大姐韩二姐吃惊过后,回过神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大弟真大方,看来真挣到钱了,没有钱他能这么干?   韩海两口子则是满满的羡慕嫉妒,这么多年他们两口子守着那么一个代销店,挣的钱远不够几个孩子上学、吃喝花用,别说别墅洋房,他们家到现在还住着十几年前的砖瓦房呢!   大哥别墅、洋房的给侄女当嫁妆,他们能不眼红吗?恨不得想,当初他们怎么就不愿把孩子过继一个给大哥,孩子如果过继给大哥,不就能享受到别墅洋房的待遇了,还用跟着他们这对没用的父母,窝在那霉气冲天的破房子里?   他们耽误了孩子啊。   韩洋羡慕却没有嫉妒,不是他不嫉妒,而是不敢嫉妒,他下岗后,四处托人找工作,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因缘际会下,他成了保险公司卖保险的业务员。跑了几个月没跑到一单业务,还是大哥看他可怜,掏钱给他们一家七口每人买了一份保险,才让他度过难过关。   说来也怪,自打大哥在他这里买了保险,帮他开了张,此后他的业务,渐渐多了起来,每个月挣的钱,虽没有大哥多,也能养家糊口。当时,他就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大哥命里带财?不仅能给他自己带来财运,也能给兄弟带来财运?   打那之后,他再看到大哥,就不敢有任何想法了,这可是他的财神。有大哥在,他就不怕失业。还曾暗暗后悔,当初他怎么就失心疯的跟大哥几年不联系呢,不然也不会下岗了。   至于韩喜兰,她现在都快被嫉妒侵蚀了五脏六腑,自打她生下闺女,她日子就没过顺的时候,刘锦华的工资不仅要供小姑子上学,还要管家里的开销,可想而知,生活多紧张,而她的钱,全都填在那个让她不顺的闺女身上。   她看别人做生意挣了钱,心一狠也不教书了,想法子借了钱,出去跟人合伙开服装店,发誓要挣到大钱,回家让几个哥哥好看,结果由于经验不足,生意亏了,欠了一屁股债,到现在债还没还清,要债的天天上门要钱,闹腾的家里人不轻省,恨得刘锦华要跟她离婚。   现在的韩喜兰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离婚。她别的本事没有,歪主意倒是挺多,知道刘锦华有跟她离婚的心思,偷偷的把避孕环取了,想着我怀孕了,你该不会跟我离婚了吧?   两个月后,她还真的怀孕了,这时候刘锦华妹妹刘锦媛大学毕业回来了,进门就遇到上门吹债的,刘锦媛上了几年大学,脾气倒是变了不少,小姑娘也懂事了,那些看着像黑社会的要债人,逼得年迈的父母躲在房间不敢出来,心里恨得不行,当然她恨得不是要债人,而是害的这一切的元凶韩喜兰。   等要债人一走,姑嫂两个就吵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扭打在一起。韩喜兰的日子过得不顺,又因为欠一大堆债,本就有点神经衰弱,身体也不怎么好,这一打架,孩子怎么可能保住。   虽然孩子没能保住,但因为害她流产的是刘锦媛,韩喜兰哭着闹着要找刘锦媛拼命,刘锦华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她不离婚,韩喜兰也算得偿所愿,虽然没离婚,夫妻俩也成了同床异梦的陌路夫妻。   叶父到底当了这么多年老总,心里流血,依然能谈笑自如:“韩老弟,我给孩子们准备的房子不如你们,只是一套小房子,我打算送他们一辆车,别墅洋房都有了,肯定得有辆高档车配着,有了车子他们上班也方便。”   韩喜兰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多年不如意的日子,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阴恻恻的,让人不喜,旁边的叶母已经看她好几眼了。   韩喜兰并没有发现叶母的目光,恨恨的看了眼她娘,头两年她娘耳朵好使的时候,她还能撺掇娘问大哥要钱贴补她,现在娘耳朵听不见了,她就是想撺掇她,也没法子,毕竟她娘大字不识一个,你就是给她写纸条,她也不认得啊,只能干看着大哥发家致富,干看着大哥给几个侄女买完洋房,买别墅,她什么都做不了。   何凤蝶上了趟厕所,路过客厅,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都瞪圆了,凑到于蓝耳边小声说道:“我到现在才知道,咱们班最有钱的不是杨谦家,而是韩瑶家里。”   于蓝皱眉看向她,何凤蝶说道:“你猜韩瑶爸爸给韩瑶准备的什么嫁妆?”   于蓝没说话,只是看向她,等她继续说。   何凤蝶大喘气道:“镜湖美镇的独栋别墅,以及世纪大厦旁边的复式洋房。”   于蓝手里的纸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何凤蝶扶扶胸口,继续说道:“还不止,叶璞玉的父母也送了他们一套一百二十坪的房子,还说会送他们高档轿车呢。我的天,这什么概念啊?”   于蓝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第26章 重男轻女26(完)   韩瑶结婚喜宴办的非常成功而且热闹, 韩泽给闺女陪嫁的别墅洋房,在韩家村引起了轰动。   有些人羡慕, 羡慕韩老大这些年挣了钱,羡慕完,忍不住感叹:韩泽头一回嫁女儿就陪这么多嫁妆,他后面还有四个闺女,得多少钱,才能置办这么多嫁妆?   有那嫉妒的, 犯了红眼病, 逢人便说, 你看韩泽累死累活挣这么多钱, 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没有,挣得钱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不过,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等韩神厨九个徒弟把烹调好的珍馐美味端上桌,他们什么心思都没了,几十桌宾客, 像排练了似的, 全都埋头吃饭, 场面竟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客人们来自各个地方, 近的有韩家村的父老乡亲, 他们见识少, 什么时候吃过这么漂亮、好吃的饭菜。一时间,根本顾不得说话,一个菜刚端上桌,筷子七上八下瞬间就被他们一抢而空,一波抢完,饭菜再上桌又抢另一波,整个席间,都是他们的抢菜声,等菜全部上完,餐桌上只剩下一摞摞空盘子,盘子里连菜汤汤都没剩下。   村里人吃完酒席,回去的路上还在不住的赞叹,韩老大真是他们村的本事人,嫁闺女的酒席都办的跟旁人不同,让他们见了世面,想着,原来结婚办酒席,还可以这么办。   有些人想,韩泽嫁闺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村里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接着肯定又会引来一连串的赞叹声。   客人们远的有还黎城过来的城里人,当然还有镇上县城的老食客们,他们本认为韩厨嫁闺女,肯定不会掌厨,对于婚礼的宴席并没有多大期待。   当饭菜端上桌,他们知道,他们大大的错了。   韩神厨到底是韩神厨,做人做事,总会出人意表。培养的徒弟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忍不住感叹后继有人,有些更是嚷嚷着韩神厨开餐厅,他们肯定光顾。   叶父叶母以及叶家几兄弟算是见惯了世面,对于今天的婚宴一样震惊,以他们吃遍他们省城大小酒店的见识,竟没有一家酒店赶得上今天儿媳妇娘家办的酒席的。   叶父搁下筷子,抹抹嘴,对走过来的儿子,说道:“璞玉,你这岳父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果真是普通的农村人,哪里有那本事送闺女别墅洋房,还能置办起档次这么高的酒宴,不得不承认,便是他也没这么本事。   韩瑶跟叶璞玉解释过家里的情况,叶璞玉并没放在心上,岳父岳母如何,都是瑶瑶的父母,他都会尊重,他记得岳父好像是开面馆的,迟疑了下,说道:“厨师吧......”   叶父叹息着摇头,自家儿子虽然大学毕业了,依然单纯的很,笑着道:“你岳父怕不是简单的厨师吧?厨师能给闺女置办这么丰厚的嫁妆?你怕不是在忽悠你老爸。”   叶璞玉抓抓脑袋,憨憨样子,倒是有点儿像韩泽,他说道:“爸,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岳父人挺好的,对我也好,你别挑刺。”   叶父:“......”   这儿子真是白养活了,典型的胳膊肘子往外拐,深吸口气,安慰自己,不怕不怕,老子有四个儿子呢。   等到儿子走了,叶母微笑着扯扯叶父的胳膊,说道:“是不是挺后悔的?”   叶父回过头,表情困惑:“后悔什么?”   叶母斜瞥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你来的时候不还担心亲家家里穷,咱们开太好的车,穿太好的衣裳,怕他们不自在,非得让我换下高定礼服,摘下首饰,你更是平时的车子也不开了,反而把公司里拉货的面包车开来了。现在后悔没有?”   说完,叶母忍不住发笑,真以为全国只有自家有钱,别人都是穷人呢。   叶父不自在咳了咳,说道:“这,这不是不知道亲家具体情况嘛,说来说去都是璞玉的错,他要早点把亲家情况告诉我,我至于差点丢丑吗?咱家好歹开建筑公司的,让人知道咱们送给孩子们的婚房及不上亲家一丢丢,还不得嘲笑死我?你现在倒来笑话我。”   叶母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儿媳妇的嫁妆,她也是震惊的,震惊完不得不感叹,傻人有傻福,她那儿子被她养的没啥心眼子,刚上大学那年放假回来就跟她说喜欢上学校里一个女孩,要娶人家。   那时她没当回事,年轻人的喜欢能坚持多长时间,谁知这孩子弯弯绕绕的心思没有,感情却很专一,也很固执,每次放假回来,都跟她念叨那女孩怎么怎么好,她耳朵听得都快长茧子了,心里多多少少对儿子喜欢的女孩有了好感,能让她儿子这么长情的,女孩必然有她的优点,儿子单纯,眼光不会错。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儿子就跟她说了,女朋友家没男孩,他要当上门女婿,谁都别想阻拦他。   当时她就在想,这么傻的儿子,谁阻拦?虽是如此,她还是不满,毕竟她好容易养大的儿子,家里又不是没钱,怎么能让他当上门女婿?   但有钱难买儿子愿意,儿子自己心甘情愿,她啥也不说了,她儿子多,三儿子愿意当上门女婿便当吧。   现在想想,幸好她答应了儿子,亲家两口子都是明事理的人,并没要儿子当上门女婿,还给儿媳妇陪了洋房别墅,虽然他们家也能给儿子买得起这些东西,但她到底有四个儿子,分配分配到每个儿子手里,就没什么了。   三儿子有个有钱的岳父,至少两个孩子就可以安心创业,不用担忧养不起父母。   叶父庆幸的道:“好在我脑子转的快,提议给他们添置一辆车子。不然咱们今天办的这事,传回省城,肯定得让那些竞争对手笑话。”   就是这,他也担心被人当玩笑说,琢磨着回去还得给儿子补一套房子,房子档次上可能赶不上亲家,一定争取在数量上追齐。   婚礼结束,叶父还是不知道亲家家里做什么的,为此,他抓断了好多根头发,也不是说他非得摸清亲家底细,人都有好奇心,他就想知道亲家是做什么的,不声不响的,怎么就能送孩子们洋房别墅了,他觉得他家老三这岳父太神秘了,让他不由得想打探打探。   可惜没人给他机会让他打探,儿媳妇娘家这边的婚礼一结束,他们紧跟着去了他们家准备办婚礼。等两边的婚礼全都结束了,他还想着跟亲家聊聊,儿子儿媳妇就带着儿媳妇娘家人回了黎城。   头发都快急白的叶父:“......”   你们走就走,总该告诉我亲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   韩瑶婚后跟着父母住的,除了家里多个人之外,跟婚前没什么区别。韩泽原以为大女儿结婚了,接下来结婚的应该是韩敏,没想到三女儿韩瑾却带着男朋友来见他。   韩瑾的成绩一直不如上面两个姐姐,高中毕业,以她多年的努力,勉勉强强考上一所专科院校,而她男朋友是她学校的教授。   韩泽:“......”   韩泽看着眼面前带着眼镜,衣装革履的斯文败类,骂道:老牛吃嫩草。想着他家韩瑾还没大学毕业,就被这颗老草骗走了,他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韩泽憨笑着道:“这位兄弟......”   韩瑾不依喊道:“爸!”   韩泽瞪她一眼,韩瑾立马不吭声了。   韩泽眼里的斯文败类,镇定自若的问道:“叔叔,今年贵庚?”   韩泽面无表情:“今年刚满四十八。”   教授扶扶眼镜,说道:“叔叔,我姓沈,沈泽宇,二十八岁。”   所以没那么老吧!至少不会是女朋友父亲一辈人。   韩泽双手抱胸,要笑不笑的道:“我闺女十九岁。”   比你小九岁呢,老牛吃嫩草,还挺得意。   沈教授好整以暇的道:“年龄大点疼媳妇。”   韩泽看向他说道:“是男人都会疼媳妇,年龄大老的快,我不同意你和韩瑾的事情。”   韩瑾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道:“爸爸......”   韩泽看她一眼,女生外向,这还没嫁人呢,就向着外人了,他拍拍闺女的胳膊,看向沈泽宇说道:“我家没儿子,我打算在几个闺女当中选一个招赘,韩瑾大姐已经结婚,没机会了,她二姐现在都没对象,她两个妹妹还小,我也不考虑,我只能让韩瑾招赘,如果你愿意当我们家上门女婿,那你们就在一起吧,不然别怪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你一教授我看你好不好意思当上门女婿。   沈泽宇听到女朋友父亲的话,依旧面不改色,习惯性的扶扶眼,说道:“我同意。”   韩泽一愣:“你同意什么?”   沈泽宇淡淡的看着对方:“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家里没旁人,我同意当上门女婿,婚后跟你们住一起,将来的孩子跟着瑾瑾姓。”   韩泽:“......”   你一老白菜帮子好意思给我当上门女婿,想得倒美,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   韩瑾还没大学毕业,满了二十岁,就被沈泽宇撺掇着领了结婚证。韩泽看着闺女手里的结婚证,气的肝疼,肯定是那个老白菜帮子出的主意,他家闺女这么孝顺,不会领结婚证都不告诉他。   韩泽一般不生气,他一旦生气,那不得了,沈泽宇倒霉了,被岳父使唤的团团转,还不敢有什么怨言,谁让人家是岳父呢。   韩瑾的婚礼照旧是在老家办的,这时候韩家私房菜已经在黎城开了好几家分店,成了餐饮企业。   而韩泽的徒弟还是原先那九位,连锁店里的其他厨师都是徒弟们培养出来的,韩泽没过问,也没有在连锁店掌厨,依旧镇上、县城、黎城轮流着卖面条,不过随着物价的飞速上涨,他的面条也涨价了,二十块钱一碗。   食客们并没其他意见,十多年前,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他们都舍得吃,十几年后二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他们照样舍得吃。毕竟韩厨的面条值那个价钱。   办婚礼的一切事宜,沈泽宇全权总揽,韩泽完全没过问,倒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人家小两口不让他管,说是怕累到他,对此,韩泽倒也无所谓,忙了这么多年,也该他享福了,谁也不是天生操劳的命。   韩家村的父老乡亲听说韩老大又要嫁闺女了,全都摩拳擦掌等着过来吃喜酒,吃那传说中的酒席。   婚礼那天,吃喜酒的客人们,先是看到了韩老大给闺女准备的丰厚嫁妆,又看到了韩泽女婿给韩瑾的聘礼—一套别墅以及好几家公司的股份,韩泽这才知道,老白菜女婿不仅是大学教授,还是什么投行老总。   村民们心思挺单纯,他们就是过来看热闹兼吃美味大餐的,热闹看完了,眼巴巴的坐在餐位上等大餐,印象中漂亮的饭菜端上桌,他们果然没有失望,全都吃的满嘴流油,恨不得舔干净空盘子。   对此,韩泽那几位兄弟姐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唯一的想法就是,韩泽有本事能挣钱,几个侄女更有本事,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大女婿大学毕业开了工作室,制作的那什么游戏,挣了不少钱;三女婿本就是老总,人生赢家。侄女们嫁的太好,他们望尘莫及,连嫉妒的心思都没了。   唯有韩喜兰嫉妒的脸颊都扭曲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加上婚姻家庭都不顺,以至于三十多岁的人,看着跟五十岁没什么区别。   韩瑶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孩,有了外孙,韩泽暂时没工夫管闺女女婿,整天除了去面馆的时间,都在抱外孙。   等到四丫头韩馨带着他的军人男朋友上门时,韩泽恍然发现,三丫头结婚了,四丫头也快结婚了,而他们家二丫头,连对象还没谈过呢,这还得了?把外孙交给他外婆,打算想法子给二丫头安排相亲,谁知他还没安排呢,二丫头带着她对象上门了—一个外国人。   韩泽:“......”   韩泽无论如何没想到,闺女会给他找个洋女婿,洋女婿虽然种族不同,却和其他女婿一样孝顺,原先勉强,习惯了洋女婿天天怪声怪气的喊他爸爸,他觉得这女婿还不错。   洋女婿是某国际大牌首席设计师,韩敏也是设计师,两人同行,婚后,两人国内国外的飞来飞去,在国内时就住在韩泽送他们的别墅里,洋女婿自打吃了岳父做的面条,就成了岳父的忠实粉丝,一年差不多大半年时间在国内。   至于四丫头韩馨她是军医,找的对象也是军人,父母皆是部队高级军官,对待四丫头看着还算可以,家世是几个女婿当中最好的。   家世如何韩泽不太在意,只要他们对闺女好,他就满意了,即便男方家里对他闺女不好,韩泽也不担心,他给闺女的嫁妆足以让她们在任何地方活的自在,除去别墅洋房,还有韩家私房菜的股份,何况他的闺女,并不是只会享受的娇小姐,全都有自己本事,哪怕没有这些嫁妆,她们也能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上面四个丫头全都嫁人生子,唯有最小的闺女还在上大学,这孩子是被宠大的,却非常能吃苦,大学毕业当了记者,做了美食节目,满世界的疯跑,家里人想她了,就在电视上的美食节目频道找她的身影。   小丫头自己是记者,找的男朋友也是记者,两人爱好相同,有共同语言,很快成为一家人。   五丫头结婚时,韩泽依旧送她洋房别墅,还加上韩家私房菜的股份。   到了这时,五个闺女全都结婚成家,而韩泽也有两个外孙,两个外孙女,其中老大韩瑶生的是男孩,韩敏生了一个女孩,韩瑾生的也是女孩,韩馨生的是男孩。   孩子们的家庭都还算和睦,便是有争吵,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影响生活。   等到两年后,五丫头生下一个男孩后,韩泽年龄大了,韩婆子也已经去世,他却依旧坚持在卖面条的岗位上,不过,从原先的每天卖六十碗,变成现在的每天三十碗。   吴红梅早年生多了孩子,身体到底熬坏了,哪怕这么多年的补养,也没能恢复,只活到六十七岁,便去世了。   送走了吴红梅,韩泽也快七十岁的人了,女儿女婿们被他们妈妈的走吓到了,生怕他再走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卖面条。   韩瑶说道:“爸,你卖了一辈子面条,养活了我们五姐妹,给我们挣下那么多嫁妆,真的够了,求求你歇歇吧!该我们养活你了。”   韩敏说道:“爸,如果你再去卖面条,我们就把你面馆关了。”   下面三个女儿,也都齐齐附和。坚决不让他们爸爸再劳累。   韩泽无奈,心里确很感动,只能答应。不用每天卖面条,他也不愿待在城里,回了老家,没事时打打麻将,钓钓鱼,养老生活过的十分滋润。满七十岁的时候,闺女女婿们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在韩家村给他过了一大寿,羡煞了村里人。   韩泽这辈子没有儿子,只有五个闺女,闺女女婿全都非常孝顺,没人不羡慕他。   韩海韩洋两个弟弟家的侄子也全都结婚生子,婚后和儿媳妇住一起,矛盾不断,小的挣吃的,大的挣房子,总而言之,就没有宁静的时候。   这时候,韩喜兰也已经去世,到死她都没有离婚,熬到五十多岁,就熬不下去,喝农药自杀了。   而韩海韩洋瞅着他们大哥一个老头,住那么大的房子,两人一合计,搬去和大哥作伴了,三兄弟年轻时,为了自家着想,矛盾不断,临老了老了,感情反倒变好了。于是,韩泽的老年钓鱼团,多了两人,有了别人陪伴,他也不觉得孤寂了。   韩泽这辈子活到了八十岁,临终之际,女儿女婿以及外孙们全都泪眼汪汪的,守在他面前。   韩瑶紧紧握着爸爸的手,哽咽道:“爸,你别丢下我。”   韩泽一一看过女儿女婿以及外孙们,他说道:“瑶瑶,爸爸一直没说过,你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爸爸希望你们姐妹能一直互帮互助,和睦相处.....”   话说完,韩泽就闭上了眼睛。   韩瑶大哭道:“我没爸爸了!”   叶璞玉抱着韩瑶,眼泪不停往下落。几姐妹哭成一团,几个女婿也都是眼眶含泪,一时间房间里全都是哭泣声。   送走了最疼爱她们的爸爸,姐妹几个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几个月后,她们等到了一个律师,韩泽临终前写了遗嘱。   韩家三家面馆就由跟着他打拼多年的大徒弟大伟管理,并分他一半股份,几姐妹对此并没有意见,毕竟她们都没大伟做面的手艺,面馆给她们,她们也管不了。   韩家私房菜的管理权交给了五丫头,几姐妹也没有意见,五妹妹做了这么多年美食节目,对这一行比较了解,有她管理韩家私房菜,她们也能放心。至于家里房产还有韩家私房菜的股份,早在她们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分给了她们。   韩琳哭咽道:“爸爸为了我们操心操力一辈子,临走了,还要为我们操心。我想爸爸了......”   其他几姐妹也全都眼眶红红的。   【恭喜任务者韩泽完成任务之一:结扎坚决不生儿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韩家五个女儿的命运,结奖励积分1000分。】   【恭喜任务者韩泽超额完成任务,不仅改变韩泽五个女儿命运,还让韩泽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原主非常满意,奖励附加积分200分。】   一间奇异而又梦幻的房间里,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男子黑发黑眸,样貌俊逸,身材修长,他看向前方的银幕,磁性低哑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系统,安排下个世界吧。”   【好的,任务者。】   “老公,那女人没文化,两个孩子都被她耽误了,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啊,孩子们的学习重要。”   韩泽眼眸猛地睁开,看向身旁着丝质睡衣的性感娇媚女人,眼见她的双手要爬上他光裸的胸膛,他不动声色的坐起来,避开她的动作,下床穿拖鞋。   “老公,你做什么?”   “上厕所。”   韩泽转身进了洗手间,啪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娇媚女人不甘的喊道:“老公,你快点。”   韩泽当没听到她的喊声,脑海里唤道:“系统,把剧情和任务发给我。”   韩泽在洗手间里待了半小时,方慢吞吞的出来。   他望了眼床上的女人,知道她叫罗欣婷,原身的二号情人,现在正怂恿原身离婚,而原身也确实因为她离婚了。   “老公,你好慢。”罗欣婷抱怨道。   “我想了点事情,刚刚我猛地想到要和黎黎妈离婚了,就难受的不行。”韩泽看着罗欣婷,满脸的不忍。   “你俩都没感情了,有什么好不忍的,再说你们离婚是为了给孩子换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妈妈。为了孩子们好,那女人也应该答应。”   罗欣婷振振有词,她了解韩泽,韩泽有钱、帅气、多情,还容易感动,孩子是他的逆鳞,只要说为了孩子们好,一说一个准。   韩泽皱眉,眼神忧郁,说道:“离婚肯定是要离婚的,但我心里不落忍,黎黎妈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打算离婚时,我觉得她挺烦,整天孩子老公不管不问,只知道打麻将,每次还输钱,几万几万的输,孩子们也被她影响了。”   罗欣婷一紧。   韩泽继续道:“但现在要离婚了,她的好处总会在我脑海浮现,以前我没钱时,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愧对于她,是我忙着事业,没工夫管她,所以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   罗欣婷声音拔高:“所以你不愿离婚了?”   她知道这男人多情,没想多情到连家里黄脸婆都能让他愧疚。   韩泽摇摇头,有几分别扭:“人人都说我花心多情,外面女人从没断过,其实现在想来确实是这样的,黎黎妈自打嫁给我,就没过一天清净日子,是我对不起她,咱们现在要离婚,我打算离婚前这段时间,我还是搬公司住吧,至少让我这段时间是对得起她的,也算是我对她的弥补,这样我会好受些,对她的愧疚也少些。”   罗欣婷:“......”   韩泽看向她,说道:“你文凭高,肯定能理解我的感受,那种虽不喜欢她却对她心怀愧疚,那种感觉,你一定能理解,对吗?”   罗欣婷:“......”   我理解个屁呀。 第27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1   韩泽拎着枕头、抱着空调被, 看着罗欣婷的目光满是歉意,眉心锁成一个川字,说道:“欣婷,今晚我打算睡客房,等到我和黎黎妈离婚了,再搬回来,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不过苦尽甘来,等到咱们办了结婚证, 就名正言顺了。”   名正言顺!能名正言顺谁想做小三。   她做梦都想名正言顺, 罗欣婷委屈的道:“老公,明天再搬去客房吧, 那女人又不知道咱们到底有没有住在一起,做样子给外人看而已,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吧。”   韩泽回身,难以置信的看着罗欣婷:“欣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 我怎么会做样子给外人看?我知道我这么做, 你很委屈,但只要想到跟黎黎妈离婚,我就觉得愧对于她, 我和黎黎妈毕竟还没离婚, 如果再和你睡一张床, 我过不了心里那关。”   罗欣婷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嘲讽,以前那么多情人轮流着睡,家里老婆常年见不到你的面,也没见你愧疚,现在提议离婚了,反倒跟她说愧对家里老婆,不觉得太晚了。   韩泽见她一言不发,把枕头、空调被放在床上,叹息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罗欣婷一喜,有点得意,什么原配老婆,这男人眼里还是她重要。   韩泽没看到她的表情,爬上床,非常遗憾的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过段时间再跟黎黎妈提离婚的事情吧。”   “什么?”   罗欣婷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跪坐在床上,看着重新躺下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问:“老公,你,你的意思你不打算离婚了?”   这怎么可以?她还等着转正呢。   韩泽睁开眼,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什么都依你的神情:“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搬到客房,既然如此,就算了。反正我和黎黎妈也是分居状态,办不办离婚证也没什么区别。免得提到离婚,我就会对她产生愧疚,让你受委屈。”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她巴不得他早早的离婚。   想到此,她深吸口气,按下心中的不甘,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老公,咱们天天住在一起,冷不丁的,你要搬到公司住,今晚还要睡客房,床上少个人,我不习惯,还舍不得你。但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也为了你,我愿意暂时受点委屈。”   韩泽非常感动,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神,全是满意,说道:“欣婷,我就知道你最好,最理解我,不像黎黎妈,天天打麻将,问都不问我一下,没钱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在她眼里我不是老公,就是一提款机。”   罗欣婷说道:“我看上的是你这人,我当然事事为你着想了。”   韩泽更加感动:“谢谢你,欣婷,我去客房了!你放心,今后我会补偿你受的一切委屈的。”   说着坐起来,拎着枕头、空调被去了客房。   罗欣婷:“......”   罗欣婷瘫坐在床上,自嘲一笑,这男人什么脾气她不是最了解?有什么好难过的,想想为了交房租省吃俭用的穷日子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买,生怕钱花光了,没钱吃饭,再看看现在,别墅住着、名车开着、名牌穿着、山珍海味吃着,日日过着豪奢的生活,这不正是她追求的吗?她为何不满足,为何要奢望感情?   ...   韩泽坐在客房的床上,打开剧情,仔细研究原身的资料。   原身是农村人,高中毕业后,喜欢上同村的李曼梅,原身高大帅气,还带着点忧郁小王子的气质,村里许多小姑娘那段时间特别迷恋这类型的男孩,许多女孩喜欢他,能被村里最好看的原身追求,不得不说,李曼梅是意外的、惊喜的,同时还是得意的,这么多人喜欢韩泽,韩泽偏偏只喜欢我,能不得意嘛。   在情场上,原身不需要手段高明,他只要深情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那姑娘便会为他神魂颠倒。李曼梅也不例外,没坚持几天,就答应和原身交往,在一起两个月,两人就住到了一起,由于没有达到法定年龄,两人结婚证也没扯,只是办了几桌酒席,算是结婚了。   婚后,两口子在省城打拼,原身在工地上当小工子,李曼梅就在工地食堂里找了个洗碗做饭的活儿,两口子工作吃住一起,过了段甜蜜日子。   原身虽然高中毕业,又花心多情,却有点真本事,工地上,别人看不懂的建筑图纸,他却能看明白,被上司赏识,没多长时间升职了,成了工地上的小监工。   小监工当了一段时间,手里有点闲钱,认识了不少人脉,他开始私下里接活干,做起了小包工头,小包工头干得风生水起时,大女儿韩星黎出生了,李曼梅正坐月子时,外面的年轻小姑娘趁虚而入,原身第一回 出轨。   那时他和李曼梅感情正浓,且李曼梅正坐月子,他却跟别的女人有了亲密接触,他既觉得对不起李曼梅,又觉得对不起那年轻女孩,他想着那女孩跟他在一起时,是第一次,两人睡到一起,完全是意外。   他觉得是他玷污了女孩的贞洁,在李曼梅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照顾着那女孩,长久之下,两人又滚到了一起。小儿子韩星繁出生时,女孩怀孕了,原身吓住了,回到家里,有所表现,被细心的李曼梅察觉到端倪。   李曼梅无论如何,没想到男人会出轨,还把人肚子弄大了,她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痛过之后,看着嗷嗷待哺的小儿子以及三岁不到的女儿,她好像一瞬间成熟了,咬碎牙齿,硬生生忍下了这事,甚至于亲自带那女孩做了人流,照顾她坐小月子,等女孩出小月子,拿钱把她打发了。   妻子的谅解,让原身老实了一段时间,把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开了公司,应酬多了,他又故态复萌,流连在各个女人当中,李曼梅已经对他死心,闺女上了小学,小儿子上幼儿园,她闲了下来,就整日流连麻将馆、茶楼,打麻将赌博,从原来几百几百的赌,到几千几千的赌,后来更是几万几万的赌......   两个孩子她也没心思管了,沉迷赌博不可自拔,别说给他们洗衣做饭,孩子们想见她一面都非常困难。   原身忙着应酬别的女人不回家,李曼梅忙着打麻将整夜整夜不归家,两个孩子放学回来,家里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冷锅冷灶的,肚子饿了,就摸到麻将馆里找妈妈,她拿两百块钱塞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外面下馆子。   两个孩子一个小学,一个幼儿园,都是不懂事的年龄,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常常拿了钱就乐滋滋的跑到附近麦当劳里吃炸鸡、喝可乐,路边摊里吃烧烤,长年累月里,两孩子的饭都是这么解决的。   看到这里,韩泽有点儿坐不住了,穿上衣服,捞起车钥匙,拉开房门,匆匆的往楼下走去。罗欣婷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到韩泽穿着外衣,一副外出的样子,她跑下楼,急忙问道:“老公,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韩泽转过头,看向她,说道:“我躺客房里睡不着觉,忽然发现,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跟李曼梅离婚,我还不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看两个孩子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李曼梅只知道打麻将,有没有管他们,想到这里,我担心的不得了,不回去看看他们我不放心,多亏了你!”   说到最后,他一脸感激。   罗欣婷看看墙上的钟,迟疑的道:“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去看呗。”   韩泽挥挥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晚上陪孩子不回来了,你回去睡觉吧。”   话说完,不待罗欣婷回答,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罗欣婷僵住,怔在原地,双手不自觉抚摸着小腹,韩泽喜欢孩子,孩子是他的逆鳞,假若她能给韩泽生个孩子,以她的本事,还有那两个孩子什么事情,可是韩泽允许她生孩子吗?   ...   放学铃声敲响,韩星黎迅速的收拾完书包,迈着小腿噔噔噔跑到小学旁边的幼儿园,由于她天天来接弟弟,幼儿园里的保安跟她非常熟识,瞅着她通红的小脸蛋,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善意的道:“小黎黎下回可以慢点儿来,不用着急,老师们没等到你们来接人,是不会走的。”   韩星黎背着书包,背挺的直直的,小脸上都是笑意:“保安叔叔,我担心我来晚了,韩星繁哭鼻子,他肯定以为我不愿意过来接他。”   说着她皱皱小鼻子,抱怨道:“那小子太喜欢哭了,他哭起来,我可招架不住,每次要哄好久才能哄好,好烦呐。”   保安莞尔,小小的姑娘语气里虽然全是抱怨,但对弟弟的疼爱也是真的,他从来没看到过孩子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竟能培养出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姐姐!姐姐!”韩星繁站在幼儿园里面,看到了姐姐,挥舞着小双手。   韩星黎非常无奈的看了眼保安,那意思看吧,他大吼大叫的多烦!   他们家就在学校旁边,韩星黎拉着弟弟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没走几步路,韩星繁不愿走了,站在那里说道:“书包太重了,我背不动,姐姐帮我背。”   韩星黎才不理他,每次都说书包太沉,他书包里分明没有几本书,怎么会沉,她故作严肃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不可能帮你背的。”   说完就往前走,我不管你,看你跟不跟上来。   韩星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姐姐竟然说走就走,都忘了哭鼻子,迈开小腿,噔噔噔跑向姐姐,跑到姐姐旁边,他摸摸肚子:“姐姐,我饿了。”   韩星黎顿住脚步,她也饿了,中午都没吃饱,看向弟弟像个小大人似的问道:“那你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吃?炸鸡腿?烧烤?串串香?要不然咱们去吃麻辣虾?”   韩星繁没说话,伸出舌头让姐姐看,韩星黎疑惑,低下头凑过去看,这一看不得了,弟弟舌头上长满了红泡泡,她吓了一跳,急急的问道:“你舌头怎么了?怎么长这么多泡泡?”   韩星繁收回舌头,看向姐姐说道:“陈老师说我炸鸡腿、烧烤、串串香吃多了,上火了,要我多喝开水,还有多吃蔬菜、水果。”   “啊!”   韩星黎呆愣在那儿,原来炸鸡、烧烤、串串香吃多了舌头上要长泡泡啊,好可怕哦。   韩星繁见姐姐没说话,推推她的胳膊,说道:“姐姐,我想吃妈妈做的番茄炒鸡蛋了。”   韩星黎为难的看着弟弟,妈妈已经好久没给他们做过饭了,可是弟弟舌头上好多泡泡,又不能吃炸鸡腿、烧烤什么的,附近没有卖炒菜的餐馆,她不敢带着弟弟走远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来做。”   韩星繁不知道姐姐不会做饭,也从来没做过饭,听到有番茄炒蛋吃了,就高兴的拍手:“姐姐做的番茄炒鸡蛋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吗?”   韩星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鸡蛋炒出来是鸡蛋的味道,番茄炒出来是番茄的味道,不管谁炒出来的,应该一样好吃吧?   她说道:“肯定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小区门口就有家小超市,两个孩子到了超市,买了两个番茄、两个鸡蛋,老师说弟弟需要多吃水果,家里没水果,韩星黎又买了弟弟爱吃的葡萄、猕猴桃、火龙果,提着回家了。   韩星黎把水果塞到弟弟手里,看着手里的番茄与鸡蛋,不知该如何下手,打开书房的电脑,搜索番茄炒鸡蛋是怎么做的,把方法抄在本子上,拿到了厨房里。   韩星繁好奇的跑到厨房观看姐姐做饭,韩星黎把他推了出去,严肃的道:“你出去吃水果,别打扰姐姐做饭。”   韩星繁哦了声,还是听话的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找到动画频道,边看电视边等着姐姐做饭,忽然他听到姐姐惊叫一声,小脸一惊,噔噔噔跑到厨房里,“姐姐,喊什么?”   韩星黎捂着不停流血的手,快哭了,电脑上说的番茄炒鸡蛋的方法那么简单,她怎么就把手切破了?   韩星繁看到姐姐全是血的手,大叫一声,“姐姐,你手流血了?”   韩星黎瞪他一眼,小脸一沉:“别叫唤了,快去给我找创可贴。创可贴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韩星繁坐在沙发上,望着姐姐贴着创可贴的手,歪着头叹气,说道:“姐姐,你手受伤了,咱们吃什么?”   韩星黎趴在沙发上,看向弟弟:“你饿了?”   韩星繁点头,韩星黎指指茶几上的水果,“饿了就吃水果吧。”   韩星繁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我不想吃水果,我想吃米饭,我想吃肉,我想吃番茄吃炒鸡蛋......”   韩星黎又急又恼,她也想给弟弟煮米饭,炒肉,炒番茄炒鸡蛋,这不是她手受伤了吗?她手没受伤的话,她肯定给他做饭吃,再说她肚子也很饿啊,她还不是想吃饭,忍不住吼道:“你再叫唤,我打你哦。”   韩星繁哼了两声,撇嘴巴,就要哭。   韩星黎皱眉,赶紧说道:“我求求你别哭,要不这样吧,柜子里还有一盒方便面,我给你泡方便面吃?”   韩星繁立马破涕为笑。   “真烦人!”韩星黎皱眉抱怨,在饮水机里接了开水,任命的给他泡方便面。   方便面泡好,韩星繁高兴的吃着面条,韩星黎闻着香味儿,咽咽口水,她肚子好饿,也好想吃方便面,可家里只有一盒方便面了,看着茶几上的葡萄,她捏了颗放在嘴里,不解饿,继续吃,还是不解饿,等到把一串葡萄吃完,她更加饿了。   韩星黎肚子饿的睡不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门铃忽然响起,她吓了一跳,看了眼趴在沙发上就睡着的弟弟,她状着胆子大声问道:“谁呀?”   韩泽笑了笑,小丫头警惕心挺高,也大声回道:“黎黎,是爸爸,别害怕。”   其实他有这里的钥匙,他怕吓到孩子,就没私自开门。   韩星黎听到爸爸的声音,松口气,尤不放心,从猫眼里往外看,果真是她爸爸,她拉开门,困惑的道:“爸爸,你怎么来了?”   韩泽一愣,继而道:“这是爸爸的家,爸爸怎么不能回来?”   韩星黎哦了声,转身回了客厅。   韩泽关上门,换了拖鞋,看到客厅里还没收拾的方便面盒子,他皱眉问道:“你们晚上就吃这个?你们妈妈呢?”   韩星黎趴在沙发上,肚子饿的根本不想说话。   韩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曼梅绝对在打麻将,他坐在沙发上,摸摸闺女头,柔声问道:“你妈妈天天这么晚都不回来的吗?她都不管你们吗?”   韩星黎头埋进沙发里,还是没说话。   韩泽叹口气,无奈的道:“你们妈妈不管你们,你该给爸爸打电话的。”   爸爸来了,韩星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惨兮兮的抬起头,看着爸爸哭噎着道:“爸爸,我肚子好饿,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   韩泽皱眉:“到现在了怎么还没吃饭?”   说着站起来,把茶几上方便面盒子收到垃圾桶里,一边往厨房走去。   韩星黎红着眼眶,从沙发上起来,慢慢的说道:“繁繁舌头生泡泡疮了,老师说是吃炸鸡腿还有烧烤吃的,家里没大人,我不敢喊外卖,繁繁要吃番茄炒鸡蛋,我不会做......”   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这么大了,菜都不会切,回老家时,老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都会做饭了。   “你们天天吃炸鸡腿、烧烤?”   韩泽回头,眼尖的瞟到她手上的创可贴,眉心蹙起:“手切破了?”   韩星黎点点头,小心的看着爸爸,怕爸爸训斥她,韩泽拍拍她的脑袋,说道:“伤口深不深?”   “不深。”韩星黎说完看到爸爸松了口气,脸上也没有怒气,她继续道:“爸爸,我手疼。”   韩泽看她一眼,说道:“手疼去沙发上等着,爸爸给你做面条吃。”   韩星黎看向爸爸的眼神充满怀疑,她从没看到爸爸做过饭,爸爸会做面条吗?   韩泽看出她的怀疑,想了想问道:“想不想学煮面条?”   韩星黎不停点脑袋,假如她学会了做饭,她和弟弟再不用饿肚子了。   韩泽笑了笑,说道:“爸爸给你做番茄鸡蛋面,家里有现成的干面,不用自己和面擀面条,非常省事,番茄鸡蛋面,咱们要把番茄切片,你人小,拿把小点的刀先把番茄切两半,不容易切到手...鸡蛋敲碎,打到碗里,放少许盐巴,搅拌均匀...番茄熬煮久些,面汤才会浓厚...”   韩星黎看的叹为观止,原来煮面也有这么多名堂。   韩泽把做好的面条,端到茶几上,韩星黎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面条进入嘴里,她惊讶的抬头:“爸爸,好好吃啊!”   韩泽笑着道:“好吃多吃点,下次爸爸再给你做。”   韩星黎惊喜道:“真的吗?”   韩泽点头。   韩星黎耶了一声,又低下头吃面条。   次日早上,韩星繁起床,就看到了爸爸,他奇怪的问:“爸爸,你怎么来我们家了?”   韩泽:“......”   两个孩子不愧是姐弟,说的话都一样。   今天周末,孩子们不上学,韩泽准备把两个孩子带到公司去,公司附近有套公寓,他决定这段时间与孩子们住在那里,孩子带走,他并没有给李曼梅打电话,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想起两个孩子。   两姐弟听说爸爸要带他们去公司玩,都非常兴奋,韩星黎说道:“爸爸,你等等我,我去收拾我和弟弟的衣裳。”   孩子们愿意自己动手,韩泽没说帮忙,笑着道:“去吧去吧。不着急,爸爸等你们。”   韩泽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公司里的员工,看到他们老总领着两个小家伙过来了,都猜测是不是公司里的小少爷小小姐。   韩泽把两个孩子安排到隔壁茶水间,给两人准备了水果、牛奶,让他们先玩着,他则去处理公司的事物。他有原身的记忆,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算复杂,处理也算得心应手,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秘书处的张助理走了进来。   韩泽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心里却知道:这位张助理,是原身的四号情人。   张助理走过来,娇滴滴的喊了声韩总,伸出胳膊,就要搭在韩泽的肩膀上,韩泽像没发现她的动作,站了起来,才发现她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总,你工作起来太认真了,我都来老一阵了。”张助理埋怨道。   韩泽揉揉眉心,转身进了隔壁茶水间,见两个孩子正在看漫画书,他一松,看向张助理说道:“孩子们在这里,注意点儿。”   张助理也看到了两个孩子,咬咬牙,有点不甘心得道:“韩总,咱们好久没出去玩了,要不今晚......”   韩泽连忙道:“我很长时间没陪孩子们了,我得陪他们,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们争宠吗?”   张助理:“......”   张助理虽然不甘心,但真让她跟孩子争抢韩总,她还是没那胆子的,只能悻悻然的走了出去,想着下次约韩总时,一定要看准情况。   韩泽见她走了出去,给罗欣婷打了电话,罗欣婷正在美容院里敷脸,接到韩泽电话,惊喜得道:“老公?”   韩泽拧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罗欣婷娇笑着道:“我在美容院,怎么了?老公想我了?”   韩泽没回答她,皱眉道:“你忙完了,来公司一趟,也不知道张助理喷的什么香水,我闻着老打喷嚏,你把你的香水拿来给办公室喷喷,换换空气。”   “什么?”   这时候的罗欣婷并不知道张助理是韩泽四号情人,但她自己是怎么勾搭到韩泽的,她还是知道的,听了韩泽的话,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女人绝对想勾搭韩泽。   这还得了,脸没敷完也没功夫管了,催促美容师让她把脸洗干净,涂抹好脸,急火火的开着车子去了公司,那女人上班时间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来也没那心思上班,不如把位置让给那些安心上班的本分人。 第28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2   罗欣婷到公司的时候, 韩泽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 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大摇大摆的翘班了, 他是老板, 他大,公司里没人敢说他。   罗欣婷到公司才知道韩泽把两个孩子带来了公司, 这消息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往韩泽也在意两个孩子,从没见他把孩子带到公司过, 甚至于忙起工作来,几天想不起来关心孩子。   这让她不由得有了猜测, 韩泽想到要离婚,都能对李曼梅产生愧疚, 继而就有可能想到他离婚了, 孩子们成了离异家庭的孩子,担忧孩子们敏感多想, 以至于对两个孩子产生愧疚,所以打算弥补他们。   罗欣婷觉得这极有可能,韩泽情绪丰富易感, 正常男人想不到的事情,他却很容易想到;正常男人能想到的事情,他却又想不到了。想到此, 她那种不妙的预感更加浓烈, 脸色阴沉的掏出手机, 给韩泽打电话。   韩星繁舌头生疮, 韩泽不放心,公司附近有家医院,他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院,挂了儿科的号,检查后,小家伙上火还便秘,严重缺钙、铁、锌以及其他几种元素,医生根据小家伙的情况开了药。   韩泽看了下药方,除去开了儿童去火的药,缺啥补啥,其余的药全都是补钙铁锌的。但,韩泽还是倾向于药补不如食补,打算等出了医院就去超市买菜,变着法子给孩子们做营养餐,吃了营养餐,他不信孩子还会缺各种元素。   罗欣婷打来电话时,韩泽正在药房取药,他把药拎在手里,示意黎黎牵着弟弟的手,问道:“什么事?”   罗欣婷微笑着道:“老公,我香水带来了,你在哪里?”   韩泽看着孩子,语气非常不好:“繁繁舌头生疮,我带他来医院看看,医生说孩子饮食习惯不好……我以为李曼梅虽然喜欢打麻将,孩子怎么也是她生的,不可能不管他们,没想到李曼梅那女人这么不负责任,我都知道怎么说她好了,成天到晚只知道打麻将,压根没管孩子,也没人给孩子们做饭,孩子们天天吃垃圾食品,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时间下去,孩子身体迟早被拖垮......”   罗欣婷听到这里,同仇敌忾的说道:“我早说让你跟她离婚了,那女人连自己孩子都不管,还能管你?”   心里却非常看不起李曼梅,自己生的孩子都不问,这心得多大?得多冷血?   韩泽顿了顿,说道:“所以,我不打算让她带孩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带,这段时间我就带着孩子们住在公司附近那套公寓里,有我在,你别为孩子们担心。”   罗欣婷:“......”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她都快担心死了。她担心死韩泽把心思全都放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她都想好了,韩泽离婚后,她就以孩子舍不得妈妈为由,让他们继续跟着李曼梅,她再和韩泽生个孩子,到时候那孩子继承韩泽的公司,至于那两个孩子,有了小儿子,她吹吹枕头风,挑拨挑拨他们的关系,还有那两孩子什么事。   韩泽说道:“好了,我得去超市买菜,中午还得给孩子们做饭。”   “等等......”罗欣婷连忙说,“公司里那么大摊子事情,你哪有时间管孩子,既然李曼梅打麻将不管孩子,不如给他们请个保姆?有了保姆,孩子们的衣裳有人洗了,饭也有人做了,不用担心他们穿不饱吃不暖,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孩子妈我都不放心,你觉得我能放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保姆?欣婷,我知道你担心我又要管公司,还要带孩子,肯定很辛苦,怕我累到,但是他们是我的孩子,哪怕再辛苦我也甘愿,况且孩子都大了,我只要在他们放学时,多陪陪他们就也可以了。”   “可是......”罗欣婷不甘心,还想再劝。   韩泽打断她的话,说道:“别可是了,马上中午了,我还要去买菜。”便挂了电话。   罗欣婷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恨不得把手机砸了,转身看到扭着屁股走过来的张助理,见她穿着超短裙,裙摆只能包住两个屁股蛋,胸前两团肉呼之欲出,下一刻就要从衣服里蹦出来似的,那摇曳生姿的姿态,她想勾引谁?   她暗自运运气,就是她以前勾搭韩泽时,也不敢这么玩,她讥讽的想,韩泽喜欢的不是这类型的,这女人哪怕今后爬上韩泽的床,也成不了气候,她不阴不阳的道:“张助理,这里是公司,不是酒吧,你做为韩总的助理,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公司干什么不正当营业的呢,你这装扮严重影响咱们公司形象,你知不知道?”   张助理低头看身上衣裳,她平常都这么穿的,也没见韩总说什么,暗恨不已,这女人今天不是没来公司吗?她不甘的站直身子,心里则十分不屑,都是三儿,那姿态真当自己是正宫了,虽是如此,她还是不敢跟罗欣婷硬杠,她心知肚明,韩总心里还是罗欣婷重要,僵硬的道:“罗副总!”   罗欣婷看出她眼底的不甘,越发确定她要勾搭韩泽,想了想说道:“魏秘书明天出差回来了,韩总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仓库里的仓管要离职回家生孩子,你去接她的班吧。”   把她远远的儿打发了,看她还怎么勾搭韩泽。   “我?去管仓库?”张助理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女人真够狠的,让她一个美女去管仓库,转而一惊,莫不是这女人知道了她和韩总的事情,报复她呢?   “你不愿意?”罗欣婷双手抱胸,斜看她一眼,那意思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今天就是要把你调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助理咬咬牙,仓管和韩总助理比,都知道哪个职位吃香,况且,仓库没在他们公司的办公楼里,而是在远离市中心的偏远地方,那地方没有必要的事情,公司员工去都不会去,假若她答应去当仓管,她根本机会见到韩总,都是韩总的情人,凭什么罗欣婷就能对她颐指气使,她就得当受气包。   “我怎么说也是韩总的助理,你说了不算。”张助理威胁道,想了想又道:“如果韩总让我去当仓管,我就去。”   罗欣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你以为这是我的意思,其实这就是韩总的意思。”   “不可能。”张助理瞪大眼睛,大声道。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打电话向韩总确认。”罗欣婷说完做出了请的姿势,她倒要看看韩泽会怎么做。   张助理哼了声,她警惕的看向罗欣婷,韩总下班时没说要去做什么,万一他和别人谈事,她打电话过去,惹恼韩总怎么办?韩总对她虽然还不错,但她看过他发火,可是很吓人的,莫非这女人在给她下套?   “下周一,我亲自问韩总。”张助理强硬的说道。   罗欣婷还以为她多大胆子,私下里给韩泽打电话都不敢,就这胆子,还想跟她争抢韩泽?她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韩泽的电话,看向张助理说道:“你不敢打,我敢。”   以实际行动证明两人的区别,哪怕是小三,没胆识,也不是谁都上位成功的。   张助理一窒。   韩泽正在问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电话又想了,他皱眉,拿起手机看到是罗欣婷来电,他接通电话:“什么事?我在超市买菜呢。”   罗欣婷微笑着的脸僵了下,看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张助理,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说道:“我想跟你说说张助理工作调动的事情......”   韩泽直接道:“公司人事属于你管,我既然把这个职位交给你,就是相信你,你不用事事问我。我要买菜了,怎么做有利公司你就怎么做吧,我挂了。”   对着嘟嘟嘟的电话声,罗欣婷真是有怨不能发,她笑着对张助理说道:“我刚刚开了免提,韩总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张助理面色不甘,她虽然对韩总没感情,但他对她却很大方,跟他半年时间,就送她一套两居室,她以为韩总给她买房子,是对她有感情的表现,曾经还挺愧疚的,毕竟她看上的只是韩总的钱。从刚刚的对话,她却明白,但凡韩总心里有她一丢丢位置,也不会任由罗欣婷安排她的工作。   张助理无所谓韩总对她有没有感情,只要给她足够的物质生活,她就愿意跟着韩总,但公司里有罗欣婷在,就没有她什么机会,以她的身材外貌,她没必要窝在这里受罗欣婷的气,世上不是只有韩总一个有钱男人。   “我回去打辞职报告。”张助理想通了,看向罗欣婷的眼神带着怜悯,反正都要辞职了,她没必要怕她再做什么,凑到罗欣婷面前,说道:“韩总是什么人,全公司上下人尽皆知,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你就能顺利转正吗?”   说完她留给罗欣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走了。   “什么意思?”罗欣婷皱着眉看着她的背影。   ......   韩泽关掉电话,对上韩星黎好奇的目光,他问道:“怎么了?”   韩星黎拉着弟弟的手,她鼓起勇气,问道:“爸爸,妈妈说你要给我们找后妈?那个欣婷阿姨一直给你打电话,她是你要给我们找的后妈吗?”   韩泽一怔,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   爸爸的沉默不语,让韩星黎以为妈妈说的话是真的,爸爸真的要给他们找后妈,她不高兴的道:“爸爸,我们有妈妈,为什么要给我们找后妈?我们班王禹城的妈妈就是后妈,天天打他,你也想让我们天天挨打吗?”   韩泽摸摸她的脑袋,面不改色的说谎:“放心吧,爸爸不会给你们找后妈的,刚刚那位阿姨是爸爸的同事,她打电话过来询问爸爸工作上的事情,你们这么乖,爸爸都不舍得打你,怎么允许别人打你,别乱想。”   韩泽丝毫没有骗小孩子的心虚感,再说,罗欣婷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跟她有关系的是原身。   韩星黎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吗?”   韩泽郑重的点头:“真的。”   “我相信爸爸。”   韩星黎咧开小嘴就笑了。爸爸很少回家,但爸爸却非常疼她,她说什么,爸爸都会听,不像妈妈经常打骂她和弟弟,还说他们烦人,不听话,她愿意相信爸爸的话。要是,要是爸爸经常回来,就好了。   两个孩子吃多了垃圾食品,韩泽给他们准备的午饭,荤素搭配,尽量以营养为主,原身对两个孩子仅有的记忆里,就是他们非常挑食,两个孩子都喜欢吃肉,不吃青菜,还喜欢吃辣。   韩泽夹了胡萝卜放到繁繁碗里,繁繁撅着小嘴:“爸爸,我不吃胡萝卜。”   说完就把胡萝卜夹到了爸爸碗里。   韩泽笑着把胡萝卜吃了,赞声道:“谢谢繁繁的胡萝卜。”   说着又夹了几片胡萝卜放到繁繁碗里,看到繁繁噘嘴,他说道:“你舌头生泡泡疮,老师还有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繁繁的歪着头,嘟着嘴,语气非常不满的说道:“老师让我多吃蔬菜水果。”   韩星黎在旁边笑话弟弟,韩泽撇过头看她,把盘子里的青菜分到她碗里,说道:“你也要吃这么多青菜。”   韩星黎顿时泄气,轮到韩星繁嘲笑姐姐了,韩星黎朝他吐舌头,她是乖孩子,乖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她夹了跟菜叶子,喂到嘴里,咦,好好吃啊,她崇拜的看向爸爸,说道:“爸爸你做的饭比妈妈做的好吃,炒的青菜也好吃,繁繁不吃,我全都吃完了哦。”   韩星繁睁大眼睛看着姐姐,真的很好吃吗?他越过盘子,偷偷从姐姐碗里夹片叶子,果然好吃,他咽下嘴里的菜,又想去夹,韩星黎严肃的瞪他,教训他:“你别捣乱,盘子里那么多青菜,夹我的做什么?烦不烦嘛。”   韩星繁眼珠子一转,说道:“姐姐碗里的好吃。”   韩星黎瞪向他,眉头一皱:“你是傻子吗?这一盘子青菜是爸爸做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只有我碗里的好吃。”   韩星繁却非常固执的认为只有姐姐碗里的青菜才好吃,毕竟他以前吃的青菜不好吃。   韩星黎一下子趴到餐桌上,非常无奈的指指弟弟,对爸爸说:“爸爸,你看他老是跟我作对,我是他姐姐,他还不听我话,不是乖孩子。”   饭后,两个小家伙要睡午觉,原身经常过来住,这套房子里什么都有,两个孩子不用他哄,到洗手间洗脸,洗脚,穿着他的大拖鞋,就爬上床,姐弟俩盖着被子,头挨着头睡着了。   韩泽望着两张天真可爱的小脸,梳理着剧情。   原生和李曼梅离婚后,没多久便和罗欣婷结婚了,罗欣婷打着她是大学生,可以辅导孩子学习的理由,怂恿原身离婚,她和原身结婚后,也用心照顾了两个孩子一段时间,让原身对她特别满意。   原身被罗欣婷打动,觉得她应该是一位好妈妈,打算跟她生个孩子,没多久两人生下一个女孩,原身情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私生子,可以看出他对前妻生下的两个孩子多么看重,却允许罗欣婷生下他的孩子,足以说明那时的罗欣婷彻底进入到他心里去,地位甚至超过两个孩子。   原身一直坚信罗欣婷是位合格的妈妈,有罗欣婷教育孩子,孩子们就不会有问题,越发放心把孩子交给罗欣婷。原身跟罗欣婷结婚后,老实了一段时间,又出去流连花丛。   罗欣婷恼羞不已,她一直觉得她和李曼梅不同,她有文凭、有能力,能留得住原身的心,谁知他们结婚没两年,这男人就出去乱来,以她的骄傲,她怎么可能忍受。   罗欣婷确实有心计,憋着气忍了下来,她不会像李曼梅那样自我放弃,孩子都不管,哄得原身给她开公司,开会所,不停的给她买房产,别墅房子买了一套又一套,会所开了一间又一间,原身那几年挣的钱,全都被她骗走了,以至于原身公司遇到困难时,拿不出钱。   罗欣婷悄悄卖了所有房产,暗地里又向银行贷了上千万,担保人写的两个孩子的名字,大笔钱到账,她带着她生下的那个女儿躲到国外。原身的公司这时由于资金周转困难,面临倒闭,本想让她卖几套房子周转,却发现她早已不知去向。   没了办法,他想起两个孩子名下分别有一套房产,他打算把孩子们的房子卖了应应急,哪怕卖房子那些钱,起不到什么作用,哪想到,银行却跟他说,孩子们当了罗欣婷的担保人的,罗欣婷欠款一直没归还,房子不能卖,要用来抵押欠款。   相较于罗欣婷,原身最恨的是李曼梅,罗欣婷狠毒,但对她的女儿却很疼爱,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哪怕她骗走了他的钱,原身也安慰自己那是给他小女儿用的。   原身公司破产,压倒原身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的是李曼梅,原身一直非常疼爱前妻生的两个孩子,用李曼梅的名字,给他们存了一笔钱,那笔钱差不多有上千万,他满心以为哪怕他破产了,两孩子有了那笔钱,至少结婚买房不是问题。谁成想李曼梅输钱输红了眼,把那笔钱也被她拿出去输了。   原身一气之下晕倒了,这还不打紧,两个孩子打小学习好,文凭也高,工作还不错,黎黎还出国留过学,家里没钱了,只有一套小房子给他们住,他们也没抱怨,尽心的照顾他,给他养老。   李曼梅却还不放过两个孩子,钱输光了,就跑来找孩子们要,黎黎工资高,又心软,每次都会把钱给她,那时候她正在谈对象,男方看到她的情况,就要和她分手,那时候黎黎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想到家里情况,心痛的答应了。   却没想到李曼梅又来闹了,推让之下,黎黎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落了,伤到了子宫,今后再也不能生育,家庭的压力,工作的压力,还有自身的缺陷,曾经阳光可爱的小姑娘,患上了忧郁症,最后跳楼自杀了。   李曼梅祸害了女儿,又来祸害儿子,繁繁知道是她害死了姐姐,对她恨之入骨,家里的情况让他茫然,渐渐的跟着社会上的人混,成了吸食毒品的一员,不到三十岁,就得了胃癌。   看着两个孩子纯稚可爱的面孔,韩泽简直无法想象,那会是他们的人生,太残忍了。   周末,韩泽带着孩子去了海洋公园里游玩,拍了许多美美的照片,又带他们去酒店吃了大餐,孩子们玩的非常开心,回到家里还在念叨着下次放假让爸爸再带他们去游玩。   韩泽跟他们保证一定带他们出去玩。   周一,韩泽开车把孩子送到学校,便去了公司。刚到公司他接到李曼梅的电话,哪怕他没有原身记忆,哪怕他不知道剧情。便是通过他把孩子接过来两天时间,这女人不管不问的态度,足以让他对她没有任何好感,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母爱是女人的天性,竟然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这还是女人吗?   韩泽接起电话,心里还期待这女人或许已经发现孩子不在家,打电话来问他,他问道:“打电话做什么?”   “韩泽,我没钱了,给我打几万块。”李曼梅张口就道。   韩泽苦笑,他期待什么,她肯定没回家,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他说道:“罗欣婷现在管公司的财务,钱都在她那里,她这个月没给你转钱吗?”   “什么?”   李曼梅惊叫一声,质问道:“你竟然让罗欣婷管财务?”   韩泽不解的说道:“是啊,怎么了?要不你来帮我管理财务?”   “我哪里管得好。”李曼梅想也没想就道,“我小学都没读完,那玩意我做不好。”   韩泽哦了声,“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咱俩离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曼梅虽然没文化,还是知道离婚与不离婚的区别的,离婚后她还能光明正大的问韩泽要钱吗?想也不可能。   韩泽皱眉道:“那你慢慢考虑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手里没钱。你要钱的话,就去找罗欣婷吧,问问她看看公司有没有钱。”   “你让我去找罗欣婷那个小三儿要钱?你脑子没坑吧?”   李曼梅对于罗欣婷跟韩泽的关系,一清二楚,她在需要钱,也不可能找罗欣婷开口的,不然她成了什么了?   韩泽说道:“什么小三不小三的,罗欣婷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我这里没钱,你想要钱,不找她找谁?”   李曼梅这么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和韩泽还没离婚,她就是公司的老板娘,她找罗欣婷要钱,太名正言顺了,她担忧什么? 第29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3   挂了李曼梅的电话, 韩泽在网上搜索猎头公司的信息, 准备聘请一名副总经理,协助他办理公司事物,有了副总经理的协助,他就可以把多余的时间,留给孩子们, 假期还能带他们出去旅游。   罗欣婷也是公司副总, 职位挺高, 说起来也挺有派头, 可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罗欣婷怎么当上副总的,以她现在的能力, 副总的话再奋斗几年还有可能, 现在名不副实, 员工对她并不是很服气,哪怕她是老板的情人。公司里有能力、有文化的年轻人,都是有傲气的, 并不吃这一套。   韩泽的动作非常迅速, 罗欣婷还在为赶走张助理暗自欣喜时, 韩泽已经在猎头公司的推荐下聘请到一位海外名校归来的硕士留学生杨铭, 杨铭有在大型企业担任五年副总经理的经验, 对于能聘请到这样的人才, 韩泽非常高兴。   老板选人才, 有本事的人也在挑老板, 面试时,杨铭从韩总话里的意思,领会到他的心思,瀚成公司是私人企业,公司规章制度、员工形象全都是不合格的,韩总想要聘请一位专业性管理人才,全方面整顿公司。   杨铭有野心,他之所以选择这家公司,是看出韩总给副总的权利应该比较大,完全是老板之下第一人,而韩总明显是位能放权的老板,遇到这种老板,对于他们这样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来说,都是幸运的,他当然抓住,况且,目前来看瀚成企业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这边韩泽与杨铭谈妥上班的时间,那边李曼梅经过几天的酝酿,手里也没钱了,终于给罗欣婷打了电话,她自忖自己是老板娘,她要从公司拿钱,是不可能亲自跑那一趟的,罗欣婷是小三儿,小三儿见到她这正宫应该是心虚的,没有底气的,她让罗欣婷做什么,罗欣婷就得做什么。   李曼梅想的挺好,罗欣婷是韩泽的情人,两人私下里交涉过,她有罗欣婷的电话号码,掏出手机就拨通罗欣婷的电话,罗欣婷电话响起,一看是李曼梅打过来的,她一惊,下意识就想挂断,但还是接了过来,微笑着道:“李姐,什么事情?”   李曼梅跟她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吩咐道:“给我打几万块钱过来,我等会把银行账号发给你。”   罗欣婷觉得她耳朵出了问题,李曼梅向她要钱?   李曼梅没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不干,跳了起来,说道:“怎么?不愿意?这公司是我老公开的,让你从公司账上给我转点钱,都不行?”   罗欣婷听到这话,只觉得这女人浅薄的很,愚蠢又无知,她不气反而得意,没有对比,韩泽怎么会看出她的好来?   想到此,她脸上的笑意加深,极有耐心的道:“李姐,你没在公司上过班,可能不知道,公司账户是不能随便转账的,不然无缘无故少一笔钱,出纳没法记账。”   李曼梅确实不懂那些名堂,她满心以为那是罗欣婷不想给她打钱的借口,威胁道:“韩总让你给我打钱,你也不打?”   罗欣婷皱眉,韩泽怎么会让她给李曼梅打钱,她说道:“韩总是公司老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账户不能随意转账,没弄明白韩总的意思,我是不会给你转钱的。”   一句话说白了,她不相信李曼梅的话。   李曼梅正等着钱打牌,罗欣婷的话她听不懂,也不理解,更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没要到钱,她不会罢休,不耐烦的道:“你直接给韩泽打电话,问他到底说过这个话没有。其他的我不想听。”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了。   罗欣婷望着嘟嘟嘟响的电话声,只觉得不愧为韩总原配,挂电话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她露出一个冷漠的笑来,拨通韩泽的电话,韩泽刚送走杨铭,找到一位能干的副总,他心情非常好,罗欣婷来电,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接通电话:“欣婷,什么事?”   罗欣婷委屈的道:“老公,李曼梅打电话过来让我从公司账户上给她打几万块钱,这怎么行啊,李曼梅难道不知道公司账户不能随意转账?”   韩泽猛地顿住脚步,迟疑的问道:“李曼梅给你打电话了?”   罗欣婷在电话那头嗯了声,韩泽沉默半晌,皱眉说道:“她问我要钱,我私人账户没钱了。这样吧,她真等着钱用的话,你让她签份借款合同,写张借据,算是公司借给她的个人借款,但是你得跟她说明,个人借款要按时还款才行。”   罗欣婷:“......”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她觉得韩泽对李曼梅太大方,韩泽除去花心这一点,对李曼梅真的不错,哪怕李曼梅几万几万的赌,甚至一个月都要输十几万块的钱,也没见韩泽动怒,任由着她,她要钱,他二话不说便给,哪怕兜里没钱,也要从公司借给她,从来不过问她把钱花到哪儿。   她觉得,有了钱,什么小白脸不能养,谁还会在意老公,李曼梅和韩泽分居几年,也不在意韩泽外面的女人,孩子更是丢在家里不管不问,说她在外面没人,她都不信,难怪李曼梅不愿离婚,有这么个无限制提款机,对她还不管不问的老公,谁愿意离婚,换成她她也不会离婚。   但是李曼梅不离婚,不利的是她,她绝对不允许。   李曼婷听到罗欣婷让她签借款合同,还让她写借条,她也没当回事,她觉得,反正到时还钱的不是她,是韩泽,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罗欣婷没想到她会同意,说道:“你在鑫辉小区吗?我让公司出纳把合同还有借据给你送过来,你签好后,把你银行账号给公司出纳,我让出纳给你转钱。”   李曼梅把银行账号发给公司出纳,出纳回到公司,办好手续,到银行把钱转了她,她收到钱转身又去了麻将馆里。   罗欣婷应付完李曼婷,只觉得像打了场仗。刚松口气歇会儿,韩泽在公司群里发了个通知,公司新任副总明早到岗,希望大家到时早点过来,给副总开个入职欢迎仪式。   罗欣婷整个人都懵了,新任副总,她怎么不知道?   罗欣婷想也不想又拨通了韩泽的电话,她双手颤抖,问道:“老公,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管理能力不行,所以招聘了一名副总过来?”   韩泽坐在咖啡馆里,点了杯咖啡,他靠在沙发背上,说道:“怎么会,我考虑到和李曼梅离婚后,就会跟你结婚,婚后两个孩子需要你照顾,公司也要顾及,担忧你忙的无暇分身,才决定聘请一位副总的。”   “我可以的,老公。你知道的,我一直能吃苦,没必要高新聘请一位副总。”嫁给韩泽,在公司名正言顺当副总,这是她的目的,如果为了嫁给韩泽,丢了工作,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韩泽笑着道:“我知道你能吃苦,但是我不忍心你再劳累,李曼梅我都没要求她上班,你这么优秀,跟了我,已经委屈你了,我怎么能让你继续为我操劳,何况聘请副总,我也轻松些,到时咱们带着孩子去旅游,享受享受休闲时光,你觉得不好吗?”   罗欣婷:“......”   好个屁呀!让她带着前妻的孩子去旅游,除非,她有病。   韩泽见她没说话,笑着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到杨副总熟悉公司流程之后,你就把身上担子放下,实在想上班的话,可以在人事部做些轻省的工作。”   让她一个副总跑到人事部做些轻省的行政工作?   罗欣婷觉得脸红,她说道:“新任副总不还没到岗吗?等他熟悉了咱们公司再说,可以吗,老公?”   韩泽温柔的道:“欣婷,我知道让你卸下副总一职,你不舍得,毕竟你为公司付出这么多,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咱们结婚做准备吗?结婚后,你就是公司老板娘,一个副总而已,你没必要舍不得。再说,杨铭是我高新聘请到的,公司里两个副总不合适,杨铭会觉得我不看重他,他是外人,你是我公司未来的老板娘,只能委屈你让一步。”   公司老板娘!多美好的称呼。   罗欣婷眼睛一眯,咬咬牙说道:“好,我把副总的职位让给他。”   韩泽满意的道:“欣婷,你一直都通情达理,还善解人意,不愧为我的解语花。”   罗欣婷:“......”   我还仙人掌呢,惹急我扎你一身刺,信不信。   ...   杨铭的任职非常顺利,他的人比较强势,他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就是一,他没来之前,公司的规章制度等同于虚设,他来之后,在韩泽的默许下,根据公司状况,调整了公司的制度,不到半个月时间,公司里的员工气势都变了,形象大为改观。   员工们也觉得在这家公司有了盼头,不在当一天和尚闯一天钟,而是把心思放进了工作当中,不到半个月时间业务部的业务员,业绩就比原先大幅度提升。   韩泽非常满意,对他的能力越发认可,下放的权利也越发大。   有韩总允许,杨铭的动作更大了,公司里那些靠关系进来混日子的员工全被他清理了出去。   这事气坏了罗欣婷,因为被清理出去的员工就有她大哥。   她当了韩泽情人之后,就把她大哥弄到了公司采购部,都知道采购部油水多,她当然不能便宜外人,没想到杨铭胆子那么大,连她大哥都敢开除,难道,他不知道罗宇权是她大哥?想来不可能,杨铭既然来公司上班,对公司的情况不可能不了解,既然了解,还敢开除她大哥,谁给他的胆子?   罗欣婷把副总职位让出去,心里本就有气,得到她副总职位的杨铭本就让她不喜,现在杨铭竟还敢惹她,她岂能放过他,真当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呢,她抓着手提包,就去了韩泽办公室,韩泽正在跟杨铭谈事情,见到她来了,说道:“怎么了?”   杨铭眼观鼻鼻观心,扶扶眼镜,说道:“韩总,我先出去。”   韩泽刚想说好,罗欣婷连忙说道:“你等等。”   韩泽笑着看向杨铭,指指办公桌边的椅子,“杨副总,坐会儿吧。”   罗欣婷看向杨铭,质问道:“杨副总,我想问问,无缘无故为什么把罗宇权开除了?”   提到罗宇权,韩泽皱眉,看向罗欣婷的眼神满是怜惜。   杨铭扶扶眼镜,严肃的说道:“我并非无缘无故开除罗宇权的,我刚刚已经跟韩总汇报过,罗宇权在瀚成公司任职期间,收受回扣金额达到八十万,已经属于违法行为。只要有我在公司一天,绝对不允许公司有这种员工存在。”   罗欣婷脸色一白,大哥收受回扣的事情,她知道。他们家穷,大哥高中都没读完,就出来打工,她日子混好了,当然会拉拔他。再说采购一职收受回扣,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想到杨副总会查到这事,还把大哥收受回扣的具体金额查到了,捅到了韩泽面前。   韩泽看向杨铭赞赏道:“杨副总你的工作能力,我非常认可,那些浑水摸鱼的员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有压力。”   杨铭点点头,“韩总,我先出去了。”   目送杨铭出去,韩泽看向罗欣婷,说道:“欣婷,你大哥跟你比真是差远了,你家多亏有你在......”   罗欣婷咬着唇,满心屈辱,她大哥真没有那么差,收敛情绪看向韩泽:“老公,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哥会这么做。”   她只能把所有的过错算在大哥头上,万一被韩泽知道,她知道大哥收受回扣的事情,他会怎么看她?她在韩泽心目中的形象还能保住吗?   韩泽叹息一声:“我知道,有这种家人委屈你了。”   罗欣婷苦笑的道:“我不觉得委屈,谁让他是我唯一的大哥呢。”   韩泽点点头,说道:“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报警,只是他收受的八十万回扣,却要返还给公司。”   罗欣婷僵硬的扯扯嘴角道:“老公,这......”   韩泽困惑的看着她:“有什么困难吗?”   罗欣婷迟疑的道:“老公,大哥刚买了房子,他拿不出那么多钱。能缓缓吗?”   韩泽却道:“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杨铭的脾气你也看到了,容不得一点沙子,你大哥一直不返还回扣款,杨铭会不会报警,我可不敢保证。”   罗欣婷咬唇,难道真的让大哥卖房子?   韩泽看着罗欣婷,建议道:“欣婷,咱们毕竟还没结婚,要注意点影响,我觉得你还是喊我名字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罗欣婷條地转头看向他,心里一慌,老公都不让喊了?   韩泽笑着道:“等到我们结婚,你这么称呼我才名正言顺,那时没人敢说你什么了。”   又是名正言顺。   罗欣婷觉得她现在差的就是个名正言顺,握紧拳头暗自发誓,无论如何,她也要嫁给韩泽,名正言顺的当公司老板娘。   ...   有韩泽的支持,杨副总在公司展开的工作非常顺利,他也渐渐融入到公司里去,员工们看出他的本事,对他非常尊重,并不像对罗欣婷那样阴奉阳违。   公司里有了杨副总,韩泽只需要把他的想法吩咐下去,自会有杨副总帮他协助好,他便松懈下来,有了时间,陪两个孩子的时间多了起来。   期间,李曼梅终于想起两个孩子,回到家里见孩子们没在家,惊慌之下,打电话问韩泽,知道孩子在韩泽那里,她彻底丢开手不管了,愈加沉迷于赌博,每次输光了钱,在韩泽这里要不到钱,她就去公司借款,一段时间下来,公司账户里,她个人借款金额高达三百多万。   现在她又要来借款,而且一借还是一百万。   一百万的金额不算小数目,财务部经理根本不可能答应借给她,何况公司还有一笔货款要付,把钱借给她,货款交不出去,违反合同,谁来负责?   财务部经理都快急死了,打电话问韩泽,韩泽却跟他说把钱借给她。韩泽那里说不通,财务部就去找杨副总,杨铭当然不可能答应借这么大笔钱出去,当下就回绝了,让财务部经理跟他去找韩泽。   韩泽看到李曼梅的借款金额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敢相信的问道:“李曼梅这段时间在公司借了这么多钱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才告诉我?”   财务部经理也很冤枉啊,暗道,借款合同没你签字,我们也不敢借钱出去啊,他顶着韩泽责备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韩总,我提醒你了的,你每次都说借给她,借款金额看都不看就签字了。”   韩泽叹口气,忧愁的呢喃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财务部经理与杨铭看向韩总的眼神充满同情,韩总外面不停找情人,韩总老婆也不是什么善茬啊,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从公司借走三百多万,这是常人能干的事情吗?   韩泽无奈的道:“行了,你把借款合同、借据复印一份拿来给我。这事我来解决,下次李曼梅再来借钱,你不用管她,就说我说的不借她钱了。”   下班后,韩泽准时来到幼儿园门口,这段时间韩泽天天来接孩子,门口保安已经认识他,他笑着道:“韩爸爸最近不忙啊,天天有时间来接孩子?”   韩泽笑着点头,递给他一根烟,说道:“找了个帮手,多点时间陪孩子。”   保安接过烟,他们上班不能吸烟,把烟塞到耳后,感叹道:“你家两个孩子非常懂事,特别是你家大女儿,每天放学就来接弟弟,她时间还特别准时。我还在想,谁家那么会教孩子,把孩子教的这么好。”   提到孩子,韩泽眼里的笑容加深,语气有点儿得意:“两个孩子确实懂事。”顿了顿说道:“我们当父母的只顾着忙工作,疏忽了孩子。”   保安打心里喜欢黎黎、繁繁,忍不住为他们说两句话:“工作重要,孩子也重要,孩子们还年幼,需要长辈的陪伴。当父母的要上班挣钱,每天陪在孩子们身边不现实,至少家里得留个长辈,免得孩子有什么事情,照应不到,他们太小了,什么不懂,出了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黎黎小学二年级,繁繁还在上幼儿园,两孩子正是需要长辈呵护的时候,他们却懂事的照顾起自己,甚至小黎黎还要分心照顾弟弟,不得不让人感叹孩子的懂事,又不得不让人唏嘘孩子们父母的心大、不负责任。   韩泽尴尬又惭愧的点头,苦笑道:“都是我们当父母的错,钱够用就行,不能为了挣钱,连孩子都不顾了,今后我会多多陪他们的。”   保安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钱是挣不完的,孩子却很快长大,没有家长的关心与教育,他们长什么样,就不是能咱们预料的了。”   韩泽深以为然。   “爸爸!”   韩泽转过头去,看到韩星黎,递了瓶矿泉水给她,语气放柔:“喝点水吧。”   韩星黎接过矿泉水,脆生生得道:“谢谢爸爸。”说完又勾着头去看保安,笑眯眯的道:“保安叔叔,你好啊!”   保安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他弯着腰连连道:“你好!你好!”   正说着话,韩星繁背着书包,迈着小短腿跑来了,边跑边喊着爸爸姐姐。   接到韩星繁,韩泽笑着道:“黎黎繁繁跟保安叔叔说再见。”   “保安叔叔再见!”   “保安叔叔再见!”   两孩子挥舞着小手,小嘴甜甜的同时说道。   “再见!”保安笑着向他们挥手。   韩泽带着孩子找了家不错的餐馆吃饭,吃惯了爸爸做的饭,外面的饭菜,繁繁非常不喜欢,黎黎也不是很喜欢餐馆里的菜,她挑剔的挑了根菜叶子,喂到嘴里,慢吞吞的咀嚼着,向爸爸抱怨不好吃,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韩泽笑着问道:“吃完饭,爸爸准备带你们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如果你们要吃爸爸做的饭,那么爸爸就不能带你们回老家,爸爸让你们选择,你们是愿意回老家,还是现在让爸爸回家做饭?”   两个孩子皱着小鼻子,歪着脑袋,显然十分纠结,他们想回家看爷爷奶奶,也想吃爸爸做的饭,为什么两个不能同时选择。   最后,韩星黎鼓鼓腮帮子说道:“我好长时间没见到爷爷奶奶了,我想他们了,爸爸做的饭菜怎么能跟爷爷奶奶比,是不是繁繁?”   繁繁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啊了声,又去夹盘子里的肉。   韩星黎骂他吃货,韩泽挑眉看着她:“原来爸爸做的饭菜那么不受欢迎啊,那我以后还是少给你们做饭吧。”   黎黎噘着嘴,语气拉长:“爸爸......”   韩泽轻笑一声。   省城到老家,开车的话,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时间还早,韩泽车子开得缓慢,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韩泽边开车边听他们纯稚的话语,两个小家伙一路说到老家的集市上,黎黎忽然懊恼的开口:“爸爸,我忘记把给爷爷奶奶的礼物带过来。”   韩泽好笑,问道:“你给爷爷奶奶送的什么礼物?”   上了小学到底不一样,还知道给长辈送礼物了。   黎黎皱着小鼻子,说道:“我做的手工,我想着回老家送给他们的。”   韩泽看她还在噘嘴苦恼,安慰道:“没事,下周爸爸还会带你们回来看爷爷奶奶,到时再给他们。”   黎黎只能点头,小大人似的说道:“不下次给他们,还能怎么办,咱们都已经快到老家了,唉,希望爷爷奶奶别失望。”   韩泽笑着道:“爷爷奶奶知道你们惦记着他们,不会失望的。”   黎黎嗯了声。   韩爷爷韩奶奶看到乖孙女乖孙子回来了,抱着他们心肝宝贝的喊着,韩星繁窝在奶奶怀里,小脸仰着糯糯的问道:“奶奶,我非常想你和爷爷,你们想我没有啊?”   “唉,奶奶的乖黎黎、乖繁繁,奶奶可想你们了。”   韩星繁高兴的不行,又去问爷爷想他没有,得到爷爷肯定的答案,他才罢休。韩星黎在旁边朝他做鬼脸,骂他幼稚。韩星繁不管她,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跑去开电视,看电视。   韩星黎拉着奶奶的手,语气很是失落:“奶奶,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爸爸来的太着急,礼物都搞忘了带。不过,爸爸说下周还会带我们回来看你们,到时给你们也一样。”   这小小的人儿都知道给她礼物了,韩奶奶稀罕的不得了,把她揽在怀里道:“有没有礼物奶奶不在意,奶奶只要看到你们就高兴。”   韩星黎仰着头,一脸得意的道:“那是,我和弟弟那么乖巧可爱,谁不喜欢啊。”   韩奶奶点点孙女的脑袋:“哎哟,你这小人精。”   韩星黎咯咯的笑起来。   两个孩子有他们奶奶看着,韩泽和韩父去了另一边谈话。   坐在椅子上,韩泽直接说道:“爸,我想和黎黎妈离婚。”   儿子儿媳妇在省城的事情,他们老两口不说清清楚楚,也知道两个孩子好几年没住到一起,儿子说要离婚,他其实有预感,叹口气道:“我们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胡来,我们当老的说你,你也不听,现在你要离婚,我们也管不动你。”   韩泽没说话。   韩父继续道:“你离不离婚我不管,但是不能让黎黎繁繁受委屈,不然我饶不了你。”   韩泽保证道:“爸,你放心吧。”   韩父挥挥手,“我放不放心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们是你的孩子,你得护着他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没用,她们看上的是你的钱,你没钱,谁愿意跟你。”   韩泽想说什么,被韩父挥手打断了,“行了,别的你别说了,你说了我也不听,我只看你怎么做。”   韩泽站起来:“我去孩子们外婆家看看。”   韩父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阻拦,阻拦也阻拦不了,干脆道:“去吧,有什么话好生说,别赌气。”   韩泽认真的点头。   ....   原身虽然跟李曼梅感情破裂,处于分居状态,对岳父岳母却很看重,逢年过节、两老过生,他都会准备丰厚的礼物。对于原身这个女婿,两老心里非常复杂,你说这女婿不好吧,对他们又很是孝顺,比他们儿子还孝顺,你说他好吧,但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让他们又恨得牙痒痒。   韩泽看着两老,愧疚的道:“爸妈,我知道我混蛋,做了很多对不起曼梅的事情。”   两老听了他的话,没说话。事情已经做了,说再多有什么用。   韩泽继续道:“爸妈,我对不起曼梅,她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她继续这样沉迷于赌博,真的会毁了她,如果她打点小牌,我不会说什么,但她......”   韩泽唉了声,没说下去。   “她怎么了?”外面走进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是李曼梅的大哥李广新。   韩泽没说话,把他带来的借款合同递给李广新,皱眉道:“大哥你自己看吧。”   李广新疑惑,一张一张翻看手里的资料,翻完他看向韩泽,问道:“这是曼梅的借款合同?在你的公司借的?你们两口子在做什么?”   韩泽苦笑着道:“大哥,这段时间我手里没什么钱,给曼梅的生活费少了些,管她日常开销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还是不够她花,她兜里没钱就去公司借,我想着她一个女人不容易,这么多年也是我对不起她,能在经济上补偿她,我就尽量补偿她。”   李广新不可思议的道:“所以你就借这么多钱给她花?”   韩泽继续道:“她没钱,我想着她要借钱,就让她借吧,大不了我帮她还了,谁让我对不起她呢,我一想到对不起她,就什么也懒得计较了,每次她借钱,借款金额我也没仔细看,就给她签字盖章。等到她又来借钱,财务跟我说公司没钱付货款,我才知道她借了这么多钱。”   李广新怀疑道:“她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韩泽皱苦笑道:“这些钱全被她赌博输光了,三百多万呢,两个月时间全都输光了,加上以前每个月输的几万,十几万的,加在一起上千万没有,六七百万总该有。你说她借钱自己花了,我也不说什么,全都被她赌博,拿去输了,我挣点钱也不容易,家底再大,也经不起她输啊。”   “混账。”李父怒气道。   韩泽忙安抚道:“爸,你别着急,钱输了就输了,今后别再输就没什么了。”   李广新觉得他这妹夫脾气真好,换成他,早离婚了,离婚?想到这,他看向韩泽,问道:“你今天过来有什么打算吗?”   韩泽尴尬的道:“爸妈,大哥,我和曼梅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了,但是不管离婚与否,曼梅花多少钱,只要我有,我都不在意,再怎么说,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不能不管她。可是,她把钱拿去赌了,我心里怪不是滋味,我挣钱是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不是给她输的,她继续赌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怎么也得让她把赌性改了,不然,她这辈子真的要毁了。”   李父重重叹口气,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闺女爱赌,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几百万的钱两个月的功夫就被她拿去输了,她真是混账,吸口气说道:“你的意思你要离婚?”   韩泽苦恼道:“爸,我没办法。我供不起黎黎妈这么个赌博法。”   李父叹口气:“你要离婚能找我们说清楚,我还是很欣慰的,至少没有糊弄我们。其实你真要离婚,我们也管不到,你没必要跟我们说清楚。”   闺女女婿早已分开,各过各的,离婚他们有心里准备。早晚的事情而已,韩泽这么多年对他们两老确实不错,比他们闺女儿子还孝顺,花在他们身上的钱不少,就是孬话,他都不好说出口。   听女婿话中的意思,离婚后他还会管闺女,他就放心了,他闺女什么样,他知道。如果和韩泽离婚后,韩泽不管她,她真的只能等死。   李母拉拉男人的衣襟,怎么这么容易同意孩子们离婚?离婚后,曼梅怎么办?   李父瞪她一眼:“她那么能耐,她自己挣钱去赌博啊,我看她有没有那本事挣到几百万,哪怕她就是挣几千块钱,我也承认她,不是她挣的钱,她输光都不心疼,让她知道钱不好挣,再输钱,她就知道疼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对闺女恨铁不成钢,几百万呢!不是几百,几千块钱。   她怎么就能输出去。   原先韩泽有错,现在变成两人的错,何况他还听说,曼梅没管孩子,韩泽没提,都是给他们面子。   韩泽提议离婚,他都没有立场反对,再说韩泽没说离婚后不管曼梅,他怕他反应激烈,韩泽连离婚财产都不给闺女,毕竟闺女输了这么多钱。 第30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4   李广新在那边掰指头估算着七八百万块钱堆在一起, 得有多高?用大麻袋装怕是能装一麻袋了,他妹妹赌博赌输了一麻袋钱,他睁大眼睛, 连连咂舌,他一辈子也没挣这么多钱啊, 也就妹夫能挣钱, 才能让妹妹这么败家,换个人,试试看。   眼看着父母为小妹离婚的事情争执起来, 李广新苦笑劝解道:“爸妈, 你们别吵了,眼下怎么解决小妹嗜赌成性的问题比较重要。”   在他看来妹妹妹夫已经分居,离婚与否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妹的赌瘾该戒掉了。   李父李母重重叹口气, 他们知道闺女爱赌, 也知道她赌博输了钱,韩泽没把借款合同给他们看时,对于闺女赌博输了很多钱,心里是没有概念的,满心以为她只是爱打牌, 韩泽能挣钱, 闺女输点小钱, 无伤大雅。看了借款合同, 他们老脸火辣辣的疼, 他们是羞的,闺女哪里是输点小钱,她那是胆大包天,得亏韩泽能挣钱,不然家底都要被她掏空。   韩泽一口一句对不起他们闺女,这也不假,女婿在外面乱来,确实对不起闺女,闺女输钱输了几百万,也让他们闹心,谁对不起谁,他都说不清了。   李父看向韩泽,无奈的问道:“你要离婚,是怎么个离婚法?”   韩泽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家三人,愧疚而又诚恳的说道:“爸妈,我也知道我挺混账,做过许多对不起曼梅的事情,曼梅变成现在这样,我占大部分原因......我也不求你们原谅,只想请你们劝劝曼梅,不说为了孩子,哪怕为了她自己的后半生,也别再赌了,赌博真的害人不浅。”   李广新在旁边问道:“韩泽,你的意思是让爸妈出面,管管曼梅?”   韩泽苦笑:“现在曼梅压根不听我的话,我劝解她,她反而变本加厉,一旦我们离婚,离婚分到的财产不够她赌的话,她赌瘾犯了,就有可能卖房,她名下的两套房子,地里位置比较好,也能卖几百万。这事情,也只有你们出面,才有可能说得动她。”   原身的记忆里,两人离婚没几年,李曼梅花光手里钱,两套房子就被李曼梅卖了,卖的钱,没多长时间就被她败光了。   李父苦笑,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他的闺女是嫁错了人吗?这小子原先也没见他这么多花花心思啊,怎么挣到钱就变坏了呢。   顶着李父埋怨的目光,韩泽叹口气:“或许当初我不出去挣钱,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也没那么多诱惑了,现在看来,穷点也有穷点的好处,钱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父:“......”   当初介绍女婿出去当小工子的还是他,其实是他的错?如果不是看着韩泽聪明、有本事,十几岁的小伙子就知道在外面挣钱,他也不会把闺女嫁给他。   李广新知道父母心里对韩泽有怨,但妹妹的嗜赌让他们没法多说什么,挑眉说道:“如果爸妈能管住曼梅,不再让她赌博,你就不离婚了?”   李父李母满含期待的看向韩泽,闺女能改变,女婿改改性子,他们的婚姻就有可能继续下去,毕竟再想找一个这么有钱的女婿,养活他们大手大脚的闺女,根本不可能。   韩泽遗憾的道:“爸妈,我这么混账,曼梅跟着我受罪,还是算了吧。”   李父李母脸色转瞬黯淡下来。   韩泽抱歉的道:“爸妈,大哥,希望你们能理解,曼梅嗜赌成性,我担心她兜里有多少钱就会输多少,一旦我们离婚,财产分到她手里,你们觉得她能守住那些钱吗?我的意思该她的财产就是她的,我帮她保管,今后每月按时给她一笔钱,不至于让她把钱一下子花光输尽,这些钱,今后生活养老都有保障。”   他这话说出口,李家父子还没什么反应,李母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愿,钱当然在自己手里用着方便。   韩泽笑着道:“当然,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把她分到的财产全给她。这样的话,她今后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再管她。怎么选择,都随你们。”   他有原身的记忆,对公司状况非常清楚,原身刚创业时注册了好几家公司,后来那几家公司不怎么挣钱,原身又用他父亲的名字注册了瀚成公司,原身没来得及去变更法人代表,所以瀚成公司的法人代表一直是原身父亲的名字。   瀚成公司还没发展成几年后的大型企业,原身事业的顶峰是在和李曼梅离婚后,与罗欣婷结婚后,原身现在包括公司的资产不过七八千万,家里有几辆车子以及几套房产,公司里挣的钱是公司的钱,在李曼梅输了那么多钱的情况下,能分给她的资产,十分有限。   李母不甘心的道:“你就非得要离婚,不能不离婚?”   韩泽看向李母,有点感动的说道:“妈,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曼梅的事情,你竟然还愿意让我做女婿。但是我已经对不起曼梅,我不想再耽误她,还是离婚吧,离婚后,她或许还能找个老实人再嫁,她手里也有钱,再找个不会挣钱的,她就不必担心老公出去乱来,也能安心生活了。但是,她身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孩子们她不能不管。”   李广新坐在一旁听了韩泽的话,有点认同:“爸妈,我觉得韩泽说的挺对的,曼梅嫌弃韩泽在外面乱来,韩泽也愿意给小妹分财产,小妹得了钱,出去找个工作也好,再嫁也行,都可以,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啊。”   李母想也没想就道:“可以个屁,你妹妹这么多年大手大脚惯了,离婚了她没了经济来源,你让她怎么活下去?”   李母还待说些什么,李父打断她,看向韩泽说道:“你们要离婚就离婚吧,至于钱财......”   李母就急忙大声说道:“离婚分到的财产还是给曼梅吧,我们会管教她,不让她再继续赌博下去,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两个孩子,那是你们韩家人,该你养活,你不能把他们丢给曼梅,免得影响曼梅再嫁。”   李父看向李母的眼神非常冷厉,李母却不怕他,男人懂什么,韩泽跟闺女离婚后,万一他再婚了,再娶的女人还会愿意他给前妻钱?想也不可能,所以趁着没离婚的时候,把财产弄到手,免得今后韩泽后悔。   只要能离婚,一半财产而已,韩泽无所谓,何况那一半财产并没多少,韩泽说道:“行,我答应你们,我原先的想法,曼梅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离不离婚,她都是我的责任,哪怕她将来再嫁,我不会不管她,既然你们二老坚持,离婚后我不会再管曼梅。也是,我害她伤心这么多年,离婚后,她躲我都来不及,怎么会让我管她。至于孩子,你们尽管放心,我也不会让她过问。”   李父强颜欢笑,他重重叹口气,老婆子头发长见识短,韩泽能力出众,未来不可估量,他的公司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如果老婆子让闺女照顾两个孩子,今后跟韩泽还有牵连,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闺女遇到难处,或者日子过不下去了,韩泽还有可能管她,老婆子的话,把闺女今后的一切出路都给堵死了啊。   李广新其实能理解他妈为什么这么说,理解不代表赞同,他妈能看到眼面前的钱财,她怎么就不想想小妹离开韩泽后,日子会不会好过,小妹嗜赌成性,万一她改不过来怎么办?小妹赌性不改,离婚分到的钱,对她就不是保障,那是养大她赌瘾的祸害。她大包大揽的替小妹答应下来,小妹今后日子过的不好,怨恨她怎么办。   李母知道男人儿子不同意她的话,她只说:“那你们问曼梅吧,问她同不同意。”   闺女是她生的,她还能不了解她。   那边,韩泽已经拨通了李曼梅的电话,李曼梅在韩泽公司里没借到钱,正打算找韩泽算账,没想到就接到韩泽的电话,电话接通,她在电话那边质问道:“韩泽,你什么意思?我向公司拿钱,怎么拿不到了?”   韩泽开起了免提,说道:“公司的资金要交货款,不然就会违约。再说我不是给你打了一万块生活费,还不够吗?”   李曼梅不耐的道:“一万块钱够做什么的?你赶紧让公司财务给我转账,我等着钱用呢。”   韩泽慢悠悠的说道:“曼梅,你这两个月总共在公司借了三百多万,公司已经没钱给你,我也没钱了。”   李曼梅大声道:“公司属于我们夫妻共同财产,里面的钱也有我的一份,你凭什么不给我?”   韩泽严肃的道:“夫妻共同财产?曼梅,你是在跟我算账吗?”   李曼梅理直气壮地说:“对,我就是在跟你算账。你所有的钱都有我一半,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牌友们找她打牌,她说韩泽那里拿不到钱,他们就给她出主意,韩泽公司那么红火,怎么可能没钱,肯定是小三儿怂恿韩泽不给她钱。韩泽跟她是合法夫妻,就是离婚,也得分她一半财产,想到离婚后能分到一半财产,她心动了。   韩泽有多少钱,她不知道,韩泽一半的财产将会是她的,她想想怎么就那么美呢,有了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不用像要饭似的,回回向韩泽讨要,离婚对她的好处,大大的。   韩泽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要跟我离婚?”   李曼梅感觉她终于在韩泽面前扬眉吐气一回,看,先提离婚的是她,说道:“你不愿意也不行,我肯定要跟你离婚的,你这样滥情的男人,我李曼梅不稀罕。”   韩泽也干脆的道:“行,我答应你。至于,我们两人名下的资产与负债,我会让财务列一份明细出来,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挂断电话,韩泽微垂着眼睑,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看来他一直没离婚,没了副总职位的罗欣婷着急了。再加上罗宇权被开除,面临八十万的债务,终于让罗欣婷出手了。   在处理原身原配及情人的事情上,罗欣婷从没让他失望过。   李家父子面面相觑,也不用给李曼梅打电话了,她自己就决定了财产的去向。   李母有点得意,她的闺女不傻!   ...   回到家里,韩泽望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个孩子,犹豫片刻,坐在他们身旁,黎黎看到爸爸,手肘抵着大腿,手掌撑着下巴说道:“爸爸,你去哪里了?”   韩泽微笑着把繁繁抱到怀里,让他坐在他大腿上,笑着道:“爸爸去外婆家了。”   黎黎哦了声,回过头继续看电视。   韩泽一顿,孩子们提到外婆时完全没有提到爷爷奶奶时的兴奋,孩子们非常敏感,谁对他们好,他们心底清楚着呢。   他看向黎黎迟疑的开口:“黎黎......”   黎黎回过头看向爸爸,小脸全是困惑:“爸爸,什么事?”   韩泽看着她:“如果,爸爸是说如果,如果爸爸跟你妈妈离婚,你愿意吗?”   黎黎垂下脑袋,她年龄小,不代表她不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她同学里就有离婚的父母,想到此她抬头看向爸爸:“你和妈妈离婚后,是不是就要娶那个欣婷阿姨?”   韩泽摸摸她的脑袋:“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吗?爸爸不会给你们找后妈的。你尽管放心。”   黎黎皱皱眉头,想了想说道:“离婚后,你和妈妈成了两家人,但是你们现在没离婚也是两家人,只要你不给我和弟弟找后妈,你们离婚不离婚我才不管。反正都是两家人。”   韩泽一顿,半晌,低头看向繁繁,“繁繁你呢?”   繁繁歪着头看他,不明白爸爸在说什么,漫无边际的来了句:“我喜欢爸爸做的菜。”   黎黎大笑起来,指着弟弟,“你个吃货。”   韩泽却知道这孩子不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懵懵懂懂的知道爸爸妈妈要分开,他说喜欢爸爸做的菜,心里是怕爸爸不要他,他又要回到以前没人管的日子里,下意识做出的回应。   韩泽看着黎黎脸上灿烂的笑,这孩子压根没有为父母离婚担忧,她只在意给不给她找后妈,看来,原身与李曼梅长期的分居让两个孩子觉得他们本就不是一家人,爸妈离婚与否,对他们的生活没影响,她就不在意。   这不得不说是原身的悲哀,也是李曼梅的悲哀,他们的不负责任,造成孩子们对他们婚姻的不关心。   ...   两人的离婚手续办理的并不是那么顺利,对于离婚协议中孩子的归属问题,李曼梅一点意见都没有,她想的很美好,孩子是她生的,什么时候都是她的孩子,韩泽愿意自己带孩子,她傻了,才不愿意。   当她看到手里分到的财产只有四套房子以及一百多万现金,其中两套房子还是她原先就有的。   她傻眼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韩泽一半财产只有这么点点,在她看来,起码也得分几千万吧。   她不甘心,去瀚成公司闹腾,韩泽告诉她,公司法人代表是孩子爷爷,公司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而且她私人向瀚成公司借款三百多万,这些借款需要她自己还,哪怕韩泽替她承担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她还需要还给公司一百多万,原本离婚她能分到三百多万现金,还了借款后,只有一百多万,她再闹事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   她还是不甘心,花钱请律师咨询,律师告诉她,财产分配没有问题,毕竟瀚成企业法人代表是韩世伟,哪怕企业再多资产,跟她没关系。   李曼梅失望不已,愈发觉得韩泽狡诈,竟然用孩子爷爷的名字开公司。如果可以,她非常不想离婚,但韩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给她赌资,每月只给她一万块生活费,韩泽不给她钱,她也没办法。   咬咬牙,一百多万就一百多万吧,她还有四套房子,算韩泽还算有良心,给她的那两套房子地段不错,面积也够大,能卖五六百万,总比没离婚前什么没有的强。心里还在想,等韩泽把钱转给她,她又能去打牌了,有了这些钱,她肯定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两人交割财产那天,韩泽让人把李家父子接到省城,这边刚把钱转给李曼梅,那边李家父子开着车子,连拖带拉的把李曼梅带回了老家,有了李家父子的看管,想必她能老实一段时间。   ...   韩泽顺利离婚,最为高兴的是罗欣婷,压在她头上的那座大山,终于没了,整个天空都亮堂了,她看着罗宇权说道:“大哥,还是你聪明,知道从李曼梅那里下手。”   她身为公司的前任副总,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法人代表是谁,李曼梅跟韩泽离婚,根本得不到多少财产,偏她还在为得到那一百多外现金暗自欣喜,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傻。   罗宇权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样的事情,交给我准没错,我认识的那些人,干什么的都有。小妹,你什么时候跟妹夫结婚啊,我把房子卖了,采购部的钱也还了,你嫂子天天跟我闹,我还等着回去上班呢。哼,那个杨铭等到你和妹夫结婚后,看我怎么收拾他,竟然敢开除我。”   罗欣婷笑着道:“你急什么,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的。还有,暂时不要跟杨铭作对,韩泽现在非常看重他,你跟他作对没有好处。”   韩泽对她很好,她一点不担心,韩泽不娶她。   罗宇权坐直了身子,没当回事,笑嘻嘻的道:“小妹,你和妹夫都快结婚了,让妹夫借我点钱花花呗,我的钱你也知道全都还给公司了。”   罗欣婷迟疑的道:“这,这不好吧?我们还没结婚呢!”   罗宇权翻个白眼,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借点钱,有什么不好的?”   罗欣婷想到哥哥连房子都卖了,还要出去租房子住,他现在也没个工作,问韩泽借钱,他应该会借吧?想到这里,她拨通了韩泽的电话。   韩泽和李曼梅办理完离婚手续,交割完财产,刚好孩子们放暑假,他便带着父母、两个孩子避暑旅游去了,罗欣婷电话来的时候,他和孩子们在海边玩沙子,手机没带在身边,所以没接到她的电话。   罗欣婷疑惑的挂断电话,罗宇权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妹夫没接电话?”   罗欣婷没说话,直接打电话给韩泽的秘书,魏秘书说道:“韩总带家人出去旅游了。”   “什么?”   罗欣婷握紧手里的电话,韩泽离婚后没来找她就算了,竟然去旅游了,他难道不急着跟她结婚吗?而且,旅游也没跟她说。   罗宇权脸色一沉,说道:“小妹,韩总不会是不想跟你结婚吧?”   罗欣婷摇摇头,沉着而又自信的道:“不跟我结婚,他离婚做什么?”   罗宇权见妹妹如此自信,倒也放下心来。   ...   “爸爸,你看我垒的城堡。”黎黎显摆的指指自己的杰作。   韩泽笑着夸她:“黎黎,真棒。”   黎黎催促道:“爸爸帮我拍照片,回去我要给同学们看。”   繁繁听到爸爸夸姐姐了,不甘心迈着小腿跑过来,边跑边喊:“爸爸,我也会做城堡。”   由于跑的太快,没注意踩到脚下的玩沙工具,一个趔趄,砰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在地上滚了一圈子,脸上身上全是沙子,可爱又滑稽的模样,逗得旁边的游客都在发笑,繁繁从地上爬起来,知道他们是在笑他,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笑什么笑嘛?”   那些游客看到他的动作,更加笑的直不起腰,有对年轻的情侣,看到他那么可爱,忍不住想拿出相机要跟他合影留念。   繁繁才不要跟他们照相,当谁都能跟他照相嘛,他多没面子,噔噔噔跑到姐姐身边,指指自己:“姐姐我帅吗?”   黎黎拧拧他的脸蛋,一点不给他面子:“脏兮兮的,全身都是沙子,丑死了。”   繁繁朝她哼了声,觉得姐姐眼光不行,又去问爸爸:“爸爸我帅吗?”   韩泽捏捏他的小鼻子,好笑道:“帅,咱们繁繁非常帅。”   繁繁满意了,高兴的抱着爸爸的脑袋,在他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亲的韩泽一脸沙子。   “韩泽?”   旁边一道迟疑的男声传来,韩泽放开繁繁,抹抹脸上沙子,回头望去。   韩泽一回头,那人看清了韩泽面孔,意外又惊喜的道:“韩泽,真的是你?”   “董盛?”韩泽望着面前挺着啤酒肚,脖子戴着粗壮的黄金链子,暴发户模样的男人,试探的开口。   “可不就是我,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董盛爽朗的笑道。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跟以前变化太大了,没认出你,可怪不了我。”   董盛摸摸他的啤酒肚,望着韩泽依旧如昔的身材,羡慕道:“你身材保持的不错,还有腹肌呢,天天跑健身房吧,我不行,整天跟人应酬,酒水不断,控制不住嘴巴,想不长胖也难。”   两人寒暄了几句,董盛看到旁边的繁繁,笑着道:“这是你家少爷?”   韩泽笑着点头:“我家小子,那边我家闺女,暑假带他们出来玩玩,你呢?”   董盛说道:“都一样,趁着放暑假带孩子们出来玩,现在的孩子多享福,唉,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班长了,他要组织同学们开一次同学会,既然遇到了你,我就跟你说一声,一起去玩玩呗。”   韩泽问道:“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一定过去。”   董盛说道:“八月中旬,可以带家属,到时候把你老婆也带过来。”   韩泽苦笑的看着他,董盛疑惑:“怎么了?”   韩泽叹息:“离婚了。”   董盛摸摸后脑勺,尴尬的拍拍嘴巴:“掌嘴掌嘴。”   韩泽笑着道:“没关系,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董盛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刘程程也离婚了。”   韩泽一怔,原身的记忆里有很多关于刘程程的事情,刘程程是原身的初恋,心底的白月光,朱砂痣。   董盛暧昧的朝他眨眨眼:“你离婚了,刘程程也离婚了,你俩原先可是一对哦,有没有发展可能?”   韩泽自嘲的笑笑:“刘程程的家世,我怎么能配得上她。”   董盛不这么认为,“家世再好,还不是离婚了。”   韩泽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问道:“刘程程因为什么离婚的?”   说到这个,董盛忍不住摇头叹息:“刘程程父亲都是一省之长了,刘程程的老公竟然还敢出轨,在外面包养小情儿,你说这男人在想什么?唉,谁能想到当年咱们班里的普通小姑娘,家世那么显赫呢。要是当初你们没分开......”   韩泽打断他:“不可能的,那样的家庭,怎么会允许刘程程嫁给我这个农家小子,没什么要是假如。”   初恋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哪怕曾经拥有那么多女人的原身也不例外,刘程程就是他心底深处放不下的女人。   董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以前没可能,现在你们都离婚了,就有可能了啊。”   韩泽摇头,问道:“你说刘程程是因为老公包养小情人才离婚的?”   董盛点点头,韩泽不自在的道:“其实,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   董盛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是的。”韩泽点头。   董盛小声,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真被戴绿帽子了?”   不能吧,韩泽长这么帅,据他所知还开着公司,帅气有钱的老公,竟然还会被老婆戴绿帽子。真是难以想象。   韩泽怪异的看向他,尴尬的道:“是我对不起孩子妈妈,她才离婚的。”   董盛恍然大悟,拿手撞撞韩泽胳膊:“你小子行啊!”   韩泽脸色有点失落:“刘程程老公出轨了,她肯定恨死这类型的男人,被她知道初恋对象也因为出轨离婚了,你觉得她会怎么看我?”   董盛:“......”   韩泽一脸的灰心丧气,这小子不会还在喜欢着刘程程吧?   董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心里还有刘程程?”   韩泽强颜欢笑的道:“现在的我没资格喜欢。”   董盛:“......”   ...   回到民宿酒店里,韩泽心情一直不太好,韩母瞅了他很多眼,他挥挥手表示他没事,让她不用担心。他那样子像是没事吗?韩母根本不信他。   韩泽忧郁得看向母亲,问道:“妈,你记得刘程程吗?”   刘程程?   韩母眼睛一亮:“那个脸上有个酒窝,爱笑的小姑娘?”   “对,就是她。”   韩母疑惑的看向儿子:“她怎么了?”   “老公出轨,离婚了。”   韩母哀叹一声,点点儿子脑门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   感叹完,她又可惜的道:“当初你把那小姑娘带回家,我以为你们在谈对象,没想到你高中毕业没多久就和曼梅结婚了。”   韩泽拿着枕头盖上脸,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妈,你知道刘维升吗?”   “咱们省的省长不就叫刘维升吗?”韩母虽然是农家老太太,也爱看新闻,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人物,她熟悉着呢。   韩泽拿开脸上的枕头,说道:“刘维升是刘程程父亲,你觉得你儿子配得上人家闺女吗?”   “真的?”   韩泽点头,继续道:“真的,当年我们确实谈过对象,刘程程家人知道了,让她出国留学了。”说完,他脸上表情非常复杂。   韩母瞅着儿子脸上神情,怎么瞅怎么不对,儿子脸上表情明显心里还有那刘程程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刘程程离婚,你才离婚,然后去找刘程程的吧?”   韩泽闷闷的道:“妈,你觉得有可能吗?刘程程是因为老公出轨离婚的,我也出轨了,你觉得她还能看得上我?就算她看得上,我也不好意思往她面前凑,我没那脸。算了吧,就这样吧。”   韩母不解的看向他:“什么就这样?”   “没什么。”韩泽不想说。   韩母知道儿子的心事,知道没啥事,就不想管他这些破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其他事情:“刚刚你电话响了,我看了下是罗欣婷打过来的,也不知道那女人找你什么事情,你现在离婚了,到底要跟哪个结婚,罗欣婷可不是啥好女人,好女人也不会勾搭别人的男人......”   韩泽拿起手机,皱眉道:“妈,你去看看黎黎繁繁,两个小家伙玩了那么久沙子,让他们赶紧冲澡。”   目送韩母出去,韩泽打开手机,拨通罗欣婷的电话,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欣婷,找我什么事?”   罗欣婷接到韩泽的电话,心下悄悄松口气,韩泽出去旅行,却没跟她说,她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放心,接到韩泽电话,总算安心了,安慰自己,想来韩泽在外面玩,没带手机,所以没接她电话的,现在不是打过来了吗?   她微笑着说道:“老公,你和李曼梅已经离婚了,不用再对她有愧疚,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我都想你了。”   韩泽吐出一口郁气,怅然若失的道:“欣婷,我后悔了。”   罗欣婷一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浮上心头,小心的问道:“后悔什么?”   韩泽悲痛的道:“后悔出轨,成了别人眼中的渣男。再也没机会了,再也没机会了。”   罗欣婷听的一头雾水,丝毫没感受到韩泽语气中的悲痛,她问道:“什么没机会了?”   韩泽语气低沉,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没什么,你别问了。”   韩泽不让问,罗欣婷心中更加打鼓,不想再等,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韩泽,你旅游回来,我们就结婚吧,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   她话一说完,韩泽不说话了,罗欣婷心慌的不行:“你说过,离婚后我们结婚的,你忘记了?”   韩泽沉声说道:“我没忘,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罗欣婷声音拔高:“怎么就没心情了?”   韩泽忽然说道:“刘程程老公出轨,她离婚了。”   罗欣婷当然知道刘程程是谁,韩泽给她看过他高中时的照片,里面就有刘程程的照片,那张照片被小心的保护着。   她还知道刘程程是韩泽的初恋,韩泽经常说她笑起来跟刘程程非常像,都有酒窝。虽然有可能被人当了替身,罗欣婷并不在意,她喜欢韩泽,更加喜欢韩泽的钱,何况刘程程已经结婚,他们没可能的。没想到现在刘程程竟然离婚了,原因还是老公出轨。   罗欣婷颤抖着身子,问道:“所以你要去找她?”   韩泽没说话,罗欣婷却认定他要去找刘程程,她歇斯底里的道:“刘程程是省长的闺女,哪怕离婚了,她也不会嫁给你的。”   韩泽低低的道:“我知道,我从没想过找她结婚,我以前这么多女人,根本没脸再去见她。还不如让她心底对我保持着美好的印象......”   罗欣婷心中一松,委屈的问道:“那你还不愿意跟我结婚?”   韩泽苦笑:“欣婷,我过不去心中那关,自从知道刘程程也是因为老公出轨离婚,我就没办法面对你......万一被刘程程知道我跟出轨对象结婚了,她,她该怎么想?”   罗欣婷:“......”   你只担心刘程程怎么想,难道我的想法就不重要吗? 第31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5   挂断电话,罗欣婷浑身颤抖, 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气的要把手机砸了, 胳膊伸到半空,她理智收回, 缓慢的冷静下来,收回胳膊。   听到刘程程, 她确实失态了,如果说面对李曼梅这个韩泽的原配, 她是优越的,那么对刘程程,她则是自卑的。   刘程程显赫的家世, 海外名校留学生的身份,都让罗欣婷望尘莫及, 甚至于让她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跟刘程程比, 她简直低到尘埃里。如果刘程程跟她没关系,她也不会闲的没事拿自己跟身份高贵的刘程程攀比, 这是跟自己找不自在。   偏偏刘程程是韩泽忘不掉的初恋对象,心中的朱砂痣。哪怕韩泽知道自己配不上上她, 也不打算再去找她,仅凭刘程程前夫出轨了, 韩泽担心刘程程知道他也曾出轨, 对他印象不好, 自惭形秽之下竟然连事先答应她结婚的事情,都反悔了。   人与人之间,差距为什么那么大。刘程程什么都没做,只是离了婚,就轻轻松松的把她几年的努力打破了。   她既酸涩又委屈,哪怕她喜欢钱多于韩泽,她也是女人,被人如此糟蹋,她也会伤心难过。   韩泽没离婚也就罢了,偏生他已经离婚,还在离婚前答应她,他离婚后与她结婚,眼看愿望实现在即,却被刘程程的一个离婚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既恼又恨!   刘程程怎么就离婚了,她为什么不能晚点离婚?她离婚就离婚,怎么就让韩泽知道了,她是不是还想着韩泽?转而又想,韩泽不是在旅游吗?怎么会收到刘程程离婚的消息的?想到此,她暗恨不已,让她知道是谁告诉韩泽刘程程离婚的事情,她饶不了他。   正在民宿酒店里领孩子的董盛重重的打了喷嚏,想了想,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罗欣婷争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转正,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初恋对象,就放弃嫁给韩泽,毕竟,韩泽也说他没脸见刘程程,不会再去找刘程程,既然不去找刘程程,他今年三十岁,年纪轻轻的,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只要韩泽结婚,娶她还好,娶了别人她不会放过他。   但是,罗欣婷已经二十六岁,她不愿再蹉跎下去,再等几年,李曼梅生的那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哪怕她与韩泽婚后再生,也晚了。她必须趁着两个孩子年龄小,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跟韩泽结婚,想到这里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   次日,董盛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找韩泽吃饭,韩泽欣然答应,董盛对这里比较熟悉,一群人找了家不错的当地餐厅,点了一大桌子菜,几乎都是孩子们爱吃的菜,董盛家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儿子,跟繁繁同岁,都在上幼儿园。   董盛老婆听老公说,他这高中同学出轨,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她担忧不已,非常不想让自家老公跟他来往,近墨者黑,她怕自家老公跟韩泽学坏了。   但,这是老公同学,她怕说多了,让老公丢面子。   菜还没端上桌,黎黎繁繁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椅上等着,董盛家的两个小家伙,满餐厅的乱跑打闹,董盛老婆跟在后面不停的追着,边追嘴里不停喊着让他们小心点,小心点。   董盛望着韩泽家两个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小魔星,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孩子闹心,摇头叹息:“你家孩子怎么教的,怎么这么乖?你看我们家那两个,孙猴子都没他们闹腾。”   韩泽挑眉,笑着道:“我没怎么管他们,两个孩子特别自立,很少让我操心,我这个爸爸当的不太负责任。”   董盛:“......”   那副炫耀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韩泽:我说的是事实。   饭菜端上桌,董盛家两个小家伙还在闹腾,董盛跟他老婆一人抱一个,把他们放到餐椅上,让他们吃饭,两个小家伙不愿吃,非得让爸爸妈妈喂,董盛老婆没办法,任由他们闹下去,饭都不用吃了,只能一个孩子一勺子轮流着给他们喂饭。   黎黎先给弟弟盛了饭,挑了些他喜欢吃的菜,放到碗里,把碗放到他面前,繁繁拿着勺子,看看碗里的饭菜,又看看那边被妈妈喂饭的两个家伙,小脸上有着羡慕,撅撅小嘴看向姐姐道:“我也要喂饭。”   黎黎不耐的看他一眼,教训道:“不乖的孩子,才会让别人喂饭,你也不乖吗?”   繁繁嘟嘟嘴巴,哼了声:“我很乖的。”然后去看爷爷奶奶,大声说道:“爷爷奶奶,我自己吃饭,我是乖孩子。”   韩爷爷韩奶奶心都要化了,摸摸他的脑袋,韩奶奶语气里充满宠溺:“繁繁是乖孩子,每次都能自己吃饭,繁繁真棒,真能干。”   黎黎撇撇嘴,看到董叔叔董阿姨,还有爸爸他们都望向这边,她小大人似的说道:“这家伙非常臭美,做什么事非得让人夸奖夸奖不可,真拿他没办法。”   她话说完,董盛就哈哈笑起来,董盛老婆向韩奶奶感叹:“还是女孩好,你们家孙女一直都在照顾她弟弟,真懂事,我们家两个小子都快被他们闹腾死了。唉,怎么都是小子,两个小子有一个闺女也好啊。”   说到孙女孙子,韩奶奶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两人在那说起了孩子经。   黎黎并不管奶奶如何夸她,她照顾弟弟已经习惯了,心里不觉得有什么,老师都说让他们回家帮助家长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她认为照顾弟弟就是小事情,以前她还觉得弟弟非常烦人,今天看到董叔叔家两个弟弟,她发现原来繁繁那么可爱,一点也没有那两个家伙闹人,假如繁繁也跟那两个家伙一样,她肯定要被烦死。   两个老同学许久不见,董盛酒瘾犯了,忍不住和韩泽一人开了瓶啤酒,酒喝到一半,韩泽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原身五号情人严飞飞,除了张助理与罗欣婷,原身与其他几位情人纠缠的并不深,她们也都从原身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这几个月他没主动联系这些女人,她们打电话约他,都被他以工作繁忙拒绝了,时间久了,他以为她们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没想到严飞飞会打电话过来。   他歉意的看了眼董盛,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什么事?”   严飞飞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韩总,听说你离婚了,什么时候出来玩啊?”   韩泽皱眉,他离婚的事情就是公司员工也不知道,严飞飞怎么知道的?他笑着说道:“我这天天带孩子呢,哪有时间跟你们这些小年轻出去玩。”   严飞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韩总,你在说什么呢,三十岁的男人算老吗?”   韩泽靠在栏杆上,眼神望向远方的大海,姿态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说道:“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能跟你们比吗?”   严飞飞轻轻哼道:“韩总不愿出来玩,直接说呗,说什么自己老了。”   韩泽笑着道:“我是真的老了,心老了。”   严飞飞语气里有着不甘,罗欣婷长的还不如她漂亮,凭什么就能让韩泽娶她,既然韩泽已经离婚,谁都有机会,她酸溜溜的说道:“韩总不会为了罗欣婷守身如玉吧?”   韩泽顿了顿,没说话。   严飞飞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韩总,不会是真的吧?你真打算为罗欣婷守身如玉?”   韩泽疑惑的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和欣婷的关系,跟你们是一样的。真要守身如玉,也不是为了罗欣婷。”   严飞飞瞪大眼睛,有情况,她小声问道:“韩总,你不会跟罗欣婷闹掰了?”   如果罗欣婷真与韩泽闹掰了,罗欣婷昨晚给她打电话,告诉她韩泽离婚的消息,她想做什么?   韩泽否定道:“不存在闹不闹掰,是我单方面对不起她。”   严飞飞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文。   韩泽顿了顿,有点别扭的问道:“严飞飞,你,你觉得我是渣男吗?”   严飞飞:“......”   特码的,你都不是渣男,世界上有渣男吗?   严飞飞的沉默,韩泽强颜欢笑的道:“看吧,连你也认为我是渣男,看来我原先真的很渣。”   严飞飞不自在的道:“其,其实,也不是很渣啦!”   严飞飞只觉得脑门上一排排乌鸦呱呱呱的飞过,今天的韩总真是奇怪,难不成离婚受到打击了?   韩泽失落的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外人怎么看我,以前我觉得男人有很多女人是很风光的事情。”   严飞飞小心的问:“你现在不觉得了?”   韩泽没说话,半晌,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其实我现在也觉得。但是我初恋对象的老公出轨了,她因为这离婚了,她一定很伤心,你说她要知道我在外面养情人,她会怎么看我,会不会后悔跟我谈对象?会不会恨死这类型的男人?她非常正直,还嫉恶如仇,你说她知道我的事情,会不会嫌弃我?”   说到最后,语气失落极了。   严飞飞:“......”   她心想,是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出轨的男人,别说你那初恋对象了。   韩泽没听到她的话,语气沉闷的说道:“今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你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严飞飞抱怨道:“为什么?”   他们不见面,不打电话,她还怎么勾搭他娶她。她还怎么跟罗欣婷竞争。   韩泽忧伤的道:“看到你们,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就会想起我做的那些渣事情,我就越加担忧我那初恋看不起我,担心她嫌弃我。免得我得忧郁症,也免得你们再跟我这个渣男纠缠下去,咱们还是不要联络了。你们都是好女孩,找个老实男人、好男人嫁了吧,不要找我这种花心男人......”   严飞飞心想,老实男人他没钱啊,我要找老实男人还等到现在。她连忙表态:“我就喜欢你,我愿意跟你。”   韩泽抱歉的道:“可是我现在见不得你们,我只能给你们说声抱歉了。”   严飞飞迟疑道:“你们?也包括罗欣婷吗?”   韩泽点头:“你们所有人。”   严飞飞:“......”   她倒想知道韩泽的初恋是怎么样一个女人了,竟然能让韩泽这么念念不忘。   ...   韩泽回到席上,董盛心领神会的朝他眨眨眼,韩泽端起桌上酒杯,摇头苦笑:“干杯,干杯。”   董盛端起酒杯碰了下他的酒杯,似笑非笑的道:“干杯。”   韩泽一口喝完酒杯里的啤酒,抽张纸抹抹嘴,电话又响了。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原身三号情人何听琴来电。挑挑眉,歉意的看向董盛,董盛理解,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韩泽接完电话回来,刚坐下,还没吃口菜,电话又响了,是原身的四号情人。   董盛怪异的看向他,忍不住好奇问道:“喂,韩泽,你这行情不错啊?”   他跟韩泽坐得近,看到打给韩泽电话的都是女人的名字。   韩泽尴尬的不行,一气之下把手机关机了,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喝酒,喝酒。”   ...   七月底,韩泽一家子结束旅行,回到省城,将近一个月时间没去公司,哪怕有杨副总在,韩泽也积压了许多工作,韩爷爷韩奶奶要回老家,家里他们喂着鸡鸭鹅,菜园里还种着菜,就是地里面也种着庄稼,他们五十几岁,年轻着呢,能干的动,还没到靠儿子养老的时候,儿子能带他们出去游玩,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韩泽没让他们回去,公司里即便有杨副总在,他身为老板也要工作,不能什么都丢给杨副总,以防忙起工作没日没夜,孩子们又要回到没人照顾的局面,他打算让父母帮着带孩子,至于请保姆,他从没想过,保姆能帮着孩子们洗衣做饭,却不能给予孩子们亲情的感受。   韩爷爷韩奶奶听到儿子的解释,既担心他们走了孙女孙子没人照顾,又担心家里家禽,他们出来的时候,家禽都是交给韩泽大伯帮忙守着的,不回去不行。   商量到最后,韩奶奶留在省城照顾孙女孙子,韩爷爷回去把鸡鸭鹅卖了,家里菜园子处理了,再过来。至于庄稼,还没到收成的时候,等到秋收的时候再说。   两个孩子知道奶奶不回老家,留在省城照顾他们,他们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虽然有爸爸照顾他们,他们也很高兴,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跟爷爷奶奶也住在一起,人多,家里热闹点儿,也多了两人疼爱他们,他们再不是没人管没人问的孩子。   两个小家伙在外面游玩了将近一个月,回到省城,韩泽尊重他们的意见给他们报了学习班,黎黎喜欢跳舞、弹钢琴,还主动学了主持与表演,繁繁喜欢画画、练跆拳道,韩泽看了眼他们的课程表,比他这爸爸还要繁忙,几乎每天都要上课。   韩泽皱眉:“是不是多了点?咱们少报点吧?”   黎黎昂着头看向爸爸,摇摇头,撅着嘴说:“我还觉得少了呢,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喜欢跳舞,跟妈妈讲,妈妈不带我去,我们班许多同学三岁就开始学跳舞,她们的舞蹈跳的非常好,我年龄都大了,差了她们好大一截子,我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追上她们。”   说到最好,黎黎低下头,有点委屈。   韩泽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着道:“行,黎黎愿意学,爸爸就支持你。不过,咱家现在住的房子小了点儿,爸爸把另外一套大房子重新装修,给你单独装一间舞蹈室,到时你就可以在家里练舞了。”   繁繁不甘寂寞的跑过来,双手紧紧抱住爸爸大腿:“爸爸,你怎么都不给我装一间练拳的房间?”   韩泽好笑的捏捏他的小鼻子:“什么都要争,姐姐的舞蹈室也可以练拳啊,也没说不给你练拳。”   繁繁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吧。”   黎黎笑着在旁边补充:“爸爸,还有钢琴,我在学钢琴,你给我买台钢琴吧。”   韩泽点头:“可以可以,给你买钢琴,但是你们要学就要认真学,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   黎黎点头:“爸爸,我肯定认真学。”   繁繁看姐姐点头了,他有样学样的道:“爸爸,我也肯定认真学。”   ...   次日,韩泽到公司,发现公司里的员工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他不明所以,也没当回事。杨铭过来向他汇报工作,汇报完工作,他说道:“韩总,这里有两个投资,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韩泽挑眉问道:“什么投资?”   杨铭把资料递给韩泽,说道:“这款游戏投资,我觉得还不错,韩总有兴趣可以考虑下。”   “哦!”   韩泽接过资料,仔细翻看,他不打游戏,对这个世界的游戏也不太了解,他看出这款游戏跟上个世界的大外孙玩的游戏有点相似,据大外孙说他玩的那个游戏很多在人玩,想到这,他有了兴趣,继续翻看下去,看到最后他皱起眉头:“还需要一千万?”   看完资料,他想起来了,原身记忆里有这款游戏,原身没有聘请副总,所以没投资这款游戏的机会,这款游戏出来,繁繁、黎黎非常喜欢打这款游戏,原身经常看到他们抱着手机打这款游戏。这么看来,这款游戏,确实很火,既然能火,投资的话,想来不会亏本。   杨铭点头,这是大型网络游戏,开发金额高达上亿,他微笑着说道:“这个游戏我非常感兴趣,故事不错,能引发人们的兴趣,前景非常不错,我私下里也投资了两百万,当然开发游戏的是我朋友,算有情赞助。”   韩泽抹了把脸,说道:“你把游戏开发者带来,我们面谈后再说吧。”   杨铭微笑着道:“行,我给你们约个时间。”   ...   韩泽刚到公司,公司里罗欣婷的朋友就通知了她,她急匆匆开着车子来到公司,前台都认识罗欣婷,看到她,想到公司里关于韩总的初恋情人的传言,对她报以万分同情。   罗欣婷为了能嫁给韩总,副总的职位都让了出去,好不容易韩总离婚了,半路蹦出个初恋来。初恋也就罢了,偏偏这初恋还是韩泽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又偏偏朱砂痣离婚了,还是因为老公出轨,韩总可不就是出轨,老婆才离婚了,多么相似的婚姻啊。   别说韩总,换成她,面对喜欢的人,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巴不得,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是最完美的人。   有了这一出事情,联系韩总原先的性子,想也知道,韩总跟罗欣婷结婚的机会,非常渺茫,除非韩总不再喜欢那个初恋。   韩泽刚和杨铭谈完事情,罗欣婷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杨铭朝她点点头,抱着文件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韩泽揉揉眉心,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罗欣婷满脸委屈的看着韩泽,伤心又失望的说道:“韩泽,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忘了吗?我是大学生,跟我结婚是为了给孩子们辅导功课,教导两个孩子,你现在不提跟我结婚的事情,难道是说,两个孩子在你心里也及不上刘程程吗?”   韩泽认真的看向罗欣婷,遗憾的道:“欣婷,如果没出刘程程这事情,我可能会跟你结婚,本来我都打算好了,旅游回来咱俩就去扯证,但偏偏就那么巧合的让我知道了刘程程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我也想跟你结婚,可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我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自己的渣,那时我不仅怨恨自己,连你我都会埋怨,这样的情况下,我便是硬着头皮跟你组成家庭,咱俩也不会幸福。结婚后,也会活在抱怨当中,何必呢。”   罗欣婷眼眶微红,她看向韩泽,质问道:“那两个孩子呢?你也不管了?”   韩泽微笑着道:“两个孩子你不用担心,我给他们报了学习班,黎黎在学跳舞、弹钢琴,她还在学什么主持与表演,繁繁在学画画、跆拳道,外面那么多补习班,总能找到适合辅导他们功课的老师。原先也是我想错了,我整天忙着工作,竟然不知道现在很多家长都是在外面给孩子们找补习班、找补课老师的,既然可以花钱请到补课老师,哪里还要麻烦你呢?你一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吗?”   罗欣婷:“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跟我结婚,是吗?”   韩泽歉意的说道:“这点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罗欣婷抹抹眼眶,说道:“我要回来上班,我要当公司副总,还有我大哥,他也要回到采购部。”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换个要求,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看到你,不然我就没法工作。”   罗欣婷不甘的道:“为什么?我不嫁给你了,也不纠缠你了,就想回到原先的职位,认认真真工作挣钱,今后再老老实实的找个男人嫁了,也不行吗?韩泽,你非得这么逼我吗?我跟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韩泽皱眉:“欣婷,你跟我几年,你的辛苦我都知道。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那样太难看了,咱俩虽然不能结婚,我还是希望能好聚好散,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给你了,我再给你转点钱,你想上班的话,凭着你的本事,想必很容易找到高职位的工作。”   一套房子而已,罗欣婷不稀罕,嫁给韩泽她还会缺一套房子,她说道:“我就想在公司上班,我熟悉了这里,其他公司,我不习惯,你看重杨铭我知道,我不会跟他争抢副总的职位,还不行吗?”   韩泽不可置信的看向罗欣婷:“欣婷,你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现在怎么无理取闹了?我让你去别的公司,是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对你说难听的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想我们闹的不好看。”   罗欣婷固执的看向韩泽,没说话。   韩泽不耐的道:“你知道我看到你会想到什么?”   “什么?”罗欣婷已经被这男人弄的没了脾气。   “污点。”韩泽吐出了两个字。   罗欣婷睁大眼睛看向他,不敢相信这两个字,会是这男人说出来的,他竟然说,她是他的污点。   韩泽也知道刚刚那话严重了,他放缓语气:“不仅仅是你,那些跟我有关系的女人,我看到她们,都会让我觉得那是我的污点,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错,虽然都是我的错,但我忍不住,我看到你们我就会那样想,我自我检讨,我怎么那么渣,我为什么要那么渣?我如果不那么渣,现在不就可以站在刘程程面前吗?我还怨恨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是不是就是好男人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刘程程。”罗欣婷嘲讽道   韩泽没说话。   罗欣婷看向他:“听你的意思,你不会回头找刘程程,那么你今后就不再结婚了?还是说,你打算找个良家妇女继续祸害?”   说到最后,她语气很是嘲讽,如果韩泽找个良家妇女继续祸害,跟原先有什么区别。   韩泽摇摇头:“至少十年内我不会结婚。”   “那十年后呢?”   韩泽看向她,认真的道:“太久远的事情,我不会考虑,谁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罗欣婷定定的看向韩泽,自嘲的说道:“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房子,我跟你不是为了这些,你为刘程程可以放弃结婚,我为了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韩泽,她得让他知道,刘程程是他的初恋,他则是她罗欣婷的初恋。她不相信,以韩泽的多情,会永远喜欢刘程程,她肯定能找到突破口,肯定能的。   韩泽:“......”   ...   下班回到家里,韩母已经做好晚饭,正等着他回来吃饭,饭桌上繁繁忽然问爸爸:“爸爸,什么是初恋对象啊?”   韩母忽然咳嗽一声,显然被呛到了。   韩泽不停拍他妈的背,给她倒了杯水,看向繁繁问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啊?你听谁说的?”   韩母條地看向孙子,不停给他眨眼睛。繁繁却没看到奶奶给他递的眼色,看向爸爸说道:“奶奶给爷爷打电话,我听到奶奶说爸爸的初恋对象,有酒窝的初恋对象......”   韩泽:“......”   韩泽挑眉看向他妈,韩母支支吾吾的道:“这不是你爸担忧你回到省城,又要去找那些人,担心你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怕娶来的女人对黎黎繁繁不好。我才告诉他刘程程的事情,他放心了,也就不会再管你了。”   黎黎则在旁边瞪着大眼睛看他:“爸爸,你不是说不给我和弟弟找后妈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韩泽好笑的扶扶额头,他妈可真会给他添乱,他看向黎黎,保证的道:“放心,爸爸不会给你们找后妈的,我没有和你们爷爷奶奶沟通好,你们爷爷奶奶不知道爸爸的想法,胡乱猜测的,知道吗?”   黎黎歪着脑袋,皱了皱眉头,想了半晌,才说道:“是不是因为爸爸喜欢初恋,爸爸才不给我们娶后妈的?既然爸爸喜欢初恋,那初恋肯定很好,不会打我和弟弟的,那爸爸娶初恋好了,是不是爸爸的初恋不愿嫁给爸爸?还是她嫌弃爸爸不会挣钱?”   韩泽:“......”   谁能告诉他,孩子都这么人小鬼大吗?   黎黎看着爸爸继续说道:“爸爸,你已经跟妈妈离婚了,只要你的初恋不打骂我和弟弟,我同意你娶她,你去追她吧!”   奶奶说,爸爸非常喜欢那个酒窝初恋,他们分开,爸爸肯定很伤心。既然如此,她就大方点吧。她是懂事的女儿,为了爸爸不再难过,后妈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韩泽哭笑不得,耐心的道:“爸爸说了不会给你找后妈就不会给你找,爸爸说话算话。”   黎黎抿抿嘴,叹口气:“爸爸,你是不是追不到那个初恋阿姨啊?爸爸你真怂,你都没去追她,怎么知道,追不到她呢?”   韩泽:“……”   现实告诉我们,大人们说话时一定要避着孩子们。   黎黎奇怪的看向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别灰心,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   韩泽:“……”   闺女,你可以不用这么相信爸爸的,真的!   韩泽故作严肃:“黎黎爸爸说了不会给你找后妈,就不会找,你要相信爸爸的话,知道吗?”   黎黎:“好吧……”   心里却在想,爸爸真可怜,被初恋嫌弃。 第32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6   李曼梅被父亲大哥连拖带拉领回老家后, 李母强势的把她的手机、钱包、身份证、银行卡全都没收了,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村子都出不了,想打电话向牌友们求救, 牌友们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 她根本没记他们的电话号码,倒是记得韩泽的电话,她和韩泽已经离婚, 还是韩泽让她爸她大哥把她带回家的, 她恨死了韩泽, 怎么愿意打电话向他求救。   李家父母下狠心要把闺女赌瘾戒了,哪怕闺女身上除了衣裳什么都没有, 李母也寸步不离的守着闺女。他们想着,曼梅已经离婚, 他们当父母的,当兄长的,不管她, 她再自甘堕落,整日里赌博, 这辈子真的毁了,必须管好她。   “妈,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兜里一分钱没有, 身份证银行卡都被你没收了, 我出村子的钱都没有, 你担心什么?”   李曼梅快疯了,满心以为离婚后,她可以畅意的赌博,她手里有钱,没人管她,孩子也有他们爸爸带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多美好,没想被她父母大哥搅合了。   她都嫁人生子(虽然离婚了),孩子都两个了,父母还把她当孩子看着守着,她不要面子吗?再说赌博,有输有赢,以前是因为韩泽每次给她的钱比较少,当天输了就输了没有翻转的机会,现在手里钱多了,她就能把以前输的钱赢回来,爸妈怎么就不明白吗?以前输那么多钱她不心疼吗?   李母没理她,紧紧的跟在她身边,孩子爸跟她说的非常明白,闺女离婚,韩泽给闺女省城四套大房子,一百多万现金。   闺女今年二十九岁,还年轻,赌瘾戒了,出去找个工作,她有四套房子,一套她自己住,另外三套出租,孩子也不用她操心,愿意的话还可以找个老实点的男人嫁了,今后的日子她可以过得十分有滋味,前提是她愿意把赌瘾戒了。   李曼梅被父母兄长关在家里,不得出去。赌瘾发作,在家里闹腾,李家大哥没办法,摆张桌子,陪她打牌,输赢不算钱,只贴纸条。李父李母还有李家大哥经常同村里人打牌,他们都是麻将桌上的好手。虽然如此,李曼梅每次跟他们打到最后,十回有九回都赢。   李曼梅洋洋得意,望着父母大哥脸上的纸条,说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手气,爸妈还有大哥,你们还不赶紧把我送到省城,我以前输了那么多钱,我得去把钱赢回来。”   李家父母、大哥:“......”   他们真的都没放水。难道真是曼梅说的那样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晚上,李广新给韩泽拨了个电话,怀疑道:“曼梅牌打的不错,哪怕不赢钱,也不可能会输那么多钱,会不会是别人知道她手里有钱,故意做的局,骗她的钱呢?”   韩泽皱眉,坐直了身子,原身对打牌没多大兴趣,平时和生意场上的朋友不过打打小牌,应酬而已,对于那些赌博上的门门道道并没有仔细打听,他说道:“这样吧,我问问朋友再说。”   挂断电话,韩泽敲敲桌子,沉思片刻,拨通了董盛的电话。   “韩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可没有刘程程的消息。”   董盛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韩泽无奈的道:“难道,我给你打电话只能问刘程程的事情?我找你有正事。”   “嘿嘿,什么事你说?”   韩泽想了想道:“是这样的,我前妻短短两个月功夫,打麻将输了几百万,我很少打牌,不能理解她到底是怎么输的,有没有可能有人故意做局骗她?”   董盛沉吟道:“有可能呢,也不一定,说不定你前妻手气背呢?”说完董盛不厚道的笑起来,顿了顿又道:“你前妻挺有钱的,几百万都能输出去。”   韩泽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转而斟酌着说道:“现在赌场上都有哪些出千手段?”   董盛问道:“你前妻是打麻将吗?用麻将馆里的麻将机打牌?”   韩泽说道:“是的。”   董盛恍然,笑着跟他解释:“有些麻将馆的麻将机做了手脚的,可以控制输赢。你前妻很大可能,被人做局了。”   “不管她有没有被人做局,钱已经输了,也没办法。”韩泽叹口气,思量几秒,他说道,“董盛,做了手脚的麻将机可以给我弄一台吗?”   董盛顿了顿:“......你要它做什么?”   “给我前妻准备的,无论她有没有被人做局,我得让她相信以前她之所以输钱,全都是被人故意做局的缘故。”韩泽淡淡的说道。   “......你小子奸诈啊!”董盛大笑起来,“不过,你和你前妻都离婚了,你还管她做什么?你这到底是想着前妻呢,还是惦记着刘程程?不会是两个都喜欢吧?”   韩泽有点不自在,咳了咳道:“不管怎么说,我前妻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为了孩子们考虑,我也不能看着他们妈妈在这么赌下去。不存在你说的那些事情。”   董盛:“你敢说你没惦记着刘程程?”   韩泽顾左右而言他的道:“麻将机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可以,我找人给你弄一台。”董盛倒要爽快,笑着道:“弄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韩泽微笑着道:“行,感谢的话,不多说了,到时请你喝酒。”   董盛暧昧而又神秘兮兮的道:“喝酒不喝酒的没什么,你可别忘了参加八月中旬的同学会,万一刘程程过来,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就有机会聊聊吗?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呢。”   韩泽:“......”   ...   李广新把麻将机拖回家,放到堂屋里,李曼梅看到麻将机手就痒痒的,忍不住想打两把,李广新看着妹妹灼灼的目光,笑着邀请:“把爸妈喊来,我们一家四口打几把牌?”   李曼梅忽然没什么兴趣,摇摇头道:“跟你们打又不打钱,麻将打起来都没劲儿。不来。”   李广新把麻将机电源插好,狠了狠心说道:“行,你要打钱,咱们就打钱。”   李曼梅有了兴趣,飞快的坐到了位置上,说道:“来来来。”   一家四口围坐在麻将机边,一人占据一方,打牌前,李广新说道:“曼梅,打麻将前,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凡是赌,李曼梅都非常有兴趣,她笑着问道:“你要打什么赌?”   李广新说道:“我最近多了个特意功能,想让你们谁赢钱,谁就能赢钱,想让谁输钱,谁就输钱,这赌你打吗?”   李曼梅噗嗤笑出来,撇撇嘴没什么兴趣了,她还是说道:“行吧,我陪你玩玩吧。”   她最近太无聊了,陪大哥玩玩吧。   李广新指指李母坐的位置,神秘的说道:“接下来两局,咱妈赢。”   李母摇摇头,笑着道:“不赢的话,老娘给你一拳头。”   真是不像话,眼看着这两天曼梅没闹着回省城了,他倒好,弄回来一台麻将机,这不是引得曼梅的赌瘾又犯了吗?   李广新耸耸肩,随意道:“妈,你要输了尽管打我。”   李母没理会他,把手里的牌摆放好,看着牌,她眼睛一亮,这牌真整齐,上家闺女打个牌,刚好是她需要的,碰了,碰完刚好听牌,又转了一圈子,咦,自摸赢三家了。   李母意外又高兴:“我赢了?”   李广新挑眉看向李母,又笑着看了眼李曼梅:“我算的准吗?”   李曼梅哼了声:“第一局而已,妈运气好,没什么。”   李母其实也觉得她这牌运气好,不然怎么那么好的牌?   李广新笑笑,继续打牌。   李母看着手里的牌,脸上又笑开了花,暗道今天手气这么好,她该去村里打牌的,跟自家人打牌,赢了钱也没什么意思,她思忖着,伸手摸了一张牌,她控制不住笑起来:“自摸带暗杠,快快快,给钱给钱,我今天赢够三百块钱,就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了。”   李曼梅没理会她妈,看向李广新。   李广新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道:“两局了,咱们这赌还需要继续打下去吗?”   李母收敛笑容,皱着眉头看向儿子:“不是,我赢的这两局,真的是因为你那什么特意功能?”说着她把儿子上下打量一番,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有这能力了?”   李广新看她一眼:“我刚刚说你要赢两局,你不赢了吗?”   李母睁大眼睛,不信邪的跳脚:“那是我手气好。跟你可没关系。”   李广新看她一眼,说道:“既然你说你手气好,我说你接下来两局要输,换成爸赢了。”   李母还是不信,等到两局麻将打完,她看着手里输完的钱,愣愣的看着儿子。   李曼梅紧抿着嘴,心里慌慌的:“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她虽然文化少,不代表她傻。至于大哥说的特异功能,她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么问题只能出在麻将机上。   李广新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遥控器,说道:“有了这个遥控器,想遥控谁赢谁就可以赢。”   李曼梅心底已经相信了大哥的话,但还是不死心,最后说道:“你遥控我赢。”   李广新从善如流,笑着道:“你赢三局吧。”   一家四口继续打牌,连着打三局,李曼梅手里的牌全都好看的不得了,很显然她都赢了,她依旧不死心:“遥控你自己赢。”   为了彻底戒掉妹妹的赌瘾,李广新非常有耐性:“好,遥控我自己赢三局吧。”   李广新赢完三局,把遥控器往麻将机上一扔,看向妹妹问道:“还用打吗?”   李曼梅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懵了,无缘无故大哥为什么弄台麻将机回来?他肯定知道了什么。想到这里她慌乱的抓住大哥的胳膊,急急的问道:“大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李广新看向妹妹的眼神带着怜悯,说道:“你心里不是已经知道了?”   李曼梅抱着头尖叫一声,忽然她站起来,眼底有着狠光,喃喃的道:“我要去找他们算账,我要找他们算账......”   李母陡地看向儿子,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广新摊摊手:“很简单,曼梅之所以输了这么多钱,就是因为这种麻将机。她被人故意做局骗了。”   李母恨恨的道:“这些混账啊……害人的狗东西……”   “呜呜呜......”   李广新还有李母回过头看去,李曼梅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着。   李父默默的站起身子,指指麻将机:“祸害人的玩意儿,把它扔到门口池塘里去,今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赌牌,我打断你们的腿。”   ...   罗欣婷非常烦躁,她不敢相信,韩泽那些情人,在知道韩泽离婚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她们都不想趁着韩泽离婚转正吗?韩泽的财富值确实没达到上亿,架不住他长得帅,长得帅又有钱,这就值得女人们趋之如骛,韩泽有妻子时,她们使劲手段的缠着他,没道理韩泽单身了,那些女人对他的热情反而没了,这可能吗?   她们都不缠着韩泽了,她还怎么浑水摸鱼?本来她的意思,让那些情人天天去烦韩泽,烦的韩泽觉得单身是件麻烦事,那时他就会想结婚了。一旦韩泽要结婚,肯定会选择她。她的目的就达成了。谁知道,她们却没动静了!   她苦思良久,一定是韩泽在其中做了什么,想到这里她给严飞飞打了个电话。   严飞飞接到罗欣婷的电话十分不屑,不过还是接通了电话:“罗欣婷,韩总的事情,你就不用跟我说了,我跟韩总已经好聚好散,不会再跟你争抢他,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防备我,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她虽然小三,但小三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韩总已经明确表示不想看到她,她只能识趣走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在韩总一棵树上吊死。   罗欣婷眼睛一眯:“你跟韩总好聚好散?为什么?他都离婚了?”   严飞飞懒洋洋的道:“韩总是离婚了,但是他的初恋蹦出来了。前妻是蚊子血,我们能打败她,甚至让韩总与她离婚。但初恋却是白月光、朱砂痣,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本事,也没那耐性打败一个男人珍藏在心中十几年的女人。”   罗欣婷握紧手机,深吸口气问道:“你知道韩泽有初恋?”   严飞飞幸灾乐祸的道:“不仅我知道,韩总以前那些情人都知道。她们在知道韩总有初恋对象的情况下,都识趣的不在纠缠韩总。小三也有小三的职业道德,我们不找心底有白月光的男人。”   罗欣婷:“......”   你要真有道德,你就不会做小三,做了小三还讲究个鬼的职业道德。   罗欣婷气冲冲的挂断电话,罗宇权找了过来,他上门就问:“小妹,韩总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他有没有提跟你结婚的事情?我这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家里断了收入,你嫂子天天跟我闹腾,你给我想想办法呗?”   罗欣婷重重的叹口气,不耐的道:“结婚结婚,难道我不想结婚吗?关键是韩泽不愿意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   罗宇权站起来,瞪着眼睛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罗欣婷气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气急而道:“韩泽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多情又滥情,偏偏还有一个初恋对象,偏偏那对象还是他心中忘不掉的白月光,他为了那白月光不愿结婚。”   罗宇权怔怔的看向她:“他要去娶那白月光?”   罗欣婷摇摇头,一脸的气闷:“他要娶那白月光,我还好受些。”   罗宇权着急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能不娶你啊,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说不娶你就不娶你了,你多亏啊?”说到这里,他眼放狠意,“那白月光是谁,我去找人收拾她,保证她不敢再缠着韩泽。”   罗欣婷红着眼眶,急急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冲动,韩泽那初恋对象家世显赫,不是我们能招惹起的,人家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再说韩泽只是惦记她,不会娶她。”   罗宇权问道:“那怎么办?”   罗欣婷挥挥手:“我自己想办法,你别管了。”   罗宇权张张嘴,皱眉,讨好道:“好好好,我不管你。小妹,你给我点钱花呗,家里没钱开销了。”   罗欣婷不耐的看向他:“我上周不才给你五千块钱吗?怎么又要?如果韩泽不娶我,我哪来那么多钱给你们花啊?”   虽是如此,她还是数了五千块给他。   罗宇权看着她一张一张数钱的样子,不耐的直接把她手里一摞子钱夺走了,说道:“数什么数,都给我得了。”说完把钱往包里一塞,拉开门走了。   罗欣婷颤抖着手指着他的背影:“......”   不敢相信,这是她哥?   ……   八月中旬的同学会,在省城的度假酒店举行的。韩泽最近比较忙,刚投资完游戏项目,又准备进军健身行业,等他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快到十点半,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拿起车钥匙,快速下楼,开着车子往度假酒店驶去。   度假酒店里,很多同学都已经到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的非常尽兴,有的在回忆着当初上学的糗事,有的在说各自的现况,有的显摆自己的事业。   “咱们班只有班长和郑悠然成了,其他的都没成。”   “韩泽跟刘程程感情那么好,也分开了。”   “刘程程是高官的闺女,韩泽一个农家小子,将来能不能给她富裕的生活都说不定,你觉得她和韩泽能走到一起吗?”   “等爱情的保鲜期过去,唯有面包才会是人们一生的追求。门当户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刘程程今天要过来,韩泽会来吗?你们说他们俩见面会是什么情形?”   “韩泽原先可是咱们那一届的校草,也不知道他变什么样了?会不会像董盛那样也有个啤酒肚?那还能看吗?”   “像我这样的啤酒肚不是挺好的?”董盛虽然羡慕别人的好身材,不代表他嫌弃自己的啤酒肚,这肚子可是他喝了那么多年酒才养成的,他怎么会嫌弃。   “韩泽以前那么帅,实在难以想象他挺着啤酒肚的样子。”郑悠然说道。   董盛挑眉看向郑悠然,笑着指指班长说道:“你这明目张胆的夸韩泽帅,不怕班长吃醋啊?”   班长扶扶眼镜,慢吞吞的说道:“习惯了,每看到一个帅哥,她都会夸奖两句,已经有免疫力了。”   同学们对韩泽的现况还是很好奇的,王应梦大方的道:“这就跟男人喜欢看美女一样,我们女人也喜欢看看帅哥养养眼啊。当初我还暗恋过韩泽呢,如果当初的暗恋对象变成董盛这幅样子,我觉得我亏了,我肯定要找韩泽算账,唉,董盛你说韩泽到底变什么样了?”   说完她大笑起来。   董盛:我不就胖了点吗?咋了?还有错了?   “原来你还暗恋过韩泽呢?”董盛委屈完,发现新大陆般,暧昧的问道。   王应梦撩撩头发,笑着说道:“韩泽那时候真的很帅啊,女生们暗恋他不是很正常吗?咱们班好多女生暗恋他呢,可不止我一个。”   时过境迁,承认当初的暗恋,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甚至脸红都没有。   郑悠然举手:“先声明啊,那些女生不包括我,我可不暗恋他,虽然他长得帅,我只喜欢我们家班长。”   班长:“......”   “同学们好啊!”   同学们说的正欢的时候,韩泽走了进来,他上身银黑色立领衬衫,下身紧身小脚西裤,衬衫扎在西库里,身材跟杂志上的男模有一拼,简直荷尔蒙爆棚。   王应梦捂着嘴巴,尖叫一声,这是韩泽,码的,好帅啊。   同学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韩泽比以前还帅,当然韩泽以前也帅,不过,以前的帅带着点土气和稚嫩,现在却帅的高贵优雅,全身说不出的诱惑感。   董盛站起来,笑着道:“你可算来了。”   王应梦指指她旁边的位置,忙说道:“韩泽,坐我这里,坐我这里。”   韩泽一顿,刚想说话,这时,后面走进来一位优雅美丽的女人,房间里瞬间静默下来。   韩泽下意识转过头,看清来人,他眼睛一闪,不动声色的道:“刘程程?”   刘程程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柔和的笑容,脸上两个酒窝,她看向韩泽的眼神自然平和,说道:“韩泽,好久不见。”   韩泽笑了笑:“好久不见。” 第33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7   刘程程的到来, 使得同学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韩泽与刘程程前后脚到的酒店, 此时,两人站在包房门口,在包间里同学们的眼里, 这对以前的恋人,哪怕时隔多年再相会,依然宛如一对璧人,那么般配, 听说两人皆已离婚,不知道能不能再续前缘。   至于两位当事人心里怎么想的, 同学们从他们面带微笑的脸上并没看出什么。   同学们瞪大眼睛, 看到两人分别向餐桌两边走,刘程程选择坐在王应梦旁边, 韩泽走向董盛右手边餐椅上坐下, 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餐桌。没看到好戏,同学们有点失望。   董盛拉拉韩泽的胳膊, 暧昧的朝刘程程瞥了眼:“坐我这里是追不到女朋友的,你得坐刘程程身边去才方便行事。”   韩泽无奈的警告他:“刘程程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别乱开玩笑, 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还没说什么呢。”董盛嬉皮笑脸的凑向他, 小心道:“你紧张什么?这么护着刘程程啊?还说没惦记她?”   韩泽非常一本正经:“我答应我家闺女不给她找后妈, 怎么能食言?”   董盛不信他的邪, 这小子滑头的很, 他在他那里套不到话。   同学们七嘴八舌又聊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进入社会很多年,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还是知道的,哪怕对韩泽刘程程的事情比较好奇,也没有想着去深挖。   “我们这一代压力大,三十岁算年轻吧,可你们看看,兜里钞票没挣多少,头发少了,肚子大了,眼袋松弛了,三十岁看着像四十岁......   “韩泽,你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还有腹肌呢。”   女同学看到韩泽一如既往地帅气,是满满的惊叹,男同学看着韩泽的身材则满满的羡慕,瞅瞅自己全身的肥腻腻,一脸的嫌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刘程程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望着同学们嬉戏疯闹,间或回答同学们的问话。   餐后,同学们转移到酒店里娱乐场所里,歇息的歇息,打牌的打牌,打桌球的打桌球,玩的不亦乐乎……   韩泽去了洗手间,遇到正在补妆的刘程程,他脚步微顿,笑着朝她点头,转身进了男厕。   韩泽洗净手出了洗手间,发现刘程程站在洗手间门口,她笑着道:“这么久没见,咱们聊聊?”   韩泽点头,询问她的意见:“一楼的咖啡厅怎么样?”   刘程程无可无不可,“行。”   ...   罗欣婷不甘心计划搁浅,打电话邀请韩泽几位情人出来,试图说服她们继续纠缠韩泽,那几位情人已经放弃韩泽,并没答应她的邀约。   严飞飞和韩泽好聚好散后,勾搭了一个富二代,富二代是个矮富丑,同又帅又有钱的韩泽根本没法比,如果她对韩泽有一些喜欢,对富二代,纯粹只喜欢他的钱,罗欣婷打电话邀约她时,她正和富二代以及富二代的朋友们在度假酒店里游玩。她虽然与韩泽好聚好散,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答应与罗欣婷见面,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两人约在度假酒店见面。   ...   韩泽与刘程程找了相对僻静的位置相对而坐,韩泽点了两杯咖啡,两人都没说话。   刘程程见韩泽没有开口的打算,握紧手里的咖啡杯,略带歉意的看向韩泽:“当初我爸......”   韩泽垂着眼睑望着面前的咖啡,脸上看不出情绪。   刘程程抿抿嘴,有点不自在:“当初我爸找你说了什么?”   韩泽抬起头,眼神悠远,缓缓的低沉的道:“时间太久远,记不清了。”   刘程程轻轻叹口气,父母知道她与韩泽谈对象,情绪非常大,避着她找了韩泽,她不知道他们与韩泽说了什么,时隔多年,她欠韩泽一个道歉,想到这她说道:“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我都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刘程程虽然是韩泽的初恋对象,还是韩泽十几年来都忘不掉的女人,是他心底的朱砂痣、白月光,但是刘程程是省长的女儿,哪怕刘程程已经离婚,以韩泽的身份也娶不到她,韩泽还年轻,总会结婚,你担心什么呢?”   韩泽刚想开口,旁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他身子一僵,罗欣婷怎么在这里?   刘程程古怪的看向韩泽,旁边那位女孩所说的韩泽初恋对象以及省长的女儿刘程程,是在说她与韩泽吗?   韩泽想解释,那边又传来另外一道熟悉的女声。   “可是韩泽说,他不想看到我们,他觉得我们是他的污点,他怕他初恋看不起他。”   刘程程再也忍不住问道:“她们,她们是在说我和你吗?”   省长的女儿刘程程,除了她还有谁?   话说完,她审视的目光落到韩泽身上,韩泽这么痴情吗?这么多年还没忘记她?   韩泽尴尬的咳了咳,神情非常不自在:“大概...可能吧...”   刘程程由不得睁大眼睛,柔美的脸上有着震惊,“你,你.....不会是真的吧?”   当年是她先喜欢韩泽,也是她追的韩泽,更是在父母的干涉下甩掉韩泽的,甚至于她父母还找了韩泽谈话,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父母跟韩泽谈了什么。这种情况下,韩泽竟然还喜欢她?韩泽是受虐体质吗?   韩泽想解释,那边又说话了。   “严飞飞,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怂,韩泽怕他初恋对象看不起,那也是韩泽遇到他初恋对象才能发生的事情,他们交际圈子都不一样,省城这么大,你觉得他们遇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刘程程面色更加古怪,不想再面对这尴尬的场面,她决定速战速决:“韩泽,我父母究竟和你谈了什么,我不信你记不清了?当年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想跟你说声抱歉,今天的同学会我不会过来,”   韩泽竖起耳朵听了听,那边的罗欣婷和严飞飞好像走了,他松口气。   刘程程看见他的动作,眉眼一动,微笑着说道:“我听说你也离婚了,既然你这么放不下我,要不咱俩在一起试试?”   韩泽搅拌咖啡的手一顿,继而不动声色的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年你父母跟我说了什么?”   刘程程坐直了身子,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你说。”   韩泽放下手里的搅拌勺,靠坐在沙发后背上,语气悠远低沉:“当初的我,只是一位什么没有的农家少年,你父母觉得我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是应该的。不得不承认,他们眼光独到,我奋斗到如今,虽然小有家业,也只能养家糊口.....”   刘程程皱眉:“他们说了些难听的话?”   韩泽摇头:“那倒不至于,他们只是跟我讲了实话,点出我的不足之处而已,你应该相信你的父母,他们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没必要为难我一个农家少年。”   刘程程没说话。   韩泽继续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父母,如果没有他们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我不会幡然醒悟,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刘程程了解父母,父母所谓的推心置腹的话,不过是他们把心中那些看不起韩泽的话,换了个说辞而已,她微笑着道:“不管如何,当年的事情,都是我对不起你,既然这么多年你还记着我,不如我给你个机会,咱们重新在一起试试?”   韩泽连忙摇头,苦笑道:“虽然你父母那翻推心置腹的话对我的人生起了很大作用。但是,我却再不想被他们找去谈话,以前的我年少无知,可以什么都不顾,现在我有儿有女,有家累,哪里还能像当年那么无所顾忌......”   刘程程抿嘴笑着,不说话。   韩泽看着她,余威犹在的模样:“你父亲是市长的时候已经那么威严,现在你父亲当了省长,新闻上天天出现的人物,如果再被他找去谈话,还不要了我的命,我闺女儿子还小呢,你可饶了我吧。”   刘程程又笑了:“感情你十来年的惦记,还不足以支撑你抵抗我那威严的父亲?”   韩泽说道:“没办法,实在是你父亲不是一般的父亲,寻常人招架不住,而我只是普通老百姓。”   刘程程看向韩泽,释然了,她说道:“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恨我父母了。”   韩泽摊手:“我真的没有恨他们,我只是......”   刘程程好奇的看向他:“你只是什么?”   韩泽微笑着道:“我只是怕他们,怕他们再来找我谈话。”   刘程程:“......”   韩泽又道:“有一次被省长找去谈话的经历,足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刘程程:“......”   她现在怀疑,韩泽到底是对她念念不忘,还是对那次谈话念念不忘了。   ...   同学会后,除了偶尔接到罗欣婷打来的试探电话,原身那些情人再也没联系过他,韩泽把心思放到孩子们身上与工作上。   开学后,繁繁开始读一年级,黎黎读三年级。考虑到他们原先的学校离家里比较远,韩泽给他们转了学,新学校距离公司比较近,方便他接他们姐弟上下学。   新学期新学校,两个孩子适应能力比较好,孩子们学习成绩比较好,尤其是黎黎特别吃苦,放学后不仅跟着舞蹈老师学习跳舞,还要学书法、外语,小小的孩子,每天比他这个爸爸还要忙碌。   韩泽并不想让她太辛苦,可孩子自己愿意学,他只能在后方支持她,给她加油鼓励。   繁繁自打学了跆拳道,就爱上了打拳,小家伙学的非常认真,学校六一儿童节准备节目时,他还上台表演了节目,得到师生家长的认可,他更加喜欢打跆拳道。   韩泽的健身会所在省城有十六家分店的时候,繁繁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三段高手,十八岁的俊逸少年,不管是在校园里,还是在健身会所里,都是女孩们追逐的对象。   这些年两个孩子不停的学习,不停的成长,韩泽则在陪孩子之余,忙着工作,自从投资游戏赚足了钱,他就热衷于投资,由于孩子们喜欢的缘故,他最热衷的还是开健身会所,十多年来黎繁健身会所,已经成为省城健身行业的领头人。韩泽这个名字,也渐渐被省城上层人士,所熟知。   黎黎高中毕业,韩泽本想送她出国留学,这孩子却十分恋家,不愿一个人在国外待几年,韩泽没有强求与她,国外大学也好,国内大学也罢,只要孩子们对于今后的道路有着正确的积极向上的规划,他便不会多加干涉。   不会多加干涉,不代表孩子们的恋爱问题,他也无动于衷,两个孩子打小跟着爸爸的缘故,什么事情都喜欢与爸爸商量,便是谈恋爱也是如此,黎黎今年二十岁,刚上大三,突然回来跟他宣布:学校有位学长追她,她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追求。   韩泽一愣,想也不想的就道:“你还没大学毕业,当然不能答应他。”   黎黎鼓着腮帮子,说道:“可是,我已经考虑要答应他了,谈恋爱又不代表结婚,有什么关系。”   韩泽皱眉,难不成这孩子的叛逆期终于来了?想了想,斟酌道:“爸爸不是不让你们谈恋爱,爸爸怕那男生心术不正,你是姑娘,吃亏的是你,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黎黎奇怪的看向爸爸:“可是爸爸,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心术不正?”   韩泽思量着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他带来给爸爸看看,爸爸试探试探他?”   黎黎歪着头,说道:“好吧,既然他想我当他女朋友,肯定能通过爸爸的试探,不然他凭什么追求我?”   韩泽点头,就是就是,谁当初没有被初恋对象父母找来谈话啊?   等到韩泽看到追求黎黎的男孩时,脸陡地沉下来,这不是原身记忆里,那位由于黎黎被家里父母拖累与黎黎分手的男人吗? 第34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8   许锡波冷不防打个颤颤, 像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他,目光不动声色的左右看看, 没发现什么,微笑着把手里菜单递给韩泽,带了点讨好的语气说道:“叔叔, 菜单。”   韩泽接过菜单,往菜单一看, 似乎被菜单上的价目表吓住了,他眉心皱成川字, 半晌回神看向许锡波, 说道:“这,这菜太贵了吧?这顿饭吃完, 差不多抵我半个月工资了,太贵了太贵了,咱们还是换家餐厅吧?”   许锡波身子一僵,他没看错的话,星黎父亲的车子是保时捷卡宴,能开得起两百多万车子的人,工资怎么可能只有四五千块?   韩星黎瞪着大眼, 看看爸爸,又瞅瞅许锡波,眼珠子转了转, 说道:“我爸爸一向节俭, 为了省钱给我们姐弟上学, 能在家里做饭,就不会去外面吃。”   许锡波身子更加僵硬,韩星黎的穿着打扮,不像家里没钱,但韩星黎爸爸又这幅表现,韩星黎的家到底是穷还是富?   韩泽看向闺女,细细说道:“外面随便一个餐馆,炒份青椒炒肉丝都要十几块钱,里面也没多少肉,有这些钱,我割半斤肉,再买些蔬菜,回家自己做饭,咱们能吃的有滋有味的。你呀,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爸爸不精打细算,怎么能把你们姐弟都供上大学?”   韩星黎抱着爸爸的胳膊,讨好的道:“是是是,爸爸最能干。”   许锡波扯扯嘴角,韩星黎爸爸过日子跟女人似的分斤掰两的斤斤计较合适吗?他妈妈也没这么精打细算过。也是,他妈妈之所以没这么精打细算,是因为他父母工资高,不需要她勤俭节约。   韩星黎夸完爸爸,转头看向许锡波,笑着问道:“我爸爸确实很节俭,你别看我身上衣裳全都是名牌,其实都是我爸上司的女儿不要的衣裳,送给我穿的。”   许锡波僵硬的问道:“叔叔的老板是?”   韩星黎抿抿嘴,说道:“我爸爸是瀚成集团老总的司机,瀚成集团的老板也姓韩......   许锡波神情极为不自然:所以保时捷是韩星黎爸爸老总的?   韩星黎又道:“韩叔叔非常喜欢我,看到我上大学了,没什么衣服穿,还打算送我衣裳,我怎么能要他送衣裳呢,他就把自己闺女不要的衣裳拿来给我穿。你说这些有钱人都是怎么想的,衣裳还是新的,有些只穿过一次,就不要了......”   韩泽手咳了咳道:“黎黎别瞎说,韩总的女儿很好。”   当然好了,自家闺女能不好吗?   韩星黎回神,发觉她说的有点多了,不好意思的道:“韩总女儿当然好,不好怎么能送我衣裳穿呢?”   自己夸自己,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   许锡波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韩泽站起来,说道:“许锡波是吧,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吃饭了,太贵了,糟蹋钱,你父母挣点钱也不容易,咱们不能这么花,知道吗?”   许锡波站起来,脸上没了刚开始的热情,说道:“叔叔打算去哪里吃?”   韩泽想了想说道:“酒店对面有家面馆,我们去面馆吃碗面条就行了。”   许锡波只想快点回校,此刻吃什么他都没有心情,扯扯嘴角说道:“行。”   三人到面馆,花了三十多块钱,每人吃了碗牛肉面,送走许锡波,韩泽看向黎黎,说道:“前恭后倨,嫌贫爱富,这样的男生你也看得上?”   韩星黎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道:“爸爸,还是你火眼金睛,如果没有你的试探,说不定我就答应跟他交往了。有了今天这出,他肯定躲我躲得远远的儿。”   韩泽笑笑,说道:“爸爸不会阻止你谈男朋友,只是在答应跟男方交往的同时,看清对方的为人,这样才不会上当受骗。”   韩星黎猛点头:“爸爸,我知道,有了今天这事,今后我肯定把眼睛擦亮了。”   ...   父女俩回到家里,韩奶奶满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父女俩瘫坐在沙发上,黎黎说道:“不怎么样。”   韩奶奶叹口气跟着坐在沙发上,转而又安慰道:“黎黎还小不急着找对象,大学毕业了再考虑这个问题也可以。”   韩泽有点不满:“妈,你急什么,黎黎大学毕业年龄也不大,再说,我还想让黎黎毕业后来公司给我帮忙呢。”   黎黎笑着道:“这种事情看缘份,遇到适合我的,我就考虑考虑,没有适合我的,我也不会特意去找。”   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   韩泽认同闺女的话,左右望望:“繁繁呢?怎么还没回来?”   韩奶奶笑着道:“回来了,有人打电话找他,他拎着车钥匙,又跑走了。”   韩泽皱眉:“都是些什么人找他?”   韩奶奶并不知道孙子有哪些朋友,思量道:“往常只见他跟董盛家两个小子玩,好长时间没见董盛家两个小子来家里了。”   黎黎在旁边说道:“董文博董文渊出国留学了。”   韩泽掏出手机,说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没人接听。韩泽不死心继续打,打了近十分钟,电话才接通,伴随着吵杂的声音,繁繁在电话那头醉醺醺的说道:“喂,哪个?”   韩泽沉声道:“你爸。”   繁繁打个激灵,讪讪的道:“爸,你,你找我什么事?”   韩泽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半,他眯着眼问道:“你在哪里?”   繁繁支支吾吾,不过还是说道:“我在八号街的九九酒吧里。”   韩泽语气非常淡:“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十点半没到家,后果自己衡量。”   对待繁繁,韩泽要严厉些,毕竟是男孩。   繁繁怏怏不乐的道:“爸,我正跟朋友们玩呢......”   韩泽只说道:“你跟他们解释清楚,如果真正的朋友,是不会介意你临时走人的。”   繁繁闷闷的道:“好吧。”   繁繁把手机揣牛仔裤兜里,看向坐在那里的几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歉意的说道:“家里有事,我得回去了。”   一个黄毛少年神秘兮兮的说道:“繁仔,咱们今天准备了好东西,走什么走啊......”   “对啊,好戏还没上场呢,回去了多可惜啊。”   繁繁摇头:“家里有事,抱歉,下次再玩吧。”说着,繁繁拎着车钥匙,就要往外面走去。   黄毛少年站起来拽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睛:“来都来了,怎么说走就走呢?咱们的好东西还没上来呢,你走了,就是不给兄弟面子?”   繁繁一惊,笑笑道:“家里管的紧,没办法,规定时间不回去,擎等着我爸削我吧!”   黄毛盯着他:“你一定要走?”   这时候,繁繁还没看出不妥,他就是傻子了,他面不改色的道:“我爸工作繁忙,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回来,等到我爸又出差了,家里没人管我,我一定陪你们玩个尽兴?行吗?”   黄毛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位平头青年漫不经心的给黄毛递个眼色,黄毛不甘心的松开拽住繁繁的胳膊。等到繁繁走出了酒吧,黄毛少年问平头青年:“胜哥,你怎么放他走了?”   平头青年看向黄毛少年,拍拍他肩膀说道:“那小子已经入了咱们的圈,上钩是迟早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被他发现端倪,白忙活一场。”   黄毛少年谄媚的道:“胜哥不愧是胜哥,想的跟我们到底不一样。”   平头青年挑眉看向黄毛少年,说道:“学着点。”   黄毛少年点头哈腰:“是是是。”   ...   韩星繁走出九九酒吧,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坐上车子,关上车门,飞快的开离了八号街,到了家门口,听着客厅里欢笑声,他深吸口气,大步迈向家里。   “爸爸。”   繁繁坐在韩泽旁边,小心的喊道。   “什么事?”韩泽面无表情的道。   繁繁更加正襟危坐,说道:“爸爸,你说让我去当兵,还算数吗?”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家里的公司他不感兴趣,爸爸早已培养姐姐接管公司,其他行业他没兴趣,大学都是随意选的体校,黄毛等人就是体校同学带着他认识的,想要远离那群人,体校他不能再继续读下去,爸爸曾经说过让他去部队锻炼几年的话,浮现在脑海里,他喜欢练武打拳,喜欢流汗的感觉,部队或许会是很好的选择。   韩泽审视的看向他:“怎么忽然想去当兵了?”   繁繁闷着头,没吭声。   韩泽严厉的道:“说!”   繁繁红着眼眶:“那些人骗我吃粉,神神秘秘的,当我没发现呢,董叔叔以前跟我们说过这些事情……”   韩泽眼睛一缩,尽量平静得道:“这跟你当兵有什么关系吗?”   繁繁说道:“那些人是体校同学介绍我认识的。我不想吃粉,我想远离那群人......”   韩泽皱眉:“所以,你选择当兵,你这是逃避,知道吗?”   繁繁摇头:“爸爸,我喜欢练武打拳,喜欢训练流汗的感觉,相比于体校,我觉得我会更喜欢部队。”   至少部队里的人没有这么多花花心思,也没人骗他吃粉,好吧,他确实逃避了,可是他真没胆子沾那害人玩意。   韩泽叹口气:“你考虑好了?”   繁繁点头:“考虑好了。”   韩泽笑了,拍拍繁繁的肩膀:“不管做什么,只要下定决心就去做,当初你选择读体校,爸爸并不看好,不过那是你自己的选择,爸爸没有多加干涉,现在你想去当兵,爸爸依旧支持你,可一不可二,如果你再想反悔,爸爸就不能答应你了。”   繁繁郑重得道:“我考虑好了,绝不后悔。”   韩泽笑着道:“既然考虑好了,就在家好好复习功课,参加明年的高考吧。”   “啊?”繁繁愣楞的看向爸爸,他是大学生,还能再高考一回吗?   黎黎在旁边不厚道的笑了,幸灾乐祸的补充道:“爸爸现在的身份地位,给你办个高三的学籍,我想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繁繁,你就安心的参加高考吧。”   繁繁:“......”   他能反悔吗?   韩泽坐在旁边,眯起眼睛,眸底神色骇人。   ...   繁繁做试题做的头昏脑涨,跑到一楼拿饮料喝,看到姐姐趴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刷手机,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有谁像他这么苦逼,大学读了半年,还要回来参加高考?昂,他为什么嘴贱的要说去当兵?   “黎黎,我有道题不会做,你帮我看看怎么做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在抓心挠肝的做试题,姐姐怎么能在那里玩手机,没良心的姐姐。   黎黎头也没抬,在沙发上摸了半天,摸到一个手机扔给他,说道:“臭小子大了大了,姐姐都不喊了。不会做的题目自己在手机上查,再不然问你的补课老师也可以。我忙着呢,你别打扰我。”   繁繁:“......”   别打扰你打游戏吗?   两兄妹正斗着嘴,黎黎电话响了,李曼梅打来的。黎黎终于抬头看向弟弟,说道:“妈妈打来的!”   繁繁看她一眼没说话,打开冰箱拿了冰淇淋,坐在沙发上悠哉的吃起来。   黎黎踢他一脚,接通电话,她笑着道:“妈妈,什么事?”   李曼梅在电话那头,讨好的道:“黎黎,妈妈做了很多你们爱吃的菜,要不要和繁繁过来吃?”   黎黎看向繁繁,用脚踢踢他,说道:“妈妈让我们过去吃饭,你要去吗?”   “要去,要去,要去!”繁繁做试卷做的都快疯了,巴不得出去透透气。   ...   奶奶回老家了,两个孩子给爸爸打电话,他们去妈妈家吃饭。韩泽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李曼梅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他没理由阻拦他们不见妈妈,也从不会阻止他们见妈妈。   李曼梅和韩泽离婚后,赌瘾虽然没彻底戒掉,也没去豪赌了,寻常打个几百千把块钱的小麻将,李家父子嘴上念念她,见不管用,而她也没上万上万的赌,也就由着她了。   期间,李曼梅谈了几个对象,第一个对象是外地的男人,比她小三岁,她在网上认识的,两人交往了半年,被那男人骗走了几十万。   李曼梅伤心之下,又在网上认识了一位本地男人,男人是大学生,大型公司销售经理,长得非常帅气,跟韩泽不同类型的帅,为人傲慢,有点看不上李曼梅的亲朋好友,李曼梅很喜欢他,两人交往没多久,李曼梅卖了一套房子,花钱给他买了辆四十多万的车子。两人交往了三年,这个男人与公司的小姑娘纠缠不清,李曼梅伤心之下,与他分开了。   李曼梅对这个男人非常好,挖心掏肺都不为过,跟韩泽离婚她都没伤心,被这个男人背叛,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自那之后,她两年都没找对象,这时候她卖掉那套房子的钱,几乎被她花光用尽了。   后来,她又在网上认识一个男人,叫闫成坤,闫成坤长相一般,是个出租车司机,家里有个女儿。但是他老实、顾家,两人办了结婚证,闫成坤每月给李曼梅两千块生活开销。   两千块够做什么的?还不够李曼梅买身衣裳的,李曼梅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这点钱怎么可能满足她,她不甘心,又卖了一套房子,得了几百万,准备出去做生意,她想韩泽做生意都能挣钱,她肯定也能挣钱,结果生意没做成,亏本了,几百万打了水漂。   李曼梅彻底老实了,小麻将都不出去打了,守着两套房子,一套老房子自己住,另一套房子出租,每月得到几千块房租,节约点,刚好够她一人的每月花销。   李曼梅刚把饭菜端上桌,黎黎繁繁就到了,他们向坐在客厅里的闫成坤和他的女儿笑着问好。   李曼梅笑着道:“快去洗手,吃饭了。”   黎黎繁繁对看一眼,他们妈妈今天是不是热情的过头了?两个孩子虽然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什么,去洗手间洗了手,走出来,看向餐桌上的菜,确实有两道他们爱吃的菜。   李曼梅笑着说道:“黎黎繁繁,你们该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黎黎繁繁没说什么,乖巧的端着碗吃饭。   席间,李曼梅不停的给黎黎繁繁夹菜,妈妈长时间的冷漠不关心,两个孩子并不习惯她突来的热情。黎黎控制不住的道:“妈妈,我喜欢吃什么,会自己挑的,你吃饭吧,别只给我夹菜。”   李曼梅不自在的唉了声,端碗低头吃饭。   闫成坤把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自顾低头吃饭,并没说什么。   饭后,李曼梅削了苹果放在茶几上,说道:“黎黎繁繁吃苹果。”   黎黎繁繁点点头,并没有动作,他们都不喜欢吃苹果,而他们妈妈或许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或许知道,不过时间久了,被她忘记了。   李曼梅见他们没动,疑惑道:“吃呀,群群喜欢吃苹果,我想着你们应该也喜欢吃,专门去超市选贵的买的。”   黎黎捂捂肚子,笑着道:“妈妈,我们刚刚吃的太饱,吃不下了。”   繁繁点头,干巴巴的道:“我也是。”   李曼梅并没有多想,笑着道:“看我,都忘了你们刚刚吃完饭了。”   黎黎繁繁笑笑,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黎黎有点不是滋味,小时候这里是他们的家,到现在,家里的家具都没换过,她还记得弟弟经常趴在沙发睡着了,她抱不到动弟弟,就抱着被子睡在沙发上陪他,现在这家变成了别人的家,而她和弟弟却成了客人,想到这里,她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妈妈,我们该回去了,奶奶回老家了,爸爸晚上回来没饭吃,我还要回去给爸爸做饭。”   李曼梅皱眉:“怎么是你做饭?没请保姆吗?”   韩泽这么多年,挣了那多么钱,怎么还让孩子下厨做饭,他是怎么当爸爸的?   黎黎笑着道:“请了保姆,爸爸吃不惯保姆做的饭。”   她和繁繁上了初中,爸爸就请了保姆,可是保姆做的饭爸爸不喜欢吃,她和繁繁也不喜欢吃。就只让保姆买菜、洗衣、打扫家里,做饭则是她、爸爸、繁繁还有奶奶轮流着做。   李曼梅不悦得道:“他吃不惯保姆做的饭,就让你给她做饭?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矫情。”   她的闺女可是千金小姐,不是做饭的保姆。   黎黎笑着道:“不仅我做饭,繁繁也要做饭,咱们家轮流着做饭。”   李曼梅听后更加不满,说道:“我把你们交给你们爸爸,他就是这样待你们的?”   黎黎却不觉得有什么,她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情,我们会做,为什么不能做?”   打小爸爸就培养他们自己动手的能力,她都二十岁了,做顿饭而已,真的很正常啊。   李曼梅却不能理解,在她看来,韩泽开了那么大一家公司,挣了那么多钱,不给孩子请做饭的保姆,竟然什么都让孩子自己做,就是不应该,就是苛刻孩子、虐待孩子的表现。   李曼梅掏出手机,就道:“我给你们爸爸打电话,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虐待我的孩子。”   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韩泽挣那么多钱,是不是都给外面情人花了。所以舍不得给她的闺女儿子用。   黎黎不耐的道:“妈妈,我和繁繁又不是什么千金少爷,也不是三岁孩子,做顿饭而已,你没必要大惊小怪,我和繁繁小时候跟你住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的?何况我们已经长大了。”   李曼梅脸色一白,收回手机,她眼眶红红的看向两个孩子,这么多年她已经后悔了,也在尽力弥补了,两个孩子虽然愿意来看她,对她却依旧不冷不热、也不亲近。   李曼梅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妈妈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不该为了打麻将丢下你们不管不问。”   黎黎轻轻叹口气:“妈妈,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爸爸对我们很好,非常用心的教导我们,他很不容易,给爸爸做饭,是我们当儿女的心意,何况,我们做饭做的很开心。没有一点不情愿。”   李曼梅弱弱的道:“我,我不知道。”   黎黎无奈的道:“妈妈,我没怪你。”   妈妈生下他们,小时候那么对他们,她都没怪妈妈,现在更不会。   黎黎看了看手表,说道:“妈妈,我们该走了,下次有时间过来看你们。”   李曼梅忽然拉住黎黎的胳膊:“等等,黎黎......”   “怎么了?”黎黎疑惑的看向李曼梅。   李曼梅舔舔下唇,小心的问道:“你们闫叔叔的女儿群群今年上大学了,还差几千块学费,你能借点钱给我吗?”   黎黎皱眉,一时间没说话。   几千块而已,她平常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么些钱,可是她的钱都是爸爸挣的,爸爸的钱给她们花是应该的,也可以给妈妈花,但是给妈妈的继女花,她心里不得劲。   李曼梅为难的道:“不借也没什么的,我再另外想办法……”   黎黎唉了声,说道:“我可以借给她,不过她要给我写借条,这钱是她借的,不是妈妈你借的。妈妈,你能明白吗?”   李曼梅当然明白,韩泽有钱也是他自己的钱,她已经跟韩泽离婚,他的钱跟她没关系,跟她现在的老公与继女更没关系。   她依然不甘心,不过还是说道:“我让她写借条。”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信闺女会看得上几千块钱,可她依然不愿白白借给他们。孩子没在身边养大,到底不亲。   闫成坤却没说什么,写了借条递给黎黎,黎黎直接把钱转给了闫成坤。   送走两个孩子,李曼梅忧愁的说道:“当初不该把两个孩子给韩泽带的,他们现在跟我一点儿不亲。”   闫成坤说道:“亲不亲都是你的孩子,日久见人心。你真心对他们,他们会感觉到的……是我没本事,还让你问孩子们借钱……”   李曼梅皱眉:“群群是他们妹妹,借点钱还要写借条……孩子们被他们爸爸教的太市侩了……”   闫成坤却没觉得有什么,说道:“我们现在困难,他们能借钱给我们,我们应该感激,何况他们跟群群不熟悉。”   毕竟是组成家庭,感情不好,也很正常。 第35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9   走出鑫辉小区, 繁繁狠狠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电线杆,黎黎拽住他的胳膊,忍不住给他个白眼:“电线杆跟你没仇,你踢它做什么?”   繁繁哼哼,少年朝气蓬勃的脸上满是愤怒,他气冲冲的嘲讽道:“说什么做了我们爱吃的菜,让我们过来吃饭,我看根本就是鸿门宴,打着请我们吃饭的名头,跟我们借钱呢, 我说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呢。”   繁繁上幼儿园那些年, 基本上是姐姐照顾他的,记忆里, 与妈妈相处的画面几乎没有,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 他一年见不到妈妈几回, 根本不可能跟李曼梅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母子情, 可以说他对妈妈的感情,还没有家里保姆深。   黎黎垂头不语,妈妈向她借钱给继女交学费,不得不说,这种行为伤到她了, 她和弟弟是妈妈的孩子, 自打他们有记忆开始, 从没在妈妈这里感受到温暖。   现在妈妈把温暖给了继女,她不缺爱,没有羡慕嫉妒,只是有点不平而已,她是妈妈,当女儿的没什么好说的,但妈妈为了给继女借钱,从而讨好他们姐弟,让她觉得十分荒谬,难道他们在妈妈心里,只有借钱的时候,才能得到她的疼爱吗?这种疼爱,她和弟弟稀罕吗?   “别想那么多,妈妈也不容易。”   黎黎语气非常淡,妈妈便是不好,她当女儿的,也不会说她什么的,大不了往后少来两回。感情是处出来的,哪怕亲如母女,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繁繁怎么可能不想那么多,他没好气的道:“也就你好心,把钱借给她。姐姐,别怪我狠心,妈妈老了,我会给她养老,但是她嫁的那个男人,我是不会管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没什么本事,孩子上学的学费都交不起......”   对于闫成坤的为人,黎黎不予置评,不过她也不喜欢他就是了,虽然他看起来对妈妈不错,她拽拽的说道:“我们爸爸是大名鼎鼎的韩总,那个男人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给他养老,是正常的,妈妈愿意嫁给那个男人,拿钱贴补对方,甚至还让他们住到我们原先的家里,那是她的事情,她自己愿意,我们不管,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姐弟不愿,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繁繁满意了,说道:“姐姐,咱俩可说好了,只给妈妈养老,妈妈嫁的那人我们不管,你可不能反悔。”   黎黎看着弟弟的傻样儿,挺困惑的,小时候挺精明一孩子,怎么大了大了,反而变蠢了,她说道:“跟我们没关系的人,我有什么好反悔的?想太多了。”   繁繁摸摸脑门子:“我,我这不是怕你心软吗?你们女孩都容易心软。”   黎黎说道:“心软也是分对象的。”   ...   黎黎还是把妈妈借钱给继女交学费的事情告诉了爸爸,韩泽挑挑眉不置一词。黎黎从他毫无情绪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她扭捏的问道:“爸爸,我借钱给妈妈,你是不是高兴了?”   小丫头,还知道套他话了。   韩泽好笑不已:“我没有不高兴,那是你的零花钱,你想怎么花是你的事情,不过你把钱借给了你妈妈,这个月零花钱没了就没了,我不会再给你,也不许向你弟弟借。”   黎黎啊了声。   韩泽笑着说道:“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黎黎一下子泄气了。   看着闺女垂头丧气的小模样,韩泽不得不提醒她一句:“黎黎,爸爸有能力给予你们富裕的生活,但是我和你们妈妈已经离婚,现在你妈妈另外组成新的家庭,两个家庭经济悬殊较大,怎么平衡两个家庭的关系,那是你需要学习的。借钱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你想过没有,你妈妈这回轻易从你手里借到钱了,下回会不会又想从你这里借钱?到时候,你是借还是不借?”   黎黎抿抿嘴,她抬起头看向爸爸,赌气道:“下回妈妈再问我借钱,我就说爸爸不让借,我还在上学,没工作,钱都是爸爸给的,爸爸不让借钱我只能不借给她,她肯定能理解。”   韩泽哭笑不得,点点头:“也行,你这个锅爸爸背了,不过今后工作了,这个理由就不能成立了。”   黎黎嘿嘿笑了,说道:“那时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工资能有多少?给爷爷奶奶买礼物,给爸爸买礼物,还要给弟弟买礼物,我自己还要花用,根本剩不了多少钱,到时还需要爸爸贴补我呢,哪里有钱借给别人。”   韩泽好笑着摇头,鼓励道:“嗯,有爸爸给你撑腰,这个理由将就着用用。”   黎黎满是骄傲的昂起头,得意的道:“有爸爸在,谁都别想欺负我们姐弟。”   韩泽失笑。   ...   黎黎回到学校里,发现同学们瞧着她的目光非常怪异,关系好的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怜惜,关系不好的同学嘲讽的望着她,还带着幸灾乐祸与看笑话的姿态,她扯扯好友邓思婕的胳膊,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邓思婕欲言又止的看着好友,咬咬唇,愧疚不安的说道:“黎黎,我不知道你家条件不好,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让你和我轮流着请客吃饭了。”   她与黎黎平常相处中,并没看出她为钱苦恼过,黎黎桌子上的化妆品,衣柜里的衣服,有好多牌子她看都没看过的。她一直以为黎黎家很有钱。没想到她用的那些东西都是黎黎爸爸老板女儿送给她的。   黎黎眨眨眼睛,古怪的看向她:“什么意思?”   邓思婕左右望望,凑到好友耳边,小声道:“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总而言之,认识你的同学都知道你家很穷,穿的衣裳、用的化妆品全都是捡别人不要的,还说你爸下馆子都要算算价钱......”   黎黎:“......”   黎黎蹙眉,捡别人衣裳的梗,她只跟许锡波说过,难不成这话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这样的话,这男生也太没品了吧。幸好没答应跟他交往。   ...   中午放学后,黎黎与邓思婕去学校餐厅吃饭,黎黎苦夏,平常水果吃得较多,肉类不合胃口,几乎不吃,她打了一个豆腐,一个番茄炒蛋,一份米饭,就打算走了。   邓思婕看到她打的菜,皱了皱眉,回头把黎黎平时爱吃的糖醋排骨打了一份儿。   两人找了空位坐下,邓思婕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黎黎餐盘里,说道:“今天的排骨不错,你尝尝。”   黎黎愣愣,望着好友关切的眼神,到嘴的拒绝咽了下去,她微笑着道:“行,我尝尝。”   邓思婕见她把一块排骨吃完了,问道:“好吃吗?”   黎黎点头。   邓思婕又给她夹一块,说道:“好吃就多吃点,我打的有点多,吃不完,浪费了。”   黎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友肯定是信了学校里的传言,她家穷的,衣裳都是捡别人不要的,看她没打荤菜,就以为她在省钱,变着法儿,给她加荤菜呢,虽然这是误会,为这份友情,黎黎心中还是非常感动。   “韩星黎,只吃素菜是不行的,荤素搭配才能供给我们身体所需,我知道你家里没钱,衣裳和化妆品都是捡别人不要的,所以没钱吃饭,要不这样吧,你真没钱的话,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们凑凑钱,给你捐些款,也免得你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   “是啊,韩星黎,大家都是同学,你不用不好意思。”   黎黎回头望去,是班里一向跟她不和的周熹月与胡诗姗,她眯眯眼睛,惊喜的叫道:“真的?你们真的愿意给我捐款?啊啊啊,你们太有同学爱了,我太感动了……你们放心,我不会不好意思的,也不会拂了你们的善意的。”   周熹月一愣,怎么跟预想中的反应不一样,被人揭穿有钱人家小姐的身份,韩星黎不是应该羞的无地自容,找个地缝躲起来?她怎么有脸笑着接受别人的帮助?咬咬牙,她不甘的说道:“不用太感动,毕竟我们是同学。”   黎黎笑眯眯的望着她:“我等着你们的捐款哦,不用太多,够我交下学期学费就行了。”   周熹月心里恨得不行,还要笑容满面,她说道:“我们尽力吧,尽力。”   尽力个屁呀,她自己都没钱花呢,凭什么给韩星黎捐款交学费,没钱交学费,很好啊,可以不用上学了,也不用碍她眼了。   黎黎笑着道:“十分感谢,十分感谢!”   黎黎笑看着周熹月,她一直不能理解,她与周熹月没产生过矛盾,两人也没有同宿舍,交集不多,为什么周熹月不喜欢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一向懒得动脑。她不是钞票,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反正喜欢她的人很多,不缺少那一个两个的。   周熹月脸颊清白交错,拉着胡诗姗,端着餐盘,有人追赶似的,飞快的走了。   她之所以不喜欢韩星黎,是因为她比她漂亮,穿的用的都是大牌,自从知道韩星黎穿的衣裳都是捡别人不要的,她笑了好久,还以为是个真千金,没想到是个假小姐。假小姐穿着真小姐的衣服招摇撞骗呢!   让她恨的牙痒痒的是,被人揭穿假千金身份的韩星黎,竟然没有一点儿心绪不安,还敢让他们给她捐款,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邓思婕看着比兔子跑的还快的两人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扯扯黎黎的胳膊:“你刚刚看到没有,周熹月那张连脸,僵硬的都快成僵尸脸了。”   黎黎含笑不语。   邓思婕收敛住笑容,看向黎黎,迟疑的道:“黎黎,你真没钱交学费的话,我零花钱存了不少,你可以拿去用......”   黎黎好笑的道:“思婕,不用的。”   说完,她小声把带许锡波见她爸爸的事情,说给了邓思婕听。   邓思婕听完张大了嘴巴,她睁大眼睛:“这么说来,学校里的传言是许锡波传出来的?”   黎黎点头,“除了他,我没在别人那里说过这事情。”   邓思婕撇嘴巴,皱皱眉说道:“我一直觉得许锡波还算不错,毕竟他长得帅,家境过得去,平时待人风度翩翩,看着很有教养,没想到竟是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这种男生真讨厌,装的可真好。亏我当初还怂恿你答应他的追求呢,还是你爸爸厉害,看出许锡波骨子里的本性,直指他的弱点。”   黎黎不想谈许锡波,怪没意思的,说道:“周末,去我家玩呗。”   邓思婕笑着拒绝:“周末我想去买衣服。下次再去吧。”   黎黎拉拉她的胳膊:“去我家玩也不耽误买衣服啊,到时候我陪你去。”   邓思婕想了想同意了,“好吧。”   ...   女儿第一回 带同学回家,韩泽非常重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邓思婕脸颊红红的,小声道:“黎黎,你爸爸好帅啊,而且好贤惠,还会做饭,我爸爸下班回来翘着二郎腿,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手机,什么都不干,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爸......”   说到爸爸,黎黎俏丽的脸上满是骄傲,昂头说道:“我爸爸嘛,当然最好。”   邓思婕啼笑皆非:“......”   这个是不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开染坊?   ...   次日两个女生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洗漱,早饭没吃,开着车子,两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商场里的衣服几百块、几千块的都有,凭着自己的喜好选择。   邓思婕家境还算不错,她寻常的衣服大多也是几百上千块的,两人到了市中心,先去解决了早餐,方才慢悠悠的往商场晃去。   邓思婕买衣服比较快,看到喜欢的,试穿之后,可以接受的话,直接付款走人。没逛几个牌子,她手里就拎了好几个袋子,黎黎看不过去,伸手帮她拎着,说道:“买好没有,买好了咱们回去吧?”   黎黎属于宅女型的,除非必要,她并不喜欢出来逛街。   邓思婕摇头,这才哪到哪儿啊,说道:“还没逛完呢,有几个我比较喜欢的牌子还没逛到呢,你看到喜欢的也可以买啊,逛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试穿一件。”   黎黎说道:“我有衣服。”   她和繁繁的衣服都是爸爸专门找人给他们置办的,甚至化妆品都是爸爸让人给她买的,她自己并没有出来买过衣服。   既然黎黎不愿买,邓思婕也没多说,她只以为她看不上这里的衣服,她笑着道:“反正今天周末,你就当陪我,等我买够了,咱们就回去。”   黎黎:“......行吧。”   两人说着笑着,逛到了下一个牌子,刚想往里面迈脚,发现里面非常嘈杂,黎黎的脚步顿了顿,她看到了她妈妈,还有妈妈的继女。   李曼梅手里拎着一条裙子,正在跟商场里的营业员讲价,她说道:“这条裙子脏了,反正你们也卖不出去,不如打个一折卖给我?”   她说的义正言辞,好像人家的裙子真的卖不出似的。   营业员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跟她解释:“非常抱歉女士,最近我们店里没有优惠活动,这条裙子脏了,您可以另外拿一条。”   李曼梅非常为难,这条裙子一千多,还不打折,但是继女喜欢,她没了办法,急赤白咧说道:“你们这条裙子都脏了,一折不行,两折三折也可以啊,我是真心想买这条裙子的......”   营业员微笑道:“我知道您想买这条裙子,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店里没有优惠活动。我只是打工的,没有老板允许,不能随便给客户打折,不然打折的钱,就得我补齐了。”   闫一群尴尬的站在李曼梅旁边,发现路人看向她们的眼神非常奇怪,她拉拉李曼梅的胳膊,脸颊羞红:“阿姨,咱们去别家看看吧。”   这条裙子很好看,她也非常喜欢,但是喜欢不代表她非要买这条裙子,一千多块钱呢,够他们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李曼梅拍拍她的胳膊,笑着道:“后天咱们要回老家给你爷爷做寿辰,再说你都考上大学了,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见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李曼梅的继女,我不能让人看不起我和你爸,这次回老家,我一定让他们对你爸另眼相待。”   闫一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有那么多攀比心,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家里什么情况,她清楚,她觉得衣裳能穿就行,没必要非得在大商场里买几百上千块的衣服,她爸爸挣那点钱,并不足以支撑她在这里买衣服,但是让她花李阿姨的钱,她又没那么理直气壮。   李阿姨的意思,这次回老家,大有让老家的亲朋对他们刮目相看的意思,她知道李阿姨是为她和爸爸好,依然觉得别扭,爸爸只是个出租车司机,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吗?而且,李阿姨为了给爷爷买贵重的生辰礼物,竟然打着她差学费的名头向她女儿借钱,如果被她女儿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闫一群刚想劝李曼梅不用在这里买衣服,就看到了李阿姨的女儿,她苦笑一声,真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她拉拉李曼梅的衣襟,说道:“阿姨,那是不是黎姐姐?”   李曼梅一怔,顺着继女的目光看去,她脸色微变,继而又一喜,大声道:“黎黎,你也来买衣服啊?”   黎黎心绪复杂,亲生妈妈从没陪她买过衣服,却在这里陪继女买衣服,她脸上带着微笑,让人看不出情绪,说道:“我陪朋友买衣裳。”   李曼梅看到黎黎手里提着的几个袋子,上前一步:“买的什么衣服给我看看......”   说着就拎走黎黎手里的袋子,打算把里面东西拿出来瞧瞧。   黎黎皱眉,从她手里抢过袋子,不怎么高兴的道:“妈妈,这是我同学买的衣服,不是我买的。没什么好看的。”   李曼梅脸色很不好看,觉得闺女太不给她面子,她语气不悦的道:“你同学的东西,妈妈看一下也不能吗?”   看看而已,又不要她的,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黎黎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李曼梅有点下不来台,心里也来气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妹妹要回老家没衣服穿,她看上了这条裙子,我手上没多少钱,你当姐姐的给她买吧。”   黎黎不可置信的看向妈妈,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脱口而出:“我只有一个弟弟,哪来的妹妹?”   说完,拉着邓思婕的胳膊,就大步离开了。   李曼梅颤抖手指着黎黎远去的背影,不敢相信的看向闫一群,问道:“这是我的闺女?她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闫一群没说话,头一回对李曼梅有了埋怨,阿姨以她的名义向韩星黎借钱,她心里就对她不满,想着阿姨是为了她爷爷买生辰礼物,她便没说什么。现在阿姨又让韩星黎给她买衣服,韩星黎会怎么想她,怎么想她爸爸?   闫一群拽着李曼梅的胳膊出了商场,强硬的说道:“阿姨,我们去步行街的女人广场逛吧,那里衣服便宜。”   李曼梅不甘心的被继女拽着往前走,想她李曼梅好歹也是瀚成集团老总的前妻,怎么就落魄成现在这样了,连给继女买件质量好点的裙子,都要犹豫再犹豫,反反复复的下不了手?   两人走到女人广场门口,迎面走来一家三口,李曼梅盯着其中抱着孩子的女人出神,她忽然喊道:“罗欣婷?”   罗欣婷抱着五岁大的孩子,恍惚听到久远的熟悉的声音,她一惊,转头望去,她睁大眼睛,惊叫道:“李曼梅?”   李曼梅心里本就有一股火气没出,现在看到罗欣婷,总算找到出气的人,她看了眼站在罗欣婷身旁的男人,那样子她瞅着竟比群群爸爸还老,白头发都有了,再看看她怀里的孩子,差不多得有三四岁了,双眼无神,流着哈喇子,显然不是正常孩子,她快慰,报应啊。   李曼梅走到罗欣婷面前,讥笑道:“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这么多年没见,你变了很多啊,当初你那么有本事,连我都要找你拿钱,我还以为你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怎么看着比我还老?”   罗欣婷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神情很是复杂,她并不想听李曼梅嘲讽的话语,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说完不等李曼梅回应,抱着怀中孩子大步离开了。   罗欣婷走了一段路,回过头看了眼李曼梅,继续往前走,再次碰到李曼梅,她心里很不平静。   当年,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泽竟然为了刘程程,坚守住了,哪怕刘程程再婚了,他也没有出去乱来的念头,她缠了他两年,眼见得不到他半点回应,渐渐的,她死心了。   死心后,得到韩泽给她的三十万现金与一套房子,有了这些,她再找个工作,在这个城市,她本可以过得非常滋润,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守着这么一套房子,她想过富太太的生活。   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那时候他还没跟前妻离婚,做着生意,开着公司,虽然没有韩泽有钱,也没有韩泽年轻帅气,但她年龄也不小了,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她跟老婆离婚,也愿意娶她,就比什么都强。   男人离婚后,转身就跟她扯了结婚证,她拿着结婚证喜极而泣,没多长时间,她生下一个男孩,男人前妻只给他生了女孩,有了儿子,他高兴坏了。两年后,她再次怀孕,又生下一个男孩,男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知,小儿子脑子有问题,这就像个晴天霹雳,炸的他们都懵了。   随着这个孩子的降生,他们家好像被霉神附身,没多久男人的公司垮了,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之下,她卖掉韩泽给她的那套房子,在偏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房子,一家四口住在里面,彻底远离了富太太的生活。   而她嫁的这个男人,自打公司垮了,整个人都变了,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生怕她丢下他跑了似的。她自嘲苦笑,两孩子在这里,她往哪里跑?这辈子都跑不了啦,也没心思跑了,她再也不是年轻时候,有理想、有抱负的罗欣婷了。   ...   繁繁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复习,收到了来自省城某军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同一时间,省城八一街九九酒吧被查封。逮捕到一群十八九岁的贩毒人员,繁繁看着新闻,里面有几位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黄毛以及平头青年,那位把他介绍给黄毛等人的体校同学,也赫然在列。   看到这里,他望向爸爸,高兴的道:“爸爸,他们被抓了。”   韩泽没有一点意外,平静的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繁繁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儿,说道:“爸爸,你做了什么吗?”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爸爸有没有做什么,他们被逮捕了,就是好事情。”   繁繁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韩泽目送儿子上楼,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韩老弟,再次多谢你给我提供消息啊,要不然我还不能破下这么大案子。”   韩泽笑出声,懒懒的靠坐在沙发上,说道:“吴局长这回又该升职了吧?”   吴局长哈哈笑起来,说道:“韩老弟你可是我的福星,上回升职是因为破获省城最大的骗赌诈骗案,这回破获贩毒一案,也是韩老弟你的功劳,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韩泽认真的道:“我不过提供了一个消息,能破获这个案子,全靠吴局长与下属的努力,怎么能把功劳按在我身上呢?”   吴局长笑了,“你小子。”   ...   瀚成集团的经营项目涉及到很多方面,酒店、餐饮、娱乐、it、健身等等,韩星黎研究生毕业后进入自家公司上班,从底层做起,大学以及读研的那些年里,每年寒暑假她都会随着韩泽到公司实习,上班两年她就做了行政部门经理的位置。   “韩经理,面试时间到了。”   韩星黎打完文件的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揉揉酸痛的脖颈,心想该去锻炼了,说道:“来了。”   韩星黎抱着文件去了招聘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她看到一个熟人,许锡波。   她当做没看到他,若无其事的走进办公室。   许锡波眼睛陡地一缩,拦住路过的办公人员急急问道:“刚刚进去的那位是?”   办公人员,不解不耐的看向他:“你说谁?”   许锡波推推眼眶,期待的问道:“韩星黎,她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   办公人员不屑的看他一眼,韩经理是他们老总的女儿,瀚成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这人竟然胆大的想打韩经理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呢。   想到这里,她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抱着胸,傲慢的看着他,说道:“什么员工,韩经理是我们公司的大小姐,韩总的女儿,你公司都没进,别瞎打听她的事情。”   许锡波脸一白,瀚成集团老总的女儿,怎么可能? 第36章 多情恐女症爸爸10(完)   许锡波坐在招聘办公室里, 面上虽然没露一点儿声色, 办公桌下悄悄握紧的右拳, 却显示出他心中的不平静, 假如韩星黎是瀚成集团大小姐的话,那么当初为一顿饭钱斤斤计较,自称自己是瀚成集团老总司机的韩星黎爸爸,就是瀚成集团董事长韩泽。   此时此刻,他再没明白, 当初被韩星黎父女耍了, 他就是真的傻子。一股屈辱感充斥着他的感官,他很想甩袖走人, 可是, 瀚成集团薪资待遇,发展前景,他非常看好,不然也不会过来应聘,最终,他忍了下来, 心中的屈辱远不及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吸引力,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 他为了这份工作, 忍一忍又如何。   下班后, 韩星黎背着包, 走出公司大楼。   “韩星黎!”   韩星黎转头望去, 是许锡波。   “什么事?”韩星黎站在原地没动,面上挂着疏离的标准式微笑。   “我们能谈谈吗?”许锡波的语气温和亲切,脸上笑容和煦,让人瞧见,会以为两人原先是非常熟稔的朋友。   韩星黎不觉得跟他有什么好谈的,说道:“抱歉,我还有事。”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许锡波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脸含忧郁:“星黎,你还在生我气吗?”   韩星黎脸色微变,刚想挣开他的手,旁边伸出一只精雕细琢的大手,大手不容分辨的掰开许锡波的手,把他扯到了一边。   许锡波一惊,这男人他认识,商业巨子俞黎从。   韩星黎回头望去,脸上一喜,她轻快的唤道:“阿从,你从国外回来了?”   俞黎从身上的高定西装被他脱下来,搭在左手胳膊上,衬衫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右手自然的牵着韩星黎的小手,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宠溺,声音低沉带着点暗哑:“刚回来,想你了。”   韩星黎脸颊发烫,眼睛左右乱瞟,就是不敢看俞黎从。   俞黎从扫了眼她发红的耳尖,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下楼梯,回过头淡淡的瞥了眼立在那里的许锡波。   许锡波心脏一缩,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像有人追赶似的,忙不迭走了。   到了车跟前,俞黎从依旧没松开女友的手,他说道:“去我家?”   韩星黎望了眼被男人紧紧攥住的手,有点为难,弟弟今晚带女朋友回来,爸爸早已通知她,让她回家吃晚饭。   俞黎从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有一星期没见了,你不想我?”   韩星黎抿抿嘴,有些害羞,她当然也想他,非常纠结:“我弟弟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我爸今天班都没上,在家里准备饭菜,我答应爸爸回家吃饭......”   俞黎从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尝到叔叔烹制的佳肴。”   韩星黎一愣,睁大眼睛飞快的看向俞黎从。   俞黎从捏捏她的鼻子,非常遗憾的说道:“唉,看来我没口福了。”   韩星黎迟疑的开口:“你,你真的准备好见我爸爸了?”   他们在一起三个月,难道就要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   俞黎从攥紧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们虽然交往三个月,可是我却喜欢了你三年,不短了。”   韩星黎脸颊又是一红,每次跟阿从在一起,她都会受不了,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表白。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知道他很喜欢她啦,真的不用天天告诉她,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   俞黎从叹息一声:“黎黎,我马上三十岁了,难道你真忍心让我继续当和尚?”   韩星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她是羞的,红着脸颊瞪他一眼说道:“我爸爸很凶的,你要见就见吧。”   虽然答应带阿从回去,心里却很担心,她谈男朋友的事情,没跟爸爸说,猛地把阿从带回去给爸爸看,爸爸会不会接受不了?   俞黎从自信的道:“我这么好,叔叔一定会喜欢我的。”   韩星黎嘀咕,那可不一定,爸爸巴不得她晚点嫁人呢。   ...   韩泽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在他心里这男人不是女儿的男朋友,而是跟他抢闺女的大混蛋。饶是稳重如俞黎从,面对未来岳父看人贩子似的眼神,也有点招架不住。   韩星黎拽拽爸爸的胳膊,娇声提醒他:“爸爸!”   韩泽收回目光,不满的看了眼闺女,看向俞黎从,笑着道:“这不是俞总裁吗?怎么光临我这寒舍了?”   俞黎从扯扯嘴角,是不是所有爸爸,都会不喜欢跟他们抢女儿的男人,他说道:“叔叔,我是黎黎男朋友,你直接叫我阿从或是黎从便是。”   韩泽哼了哼,韩星黎又拉拉爸爸胳膊,韩泽瞪她一眼,女生外向,心里不高兴,到底没说什么,只道:“你弟弟还没到家,黎黎招呼俞总裁,饭菜还没准备好,我去准备晚饭。”   韩泽走后,韩星黎撅嘴:“看吧,我爸不高兴了。”   俞黎从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觉得什么时候见叔叔,他会高兴?”   只要黎黎把他带回家,不管好久,叔叔都不会高兴。   韩星黎表情很是无奈,说道:“唉,爸爸就爱操心。”   ...   繁繁的女朋友是文艺女兵,一身军装,英姿飒爽,漂亮又有气质,与同样身着军装的繁繁站在一起,非常登对。韩泽对未来儿媳妇的态度与对未来女婿的态度,迥然不同,非常热情。俞黎从无奈苦笑,黎黎也有点儿生气了,整顿饭下来,爸爸一直在针对阿从。   韩泽满脸落寞:“闺女大了,嫌弃爸爸了。”   韩星黎:“......”   ...   黎黎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答应了俞黎从的求婚,婚礼在省城四季大酒店举行的。李曼梅做为新娘的妈妈当然也来了。   李曼梅自从让黎黎给她继女买衣服,她没听她的话,她就知道,女儿不是事事都会依从她的,哪怕女儿儿子是她生的,他们跟她不亲近,就是不亲近。   后来,现在老公给她分析,孩子们小时候,她几乎没管过他们,母女母子间,感情本就不深,如果她再动辄问他们借钱,或是对他们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肯定会把他们越推越远。   她想了想,虽然不甘心,道理却听进去了,之后她便有所收敛,两个孩子对她的态度,果然好些了,过年过节还会给她买礼物买衣服。这样,她就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参加婚宴的宾客们,许多是韩泽商场上的朋友,见韩泽闺女儿子都成家了,他却十几年如一日的过着单身生活,有人忍不住调侃他:“韩董,去年你家儿子娶了媳妇,现在你家姑娘也嫁人了,你什么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韩泽摇头:“老都老了,还考虑什么个人问题,别给孩子们添乱了。”   董盛在旁边撇嘴,笑话他:“韩董哪里是不愿考虑个人问题,他是心里有人,不愿将就别人。”   宾客们不相信:“以韩董的身家,不管心里有谁,都应该能抱得美人归吧?”   董盛刚想开口,就被韩泽踢了一脚。董盛适时的住嘴了。   宾客们好奇不已,心里却有点相信,韩董心里或许真的有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抱得美人归。   于是,宾客们参加完婚宴回去,省城上层商圈流传着一个传言,瀚成集团董事长韩泽是个痴情汉,为了一个女人,单身十几年,不结婚。   ...   婚后,韩星黎照常到瀚成集团上班,俞黎从不急着要孩子,他还没享受够二人世界,俞黎从生日那天,韩星黎早早的下班,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俞黎从的公司,两人结婚以来,她从没去过俞黎从的公司,俞黎从公司里的员工,虽然知道公司老板娘是瀚成集团的大小姐,并没有见过她。   她到了公司一楼大厅,走向前台,微笑着道:“我找俞总,请问上几楼?”   前台小姐微微弯腰,颊边带笑:“小姐,请问你有没有预约?”   今天是阿从生日,她本想过来给他个惊喜,怎么可能会有预约,她轻轻笑了笑,不过也理解前台的职责,今天,她刚好需要用到结婚证,还没来得及放下,当下,从包里掏出她和俞黎从的结婚证,递给她。   前台小姐看着结婚证,差点惊叫出声,看了看周围过问的工作人员,马上捂住嘴,弯着腰道歉:“非常不好意思,夫人,总裁在二十八楼,那边是总裁专用电梯。”说着领着韩星黎走向电梯,帮她按了电梯。   等电梯的空档,前台控制不住的把目光落在这位传说中的总裁夫人身上,眼里有着羡慕,总裁夫人皮肤好白好嫩,眼睛好大,胸好伟岸,腿好长好直,不愧是千金小姐,好有气质,如果她也有这么好漂亮,就好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旁边的怒喝声,打断了前台小姐的畅想,黎黎回头,看清说话的人,她眯眯眼睛,只感觉,省城好小,哪里都能遇到熟人。   周熹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西服短裙套装,干练而又有威信,她的目光从前台身上扫过,落在韩星黎身上,瞳孔條地变大,她大声道:“韩星黎,你怎么在这里?”   周熹月的语气,惊住了前台小姐,她张口想解释,就被周熹月喝住了,说道:“你是公司的前台,总裁电梯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吗?”   前台歉意的看向韩星黎,韩星黎朝她微微一笑,表示没事。   周熹月看到两人的动作,心中更加有气,不过职场混久了,情绪收敛自如,她笑着朝韩星黎说道:“韩星黎,咱俩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不能破坏公司的规矩。总裁电梯不能随便坐,希望你能理解。”   韩星黎挑挑眉,电梯门开了。在周熹月目瞪口呆中,钻进电梯里,快速关上电梯门。   周熹月回过神就想阻拦,被前台拽住了胳膊。等到电梯已经走了,前台放开她得手,周熹月转身狠狠的瞪她:“你拦我做什么?那是总裁电梯,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办?”   前台眉头皱了又皱,怀疑的看向周熹月:“周经理,你是总裁夫人的同学,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份?”   周熹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怔怔的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总裁夫人?”   前台耐心的解释:“韩星黎啊,她是我们总裁夫人,你说她能不能坐总裁的电梯?”   周熹月睁大眼睛,哆嗦着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前台点点头,肯定的道:“总裁夫人是瀚成集团的大小姐,我刚刚看了她和总裁的结婚证,哎呀,他们好般配啊。”   周熹月已经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瀚成集团大小姐几个字。   回到办公室,她拨通了许锡波的电话,电话接通,她急急的问道:“韩星黎是瀚成集团大小姐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电话那边传来许锡波沉闷的声音:“知道。”   挂断电话,周熹月瘫坐在椅子上,半晌,她摸摸额头,发现她全身都在冒冷汗。   ...   黎黎结婚两年,生下一个女儿,俞黎从非常疼爱她,直说他有了大宝贝,现在又多了个小宝贝,大小宝贝终于齐全了。   繁繁的老婆先黎黎一年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李曼梅这时候终于有了为人母的自觉,想过来给繁繁带孩子,繁繁没答应,他和姐姐,他妈妈都没带好,还能带好孙子,直接把孩子送到了岳母那里,打断了李曼梅的念想。   韩泽六十岁不到,就把公司交给了黎黎,孙子孙女已经上学,繁繁年纪轻轻已经是大校军衔,也不用他操心,他闲来无事,一个人背着背包到处旅行,期间送走了韩父韩母,直到听到李曼梅去世的消息,他回到了家里,不再继续旅行,这时他已经七十岁。   【恭喜任务者韩泽完成任务之一:改变韩星黎韩星繁的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原身命运,完美的让原身与原配及情人好聚好散,奖励积分500分。】   【请问,任务者现在脱离这个世界吗?】   韩泽皱眉,沉默一会儿,说道:“不用了。”   他把两个孩子带大,亲眼看到孩子们成家立业,跟他们已经产生了非常浓厚的亲情,就让他顺其自然的寿终正寝吧。   韩泽经常健身的缘故,他的身体非常好,这个世界他活到了九十岁,四代重孙都有了好几个,他含笑离世。   韩星黎、韩星繁带着伴侣、孩子、孙子守在他灵堂前,嚎啕大哭,送爸爸最后一程。   【任务者,现在安排进入下个世界吗?】   韩泽点头,【安排吧。】   画面一闪,韩泽已经在新的世界里,他正躺在床上睡觉,四周漆黑一片,他什么都没看到,却能感觉到旁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任务者,出了点情况,这个界面的原身想跟你面谈,可以吗?】   韩泽说道:“可以。”   话说完,原身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看到韩泽,急忙问道:“你就是代替我完成心愿的任务者?”   韩泽直接说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原身满脸苦楚与怨恨,脸上带着不解:“到死我都不明白,我的家人、亲戚朋友,我对他们那么好,对他们那么大方,他们为什么那么对我?他们问我借钱,我没钱,哪怕卖了家里粮食都要把钱借给他们,刚娶的老婆因为这事跟我离婚了,他们怎么那么害我?他们害我就罢了,他们的孩子却害我的养女,我就想问为什么?为什么?”   韩泽皱眉:“你冷静冷静。”   原身恨声道:“我冷静不了,我就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死我女儿?我对不起女儿,是我害了她,我要报仇。”   韩泽说道:“还有吗?”   原身低低的道:“没了。”   “我会帮你完成任务的。”韩泽看了原身一眼,唤出系统:“把剧情发给我。”   【任务者,这是部重生小说,发布任务的是小说里女配的养父,按照平衡法则,系统只能把任务发布者的记忆传给你,并不能把全部剧情给你。】   韩泽不置可否,这是部女主重生小说,他得到任务发布者的记忆,与重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很符合系统所说的平衡法则,他淡淡的说道:“把原身的记忆传给我吧。”   【......你愿意?】   韩泽挑眉看向他:“为什么不愿意?”   【以前的任务者,遇到没有剧情,只有任务发布者的记忆的任务,就会吵闹,争执不休。】   韩泽垂眸:“没必要,把原身的记忆传给我吧。”   【好的。】   接收完记忆,他知道原身为什么执念那么深了,原身腿脚不便,打小就是高低脚,常常受到父母兄妹的忽视,小时候跟随师傅学了一手雕刻技术,凭着这手技术,挣了一些钱,自觉自己在村子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经常呼朋引伴,慢慢的结交了一群酒桌上的朋友。   原身小的时候,由于身有残疾,性子非常软弱,直到凭自己手艺挣到钱了,自觉自己有本事了,可以在家人面前抬起了头,常常把挣到的钱给父母家人买东西,他们向他要钱,他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们,哪怕手里没钱,也会想办法借钱或是卖粮食凑钱给他们,好似只有这样,他在他们面前,才是个有用的人。   对待家人如此,对待朋友,他也非常大方,总感觉朋友们家里都穷,只有他有手艺,所以有钱,朋友有困难,没钱给孩子交学费,没钱给家里父母买药……他就要借给他们,不然怎么能说他们是朋友呢?   也不知是高低脚的原因,还是别的缘故,原身二十五六了都没姑娘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有手艺,能挣到钱,就是没人愿意嫁给他,媒人一听说是给原身说媳妇,人家就使劲摇头。   娶不到媳妇,原身虽然着急也没办法,心想着那些人家不愿把闺女嫁给他是他们的损失,他那么能挣钱,还怕娶不到媳妇。   直到他二十八岁了,他还没娶到媳妇,他终于急了。在农村三十岁还娶不到媳妇的,别人一般都不会把闺女嫁给他了,除非找个结过婚的,他还是个在室男,他又不甘心娶个二婚头。   直到有一天,他在地里干活,在沟边看到一个襁褓,襁褓里有个婴儿,他心里一动,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就没孩子,没孩子,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觉得这孩子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他高兴的,偷偷摸摸的,把这个婴儿抱回了家。   哪怕父母兄弟全力反对,他也把这个孩子留下了,甚至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韩姣姣。有了姣姣,他更加卖力挣钱,给孩子买奶粉买花衣裳,虽然如此他发现挣到的钱,还是不够用的。   因为他挣的钱,不是被父母兄弟姐妹以各种名义弄去了,就是被朋友各种借的借走了。所剩为数不多的钱,还不够他和姣姣花用的。   等到姣姣七岁的时候,他看着瘦弱的孩子,觉得不是办法,花钱找媒人、托关系给他说个媳妇,哪怕是二婚头,他也愿意。   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的情况,哪怕是二婚头,人家也不愿意嫁给他,在原身泄气的时候,媒人找到了他,说是有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但那女人要带着儿子过来。   原身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她,他的想法是,你有儿子,反正我也有个女儿,咱俩正好配一对,谁也不吃亏。   愿意嫁给原身的女人叫杨秋白,丈夫是个赌鬼,经常在外赌博不回家,把家底子都败完了,还不止,他还在外面跟女人胡乱。杨秋白眼里容不得沙子,力气还大,脾气更是火爆,一气之下把男人腿打断了。   这年头,有听说过哪家哪家把媳妇打了的,还没听说哪家媳妇把男人腿打断了,杨秋白娘家婆家闹成一团,两人的日子肯定不能再过下去。   杨秋白带着儿子跟男人离婚了,离婚后,她想再嫁,别人打听到她把原先丈夫打断腿的经历,哪怕她再贤惠,也都摇头不愿娶她。   “翻来覆去的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吴侬的抱怨声传来,韩泽一惊,直挺挺的躺床上不敢再动,他根据原身记忆回忆了下,现在原身跟杨秋白结婚刚满一个月。   昨天,原身那伙朋友中的吴滨过来跟原身借钱,说是他弟弟娶媳妇,彩礼钱还差几百块钱,让原身帮忙想想办法。   原身自从跟杨秋白结婚后,挣得钱都被杨秋白拿去了,他根本没钱借给吴滨,他想问杨秋白拿钱,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极为害怕杨秋白,更兼之他还听说杨秋白之所以跟前夫离婚,是因为她把前夫腿打断了,更加不敢开口向她拿钱,生怕被她打断腿。   韩泽继续回忆原身记忆,如果他没来的话,原身会在吴滨的怂恿下,趁着杨秋白下地干活时,大着胆子把家里粮食偷偷卖了,那时他已经被心中的正义感充斥,完全忘记害怕杨秋白,甚至卖了粮食就把借给吴滨了。   杨秋白知道后,当然非常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发作两句,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想法子,把原身看紧了,不让他出去鬼混。   原身那些朋友、家人渐渐在原身这里得不到好处,开始撺掇他离婚,时不时在他耳边念叨杨秋白的种种不好,原身本就怕杨秋白,被人念叨久了,也感觉这媳妇娶的不划算。   再一次被朋友借钱,他没钱也不敢问杨秋白借的情况下,他又把家里粮食拉出去卖了,这回不仅仅卖一点粮食,而是把家里口粮都卖了。   杨秋白气急而笑,深深觉得这样的男人,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她也不愿跟他过下去,盛怒之下,毫不犹豫跟他离婚了,让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过日子去吧。   回忆到这里,韩泽倦意来袭,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韩泽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人,他爬起来,穿好衣服,打量着这个农家小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想来两个孩子已经去上学了,杨秋白也应该下地干活了。他踱步到灶房,锅台上给他留着稀饭馒头,还有一盘子青椒炒土豆丝。   他洗漱完毕,几口解决完早饭,打算去地里看看,刚杠上锄头,吴滨来了。   韩泽放下锄头,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掏出一根递给他,笑着道:“吃饭没有?”   吴滨接过烟,掏出打火机一下点燃,吸了口烟,皱着眉头,叹口气说道:“吃什么吃啊,哪有心情吃饭?眼看着小海媳妇要进门了,彩礼钱一直凑不够,我都快愁死了,唉!”   韩泽也跟着叹口气,拎了把椅子让他坐,抱怨道:“自从我和杨秋白结婚后,家里钱都在她那里,平时买个烟钱,她都要跟我一分一毛的算清楚,不然的话,你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把钱拿给你了,哪至于让你愁成这样,娘们家家的,就是不分轻重。”   吴滨一顿,试探的问:“你昨天跟弟妹提了这事没有?”   韩泽好似被烟呛到了,他咳了咳,有点儿虚:“杨秋白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力气大,脾气火爆,她那前夫的腿就是被她打断的,她那人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我,我哪敢跟她提啊,我怕啊......”   吴滨没好气的说:“你怕什么?”   韩泽怂巴巴的道:“我怕她打断我的腿。”   吴滨一噎,指了指他:“你呀你,好歹是个大男人,怎么能怕女人怕成这样呢。”   韩泽哭丧着脸:“没办法,谁让我倒霉,被我摊到了呢。”   吴滨眼珠微微一转,迟疑的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韩泽感兴趣的凑到他耳边,问道:“什么办法?”   吴滨看了看他说道:“韩泽,我们关系咋样?”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当然好啊。”   吴滨笑了,说道:“既然你也承认咱俩关系好,我就说句真心话,你别放心上。”   韩泽摆手,“没事,咱们啥关系啊,有啥说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吴滨放心了,一副为韩泽好的模样,说道:“杨秋白以前嫁过人,还带了个儿子过来,你说她把钱看的那么紧,是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把钱留着给她儿子花?你可别傻啊!如果她一直这样,你一个大男人,兜里一分钱没有,日子过着有什么劲,还不如离婚呢。”   韩泽赶紧摇头,神秘兮兮的看向吴滨:“我三十多岁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刚过几天快活日子,哪能离婚呢。虽然她把我兜里钱都收走了,但是只要晚上有媳妇抱,咱们能忍就忍忍吧,离婚后,我这样子也没人愿意嫁给我了。”   吴滨:“......”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叹息的说道:“咱们都是男人,男人都能理解男人,所以这婚不能离啊。”   吴滨是男人,当然理解他的话,他咬咬牙说道:“你就不担心,她把钱都给她那儿子?到时候,你啥都不剩?”   韩泽陡地笑了,他瞥了眼吴滨,说道:“吴滨啊吴滨,你让我说你啥好,杨秋白可以给别人生儿子,也可以给我生啊,到时候就是她带来那儿子也会是我的儿子,白捡个儿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愿意给别人当冤大头爸爸?”   韩泽好笑,一副你不行的样子,说道:“什么冤大头爸爸,他现在喊我爸爸,他就是我儿子。”   吴滨见实在说不通韩泽,只能道:“唉,你愿意当现成爸爸就当现成爸爸吧,兄弟,还是给我想想办法,怎么给我弟弟凑彩礼钱吧?”   韩泽苦恼的道:“我兜里没钱,我兜里有钱的话,我立马给你。要不,你问问曹华或是王立成,看看他们能不能凑点钱出来?”   吴滨摇摇头,说道:“我问过他们,他们手里也比较紧张。”   韩泽耷拉着肩膀,说道:“我也没办法了......”   吴滨看了眼韩泽,眼神加深:“要不是今年收成不好,我都想把家里粮食卖了。”他见韩泽没说话,又道:“韩泽,我记得你家粮食今年收成不错,麦子还没卖吧?”   韩泽摇头,“还没卖呢,这不是等着粮食涨价。”   吴滨忧愁的道:“韩泽,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你这里来,你家卖粮食的钱,能不能借给我?”   韩泽垂头丧气的道:“我也想帮你啊,可是我不敢,我怕杨秋白生气,她生气可是要打人的,她前夫的腿都被她打断了,我这本来就高低脚了,如果腿被她打断,我不用走路了。”   吴滨:“......”   一直知道韩泽窝囊,没想到他娘的,窝囊到这么怕老婆也是少见了。   不过也是,杨秋白那女人确实厉害,她前夫那么混账的一个人,都被她打断了腿。她想整治韩泽的话,怕是一拳头,就能把韩泽小命解决了。 第37章 滥好人爸爸1   杨秋白戴着草帽, 正在地里锄草, 隔壁的韩大壮媳妇刘庆美拎了把镰刀,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同情的看着蹲在那里不停锄草的杨秋白, 她走上前小声说道:“小杨, 你还不赶紧回家看看,我刚刚从家里来的时候,瞅到吴滨上你家去了, 他是不是又要找你家韩泽借钱啊?”   她家和韩泽家做了多年邻居, 韩泽是什么样的人, 她太清楚了, 那就是个滥好人,秋白嫁给他真是可惜了。   杨秋白直起身子,捶捶酸痛的腰身,听了刘庆美的话, 她没怎么担忧,家里的钱都在她这里,韩泽哪怕再想帮助吴滨, 把钱借给他,也没有办法, 除非卖粮食,卖粮食?想到这里, 她大惊, 抓起镰刀, 风一般的往家里跑去。   刘庆美目瞪口呆的看着杨秋白跑走的身影,再次摇头惋惜,多好的女人啊,怎么就嫁给韩泽了。   自打她知道杨秋白打断过前夫的腿,她就感觉找到了同伴,觉得她还需要像杨秋白学习,她虽然也彪悍,可还没把男人腿打断过。她不觉得杨秋白有错,反而非常认同她,如果杨秋白前夫不赌博,不在外面胡乱找女人,杨秋白能打断他腿吗?   十几年的婚姻生活告诉她,男人能制服他就得制服他,不能制服的,收拾他一顿就老实了,收拾一顿还不行的,大不了揍他一顿,一拍两散。   至于村里人骂她母老虎?母老虎咋了?只要能把男人管住,能把日子过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刘庆美很为自己能制服家里男人自得,想到自家男人,她回过头左右望望,狠狠的皱起眉头,大声喊道:“韩大壮,死哪儿去了?”   旁边的棉花地里,韩大壮躺在一棵棉花下面,脸上盖着草帽,呼哧呼哧打着呼噜,正在睡梦中,忽然一声惊天响,那是家里母老虎的声音,他吓得屁滚尿流,一个扑棱爬了起来,手足舞蹈的念叨着:“我在干活呢,我在干活呢。”   刘庆美几步走过来,提起他的耳朵,就问道:“你到底在干啥?”   韩大壮这时候再大的瞌睡虫也该跑了,他哈着腰,惨兮兮的捂着耳朵:“我干活,我干活,我现在就去干活。”   刘庆美哼了声,男人就是欠教训。   ...   杨秋白跑到家里,看到紧锁的大门,她心里凉了半截子,颤抖着手掏出大门钥匙,打开院子大门,就往厢房里跑,看到厢房折子里的粮食全都还在,她松懈下来,捂着不停跳动的胸口,不停的大喘着气。   “秋白,你咋了?”   杨秋白回过头,看到韩泽,皱眉大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韩泽肩膀一缩,吞吞吐吐的说:“吴滨刚刚过来,我,我送送他。”   杨秋白脸上带了讥讽,看着他说道:“咋了,吴滨又来借钱,你答应借给他了?”   韩泽有点不满,委屈巴巴的道:“老婆,我怎么也是场面上的人,兜里哪能不装钱,咱俩结婚这段时间,外人都在笑话我,说我妻管严,我不要面子啊。再说我和吴滨关系在这里摆着呢,他有困难,我怎么能不帮忙?”   杨秋白打断他的话,大声道:“我问你是不是答应借给他钱了?”   韩泽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失落:“我想答应他,可是我兜里没钱,钱都在你那里,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借钱给吴滨的,我和吴滨关系那么好,没把钱借给他,我感觉特别愧对他,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没答应就好。   杨秋白撇撇嘴,心想着你都快被吴滨坑死了,你还特别愧对他,你不愧对自己就不错了,再次庆幸把家里钱藏起来了,她眯着眼睛威胁道:“如果你敢答应把钱借给他,我打断你的腿。”   韩泽哆嗦下,自己给自己壮胆,他是男人,男人不能怕老婆,嘴里嘀嘀咕咕的:“河东狮,母老虎,没人娶。”   杨秋白眼睛一瞪,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被她一瞪,韩泽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忙不迭说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杨秋白满意了,脸上有了笑容,温和的问道:“陈先生的如意观音根雕开工没有?到时能完工吗?”   杨秋白脸色柔和了,韩泽胆子也大了,说道:“老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   杨秋白脚下一个趔趄,没好气的瞪他,脸颊有点红:“瞎说啥呢,赶紧干你活吧。”   韩泽忽地凑到她面前,稀奇的看着和她,说道:“老婆,你害臊了?”   杨秋白恼羞成怒:“滚!”   ....   杨秋白原先的男人也姓韩,她带来的儿子叫韩乐康,韩乐康与韩姣姣放学后,察觉到家里两个大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韩乐康发现,每当新爸爸出现在妈妈视线当中的时候,妈妈就飞快的把头抹开,不去看新爸爸,那动作,明显是在躲新爸爸。   韩姣姣看向韩乐康,睁大眼睛问道:“他们吵架了?”   韩乐康摇头:“不像。”   妈妈跟原先的爸爸吵架可恐怖了,不是摔桌子就是摔板凳,还带着拳打脚踢,把原先的爸爸腿打断了,他和妈妈因为这事情,被原先的爸爸扫地出门了。妈妈扭扭捏捏的模样儿可不像吵架,他感觉都不像他妈妈了。   韩姣姣悄悄咪咪的观察一会儿爸爸妈妈,最终得出判断:“妈妈在害羞。”   害羞?   韩乐康呆住了,这个词可以用在他那向来彪悍的妈妈身上吗?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向妈妈,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他得出一个令他非常纠结的结论,他妈妈真的在害羞。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新爸爸到底做了什么,使的妈妈害羞了?新爸爸真厉害,比他原先的爸爸厉害,想到这里,他看着新爸爸的目光带着崇拜。   ...   这段时间韩泽比较老实,他也不得不老实,因为杨秋白管的严,他哪里去不成,所以只能整日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连他那些酒肉朋友们找他出去喝酒,他也没去,鉴于他的良好表现,杨秋白稍稍放心了,刚好周末,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其实,韩泽这段时间,并不是在雕刻如意观音,哪怕有原身的记忆,雕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他从没接触过这方面,花了五百点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大师级雕刻技艺,有了大师级雕刻技艺,再结合原身的记忆,花了不少时间,浪费了不少木材,才把大师级雕刻技艺融会贯通。   老婆孩子都走了,家里清净,他开始雕刻如意观音根雕,刚投入心思,院子大门被拍响了,他没有理会,继续手里的动作。拍门声不间断的响着,打断了他的思绪,韩泽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工具,拍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出去开门。   “曹华?怎么了?”   门外的曹华看到韩泽家的大门终于拉开了,他狠狠的松口气,继而又有点埋怨:“韩泽,我这都拍半天门了,你躲在家里干啥呢。”   韩泽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秋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趁着家里清净,把手里活做了,我刚投入心思,就被你打断了。”   曹华不理解雕刻一个破木头,需要投入什么心思,急急的说道:“韩泽,我家里砌院墙,人手不够,你过来给我帮帮忙。”   韩泽为难的看着他,半吞半吐的道:“这......”   曹华皱眉,问道:“怎么了?”   韩泽摸摸后脑勺,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秋白走的时候,给我定了任务,如果完不成,她回来该闹了。”   说闹是给自己留面子,杨秋白临走时的话是这样对他说的:“别以为我去了娘家,家里没人管你,你就能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打牌喝酒,回来被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曹华非常不满,韩泽自打娶了杨秋白,找他喝酒,他不来,说是老婆不让。找他打牌,他也不打,说是老婆前夫就是因为打牌被他老婆打断腿的,他怕被老婆打断腿。现在让他帮忙砌院墙,他更是怕杨秋白闹腾,他到底什么时候不怕老婆了?   曹华恼怒的道:“韩泽,到底是老婆重要还是兄弟重要?你说吧?”   韩泽啊了声,闪烁其词的开口:“老婆......兄弟......都重要吧。”   曹华怒其不争的看着他,说道:“老婆当然重要,但是,哪怕娶了老婆,也不代表不和朋友来往呢?你那老婆不行啊。你看我们这些兄弟,谁家老婆管男人,像管孩子似的,啥都不让干?这样的老婆你得拿出你男人的厉害来,让她知道你的厉害了,她就不敢管你了!”   韩泽神情不是很自然,吞吞吐吐的道:“其实,其实秋白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好,她只是凶了点,管我管的严格了些,那都是因为她原先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她吃过亏上过当,担心我在外面胡来,我,我这跟她发誓赌咒不出去找女人,她都不信,她也不容易的。”   曹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小子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是咋回事?   他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你,我看你是没见过真正温柔的女人,才会觉得杨秋白温柔,她要温柔的话,她能把她前夫的腿打断?这是温柔的女人做出来的事情?”   韩泽急急的说道:“曹华,咱们都知道秋白为什么离婚,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是那男人对不起秋白,她忍无可忍才那样做的,如果我对秋白好些,事事听她的,她就不会发怒了,也不会动手动脚打我了。华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你们没有跟秋白相处过,不了解她的脾气,她是我老婆,我了解她,不惹怒她,她啥都好,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个屁呀!   曹华眼睛圆瞪:“所以你为了杨秋白,连朋友也不要了?也不出来跟我们喝酒打牌了?”   韩泽急了:“华子,咱们是铁哥们,我当然想跟你们出去打牌喝酒,但是秋白受过伤害,她认为我们整天三朋四友的出去喝酒,那是鬼混,她不喜欢,如果我不听她的话,还像原先没结婚那样,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她就很可能发作,我不能不听她的话。”   曹华愣愣的:“她发作什么?”   韩泽说道:“打人的毛病。”   曹华:“......”   韩泽见他没说话,继续跟他说道:“所以我得顺着她,这样她才不会冲动之下打断我得腿。”   曹华鄙视的看着他:“说来说去你就是怕老婆。你这是典型的妻管严。”   韩泽抗议:“我这不是怕老婆,我这是,我这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孩子们的健康,对,就是为了孩子们的健康着想,如果我们每天吵吵闹闹的,孩子们肯定有心里阴影。”   曹华啧了两声,说道:“这些都是你为自己怕老婆找的理由,如果你不怕老婆的话,现在就跟我走,我家院墙还等着你帮忙砌呢,砌完院墙,咱们找些人打牌,怎么样?”   韩泽立马摇头:“秋白给我定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曹华斜眼瞥他:“你不是不怕杨秋白吗?还担心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韩泽不自在的别过头,不说话了。   曹华皱眉:“你不来,我家院墙咋办啊?”   韩泽回过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吴滨还有王立成他们呢?他们老婆不打人,也不管他们,让他们给你帮忙呗?咱们都是好兄弟,找谁不是找啊?”   曹华撇撇嘴,心道要是谁都像你这么好说话,我还用拍你家门拍半天?我还用在这里跟你嘀咕你老婆的种种不好?我又不是闲的。   曹华依旧不死心:“你真不去给我帮忙?”   韩泽看向他,一副我豁出面子不要的架势,说道:“秋白临走的时候警告我,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她让我等着,等着什么,你知道吗?”   曹华不解的看向:“什么?”   韩泽怕怕的说道:“打断腿。”   曹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你这个怕老婆的怂包。”   韩泽耷拉着肩膀,不吭声了,他就是怕老婆,谁让他老婆凶呢。   ...   杨秋白自从嫁给韩泽,还是第一回 带继女回娘家。韩姣姣嘴巴很甜,到了杨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喊个不停,逗得杨父杨母很是欢喜,中午更是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招待他们。   饭后,韩乐康韩姣姣跟着舅舅家几个孩子出去疯玩了。   杨母拉着闺女的手,皱着眉头道:“当初我说不让你嫁给韩泽,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出去当滥好人吗?”   杨秋白抿抿嘴,不知该如何说,想到韩泽知道她打断前夫腿时的表情,她颇有点哭笑不得,好像她是暴力分子似的,没惹到她,无缘无故谁喜欢打人,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   杨母望着闺女的表情,猜不出啥情况,她问道:“怎么了?”   杨秋白噗嗤笑了出来,继而又大笑起来。   杨母捶她两下子,嗔怪的道:“你这妮子,说话就说话笑什么呢?”   杨秋白好半天才止住笑,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妈,你不知道,韩泽怕我呢。”   杨母皱眉:“他怕你什么?”继而想到闺女的壮举,她指了指她:“你呀你,平时多老实的人,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能把人腿打断了。”   杨秋白说道:“妈,你别看韩泽经常在外面三朋四友,混的很开的样子,其实他胆子小着呢,我眼睛一瞪,他就啥话不敢说了,规规矩矩的该做啥做啥,听我话呢。”   杨母呆呆的看着闺女。   杨秋白笑了笑,又道:“妈,你别为我担心,只要韩泽听我话,不出去跟那些朋友鬼混,凭着韩泽那手雕刻的手艺,我们的日子就不会错。”   杨母听了闺女的话,稍微放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忧,她说道:“韩泽那些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你把韩泽管的太严了,他们会不会撺掇韩泽跟你离婚啊?还有韩泽那些家人,都不好惹,你注意点。”   杨秋白脸颊红了红,不自在的道:“我觉得韩泽应该不会跟我离婚。”   杨母只顾替闺女担忧,没注意闺女的表情,着急的道:“你感觉没用啊,你得趁着韩泽还听你话的时候,赶紧生个孩子,男人只要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哪怕再出去胡来,也会收敛些。”   杨秋白皱皱眉,忍不住为韩泽说好话:“妈,韩泽跟乐康他亲爸不一样,韩泽虽然喜欢结交朋友,也喜欢帮助朋友,但他不会跟女人乱来的。”   杨母瞥了眼闺女,“你才嫁给他多久?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杨秋白的脸红了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妈,我嫁过人,我还能不知道嘛。”   杨母不由得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闺女,低声问道:“你是说?”   杨秋白红着脸,点点头。   杨母猛地拍下大腿,笑着道:“这小子挺能忍的啊。”   可不是能忍,三十多岁没娶媳妇,还是个在室男,跟和尚也没什么区别了。   杨秋白脸更红了。   杨母拉拉闺女的手,问道:“韩泽对孩子怎么样?”   杨秋白笑着说道:“他很疼乐康,乐康原先有点排斥他,后来见他跟他亲爸不一样,从不打他,也不骂他,还给他买零食吃,他就接受韩泽了。”   杨母这才会心的笑了,说道:“孩子都敏感,谁对他好他知道。”   这话,杨秋白认同。   杨母看着闺女,语重心长的说道:“韩泽现在什么都听你的,又不出去乱找女人,他还有手艺,这样的男人不好找,你还是早点跟他生个孩子为好。你们虽然有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韩泽亲生的,时间长了,你让他怎么想?”   原先,杨母经常为闺女找这么个滥好人男人忧心不已,现在却发现滥好人也有滥好人的好处,换成其他男人,他未必会对乐康好。如果闺女嫁给别的男人,哪怕那男人方方面面都好,只要他不喜欢乐康,闺女日子过的就不会顺畅。   杨秋白若有所思,看向母亲说道:“我会考虑的。”   杨母脸上挂上笑容:“这就对了。”   ...   杨秋白回到家里,韩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她说:“曹华找我去帮他砌院墙,我都没去,我一直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你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杨秋白看他那样儿,像是做了好事情,讨赏的孩子,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继续努力。”   韩泽眨了眨眼,“没了?”   杨秋白疑惑的看向他:“还想有什么?”   韩泽哦了声,焉哒哒的往雕刻室走,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女人做坏事要挨打,做好事不应该有奖励吗?   杨秋白看他那样儿,有点不忍心了,在他后面大声道:“你辛苦了,今晚咱们杀只鸡,给你补补身子吧。”   韩泽立马笑了起来。   ...   次日,孩子们上学去了,杨秋白下地干活了,韩泽继续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经过这段时间的雕刻,他渐渐喜欢上了这门技艺,看着作品在自己手下慢慢绽放它的美丽,他觉得非常神奇……   刚雕刻一个小时,大门又被人拍响了。他猛地惊醒,不耐的放下刻刀,慢吞吞的起身开门。   “韩泽,你终于开门了?”   韩泽打个哈欠,懒懒的问道:“立成,什么事啊?我正干活呢,刚进入状况,被你打断了。”   王立成急急的说道:“韩泽,我家大丫头胳膊摔断了,还差点钱,无论如何,你也得帮帮我啊?”   韩泽瞌睡虫立马跑了,他一惊问道:“怎么回事?胳膊怎么摔断了?”   王立成恼怒的道:“几个孩子在一起学骑自行车,从自行车摔下来,胳膊摔断了。韩泽,先别说那么多了,孩子等着钱医胳膊,你先把钱借给我。”   韩泽十分为难:“立成,不是我不把钱借给你,而是我手里真的掏不出一分钱,上回吴滨弟弟结婚差点彩礼钱,我都没钱借给他,现在我还是拿不出钱。我的钱都在杨秋白那里。”   王立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能问问杨秋白吗?我这也是没了办法,有办法的话,也不会过来找你了。”   韩泽叹口气,想了想道:“你去问问曹华他们啊,大家都是兄弟,曹华昨天还修院墙呢,他手里应该有钱。”   王立成苦笑的说道:“曹华的钱用来砌院墙了,手里也是没钱,我只能找你想办法,毕竟你有手艺,咱们这些朋友,只有你手里有钱。其他人都穷的够呛。”   韩泽苦恼:“孩子看胳膊重要,要不然你亲自去地里问秋白?”   王立成一怔,他说道:“杨秋白是你老婆,我去问她哪里合适。你帮我问问她呗?”   韩泽摇头,哭伤着脸:“我不敢问,你也知道秋白的脾气,闹不好她要动手的,我腿已经不好使了,再被她打断另一条腿,我不用活了。你去问的话,她还能看着你的面子,不做什么,我去问,她的脾气立马爆炸。”   “算了,算了。”王立成挥挥手,心道你怕你老婆打你,我还怕你老婆撵我呢。   韩泽拉住他的胳膊,担忧的道:“孩子没钱看胳膊咋办呢?”   王立成说道:“没办法,我只能把家里粮食卖了。”   心道:我都穷的要卖粮食了,你该把钱借给我了吧。   韩泽恍然,笑着道:“你家今年收成挺好的,粮食肯定能卖不少钱,不用担心,给孩子看胳膊的钱,肯定够了。”   王立成:“......”   韩泽望着王立成的背影,想着原身的记忆,他分析,王立成的女儿王春丽就是将来帮别人害死姣姣的帮凶,至于她帮的是谁,那些人还在京城,现在她们都还小,便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他也不可能把姣姣置于危险下,他不着急,真凶总会出来,他总会知道真相。   既然现在不能做什么,却能让姣姣离那王春丽远点儿。   杨秋白回来,问韩泽:“听说王立成家的大丫头摔断胳膊了,找你借钱了?”   韩泽点点头,愧疚的道:“钱都在你那里,我没有钱借给他。他回家卖粮食去了,好在他家今年收成不错,卖粮食的钱,应该够孩子治胳膊的。”   杨秋白一点儿没体会到韩泽的愧疚,她满意的点点头,想到,自家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会为朋友着想了,幸好他怕她,当然这点更好,她严肃的说道:“你挣点钱不容易,不能随便把钱借出去,等到家里钱存够了,我还想把咱家房子推翻重盖呢,村里很多人家都盖平房了,咱们还是瓦房,你还老想着把钱借出去。”   韩泽委屈的不行:“我想借钱,这不是兜里没钱,没借给他们吗?”   杨秋白说道:“没借给他们是对的,你不借钱给他们,难道他们就不给孩子医治胳膊了?要你当好人。”   韩泽说道:“我没想当好人,他们是我朋友,能帮忙就帮一下呗。下次我们遇到困难了,别人才会帮我们。”   杨秋白想,他们会帮你,做美梦呢。   不管怎么说,韩泽今天没答应借钱,她就高兴,杨秋白想了想,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值得夸奖。”   韩泽眼睛一亮,表现的不错,所以呢?奖励呢?   杨秋白叹口气,又来了,她说道:“要不咱们今天再杀只鸡?”   韩泽皱眉:“天天杀鸡,咱家鸡该杀完了。”   杨秋白大手一挥,爽快的道:“没事,杀完我再养。”   韩泽:“行,杀鸡。”   ...   杨秋白杀鸡的空档,韩泽在院子外面溜达,隔壁韩大壮扛着锄头干活回来,看到悠哉闲适的韩泽,瞬间羡慕嫉妒恨了。他几步走到韩泽面前,调侃道:“韩泽,咱们俩现在是难兄难弟了。”   韩泽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啥意思?”   韩大壮凑到韩泽耳边说道:“你家有母老虎,我家有河东狮,你说咱俩是不是都是妻管严的难兄难弟?”   他韩大壮怕老婆在村里已经人尽皆知,现在终于有人陪他了。   韩泽凉凉的看着他,说道:“你是妻管严,我可不是。”   韩大壮撇撇嘴:“村里都传遍了,说你怕老婆,兜里买烟钱都没有,你不是妻管严你是啥?”   韩泽指指前面正在褪鸡毛的杨秋白,说道:“看到没?”   韩大壮看向杨秋白,愣愣的点头:“你老婆在杀鸡?”   韩泽点头,说道:“我老婆天天杀鸡给我补身子,你老婆给你做啥好吃的了?”   韩大壮想了想,摇摇头,啥都没有。   韩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所以我不是妻管严,你才是。”   韩大壮啊了声,皱眉想着,难道韩泽真不是妻管严,不然为啥杨秋白那么心疼他,还给他杀鸡补身子呢?自家老婆对他,就没有这么好过。   韩大壮颓丧的回了家里,刘庆美看到他,没好气的说道:“我早都回来了,你干啥去了?”   韩大壮看着老婆,说道:“我想吃鸡。”   “吃个屁啊,我那鸡留着卖钱的,你吃了,我咋卖钱?”   韩大壮悲哀的想,果然只有我是妻管严。 第38章 滥好人爸爸2   阴雨天里, 韩泽在隔壁雕刻间里继续雕刻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杨秋白不能下地干活, 翻出针线筐、鞋样子,准备给韩泽做布鞋, 这男人不知啥毛病, 刚给他买的新鞋子, 他嘀嘀咕咕的念叨买的鞋不合脚,穿起来不舒适, 她没好气的想,以前没结婚时,整日里穿买的鞋, 也不知道他咋过来的。   虽是如此, 自己男人自己心疼,既然他嫌买的鞋子穿着不舒适, 她就趁着空闲,给他赶一双布鞋出来吧,多简单的事情。好在, 她原先给两个孩子做鞋子时,有糊好的袼粨, 照着鞋样子把鞋底、鞋面一一剪好, 考虑到韩泽左脚矮些, 右脚高些, 纳千层底的时候, 她特意把左脚的鞋底做厚了。这样, 鞋子做好后,韩泽穿着就不会有高低脚的情况。   两口子一个在屋里雕刻,一个在堂屋做鞋,胡桂英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胡桂英浑浊的老眼在院子里一扫,没看到韩泽,脸色有点黑,没什么表情的问道:“韩泽呢?”   “娘,过来了?”   杨秋白把手里正在纳着的鞋底放到针线筐里,起身搬张椅子,放到胡桂英身后,淡笑着说道:“娘,坐吧,韩泽在屋里忙着呢。”   胡桂英没坐,脸色不好的问道:“忙什么呢?”   杨秋白笑笑没在意她的语气,说道:“前段时间接了个活儿,忙着赶工呢,赶完工好交作品,这段时间吴滨他们喊他出去喝酒打牌,他都没时间去,整日里在家里雕刻。”   胡桂英脸色更加不好,说道:“你让韩泽出来,我找他有点事情。”   杨秋白不准备打扰韩泽雕刻,她语气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娘,你有啥事跟我说也一样。”   胡桂英心里有点堵,感情她来儿子家找儿子,还找不到人了,不过也知道韩泽雕刻的时候,轻易不能打扰,她没了办法,只能说道:“你大姐家盖房子忙不过来,韩城韩盛没时间,只能让韩泽去。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明早就去。”   杨秋白皱了皱眉头,为难的道:“娘,韩泽忙着赶工,挪不出时间,陈老板等着如意观音雕刻好,拿去送人,我们跟陈老板签了合同,万一到期赶不完工,我们可是要赔钱的,再说,韩泽的手是用来雕刻的,手粗糙了是对作品的不尊重,哪里能让他干粗活,何况干粗活把手伤到怎么办?”   胡桂英冷哼:“你没嫁过来前,也没见韩泽讲究这些,什么手粗糙是对作品的不尊重,你那是在胡说八道,以前他拿刻刀,还不是经常伤到手,也没见他说什么。”   杨秋白并不在意她的语气,笑着说道:“娘,我没嫁过来时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自打我嫁过来,不管是家里还是地里,我从没让他干过一点儿活,他那双手可是宝贝,那双手雕出来的是艺术品,咱们都是农村娘们不懂啥艺术,咱也不管啥艺术不艺术的,我就知道韩泽凭着那双手能挣钱,能养家糊口,我就得把他的手,好好的、仔细的保护着,不能让它受一点儿伤,我还琢磨着去集上给他买些擦脸的面霜给他擦手呢。”   韩泽雕刻完一部分,出来倒水,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感动的不得了,他看着杨秋白深深的说道:“老婆,你真好。”   胡桂英腻歪的瞥了眼儿子,脸色不是很好,杨秋白那么一大串话,就差明晃晃指责她不爱惜韩泽的手,使唤他干粗活了,她脸色能好看才怪。   旁边的杨秋白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回头瞪他一眼:“你出来干啥?”   韩泽肩膀一缩,举举手中的杯子,弱弱的说道:“倒水。”   杨秋白脸色一正,拿过他手中的杯子,若无其事的说道:“你雕刻要紧,我就在家里,杯子里没水了,直接喊我一声,我给你倒,别耽误你干活。”   韩泽含糊其辞的道:“可是,可是我还想上个厕所。”   杨秋白:“......”   韩泽上完厕所回来,胡桂英直接说道:“韩泽,你大姐盖房子,你得去给她帮忙啊,你大哥二哥都没时间,也只有你去了。”   韩泽看了眼杨秋白,感觉很是为难,他说道:“娘,刚刚秋白不是说了嘛,我的手不能干粗活,按理,大姐盖房子,我这当弟弟的怎么也该去帮帮忙,可是盖房子搬砖头、和水泥都是粗活、重活,把我手磨粗糙了,到时如意观音根雕上好漆,打磨好,被我的手划伤多难看,陈老板不满意的话,我得赔多少钱,大姐知道后,该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嘚瑟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美滋滋的想原来他的手还是宝贝啊,原先他怎么不知道呢。   杨秋白在旁边附和道:“其实,把手磨粗糙还算好的,我担心搬砖头砸到你的手,万一你手受伤了,到时怎么雕刻,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是要送给贵人的,耽误了他的正事,咱们担不起责任,今后谁还会相信你,谁还会找你雕东西?”   韩泽一正,也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看向杨秋白的目光非常熨帖,暗道:果然有老婆的男人跟没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韩泽看向胡桂英,说道:“陈老板这么信任我,我得在合同期内完工,不能耽误他的正事,娘,你得理解理解我,万一今后没人找我雕东西了,我指望啥养家糊口,指望啥给你们养老,我天生高低脚,出去找活都没人要我。”   说着说着他语气很是低落。   胡桂英面色僵硬,一时没了言语。   杨秋白嗔怪的看了眼韩泽,说道:“你是娘儿子,娘当然理解你。对吧,娘?”说着看向胡桂英。   胡桂英不自在的扯扯嘴角,说道:“是是是,秋白说的是。既然你忙,我再去问问你大哥二哥。”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韩泽唉了声,笑着道:“娘,那你慢走,你跟大姐仔细说,我是给陈老板雕刻如意观音呢,才没时间去给她帮忙,让她千万别多想。如果不是怕砸到手,完不成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哪怕磨粗手,我也会去给她盖房子的。现在地里活不多,大哥二哥再忙,想必也能抽出时间的 。”   胡桂英闷着头,没说话了。   韩泽又道:“再说,就算大哥二哥这几天没时间,大姐家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盖完的,让他们俩忙活完了,抽空去给大姐帮几天忙,不就行了吗?”   胡桂英不想听这些,就是大儿子二儿子不愿意给他们大姐帮忙,她才来找韩泽的,现在韩泽也不去,她还不知道咋跟闺女说呢,她不耐的道:“行了,你别说了,我回去再找找你大哥二哥商量商量吧。”   说完,她连忙走了。再让她听这两个人说下去,她都会认为韩泽的手真是啥了不起的宝贝了。   目送胡桂英离开,韩泽双眼发亮的看向杨秋白,他说道:“老婆,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吴滨他们还说你把我管的太紧了,就该让他们看看你有多好。”   杨秋白眼睛一眯,不经意的问道:“吴滨他们说我把你管的太紧了?”   韩泽点头,得意忘形的说道:“他们说你这样的老婆不行,还撺掇着我跟你离......”   说到这里他猛地捂住嘴,别过头不敢看杨秋白。   杨秋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离什么?继续说啊。”   韩泽猛摇头,拿起杯子,说道:“我去屋里雕刻了。”   杨秋白拽住他的胳膊,“不着急,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了。”   韩泽期期艾艾的看着杨秋白,“老婆......”   “老妈也不行,必须说清楚。”杨秋白的语气不软不硬,却自有她的固执。   韩泽耷拉着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道:“他们撺掇我跟你离婚。”   杨秋白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讥讽的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韩泽摇摇头,有点别扭的说道:“我不想跟你离婚,他们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好,可是我知道你是好女人。”   杨秋白也有点别扭,她没好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好女人?我把你管的那么严格,还把你兜里的钱都收走了,你那些朋友向你借钱,你都没钱借给他们,还让你丢了脸面,我还动不动威胁你打断你的腿,我怎么能是好女人呢。”   韩泽皱眉,怜惜的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没安全感,你原先的男人对你不好,你吃过亏上过当,所以你才把我管的那么紧,我都知道。”   杨秋白:“......”   韩泽略微不好意思的道:“至于你说打断我的腿,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打断我我的腿,是不是?”   杨秋白:“......”   韩泽拉拉她的胳膊,不死心的问:“是不是,老婆?”   杨秋白脸颊发烫,挣开他的胳膊:“是是是,行了吧,你快去干活吧。”   说完,端起针线筐去了睡觉的房间,再被他缠下去,她不用干活了,进了屋里摸摸滚烫的脸蛋,真是的,一个大男人缠人的功夫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想到男人说的那些话,她心里酸涩不已,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缺点一大堆,可是他愿意在外人面前维护她,理解她,他就比任何男人都适合她。   韩泽看着关上的房门,轻轻一笑。   ....   韩泽穿上自家老婆给他做的布鞋,屁颠屁颠儿的出了院子。刚好遇到韩大壮两口子下地回来,韩大壮远远的瞧见韩泽,发现他跟平时不太一样,走到近前,他盯着韩泽瞅了又瞅,瞬间,恍然大悟,惊叫道:“韩泽,你腿好了?不高低脚了?”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刘庆美也向韩泽看过来。   韩泽瞥他们一眼,指指他的脚说道:“秋白根据我的身材,专门给我做的鞋子。”   说着他走了两步,得意的看向韩大壮,问道:“怎么样?你还能看出我有高低脚吗?”   韩大壮摇摇头,说道:“你老婆挺有想法的啊。”   韩泽臭屁的不行,指指他的鞋子,说道:“那是,我老婆对我好着呢,啥都为我着想,看看我这鞋子,它就是证据。”   韩大壮满脸的羡慕,“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韩泽双手背在后面,笑眯眯的道:“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韩大壮深以为然,他家母老虎多久没给他做过鞋子了?没鞋穿了,集上花几块钱买双解放鞋了事。人跟人,真的不能对比,越对比,他心里咋越不是滋味呢,都是男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他羡慕的看着韩泽,忽地眼珠子一转,别看韩泽三朋四友的看着挺有脸面,其实他小时候就是个怂包软蛋,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韩泽怂包的本性一直跟随着他,那么他是怎么降服杨秋白那个比自家母老虎还凶狠的女人呢?   他看着韩泽的眼神,带着狼光,看来他得找韩泽取取经才是啊。想到这里,他一脸笑意,瞟了眼旁边的母老虎一眼,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她,让她整天提他耳朵。   刘庆美目瞪口呆,自家男人脸上的羡慕以及韩泽脸上的炫耀,都让她大为震动。   感叹道,果然还是杨秋白有手段啊,同样被村里人认为是母老虎的女人,她在韩大壮心里那就是真的母老虎,看看人家杨秋白,把韩泽辖制的,跟那古代的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韩泽还对她满嘴都是赞美,这才是母老虎的最高境界啊,看来她得找杨秋白取取经,跟她学学怎么管男人的手段才行。   ...   吴滨老婆方秀玲、曹华老婆张顺娟还有王立成老婆皮青梅由于她们的男人是兄弟,三个女人走的也比较近。   王春丽胳膊摔断了,方秀玲和张顺娟过来看她,皮青梅拎了包瓜子放到桌子上,让她们吃。方秀玲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前儿个,我听说春丽胳膊断了,去问韩泽借钱,没借到是不是?”   说到这个,皮青梅一脸的气,她说道:“自打韩泽娶了杨秋白那女人,你们谁在韩泽手里借到钱了?秀玲,我记得你家小叔子娶媳妇差几百块钱,吴滨去问韩泽借钱,也没借到吧?”   方秀玲摇摇头,唏嘘不已:“韩泽挣的那点钱都在杨秋白手里,杨秋白打断过男人腿,韩泽看到杨秋白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生怕把他腿打断了,你说他的脚本来就不好使了,再被杨秋白打断另一条腿,他还不得跳河啊。”   张顺娟十分不屑:“女人太厉害不是好事,她现在靠着暴力让韩泽屈服,一旦韩泽起了反逆心,两人离婚是迟早的事情,一个二婚头女人,还不知道收敛,也太不会做人了。”   皮青梅和方秀玲对视一眼,皮青梅说道:“你家砌院墙那天,韩泽也没去吧?”   张顺娟哼了声,说道:“曹华去找韩泽帮忙,韩泽说杨秋白那女人给他定了任务,完不成回来打断他的腿,一个女人动不动吆喝着打断男人腿,她还觉得挺有本事。”   几个人正说着话,韩姣姣过来了。她看到几人,甜甜的喊道:“张婶,皮婶,方婶。”   皮青梅笑着道:“姣姣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韩姣姣把书包里王春丽的作业本拿出来,说道:“皮婶,春丽胳膊断了,老师让我把她的作业本拿回来给她,老师说春丽胳膊断了,虽然不能做作业,却可以在家里多看看书,以免到时胳膊好了,书本上的知识全都忘记了,让她在家里一定多巩固巩固原先学的知识。”   皮青梅接过作业本,说道:“哎哟,你们看这孩子真懂事,小嘴又甜又会说话。”   张顺娟撇嘴,别看这孩子是捡来的,小丫头心眼子多着呢,想到这里,她笑着看向韩姣姣:“姣姣,你爸爸给你娶的妈妈对你好不好啊?”   韩姣姣笑着道:“妈妈对我很好。”   张顺娟挑挑眉,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妈妈是对你好些,还是对她自己的儿子好些?”   韩姣姣觉得她脸上的笑容非常刺眼,她不喜欢,她说道:“都好。我妈妈还给我买新衣服了。”   张顺娟撩撩额头的发丝,笑的意味深长:“你妈妈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妈妈还没给你爸爸生孩子,如果她给你生个弟弟,你觉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吗?”   韩姣姣看着她,没说话。   张顺娟见她没说话,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咱们村的红泥知道吗?”   韩姣姣点点头。   张顺娟说道:“红泥的后妈原先对她多好,后来她后妈生了弟弟,对她不是拳打就是脚踢的,听说过没有。”   韩姣姣紧抿着嘴,没说话。   张顺娟笑了笑,别有深意的道:“你爸爸给你娶的妈妈,听说打断过别人的腿,看来她喜欢打人啊,你说她会不会打你?”   韩姣姣红着眼眶,狠狠的瞪她一眼,背着书包飞快的跑走了。   皮青梅看着小姑娘跑走的背影,拍拍张顺娟的肩膀,笑着道:“你啊你,被杨秋白知道你撺掇她和继女的关系,你说她能饶你?”   张顺娟不以为意的道:“我可不是韩泽,她杨秋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敢来找我,我就敢让她知道,咱们村子不是她想干啥就干啥的,也不是谁都惯着她的。”   皮青梅与方秀玲无奈的对视一眼。   ...   韩姣姣跑回家,一头栽进爸爸怀里,抱着爸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韩泽吓了一跳,杨秋白过来搂她,她吓得小脸苍白,忙把头埋到韩泽怀里。   杨秋白一怔,韩泽看了眼杨秋白,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韩姣姣哭的眼眶通红,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眼杨秋白,杨秋白愣了愣,韩泽皱眉,说道:“跟爸爸说谁欺负你了,爸爸找他算账去?”   韩姣姣抽抽噎噎的,说道:“曹叔叔家的张婶说妈妈生了小弟弟就不疼我,还会打我,她还说妈妈原先把人腿打断过......肯定会打我,我不想挨打。”   杨秋白冷笑一声,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   韩泽拿着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水,耐心的问她:“你妈妈对你怎么样?”   韩姣姣抽抽鼻子,想也不想就道:“妈妈对我好。”   韩泽严肃的看着她,语气有点严厉:“既然妈妈对你好,你怎么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担心妈妈打你?”   韩姣姣眼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捏着帕子不说话。   韩泽认真的说道:“姣姣,你妈妈对你和乐康一样好,你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怀疑妈妈不疼你,还会打你,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会伤心?”   韩姣姣抿抿唇,小声道:“会。”   韩泽语气放柔:“那你是不是该跟你妈妈道歉?”   韩姣姣转过头,看向杨秋白,鼻子红通通的,说道:“妈妈,对不起。”   杨秋白叹口气,说道:“没事,没事。”   孩子还小,不能分辨大人话中的真善美,她还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吗?   韩泽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出去一趟。”   杨秋白意外的看向他:“你去干什么?”   韩泽哼了声:“曹华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你哪哪不好,还撺掇我跟你离婚,你看看他老婆,这都什么人?孩子这么小,她竟然到孩子面前乱说,这样的女人,人品就有问题,曹华整天担忧我被你管,我看他担忧的该是自己,连自己枕边人是什么德行都不知道,还整天把心思放在别人家里。”   说着就大步出了院子。   杨秋白:“......”   这男人说风就是雨。   ...   韩泽怒气冲冲的到了曹华家里,张顺娟刚从王立华家回来,看到韩泽还有点心虚。不过她说的都是实话,哪怕杨秋白不高兴,她也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韩泽,你不是在家里雕刻观音吗?怎么过来了?”一段时间没见到韩泽,猛地看到他来家里,曹华没好气的问道。   韩泽上下审视着曹华,那眼神充满鄙视。   曹华被他看得火起,问道:“看什么呢?”   韩泽皱眉,说道:“华子,你还说我老婆不好,我觉得你老婆为人也不行啊。”   曹华一愣,脸色有点不好:“咋了,她做什么了?”   韩泽脸色非常难看,他说道:“杨秋白嫁给我本就不容易,你老婆跑到姣姣面前胡言乱语,说杨秋白今后生了儿子就不喜欢她了,还会打她,你说她这话说出来,不是挑拨秋白和孩子的关系吗?华子,咱俩是铁兄弟,可不能被一个女人毁了感情啊!这女人该教训的就得教训,不能让她太得意,太得意的话就会爬到你头上去。”   曹华脸色铁青:“这娘们欠收拾了,我等下就去教训她。”   韩泽一脸得意,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说道:“华子,你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曹华愣愣的,怎么话题转变的那么快,他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韩泽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子,笑着问他:“发现什么没有?”   曹华摇摇头,“没有。”   韩泽瞥他一眼,一脸你不行的表情:“你眼神不好使啊,还赶不上韩大壮呢,韩大壮一眼就发现我今天的不同之处,我在你面前转了半天,你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曹华好笑:“到底是什么,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吗?”   韩泽咳了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就没发现,我今天走路正常了?”   说着又在他面前转起了圈子。   他这么一说,曹华仔细打量他,还别说,真正常了,他指指他的脚,问道:“几天没见,你腿咋忽然就好了?”   韩泽大笑起来,说道:“好什么好啊,这多亏秋白。”   曹华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韩泽解释道:“多亏秋白给我做的鞋子,穿了她这做的鞋子,我的脚都正常了。你们还说我老婆不好,我说她好,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曹华撇嘴:“一双布鞋而已,是个女人都会做。没啥了不起的。”   韩泽斜眼瞥他一眼,哼哼哧哧的嘟囔道:“是个女人都会做鞋,我长这么大也没人给我做过穿了能让我变正常的鞋子,我娘我姐她们都没想起给我做这样的鞋穿......”   曹华愣愣的指着他,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韩泽又道:“所以我说秋白好呢。”   曹华:“......”   韩泽接着道:“比你们的老婆都好。”   曹华:“......”   韩泽继续道:“所以,你们今后别撺掇我离婚了。”   曹华:“......”   韩泽从曹华家回来,看到韩大壮在他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知在干啥,他上前一步,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韩大壮吓了一跳,回过头看是韩泽,捂捂不停跳动的胸口,抱怨的说道:“韩泽,是你啊,吓死我了。”   韩泽瞥他一眼:“鬼头鬼脑的干啥呢?”   韩大壮拉着韩泽的胳膊,走到墙拐子处,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他凑到韩泽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家那位母老虎去找你家母老虎取经去了,我刚刚躲在门口听到我家母老虎问你家母老虎......”   韩泽陡地打断他的话,不悦的说道:“停住。”   韩大壮愣愣的看着他:“咋了?”   韩泽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老婆是母老虎,我老婆可不是母老虎。你见过有我家老婆那么好的母老虎吗?所以,我家的不是母老虎,知道吗?”   韩大壮呆呆的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又道:“我刚刚躲在你家门口听到我家母老虎问你老婆是怎么把你辖制住的,把你管的那么严,你还满嘴夸她的话,还想向你老婆学习学习,然后回来用到我身上。韩泽,你老婆到底怎么把你管住的?你跟我说说,我回去也好应对我家那母老虎。”   韩泽啧啧两声,拍拍他的肩膀:“韩大壮啊韩大壮,你们两口子可真意思。我老婆可没管我,我那是心甘情愿被她管的,我老婆受过伤害,我那是心疼她,才事事依着她的,我是心甘情愿,知道吗?”   韩大壮摸摸脑袋,说道:“韩泽,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可是你老婆对你好也是真的,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应对你老婆的?我也想让我家母老虎给我杀鸡吃,给我做鞋穿。”   韩泽笑着看他,一脸的神秘:“这种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想让你老婆对你好,得你自己琢磨。”   韩大壮一脸茫然:“咋琢磨啊?”   韩泽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老婆,你难道还不了解她是啥人?你要根据她的性子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你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韩大壮似懂非懂,愣愣的嘀咕道:“药到病除,药到病除,好好好,我好像有点懂了,我回去就试试。”   韩泽挑眉:“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效果呢。”   韩大壮觉得韩泽说的非常对。果然不愧是对抗过打断腿的凶狠女人的男人。 第39章 滥好人爸爸3   韩泽白天黑夜的雕刻, 忙活了将近二十天,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摆件提前十天完成,用家里的座机给陈老板打了电话,告诉他如意观音根雕已经完成,让他过来取货。   陈老板听说如意观音根雕提前完成, 脸色当下就非常难看,他跟韩泽签订合同时, 明确告诉他如意观音根雕的雕工要精细,哪怕拖延几天都没有关系, 前提是要把摆件雕刻好,现在他竟然提前十天就完成了任务。可想而知,如意观音根雕雕出来的成品有多粗糙。   他一位大客户的母亲, 常年信佛,为了讨得这位客户母亲的喜欢,他多方打听知道了韩泽,本想着他师傅是大师级别的雕刻师, 徒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毛糙, 偷减工序。   韩泽并不知道陈老板的想法,他惊艳的看着眼前的如意观音根雕摆件,感觉很是神奇,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他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 人们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的。   杨秋白支持韩泽雕刻, 是因为给人雕东西能挣钱, 其实,她一直不能理解,一个破树根有什么好雕刻的,那些人竟然还花大价钱请韩泽雕刻。   等到韩泽把打磨好的如意观音根雕摆件摆放在桌子上,她好像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舍得花钱请韩泽雕刻东西了,她不懂艺术,不懂什么作品的好次,但是看到如意观音根雕,却惊叹不已,她仿佛看到那观音慈善的望着她微笑,回头惊奇的望着自家男人,赞道:“没想到,我家男人手艺如此了得,雕刻出来的观音这么逼真,特别是观音的眼睛,活了似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家男人手艺这么厉害,厉害到让她有种捡了便宜的感觉。再次看向那如意观音根雕,她有点不舍了,虽然她不信佛,但这么活灵活现的如意观音,她也想把它摆在自家堂屋里,陈老板竟然拿去送人,多可惜。   面对自家老婆崇拜的目光,韩泽翘起了尾巴,双眸黑亮黑亮的,凑到杨秋白面前,笑容满面的问道:“老婆,我厉害吧?”   那副快快夸我的模样,让杨秋白原先的自豪感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淡定的推开他的脸,若无其事的说道:“一般般吧,还有上升的空间,继续努力。”   韩泽肩膀瞬间耷拉下来,神情怏怏的,精气神都没了,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那灰心伤气的模样,让杨秋白有点不忍了,她别扭的道:“其实还好吧,跟村里什么都不会的男人比,你可强太多了。”   韩泽没有被安慰,肩膀更加耷拉了,整个人都焉哒哒的,村里男人整日里只知道种地,他们没学过雕刻,更没去了解雕刻,老婆竟然拿他跟他们,难道他的雕刻技艺真的这么差吗?   杨秋白不自在的道:“你雕刻的很好,行了吧。”   暗自安慰自己,男人跟孩子没什么区别,需要时不时的夸奖一下,才行。   韩泽立马精神抖擞的望着杨秋白,眼神发亮的说道:“老婆,你真觉得我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很好?”   杨秋白无奈的点点头。   韩泽看着杨秋白,恍然道:“老婆,你是不是怕我骄傲啊?”   杨秋白不明所以的望着韩泽:“什么?”   韩泽脸上带着憨笑,说道:“孩子们不是经常说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吗?你刚刚那样说,是不是怕我落后?”   杨秋白僵硬的看着他:“……”   她真没想那么多,纯粹就是见不得他太得意,故意打击他的,算了,她还是不说了,就让他那样以为吧。   韩泽脸上的笑容加大:“老婆你真好,有你的督促,我绝对不会骄傲的,也不会落后的,我会挣很多很多钱,给你买大房子住。让村里人都羡慕你的,你放心吧。”   杨秋白打个哆嗦,这男人太腻歪了,她受不了的瞪他一眼:“行了,别啰嗦了,赶紧把摆件装好,等会儿陈老板该过来了。”   韩泽笑眯眯的说道:“不急,等陈老板过来看过之后,满意了,咱们再装箱。”   ...   陈老板开着车子过来的,随同的还有他的生意伙伴。来之前,陈老板对于如意观音根雕的期待并不是很大,看到韩泽笑容都给没给他一个。   韩泽对此倒无所谓,杨秋白却有点不忿,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出钱的老板,她还不至于没眼色的去得罪他。   陈老板直接道:“观音呢?”   韩泽领着他们去了雕刻间,等到了雕刻间,看到了那台如意观音根雕时,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陈老板的生意伙伴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巧夺天工,形神兼备,不愧是陈大师的徒弟啊,太精妙了。”   陈老板也是一愣,似有点不敢相信的掏出纸巾擦擦眼睛,他看着韩泽,指指那如意观音根雕,颤抖着手问道:“韩,韩大师,这是你给我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   称呼也从韩雕刻师变成了韩大师。   韩泽笑着点头。   望着韩大师脸上的笑容,陈老板心中的羞愧感顿生,为来之前对韩大师的误会与诋毁羞愧,韩大师果然不愧为陈大师的徒弟。刚想开口,旁边他的生意伙伴一把拽住韩泽的胳膊:“韩大师,我想要一组十八罗汉竹根雕,可以吗?价钱不是问题。”   韩泽正要答应,端着水壶过来的杨秋白咳了咳,韩泽到嘴边的话语立即转了个弯儿,为难的道:“这,这,我要跟我老婆商量商量。”   陈老板的生意伙伴米老板是收藏爱好者,他不差钱,听说陈老板认识一位雕刻师,于是跟着过来看看,碰碰运气,看到韩泽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惊为天人,心神意动之下,想让他帮忙雕刻他一直想要的十八罗汉竹根雕,听到韩泽的话,很是失望:“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啊,如果你担心钱的问题,没关系,你可以加价。”   韩泽眼神看向杨秋白,米老板看到韩大师的动作,恍然大悟,原来韩大师是个怕老婆的,一瞬间,他心领神会,觉得找到了关键点,他看向杨秋白,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说道:“这位是韩大师的夫人吧?”   夫人?   杨秋白嘴角控住不住的抽了抽,她一个农村妇女,什么夫人不夫人的,酸死了。她笑着说道:“我姓杨,老板喊我小杨就是,这样喊我,被人听到该笑话我了。”   米老板立即笑着道:“杨姐,免贵姓米,我打算让韩大师帮我雕刻一组罗汉竹根雕,你看怎么样?”   杨秋白皱了皱眉头,说道:“米老板,前段时间,韩泽白天黑夜加班加点的雕刻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忙活了二十多天,人都累瘦了,我打算让他休息一段时间,钱没挣到多少,身体坏了怎么办?他自己没个顾忌,不知道心疼自己,我却不能不管他,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等着他养活呢。”   米老板看向陈老板,意思是你给韩大师开的工价到底有多低啊?人家老婆都不愿意接我们的活了。   陈老板真的很尴尬,按照韩大师以前的手艺,他觉得他开的工价已经算高了。但是对比他雕刻出来的观音,他开的价格就显得太低了。韩大师老婆有想法,也是应当的。   杨秋白的话让韩泽感动的不行,摸摸自己的腰板,确实没有以前肉多。   转而又得意的想,老婆说家里老小都需要他养活,他虽然倍感压力,但老婆说的也对,他是家里顶梁柱,家里不能少了他。   他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被人需要、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他虽然高低脚,但他不是没用的人,他能给家人带来好的生活。所以,他得把身体保养好,才能挣钱养活老婆孩子。   于是他说道:“米老板,非常抱歉,不能答应给你雕刻罗汉,我得休息休息,这段时间太累了,咱们不能因为挣点小钱,拖垮身体,市里有很多雕刻师,你可以找他们雕刻,都是一样的。”   米老板苦笑着摇头,市里的雕刻师可不是陈大师的徒弟,也没有韩大师这手艺啊,怎么可能一样,现在,他认准了韩大师的手艺,别人他看不上。   杨秋白在旁边补充道:“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韩泽发挥超常,雕刻的非常好,我担心下个作品,万一不能雕刻的这么好,你期望太大的话,会失望的。”   韩泽虽然觉得老婆小看他,可是他又觉得老婆的话很有道理啊,万事怕个万一,万一他雕刻出了岔子,根雕没有雕好,也是很有可能的。   韩泽在旁边不停的点头,老婆说的太对了。   米老板笑着道:“没事没事,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一个竹根雕没发挥好,继续雕刻便是,你慢慢雕刻,我不急着要,也不拿来送人,什么时候雕刻好,什么时候给我,钱不是问题,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   韩泽和杨秋白对视一眼,韩泽说道:“米老板,既然罗汉竹根雕你不急着要,我可以慢慢雕刻,什么时候雕刻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看,你如果满意的话,你就买走,不满意,你就不买,总不能让你吃亏,你觉得行吗?”   米老板一愣,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杨秋白笑着道:“韩泽,这样不太好吧?”   米老板小心的问:“你觉得怎么做为好?”   杨秋白满脸歉意的说:“假如韩泽雕刻的罗汉竹根雕再一次发挥超常,根雕被别人发现,他们想要,价格还让我们满意,我们会很为难,不把东西卖给他们,毕竟韩泽是做这一行的,卖给他们吧,你事先跟我们说好了,我们又不能对不起你......陈老板帮忙想个法子,该怎么做为好?”   米老板急忙道:“这好办啊,我先把钱交了,你们直接跟别人说,那是我的根雕,不就行了吗?”   杨秋白皱眉说道:“这样也不妥,根雕的价格该怎么定?我们总不能占你们便宜。”   米老板挥挥手,十分爽快:“到时候韩大师雕刻的根雕值多少价格,就多少钱,多退少补,这没什么的。”   杨秋白笑着点头,“米老板不愧为生意人,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吃亏,到时根雕你不满意,我可以把钱退给你。”   韩泽在旁边小声问道:“老婆,你们就这样定了?”   难道都不用问问他的意见吗?   杨秋白点点头,说道:“你前段时间累死累活的赶工,太辛苦了,米老板仗义,你不用急着赶工,累了还可以休息休息,这么好的事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不是,米老板?”   米老板好笑,韩大师技艺出众,没想到竟是个妻管严,他说道:“是的,韩大师,你老婆多为你着想,我这活接下来保管累不到你,我也不催你,你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韩泽微微皱眉:“......好吧。”   米老板又想笑了,他认识这么多雕刻师,唯有韩大师的性子,他最喜欢。   旁边的陈老板终于忍不住出声,幽幽地道:“你们聊完没有?”   韩泽转过头,一脸的歉意,说道:“聊完了,聊完了,陈老板觉得如意观音根雕还满意吗?”   陈老板心里很尴尬,何止是满意啊,他简直太满意了,满意到他原先那点点工钱,他都拿不出手。   韩泽微笑着从旁边捞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串老檀佛珠,他说道:“陈老板,这是雕刻观音如意根雕剩下的脚料,那些材料舍弃可惜了,我想了想,给你雕刻了一串佛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老板震惊,他看向韩泽手上的佛珠,激动的道:“喜欢,当然喜欢,我没想到韩大师给我雕刻了一串佛珠,这,这合同里没写......”   米老板特别不喜欢陈老板这一点,事事太较真,他说道:“老陈,我说人家韩大师都这么仗义,毛脚料都给你利用上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陈老板不自在的道:“我没抱怨,我只是觉得......”   米老板没好气的道:“像韩大师这样的大师雕刻师,在外面五百块钱一天工钱你也请不来,你还只是什么?”   好得雕刻大师,就要爱惜,老陈的态度不对,他那是对艺术的不尊重。   陈老板苦笑道:“那你说我该给韩大师多少工钱?”   韩泽在旁边说道:“咱们还是按照合同来吧,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杨秋白在旁边咳了咳,韩泽看了她一眼,期期艾艾的道:“老婆,合同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不然别人该说我不讲诚信了。咱们今后还要卖雕刻品,不能让人觉得我没诚信。”   杨秋白暗骂一声傻,叹口气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谁让自己家的男人是个诚信人呢。   韩泽傻乎乎的笑了笑,说道:“老婆,你真好。”   杨秋白翻个白眼,这句话她都听腻了,好不好。   陈老板无奈,按着合同,数了三千块钱给韩泽,临走时,又拿了二千块给韩泽,说是佛珠的工钱。   韩泽望着手里得钱,愣愣的看着杨秋白:“陈老板是个好人啊!观音根雕三千块,一串佛珠他竟然也给我二千块钱,真是仗义,不愧是大老板。”   杨秋白斜眼扫他一眼,这个傻子,难道他没听到米老板的话,韩泽这样的大师级别的雕刻师,在外面五百块钱一天都未必请得到。韩泽白天黑夜的忙了二十天,五千块钱,不过二百多块钱一天。他怎么会觉得陈老板仗义,是好人?   韩大壮不知何时从旁边冒出来,崇拜的看着韩泽:“韩泽,我今天才发现,你是真有本事啊,一根破木头,用刀子随便雕刻雕刻就能挣到五千块钱,你真了不得啊。”   杨秋白一惊,一把夺过韩泽手里的钱,回了屋里。   韩泽凉凉的看着他:“你用刀子随便雕刻雕刻给我看看?”   韩大壮见韩泽脸色不对,讪讪的笑笑。   韩泽说道:“我打小学雕刻,二十多年的技艺,可不是随便能雕刻成的,被你那么一说好像我这技艺多不值钱似的。”   韩大壮说道:“是是是。”他眼珠子一转:“韩泽,我知道为啥你老婆对你这么好了?”   韩泽挑眉,不屑的看他:“我老婆对我好那是应该的,没有啥原因。也就你这种缺少关心的人,才会到处找理由。”   韩大壮却认为自己的想法非常对,他说道:“韩泽,你想想啊,你这么能挣钱,你老婆能不对你好吗?她不对你好,你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咋办?我能有你这么挣钱,我老婆也会对我好的。”   韩泽说道:“你错了,我老婆虽然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但是在她心中,我却比钱重要。”   韩大壮可不信。   韩泽瞥他一眼,说道:“前段时间我忙活了二十天,我老婆心疼的不行,今天都不让我接活了,她担心把我累倒,让我歇息歇息,你说,她要是不心疼我,还不得可劲儿让我接活给她挣钱?”   韩大壮闷着头一想,也是啊,换成他,如果他能这么挣钱,他家母老虎肯定会可劲儿使唤他,耗干他的劳力为止。   韩泽似笑非笑的道:“所以说,你想太多了,不是谁都把自家男人当牲口使得。”   当牲口使唤?   韩大壮一震,他家母老虎可不是把他当牲口使唤的。   想到这里,他话也顾不得跟韩泽说了,撒丫子跑回了家里,不行,他得去实施他的药到病除的法子才行。   ...   杨秋白在做饭,韩泽躺在躺椅上歇息,忽地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破天的凄惨叫声,韩泽吓了一跳,扑棱一下子从躺椅上站起来,躺下移位发出刺啦的响声,杨秋白从灶房出来,疑惑的看向韩泽问道:“怎么回事?”   韩泽眼睛划过一抹笑意:“我怎么听那声音像是韩大壮发出的?”   杨秋白皱眉:“一个大男人叫成这样?”   怪不得刘庆美过来找她,问她怎么管男人,刘庆美这男人确实该管管了,这声音跟杀猪也没啥区别了,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丢人。   韩泽笑着道:“我去看看。”   杨秋白拧眉,不想让他去,但想到这男人这段时间确实闷坏了,她说道:“孩子们马上放学了,看看就回来吃饭,别在外面磨蹭。”   韩泽说道:“我看看就回来。”   ...   韩泽走出院子,看到韩大壮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不疾不徐的走过去。有人看到韩泽,调侃道:“韩泽,你老婆有没有这样打过你啊?”   韩泽语带得意的道:“我老婆对我好着呢,怎么可能打我?别瞎说啊。”   那人笑着道:“听说你老婆把你烟钱都没收了,这样的老婆还算好啊?”   韩泽鄙视他一眼,说道:“我老婆不让我抽烟是为我好,好多人因为抽烟得了肺癌,你不知道吗?”   那人笑着指指韩泽,摇摇头不说话了。   韩泽刚想开口,就看到韩大壮像兔子一般窜了出来,刘庆美拿着棍子在后面追赶着。韩大壮看到韩泽,像看到救星似的,忙不迭躲到他的身后,韩泽一愣,这小子这么躲他身后去了?   刘庆美刚想下棍子,看到韩大壮躲韩泽身后去了,她举着剔火棍,怒火冲天的道:“韩大壮,你给我死出来?”   韩大壮抱着韩泽的腰,从韩泽身后露出个头,看向刘庆美得意洋洋的道:“我不出来。”   刘庆美眯着眼睛,指指韩泽说道:“韩泽,你让开。”   韩大壮忙抱紧韩泽的腰,说道:“韩泽,你不能让啊,你让开了,我就没命了。”   韩泽摊摊手,非常无奈:“庆美嫂子,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能不能不把我搅合进去?韩大壮躲我身后,我也没办法,要不你把棍子丢下,把他拉走?”   韩大壮听到韩泽的话,使劲抱紧韩泽,一个大男人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哇哇大叫着:“韩泽师傅,我拜你为师,你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被那母老虎打死。”   韩泽皱眉:“啥师傅?”   韩大壮边哭边说:“你那么能挣钱,还能管住老婆,我要拜你为师,向你学雕刻,我也要一下子挣五千块钱。那母老虎别想再打我。”   韩大壮这话一说完,韩泽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人却都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韩泽,原来雕刻那么挣钱啊,一下子就能挣五千块?看来学习雕刻,很有前途啊,想到这里,他们若有所思。   尤其刚过来看热闹的吴滨两口子,以前韩泽雕刻的东西挣钱倒是挣钱,都是小打小闹,百把几百几十的挣,没想到一下子能挣那么多钱,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了韩泽啊!   吴滨更是想,既然雕刻师那么挣钱,他家儿子读书不行不如让他跟着韩泽学习雕刻。   再说,他和韩泽关系那么好,不怕他不答应。   有吴滨这种想法的还有曹华以及王立成,他们过来后,也听到了韩大壮的话,都觉得与韩泽关系好,想必他会答应教他们孩子雕刻。   心里还想着,这不是问他借钱,杨秋白该管不到了吧?   韩泽被他抱的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使劲掰开他的胳膊,不高兴的道:“我不收你这么老的徒弟。”   韩泽说完,也顾不得看热闹了,连忙跑回家,再被他抱下去,他腰不用要了。   午饭后,两个孩子去上学,刘庆美过来找杨秋白讨主意,韩泽见没他啥事,晃悠着出去了,韩大壮躲在他家院墙拐子里,看到韩泽出来了,忙把他拉到一边。   韩泽吓了一跳,不高兴的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韩大壮抽抽鼻子,吸口气,说道:“娘的,真疼,我这脸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母老虎真狠啊。”   韩泽满脸的同情:“男人活成你这样也没谁了,你到底做了啥,让庆美嫂子发那么大火的?”   说到这个,韩大壮一脸的不自在,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道:“没,没做啥。”   韩泽可不信,没做啥,庆美嫂子会满地的追赶着打他?   韩大壮见韩泽不信,破罐子破摔的道:“我这不是对症下药吗?”   韩泽挑眉:“对症下药?怎么个对症下药法?”   韩大壮嘿嘿笑了,牵动伤口,他哎哟叫了两下子,说道:“我一说错话,那母老虎就爱提我耳朵,这不是我觉得她的话,我也不喜欢听,我就使劲提她耳朵,她不就生气了吗?”   韩泽憋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提她耳朵啊?”   韩大壮摸摸脑门子,懊恼的道:“她不是爱提我耳朵吗?我对症下药,让她也感受下被人提耳朵的滋味,她自己知道啥滋味了,就不会提我耳朵了呗,谁知道她会发那么大火。”   韩泽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韩大壮:“你真是......”   韩大壮等韩泽笑够了,他愁眉苦脸的说道:“也不知道那母老虎去你家干啥的。”   韩泽幸灾乐祸的说:“讨主意。”   韩大壮愣愣的看着他:“讨啥主意?”猛地他恍然大悟,顿时哭丧脸:“这母老虎,他不讨主意,我都够呛,再讨主意,我还活不活这日子咋过啊!” 第40章 滥好人爸爸4   韩大壮两口子打架的事情, 只能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谈。韩泽雕刻工艺品能挣钱, 却让很多人起了心思, 他们大人学雕刻迟了, 家里孩子们年龄小, 或许可以拎个学习不中用的,让他跟韩泽学习雕刻,有门手艺, 将来也好多条出路。   经过几天的思考,吴滨两口子上门了。韩泽家的院子里堆满了竹根, 韩泽坐在一堆竹根中, 怀里抱着一个竹根, 垂着头, 手里的刻刀行云流水般的飞舞着,全副心神沉浸在雕刻当中, 身上头上沾满竹屑,他也不在意,吴滨夫妻的到来, 并没打断他的雕刻,他继续飞舞着手里的刻刀, 头也没抬,笑着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坐吧, 我手里丢不开。”   韩泽这幅模样, 吴滨从没见过, 他唏嘘的喟叹一声,男人有没有老婆,果真不同,婚前的韩泽做事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杨秋白那女人不一般,竟然能管住韩泽,韩泽竟然没有一点抵触,话里都是杨秋白的好处,显然极为满意杨秋白。   他说道:“韩泽,钱是挣不完的,你不能为了挣钱,咱们这些兄弟都不顾了吧,什么时候咱们聚聚,喝一杯,咱们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韩泽抬头,迅速瞄他一眼,继续低下头认认真真的雕刻,边雕刻边说道:“我整日里忙活的没有空闲时候,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里有时间出去跟你们喝酒?等我把手里接的活完成了,再找你们喝酒,到时候我请客赔罪,行吧?你现在就别在说小话了。”   说完他脸上带了笑意。   吴滨调侃道:“你手里有钱吗,你请我们喝酒?杨秋白不是把你兜里钱全都收走了?”   吴滨的目的不是想拉韩泽出去喝酒,朋友之间,长期不联络、不接触,原先再好的关系也会疏离,他没想到韩泽的雕刻能挣钱,眼看着他日子过好了,他可不想跟他疏离了。   何况,他想让韩泽教他儿子学雕刻,如果他儿子成了韩泽的徒弟,为了儿子的前途,两家的关系也不能远了,再说,韩泽没什么心眼子,更没那么多算计,跟他来往,不用担心被阴了。   韩泽听到他说杨秋白,他放下手里的刻刀,认真的说道:“秋白虽然把我钱收走了,但她非常通情达理,如果她知道我要请朋友吃饭,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去集上买些好酒好菜招待你们。你放心,咱们到时候能喝到酒。”   吴滨挺无语,说来说去,你兜里还是没钱啊,他上前两步坐到韩泽面前,说道:“韩泽,像你说的咱们是兄弟,啥时候喝酒都行,我找你有点事情,你可得答应我啊。”   韩泽困惑的看向他:“啥事啊?”   吴滨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家你大侄子学习不咋的,我打算让他跟你学雕刻,咋样?”   韩泽一听,左右为难,他皱眉说道:“这,这事我得跟秋白商量商量。”   吴滨一听脸色不好,他不高兴的道:“韩泽,咱俩的关系,只是让你教吴晨雕刻,还要跟杨秋白商量?教徒弟只是费点口舌,不用掏钱,还用取得杨秋白的同意?杨秋白喜欢钱,你把钱都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韩泽一脸苦恼,说道:“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秋白做主,我每天什么时候开始干活,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休息,她给我规定了时间,我不按着她的规定来,她就翻脸不认人。”   吴滨呆呆的看着韩泽,不敢相信竟世界上然还有杨秋白这样的女人,他皱眉劝道:“杨秋白她为啥要这么做?当你是古代的奴隶还是咋的?就算你是奴隶,杨秋白她也不是奴隶主,她是你老婆,没有哪个老婆是这么管男人的……韩泽,你这样不行,你得拿出男人的本色出来,不能啥都听她的啊,不然,做啥都没有自主权,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滋味……怕老婆也不能怕成这样啊。何况她还是个二婚头,你俩现在又没孩子,有啥好怕的,大不了离婚。”   韩泽脸色一变,皱眉说道:“吴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秋白管我也是为我好啊,她那是怕我累到,担心我投入到雕刻当中,忘记时间,忘记休息,所以给我规定了时间,在外面打工,也有上下班时间管制呢,我这不相当于上班吗?”   吴滨听他那么一说,竟然特码的觉得很有道理,韩泽雕刻久了,可不得累到身体,如果他再多说,显得他这哥们,不关心兄弟身体似的。   韩泽看他表情,语气有点不好的道:“吴滨,至于你让我和秋白离婚的事情,今后还是别说了,免得秋白知道了伤心,她自嫁过来对我和姣姣都很用心,我不能做没良心的事情,再说,秋白嫁过来这么长时间,她什么人,什么想法,难道我还不了解她吗?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吴滨:“......”   我没为你担心,我就想让你教我儿子学雕刻。以他和韩泽的关系,在他看来多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刚说出口,就在韩泽这里卡关了,他竟然还要同杨秋白商量商量,杨秋白不同意,难道他就不收徒弟了?   吴滨非常不甘心,他皱紧眉头,问道:“韩泽,咱俩这么多年关系,你就不能答应教吴晨雕刻吗?非得通过杨秋白?”   韩泽非常愧疚,说道:“前段时间我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工钱收低了,秋白对我非常不放心,她觉得我滥好心,还说我今后接活都得通过她,她跟人谈工钱,不然我辛辛苦苦雕刻,挣不到多少钱。还警告我,一旦被她知道我瞒着她接活,她非得收拾我。至于怎么收拾,例子就参考她前夫。她还说家里任何事情,都得她做主,你说我要瞒着她收徒弟,你觉得她会怎么对我?”   吴滨无力的道:“你不说她对你好吗?”   韩泽奇怪的看向他:“秋白本就对我好,这点大家都可以看出来啊。”   吴滨说道:“既然她对你好,还动不动就警告你打断你的腿?这叫好?你见谁家老婆动不动打男人的?”   韩泽指了指隔壁,说道:“隔壁韩大壮啊,前几天还被他老婆收拾了一顿,秋白虽然经常念叨着打断我的腿,我发现只要我听她的话,她就不会动手,还很温柔。”   说到最后,他脸上有着发现老婆小秘密的得意。   吴滨:“......”   温柔个屁,吴滨想骂娘。   骂完娘,吴滨对杨秋白的认识又多了一层,杨秋白这女人不简单,不仅能管住韩泽,还能让韩泽对她满意,甚至能管理韩泽的生意。   对内,她能管家,对外,她能管韩泽的生意,不让韩泽吃亏。这样里外兼顾的能干女人,除了爱打人,脾气凶,她嫁给韩泽,以韩泽滥好人的脾气,或许是韩泽的幸运?   还真是韩泽的幸运,韩泽自打结婚不是越混越好了?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韩泽过好了,他却在韩泽这里借不到钱,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或许就是韩泽娶杨秋白最大的缺点了。   韩泽见他没说话,别扭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秋白被原先的男人伤了心,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我做错事,也怕我出去胡来,才这么管我的吗?我都知道,也理解。我娘常说,夫妻之间,一个强,另外一个就要弱,才能夫妻和睦,秋白聪明能干,她强点也没啥。”   吴滨看着他一副我老婆好,我老婆棒的欠揍表情,很想给他一拳头。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韩泽话已经说到这里来,显然他真的无能为力,不然以韩泽滥好人的性格,以及两人的关系,不可能不答应他。他总不能逼着韩泽,说韩泽你不要管你老婆,也不要管你两口子是不是和睦,更不要管你老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只要把我家儿子收为徒弟就成。   显然,他不能这么说。不然,韩泽该怀疑他的用心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打算劝韩泽离婚了,依杨秋白的聪明,他有种感觉,他劝解不成,反而越加让韩泽对杨秋白言听计从,那时,他就得不偿失了。但是雕刻带来的利益,他也不愿放弃,势必要让自家儿子跟韩泽学雕刻。   他皱眉沉思,半晌,他眼睛一亮,既然韩泽事事听杨秋白的,他为什么不能从杨秋白身上找突破口。或许他可以让自家老婆出马,女人与女人之间好相处,只要自家老婆与杨秋白交好,哄得杨秋白答应让韩泽收他儿子当徒弟,到时候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   今天,杨秋白去赶集了,回到家里,韩泽扔下刻刀,凑到她面前,说道:“吴滨过来找我,想让我教他家大儿子学雕刻,你觉得怎么样?”   杨秋白皱眉,韩泽那些朋友,但凡有一位是真心为他好的,她也不会阻拦他与他们交往,她看的明白,那些人不过是打着跟韩泽交好的名头,占尽韩泽的便宜,以前她没和韩泽结婚也就罢了,现在,她是韩泽的老婆,她就不能任由他们坑韩泽。   韩泽望着她,见她面上平静无波,一时猜不准她的心思,他小心的问道:“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杨秋白看他一眼,有点可怜自家男人,被人这么坑了,他还不知道,还在一心为了朋友着想,她问道:“你答应他了?”   韩泽愧疚的摇摇头,说道:“你说了家里的事情都经过你同意,我没当场答应他,想问问你的意见?”   杨秋白眉毛一挑,脸上有了笑意,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韩泽到底还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说道:“如果我不同意,你怎么办?”   韩泽肩膀萎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老婆,为什么不答应?”   杨秋白看着他,柔和的道:“你雕刻已经很辛苦了,家里活我都舍不得让你做,教个徒弟多辛苦啊,再说学雕刻要静得下心来,吴滨的大儿子正是好玩的年纪,你觉得他能坐得住?万一他雕刻没学好,学也没上好,将来他怨你咋办?你自己打小学习雕刻,你觉得辛苦吗?”   韩泽皱皱眉,小时候跟师傅学雕刻,他的手就没好的时候,雕不好,师傅还会打他骂他,甚至不让他吃饭,他说道:“辛苦。”   杨秋白又问:“韩泽,你为啥学雕刻?”   韩泽看了眼自己的脚,垂着头说道:“我的脚打小不好使,我爹娘也不重视我,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后来我遇到师傅,看到他雕刻出来的作品不仅受人喜欢,他也非常受人尊敬,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也能成为师傅那样的人该多好。所以我就天天求着师傅答应收我当徒弟,师傅终于收我当徒弟,没想到我还没把师傅的手艺学完,他就去世了。”   说到最后,他有点落寞。   杨秋白说道:“你别难过,你没听米老板说,你现在的技艺已经是大师级别了。”   韩泽欣慰的点头,“所以我想把师傅的手艺永远的传承下去,收徒弟的......”   杨秋白打断他:“徒弟肯定要收,但收谁当徒弟,咱们却要经过考核,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孩子,你还是不要收了,免得他们期望太高失望太大。孩子们还小,上学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雕刻只是小道,一学就要很多年,不是谁都能学好并挣到钱的。我们不能耽误吴滨的孩子,也耽误不起。”   韩泽点点头,漆黑的眼眸望着杨秋白,笑着说道:“老婆,还是你想的周到。家里让你做主,果然没错。如果你不提醒我的话,我收了吴晨当徒弟,将来他出不了师,学也没上好,我真成了罪人。我跟吴滨关系那么好,我可不能害了他的儿子。”   杨秋白笑着点头:“对,你和吴滨这么好,咱们可不能害了他的儿子。” 第41章 滥好人爸爸5   张顺娟从地里回来, 老远看到吴滨两口子从韩泽家里出来, 她精神一震,扛着锄头急忙往家里跑去。   到了家里, 她拉着曹华的手, 神情紧张的问道:“我刚刚看到吴滨两口子从韩泽家里出来, 你说他们去韩泽家干什么,不会也想让韩泽教吴晨学雕刻吧?”   曹华陡然一惊,怔怔的看着张顺娟,“不能吧?”   张顺娟白他一眼, 说道:“怎么就不能了?韩泽雕刻木头挣钱, 你能想到让孩子跟韩泽学雕刻,别人想不到?吴滨那个人向来精明,遇到好事跑的比兔子都快,说不定他们两口子在我们前头先找了韩泽,万一韩泽答应收他儿子当徒弟, 咱家明宇怎么办?为了咱们儿子的前途, 现在可不是讲究兄弟情义的时候。”   曹华眯起眼睛, 定定的看着张顺娟, 转瞬他蓦地站起来,丢了句:“我去找韩泽。”   走了几步又回来,他沉声道:“你快去做饭, 咱们吃了饭再去找他。”   正是晌午饭时间, 他们过去不合适, 如果韩泽没结婚倒也没啥, 有了杨秋白他们不能不考虑她的心情,毕竟现在韩泽怕她。   张顺娟愣愣的,回神摘下草帽,急忙去灶房做饭。   饭后,两口子碗都没顾上清洗,急匆匆往韩泽家走去,在韩泽家院门前,碰到王立成、皮青梅夫妻俩,两对夫妻互相审视的打量对方一眼,接着赛跑似的大步进了韩泽家的院子里。   杨秋白刚洗完碗,坐在客厅歇息,韩泽拿着电视遥控器,半躺在躺椅上悠闲的看电视,两个孩子饭后就去上学了,几人的到来,让杨秋白想到上午吴滨两口子找韩泽收徒弟的事情,转瞬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招呼他们进来坐,倒没说什么。   韩泽有点意外,笑着坐起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张顺娟快速上前一步,急忙说道:“韩泽,我和曹华过来,想请你教我家明宇学雕刻,应该没啥问题吧?”   曹华满意的看了眼自家老婆,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反应灵敏,在王立成开口前,先说了要求,韩泽哪怕答应收徒,也会先选择他们家的明宇。   皮青梅脸色微变,张顺娟这女人平时在她面前姐姐长姐姐短的,为了一个韩泽收徒的名额,竟然连她们多年的交情也不顾了,可见她那声姐姐喊的水份有多重,有多不走心。   王立成也很不满,这不满有对曹华两口子的,也有对自家老婆的,看人曹华老婆关键时刻多伶俐,反应多敏捷,哪里像自家老婆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说。   杨秋白微垂着眼睑,想到张顺娟挑拨她和姣姣的关系,神情划过一抹讥笑,这女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没落下,孩子她都能去挑拨,现在要用到韩泽了,又能面不改色的求人。   韩泽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张顺娟一直盯着韩泽,见他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立马猜测莫不是韩泽已经答应了吴滨收他儿子当徒弟,眼珠子一转,她又道:“韩泽,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哪怕你收了吴滨儿子当徒弟也没啥,多收几个徒弟就行了呗。”   张顺娟这话一说出来,曹华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满意,就连王立成两口子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张顺娟这两句话说的还算有水平,多收一个徒弟,就能多收两个,倒不如让韩泽把他们三家的孩子都收了,谁也不用抢夺名额了。   韩泽眉峰夹紧,偏过头看向王立成,问道:“王立成,你也是过来让我教侄子学雕刻的?”   王立成点点头,笑着道:“我家那小子学习不错,学习雕刻应该也差不到到哪里去,你收他当徒弟绝对省心。”   曹华脸微变,自家儿子学习不好。   韩泽叹口气,不疾不徐的说道:“华子、立成,咱们都是铁哥们,我不跟你们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就问你们是不是真心诚意想让侄子们跟我学雕刻的?”   几个人郑重的点头,雕木头不仅能挣钱,坐在家里就能雕刻,不用日晒雨淋在地里刨坷垃,累的直不起腰,人也晒的乌漆嘛黑的不好看,还挣不到多少钱。看看韩泽就知道了,虽然高低脚,但是这段时间没下地,皮肤都捂白了,加上他长得周正,仔细看竟然非常英俊,现在又能挣到钱了,气质立马不一样了。比他们种地可强太多了。   韩泽垂眸,斟酌着开口:“既然你们愿意让侄子跟我学雕刻,那就让他们过来吧,但是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也得让你们知道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   几人心里一紧,曹华说道:“什么话?”   韩泽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不由得让几人也跟着紧张起来,韩泽缓缓的说道:“我师父是大师级雕刻师,我十二岁跟他学雕刻,至今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当中,我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刚开始学雕刻的时候,我的这双手几乎天天受伤,没有完好的时候。即便如此,没完成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也不能休息,饿着肚子也要把任务雕刻完。打磨基础的那几年尤为重要,如果吃不了苦,坚持不住,不如打消学雕刻的念头,免得耽误学习,误了他们的前程,到时候你们怨怪我,我不能因为这些,让我们兄弟不和。”   几人的表情一滞,有些凝重。   韩泽继续道:“我从学雕刻到出师,倒是没花几年时间,真正挣钱却是这几年,咱们村有些孩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小小年纪就能给家里挣钱,他们比我强多了,我今年都三十五岁了,手艺磨炼了一二十年,前段时间才挣了那么一笔大点的钱,这样算来并不划算。所以你们要考虑好,到底要不要赌上孩子们考大学的前程跟我学雕刻。”   王立成两口子没了刚开始的兴致,他家儿子上学成绩好,如果像韩泽说的那样,学个一二十年才能挣到钱,不如让自家儿子努力努力,将来考大学,上了大学啥工作找不到,何必跟着韩泽吃苦。   曹华笑了,说道:“韩泽你也知道,我家那小子打他捶他都不愿意学习,考大学我是不指望了,跟你学雕刻,倒还算条出路,所以就让他跟你学雕刻吧!”   至于韩泽说的吃苦受罪,他倒是没放在心上。不吃苦不受罪,就能学到本事了吗?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韩泽好笑的看向他:“你家那小子跟皮猴子似的,你觉得他能坐得住?”   曹华脸色笑容一僵 ,他家孩子写个作业都坐不住,真让他像韩泽那样坐在那里一雕刻就雕刻一天,他能愿意?现在的孩子可不像他们小时候,他们脾气大,还特别有主意,他真能管住他?   韩泽笑着说道:“华子,学雕刻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坐在那里静下心练习,一练就是一整天,将来出师了,也不能懈怠,而且雕刻出来的工艺品没有价值,别人不会买账,辛苦几天相当于白忙活,没有耐性,是不行的。”   曹华眉头皱的紧紧的,乍然听到韩泽雕刻一下子挣那么多钱,他们就心动了,却没想到韩泽为了雕刻付出多少心血,自家孩子真能吃的了那个苦?而且哪怕吃了苦,还不一定能挣到钱?   韩泽神情有点落寞,他说道:“我当初学雕刻,是因为我腿脚不好使,虽然我干活没问题,甚至比别的人勤快,出去找活干,他们依然不要我。老板看我腿脚不利索,啥话都不问我,摆摆手直接让我走人。我想着,不吃馒头也得争口气,哪怕雕刻再苦再累,我也忍了,凭着这口气,我坚持到现在,雕刻出来的工艺品终于有人买账了。”   几人愣愣的看着韩泽,一时无言。   韩泽看向几人,认真的说道:“几个侄子不像我身有残疾,将来不好找工作,没必要小小年纪辍学跟我学雕刻,应该让他们多学些知识,跟着我学雕刻,万一没学好,耽误前途,我真担不起这个罪过,咱们是好哥们,我不能害你们,更不能害了侄子们。”   张顺娟弱弱的道:“咋是害我们呢!你不是挣到钱了吗?只要能挣到钱,就不是害我们。”   韩泽看了张顺娟,笑着道:“嫂子,我可不敢保证能挣到钱,就是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自己雕刻出来的工艺品,一定能卖出去,一定能挣钱。”   张顺娟茫然,韩泽雕刻挣到钱,这是她亲眼所见,但韩泽也说了,也不是所有的工艺品都能卖到钱,而且学习雕刻还很辛苦,她舍不得儿子受苦。到底让不让儿子学雕刻,她一时拿不准主意了。   杨秋白在旁边说道:“这年头没什么是能保证的,种地稳妥,也不能保证年年丰收,总有大旱大涝的时候,韩泽连自己都不能保证挣到钱,别人他更不敢保证。”   王立成两口子听到现在,已经决定不让自家孩子学雕刻了,他们先前被韩泽雕刻木头,所带来的利益诱惑了,听完韩泽的话,他们陡地清醒,是啊,自家儿子明明学习很好,明明有望上大学,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家学习优异的儿子辍学学雕刻,那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两口子惊了一身冷汗,看向韩泽的目光带着感激,如果韩泽啥话都不跟他们讲明,就收下他们的孩子,将来孩子雕刻没学好,学也没上,孩子的前途,真耽误了。   曹华左右作难,迟疑道:“要不星期天让孩子跟你学两天试试?”   韩泽正要开口,杨秋白含笑说道:“你觉得应该怎么试试?雕刻很辛苦,也要耐得住性子,现在的孩子都娇生惯养的,不用试我都知道孩子肯定受不了,他们肯定会跟你们抱怨雕刻怎么怎么辛苦。到时你们问他想不想学雕刻,他们肯定立马摇头说不想,那时候你们是让他们继续雕刻,还是放弃回去上学呢?   曹华无言以对,谁的孩子谁了解,他家皮猴子确实被宠的不像样,学雕刻需要吃苦耐劳,只要让他来尝试,他肯定不会愿意学雕刻。   杨秋白见他没说话,也不着急,而是继续说道:“我虽然只是初中生,却也知道孩子们要趁着年龄小培养他们的观念,如果通过这事,让他们认为做什么事情,只要有困难,只要他们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认知。让他们养成这种遇事就退缩的性格,你觉得他们今后还能成才吗?还能成为你们家里的顶梁柱吗?还能给你们养老吗?”   曹华:“......”   原来杨秋白这女人不仅有脾气大、爱打人的缺点,她还很能说,说的他心服口服,连反驳她的话,都找不出口,毕竟她都是为了他们着想。   杨秋白看了眼韩泽,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刚刚听到嫂子说只要能挣钱,就不算害了你们,我听过之后,琢磨来琢磨去怪不是滋味,一旦我家韩泽答应收你们孩子为徒,那肯定是看在你们的交情上。万一你家孩子将来挣不到钱,是不是就是被韩泽害的,感情,你们孩子好了是你们得利,不好就是我们韩泽的错了?”   张顺娟很是尴尬,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遇到杨秋白,满脑子的话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当时确实是那样想,既然韩泽收了她家孩子为徒,就得保证让他挣到钱,不然她为什么要让孩子跟韩泽学雕刻。   杨秋白看着张顺娟,冷笑一声:“我家韩泽总在我面前念叨你们兄弟关系如何如何好,嫂子一番话,曹华却没反驳,既然没反驳,是不是也是那样认为的?是不是也觉得韩泽一旦答应收你们孩子为徒,就得保证让他挣到钱,不然就是韩泽的错?”   曹华肯定不能承认,即便他是这样想的,他也不能承认,不然他和韩泽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韩泽愣愣的转头望向曹华,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回过头看向杨秋白,说道:“秋,秋白,你别这样说,华子不会这样想的。孩子们的将来他们当父母都不能保证,我凭什么保证?华子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是不是,华子?”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曹华,向他询证。   曹华内心苦涩,面上却还得笑容满面的说:“当然了,我肯定不会那样想。”   韩泽脸上笑容加大,他说道:“秋白,你误会华子了,咱们是兄弟,兄弟间没那么多算计。”   杨秋白挑挑眉,张嘴就道歉:“是我说错话了,该打该打。”   人家都道歉了,曹华难道还要不依不饶,他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   心里感叹杨秋白这女人不简单,能屈能伸,以前他还觉得自家老婆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哄的家里父母都向着他们家,现在与杨秋白对比对比,他咋觉得自己老婆那些手段,那么小家子气呢。他瞟了眼韩泽,不得不承认,韩泽娶了她,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杨秋白脸上扬起了笑容,说道:“韩泽,既然你们都是兄弟,我有啥话就说啥了?”   韩泽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我、华子还有立成,咱们都是铁哥们,自己人,有啥说啥,没什么好顾忌的,他们不会生气的,是不是华子、立成?”   曹华僵硬的点头。   王立成苦笑着颔首,他算看出来了,韩泽老婆不简单。   杨秋白哀愁的叹息一声,说道:“韩泽,咱家房子太破旧了,下雨天还漏雨,你雕刻的那些工艺品都被雨水淋湿了,我打算把家里房子重新翻盖,前段时间挣了些钱,这批竹根雕卖了的话,也能凑一部份钱,咱们可以先把砖头头水泥买了,地基打了,慢慢盖。”   韩泽也觉得自家房子破败,这房子还是他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住的呢,后来他领养了姣姣,和父母分家,他没地方住,把这里修缮了一下,将就着住的。秋白对他那么好,他就不能再让她住这么破的房子,他心里过意不去,他说道:“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   杨秋白笑笑,说道:“华子、立成,你们是韩泽的铁哥们,好兄弟,咱家现在要盖房子,还差些钱,我们也不说向你们借钱了,你们看看能不能把原先借韩泽的钱,还给我们一部分,我们应应急,咱们实在没办法了,家里房子非常漏雨,不能住人。”   曹华王立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在说收徒弟的事情,转眼怎么说到要钱的事情了?   旁边两人的老婆却急了,这几年他们家从韩泽手里借钱借习惯了,自打杨秋白嫁过来,他们在韩泽手里借不到钱,让他们很不习惯,甚至让自家男人撺掇韩泽跟杨秋白离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杨秋白竟然会开口要他们还钱,要知道韩泽可从来没提过让他们还钱的话,他们下意识里就没想过还钱。   韩泽黑亮的眼眸看看杨秋白,又瞅瞅曹华、王立成,紧了紧眉头,“秋白,咱们慢慢盖房子就是,没必要让他们还钱,他们手里也紧张......”   杨秋白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慌,转身进了房间,捏个记账本出来,她笑着说:“我昨天整理家里的柜子,发现了一个记账本,里面记着家里六七年的收支情况,里面有你们借账的记录,也不知道对不对,要不你们核对核对?”   韩泽恍然,原身雕刻的工艺品,虽然卖不上价,但他勤快,雕刻的工艺品多,每个月卖出去十多件摆件,差不多就有千把块的收入,家里有地,不用买粮食,菜园里他也种了菜,偶尔买点肉,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领养姣姣起,家里钱却越来越不够用,哪怕姣姣吃奶粉、买衣裳,也花不了多少钱,他就做了笔账,想看看他挣的到底花到哪里去了,结果这一记账,他发现他的钱基本上都借出去了。   既然借出去了,他就不着急了,理所当然的认为等到他们把钱还了,他就不差钱了,不过记账的习惯却养成了,直到他和杨秋白结婚,杨秋白把钱全都收了,家里钱不用他管了,他才没记账。   曹华两口子、王立成两口子他们四人的脸,几乎一瞬间就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韩泽竟然还有记账的习惯。   韩泽看向曹华、王立成,见他们面色僵硬,以为他们手里没钱,惭愧的说道:“华子、立成,你们手里缺钱的话,不......”   杨秋白打断韩泽的话,笑着道:“现在谁家不缺钱,都没有钱,家家户户都在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曹华、立成你们和韩泽是好兄弟,我想以你们的关系,哪怕我啥话不说,知道我们家要盖房了,你们肯定也会想办法还我们钱的,今天我开这个口,都显得愧对你们的兄弟情义,唉,谁让我太想盖房了呢......”   王立成内心苦哈哈,没想到韩泽一个大男人,还挺心细,竟然有记账的习惯,他说道:“借账还钱天经地义,哪怕我和韩泽关系一般,借他的钱该还也得还,何况我们关系那么好。”   他借了韩泽多少钱,他心里有数,他脸皮还没厚到人家催债了,他反倒不承认借钱了。   杨秋白笑了笑,拿出计算器,说道:“我昨天没事干,把你们的欠款合计了一遍,立成你家共欠韩泽六千五百块钱。”   王立成还没吭声,皮青梅就大叫起来:“这么多?我们家有借这么多钱吗?”   杨秋白不慌不忙的道:“这里有账本,你们家哪年哪月哪日因为啥借的钱,韩泽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可以看看。”   皮青梅上前一步,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一笔一笔看的非常仔细,越看她越加脸臊,时间太久远,她或许记不清他们家借了韩泽多少钱,也记不清家里因为啥借钱,但看到韩泽的记录,她却能慢慢的回忆起,他们家确实因为那些事情,向韩泽借了钱。   她没想到家里竟然欠韩泽六千五百块钱,每次借钱倒不显得多,加在一起,竟然这么大一笔钱,他们家粮食卖了,给孩子医治胳膊了,他们拿什么还账,想到这里,她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想否定,但她脸皮到底没有那么厚,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立成叹口气,在旁边说道:“六千五百块钱是对的,我有记账。”   他一向心细,打向韩泽借钱开始,一笔一笔借款他都记得非常清楚,这么多年没还钱,不过是因为韩泽没要,他抱着侥幸的心里,现在韩泽老婆开口了,他也得记在心里,想办法慢慢还款,不然传出去,他家在村里还怎么做人,家里有困难了,谁还会借钱给他们。   杨秋白微微笑着,说道:“太好了,既然这样立成你们打算还多少钱?”   王立成皱眉,刚卖了粮食有两三千块钱,孩子看病花了几百,他想了想道:“我暂时只能还你们一千,剩下的钱只能秋收后,看粮食收成,到时再慢慢还给你们,你看行吗?”   皮青梅虽然不高兴,但借账还钱天经地义,她也不能说啥。   杨秋白说:“行,怎么不行。”   韩泽睁大眼睛,在旁边愣愣的看着,瞅瞅自家老婆,又看看王立成,张张嘴,最后啥都没说,家里老婆做主,老婆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王立成既然能还一千块钱,想必他家里应该不紧张,能还的出那些钱。既然他家里不张,他就不用为他担心了。想到这里他新松了口气。   曹华见王立成答应还钱了,他有点着急,但王立成都答应还钱了,他不答应的话,不是显得他不仗义吗?他都快恨死王立成了,咋那么轻易答应还钱呢,怎么也得坚持坚持啊,他满腹苦水无处可泄,偏偏还得向他们陪笑脸,深深觉得今天就不该来韩泽家,让韩泽收徒弟不成,他们聚集在一起,反而给杨秋白找到机会向他们要钱。   再次感叹,杨秋白这女人真特码能屈能伸。   杨秋白笑眯眯的看向曹华,说道:“曹华,你借了韩泽八千块钱,你要不要对账?”   曹华一愣,没想到这女人的账算得那么清楚,他跟王立成一样,借了韩泽多少钱,心里门儿清,确实是八千块钱。   张顺娟猛地蹦起来,说道:“有这么多么?杨秋白,别是你算错了吧?”   杨秋白没在意她的语气,她说道:“算错了也没啥,咱们可以重新算,账本就在这里呢......”   张顺娟讪讪的住嘴了,其实她心里也有一笔账,也知道借了韩泽多少钱,不过是不想认账罢了。   曹华扯了扯嘴角,暗自叹气:他家老婆弄不过杨秋白。也是,他都弄不多杨秋白,更何况自家老婆了,他不甘的道:“确实是八千块钱。”   八千块钱看着很多,想想这是六七年加在一起的借款,也就不多了,算下来,也就一年一千多块借款,但是他们一下子还给韩泽的话,就显得多了,一时,他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杨秋白笑着道:“华子,你看看你能帮我们挪多少钱出来?”   曹华刚想开口,旁边的张顺娟扯扯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多了,家里没多少钱了,曹华皱眉瞥她一眼,该还多少钱,他心里还能没数吗?他说道:“既然立成答应还你们一千,我也还一千吧。”   杨秋白点点头,也答应了,借钱容易还钱难,她能让他们还一千块钱,今后就能让他们把所有的钱都还了,她不着急。   两对夫妻从韩泽家里出来,都有点回不过神,他们来韩泽家里到底是干嘛来了?   曹华重重的叹口气:“自打韩泽娶了杨秋白,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王立成也重重叹口气:“今后再想问韩泽借钱,难喽。”   张顺娟不甘心的道:“杨秋白一个二婚头,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啊?如果韩泽跟杨秋白离婚了,还有她杨秋白什么事?”   曹华看着自家老婆说道:“你还没看出来啊?”   张顺泽疑惑的看向自家男人,问道:“看出来什么?”   曹华扯扯嘴角,说道:“韩泽已经被杨秋白那女人收服了,杨秋白在他心里,就没有缺点,哪怕杨秋白爱打人,在韩泽心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受过伤害。”   说到这里,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张顺娟啊了声。   几人走到半道上,遇到吴滨,张顺娟撩撩头发,说道:“吴滨,韩泽答应收你们吴晨当徒弟没有?”   吴滨不自在的道:“没有,他说和杨秋白商量商量,也不知道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我打算去问问他们。”   曹华刚想告诉他,不用去问了,学雕刻没前途,张顺娟拉拉他的胳膊,笑着朝吴滨说道:“你去问吧,或许韩泽会答应收你家吴晨当徒弟的,我们先走了。”   吴滨皱皱眉,望着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到什么似的,接着大步向韩泽家走去。   到了韩泽家里,杨秋白手里的账本还没收起来,杨秋白看到吴滨笑了起来。她热情的道:“吴滨,快点过来坐。”   吴滨一喜,难不成韩泽答应收他儿子当徒弟了,所以杨秋白对他的态度都变了?毕竟如果吴晨是韩泽徒弟,杨秋白可就是吴晨的师母,关系亲近了杨秋白会改变的态度,很正常不是吗?   杨秋白笑着说道:“刚刚曹华和王立成把他们这些年的借款对了下账,你也对下吧。”   “啊?”   吴滨愣愣的看着杨秋白,不是要谈收徒弟的事情吗?怎么说到借款的事情了?   杨秋白没在意他的反应,而是说道:“韩泽有记账,你总共欠韩泽八千五百块钱,你看下对不对?”   吴滨还没回过神。   杨秋白继续说道:“有错吗?”   吴滨终于回神:“没错,没错。”   他借多少钱,他心里清楚,确实没错,他看向韩泽,难道他们要收借款了?他皱眉,没道理啊,韩泽不是从来没向他们要过钱吗?难道是杨秋白的主意?   “韩泽,我......”   韩泽笑呵呵的说道:“吴滨,我家要盖房了,咱们是好兄弟,我知道你家钱也紧张,你能还多少就还多少没关系的,我能理解,立成和华子每人还一千,要不你也还一千吧?”   吴滨从韩泽家里出来,还愣愣的回不过神,他不是来问韩泽收徒弟的事情吗?怎么成了他来还借款?想到这里,他猛然想到他还没问韩泽收他儿子当徒弟的事情呢?又想到还款的事情,他也没心情问他了,明天再问吧。他回想着刚刚曹华几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被那几人坑了啊,他们明知道来韩泽家会被杨秋白催债,却不告诉他,真是心思险恶啊。   ...   杨秋白望着韩泽,脸上带了歉意,韩泽一向看重朋友,她今天的作为,该让他难过了吧,但是她不后悔,她不能让那些人继续坑韩泽,她愧疚的是韩泽那颗为朋友着想的心,她说道:“韩泽,对不起,没跟你商量,就问他们要钱。”   韩泽咧开嘴,满脸笑容的说道:“没关系,我和他们是铁哥们,他们都很仗义,知道我们要盖房子,他们肯定会考虑到咱家差钱,即使你今天不说,到时候,他们也会把钱还我们的,你现在说了,不过是提前让他们把钱给我们而已,你刚刚跟他们解释清楚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杨秋白:“......”   韩泽又道:“他们找我们收徒弟,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确实该收几个徒弟,咱们今后的活会越来越多,徒弟培养出来,有些事情可以交给徒弟做。我就不用这么忙碌了。”   杨秋白想了想笑着道:“你觉得收哪些人比较合适?”   韩泽说道:“年龄稍微大些的、能吃苦耐劳、品性端正的、有天赋的,当然有些孩子能吃苦,没有天赋,收过来他们也学不好,反而耽误他们前程,不如不收他们。”   杨秋白说道:“我来想办法,咱们村里有几家比较穷的人家,他们家孩子早早辍学了,孩子们也老实勤快,或许可以找他们家大人商量商量。”   韩泽眼睛一亮:“老婆,还是你聪明。”   杨秋白白他一眼:“干活吧。”   韩泽笑着道:“好咧。” 第42章 滥好人爸爸6   杨秋白嫁给原身时婚礼办的比较匆忙、简陋, 她是二婚,因为打断了前夫的腿, 跟前夫离婚时, 几乎是净身离开的, 与原身结婚时,原身身上的钱都借出去了, 聘礼少的可怜, 所以她的嫁妆只有几床喜被, 以及一包旧衣服, 衣柜梳妆台这些东西是没有的。   韩泽看她的衣服全都堆放在椅子上,觉得不是个事,翻出几根榆木,忙里偷闲给她做了一个衣柜, 一张梳妆台。他闲情逸致的在衣柜左右移门上,上下设计雕刻了两朵雕花, 梳妆台上他特意定制了椭圆形镜子,镜框上也应景的雕刻了与衣柜上相似的雕花。   杨秋白看到衣柜与梳妆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抚摸着镜框上的雕花, 嗔怪的道:“该等房子盖好, 再做衣柜的,家里的房子与这好看的家具不怎么搭。”   韩泽抬头望她一眼, 说道:“我不打算在家里盖房子。”   韩泽这段时间的表现, 杨秋白倒也没着急, 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韩泽放下手里的雕刀,说道:“我考虑了很多天,决定搬到市里去,城里人喜欢工艺品的人比较多,在农村咱们只能靠熟人介绍或是师父的余荫接活,一年也接不到几个活,挣不到多少钱。再说,市里的教学环境比农村好太多了,咱家两个孩子学习好,没道理待在农村耽误了他们。”   杨秋白眼眶微酸,姣姣是韩泽养大的,她嫁过来就知道,父女感情比亲父女还好,韩泽特别疼爱她,事事为她考虑。她没想到,韩泽竟然也愿意把乐康转到市里上学,这男人真是一点私心都没有。   杨秋白看着韩泽,说道:“韩泽,谢谢你。”   谢谢你全心全意接纳我的儿子。   韩泽奇怪的看着她:“平白无故的谢我做什么?”   杨秋白吸吸鼻子,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愿意让乐康去市里读书。”   韩泽皱眉看她,说道:“我们都要搬到市里去,乐康是我儿子,他不去市里上学,去哪里上学。”   杨秋白笑了笑,没说话。   ...   既然已经决定全家搬到市里,韩泽准备雕刻完米老板的十八罗汉竹根雕,就不再接活。一切等到了市里再说。   韩泽从秋收雕刻到种完麦子,家里农活他都没工夫过问,杨秋白一个人忙不过来,请了娘家哥哥过来帮忙,种完麦子,天气渐冷,李老板的十八罗汉竹根雕全部雕刻完毕。   米老板过来收货时,看到摆在那里活灵活现的十八位罗汉,简直如获珍宝,通过这些罗汉的雕刻,他看出韩大师的雕刻技艺已经超越他的师父陈大师,甚至超越了大师级,原先商定一千五一位罗汉的价格,显然不合适。与韩泽商量过后,他以每位罗汉两千三百块钱的价格把他们请回家,比原先涨了八百块钱。   韩泽忙活了两个多月,挣了四万多块钱。   过来给他们帮忙干活的杨家两兄弟,看到韩泽手里那几摞子钱,眼睛都瞪圆溜了,回过神不住感叹,这个妹夫不错,不仅对妹妹好,还能挣钱,妹妹这次嫁对人了。   米老板神情愉悦的把罗汉搬到车上,回过头眉飞眼笑的问韩泽:“韩大师,最近接到新单子没有,我手里有根檀木,想请你帮我雕刻人物摆件,你可有时间?”   韩泽想了想,说道:“我最近没打算接单子,我想搬到市里去,到时去了市里,你们找我雕刻工艺品方便些。”   米老板听到韩泽说要搬到市里去,他眼睛一亮:“韩大师要搬到市里哪里?”   韩泽苦恼的摇摇头,说道:“只是有这个打算,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你雕刻罗汉,没时间去市里租房子,现在你的罗汉完工了,我准备去市里看看能不能租到合适的房子。”   米老板皱眉:“韩大师打算租什么样的房子”   韩泽满脸忧愁,说道:“我对市里不了解,考虑到要做雕刻工作,屋子里要堆放材料,起码得有院子,不能是楼房,搬东西不方便......”   米老板拧眉想了想:“这样的房子不好租,但多找找还是能找到的,可是租房子不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房东就要收房子,为了能让你静心雕刻,不如买套院子。”   韩泽苦笑的看着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买房子就算了,手里没那么多钱。”   韩大师说他手里没钱,米老板有点不信。   韩泽倒没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想法,他苦笑道:“屋子里那些都是我原先雕刻的摆件,米老板也看到了,不值什么钱,我这手艺也就从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开始,突然顿悟突破的,以前并没有挣到什么钱。”   米老板听了韩大师的话,忍不住一惊:韩大师一突破,技艺就突飞猛进,雕刻如意观音根雕的时候才达到大师级别的技艺,短短几个月,已经超越了大师级别,以韩大师这个进步的速度,真不知道将来他的技艺能达到哪种程度。   他忽然很庆幸,庆幸在韩大师没出名的时候认识他,甚至可以帮助他,哪怕今后韩大师成了名人,他也会记得他,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热,说道:“韩大师,在市区买套院子不过十几万块钱,韩大师雕刻几个摆件,钱就有了。”   以韩大师的骄傲,他倒不好直接说把钱借给他,只能迂回着想办法。   韩泽好笑的道:“那也得接到单子,接不到单子,哪怕把摆件雕刻好了,也卖不出去啊。”   米老板笑着说道:“韩大师,我喜欢收藏古玩以及有价值的工艺品,只要我看上眼的,都会淘来收藏,家里有根印尼老檀香木打算雕刻火云满天的人物摆件;我老婆要过生日了,我打算送她一个珠宝首饰盒,我这里有根海南黄花梨木。人物摆件还有首饰盒我都想请韩大师帮忙雕刻制作,可以吗?”   韩泽很是为难,他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雕刻,最近要去市里租房子,要不等我在市里安顿好,你再把木材拿来,到时给你画图雕刻?”   米老板不在意的说道:“我老婆生日还有几个月,等到韩大师在市里安顿好,再给我雕刻也可以……韩大师我建议你能买房子,就尽量不要租房子,租来的房子始终是别人家的,随时涨房租倒也罢了,关键这房子自己做不了主,他们想什么时候收回去就收回去,到时还要找房子,搬家,太麻烦了。”   韩泽无奈的道:“能买房子,谁愿意租房子住?”   不是没办法吗?   米老板说道:“韩大师,反正今后我会一直请你帮忙雕刻工艺品,不如这样吧,我先给你预支一笔工钱,将来再请你雕刻工艺品就不用给钱了,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想也不想就摇头,皱眉道:“这不是占你便宜吗?不行不行。”   米老板笑着道:“韩大师,说不得是我占你便宜呢。”   韩泽看向他,意思在问怎么占我便宜了?   米老板解释道:“以韩大师技艺进步的速度,将来的手艺不知达到什么程度,那时候再想请韩大师雕刻,我们可能就要排队等候了,我现在先把工钱放到你这里,今后再请你雕刻,可不是不用排队等候了,直接进入vip绿色通道了。”   说完他自己先大笑起来,他本是抱着帮助韩大师的想法,说到最却也觉得这个点子非常不错。他喜欢收藏,韩大师将来的手艺必定不凡,那时候再想求得韩大师的一个作品,肯定非常困难,现在他把工钱提前给了韩大师,韩大师还能不给他雕工艺品吗?   韩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好笑的道:“米老板,你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米老板看着他,开玩笑的说道:“要不我多给你些工钱,把未来几年你雕刻的工艺品全部承包了?”   韩泽:“......”   米老板收敛笑容,认真的道:“韩大师,我的话你考虑下,你家就在这里,哪怕把工钱提前给你,我也不担心你跑掉,再说韩大师的技艺值得我这么做。”   韩泽看看自己的手,抬头愣愣的看着米老板:“我现在的技艺已经这么厉害了?”   米老板笑着点头,“可不是已经很厉害了。”   韩泽神情变的严肃,他郑重的说道:“既然米老板这么看得起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倒显得我没有自信。米老板放心,我一定会用心把你的人物摆件以及首饰盒雕刻制作好的。”   米老板非常得意,首饰盒以及人物摆件的工价虽然高,但买套房子却要十几万,韩大师要给他雕刻多少工艺品,才能达到十几万。想到这里,他脸上笑开了花,说道:“我对韩大师绝对放心。”   他的话刚说完,韩泽家里的座机响了。   韩泽歉意的看向米老板,米老板挥挥手表示没关系,让他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是陈老板打过来的。   原来陈老板把如意观音根雕送给大客户的母亲,大客户的母亲非常喜欢,当时就把如意观音根雕虔诚的摆放起来,来参加大客户母亲寿宴的宾客很多信佛,他们见到观音摆件也都很喜欢,纷纷问他观音根雕的来路。那些宾客非富即贵,陈老板不能得罪,只能答应帮他们询问。   韩泽隔着电话,歉意的对陈老板说道:“陈老板,米老板请我帮他雕刻人物摆件还有制作珠宝首饰盒,两个单子要忙活一段时间,如果你要下单的话,可能要等很久。”   陈老板心里一个咯噔,他挝耳挠腮,急急的道:“这怎么办?我等着要如意观音根雕拿去送人呢。”   那些宾客,他随便讨好一个人,在生意上就能给他很大帮助,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韩泽心里很是愧疚,说道:“非常抱歉,我这边实在腾不出时间。咱们市里有很多有名的雕刻师,陈老板不如请他们帮忙雕刻?”   陈老板急的翻白眼,如果市里那些雕刻师能有韩大师的手艺,他还用找韩大师吗?再说那些宾客人脉关系比他广,市里要是有好的雕刻大师,还有他出面吗?   陈老板说道:“韩大师,米老板是不是在你旁边,可以让我跟他说说话吗?”   韩泽笑着道:“等会。”他把电话放远点儿,看向米老板指指电话,说道:“陈老板打来的,他要跟你说话?”   米老板耸耸肩,笑着从韩泽手里接过电话,他大声道:“老陈,找我什么事情?”   韩泽站在旁边含笑听着,不知那边陈老板说了什么,米老板说道:“那可不行,我可是提前交了十多万的钱,就等着韩大师在市里安顿下来,给我制作珠宝首饰盒,到时我老婆生日好送给她。”   陈老板暗恼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带老米去韩大师家里,现在也不用求着他,他说道:“你老婆不是还有几个月过生日吗?”   他们是朋友,家里人过生日,会在一起聚聚。米老板老婆生日他还是知道是哪一天的。   米老板说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请韩大师给你雕刻了一座如意观音根雕吗?怎么又要?”   陈老板支支吾吾的没说什么,最后赌气道:“你就说你让不让韩大师先帮我雕刻如意观音根雕吧?”   米老板暗笑一声,说道:“你不信佛,不会又拿如意观音根雕送人吧?又是送给哪个大客户,跟我说说?”   生意场上的事情,陈老板不想说,他含糊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米老板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其实对老陈把观音根雕拿去送给谁,并不感兴趣,而是说道:“你拿着韩大师的作品送人,得了那么大好处,是不是该对韩大师表示表示?”   韩泽听到他的话,上前朝他摇摇头。米老板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别慌张。   陈老板皱眉:“怎么表示?我不是多给了他两千块钱?”   米老板撇撇嘴,说道:“韩大师的技艺,你给那两千块,你还觉得多?”   老陈虽然是他朋友,但他更钦佩韩大师的技艺,何况韩大师一副任人欺负的老实样子,他看不得老陈欺负韩大师。   陈老板说道:“那你觉得我该给他多少钱合适?”   米老板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市区不是有套小院子吗?拿来送给韩大师。”   韩泽一惊,忙拉拉米老板的胳膊,让他别乱说,他雕刻的工艺品再好,也不值一套房子的价钱。   米老板看看他,让他别着急,他心中有数。   陈老板脸色微变,他皱眉说道:“我那套小院子起码值十万块钱,你让我随随便便拿来送给韩大师,你也太会借花献佛了吧。”   他一直知道老米喜欢收藏,对那些雕刻大师更是倍加尊重,没想到他为了讨好韩大师,竟然坑他这个相交一二十年的朋友。   米老板不管他生不生气,说道:“那就算了吧,你去找别人雕刻你那如意观音吧,韩大师这段时间都要给我雕刻摆件,没时间给你雕刻观音。”   陈老板急了,那些宾客点名要韩大师雕刻的观音根雕,可不是其他地方随便找来的雕刻师雕刻的观音,他说道:“我多给他些工钱,难道还不行吗?”   米老板想也不想就道:“不行。就算韩大师愿意,我也不同意,毕竟接下来这段时间,韩大师要给我雕刻摆件。除非你答应送他那套小院子。”   他一直看不上老陈对艺术的不尊重,现在更是拿韩大师雕刻的艺术品讨好客户,他怎么也得替韩大师敲他一笔。   陈老板气的全身颤抖,他皱着眉头暗自思量,如果能讨得那些贵客的喜欢,他们手里随便漏一点单子出来,就够他吃好几年的,那套小院子不过十来万,他咬咬牙:“行,我答应了。”   心里气的牙痒痒的,打算挂了电话,就给自己老婆打电话,让她给老米老婆点点火,让他在外人面前坑他。   米老板得意的挂断电话,韩泽担忧的问道:“米老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吧?”   米老板挑眉:“就是真的。”   韩泽急了,他说道:“米老板,你快点给陈老板打电话,我不能要他的房子,我的技艺再好,也值不了一套房子,我不能坑人,外人知道怎么想我?”   米老板不以为意的道:“老陈把你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送给他那些客户,那些客户满意了,老陈接下来一两年内,生意不用愁了,挣的钱别说能买一个小院子,就是一百个小院子,也绰绰有余。他凭着你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挣到钱,感谢感谢你,不是应该的?”   韩泽已经被一百个小院子惊到了,掰着手指头暗暗计算,他要雕刻多少工艺品,才能买到这么多小院子,这一算不得了,他天天雕刻,雕刻半辈子也未必能挣到这么多钱,陈老板却能凭借给别人送观音,就能挣到这么多钱,陈老板太厉害了。   他说道:“陈老板能挣到钱,那是他的本事,我给他雕刻,他给了我工钱,咱俩公平交易,他不需要感谢我。”   韩泽最后也没答应要陈老板的小院子,他雕刻的工艺品该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他不会因为陈老板现在急需如意观音根雕,从而威胁他给他送房子。   韩大师这么困难的情况下,都没接收送到手上的房子,米老板更加钦佩他,不愧是韩大师,能雕刻出富有灵魂艺术品的雕刻大师,品性果然不一般。   米老板觉得现在这样品性高洁的大师非常少见,值得他们好好保护,他说道:“老陈在市里房子有很多,他那套小院子没住人,也没租出去,不如你花十万块钱把那小院子买了,也省的你再去找房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自己花钱买的话,韩泽当然同意。   米老板很是热心,他巴不得韩大师早点儿搬到市里去,说道:“买房子的事情,我帮你办了,你尽管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根雕,这次的工价绝对不能收少了。”   送走米老板,旁边的杨家兄弟愣愣的回不过神,他们问道:“妹夫,雕刻工艺品真的那么挣钱?”   杨秋白洗完衣裳,走过来听到自家哥哥的话,她翻个白眼:“雕刻当然挣钱,但也不是谁雕刻出来的工艺品都值钱的,那些人为什么从市区大老远跑到乡下找韩泽雕刻,难道市里就没有雕刻师吗?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技艺出神入化,一般人比不了。”   杨家兄弟想想也是那么回事,杨家大哥又道:“韩泽,这么说来,你们要搬到市里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韩乐康怎么办,毕竟那不是韩泽亲儿子,韩泽没必要养着他。   韩泽笑着道:“当然一起搬到市里去啊,市里的学校不管是教学环境还是老师都比村里好。”   杨家两兄弟暗暗松口气,说道:“妹夫说的对,市里的学校确实比村里的好。”   几人正说着话,韩姣姣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哭噎着道:“爸爸,爸爸,哥哥跟人打架了,哥哥跟人打架了。”   韩泽和杨秋白同时一惊,韩泽急忙问她:“咋回事,咋跟人打架了?快带我去看看。”   说着就往外走,杨秋白以及杨家兄弟跟在后面,追赶着而去。   韩姣姣都急哭了,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韩泽边走边问韩姣姣:“乐康为什么跟人打架?”   韩姣姣忐忑的看着爸爸,怕爸爸不喜欢哥哥打架,哥哥回来打哥哥,她忿忿不平的告状:“吴滨叔叔家的吴晨骂爸爸是怂包妻管严,还说妈妈是母老虎,喜欢打人,不是好女人。哥哥生气和他们打架,爸爸妈妈你们别打哥哥,不是哥哥的错,我都想打他们,可是我打不过他们。”   韩泽脚步一顿,看了眼杨秋白,杨秋白哭笑不得。   韩泽尴尬的咳了咳,说道:“先去看你哥哥。”   到了孩子们打架的地方,吴滨两口子已经在那里了,两个孩子没打架了,显然是被吴滨两人拉开的,吴滨老婆方秀玲拉着吴晨,脸色不好的对着韩乐康说着什么,韩乐康垂着头,倔强的站在那,不吭声。   韩泽脸色微沉,大步向前走去,就听到方秀玲在说:“你爸是赌博鬼,你妈是暴力狂,你小小年纪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和你妈嫁到我们韩家村来,就是我们的灾难。”   韩泽上前,拦住韩乐康的肩膀,韩乐康眼眶红红的,看到韩泽,神情怏怏的,低低的喊了声:“爸爸。”   韩泽转头看向吴滨,失落的说道:“吴滨,咱俩关系这么好,我没想到你家老婆是那样看待我老婆和乐康的,你还老说秋白不好,我看你老婆也不怎么行啊,先不说孩子们为啥打架,她一个当婶子的那样指着孩子鼻子骂,你觉得合适吗?”   吴滨很是尴尬,自从被杨秋白逼着还了一千块钱,他就烦死了杨秋白,在家里常常和老婆念叨杨秋白的不好,没想到他和老婆说的话被孩子听去了,甚至还拿来取笑韩乐康。现在他老婆一个大人骂韩乐康的话,更是被韩泽听去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韩泽叹口气,失望的道:“我一直知道你们不喜欢秋白,没想到你们连孩子也不放过。上回华子老婆还挑拨姣姣和秋白的关系,现在你老婆更是直接指着乐康骂他。吴滨,我很失望,咱们关系这么好,难道真的要因为各自的老婆撕破脸吗?”   吴滨一惊,他可不打算跟韩泽撕破脸,哪怕韩泽不收吴晨当徒弟,哪怕他在韩泽这里借不到钱,但是韩泽认识许多市里的有钱人,万一哪天用得到他呢?所以他不能跟他起隔阂,想到此,他看向自家老婆,怒喝道:“愣着干啥,还不向乐康道歉?你一个大人跟个孩子计较,你也好意思。”   方秀玲抿抿嘴,心里恨得不行,让她给一个孩子道歉,她的脸不用要了。再说,韩乐康这个父亲都不要的野孩子凭什么打她儿子,他能跟她儿子比吗   “不用了。”杨秋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冷冷的瞥了眼方秀玲,上前看了看韩乐康的脸颊,见他没受伤,她放下心。   她没管方秀玲,而是朝吴滨说道:“我确实是母老虎,也确实是暴力狂,暴力狂发作喜欢打人,我原先觉得你们是韩泽的朋友,你们欠我们家那么多钱,也让你们慢慢还,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还是不够暴力,不然你老婆怎么有胆子那么教训我儿子?真是可笑,我儿子有爸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教训了?”   韩泽拉拉杨秋白的胳膊,杨秋白甩开他,瞪他一眼:“你闭嘴,待会儿我再在找你算账。”   韩泽肩膀一缩,赶紧闭嘴了。   吴滨皱眉,虽然不好面对韩泽,但被杨秋白如此抢白,他也有点不耐了,说道:“你想怎么样?”   杨秋白冷冷的道:“还钱。”   方秀玲在旁边说道:“我们家没钱。”   杨秋白不屑的瞥她一眼,说道:“没钱没关系,有粮食就行,秋收刚过没多久,我想你们家的黄豆、玉米、花生、棉花都没卖吧?你们是还钱还是拿粮食抵债吧?”   吴滨皱眉看向韩泽,说道:“韩泽,我们是铁哥们,你真的要让你老婆这么逼我们家?”   韩泽刚想说话,杨秋白眼睛一瞪,“你敢吭声,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韩泽打个颤颤,什么都不敢说了,看着吴滨,哆哆嗦嗦的说:“吴滨,我知道我们是铁哥们,你们什么都为我考虑,万一秋白暴力发作,把我的腿打断了,你别找她算账,她也是不得已的,谁让我没听她的话,把钱借给你们了呢。”   吴滨:“......”   你老婆只是吓唬吓唬你,她还没动手呢,就算她要动手,我还能拦不住她一个女人吗?再说,你借钱给我们的时候,杨秋白还是别人的老婆呢,跟你可没有关系。   韩泽见他没说话,又说道:“吴滨,我们是铁哥们,你怎么生我气都没关系,只要别生秋白的气,她都是不得已,她受过伤害,你们就包容包容她吧,有啥气都往我身上撒,我皮糙肉厚是个男人,没关系的。”   杨秋白哼了声,转身望向自家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找些人,把家里拖拉机开过来,咱们去吴滨家拉粮食。”   吴滨急了:“杨秋白,你这么做,是打算让我和韩泽撕破脸吗?”   杨秋白讥讽的望着他:“你这样的朋友,撕破脸就撕破脸,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滨知道这女人已经疯了,她什么都不顾了,他看向韩泽:“韩泽,你不管管你老婆吗?”   韩泽的腿还在哆嗦,他哭丧着脸道:“我,我管不了,她,她要打断我的腿。”   吴滨恨得咬牙切齿,颤抖着指着他,恨声道:“你真是丢尽我们男人脸面。”   韩泽委屈的看着他,他怎么丢脸了?他就是怕老婆而已,全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怕老婆,有什么好丢脸的。   杨家兄弟愣愣的看着韩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他们妹妹妹夫平时相处的场景?太辣他们眼睛了。   杨秋白忽然转头看向韩泽,严厉的说道:“韩泽,你带孩子们回家,我跟大哥二哥去吴滨家拉粮食。”   韩泽皱皱眉:“秋白,这,这不好吧?”   杨秋白眼睛一瞪:“你的腿不想要了?”   韩泽打个哆嗦,拉着韩乐康和韩姣姣往家里跑去,那速度比兔子跑的还快。   吴滨不敢相信,韩泽竟然就这么跑了。   杨家两兄弟也没想到,妹夫这么怕妹妹,两人颇有点哭笑不得,他们妹妹还真成了母老虎了。   杨秋白笑着看向吴滨,说道:“我不想跟你们撕破脸,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们娘两个,我也没办法。”   吴滨苦笑,说道:“我老婆的错,我让她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杨秋白不屑的道:“你老婆骂乐康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站着,你却什么都没做,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整天在孩子们面前说我杨秋白的不是,他们会那么取笑乐康?”   吴滨不自在的道:“没,没有的事。”   杨秋白冷哼道:“现在你还是说说,是还我们家钱,还是还我们粮食吧?”   吴滨冷声道:“今天你一定要我们还钱了?不顾我和韩泽的关系?”   杨秋白说道:“哪怕你们今后再不来往,我也得要钱,不然就拿粮食抵债。”   这时候旁边已经围观了很多村里人,他们纷纷指指点点。有说吴滨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有说杨秋白心太狠,逼人家还债。   杨秋白全都不在意,只顾着看向吴滨。   吴滨看着周围的人,涨红着脸,他头一次被人逼到这份上,杨秋白他记住了,狠狠心说道:“我们家没钱,家里的玉米花生,你拉走吧。”   方秀玲嘶吼道:“不行。”   吴滨红着眼眶瞪她:“你闭嘴。”   如果不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能把杨秋白逼疯,逼着他们家还钱吗?一切都是这么娘们的错。   ……   韩泽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里,韩姣姣好奇的问爸爸:“爸爸,什么是妻管严啊?”   韩泽不自在的咳了咳,望着两张稚嫩的小脸,认真的说道:“妻管严其实是褒义词。”   韩姣姣:“......”   韩乐康:“......”   韩泽摸摸鼻子,对着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边的话有点说不下去。想到原身的记忆,他分析,姣姣或许就是因为原身的软弱、滥好人性子,才会喜欢上那么强势的男人,导致被人伤害。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韩姣姣:“爸爸,我们不小了,懂很多事情。”   韩乐康:“爸爸,你说吧,我们懂得。”   韩泽:“......”   韩姣姣看向爸爸:“爸爸快说。”   韩泽叹口气,说道:“爸爸觉得妻管严是褒义词,为什么这么说呢,姣姣,你有没有发现自打你妈妈嫁到我们家来,家里的生活就变好了?”   韩姣姣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有了妈妈,爸爸不出去喝酒,不出去打牌了,还能天天陪我。”   韩泽松口气:“爸爸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们妈妈的功劳,你们妈妈聪明能干,还能管的住我,所以咱们家里才会越来越好。”   韩乐康到底比妹妹大些,他古怪的看着爸爸,真的是爸爸说的那样吗?如果是那样,为什么妈妈管不住他原先的爸爸?   韩姣姣却恍然道:“怪不得爸爸现在这么听话呢,原来是被妈妈管住了。妈妈真厉害。”   韩泽笑了笑,不负责任的说道:“所以姣姣,只有听女生话的男生,才是好男生,才能让家里过好日子,你看爸爸就听妈妈的话,所以我和你们妈妈从来不吵架,我们家多和睦啊。”   韩姣姣郑重的点头,一直记着爸爸的话,只有听女生话的男生,才是好男生,她今后找男朋友,也要找个像爸爸那样听她话的男朋友。   韩乐康:“......” 第43章 滥好人爸爸7   杨秋白的两位哥哥回杨家村开了拖拉机过来, 顺便喊了些人帮忙搬粮食。一群人蜂拥着去了吴滨家里,吴滨的爹娘兄弟看他们的架势,以为他们是来干架的, 气势汹汹的拎棍子、拿锄头就要跟他们对上。   杨秋白相当淡定, 笑容满面的道:“叔叔婶子, 我们只是来拉粮食, 你们这是做什么?”   吴父瞪大眼睛, 质问道:“拉什么粮食?”   杨秋白看了眼吴滨,说道:“这不是吴滨欠韩泽几千块钱吗, 我们家等着用钱,吴滨的粮食没来得及卖, 他让我们把粮食拉走抵债,我们没别的意思。”   吴父不敢相信的看向大儿子,大声问道:“你欠韩泽多少钱?”   大儿子跟韩泽关系好, 经常在韩泽那里借钱他知道, 但大儿子有没有还钱, 他却没有过问。但即便没有还钱, 也不能让人上门拉粮食啊,说出去好听吗?该还的钱还啊, 拉什么粮食。   吴滨板着脸,神情非常不满,他沉声说道:“还了一千, 还欠七千五。”   吴父脸气的铁青, 颤抖着手指着他, 最后重重的叹口气,怒声道:“把家里磅秤拉出来,玉米、花生按现在的卖价称给他们,不够抵债的话,我这里有钱。”   他一辈子爱面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儿子却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被人逼债逼到家里来,如果不是儿子拖着借款不还,以他和韩泽的关系,不把韩泽媳妇逼急了,她会上门来拉粮食吗?他更没想到大儿子这么多年竟然欠了韩泽那么多钱,他想不明白,他把借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了。   杨秋白眉头一扬,笑着道:“还是叔叔仁义。”   吴父老脸一红,他是羞愧的,望着外面看热闹的村里人,他是不想继续让大儿子丢人现眼下去,韩泽媳妇的大名附近几个村都是有名的,惹急了她,她不会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抢都有可能,何况这事确实是吴滨的错,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占着理呢。   曹华两口子、王立成两口子听到动静忙不迭从家里过来,看到杨秋白,曹华眼睛危险的眯起,他说道:“杨秋白,你这样做考虑过韩泽的感受没有?你不能因为他怕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啥都不顾,糟蹋他对你一番心意,今后,你让韩泽怎么和我们来往?”   杨秋白微微一笑:“你们和韩泽关系好,肯定不会因为我撕破脸的,我绝对相信你们的兄弟情义。”   曹华一噎,相信他们的兄弟情义,还这么逼着他们还账?   王立成见曹华都被杨秋白的话噎的无话可说,他苦笑一声识趣的没说什么。   一群人称好粮食,装上车,粮食按照市价只有五千块钱,还差两千块钱欠债。当着村里人的面,吴父啥话没说,回屋拿了两千块给杨秋白。   杨秋白笑着接了,当下就领着娘家兄弟去了镇上把粮食卖了,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里。   这边,吴滨却看着吴父,皱眉问道:“爹,你哪来的钱?”   吴父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没好气得道:“老子的钱哪里来的,管你什么事?你只要记得你欠老子两千块就行了。我可不会替你还账。”   他哪来的钱,当然是他几个闺女还有那些侄子侄女逢年过节给他的,他舍不得花舍不得用,存了这么多年,才存了这么点钱,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根本不会把钱拿出来。   吴滨讪笑两声,他还以为爹看他可怜帮他还账,那两千块钱就不用他还了呢。闻言,旁边吴滨的兄弟倒是松口气,爹帮吴滨还钱,他们本就不满,现在爹让吴滨把钱还给他,他们心中的不满就散了。都是一个爹娘生的,都是儿子,没道理爹帮吴滨还账,他们什么都没落到,这么不公平的事情,谁都会不平,好在他们爹不算偏心。   杨秋白领着娘家兄弟回了家里,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杨家两兄弟就开着拖拉机,领着村里人回家了。   杨秋白望着收拾雕刻间的韩泽,小心的问道:“我逼着吴滨还账,你生气了吗?”   韩泽愣了愣,没想到杨秋白会这样问,转头看向杨秋白,小心翼翼的凑到他面前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的问道:“我说真话,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打断我的腿?”   杨秋白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他不由的打个哆嗦,忙赔笑道:“没生气,没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   杨秋白撇撇嘴,韩泽脸上的笑容太假,她并不信他不生气,只是道:“你生气也没办法,粮食已经拉回来卖了,咱们家也和吴滨撕破脸了。”   韩泽皱皱眉,想了想说道:“吴滨没那么小心眼,我们这么多年关系,他最多生你的气,不会和我撕破脸的。大不了我今后请他喝酒,给他赔不是就是……再说,如果他家没钱的话,他不会让你把粮食拉走的,他答应让你把粮食拉走,说明他家现在宽裕,不缺钱,既然不缺钱了,他肯定会想办法还我钱的,你去他们家里拉粮食,反倒帮了他们忙,他们不用再浪费机油,把粮食拉到镇上卖,他们还应该感谢你呢,你别想那么多。”   杨秋白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她虽然能管住韩泽,却不想让他对她心怀埋怨,久而久之,埋怨越积越多,就会成为他们今后吵嘴的矛头,对他们的婚姻生活非常不利。   想到此,她满脸愧疚:“我今天非常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所以才没有顾忌你和吴滨的关系,非得逼着他们还钱……不管他们怎么骂我,我被人骂习惯了,无所谓的,我可以不在意,但不能骂我的孩子,孩子还小,心思敏感,吴滨老婆指着乐康鼻子骂,他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我真的忍受不了。”   韩泽想到乐康红通通的眼以及倔强的小脸,他皱眉说道:“吴滨老婆为人不行,孩子们打架,原因都没弄清楚,护着自家孩子没错,但也不能指着别人家的孩子骂啊,多得罪人啊。”   杨秋白笑了笑:“吴滨今天肯定会教训她的,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乱说了。”   因为她,吴滨被逼着还债,家里粮食都被拉走了,吴滨能饶了她。   韩泽忿忿不平:“吴滨早该管管他老婆,还有华子、立成他们两个也该管管自己老婆,省的她们一天到晚没事在外面挑拨是非。”   对于曹华老婆张顺娟挑拨姣姣和杨秋白的事情,他心里一直记着呢。   杨秋白见他越说越气,好笑道:“好了,咱们不说他们了。我们要搬到城里去了,要不要跟娘他们说一声?”   韩泽一愣,摸摸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   两人正说着话,胡桂英过来了,她马着一张脸,瞪着杨秋白说道:“听说你领着娘家兄弟去吴滨家拉粮食了?”   韩泽笑着喊了声娘,解释道:“娘,吴滨欠我钱,他家粮食没卖,我急等着用钱,秋白直接去拉他们家粮食卖了,还能省去他们卖粮食的麻烦,再说这事吴滨也同意了......”   韩泽话没说完,胡桂英就大喝道:“放屁,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全村都在对我们家指指点点的,再说你啥事急等着用钱,不能等着人家把粮食卖了再要钱,非得自己上门去拉别人家粮食的?”   杨秋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没吱声。   韩泽挺直胸膛,带着点讨好的说道:“娘,我打算在市里买套院子,一家子搬到市里去......”   韩泽话没说完,又被胡桂英打断了,她不敢相信的怒瞪着韩泽:“你说啥?”   韩泽肩膀一缩,小声道:“城里人喜欢工艺品的人比较多,我雕刻的工艺品在城里才能挣到钱,所以我打算在市里买套房子,一家子搬到市里去住。”   胡桂英嘴巴一撇,斜瞅他一眼,说道:“家里穷的叮当响,一天还作不完的幺蛾子,你要去市里买房子你有钱吗?”   韩泽搓搓手,笑着道:“所以才让吴滨还钱呢,如果华子、立成他们都把钱还给我,差不多够买房了。”   这下轮到胡桂英惊讶了,她惊疑不定的质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韩泽委屈的看向他娘,抿抿嘴低声说道:“我自己挣得。”   胡桂英瞪大眼睛。   韩泽又道:“我雕刻工艺品挣得。”   胡桂英皱了皱眉头,嗤声道:“放狗屁,你耍老娘玩呢,当老娘不知道你那雕刻能挣多少钱?市区一套房子起码十几万,你哪来那么多钱去市里买房的,你大哥二哥都没说去市里买房子,你脸咋那么大,还想去市里买房子?”   前段时间,韩泽雕刻工艺品挣了几千块的事情,她倒是听说过。没放在心上,现在家家户户种地,一年到头也能卖万了八千的钱,韩泽运气好了,挣几千块钱,她不奇怪。   杨秋白无奈的道:“娘,韩泽雕刻的工艺品确实挣了钱,韩泽没必要骗你。”   胡桂英愣住了,韩泽的话她不信,连杨秋白都这样说,她就不得不相信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打小因为腿残被她忽视的儿子,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韩泽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挣到钱了?”   韩泽点点头,有点委屈有点无奈的道:“娘,我真的凭借自己手艺挣到钱了,也能在市里买房了。”   胡桂英听到儿子挣钱了,当然为他高兴,接着就很不满,说道:“你挣了钱就往市里搬,我和你们爹怎么办?你就不管了?”   韩泽笑着提议:“娘,要不你和爹也跟着我们去市里住?到时候帮我们做做饭、洗洗衣裳啥的,秋白还可以去找个活做。”   胡桂英摆手,一口拒绝了:“我在农村过惯了,去了城里过不惯,只要你们搬到市里去,别把我和你爹忘记了,我就放心了。”   韩泽连忙保证:“肯定不能把你们忘记。”   胡桂英看着这个儿子,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挣到钱了,她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哥二哥还在农村,兄弟间要互帮互助,你现在挣到钱了得帮帮他们。再说你没个亲生孩子,以前穷也就罢了,现在能挣钱了,再多钱,还不是给别人挣得,你可不要做糊涂事。”   杨秋白心里寒气顿生,老太太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   韩泽皱眉,理所当然地说:“娘,亲不亲生的,他们都喊我爸爸,既然喊我爸爸,就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挣得钱不给他们花,给谁花?”   杨秋白脸上有了点笑意,韩泽从不会让她失望。   胡桂英恨铁不成钢的指指韩泽,说道:“你今年才三十五岁,趁着年轻,不管男孩女孩赶紧要个孩子,好歹是自己的种,别人的种,哪怕他们天天喊你爸爸,将来人家亲生爸爸找来了,也就没你啥事情了。”   杨秋白心里一紧,不得不说,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先不说姣姣,就是乐康亲生爸爸找来,说要回乐康,她也没什么办法,当然现在乐康亲生爸爸肯定想不起过来找他,她担心的是乐康长大之后,会被他爸爸缠上,让乐康给他养老,到时韩泽怎么办?   韩泽沉吟半晌,笑着道:“他们爸爸找来不更好吗?多个人疼孩子。”   杨秋白一怔,似不敢相信,韩泽会这样说。   胡桂英深深觉得她这儿子就是榆木疙瘩,简直无药可救,她对他也没话可说,说也说不通,转头看向杨秋白,语气有点重:“杨秋白,韩泽以前没结过婚,你嫁给他怎么也得给他生个孩子。不然你凭啥心安理得的让韩泽给你养孩子?”   韩泽飞快的看了眼杨秋白,有点别扭,杨秋白倒是很坦然,她说道:“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下来。”   胡桂英哼了声,说道:“不能顺其自然,你们得努力。如果韩泽没孩子,他挣那么多钱,将来留给谁?难不成留给你带来的那孩子?”   杨秋白脸色一白,她强势霸道,能管得住韩泽,但她不能理所当然让韩泽把他挣来的钱,全都留给乐康,她脸皮没有那么厚,她也从没那样想过,韩泽能把乐康养大,供他读书,她已经很感激他,别的她没敢多想。但她不那样想,架不住别人不那样怀疑她。   韩泽见杨秋白脸色苍白,忙道:“娘,姣姣和乐康是我的孩子,就是将来,我的钱不留给他们,留给谁?”   杨秋白心里一暖,这男人胆小,还滥好心,但他一心为她,她知足了。   胡桂英嗤声道:“万一你没孩子,就是把钱留给你大哥二哥家几个孩子,也比给他们强。”   杨秋白垂下头,没说话,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显然,在老太太心里,她的儿子和姣姣都不如韩泽两个哥哥的孩子,毕竟他们跟韩泽有血缘关系。不管在哪里,人们讲究的始终是血脉。   韩泽好笑的道:“大哥二哥的孩子又不喊我爸爸,他们跟我也不是一个户口簿。不管姣姣和乐康是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户口薄上,他们一个是我的长子,一个是我的长女,国家法律都承认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就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否认。”   胡桂英气的浑身颤抖,她怒瞪着他说道:“你要气死我吗?”   韩泽看着胡桂英,说道:“娘,我知道你担心姣姣和乐康不是我亲生孩子,怕他们不给我养老。娘,你别担心这些,两个孩子非常懂事,又乖巧又孝顺,他们不会不孝顺我,也不会不给我养老的,你尽管放心。”   胡桂英:“......”   我放心个屁!   韩泽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信,又道:“娘,孩子孝不孝顺跟亲生不亲生没有关系,还要看孩子的品性与父母长辈的管教,孩子要不孝顺,哪怕亲生的也没用。”   胡桂英嗤了一声。   韩泽叹口气,又道:“娘,你知道咱们村里的六大爷吧,他只有韩柱子一个儿子,他小的时候,韩柱子上面几个姐姐不吃不喝,都要把吃的喝的紧着他吃饱,一家子把他当宝贝似的宠着惯着,你看他现在孝顺六大爷吗?打他娶了媳妇,就把六大爷一个老头子赶去住在破茅草屋里,六大爷生疮害病他也不管不问,要不是六大爷几个闺女给他看病,给他送吃的送穿的,六大爷死在茅草屋里都没人知道。”   胡桂英倒是认同,哪怕亲儿子,不孝顺父母的也大有人在。   韩泽见她没说话,又道:“娘,只要他们孝顺,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我都不在意,你也没必要在意他们是不是亲生的。”   胡桂英眼睛一瞪:“当然有区别,亲生的是你的种,能给你传宗接代,他们能吗?”   韩泽好笑,他道:“咱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传什么宗,也没宗可传。再说就算要传宗,大哥二哥家不是有儿子吗?他们可以传宗啊。”   胡桂英知道她生气、不满都没用,她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儿大不由娘,何况这儿子打小由于他腿残的事情,家里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他,她这当娘的对他也没怎么过问。   他没有怨天尤人,甚至自己跑去拜了雕刻的师父,跟着师父学习雕刻。不管是他小时候,还是他长大结婚,家里都没为他花多少钱,大儿子二儿子,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们,这个儿子,面对她时,她心虚。   她不甘,也只能说两句埋怨的话:“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生孩子?你就不怕别人看你笑话,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韩泽脸上的表情很无奈,老太太为什么非得让他生孩子呢,他叹道:“刚刚秋白说顺其自然,咱们就顺其自然吧,孩子如果跟我们有缘,他自然会来,如果跟我们没缘,说明我这辈子只能有姣姣和乐康两个孩子。我也没必要强求,至于别人看我笑话,让他们笑话好了,我觉得日子过得挺好就行,跟外人没什么关系,娘,你想是不是这个理?”   胡桂英心灰意冷,她无力的摆摆手:“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是管不到喽。”   韩泽两个哥哥以及几个姐妹知道在市里买了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打小因为韩泽高低脚的缘故,他们对他并不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没有他的份儿,韩泽只能捡他们用剩的或是吃剩的。   在他们眼里韩泽是不可能有出息的,哪怕韩泽跟着大师学了雕刻,他们不懂那玩意,也不了解那玩意能不能挣钱,他们依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韩泽依靠卖工艺品挣了钱,经常给他们买东西,他们接了,但还是没放在心上,韩泽的心态,他们了解,不就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既然要了韩泽的东西,给他个笑脸,多跟他说两句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他后来娶了媳妇,被媳妇管制的再也没有给他们买过东西他们心里不满,也没好意思说过什么。毕竟他们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上门要东西的事情可做不了。   没想到,韩泽结婚没几个月,发家发的那么快,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要去市里买房子。   韩泽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怎么挣得钱?他们好奇,却没好意思去问。   米老板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回到市里,隔一天,他就让韩泽抽空去市里签订房屋过户手续。签订完房屋过户手续,韩泽把十万钱交给陈老板,在市里找了两辆大货车,一车拉家里的家具、锅碗瓢盆、棉被衣物等东西,一辆拉家里的粮食,以及韩泽收藏的木材树根,以及原先雕刻的工艺品。   这时候,村里人才知道韩泽雕刻工艺品挣到钱了,人家在市里买了院子,一家子都要搬到城里去了。   吴滨、曹华、王立成三人大吃一惊,他们不敢相信,原先连媳妇都娶不到的韩泽,短短几个月功夫,人家就在城里买了房子?三人脚步相同的往韩泽家跑入。   韩泽把雕刻工具放到车厢里,见到曹华,黑眸微亮,有点不自在:“这段时间,我手里钱紧,不得已让你们还款,我觉的,唉,我觉的愧对你们,不好意思去见你们,去市里买房也没好意思跟你们说。”   曹华翻翻白眼,既然不好意思见他们,为啥还让他们还借款,不就是怕杨秋白打断他的腿嘛,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道:“我当时确实很气,气过之后,想想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你怕杨秋白,遇到你这种朋友,也只能认栽,总不能真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曹华话音刚落,吴滨和王立成也来了,说道:“韩泽,你太不够义气,要搬到市里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吗?还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韩泽搬到市里去了,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跟他撕破脸。   韩泽更加愧疚了,感动的看着他们,他说道:“是我的错,我没脸见你们啊。”   吴滨挑眉,问道:“咋了?”   韩泽叹口气说道:“农村都是种地的庄稼户,存点钱不容易,我雕刻的是工艺品,有几个庄稼户会花钱买这玩意的?我的地又少,收成还不够自家吃的,如果雕刻再不挣钱,咱们一家子只能喝西北风喽,我狠狠心决定去市里买房子,秋白向你们要钱,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立成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吧,你都要去市里住了,咱们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话了,说些其他的吧。”   吴滨拉着韩泽的胳膊,说道:“韩泽,你看都能去市里买房了,想必雕刻还是挣到钱了,我想来想去,想让你教我家吴晨学雕刻,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有点为难,说道:“你家吴晨和我家乐康打过架,你觉得他们能相处的来吗?万一,吴晨在市里有个啥,你老婆还不得砍了我,你回家再和你老婆商量商量吧,如果她觉得没啥,你又舍得让吴晨吃苦耐劳,也能狠下心赌吴晨的下半辈子,哪怕将来,他学不出名堂,挣不到钱,那就让他来吧,我这边也要收几个徒弟,多教他一个孩子,也没啥。”   吴滨:“......”   他心里慌慌的,韩泽的意思哪怕跟他学了雕刻,也未必能学出名堂,也未必能挣到钱,既然挣不到钱,他为啥要送吴晨学雕刻?现在要不要送吴晨学雕刻,他游移不定了。   曹华在旁边说道:“你家吴晨也是个皮小子,你觉得他能静下心学雕刻吗?别雕刻没学成,再把学业耽误了。学啥雕刻啊,你当人人都是韩泽啊?人人都能像韩泽那样静下心,窝在家里雕刻就能雕刻一整天?”   吴滨看向韩泽。   韩泽笑着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安静的孩子,更容易学会雕刻。”   吴滨叹口气,“算了,不学就不学吧。免得给韩泽添麻烦。”   韩泽眨眨眼,“不是给我添麻烦,我怕耽误你们孩子,到时候我可是罪人了。”   吴滨勉强的笑着:“我家那孩子皮,坐不住,万一他学不会,可不是耽误时间。不学了。”   ...   米老板的热心不仅体现在帮韩泽找房子上面,他还给两个孩子联系了学校,姣姣和乐康到了市里,不用耽误时间,直接就可以去学校报到。   韩泽买的小院,有四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厢房,相对于别的院子小了点儿,但韩泽和杨秋白都很满意,起码他们在城里有房子,有家了。   房子里,原先的家具极为破旧,好些都不能用,韩泽也不打算用,好在原先在家里给杨秋白做的衣柜梳妆台,她舍不得丢,都拉了过来。   哪怕将就着住,没有床也不行,毕竟床是必须品,当晚就要睡。一家子又急忙忙的往家具城跑。家具城很大,两个孩子都挑花眼了,也没挑到满意的床,实在是很多床他们都很喜欢,但价格也很喜人,他们虽小,却也知道那数字家里买不起。   韩姣姣捧着脸蛋,可惜的道:“如果爸爸也能做床就好了。”   韩泽眉头一跳,说道:“爸爸衣柜都会做,床当然也会做。”   韩姣姣看向爸爸,说道:“那咱们不买床了,爸爸给我做张床吧。”   韩泽摇摇头,好笑道:“哪怕现在开始做床,也来不及了,所以乖闺女,咱们还是先把床买了,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床,爸爸就给你做什么样的,行吗?”   韩姣姣美滋滋的道:“爸爸,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韩泽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嗯,那就不做了吧?”   韩姣姣马上改口,小脸上充满向往:“你还是把我宠坏吧。最好咱们家里开个家具厂,我想要什么样的床,就可以要什么样的床,那时候,我天天换床睡觉。”   韩乐康撇撇小嘴,说道:“就是人家古代的皇上,也没天天换床睡。”   韩泽摸摸下巴,笑着道:“等稍微有点钱了,咱们开个家具厂,也不是不可以。雕刻工艺品只能挣点小钱,想要睁大钱,还得学陈老板啊。”   杨秋白哭笑不得,说道:“你就使劲儿惯着孩子吧。”   韩泽看她一眼:“也不算惯着他们,在家里时,我就考虑过来市里做什么生意,姣姣倒是给了我思路,我就是做雕刻的,对家具一行虽不了解,但也会做家具,虽然有点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杨秋白皱眉:“你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做吧。”   韩泽胆子不大,还是个滥好人,但他在挣钱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她相信他,再说就算亏本了,韩泽还有一手大师级别的雕刻技艺呢,他们不用担心将来日子过不下去。 第44章 滥好人爸爸8   一家子在市里安顿下来后, 送了两个孩子上学,杨秋白就无所事事,跑到附近一家酒店里,找了份洗碗工的工作,一个月四百五十块钱。   每天从早上九点, 工作到晚上九点, 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每周休息一天。韩泽觉得时间长了点儿, 想劝她再找个轻省的工作, 见她干劲十足的样儿,到嘴边的劝解话咽了下去。   杨秋白干的确实挺有劲儿, 酒店离家近,还包吃,美中不足的不能给家里做饭,好在原身和韩泽都会做饭,她每天早晨, 早早的起来,把一天的菜买回来, 再去上班也来得及。   杨秋白上班了,两个孩子上学了, 韩泽一个人在家里雕刻工艺品,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 韩泽的雕刻技艺愈加趋于成熟, 先前购买的大师级别雕刻技艺, 已经全部被他融会贯通,甚至隐隐有超越的趋势,既然想在雕刻一道有所成就,他又花五百积分在系统上购买了大国师级别的雕刻技艺,边雕刻边把买的技艺融入其中。   日子不疾不徐的过着,原先雕刻一座如意观音根雕需要一个月时间,雕刻技艺提升到大国师级后,一座如意观音根雕只需要半个月就完成了。   陈老板的单子是如意观音根雕、犍陀罗立佛、释迦牟尼佛像三个工艺品,雕刻完成时,只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没急着让陈老板过来取货,而是又白天黑夜的雕刻了半个月时间,把米老板的火云满头人物摆件以及海南黄花梨满留疤首饰盒制作完工,才打电话让他们两人过来取货,这时候孩子们已经放寒假。   陈老板接到韩大师的电话,说他的工艺品已经雕刻完工,他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怀疑韩泽偷工减序、粗工滥制,而是和米老板满怀期待的来了韩泽家里。   两人看到摆在那里的佛像、根雕以及摆件时,眼睛睁得铜铃似的,米老板更是上前一步,失态的抱住他的火云满天摆件,激动的抹抹眼眶,喃喃自语的:“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我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们了......”   陈老板也激动,却没有米老板那么激动,甚至激动到失态,年纪一把的大男人在那里抹眼泪,他欣赏艺术品,也只是欣赏而已,多数还是因为工艺品能给他带来利益。   看到那鬼斧神工、形神兼备、精妙绝伦的佛像,他脑海里想的是把韩大师雕刻的佛像送给那些贵客们,会收到贵客怎么样的惊喜,会得到怎么样的回报。   陈老板、米老板两人把工艺品搬回去,引起的轰动,韩泽这个创造者不知道,因为他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老家的旧房子里什么都没有,韩泽只打算回去看看爹娘,就回市里。   回老家的礼物,是杨秋白准备的,她并没有给韩泽那些兄弟姐妹以及侄子侄女准备礼物,只给双方的父母每人买了件羽绒服加上一双加绒保暖皮棉鞋。东西拿了回去胡桂英和韩父非常喜欢,看向韩泽目光也非常复杂。   这个儿子打小,他们对他就不抱期望,其他几个孩子上初中,如果有本事考上高中,家里砸锅卖铁也会支持他,这个孩子甚至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被他逼着辍学了,原因是哪怕他考上高中,甚至将来考上大学,他那双腿也不能得到一份好的工作,不如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其他孩子,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其他孩子哪怕学习还可以,也没有一个孩子考上高中。   现在这个被他几乎放弃的孩子,自打娶了媳妇,钱挣得一天比一天多,日子越过越红火,现在更是全家搬到了市里。   他看了眼韩泽两口子身后穿着打扮跟城里孩子似的韩姣姣与韩乐康,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韩泽挣到钱了,他喜欢,但韩泽挣的钱都拿给了外人花用,他心里就不是那么美妙,为韩泽的怒其不争,他认为韩泽哪怕能挣钱了,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知道孰轻孰重,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儿子养,却不急着生个孩子。   韩大哥韩二哥拉着韩泽说话,杨秋白去灶房帮着胡桂英做饭,今天胡桂英得到了新衣服新鞋子,韩泽又给她拿了些钱,她心里高兴,看杨秋白也比平时顺眼了。见杨秋白过来帮忙做饭,她眉开眼笑的让她切菜。   堂屋里,韩二哥说到,他把家里摩托车卖了,甚至拖拉机也想卖了,打算凑钱买辆面包车。韩家村到镇上的泥浆路政府出钱修成了柏油路,有些村里人买了面包车跑客运,逢集背集都可以跑,每天不说挣多了,挣个六七十块钱,也比种地强。   他的意思,既然韩泽挣到钱了,他就问韩泽借点钱,不打算卖家里的拖拉机,他家人口多,地也多。没有拖拉机,种地太困难了,他舍不得卖。   韩二哥说道:“韩泽,无论如何,你要帮帮我。”   韩泽刚想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姣姣的哭声。他一惊,站起来,大步走过去。   ...   韩姣姣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红色小皮鞋,带着一个红色围巾,红色手套,杨秋白给她扎了丸子头,小姑娘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白皙粉嫩的脸蛋儿,特别可爱。   “你的衣服真好看,是小叔给你买的吗?”   问话的是韩萍萍,她跟韩姣姣同岁,是韩泽二哥的女儿。   韩姣姣在韩家村读书时,两人同班,打小,韩姣姣特别羡慕韩萍萍,羡慕她不仅有妈妈疼爱,还有爷爷奶奶的喜欢,她每次到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她,有好吃的也不给她,她哭着问爸爸,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喜欢她,爸爸每次都不吭声。   她还羡慕萍萍能经常穿漂亮的新衣服,她爸爸虽然也疼她,但她知道家里没钱,哪怕爸爸给她买衣服,她也以还有衣服穿,拒绝了。   现在听到韩萍萍的话,她咧着小嘴笑了,她现在也有妈妈疼爱了,不必羡慕萍萍,她说道:“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鞋子也是。”   韩萍萍切了声,稚嫩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刻薄:“你妈妈的钱还不是我小叔挣的,你们花的都是我小叔挣得钱。”   韩姣姣睁大眼睛看着她,辩解道:“我妈妈在上班,她有钱。”   韩萍萍羡慕的看了眼她身上的羽绒服,撅撅嘴说道:“我也要我小叔给我买一件羽绒服,我妈妈说了,你和韩乐康都不是叔叔的孩子,你们是野孩子,他挣得钱都该给我们花。”   “你胡说八道,你不是好孩子。”   韩姣姣眼眶通红,指着韩萍萍控诉道。   韩泽从没告诉韩姣姣她是不是亲生孩子的话,她曾经懵懵懂懂的困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却没想过她是不是爸爸亲生女儿的事情,也没人闲的到她一个孩子面前乱说,顶多背后念叨两句。   韩姣姣知道什么是野孩子,也知道哥哥不是爸爸亲生的孩子,至于她是不是爸爸亲生孩子,她根本没有那个概念,打小她就是爸爸养大的,她不是爸爸亲生的孩子,爸爸为什么养大她,为什么那么疼她?所以她就是爸爸亲生女儿。   韩萍萍上面两个哥哥,家里只有她一个闺女,打小娇生惯养,根本不是骂不还口的孩子,她立马横眉目瞪道:“你才不是好孩子,你本来就是我小叔在地理捡的没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我小叔,你早饿死了。”   韩姣姣见她说的有模有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韩泽走过来问,着急的问道:“姣姣怎么了?”   韩姣姣转过头抱住爸爸的大腿,哭的抽抽噎噎的,指着韩萍萍说道:“萍萍说我是地里捡的没人要的野孩子,爸爸,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韩泽被她哭的心酸不已,蹲下来掏出纸,给她擦擦眼泪水,哄道:“姣姣哪里是野孩子,姣姣是爸爸的乖女儿,爸爸的小公主。”   韩萍萍跑过来,不服气的看韩泽,指控道:“小叔叔你骗人,韩姣姣才不是小公主,她本来就是地里捡来的野孩子,妈妈还有奶奶都说过。”   韩姣姣哭的更凶了,嘴里不停叫嚷道:“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韩泽抱着她,哄道:“姣姣不是野孩子,是爸爸的乖女儿。”   杨秋白和韩乐康见势不对走了过来,后面韩家一众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韩萍萍在旁边不停的大声道:“小叔,她就是野孩子,她就是野孩子。”   韩姣姣大哭道:“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韩萍萍哼了声,说道:“你就是,你就是。”   韩乐康看了眼韩萍萍,走到爸爸面前,拉过妹妹的手,瞪她一眼:“没出息,蠢。”   韩姣姣眼眶上挂着一滴泪珠,将落未落,红通通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呆呆的看着哥哥。   韩乐康用衣袖揩干净她脸上的泪水,责备的说道:“说你蠢你还不信,别人说你是野孩子你就是野孩子了?爸爸妈妈那么疼你,你觉得野孩子能有这待遇吗?你看哪家的野孩子有你穿的好?还能去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的?”   韩姣姣吸吸鼻子,看着周围的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野孩子。”   韩乐康笑着道:“你本来就不是野孩子,你可是爸爸的乖女儿,咱家的小公主。”   小公主让韩姣姣噗嗤笑了,“我才不要当公主,我要当女王。”   韩乐康嘲笑她:“女王可不会动不动哭鼻子,丑死了。”   韩姣姣立马抹眼眶。   小公主三个字惹恼了韩萍萍,她才是韩家的小公主,韩姣姣一个捡来的野孩子,竟然也想当家里的公主,她很不高兴,说道:“野孩子就是野孩子,还不承认。”   韩二哥听到她的话,眉心一跳,赶紧去看韩泽,见他眉头皱的紧紧的,呵斥道:“韩萍萍谁教你这么说的?想挨打是不是?”   韩萍萍噘着嘴,不服气的道:“妈妈说韩乐康和韩姣姣是野孩子,将来小叔挣得钱都给我们花,给韩乐康和韩姣姣花,就是肥水流进外人田.....”   “韩萍萍,你给老子闭嘴!”   韩二哥看向韩泽赔着笑脸,说道:“这孩子就是欠揍。”   韩泽笑了笑,说道:“二哥,孩子趁着小的时候得多加管教,不然大了管不住他,你看她说的那叫什么话?啥乐康和姣姣是野孩子,乐康和姣姣都是我的孩子,怎么能是野孩子呢?二哥,不是我说你,萍萍这孩子真的管教管教了。”   韩二哥讪讪的道:“我回去就教训她。”   小丫头片子,啥话都敢往外说,连他和老婆嘀咕的话,都到处乱说,这孩子是不是傻啊,让韩泽怎么看待他们家?   韩泽又道:“你看我家乐康还有姣姣多听话,这回期末考试乐康考了全年级第二名,姣姣成绩差了点,也考了全年级十八名,他们学校每个班级都有六个班,不像在韩家村,一个学校只有一个二年级。这么多人他们还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非常了不起,萍萍这回考了多少分?”   韩二哥尴尬的扯扯嘴角,心道,孩子再好,也不是你的种。   韩泽见他的模样,就知道韩萍萍考的不怎么样,摇头叹息,玩笑似的说道:“我就说咱家祖坟埋得不好,二哥,当初你和大哥学习多好,愣是考不上高中,侄子侄女们学习也不好。回头你们该跟爹商量商量,把咱家祖坟挪一挪,给祖宗们换个风水好的地方住,不然他们在下面,保佑不到咱们家,也旺不到我们家。”   韩二哥:“......”   头一回听说学习成绩的好坏还能与祖坟扯到一起的。   韩大哥听了他的话,忍不住说道:“如果咱家祖坟不旺子孙,为啥你现在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人的日子过好过坏,跟祖坟是没关系的。   韩泽指指他的脚,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看看我的高低脚,在想想我前三十年过得什么日子?”   韩大哥韩二哥两人没说话,前半辈子韩泽过得什么日子,这还用问,媳妇都娶不到的男人,整日里被人嘲笑,日子当然不好过。   韩泽又问他们:“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韩大哥苦笑道:“你现在都在城里买房子了,日子肯定比原先好过。”   韩泽拍拍手,大笑的说道:“这就对了,自打娶了秋白,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我雕刻的技艺也越来越好,这都是秋白的功劳,秋白她旺夫。”   韩大哥无语的看着他,感情你日子过得好,都是杨秋白的功劳了。   韩二哥却有点犯嘀咕,可不是,原先韩泽没娶杨秋白的时候,他过得那叫什么日子,根本不像个家,娶了杨秋白之后,半年功夫,就全家搬到城里去了。   再想想家里几个孩子,不管大的小的,上学上学不行,干农活干农活也不行,再看看韩泽的养子和养女,学习好,还勤快。难不成真是家里的祖坟埋的不好,影响到了子孙后代?   杨秋白:“......”   韩泽越说越有劲:“二哥,就拿我的雕刻技艺来说吧,我跟着师父学习雕刻至今都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年我的雕刻技艺从来没突破过,却在秋白进门一个月后雕刻技艺突破到大师级别,挣到了第一笔钱,之后,我的雕刻技艺更是突飞猛进,你们不懂这一行,或许不了解,雕刻技艺很难突破。你说这是为什么?”   韩二哥呆呆的问他:“为什么?”   韩泽瞥他一眼:“当然是秋白旺我,她跟我八字相合啊,不然以咱家祖坟的位置,我这辈子别想有啥大出息。所以,我觉得你要卖了拖拉机去买面包车,应该慎重考虑,我怕你在咱家祖坟的影响下,亏得血本无归。”   韩大哥:“......”   韩二哥没心思管大哥的表情,他细细琢磨,觉得韩泽的话不是没有根据,他们家一直不太顺,难不成就因为祖坟没埋好的缘故?   韩泽见他半信半疑,又道:“咱们爷爷是老大,按理应该埋在祖奶奶他们坟后面的第一位,但是三奶奶先去世,把属于咱们爷爷奶奶坟的位置占了,爷爷奶奶去世时只能埋在三奶奶的坟后面。本来咱家祖坟的位置就不好了,现在更不好了,原因是气运被三房的人占去了。你看看三奶奶那些儿孙们一个个的多旺啊,再看看我们家几兄弟,多倒霉。”   说完,他看站在门口的胡桂英,老太太经常说家里祖坟没埋好,属于原身爷爷奶奶的坟被三房的老头老太占去,这话她应该最有认同感。   胡桂英确实有认同感,听了韩泽的话,她的脸比家里锅底子还黑,当初三婶子去世时,占去了属于她家老头老太太的坟的位置,她就不乐意,让孩子爹去闹,他说都是一个祖宗的,埋在前边埋在后面,有啥关系。哼,有啥关系,家里儿子孙子没有出息,关系不就来了吗?都是三房把属于他们家的运气占去了。   胡桂英猛地说道:“移坟,必须移坟。”   韩泽又道:“其实移坟也未必有用,毕竟爷爷奶奶已经在那里扎根了,他们血肉已经与那片土地融为一体,把他们的骨头移走了,不是让他们骨肉分离吗?”   胡桂英硬气道:“那就把那土地一起移走.....”   说完她打住了,那片都是他们家祖宗的坟,想移走土地,基本不可能。   胡桂英气呼呼的道:“坟移不走,难道你们还得继续倒霉下去?这怎么行?”   韩父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但他觉得不应该迷信,他怒声道:“瞎咧咧什么的,祖宗的坟怎么能随便动,想一出是一出的,家里孩子读书不行,那是他们没用功,也是老大老二没管好孩子,太惯他们了。如果一天打三顿,打的他们不敢玩,看他们还不好好读书。”   胡桂英狠狠的瞪他:“我看最先打的是你这当爷爷的,还一天打三顿,你想把孩子打傻了,还是咋地?”   韩二哥皱着眉头,纠结不已,他看向韩泽问道:“你说我这面包车还买不买了?”   韩泽摊摊手,说道:“这要看你自己的决心,你要不相信那些的话,可以买。再说,你现在不还没学会开车吗?等你把驾照拿到了,把车开熟练了,再来买车子,也不晚呢,说不定到那时,你就不想买了呢。”   韩二哥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   韩泽好笑的道:“咱们村到镇上,镇上再到县城的马路都修好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开大客车拉客人,有了大客车,你觉得还有人坐面包车吗?就算有人坐,你觉得生意好吗?”   韩二哥恍然,指指韩泽笑着道:“在城里住了几个月见识都长了,多亏有你,不然我不是亏的家都不认识了。”   韩泽笑了笑,说道:“你是我二哥,我还能不为你考虑吗?你从来没开过车,也不懂这一行,所以我说让你考虑清楚,不然白忙活不说了,关键你还卖了摩托车,又要卖拖拉机的,投入的钱太多了。”   韩二哥叹口气:“我也是想多挣点钱,挣点钱太不容易了。”   韩泽想了想说道:“咱们村有建筑队,你可以跟着他们做些小工子的活儿,再不济去市里或是外面打工也行啊,总比窝在家里什么不干的强。”   韩二哥说道:“去外面打工就算了,你二嫂不让我去,我还是去村里建筑队里找点天天活干吧。”   韩泽拍拍韩二哥的肩膀,说道:“这样也行,干一天活接一天账,不担心别人不给工钱。”   韩二哥笑着道:“还是韩泽想法多,看来人还是走出家门才行啊。将来我有钱了,我也要去市里买房子。”   韩泽说道:“到时候,我们三兄弟就可以都在市里了。”   韩大哥:“我也想在市里买房呢。”   韩二哥:“对对对,咱们都在市里买房。”   ...   韩泽一家吃了饭,就去了杨家村,路上,杨秋白笑着问韩泽:“我以为你要把钱借给二哥呢。”   韩泽皱眉说道:“二哥不会开车,哪怕现在就去学开车,也危险的很,他想买面包车拉客的事情,非常不现实,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我不能把钱借给他,害了他。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个工地上的活,将来挣了钱可以做点其他的生意。到处借钱做生意,亏本了,他连账都还不起,压力太大了。”   杨秋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韩二哥想去买面包车拉客,也就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他买了车后悔,咋办?那车子哪怕是新的,再卖出去,都会亏很多钱。韩泽没答应借钱给韩二哥,是对的。   到了杨家村,一家子把给杨父杨母准备的年货、年礼送给他们,在他们家略坐了会儿,就打算回市里,杨父杨母给韩乐康韩姣姣一人包了一个红包,两个孩子不要,杨父杨母说那是提前给他们的压岁钱,他们才拿着。   目送闺女女婿一家离去,杨父杨母脸上全都是笑容。   隔壁邻居胡大娘出来溜达,看到杨母身上的羽绒服,眼红不已,酸溜溜的说道:“你身上这衣服好看,质量好,你倒是舍得花钱呢,不像我身上衣裳都是闺女买的,唉,对了你家秋白过年没来给你们送年礼吗?”   心里却在想,杨秋白嫁给了韩家村的韩泽,那个小子可是个滥好人,狐朋狗友一大堆,挣点钱都被人借走了,也没见一个人还给他,秋白嫁给他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杨秋白打小好强,经常欺负她家闺女,没想到嫁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不如她家闺女嫁得好,男人还疼她。   女人好强没用,还得嫁个对她好的那人,日子过得才顺畅。   杨母斜瞥她一眼,笑眯眯的道:“这是我家大闺女在市里给我买的,还给她爹买了一件,秋白让我试试,看看穿着合不合身,我穿上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呢。”   胡大娘脸一僵:“刚刚是你家秋白回来了?”   杨母笑容满面的说道:“韩泽在市里买了房子,一家子都搬去市里住了,快过年了,回来给我们送年礼,饭也没吃,就赶着回市里,怕赶不上长途客车。你说,这一天天忙活的哟。”   胡大娘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来,你家秋白这回嫁对人了。”   说完转身回了家里,心里却在想,难不成韩泽那小子为了杨秋白改邪归正了?她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不是滋味的想,也不知道为啥挣到了钱,难不成杨秋白真的时来运转,嫁对了人?   ...   市里面,陈老板领着一群人站在韩泽家门口子使劲儿敲门,也没人应门。   旁边一位银发白须的老者,拉拉他的胳膊,说道:“会不会没在家?”   陈老板沉吟道:“韩大师每天都在家里雕刻,不在家能去哪里?”   韩泽一家回到家里,看到他们,笑着道:“陈老板!”   陈老板松口气,笑着道:“韩泽,你去哪里了?”   韩泽笑着解释道:“我回老家了。”   陈老板看向一旁的老者,说道:“韩大师,这位是柏崖大师,他看了你的雕刻,就想来拜访拜访你。”   老者身旁的年轻人听到陈老板称呼韩泽为韩大师,不屑的嗤了声。   柏崖大师回过头看他一眼,年轻人立马住嘴了。年轻人是柏崖大师的弟子郑虚。他见师父对韩泽的雕刻极为赞赏,对韩泽非常不服气。韩泽跟他年龄差不多,雕刻的工艺品,怎么可能达到大师级别,哪怕他见过韩泽的雕刻品,他也不觉得那是他亲自雕刻的,肯定是他师父帮忙的。   韩泽没在意几人的反应,朝那位柏崖大师点点头,笑着说道:“柏崖大师,请屋里坐吧。”   郑虚见韩泽对他师父的态度一般,没有其他人的恭维,他心理冷哼一声,对他很不满。   柏崖大师本来想看韩泽雕刻的工艺品,奈何前段时间,韩泽都在雕刻陈老板和米老板的作品,并没有时间雕刻其他的工艺品,家里摆设的也只有以前原身雕刻的那些技艺一般的工艺品。   柏崖大师很是失望,郑虚却更加认定了心中的猜想,觉得那些佛像肯定是韩泽师父帮忙雕刻的,为了给韩泽打响名头,他师父也是拼了。   柏崖大师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邀请韩泽参加国际上的艺术品展览会。   郑虚拉拉师父的胳膊,想提醒他再考虑考虑,毕竟他们只看到那几个佛像,并没有亲眼看到韩泽雕刻,那些佛像是不是他雕刻的,还未可知,师父盲目的邀请他参加展览会,是不是不合适?   柏崖大师淡淡的看他一眼,他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年轻人会看人看事?   郑虚讪讪的住嘴了,却暗暗挑衅的看了眼韩泽。   韩泽不以为意的笑笑,想也没想就同意参加展览会,既然他想在雕刻一道有所成就,势必会参加一些艺术品展览会,提升名气。   ...   艺术品展览会是明年夏天,韩泽还有很长时间准备。过年期间韩泽没准备接活,一时间闲了下来,早上去公园跟老头老太打打太极,下午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晚上窝在家里看电视。   这天晚上,一家子坐在电视机旁边看电视,忽然播到一个新闻,新闻里一个女孩坐出租车时被抢劫奸杀了。   韩泽咔擦关掉电视,郑重其事的望着家里其他三人,说道:“我打算送姣姣去学武。”   姣姣有点兴奋:“爸爸,我喜欢跳舞,我要去学舞。”   杨秋白笑着说道:“既然姣姣喜欢,咱们就去学舞吧。”   韩乐康也在旁边说道:“城里女孩子很多学舞的,姣姣可以去学学,免得落后班里其他女生。”   韩泽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说的学武是武术武打的武,可不是跳舞的舞。”   韩姣姣:“......”   白高兴了。   韩乐康:“......”   爸爸想做什么?   唯有杨秋白听到韩泽的话,想到刚刚的新闻若有所思。   韩泽说道:“明天我就去打听,哪里可以学习武术的,趁着姣姣年龄小,送她去学武。”   韩乐康突然说道:“爸爸,你是想把姣姣培养成另外一个妈妈吗?”   韩泽看向他。   韩乐康笑着道:“爸爸是不是打算把姣姣也培养成母老虎?”   说完,他撒丫子跑了。   韩泽指着他,哭笑不得:“这臭小子。”   韩姣姣纠结的道:“爸爸,我真的要去学武术吗?”   韩泽点头,“爸爸是为了你好,这样吧,让你哥哥陪你去,你就不用觉得孤单了。”   韩姣姣高兴的道:“哥哥去,我就去。”   韩乐康从屋里冒出头,抱怨道:“爸爸,我可以不学吗?”   韩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了你妹妹着想,你自己看着吧。”   韩乐康哀嚎一声:“那好吧,我学吧。”   妹妹学武了,万一学的太厉害,他当哥哥的岂不是打不过妹妹?那就丢人了。   杨秋白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第45章 滥好人爸爸9   次日早上,韩泽就带着两个孩子, 出去找武术培训班或是武术学校, 足见他让孩子们学武的决心, 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已。韩泽在市里找了几家武术培训班,咨询过后都不太理想,他很是失望, 颓丧的回了家里。   找没找到合适的武术学习班,韩泽都打算趁着寒假锻炼两个孩子的体能,势必要把他们锻炼的比小牛犊子还强壮,杨秋白上班去了,早饭过后, 他领着两个孩子去公园里跟老头老太打太极。   两个孩子从没打过拳,他们不懂什么太极拳、八卦拳、咏春拳,只是看着那些人在那里打的有模有样, 很有兴趣,尤其大冬天里,他们还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 公园里有两位银发白须的老爷爷竟然只穿了单件太极服装,他们惊奇,难道老爷爷们都不冷吗?   韩姣姣和韩乐康看的兴起,忍不住伸出手脚跟着他们后面比划着, 几位老者打完太极拳, 看到两个孩子的动作, 好笑不已。   有位稍显年轻穿着太极衣服的师傅莞尔的看着他们俩, 问道:“小朋友,有没有兴趣学武啊?”   韩姣姣和韩乐康有点腼腆,兄妹俩飞快的停了手里比划的动作,脸颊红通通的望着他。   那位师傅不甚在意,笑了笑又道:“小朋友,学武很辛苦,需要吃得苦,耐得劳,能坚持住,坚持不住,只能半途而废。”   韩乐康认真的听着,他忽然说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坚持,不坚持,都会半途而废。”   那位师傅感兴趣的看了看他,说道:“噢,这么说来你很想学武了?”   韩乐康回过头看了眼韩泽,见韩泽点头,他回过头看向那位师傅,绷着脸点头,说道:“我想学武。”   那位师傅笑着道:“为什么想学武?”   韩乐康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有点好奇,问道:“我想学武,我想变得更强,还有我学武之后,身体是不是跟你一样好,冬天穿很薄的衣服也没关系?”   那位师傅抚须大笑,说道:“练武之后,身体肯定很强壮,但冬天还是要穿保暖的衣服,不然会冷的。”   韩乐康一脸不信,他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意思你都没穿棉衣。   那位师傅说道:“练武的时候不觉得冷,所以穿的薄。”   韩乐康没练过武,却也知道在学校里做完广播体操之后,身体会发热,想来练武也是一个道理。   韩泽见他们说完,笑着走过来,问道:“师傅,你觉得我家这两个孩子咋样?他们能学武吗?我打算送他们去学武,却一直找不到门路。”   那位师傅看了眼两个孩子,爽朗的笑道:“我姓王,王炳坤,明天会有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过来跟我们学太极,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寒假这段时间,每天早上过来跟我们打太极,能坚持下来,我收他们当徒弟。”   韩泽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园里跟着这群人打太极,平常听他们对话,对这位王师傅比较推崇,他知道这位王师傅的武术功底非常强,起码比武术班里那些武术教练强,反正也找不到适合的武术培训班,不如就让两个孩子跟王师傅学一段时间的太极拳。   两个孩子学得好,或许还拜得到一位好的师父。   他笑着说道:“麻烦王师傅了。”   王师傅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好麻烦的,这位小家伙很不错,认真学的话,或许会有所成就,我也能多个徒弟。”   韩乐康眼睛一亮,王师傅见他兴奋,免不了打击道:“坚持不住,一切都枉然。”   韩乐康嘎嘎嘴,继而打起勇气,举举手保证道:“我肯定坚持得住。”   韩姣姣看着哥哥,又望望王师傅,脆生生的保证道:“我也能坚持得住。”   王师傅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女孩子学学武,既能保持身材,强身健体,将来还能保护自己。”说完他看向韩泽,赞道:“你这个爸爸的想法不错。”   韩泽摸摸头,不好意思的道:“昨晚看到那个新闻,被吓到了。”   王师傅嗯了声,“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自身强大,遇到歹徒,哪怕不能制服他们,逃跑还是可以的。”   韩泽笑了笑:“我就是这样想的。”   ...   两个孩子跟王师傅学太极,韩泽暂时少了桩心事,他把心思用在明年的国际工艺品展览会上,连着雕刻了几座观音、佛像,明年的展览会他依然打算雕刻人物佛像摆件,即便如此没有上好的木料,他也无计可施。想了想他拨通了米老板的电话,打算问问他市里哪里能买到檀木。   米老板这段时间去了外地,接到韩大师的电话,他很是惊喜,听说韩大师需要檀木,他皱眉告诉他市里买不到正宗的檀木,韩大师需要的话,他正在外面看木料,可以给他带回来。   米老板笑着道:“韩大师要檀香木,又打算雕刻什么工艺品?”   韩泽也没瞒着他,惋惜道:“陈老板介绍我认识了柏崖大师,柏崖大师邀请我参加明年的国际工艺品展览会,我本来打算雕刻一批佛像,任由他选择哪些拿去展览。可惜我手里紧张,没钱买那么多檀木。”   佛像虽然没什么创意,但如果雕工了得话,也会出其不意。   米老板搓搓手,不自在的道:“韩大师,展览会过后,可不可以把一些佛像卖给我?”   韩泽一怔,米老板连忙道:“当然价格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韩泽遗憾的道:“米老板,并不是钱的问题,我手里没那么多钱购买檀木,我只能选择一种佛像雕刻。”   米老板脸上露出喜意,说道:“檀木没有问题,我可以先帮你把钱垫付了,当然这批佛像雕刻出来,韩大师得让我挑选两座。”   韩泽拧眉:“这不好吧?怎么能让你我帮垫钱呢?”   米老板却兴致很浓。他说道:“没什么不好的,展览会后,你把佛像让我先挑两座就行了。”   韩泽叹口气,无奈的笑着说道:“行,麻烦米老板了,到时一定让你先挑。”   米老板说道:“韩大师,我最喜欢你的爽快。”   韩泽:我也喜欢你的热心啊!   ...   米老板把木料带回来给韩泽后,韩泽就开始绘图,他先雕刻千手观音,画好图纸,又投入到雕刻当中去,因为要参加工艺品展览会,韩泽雕刻的十分用心,哪怕过年,他也在雕刻间里不分日夜的雕刻,成果也是喜人的,孩子们开学没多长时间,千手观音就完工了。   雕刻完千手观音,他又雕刻观世音菩萨,然后是送子观音,接着雕刻地藏王菩萨赞,最后雕刻了八座佛像,他还打算继续雕刻,国际展览会的时间到了。   柏崖大师师徒和陈老板过来了。   柏崖大师的徒弟陈虚站在韩泽家院子里左右张望,只看到韩泽一人出来迎接他们,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他心里揣度,难不成韩泽知道他们要来,让他师父回去了?想到此,他不动声色的审视着韩泽,是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他没必要担心、着急。   柏崖大师一行人随着韩泽进了他的雕刻间,当他们看到立在那里的八座佛像时,几人都惊呆了,包括柏崖大师的徒弟陈虚,他不敢置信的指着些佛像摆件,语无伦次的道:“这,这,这不可能!”   柏崖大师正在欣赏佛像,听到徒弟失态的惊叫声,不悦的皱皱眉,这个徒弟还得磨炼磨炼,一点场面都经不住怎么行,他转而看着韩泽,姿态没了先前的随意,恭敬而又带着点苦意道:“韩大师,惭愧惭愧!”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他该欣慰,但还是有种被超越憋屈感。   韩泽摸摸头,笑笑没说话。   郑虚却指着那些佛像说道:“这些佛像是你这段时间雕刻完工的?”   柏崖大师脸上笑容微敛,这个郑虚......   韩泽看着郑虚,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郑虚夸张的笑两声,说道:“八座佛像,你一个人几个月时间就雕刻完工了?你在骗傻子吗?说没人给你帮忙,我都不信。”   柏崖大师不善的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徒弟,他呵斥道:“郑虚,你话太多了。”   郑虚撇下嘴,没说话。   韩泽严肃的看着郑虚,认真的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收徒弟,也没有请雕刻师,这些佛像确实是我一人完成的。”   郑虚不以为然的说道:“没有徒弟,还能没有师父嘛。”   陈老板在旁边说道:“郑先生,韩大师的师父是陈永亮陈大师。”   郑虚的瞳孔不由得睁大,陈永亮大师的名头比他师父还响亮,但是他已经去世了,想到此,他脸色不由得灰败起来,求救的看向柏崖大师。   柏崖大师老脸都被他丢尽了,打算让他长点教训,不要以为是他的徒弟,就可以看不起别的雕刻师,要知道世上比他这个师父有本事的雕刻大师数不胜数,他也只在市里这一亩三分地出名,陈大师的名头可是响彻全国的。   郑虚见师父不打算管他,不甘的垂下头,没吭声了。   韩泽也没在意他的态度,陈老板笑着道:“韩大师,展览会后可否把佛像卖给我?”   上回的三座佛像让他得到了很大利益,在这上面得了甜头,他还想故技重施。   韩泽抱歉的道:“米老板给了我很大帮助,雕刻用的檀木都是米老板帮我买的,我已经答应他让他先挑选佛像。”   陈老板咬牙切齿:“又是这个老米,怎么哪里都有他。”   韩泽好笑不已,说道:“陈老板,实在抱歉,不说米老板帮我很多,购买檀木的钱,我还没给他,原先也答应了他,佛像展览完毕,让他挑选几座。”   陈老板说道:“不就是檀木,我认识两个木料商,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韩大师今后再有什么作品,可一定要事先通知我啊。”   送客户礼物,可不仅仅只能送佛像,还可以送其他摆件啊,根据客户喜好,他还可以找韩大师定做摆件,想到那些客户收到他的礼物,从而带来的生意,看向韩泽的眼神非常火热,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啊,有韩财神爷在,他送礼物,讨好客户都不用愁了。   韩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意外而又惊喜的道:“多谢陈老板。今后有了工艺品一定会事先通知你的。”   雕工再好,没有好的料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没办法。能多认识一些木料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情。   陈老板满意了,说道:“韩大师客套了。咱们互帮互助吧。”   韩泽笑道:“对,互帮互助。这次展览会后,我还打算开家具厂,有了木材渠道,家具厂不用担心了。”   “韩大师,你要开家具厂?”柏崖大师皱眉问道。   韩泽说道:“是的,我家闺女想要天天换不同的床睡觉,虽然不能满足她,但是开家家具厂,给她做些喜欢的家具,还是可以的。”   柏崖大师指指他,好笑道:“我头一回听说这么娇惯闺女的,如果你家闺女想要天上的星星,莫非你也去摘下来给她?孩子太娇惯了,可不好。”   韩泽笑笑,“我家闺女惯不坏的。”   柏崖大师摇摇头,叹息道:“韩大师,你是雕刻大师,甚至雕刻大国师,你怎么能不务正业的去开家具厂呢?”   韩泽好笑不已,说道:“家具厂要开,雕刻我也不会落下的,柏崖大师尽管放心。”   柏崖大师眉头还是不展,说道:“你就是开家工艺品制作厂,也比开家具厂强。”   韩泽挑挑眉,说道:“等到我招到人手,开家工艺品制作厂也不是不可以,慢慢来,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不着急。”   柏崖大师见他心有成算,不再多说。   韩大师的雕工已经超越他了,他说多了,反而有多管闲事之嫌。   ...   经过商定,韩泽雕刻的八座佛像都拿去参加国际工艺品展览会,展览会结束,有二座佛像进了展会工艺品的前十名,其中千手观音为第一名,送子观音第六名,其他五座佛像有四座进入展会前二十名,一座进入展会前三十名。可以说韩泽雕刻的八座佛像,在国际展览会上收到了喜人的成绩,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人们听说这些作品全出自于韩泽之手,蜂拥着给他递名片,向他预定作品。一场展览会下来,韩泽的手接名片都快接断了,预定的单子,已经从今年排到今年底、明年去了。   米老板、陈老板也来国际展览会观赏工艺品,米老板当时就买下千手观音以及送子观音,不过,送子观音被陈老板半路截走了,原因是陈老板一位大客户的儿子刚结婚,他打算送给他一座送子观音,以示祝福。   米老板购买送子观音是为了收藏,既然陈老板要,他就让给他了,剩下的还有六座佛像,他又选了两座。还剩下四座佛像,陈老板买了两座,其余两座被参加展会的其他人买走了。   一场展览会下来,给韩泽带来了上百万元的收入以及数不尽的单子,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展览会后,韩泽用挣来的钱买了一套大院子,作为雕刻场地,打算先开工艺品制作厂,从本市还有别的城市招聘了十位雕刻师,展览会上他认识了几位雕刻师,听说韩大师在招聘雕刻师,他们纷纷辞职来了韩泽这里。对于他们的到来,韩泽很感动,给予他们的待遇也非常可观。几人更加下定决心,从此就跟着韩大师干了。   两个孩子打了几个月太极,不说学的怎么样,也不说把身体锻炼的强壮如牛犊子,起码比往常动辄感冒的体质强太多了,至少这半年来,韩泽从没见他们感冒过,也没听他们咳嗽过。他们甚至早已得到王大师的认可,拜他为师。   这段时间韩泽忙着准备展览会的事情,展览会后,买院子买雕刻机器,招聘雕刻师,办理工艺品制作厂的手续,忙活的没有一点空闲,等忙完工作上的事情,他才发现两个孩子跟王大师学太极,从没收过他一毛钱学费。   韩泽很是过意不去,现在孩子们拜了王大师为师,再提学费,显然不合适,他亲自雕刻制作了一副松鹤延年立体图送给了王大师,得到了王大师的喜欢。   这么长时间,王大师知道韩泽的作品有多受追捧,韩大雕刻师在全国工艺品圈里多出名,这幅松鹤延年雕刻立体图,起码值十万元以上,他受之有愧啊,两个孩子非常乖巧,能吃苦耐劳,比其他孩子都能吃苦,学武从不叫苦喊累,坚持得住,他考验了很久,才决定收下他们的,没想到竟能得到他们父亲的厚礼。   韩泽在展览会上接到的单子,没有让他招聘过来的雕刻师帮忙雕刻,每一刀都是他自己亲手雕琢的,见此,那些雕刻师对他更加尊敬,不愧是韩大雕刻师,对雕刻,对客户,都这么负责任,难怪那些人追捧他,愿意花费巨资请他雕刻。他没有辜负那些人对他的期待,也没负他们的追捧。连他们这些员工看到他的所作所为,都大为感动,更何况那些拿到韩大师雕刻的工艺品的客人们。   展览会上接到的单子,韩泽终于在第二年暑假时全部雕刻完工,他没有急着接活,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打算带徒弟,工作间里的十几位雕刻师,他发现有两位可以培养成雕刻大师,打算培养他们成为雕刻大师,帮忙管理工艺品制作厂。   老板之所以为老板,就是因为他不在岗位上,也有人帮他负责把工厂运转下去。如果他离开工厂,工厂就运转不下去,他也不过是一位给自己打工的员工而已,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老板。   培养徒弟,比雕刻工艺品清闲,培养徒弟的空档,韩泽跑去报了驾校,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拿到了驾照,花了二十多万买了辆轿车,他开着刚刚拿到的车子,往杨秋白工作的酒店驶去,打算去接杨秋白,这段时间他忙活的,已经很长时间没回老家了,趁着孩子们放假,他打算带他们回老家看看。   ...   “秋白,刚刚你去了那个房间打扫,有没有看到她的戒指?”   刘月莲的声音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刚好房间里的人都能听到。   杨秋白冷眼望着面前的刘月莲,握紧拳头,心里寒意不住往外冒,刚刚刘月莲说她头晕,让她帮忙打扫客房,没想到她刚从客房出来,那间客房的客人就说她的戒指不见了。   “杨秋白,你工作一直认真负责,如果你看到了客人的戒指,一定告诉我们它在哪里。不然的话,你这种员工,我们酒店要不起。”   客房部经理望着杨秋白,严厉的说道。   杨秋白脸色一白,经理那话就差直接说是戒指是她偷走的了,她冷声说道:“我没看到戒指,我杨秋白再穷,还不至于偷别人的戒指。”   无凭无据冤枉她偷戒指,事情解决,这个酒店她杨秋白也不愿再待下去。   那客人是个美女,她上前一步不屑的说道:“我那戒指一万多块钱呢,你两年工资不吃不喝都买不起。”   一万多块钱,两年前的杨秋白或许还会多看一眼,以韩泽现在的身家,上千万没有,几百万还是有的,一万多块钱,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韩泽开工艺品制作厂时,就劝解过她,让她辞了酒店的工作,她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她不能虎头蛇尾,加上她工作认真负责,酒店里的主管已经打算提拔她,她想着要升职了,便没有辞职。没想到就发生了客户丢失戒指的事情。   杨秋白梗着脖子,说道:“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大不了报警。”   她没做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   酒店客房部经理脸上有点不耐,她说道:“不是你拿的,你怎么解释在你打扫过房间后,戒指就不见了?”   杨秋白冷笑道:“如果案件发现者,发现了有人死亡,没找到凶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怀疑他是凶手?就因为我打扫过房间,你们就怀疑我偷了戒指?就不能是她原先戒指就丢了,没发现,而我打扫完房间后,她发现戒指丢了,就冤枉我是我偷拿的?”   酒店客房经理看向她,忽然问道:“我记得你是农村来的吧?”   杨秋白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是的,我家是农村的。”   酒店客房部经理又道:“孩子们都在市里念书吧?”   杨秋白点点头。   酒店客房部经理眯起眼睛,又道:“听说你丈夫没有工作?一直要你养着?”   杨秋白皱起眉头,这谁在胡说八道啊?她不高兴的说道:“我家男人挣的钱比我挣得多。”   酒店客房部经理不置可否,以为她在维护自家男人,她说道:“你两个孩子都在市里读书,男人也没工作,你这四五百块一个月不够用吧?”   杨秋白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她不屑的道:“哪怕我家穷的吃不起饭,我也不会偷东西。”   “老婆,我家啥时候穷的吃不起饭了?”   韩泽的声音,陡然出现在房间里,他走进来眼眸往房间一扫,看到杨秋白站在房子中间,周围围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逼问她。   杨秋白猛地转过头看去,不知为何,她眼眶一酸,她说道:“你怎么来了?”   韩泽举了举手中的车钥匙,说道:“我拿到驾照了,刚刚去买了辆小车子,打算接你下班。”   他的话说完,客房部经理以及丢失戒指的女人惊愕的看着他。   刘月莲不敢相信,猛地转头看向杨秋白,杨秋白的男人竟然有钱买车子?他不是没有工作,全家都靠着杨秋白养活吗?   杨秋白一愣,下意识问道:“车子?什么车子?”   韩泽好笑的道:“你不是说每天接孩子上下学,坐公家车不方便,我就去买了辆车子,你也去把驾照拿了,不管是上下班,还是接孩子上学,都方便了。”   杨秋白睁大眼睛:“你买车子了”   韩泽点头,说道:“咱们早该买车了。”   杨秋白叹口气,家里钱够用,买车就买车吧,再说韩泽现在好歹是个老板了,老板怎么能没车子呢,她说道:“你先去外面,我把事情处理完,咱们就回家。”   韩泽唉了声,皱眉问道:“什么事情?”   杨秋白见他执着,说道:“客户的戒指丢了,他们觉得应该是我拿的。”   客房部经理讪讪的道:“并没有说是你拿的,就是问你看到没有,毕竟你刚从那间房出来。”   杨秋白老公能买的起车子,显然人家不差钱,没想到杨秋白平时不吭不响的老公那么有本事,也没见她炫耀过。害的他们以为她家很穷呢!结果人家是低调呢!   韩泽不耐的道:“什么戒指?”   那位美女客户走到韩泽面前,娇滴滴的道:“我的戒指,一万多块钱呢。”   韩泽皱皱眉头,离她远点儿,说道:“一万多块钱的戒指确实很贵。”   美女客户娇美的笑了起来:“你也觉得一万多的戒指很贵?”   韩泽点点头,说道:“一万多的戒指很贵,你竟然随便乱放?你看我老婆,我给她买的戒指,她从不带手上,而是用金链子串起戴脖子上,戒指藏在衣服里面,谁偷也偷不走。”   说着他走上前,拎出杨秋白衣服里的戒指。   美女客户不屑道:“你那戒指有我的戒指贵吗?”   韩泽心疼的道:“确实很贵,五万多块钱呢,但是我老婆喜欢,我只能买给她。”   美女客户:“......”   旁边的客房部经理以及刘月莲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戒指,五万多?那得多少钱?   杨秋白一惊,这戒指有五万多块钱?难怪韩泽告诉她,戒指要好好保管,五万多块钱呢,丢了,她不得心疼死啊,她嗔怪道:“你怎么给我买这么贵的戒指。”   买了也不告诉她价格,亏得她还以为是平常的戒指呢。   韩泽委屈的道:“那回你看杂志上面的这款戒指,说喜欢它。咱俩结婚结的仓促,戒指都没给你买,我现在挣到钱了,当然要把戒指给你补上。”   杨秋白白他一眼,责备道:“那也不能买那么贵的戒指啊,我以为是仿的呢。”   韩泽一本正经带着讨好的说道:“我给老婆买的戒指,怎么可能买仿的。”   杨秋白:“......”   韩泽说完,又看向屋里的众人,说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还不至于穷到让老婆偷别人戒指度日的地步,所以戒指到底怎么回事,不如报警吧,警察会给我们找到答案的。”   刘月莲脸一白,看向杨秋白说道:“报警,不太合适吧?”   杨秋白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报警吧。”   美女客人看看韩泽,又看看杨秋白,最后把目光落到刘月莲身上,眯着眼睛说道:“那就报警吧。”   说着她走到客房电话里,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刘月莲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身边挂断了她即将拨出的电话。   美女客人舔着嘴唇看向她,说道:“戒指是你拿的?”   刘月莲一惊,说道:“我没拿。”   美女客人说道:“是你拿的。”   刘月莲咬紧下唇,攥紧拳头,没吭声。   客房部经理走过来,说道:“刘月莲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的话,我们就报警处理吧。”   “别,别,我说,我说。”   刘月莲拉住客房部经理的手,慌忙说,她只是普通老百姓,如果真的惊动警察局,她不用做人了。   原来,刘月莲嫉妒杨秋白马上升职,所以设计陷害她,把客人的戒指甩到床底下去了。   真相大白,杨秋白不顾客房部经理的挽留,坚决辞职了。   回去的路上,杨秋白坐在车子上,满脸的惊奇,她抚摸着脖子上的戒指,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戒指真是五万多块钱?”   韩泽点点头:“确实是五万多块钱。”   杨秋白失声道:“五万多块钱,得买多少肉啊?我的妈呀,你个败家子。”   韩泽无辜的看向她,问道:“老婆,你不会生气吧?”   杨秋白狠狠的看向他,气呼呼的威胁道:“等着吧,回家打断腿。”   韩泽啊了一声。 第46章 滥好人爸爸10   杨秋白也只是放放狠话而已, 韩泽好歹大小也是个老板了, 当然不可能打断他的腿, 他只是败家了些而已,何况败的钱, 还是给她买戒指, 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 她就不可能打断他的腿。她也没想有那么暴力, 好吧!   当然, 这些她只在心里想想, 绝对不可能跟韩泽说的, 被他知道她只是吓吓他而已,他尾巴还不翘起来了啊,所以坚决不能告诉他, 她的想法。   原本韩泽想趁着孩子们周末,回老家看看,没想到米老板过来找他,请他帮忙雕刻一座四季平安翡翠摆件, 他一位亲戚急着要。   米老板在韩泽创业初期给予他很大帮助, 人情债难还,韩泽爽快的接了单子, 以前接的单子雕刻的原料多是木材, 翡翠玉石摆件倒也接了几个单子。   送走米老板, 他歉意的看向杨秋白:“看来不能带你们回老家了, 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吧, 岳母七十大寿的礼物给她准备好,你跟岳母说,等到我忙完了回去看他们,让她别怪。”   韩泽工作要紧,杨秋白笑着道:“你忙吧,我娘不会怪你的,我给娘买了条金项链,刚好这回她过寿送给她。”   自从购买了大国师级雕刻技能,不管是翡翠玉石原料还是木材原料,韩泽雕刻起来,都得心应手,雕刻出来的作品也是形神兼备,出人意料。   米老板虽然对韩大师的雕工深信不疑,但他从没见过韩大师雕刻翡翠玉石一类的工艺品,心里有点忐忑,等韩大师把四季平安翡翠摆件雕刻完工后,他觉得他那点忐忑不安,是对韩大师手艺的亵渎,韩大师的雕工,已经出神入化,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雕刻完米老板的四季平安翡翠摆件,韩泽在家具城附近买了间一百多坪的门市,门市装修好,打算把工艺品制作厂里雕刻师们雕刻的作品放置门市里售卖。   恰巧杨秋白辞职了,韩泽见她闲着无所事事,人也没了精神头,便让她管理门市,有了事情做,杨秋白又精神起来,还招聘了两个年轻的营业员,他们轮流着上班。   两个孩子听说妈妈开店铺了,有模有样的根据父母的名字给工艺品店铺取了个非常富有神话意义的名字,白泽工艺品,取完名字,他们调皮的看着爸爸妈妈。   杨秋白瞪了眼俩熊孩子,韩泽挑挑眉,倒没说什么,亲自去雕刻间雕刻了牌匾,慎重的挂上,还把原先工艺品制作厂的名字,也拿去变更为‘白泽工艺品制作厂’。   杨秋白知道后,面对下面员工们的打趣,更加不自在了。   雕刻师们的雕工在韩泽的培养下,愈加成熟,雕刻间里出了两位雕刻大师,工艺品制作厂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不少其他省份的工艺品售卖商家,过来进货。   一段时间过后,他们从韩泽这里进货的频率增多,显然他们从韩大师这里进的工艺品非常好卖。   经过宣传,来韩泽工艺品制作厂批发工艺品的商家越来越多。十几位雕刻师,加班加点也赶不完货,韩泽开始在全国各地大规模的招聘雕刻师,经过一年的时间,陆陆续续地招聘培养了上百位雕刻师,即使这样雕刻师们不停的雕刻,依旧满足不了客户们的需求。   这时候韩泽购买的那座院子显得小了,他考虑过后,在市郊区买了块土地,花了几个月时间,建造了白泽工艺品制作厂,厂里建造了宿舍、食堂,一百多位雕刻师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全都搬到郊区厂区,住进了厂里的宿舍。   几个月后,白泽工艺品制作厂的运转渐渐进入轨道,这时候,杨秋白管理的白泽工艺品商铺,已经在市里开了三家连锁店,她甚至有了往其他城市开店铺的想法。   韩泽并没有阻止她,不管她想去哪里开店,他都支持,毕竟家里有厂子,有他坐镇,哪怕亏本,也没什么。   有了韩泽的支持,孩子们小学毕业后,白泽工艺品商店在其他城市里,陆续开了八家连锁店。   杨秋白几乎成了空中飞人,经常各个城市到处跑,家里经常看不到她的人,弄得两个孩子哀声怨道,这时候她才发现,因为工作的原因,竟然把男人孩子忽视了。她懊恼不已,招聘了一位高级管理人才,接管她大部分工作,她终于有了松口气的功夫。   杨秋白忙也好,不忙也罢,韩泽都只笑笑,没有说什么。不管是雕刻工艺品,还是开店铺,如果事事亲力亲为,累死自己,工作也做不完,秋白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终于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他还是很欣慰的。   杨秋白叹口气说道:“难怪这两年,你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培养雕刻师,给工厂里的雕刻师上课,把他们培养出来了,你可不就轻松了,都像我这样啥都自己干,我得忙到什么时候?”   韩泽笑着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杨秋白嗔怪的道:“你可真是,原先也不提醒我一声。”   韩泽眉峰微挑,说道:“我说了你未必会听,再说哪怕你会听我的话,哪有你亲身体会过后,醍醐灌顶来的深刻。”   杨秋白:“......”   白泽工艺品制作厂的运转趋于稳定后,韩泽把厂子周围上千亩土地向银行贷款,全都买了下来,开始建造白泽家具厂以及白泽工艺品制作二厂。   等到这两个工厂建造完毕,那些进货的商家们都知道,韩大师要开家具厂了,他们纷纷跃跃欲试打算向韩大师批发家具卖,工艺品他们可以卖,家具他们也可以卖啊,只要能挣钱,不违法,有渠道,什么都可以经营。   韩泽有前两个世界的经验,知道后世什么样的家具比较流行,他是雕刻师,有绘图的功底,把家具图纸绘出来,待木匠们把实木家具做出来,引得商家争相着订货。   韩泽在市区买了别墅,韩姣姣知道家里开了家具厂,很是兴奋,亲自画了自己喜欢的家具图纸,让家具厂的木匠们给她做出来,放置一段时间后,别墅装修后,她就把它们摆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白泽家具厂生产制作的全都是实木家具,走中高端市场。虽是如此,厂里的货也供不应求,甚至比工艺品制作厂的生意还要好。毕竟家具是主流市场,需求里肯定比工艺品需求量高。   白泽家具厂开了一年之后,他又建造了白泽家具二厂,没过多长时间又建造了白泽家具三厂。他购买的那上千亩土地已经不够用,他又去省城买了几百亩土地,打算在省城建厂。   省城建完厂后,两个孩子已经初中毕业,杨秋白的白泽工艺品店已经开遍全国很多大型城市。   韩泽的白泽工艺品制作八厂、白泽工家具九厂在隔壁省的省会建造完工,随着工厂开的越来越多,白泽工艺品、白泽家私,已经成了全国有名的企业,韩泽也越来越忙,他已经有两年没回过老家看望家里人了。   两口子就在这种聚少离多的情况下,杨秋白竟然怀孕了。   这时候韩泽已经四十二岁,而杨秋白也已经三十六岁,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没有任何避孕措施,都没怀孕,他们对生孩子已经没了期待,突然间,杨秋白竟然怀孕了,夫妻俩惊呆了。   韩姣姣和韩乐康知道他们即将有一个妹妹或弟弟时,都很开心,韩姣姣已经十五岁了,她本就懂事的早,知道自己是爸爸捡来的孩子,她难过了一段时间,就撂下了,不管她是不是亲生,爸爸对她一如既往的疼爱是真的,她不能让打小疼爱她的爸爸伤心难过。   爸爸把她养大,她就是爸爸的亲女儿,现在爸爸能有个亲生的孩子,她和哥哥打心里为爸爸高兴。爸爸辛苦一辈子,连个亲生孩子都没有,他们兄妹俩良心上过意不去。   韩泽惊喜、失措过后,清醒过来请了有经验的阿姨回来照顾杨秋白,在阿姨的精心照料下,杨秋白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孩,韩泽给她取名韩玥玥。   这时候白泽家具厂、白泽工艺品制作厂又在其他省份分别开了好几家分厂,韩泽在全国各地的厂子发展到三十多家,白泽企业已经成了全国名企业,韩玥玥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有父母疼着,下有哥哥姐姐惯着,但也没把她惯坏,小丫头长相乖巧喜人,嘴巴甜如蜜,家里来了客人,她还不怕生,张嘴就是叔叔阿姨,非常惹人喜爱。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韩姣姣和韩乐康已经高中毕业,两个孩子的成绩这些年一直没下降过,韩泽给他们请了补课老师,成绩还有提升,韩姣姣的梦想一直是京城大学,而她也不负所望的考上了京城大学。   上辈子家里经济条件限制以及学校师资的限制,哪怕她再努力也只考上了京城邮电大学。   韩乐康听说妹妹要去京城上大学,他也跟着报了京城的华清大学,虽然妹妹跟着师父学武,干倒几个成年男人不是问题,但在他心中,妹妹依旧是那个小时候需要他保护的小笨蛋,哪怕妹妹现在要上大学了,他也势要保护妹妹不受人伤害。   通过原身的记忆,韩泽知道姣姣上辈子喜欢的男孩在京城,害死她的那些人也在京城,至于帮凶王立成的闺女王春丽,他有段时间没回老家,但还是知道她初中毕业就被王立成送去沿海城市打工了。   这跟原身的记忆完全不同,原身记忆里,王春丽上辈子可是考上了京城工商大学,这辈子竟然连高中都没读,就出去打工了。   他结合原身记忆,很快找到答案,王立成两口子没做生意,也没出去打工,凭着种地得来的那点点钱,供养儿子读书,已经捉襟见肘,不可能有多余的钱供养闺女。   王立成两口子当然疼爱闺女,但儿子上学成绩同样优异,在这种情况下,闺女在他们眼里,肯定抵不上能传宗接代,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儿子。在没有原身借钱接济的情况下,王春丽退学是必然的结果。   韩泽好笑,原来只要不借钱给他们,根本不需要他多做些什么,他们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孩子分别收到各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韩泽考虑到好久没有回老家,打算带他们回去看看。   老家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里很多人家盖了楼房,韩大哥韩二哥这些年通过自身的努力也盖了楼房,韩二哥甚至组织了自己的乡村建筑队,当了个乡村小包工头,到处给人盖房子。挣的钱虽不多,但也不少,前段时间,家里还买了小轿车。   韩乐康、韩姣姣两人满了十八岁就拿了驾照,他们举办成人礼时,韩泽给他们的礼物是每人一辆豪华轿车,韩姣姣的车子是经典红色的玛拉莎蒂,韩乐康的车子是路虎的越野车。   这次回家,韩泽没开车,抱着小女儿和杨秋白坐上了闺女的车子。   他们直接去的韩父家里,韩泽挣到钱后,早在几年前就掏钱给他们盖了一栋三层的乡村别墅,韩泽杨秋白回来都是住在别墅里的。   不管原身父母对原身如何,他们总归生下他,所以韩泽挣到钱后,非常舍得往两边父母身上花,哪怕他没有时间,也会让公司的助理提醒他给两家父母汇款,逢年过节时整车整车的礼物给他们往家里拉,只要让两边的老人安享晚年,他不介意多花点儿钱。   胡桂英收儿子的钱收到手软,兜里鼓了起来,在大儿子二儿子面前也有了底气,对小儿子一家的隔阂全都消除了,尤其是杨秋白生下小玥玥之后,她对杨秋白最后那点不满也没了,每次小玥玥回来,她都心肝宝贝的搂着唤着亲着。   韩姣姣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只要爸爸妈妈喜欢她就可以,至于爷爷奶奶的疼爱,她不强求。现在爷爷奶奶喜欢玥玥,她还是欣慰的,至少爷爷奶奶不是只喜欢大伯二伯家的孩子。   韩萍萍学习成绩不好,初中毕业考上了市里的中专,她现在毕业在家,看到奶奶心肝宝贝的喊玥玥,心里酸溜溜的,奶奶打小疼她,也没这样喊过她,她扯扯韩姣姣的衣襟,不怀好意的问道:“小叔叔有了亲生女儿,你有没有一种失宠的感觉,羡慕嫉妒玥玥呢?”   韩姣姣瞥她一眼,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为了她一句野孩子的话,哭闹不止的小丫头了,她淡淡的反击道:“爸爸对我的疼爱不比玥玥少,为什么要有失宠的感觉?何况,玥玥这么乖巧可爱,我喜欢她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嫉妒她?”   韩萍萍抱着胸说道:“因为玥玥是小叔的亲生闺女啊,你说小叔有了亲生女儿,他的财产还有没有你的份儿?”   韩姣姣皱眉看她一眼,说道:“韩萍萍你也就这点心思了。”说完她转身走了。   韩萍萍不屑的撇撇嘴,看着韩姣姣的背影,心道总有你哭的时候。   韩泽挑眉,看了眼神情郁闷的闺女,笑着问道:“萍萍说了什么?”   韩姣姣看了眼爸爸,好笑的道:“萍萍说爸爸有了亲生闺女,就不疼我了,她整天就会寻思这些东西,心都长歪了。”   韩泽拍拍她的脑袋,感叹道:“你们三个都是爸爸的孩子,要说爸爸偏爱谁,爸爸最偏爱的是你,从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是爸爸一手带大的,你妈妈没嫁给爸爸时,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七年,咱们父女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就是爸爸的家具厂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开的。”   原身的执念也是这个养女。   韩姣姣眼眶红红的,喊道:“爸爸,我没多想,真的。”   韩泽摸摸她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乖孩子不会多想,架不住外面人的乱说,你只要知道玥玥有的,你和乐康也会有就行了。”   韩姣姣点点头,她不是爸爸亲生的,但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不会说什么她不要爸爸东西的话,那样爸爸肯定会不高兴的。   吴滨、曹华、王立成三人听说韩泽回来了都在家里考虑要不要过来看他。这些年韩泽的企业开的越来越大,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足,而他们三人却没什么变化,加上韩泽很少回来,几人同韩泽的关系日渐疏远。   在三人看来,韩泽公司开的那么大,平常来往的人不是富商就是权贵,肯定看不上他们这些农村上不了台面的朋友,韩泽好不容易回老家,他们也没像村里人那样第一时间围到他身边去。   这么多年过去,韩大壮依旧是那个怕老婆的韩大壮,他看着虽然沉稳内敛却依旧英俊的韩泽,恍然大悟的说道:“韩泽,自打你搬到市里去,我就在琢磨,为啥咱俩都怕老婆,你过得是神仙日子,我过的却是地狱般的苦难日子”   韩泽好笑道:“你琢磨出啥没有?”   韩大壮点点头,说道:“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想明白,看到现在的你我想明白了。”   韩泽好看的眉峰微挑,道:“哦?”   韩大壮指指的脸,惊呼道:“我到今天才发现,你还是个小白脸。”   韩泽:“......”   韩大壮又道:“不光我们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也喜欢长得俊的男人,你家杨秋白肯定是看你长得俊,所以不舍得打你。”   韩泽哭笑不得:“我以为是我能挣钱的缘故。”   韩大壮挥挥手,说道:“你确实能挣钱。如果你要长的像我这么磕碜,你就是能挣钱,杨秋白也不带搭理你的。你应该感谢韩叔韩婶。”   韩泽看着他,韩大壮说道:“感谢韩叔韩婶把你生的这么俊。”   刘庆美正在跟杨秋白说话,听到韩大壮的话,大声道:“韩大壮你又在瞎咧咧啥呢?”   韩大壮赶紧说道:“没啥没啥。”   说完他看向韩泽,说道:“这母老虎年龄越大,脾气也越大,韩泽,还是你好啊。”   韩泽笑看着他。   韩大壮羡慕嫉妒的看着韩泽的俊脸,说道:“有了这张脸,啥都有了。”   说完,他双手背在后面失落的走了。   韩泽摇摇头,这个韩大壮。   直到韩泽一家离开了韩家村,吴滨三人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来见韩泽,他们听说韩泽走了,都极为失落,心里念道:好不容易回来,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韩家一家子离开韩家村后,两个孩子直接开车去了杨家村,杨父杨母这两年生活好了,身体还算硬朗。韩泽挣到钱后,也出钱给他们盖了楼房,可以说这些年他们老两口的花销,全都是韩泽给的。   村里人谁不羡慕他们啊,原先看着韩泽哪哪不行的人家,也都极为后悔,当初怎么就嫌弃韩泽滥好人,手里存不住钱,不愿把闺女嫁给他,不忍闺女跟着他吃苦受罪呢?   后来,看着杨秋白因为打断男人腿嫁不出去,被逼的没了办法只能嫁给韩泽,他们还在等着看笑话。   没想到人家自打嫁给韩泽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现在更是成了老板夫人,富太太。   当初,如果他们把闺女嫁给韩泽,是不是也能享受到杨父杨母老两口的待遇,自家闺女是不是也能成为富太太?   杨母看着长相英俊挺拔的大外孙,心里五味杂陈,愤怒的道:“前段时间,乐康父亲找来了,想认回乐康,被我骂走了。”   杨秋白一怔,想也不想就道:“他凭什么要回乐康?”   韩乐康皱皱眉,垂下头没说话。   杨母叹口气,说道:“你说他凭什么认回乐康,就凭人家是乐康亲生爸爸。”   杨秋白这些年的富裕生活,霸道的脾气有所收敛,但身上的气势也和韩泽一样,越来越足,她冷哼道:“亲生爸爸又如何?我和他没离婚的时候,他挣的钱全都被他拿去输光了,乐康打生下来没花过他挣的一分钱,后来我嫁给韩泽,是韩泽养大他,培养他成才的,现在乐康考上大学了,他想来捡便宜了,没那么好的事情。”   杨母皱眉,闺女说的也是那个理,生恩不及养恩大,韩泽无怨无悔的把乐康养大,甚至给他请了武术老师,把他培养的那么优秀,没道理让韩成杰捡便宜。   韩乐康忽然说道:“我的爸爸只有韩泽。”   他语气淡淡的,但杨母以及杨秋白都听出了他话中的决心。   杨秋白看向他:“你不会后悔?”   韩乐康摇摇头,他说道:“咱们没搬到市里的时候,我在学校附近遇到过他,我喊他爸爸,他说我已经跟了妈妈,今后就不是他的孩子了,还说他有老婆,老婆怀孕了,会给他生个听话的儿子的。”   杨母哼笑两声,忍不住骂道:“屁的听话儿子,他后边娶的那个老婆一连给他生了三个丫头,后来好像坏了身子,才没有继续生的。”   杨秋白幸灾乐祸的道:“他没儿子了,就想到乐康了?”   杨母没说话,可不是没儿子才想到乐康的。   韩乐康神色更加淡漠。 第47章 滥好人爸爸11   韩泽工作繁忙, 只在杨家用了顿饭, 与杨家大哥二哥喝了些小酒,来去匆匆。等到韩成杰知道韩乐康回来了, 满头大汗的找到杨家时, 韩泽他们已经开着车子走了。   韩成杰满心的期待落空了,暴躁不满, 横眉怒瞪着杨父杨母,指着他们威胁道:“你们赶紧把我儿子在市里的地址告诉我, 不然我天天上你们家闹,我还要去市里打听, 打听到韩泽的工厂,我去他工厂里闹。”   杨母倒也不怕他,他要不怕丢人,尽管闹, 她嗤笑道:“你儿子?你哪来的儿子?就算他是你儿子,你养过他一天没有?”   韩成杰只想要儿子, 至于儿子他有没有养过,他不会考虑那么多, 他只知道儿子是他的种,他将来就得给他养老送终,想到这里,他有恃无恐, 吊儿郎当的说道:“他韩泽是大老板, 他能力大就敢抢我儿子, 我就能让他丢脸面,说他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别人的儿子,他想不丢脸,就得让乐康回来认我,将来给我养老。”   杨母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乐康的亲生父亲,那模样跟个二流子有什么区别,他有哪点配为人父?   杨母为自己曾经的眼瞎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给闺女选了那么个混账男人,又暗自庆幸闺女离婚时,乐康是跟着闺女的。   更加庆幸乐康是韩泽养大的,如果跟着这个二流子,她挺拔英俊、聪明孝顺的乐康,会不会就是第二个韩成杰?   杨大哥不知何时,从旁边出来,他说道:“想要乐康给你养老送终,可以啊!不用问韩泽,我都可以答应你。”   韩成杰脸色露出喜意。   杨大哥看着他,好整以暇的说道:“我妹夫养了乐康十年,乐康之所以能考上华清大学,是因为我妹夫请了名师给他补习功课,还给他请了武术师父,为了让他有个强壮的身体,专门给他请了营养师,给他调养身体,在乐康身上花费的金钱差不多得有上百万……如果你想认回乐康,把乐康以前花用的钱以及今后四年大学的学费准备好了,我立马带你去找韩泽。”   “什么?”   韩成杰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他知道韩泽挣到钱了,但乐康是他继子,他能那么用心对他吗?韩泽有那么好心?想想也不可能。   再说他哪有钱给韩泽?就是有,他也不给。   杨大哥笑了笑道:“韩泽本就是滥好人,他愿意为韩乐康花钱,太正常了。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   韩成杰不高兴的道:“说话就说话,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杨大哥举举手,说道:“行,咱们不往你身上扯,你没儿子想要回乐康的心思,我理解……但是,韩泽养大你儿子的事情,也是事实。你想要儿子,就赶紧回去准备一百万块钱,我明天带你去见韩泽。”   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万块钱,他也拿不出来,拿的出来,他也不给。   韩成杰蛮不讲理的道:“我没钱,我只要儿子。”   有了儿子还怕没钱吗?韩泽那个滥好人,能不给他钱?   杨母双手叉腰,指着他:“没钱,没钱你在这里叫唤什么?没钱,你想要回儿子?当我们家韩泽是傻瓜呢?”   韩成杰吃硬不吃软,他见杨母发火了,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子,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确实没钱。”   “没钱?没钱的话,那只能算了。”杨大哥遗憾的摊摊手,“我妹夫虽然心肠好,还是个滥好人,但他也是个商人,他花费那么多心思把乐康养大,肯定是指望着他将来养老送终的,现在你要把乐康从他身边抢走,你觉得他能愿意吗?换成你,你愿意吗?”   韩成杰当然也不愿意,他可不会当冤大头。   杨大哥叹口气,说道:“我妹夫的公司开的非常大,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分厂,认识的达官权贵数不胜数,你要跟他闹的话,你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他随便找个朋友,就能把你解决了。”   解决了?韩成杰一哆嗦,他们打算怎么解决他?他们会不会偷偷摸摸的花钱雇人噶擦了他?   杨母哼了声,说道:“老大,你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把他赶走,想要乐康给他养老送终,可以啊,让他拿出一百万来?不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韩泽是滥好人,秋白可不是啥滥好人,逼急了秋白,你看他韩成杰能有好果子吃。”   瀚成杰听到杨秋白的名字,脸更加苍白,小腿肚不停颤抖,忙不迭说道:“我没钱,我不要儿子了,我不要儿子,你们不要打断我的腿......”   说完他像有人追赶似的,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杨母错愕的指着他的背影,转头看了眼大儿子:“这,这就是个窝囊废。”   杨大哥说道:“妹妹妹夫的公司开的那么大,认识的都是场面上的人,不管咋样,都不能让他闹到妹妹妹夫面前,让妹夫脸上不好看。”   事关闺女女婿,杨母禁不住严肃起来,她郑重的看着大儿子,交代道:“你说的对,韩泽工作那么忙,你们兄弟势必要帮他把韩成杰威吓住了,不能让韩成杰闹到韩泽面前……你妹妹前半辈子日子苦,是我和你爹瞎了眼,给她找了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男人,她好不容易离婚,遇到韩泽,日子过好了,可千万别因为那个孬种男人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   杨大哥慎重的微微颔首,“只要妹夫不多想,韩成杰的事情,我们就能解决。”   杨母满意的点头。   ...   在两个孩子准备报告京城的大学时,韩泽便在京城买了套四合院,四合院早已重新装修好,拎包便可以入住。   回到市区,韩泽处理完工作,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急忙忙往京城赶去,去年,白泽工艺品制作厂与白泽家具厂在京城开了分厂,夫妻俩既是送孩子去大学报到,也是去检查工厂,工作私事两不误。   韩姣姣报到这一天,全家都出动了。   这个暑假,哥哥姐姐不用补习功课,整天在家里培小玥玥玩耍,小玥玥觉得她都快幸福死了。现在姐姐要去上学,明天哥哥也要上学,只有她没上学,瞬间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嘟嘟嘴有点不开心,细细的眉毛皱起,看着爸爸妈妈小脸上满是控诉:“哥哥姐姐都上学了,怎么不让我上学,我也要上学。”   说完噔噔噔跑到屋里把她的小书包背上了。   韩姣姣和韩乐康笑眯眯的望着她。   杨秋白皱眉,说道:“别闹,你还小,还不能上学,快点儿把书包放下。”   “妈妈,你不公平。爸爸都说我是大孩子了。”韩玥玥哼她一声。   杨秋白好气又好笑:“这孩子。”   韩玥玥已经扭过头去看爸爸,抱着他的胳膊,向爸爸求助:“爸爸,我是大孩子了,我要上学。”   韩泽看着她,软声道:“上。既然咱们玥玥要上学,就去上学吧。”   韩玥玥高兴了,小嘴巴咧的大大的。   韩泽望着她兴奋的小脸,说道:“不过你去上幼儿园的话,爸爸妈妈还有家里的阿姨不能陪你哦,只有你一个人在学校里,不过那里有老师还有很多小朋友,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上学?”   韩玥玥嘟嘟嘴不愿意了,委屈巴巴的说道:“不要,我要爸爸妈妈。”   韩泽点点她的小脑袋,说道:“该你上学的时候,你就是要爸爸妈妈也没用。”   说着抱起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们刚到京城,没有联系京城分公司里的经理,也没有代步工具,一家子打出租车去的京城大学,正是学生报到的高峰期,学校里来来往往挤满了人。   玥玥早上喝多了水,刚到学校就闹着要上厕所,没有办法,韩泽杨秋白两人只能带她去找厕所。   韩泽看着韩乐康交代道:“把你妹妹看好。”   女儿是家里的宝贝,可不能被随随便便的臭小子叼走了。   韩乐康好笑的道:“爸爸,你放心去吧,等会电话联系。”   韩泽不放心的又看他一眼,才抱着韩玥玥和杨秋白去找厕所。   “妙蓉,你怎么在这里?”   韩姣姣正在填报名表,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她有点不耐,转过头看去,是位不认识的女生,她疑惑的问:“这位同学,你有事吗?”   张丽莎皱皱眉头,上前一把拽住韩姣姣的胳膊,满腹委屈的看着韩姣姣,抱怨道:“妙蓉,我哥哥惹你不高兴,难道你连我也不理了吗?”   韩姣姣扯开她的胳膊,张丽莎更加伤心,韩姣姣皱眉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丽莎失望的望着她,不满的说道:“妙容,你怎么能这样,因为哥哥,你连我也不认了吗?”   被她如此纠缠,韩姣姣也有点不耐,她说道:“这位同学,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真的不认识你。”   张丽莎拉着她的胳膊,还待说些什么,韩乐康走了过来,他瞥了眼她拽着姣姣胳膊的手,说道:“姣姣,怎么了?”   韩姣姣无奈的道:“这位同学认错了,拉着我的胳膊,说我是什么妙蓉,我哪知道什么妙蓉不妙蓉的,莫名其妙嘛。”   张丽莎一愣,松开韩姣姣的胳膊,指着她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不叫妙蓉?怎么可能?”   韩姣姣耸耸肩,无辜的道:“我本来就不叫妙蓉啊,我叫韩姣姣,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有我的身份证,不信你自己看?”   张丽莎没看,心底已经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恍惚记起,妙蓉有个双胞胎姐姐,打小丢失了,她看着那张与妙蓉一模一样的脸,半晌回不过神。   韩姣姣没管她,坐下来继续填表明表。   韩乐康看着张丽莎若有所思,姣姣是爸爸在地里捡的,包裹妹妹的襁褓他现在还保留着,他无意中看到过那襁褓,以当时农村的经济状况,基本上没有家庭能买得起那种档次的布料,就算能买得起,也不会给一个要丢掉的女孩用。他曾经猜测过,姣姣或许并不是被她父母丢掉的。   这位女生见到姣姣的种种反应,显然有个女孩跟姣姣长的非常相似,相似到她认错的地步,世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事情。那个跟姣姣相似的女孩,或许就有可能是姣姣的家人或是姐妹。   张丽莎心事重重,抬脚就想回家,找哥哥商量。   韩乐康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张丽莎一惊,呵斥道:“你做什么?”   韩乐康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说道:“咱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张丽莎使劲甩,也没甩开他的手,她气急吼道:“你快松开我的手。”   韩乐康冷笑一声,语气淡漠:“聊不聊,可不是你说了算。”   张丽莎跺跺脚,不耐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乐康瞥她一眼,“聊聊你嘴里的妙蓉同学。”   张丽莎慌乱,这件事她还没跟哥哥商量,万一那位韩姣姣不是妙蓉的双胞胎姐姐呢?万一他们看中了妙蓉的家世,想以假充真呢?   韩乐康哼了声,淡声威胁:“你最好把你脑子里想的东西憋回去。”   张丽莎瞪他一眼,光棍道:“行,你要谈咱们就谈,就在那边的树下谈,我可不走远了。”   韩乐康没说话,率先向前走去。   大树下,韩乐康看着张丽莎,说道:“你是京大的学生吧?我不管那位妙蓉同学是谁,你都不能把今天看到我妹妹的事情说出去。”   张丽莎不服气的道:“凭什么?万一你妹妹是妙蓉的姐姐呢?”   说完她猛地捂住嘴,接着指控他说道:“你诈我?”   韩乐康不屑,说道:“用不着诈你,你只要跟我保证不把今天见到我妹妹的事情说出去,我便不会对你做什么。”   张丽莎眼睛微转,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不说出去是不可能的。她说完,就快速跑走了。   韩乐康望着他的背影,眼睛眯起,要得就是你的说出去,不然怎么找到姣姣父母。   韩泽杨秋白带着玥玥过来,看着发呆的韩乐康,问道:“怎么了?”   韩乐康凝重的望着父母,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爸妈,有了姣姣亲生父母的线索。”   韩泽眉峰微挑,果然来了。   杨秋白一惊,猛地看向韩泽,韩泽说道:“姣姣能找到她父母是件好事情,到时候,多些家人疼爱她,你们担心什么?”   韩乐康仔细打量父亲的神色,见他真的不紧张,忍不住说道:“万一那家人对妹妹不好呢?”   韩泽神情更加轻松,他说道:“如果他们对姣姣不好,有什么资格认回我娇养大的闺女?他们能像我一样疼爱姣姣,我们自然欢迎。如果他们抱有其他想法,姣姣根本没必要搭理他们。我养大的闺女,不需要受别人的气。”   韩乐康僵硬的身子,微微一松,也是他魔怔了。不管姣姣亲生父母对她如何,总还有爸爸妈妈和他在,他们怎么可能看着姣姣被欺负,所以哪怕姣姣找到亲生父母,他也没必要紧张、担忧。   ...   张丽莎离开京城大学,匆匆回了家里,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哥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急忙忙的道:“哥哥,我刚刚在京城大学发现一位跟妙蓉长的一模一样的女生,你说她是不是沈妙颜?”   张颜回刚毅的脸颊不悦的皱起,他一把扯开张丽莎的胳膊,呵斥道:“乱说什么。”   心里却想,丽莎并不会无的放矢。   张丽莎使劲晃了晃他的胳膊,担忧的道:“张家和沈家的人都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沈妙颜,如果沈妙颜回来了,你和妙蓉怎么办?”   张颜回眉头蹙起,瞥了眼妹妹,说道:“我的女朋友是妙蓉,即便沈妙颜找回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担心什么?”   张丽莎听到哥哥的话倒是松了口气,哥哥性格固执,连爷爷都不能管住他,哪怕沈妙颜找了回来,她也没必要为妙蓉担心。   想通了的张丽莎,高兴的上了楼,张颜回望着妹妹的背影,拨出沈程颐的电话,不管找回沈妙颜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既然有了沈妙颜的消息,他不能瞒着沈家。   沈家。   沈程颐挂断张颜回的电话,怔怔的看着父母,呆呆的说道:“颜回说,有了妙颜的消息。”   咔嚓!   玻璃杯子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程颐以及沈家父母同时望去,沈妙蓉慌张的道:“爸妈,大哥,我没注意打碎玻璃杯了。”   几人连忙跑过去,沈母担忧的拉着女儿的手检查了一番,见她手没受伤,眉头依然蹙起,说道:“蓉蓉,有没有事?”   沈妙蓉笑着看了眼父母以及哥哥,柔声道:“我没事。”   沈程颐和沈父听到她说没事,都松口气。   沈母嗔怪的看着她,说道:“你呀,让你别做这些,每次都不听话。”   沈妙蓉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道:“妈妈,我看到你们这么忙碌,忍不住为你们做些事情嘛。”   沈母点点她的脑门子,宠溺的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妙蓉靠在沈母肩膀上,娇笑起来。   ...   十月底,天气微凉,韩姣姣裹了裹身上的风衣,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给哥哥打电话,好久没回四合院了,明天周末,她打算买根牛尾与番茄,回去炖番茄牛尾汤,让哥哥别忘了回去吃饭。   “韩姣姣?”   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韩姣姣笑着挂断电话,转头望去,见是位她不认识的男子,她没理会他,径自向校门外走去。   沈程颐见韩姣姣没搭理他,有点不满,他大步跟上她,说道:“韩姣姣,你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   韩姣姣猛地回头看向他,冷声道:“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沈程颐眉头微蹙,慢慢的说道:“我有对双胞胎妹妹,大妹妹被人贩子偷走了。”   韩姣姣冷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程颐见她不为所动,从包里掏出沈妙蓉的照片,递给韩姣姣看,说道:“这是我小妹的照片,你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我丢失的大妹妹。”   韩姣姣迟疑的接过照片,待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她條地瞪大眼睛,如果没人告诉她,这是另外一个人,她会怀疑,这就是她。   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打小练武,习惯留短发,外貌英气、俏丽,性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爽朗的女生;照片上的女孩长发飘飘,一眼就能知道,她是个柔弱的,需要人呵护的女孩。   沈程颐见她盯着照片看,总算松口气,说道:“现在可以跟我谈了吗?”   韩姣姣把照片还给他,说道:“没必要,哪怕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未必是姐妹。”   说完,韩姣姣不再理会他,大步走了。   沈程颐捏着照片,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紧的皱起。   ...   韩姣姣心事重重,脸色凝重,给哥哥打了电话,告诉他不用回家了,周末她没时间回家做饭,她要和同学出去游玩。   韩乐康没有疑心,爽快的同意了。   周一上午放学后,她又看到了沈程颐,她冷着脸走到他身边,不悦的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程颐非常执着,他说道:“我们谈谈?”   韩姣姣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同学,她满脸不耐,说道:“不用谈了,直接做dna验证吧,一切等拿到报告后再说。”   沈程颐神情一松,给父母拨了电话。   沈俊德夫妇接到儿子的电话,紧跟着去了朋友的私立医院,他们看到立在那里的俏丽女孩,一瞬间红了眼眶,实在是因为这女孩跟妙蓉太像了。   沈母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韩姣姣的胳膊,哽咽的喊道:“妙颜!”   看着他们激动的落泪,韩姣姣心中的感触并没有他们那么深,实在是她无法想象自己唤别人爸爸妈妈的情景,只能说道:“我叫韩姣姣。”   韩姣姣这个名字她用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哪怕这对中年男女是她亲生父母,她也不愿改名字。   沈母反应过来,立马道:“是是是,是妈妈喊错了,姣姣,是姣姣。”   韩姣姣提醒道:“是不是我亲生妈妈,还是等到检验报告出来再说吧。”   沈母掏出纸巾擦擦眼泪水,“不用检验的,我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韩姣姣淡笑两声,坚持的说道:“还是等验证过后再说吧。”   沈母见孩子神情淡淡的,失落的唉了声,她以为孩子找到了亲生父母会很高兴的。   韩姣姣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淡定,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而已。   几天后,报告结果出来,韩姣姣果然是沈家丢失的双胞胎大女儿。   沈母激动的一下子哭了起来,拉着韩姣姣的手,说道:“孩子你受苦了啊,爸爸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家。”   韩姣姣虽然早有准备,当报告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是高高悬着,知道是沈家丢失的双胞胎女儿,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是觉得很茫然。   从医院出来,韩姣姣打算直接回四合院,沈母见她的动作,猛地拉住她,说道:“姣姣,你,你要去哪里?”   韩姣姣本想说回家的,转而说道:“回学校。”   沈父站到韩姣姣面前,说道:“孩子,明天是周末,先跟我们回去认认家门,然后举办一个宴会,邀请亲朋好友,让他们认识认识你,怎么样?”   韩姣姣神情非常不自然,她虽然知道这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她对他们真的没有归属感,她说道:“没必要吧?”   沈母说道:“有必要,太有必要了,你刚刚回到家里,咱们家很多亲朋好友都不认识你,我们很有必要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韩姣姣皱眉,这件事她还没跟家里人说,她打算到了沈家,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告诉哥哥吧,到时要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她还是与哥哥商量后再说吧。   ...   沈妙蓉放学回来,看清坐在客厅上女生的容貌时,她脸色一白,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韩姣姣正在看电视,听到响声,她抬头望去,正待说话。沈母看到小女儿回来了,连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背包,笑容满面的说道:“蓉蓉,我们找到你姐姐了,快过来看看,你们长的一模一样呢。”   沈妙蓉咬咬唇,跟着沈母走到韩姣姣面前,仔细的看着韩姣姣,她笑容柔和,说道:“你长的跟我真像,你是我的妙颜姐姐。”   韩姣姣笑笑,然后纠正她:“我叫韩姣姣,不叫妙颜。”   沈妙蓉当然知道她叫韩姣姣,她不甚在意的笑笑,好脾气的道:“姣姣姐姐。”   韩姣姣不习惯这种称呼,说道:“咱俩一样大,你还是喊我姣姣吧。”   沈母在旁边看着,欣慰的笑了:“咱们一家总算团圆了。你们姐妹可要好好相处。蓉蓉,姣姣刚刚回来还不习惯,你带她去熟悉熟悉房间,妈妈去安排阿姨做饭。”   沈妙蓉乖巧的点点头。   沈母又拉着韩姣姣的手,说道:“姣姣,你喜欢吃什么?妈妈好安排?”   韩姣姣笑着道:“不要太辣,其他的我都可以的。”   沈母走后,两姐妹静默片刻,沈妙蓉笑着道:“姣姣,我带你去熟悉房间。”   韩姣姣无可无不可,反正她在这里也住不久。   沈妙蓉率先上了楼梯,她回过头看向韩姣姣,不经意的道:“姣姣,你以前住在哪里?”   韩姣姣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以前住在学校。”   沈妙蓉怜惜的看着她,笑着说道:“别担心,今后你就可以住在家里了。”   韩姣姣怪异的看她一眼,说道:“我觉得住宿舍挺好的,可以和同学们多多相处。”   沈妙蓉哦了声,指着前面一间房间,笑着说道:“那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妈妈可能还没准备好,不如你今晚跟我睡一间房吧。”   韩姣姣皱皱眉,打从她会走路,就是一个人睡的,她并不习惯跟别人同床,不过想到这是来沈家的第一晚,她没说什么。   沈妙蓉指指房间里的床,说道:“这张床是我亲自选择的,好看吧?还有梳妆台,也是妈妈特意找设计师根据我的喜好设计的,还有衣柜......”   韩姣姣神情淡淡的,对她的介绍,并没有多少兴趣,她家的家具厂已经开到全国各地,白泽家私已经是国内名牌,每年的出口额达到上亿。沈妙蓉房间里的家具或许质量很好,但她并没有看上眼。   其实,哪怕家里有了钱,韩姣姣的生活也是非常低调的,衣服鞋子只穿大众牌子,韩泽给他们兄妹买的车,他们一直没运到京城,这段时间两兄妹都是坐公交车上学。   小时候的经历,韩姣姣对床有种执念,其他的她不在意,她闺房里的床和衣柜,却是动辄几百万。沈妙蓉那种含着炫耀的口吻显摆闺房里的家具,并没有让她有任何感触。   沈家或许比大多数人家富裕,但却远远赶不上他们家,哪怕她从不为自家爸爸能挣钱而得意,面对着沈妙蓉似有若无的显富,依旧让她觉得十分好笑。   晚上,沈父还有沈程颐下班回来。   一家子坐在餐椅上吃饭,沈家没有饭不张口的规矩,沈母碍于韩姣姣刚回来,不停的给她夹菜。   沈妙蓉忽然哎呦一声,沈父沈母还有沈程颐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沈母急急的问道:“蓉蓉,怎么了?”   沈妙蓉吐吐舌头,说道:“被虾子壳卡到牙齿了。”   沈母责怪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你这孩子,这么大了,吃虾子都不会剥壳,你先别吃了,我给你剥了壳,你再吃。”   沈妙蓉笑道:“谢谢妈妈。”   沈程颐看着妹妹,温和的笑着:“下次要吃虾子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或是跟哥哥说也一样,免得又被虾壳卡到牙齿,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沈妙蓉乖巧的道:“我知道了。哥哥,你就别再训我了。”   沈父笑着道:“你哥哥训你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不长记性,什么都自己动手。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沈妙蓉笑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姣姣没什么滋味的数着碗里的米粒,沈母给沈妙蓉剥虾子的空档,看了眼韩姣姣,说道:“姣姣,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夹啊,妈妈在给你妹妹剥虾子,没时间给你夹菜,自己家里别客气啊。”   韩姣姣笑着点点头,觉得嘴里的饭菜更加没滋味了。   ...   不知道是不是韩姣姣的错觉,沈妙蓉没回来时,她在沈家一切还好,沈妙蓉回来了,但凡有沈妙蓉的场合,她就会被无缘无故的疏忽,好像她是个外人,他们一家四口才是一家人。   可能是韩姣姣对亲生父母期望本就不大,心里倒没有失落感,但也不想再继续看他们相亲相爱。第二天,吃过早饭,她就以学校有事,打算回一趟四合院。   想到上周说要给哥哥做饭,最后却失约了,她给哥哥去了电话,知道他在四合院。转身去了趟菜场,买了许多哥哥爱吃的菜回来。   韩姣姣回了家里,韩乐康见她两手都是菜,上前一步帮她接下来,挑眉道:“怎么买这么多菜?”   想到在沈家时的情景,韩姣姣看到哥哥,心里忽然一酸,险些落泪,韩乐康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韩姣姣摇摇头,不好意思的道:“等会跟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家看到他们一家相处的情景,她没什么感触,回到家里,看到哥哥,她却忍不住想撒撒娇,也不知道跟谁怄气,就想证明她也是有家人疼爱的。   韩乐康担忧的点点头。   韩姣姣放下手里的菜,方才慢慢说道:“哥哥,我找到亲生父母了。”   韩乐康脸色没变,问她:“然后呢?”   “哥哥,我说我找到亲生父母了,你怎么不惊讶?”   韩姣姣生气的推推哥哥。   韩乐康无奈的的道:“我听到了。没什么好惊讶的,我早有准备。”   韩姣姣啊了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韩乐康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叹口气说道:“姣姣,你还记的你报到那天,遇到的那位把你认错的女生吗?”   韩姣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说道:“记得。”   哥哥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她这个,想到这里,她看着他,等他解释。   韩乐康点头,说了原委,继续说道:“没想到他们到现在才找来,其实那时候,我和爸妈就知道了你父母的线索。”   韩姣姣不满的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韩乐康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说道:“我这星期才把他们的资料查清楚,你看看吧。”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摞子资料出来。   “德鑫超市?”   韩姣姣边翻资料边念叨,“他们家是开超市的?”   韩乐康笑了笑,调侃道:“京城一家连锁超市,市值差不多一个亿,没有咱爸有钱。”   韩姣姣瞥他一眼,皱皱鼻子说道:“谁跟你说这个啊。”   她之所以轻易跟着他们去沈家,也是想知道那家人怎么样,爸妈疼爱她,她也爱爸妈,有时在心里也会想她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把她丢掉,现在找到了亲生父母,她控制不住的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像爸爸那样疼爱她,现在看来,他们显然做不到。   韩乐康想了想,问道:“姣姣,你有没有跟他们做个dna验证。”   韩姣姣点头:“就是做了验证,我才知道自己是他们女儿的。”   韩乐康严肃的看着她:“你要回到他们身边吗?”   韩姣姣摇摇头,说道:“如果他们还不错的话,就当多个亲戚走吧。现在看来,他们对我虽然还不错,但我总感觉不得劲,在他们家里呆着不自在。还有我的爸爸只有韩泽。”   韩乐康皱眉,严厉得道:“你竟然已经去了他们家里?而你才把这事情告诉我?韩姣姣,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韩姣姣讨好的拉拉哥哥的手臂,韩乐康挣开她的手,不高兴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如果你出了啥事,你让我怎么跟爸爸交代?”   韩姣姣看着哥哥,求道:“这事能不能先不告诉爸爸?”   闻言,韩乐康不赞同的道:“应该让爸爸知道,不然他该担心了。”   韩姣姣狡黠的说道:“哥哥,通过昨晚,我已经知道,我跟他们没什么缘份。也是啊,我都这么大了,哪怕再和他们培养感情,在我心里他们也没有爸爸重要。”   韩乐康认同的道:“爸爸把我们养大,谁都没有爸爸重要。”   韩姣姣又道:“就算我的亲生父母对我再好,也多是抱着补偿的心里。其实在他们心里,我未必有跟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儿女亲近……我不想去他们家看他们相亲相爱。那样我的日子不会快乐……再说,如果我和那边的家人相处的不愉快,为什么还要让爸爸知道,他工作那么繁忙,我不想让他担忧。”   韩乐康拍拍她的脑袋,笑骂道:“傻丫头,就是相处的不愉快,才得告诉爸爸”   韩姣姣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是不要爸爸知道了。”   韩乐康虽然不赞同,但还是尊重妹妹的意见,他说道:“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告诉爸爸妈妈,不然我担心他们知道后伤心。”   韩姣姣正要说话,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沈母打来的。   韩姣姣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沈母脸色很是为难,她迟疑的道:“姣姣,你有没有看到过蓉蓉的翡翠手镯?”   韩姣姣一愣,脸上笑容微敛,说道:“没有。”   沈母着急道:“姣姣,你看到蓉蓉的手镯就还给她,那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定情礼物。”   韩姣姣心里不耐,冷漠的道:“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说完不待沈母回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韩乐康忙问道:“怎么了?”   韩姣姣抿着嘴没说话,显然被气到了。 第48章 滥好人爸爸12   韩姣姣心里有股火气无处可发, 屁股下面的沙发都快被她的指甲抠坏了, 还有着委屈,不被信任的委屈,难道没有相处过,就没有信任了吗?她果然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韩乐康眉心紧蹙,控制不住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眼眶通红, 忽然赌气的说道:“他们不信任我,我也没必要认他们。果然只有爸爸妈妈疼我。”   韩乐康叹口气,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 说道:“没有相处,就没有了解。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你不是他们养大的, 跟他们有所牵连的也就那点血缘关系而已, 他们不知道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也不知道你的性格,肯定更加相信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这没什么好伤心的,既然觉得他们不好, 今后便没必要跟他们接触。”   韩姣姣怔怔的看着哥哥。   韩乐康坦然的耸耸肩,语气淡漠, 不含一丝感情:“没有感情的维系, 亲生不亲生又有什么狗屁关系。”   韩姣姣啊了声, 不可思议, 哥哥竟然骂粗话。   韩乐康瞥她一眼, 说道:“血缘是个什么东西,我只认我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我心里只有韩泽是我爸爸,他就是我爸爸,别人什么都不是。”   韩姣姣若有所思。   韩乐康又道:“我亲生爸爸明明知道我在哪里,这么多年也没过来看我一眼,更没有给我一分零花钱。现在他生不出儿子,却想着要我给他养老,跟你那对亲生父母相比,你觉得咱俩谁更惨?”   韩姣姣看着哥哥,担忧的问道:“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韩乐康冷笑一声,说道:“不怎么办,我可能遗传了那个男人的冷血无情,我不会管他。”   韩姣姣皱皱眉头,韩乐康看着她,问道:“你会不会觉得哥哥冷血不孝顺?”   韩姣姣飞快的摇头,说道:“哥哥很好。”   哥哥的亲生爸爸对他不管不问,还怎么要求哥哥善待他呢?   韩乐康笑了,说道:“这就对了。在我亲生爸爸眼里,我这个儿子是不孝顺的,但在你眼里,我却很好。这就是家人,真正的家人,是不会在意你犯得那一点错误的。”   韩姣姣敛眉,思量片刻,说道:“哥哥的意思,我的亲生父母并没有把我当家人?所以他们不能容忍我犯一点点错误?哪怕我没有做的事情,他们也会下意识的怀疑我?”   韩乐康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哪怕姣姣的亲生父母真心疼爱姣姣,假如他们的心偏向自己养大的儿女,就算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也不会放任姣姣跟他们接触,他不会管他们有意或是无意,只知道他妹妹因为他们受了伤害。他就会不遗余力的在姣姣面前抹黑他们,让姣姣久而久之疏远他们,再不跟他们来往。   一如姣姣亲生父母对在他们身边养大的孩子的信任,姣姣对他这个哥哥也是信任无比,他的话,姣姣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这样做,或许很冷血,但没人能伤害他在意的人。   韩姣姣抿抿嘴,垂头思考了半天,她释然了:“我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妹妹,我不缺爱,更不缺父爱母爱,我没必要纠结亲生父母的事情,初中时我们班里有位女同学就是收养的,哪怕她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也从来没找过他们,她还说既然把她送人了,他们就没关系了……我虽然是被人贩子弄丢的,但他们没有保护好我,也有责任,我不怪他们,跟他们的子女缘却断了。”   韩乐康欣慰的道:“你能想通就好,你瞒着家人跟他们做亲子鉴定,又瞒着我去了那家住了一晚上,而且还住的不愉快,你觉得爸爸知道他娇养大的闺女,在别人家受了委屈,还被冤枉了,他会怎么想?”   虽然他并没有问姣姣是怎么被冤枉的,他随便分析分析姣姣的话,就能猜到事情的大概。   韩姣姣垂着头,没说话。   韩乐康又道:“你这样做不仅对不起你自己,你还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对你的疼爱。你难道忘记了吗?小时候,爸爸因为看到新闻有女生被杀死,他就想法设法让你学武,生怕你遇到危险时,没有还击之力,现在你竟然因为亲生父母的事情,一点不顾虑自己的安危,爸爸知道了该多难受?他会不会想,在你心里,他并没有你的亲生父母重要?”   随着哥哥的话语,韩姣姣眼泪水大颗大颗往下落,她抽抽搭搭的道:“我没想那么多...哥哥,在我心里爸爸妈妈永远是我爸爸妈妈,我只想去看看亲生父母家是什么样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韩乐康看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没想那么多,可是,姣姣,你要知道,不管在何时,我们这些家人所希望的不过是你平安喜乐罢了。你这冲动的小性子该改改了。”   韩姣姣点点头,别扭的说道:“我瞒着爸爸认了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韩乐康没好气的道:“你现在倒是想起爸爸会不会生气了,早干什么去了?”   韩姣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韩乐康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儿,不忍的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是爸爸娇养大的女儿,哪怕你犯了错,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错误,他都不会怪你的。”   韩姣姣神色微松,韩乐康挑挑眉,想让她长点教训,又道:“不过爸爸会不会伤心,我就不知道了。”   韩姣姣顿时颓丧了。   电话又响了。   韩姣姣接起电话一看,还是沈母打过来的,她看向韩乐康,韩乐康说道:“不管如何,先接电话,避着他们不见,他们反倒觉得你心虚。”   事情该解决就解决,至于解决事情之后的亲情问题,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韩姣姣点点头,她接通电话,想了想开了免提:“喂!”   沈母祈求道:“姣姣你能回来一趟吗?妙蓉的翡翠镯子真的很重要,你别调皮,行吗?”   韩姣姣虽然已经放弃他们,但听到她的话,依旧憋闷愤慨,她看向韩乐康,韩乐康颔首,韩姣姣低低说了声:“好。”   韩乐康站起来,严肃的道:“我陪你去。”   韩姣姣眼眶微红,她说道:“谢谢哥哥。”   韩乐康拍拍她的脑袋,语气有点重:“你也说我是你哥哥?”   韩姣姣笑了,韩乐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说道:“今晚回来,把这事跟爸爸说一声。不管你想不想让爸爸担忧,他都有知情权,你没理由瞒着他,或许他就想为咱们操心呢?这说不定对他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呢。”   韩乐康说完啧了声,好似不敢相信,他也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韩姣姣乖巧的点了点脑袋。   ...   韩姣姣和韩乐康很快到了沈家,此时,沈家客厅坐了几位陌生的人,韩姣姣看到那几人,更觉得寒心。沈家父母既然认为是她拿了沈妙蓉的手镯,还让外人在旁边看热闹,不正说明,他们对她名声的不在意,对她的不在意吗?   韩乐康脸色也不太好。   韩姣姣极快的扫视一眼屋内的人,轻笑着说道:“沈夫人,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沈母不敢相信的看着韩姣姣,伤心的道:“你叫我沈夫人?”   韩乐康从韩姣姣后面进了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位夫人,你觉得我妹妹该叫你什么?”   来的路上,姣姣已经跟她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听完之后,他只觉得荒谬无比。别说姣姣从不爱戴首饰,便是她喜欢戴首饰,妈妈每年都会给她准备很多珠宝首饰,其中翡翠手镯都有好几只,她有必要偷拿别人的吗?   小时候他们家穷的时候,姣姣也没偷拿过别人家的一针一线,何况现在。   韩泽爸爸教养出来的孩子,可以有小性子,也可以冲动易怒,但绝不是品格有问题,喜欢小偷小摸的孩子。   沈家一家在侮辱谁?就是平常关系不好的两家人,也不会轻易怀疑别人偷自家东西,太得罪人了。   难道沈家父母不怕姣姣伤心?或是,他们根本没在意姣姣的感受?   旁边的沈妙蓉看到韩乐康瞳孔猛地变大,韩乐康怎么在这里?   张颜回察觉到女朋友的异样,微微蹙眉。   沈母被韩乐康问的一怔,回过神不满的道:“我是姣姣的妈妈......”   韩乐康犀利的道:“你只是生了她而已。”   沈母心中一堵,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他们都怨她,姣姣丢了是她的错吗?她也不想姣姣丢的啊!   她心中很是不满:“姣姣被人偷走,我们到处找她,可是没有找到,我没有机会养大她,是人贩子的错,怎么能怪我?”   韩乐康嗤笑一声,他说道:“我跟你说说为什么怪你,有两点错,第一点错:你身为姣姣的妈妈,能保护好你的小女儿,却不能保护好你的大女儿,既然你保护不了她,就不要强求太多,只能说明你们的母女缘分不够。第二点错:你身为姣姣的亲生母亲,却怀疑她在自己家偷东西,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你凭什么当姣姣的母亲?更加说明你们没有母女缘分。”   他的话无情的没有留丝毫情面。   “我没有,我没有......”   沈母哭噎着没说话,蓉蓉的翡翠手镯丢了,她伤心的都快厥过去了,她能不着急吗?昨晚姣姣是住在蓉蓉房间里的,除了她,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拿到它。   韩乐康目光冷厉,冷笑道:“你有,你潜意识里认为姣姣不是你养大的,所以跟她不亲,而她跟你也不亲,你虽然表现的很高兴找到姣姣,但潜意识里却看不起她,看不起她是农村人养大的,下意识里认为他们没把她教养好,你对姣姣,压根儿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爱,不然也不会冤枉她。”   沈母被韩乐康犀利的言语刺激的哭倒在沈父怀里,她抱着沈父的胳膊,哭诉道:“俊德,我没有,我没有......”   我没有什么,却说不出来。   沈父凌厉的望向韩乐康,问道:“你又是哪位?”   韩乐康看他一眼,说道:“我是姣姣的哥哥。”   沈父点点头,旁边的沈妙蓉却忽的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太大,客厅里的人诧异的向她看去,她不自然的道:“我活动活动腿脚。”   心里却忍不住发慌,韩乐康怎么会是韩姣姣的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韩乐康看人喜欢看人眼睛,他觉得眼神能表达出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姣姣这位双胞胎妹妹,虽然眼神柔和,总让他觉得违和,这个女孩让他心生警觉,她如果和姣姣处于对立面,以姣姣的直性子,是算计不过她的。   沈父转过头,看向韩乐康,严厉地道:“你虽然是姣姣的哥哥,但你那样说姣姣的妈妈,不觉得过分吗?”   韩乐康并不惧怕他的严厉,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韩泽爸爸,他还没畏过什么人,他轻笑着说道:“我不觉得我的话有多过分,就当我年少无知吧。”   “你......”沈父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辈。   韩乐康又说道:“再说,你们可以怀疑一位刚刚认回来的孩子,任意伤害她,想来你们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只能以牙还牙喽……姣姣是我爸爸妈妈娇养大的,打小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人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她才认回你们一天,就哭了好几回。你们觉得你们欺负了我妹妹之后,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韩乐康的话非常放肆,被一个小辈子指着鼻子骂不会为人父母,他真是无地自容。沈父非常恼怒,要不是碍着张家人还在旁边坐着,他非得教训这小子一顿不可。   沈妙蓉看不过去韩乐康的咄咄逼人,把她爸妈逼得抬不起头,她看向韩姣姣说道:“姣姣,爸爸妈妈并没有说你偷拿了我的东西,他们只是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镯,你以前没见过翡翠手镯,或许觉得稀奇,拿回去玩玩,也可以的,但是那是我的定情信物,我必须要拿回。”   说着她看了眼张颜回。   韩姣姣不屑的道:“一个破镯子,我会稀奇吗?还拿回去玩玩,你问我哥哥,我戴不戴首饰?”   韩乐康说道:“我家姣姣确实不戴首饰。但是,不管她戴不戴首饰,你那话跟说姣姣没经过你的同意,偷拿你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吗?”   沈妙蓉蹙眉,在她的记忆里韩姣姣的养父非常穷,穷的甚至给韩姣姣交大学的学费都困难,韩姣姣不喜欢戴首饰,那是因为她戴不起,当她看到自己的翡翠手镯时,会稀罕,不很正常吗?   韩姣姣说道:“我不会稀罕你的手镯,也没见到你的手镯,当然更没有偷你的手镯。”   沈妙蓉看了眼张颜回,暗暗着急:“既然你没拿我的手镯,那我的手镯去了哪里?”   上辈子韩姣姣根本没机会认回来,就被害死了,她隐约猜到凶手是谁,但她不想过问。谁让姣姣和颜回有婚约呢,虽然这婚约没人当回事。但在上辈子姣姣死后,被张伯母拿来拒绝她嫁给颜回的借口。颜回是姣姣的未婚夫,不能娶她。其实她知道,那不过是张伯母不喜欢她,不愿意颜回娶她的借口而已。   她上辈子还没来得及讨好张伯母,还没来得及嫁给颜回,就出了车祸,这辈子不管如何她都要嫁给颜回,以圆前世今生两辈子的梦想,就让韩姣姣沿着她上辈子的路走,不好吗?她为什么要提前被认回来?   事情发生了改变,她惊慌之下,忙去翻看颜回送她的定情信物,只有拿到颜回给她的礼物,她才有安全感,没想到翻遍抽屉,也没找到她的手镯。   伤心之下想到了韩姣姣头上,一定是韩姣姣想要夺走颜回,才把她的手镯拿走了的,她上辈子不就是喜欢张颜回吗?   她惊慌意乱,完全没想到韩姣姣刚认回来,根本不知道张颜回。   韩姣姣淡声道:“你自己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放哪里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沈妙蓉看着她,语气有点尖锐:“可是那个房间只有你去了啊。”   韩乐康眯起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你确定,你的房间只有姣姣去了?别人没去过?家里的打扫阿姨也没去过?”   “阿姨每周会去我房间打扫三次,但我的翡翠镯子一直放在那里,何况家里的打扫阿姨是妈妈熟人介绍的,不可能拿我的东西。”   沈妙蓉轻声辩解。   韩姣姣冷笑连连,说道:“所以你们家阿姨是你妈妈熟人,她不会拿你的东西,我却不是你们家的熟人,就可以被你们随意诬赖吗?”   沈妙蓉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姣姣厉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怀疑我偷拿你翡翠镯子吗?既然怀疑,就直接承认啊?你说的那么委婉,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沈母坐直身子,说道:“姣姣,你不要怪蓉蓉,她手镯丢了,心里难受......”   韩姣姣淡笑着,没理会她,手镯丢了难受,就可以随便怀疑别人吗?   沈程颐坐在旁边听了半天,他直接说道:“我打电话让陈阿姨过来一趟。”说着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家里做清洁的陈阿姨的电话。   韩乐康看了眼妹妹,韩姣姣拉着哥哥的手,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旁边张家几人,觉得非常尴尬,他们今天来沈家是做客的,并不是来看什么家庭伦理剧的。   张父想告辞,张母却摇摇头,妙蓉是儿子女朋友,两人在商量订婚的事情,儿子还一副非她不娶的态度,她想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她处理的不恰当,担当不起张家的主妇,她不会同意儿子娶她。   至于说颜回和韩姣姣的婚事,她现在根本不考虑,毕竟颜回现在是沈妙蓉男朋友,她不会做自打嘴巴的事情。   张颜回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半小时后,做清洁的陈阿姨不明所以的来了沈家。   沈程颐直接问她:“陈阿姨,接下来我的问话,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但你别多想,我们只是想查清事实真相。”   陈阿姨自认在沈家做事问心无愧,她不怕他们问。   沈程颐严肃的道:“妙蓉的翡翠手镯丢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陈阿姨听到他说翡翠手镯,猛地拍拍脑门子,歉意的说道:“我前天打扫妙蓉的房间时,发现她的翡翠手镯装在盒子里,掉在了地上,就把它捡起来,收到了妙蓉的床头柜里了。最近事情多,看我给忙忘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言,沈程颐看向沈妙蓉,说道:“找过床头柜没有?”   沈妙蓉脸色惨白,小声道:“我,我一直没用床头柜......”   沈程颐直接站了起来,几步跑到楼上,从沈妙蓉床头柜里,翻出了她的翡翠手镯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的红翡镯子。   沈父沈母连忙看向韩姣姣和韩乐康。   韩乐康拉着韩姣姣站起来,笑着道:“既然翡翠镯子已经找到,我们兄妹就回去了。”   说完,他拉着姣姣的手,就像外面走去。   沈母猛地站起来,抓住韩姣姣的手,说道:“姣姣,这里是你的家,你去哪里?”   沈程颐看着韩姣姣,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姣姣你就别走了,这里总归是你的家。”   韩姣姣轻笑道:“我怕我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你们丢失了东西还会栽到我头上,天天被人认作小偷,我可消受不起。认了你们这对父母不到两天,我差点成了小偷,你们这样的父母,我不敢认。”   沈母脸色凄惨,伤心的看着韩姣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韩姣姣说道:“不是故意的才最伤人,可见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喜欢偷人东西的孩子。而且到现在,你们也没给我一个道歉。”   沈父走过来,说道:“孩子,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回到我们身边,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能满足你,甚至出国留学。”   韩姣姣摇摇头,“不麻烦你们了。”   沈父皱眉,看向韩乐康说道:“你呢?如果你能劝导姣姣留在我们家里,我们会全力培养你,你们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耽误自己的前途。”   韩乐康切了声,“多谢沈先生好意,我们的前途靠的是我们自己,哪怕我们自己没本事,还有我们爸爸妈妈呢。不麻烦沈先生了。”   说完,他拉着韩姣姣走了。   走了两步,韩姣姣回过头,说道:“你们心里只有沈妙蓉,根本没我。”   说完,她又看向沈妙蓉,淡淡的道:“沈妙蓉,你欠我一个道歉,你既然不愿意道歉,那么就永远欠着我吧。”   说完俩人直接离开了。   沈妙蓉身子一僵,她想说她可以道歉的,你别走那么快呀。   沈母还想去追他们俩,沈父说道:“让他们走,等他们在外面吃够苦头,就会知道咱们的帮助有多珍贵。”   沈母叹息一声,抱怨道:“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怎么能不管呢。”   沈父生气道:“也得她愿意让我们管啊。”   沈妙蓉走过来,抱着沈母的胳膊,愧疚的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怨怪了姣姣。”   沈母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胳膊,宠溺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沈程颐扶扶额头,忍不住提醒:“妈,这件事是姣姣受了委屈,难道你们不该向她道歉吗?她刚认回来,你扪心自问,你对她的心思跟对蓉蓉一样吗?”   沈母嘎嘎嘴,不说话了。   姣姣对她生疏,她觉得这个闺女跟她不亲,没有蓉蓉贴心......   沈程颐叹口气:“如果你们还想认姣姣这个女儿,就把你们对她的心态改了,如果你们打算就此放弃她,就当我的话没说。”   他虽然也疼爱蓉蓉,却不会无原则的娇惯她,今天这事,确实是蓉蓉的错,他妈竟然还说跟蓉蓉没关系,她不是故意的。难道不是故意的,伤害了人,就不用道歉了吗?   沈父沈母没说话。   张家人没插一句话,张母忽然站起来,说道:“你们家有事,要不我们改天再聚吧?”   沈妙蓉脸色一白,她怎么忘了张伯母对未来儿媳妇的严格要求呢,她知道她刚刚的表现张伯母肯定不满意,她肯定会向上辈子那样阻止她嫁给颜回的,明明重生后,她已经很小心很小心的表现自己了啊,为什么韩姣姣一出现,什么都变了。   张母微微皱眉,心中不悦,这女孩只适合关在笼中,当笼中鸟,却不适合当她张家长媳,小算计固然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到底不够大气,张家的儿媳妇不需要阴谋算计,只需要宽容大度、顾全大局,连自己姐姐都不能容忍,她不觉得她能容忍得了其他人。   沈父沈母察觉到张母的不悦,心中一惊,沈母微笑着说道:“吃了饭再走吧。”   张父看看腕上的手表,说道:“抱歉,临时有个会议。”   沈妙蓉一急,忙拉住张颜回的胳膊,哀求的看着他。   张母脸色微沉,张颜回定定的看着沈妙蓉,蹙眉问道:“你今天为什么频频失态?”   沈妙蓉條地看向张颜回,反应过来,又猛地低下头,说道:“我,我没有。”   张颜回揉揉眉心,语气里有着失望:“咱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完歉意的看向沈父沈母,转身和父母离开了沈家。   ...   沈妙蓉瘫坐在沙发上,双腿屈膝,头埋在腿上呜咽着哭了起来,沈母急急的看向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父疲惫的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他沉重的叹口气,说道:“张家今天是来商量蓉蓉和颜回订婚的事情,现在他们丢下我们走了,你觉是怎么回事?显然人家对咱们两家的婚事,有了想法……谁能想到那镯子是张家传给儿媳妇的镯子呢,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一听他的话,沈妙蓉哭的更加凶狠。如果不是张伯母要看镯子,她也不会把镯子丢了的事情闹出来。   沈母急的乱抓头发,不停在屋里转圈圈,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沈程颐冷笑两声,拿起车钥匙,大步走了出去。   沈母看着儿子的动作,愣愣的指指他:“他,他怎么走了?”   沈父挥挥手,“随便他吧。”   沈母瘫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本以为认回姣姣,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却发生了这些事情。”   沈父没吭声,客厅里只有沈妙蓉的哭泣声。   沈母忽然眼睛不由的睁大,她拉住沈父的手,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认回姣姣啊,怎么她一回来,咱家啥事都有了?”   这回不仅是沈程颐,就是沈父也觉得沈母糊涂了。   姣姣那个哥哥说的对,不然他不会恼羞成怒,他心里姣姣确实没有蓉蓉重要,在没有找到蓉蓉的翡翠镯子时,他也在怀疑姣姣,所以任由她们娘俩个找姣姣。如果是平常的首饰,倒也罢了,毕竟那翡翠镯子是蓉蓉与颜回的定情信物,是张家儿媳妇的象征,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他也不会让他们当着张家人的面质问姣姣,是不是拿了蓉蓉的镯子。   现在看来,在张家人心里,镯子或许重要,人更重要。   一念之差,什么都完了。   ...   张家三人从沈家出来,张母淡淡的说道:“这个儿媳妇我不同意。”   哪怕跟沈家有婚约,她也不同意。反正有婚约的不是沈妙蓉。   张父没说话,这是儿子的事情,他不掺和。   张颜回皱眉,说道:“再看看吧。”   不知为何,今天的沈妙蓉让他失去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自认为一向眼光精准,却发现,他好像看错了人,也喜欢错了人,这让他非常憋闷。   张母满意的笑了,不管今天沈妙蓉为何如此失态,她都认定原先的她在做戏,至于说他们为什么没发现,只能说她的戏演的太逼真。   不过,他们现在发现也不晚,沈妙蓉和他儿子还没订婚。   虽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但两家毕竟有交情在,怎么拒绝他们,她还得思考思考。   ...   韩姣姣从沈家出来抬头望望天,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说道:“不知道为啥,在沈家,我总觉得沉闷,透不过气。”   韩乐康看着重回笑颜的妹妹,欣慰的笑笑,妹妹没有受到影响就好。   韩姣姣自我调侃:“在爸爸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已经认了亲生父母,然后又私自跟他们断了关系,我觉得我挺牛掰的。”   韩乐康哼哼:“牛掰啊,我看爸爸要把你腿打断,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牛掰。”   韩姣姣吐吐舌头。   晚上,两人给韩泽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韩泽没说什么,只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兄妹俩挂了电话,面面相觑,韩姣姣小心的问道:“哥哥,你说爸爸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韩乐康摇摇头,他自问能看明白很多人的心思,唯独他这个爸爸,他看不明白他真正的想法,看了眼妹妹,打击道:“自求多福吧。”   韩姣姣顿时萎了下来。   又是一周周末,兄妹俩约好回家里做顿好吃的,刚到家门口,看到门口停放着的熟悉车子,两人愣住了,继而加快脚步,飞快的往家里跑。   韩泽正从车后座往四合院搬东西,斜瞥了他们一眼,头没抬,小心谨慎的抱着怀里的木盒子,淡声说道:“你们俩赶紧换身礼服,跟我出去一趟,晚上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兄妹俩惊讶了,韩姣姣快人快语,忍不住问道:“爸爸,什么拍卖会?为什么让我们去?”   韩泽笑着道:“你们大了,也该试着接触家里的生意了。”   韩姣姣皱眉,韩乐康倒没有意外,他坦然的说道:“爸爸,稍等我们片刻。我和姣姣这就去换衣服。”   四合院里,妈妈有给他们置办礼服,可惜他们来了京城,并没有机会穿,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   韩泽经常收到慈善拍卖会的请帖,以前他嫌麻烦,只让他的秘书或是公司的总经理代他前去,但经过姣姣认父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太低调了,低调到随便什么人都能冤枉他的闺女是小偷。   他感慨:儿子女儿大了,就得有事无事拉他们出来溜溜,带他们见见世面,不然谁想踩他们一脚就踩一脚,那么他努力挣钱,又是为了什么?   张母身为张家这一代的当家夫人,她经常举办慈善拍卖会,他们家的地位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把请帖发下去,就会有很多企业老板过来捧场。   虽然不打算让儿子娶沈妙蓉,但他们交情没断,今晚,她还是邀请了沈父沈母,不为别的,慈善不分人,只要他们愿意参与拍卖,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母仔细的看了看沈妙蓉的衣着妆容,满意的点头:“这样一打扮,咱们蓉蓉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了,你张伯母肯定会满意你的。”   沈妙蓉却有点别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穿过这么老气的衣服,她迟疑的道:“妈妈,会不会太成熟了?”   沈母摇头,“不会,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我保证你张伯母对你改观。”   沈妙蓉皱皱眉,觉得妈妈说得对,张伯母喜欢成熟稳重的女孩,她今天的打扮,张伯母一定会喜欢的。   母女俩从房间走出来,沈程颐看到妹妹的装扮,狠狠的咳嗽了几下子。   沈父皱皱眉没说什么,催促道:“好了没有?好了咱们就走吧。”   沈母连忙道:“好了好了。”   ...   韩乐康穿着一身高定小西装,开着爸爸的保时捷卡宴,往拍卖会驶去。   到了拍卖会,他率先下来,给爸爸还有姣姣开门。   韩姣姣一身水蓝色礼服,青春而又俏丽,她挽着韩乐康的胳膊,跟在韩泽后面,韩泽把请帖递给工作人员,三人方迈进拍卖厅,就有人忍不住,惊呼道:“韩大国师?”   韩泽回头望去,脸上带着笑:“区总,你好!”   区总惊喜的道:“韩大国师您好,您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啊,太不容易了!”   两人寒暄几句,区总注意到旁边的韩姣姣和韩乐康,迟疑的问道:“这两位是?”   韩泽笑了,非常接地气的说道:“我家小子还有我家闺女,姣姣,乐康,这位是区叔叔。”   “区叔叔好!”   “区叔叔好!”   区总看向韩姣姣和韩乐康的眼神立马变了,恭维道:“原来是韩大国师家的少爷和千金了!”   韩泽大笑两声,说道:“什么少爷千金,咱们不兴那一套,你就喊他们名字就行了。”   几人正说着话,沈家一家子走了进来,沈母眼尖的发现了韩乐康和韩姣姣,她低呼道:“姣姣怎么在这里?”   闻言,沈家其他三人,忙抬头望去,真是韩姣姣。 第49章 滥好人爸爸完   待看清楚站在韩姣姣与韩乐康前面的男人时, 沈妙蓉脸色大变,呼吸急促, 额头隐隐冒出细密的冷汗,上辈子韩姣姣死后,她哥哥查到了韩姣姣的消息,资料里有韩姣姣养父的照片,她认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韩姣姣的养父。   虽然他现在西装革履, 与上辈子照片里的老农民形象判若两人,但是,她对韩姣姣的事情特别在意, 她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韩姣姣的养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眉,他不在农村种地, 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场合找存在感?难道韩姣姣知道颜回曾经是她的未婚夫, 知道慈善拍卖会是张伯母主持的, 她想过来讨好张伯母?   想到此, 她眼神变得尖锐, 想也没想快步走上前, 站在韩姣姣兄妹身后,急急的道:“姣姣,这里是慈善拍卖会,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你快随我出去, 不然被人赶出去,你一个女孩脸上不好看。”   韩姣姣与韩乐康听到熟悉的声音,双双回头,韩姣姣莫名所以的望着她:“什么赶出去?”   沈妙蓉会出现在这里,韩姣姣没有觉得意外。沈家好歹经营着市值上亿的连锁超市。   沈妙蓉一心只想着不能让韩姣姣与张伯母相处,无暇分心理会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她善解人意的道:“姣姣,我也是为你和你哥哥着想,你怎么不理解呢?”   那副为她着想的姿态,让韩姣姣撇嘴,或许她们是双胞胎,有什么所谓的心灵感应,见到沈妙蓉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双胞胎妹妹不喜欢她,哪怕她表现出对她的欢迎,她也能感觉到沈妙蓉对她的排斥,何况,她们明明已经闹翻,她这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她冷笑:“免了吧,我和我哥哥可不用你瞎操心,再说除了你们家的人喜欢冤枉人,别人没那么自以为。”   沈妙蓉脸一白,眼里含泪,不可置信的、摇摇欲坠的看着韩姣姣。   沈母走上前,见到小女儿眼泪汪汪的,以为是姣姣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皱眉看向姣姣,不悦的说道:“姣姣,你是蓉蓉姐姐,她是妹妹,不管什么事,你让让她,不行吗?”   韩泽刚与区总寒暄完,转身就听到这句让他火大的话,姐姐就该让着妹妹,谁定的规矩?   他着看向沈母,眉头微挑,问道:“这位夫人,你在说什么?”   沈母不满的瞪他一眼,皱眉道:“我们说话管你什么事,你插的哪门子嘴?”   韩姣姣神色條地变冷,她竟然敢呵斥爸爸,她立马说道:“他是我爸爸,当然能管我的事情。”   沈母微惊,这才转头看向韩泽,她正预备说些什么,韩泽追根究底:“这位夫人,你刚刚说,不管什么事,我的女儿都要让着你的女儿,请问你的女儿多大,三岁吗?”   三岁?说她不懂事吗?   沈妙蓉身子晃了晃,深深觉得不管是韩姣姣,还是她的养父以及哥哥,都是她的克星。   韩泽质问的语气让沈母不满,她说道:“姣姣和妙蓉是双胞胎,她已经十八岁快十九岁了。”   韩泽挑眉,说道:“哦,你让我女儿让着她十八九岁的双胞胎妹妹?”   他早已看明白,这女人就是姣姣所谓的生母。   他不管她是生母还是熟母,能说出不管什么事,都让着妹妹的话,这种母亲,显然就是一位心长偏了的母亲。   她连杨秋白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虽然杨秋白是姣姣养母,家里三个孩子她都一视同仁,哪怕小玥玥三岁不到,犯了错,或是调皮的时候惹到了姐姐,她同样会罚她站墙壁。   何况姣姣和她小女儿是双胞胎,两人同一天出生,她是有多脆弱,才需要姣姣让着她?   沈母皱皱眉,姣姣养父的话让她不是很高兴,她说道:“姣姣她也是我的女儿。”   韩泽淡声道:“如果你对两个女儿做不到一视同仁,你有什么资格说姣姣是你的女儿?不是因为她是你生的,她就得认你,姣姣是我养大的,户口薄上她是我的女儿……你们对她好,你们要认她,我无话可说,你们对她不好,我凭什么还让她去你家受气,还要随时让着心灵脆弱的妹妹?我小女儿才两岁半,我也没让姣姣让着她。”   沈妙蓉羞愤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姣姣养父的意思她连个三岁不到的孩子都不如吗?   沈母满脸不悦,大儿子查到姣姣的入学资料,上面写着姣姣养父是农村人,看他穿着一身正装,没想到如此蛮不讲理,怪不得教养出来的孩子,那么轻狂莽撞,没有教养。他们能来这里,显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不管如何,姣姣都是她生的,她不能不管,忍不住说道:“要想好,大让小,有什么不对吗?姣姣是姐姐,都是我生的,她凡事让让妹妹,家庭才能和睦,我说的有错吗?难道非得一家子吵吵闹闹,才叫过日子?那是你们农村人喜欢做的事情,我们沈家人可是要面子的。”   沈妙蓉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真想捂住她妈妈的嘴巴,她恼羞道:“妈,我求求你,能不能别说了?”   沈母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说道:“蓉蓉,你别急。妈妈在跟姣姣养父讲大道理,他不明白家庭和睦的重要性,我得跟他说明白,不然姣姣都被他教歪了。”   韩姣姣恨恨的瞪着沈母,她可以说她,但她凭什么说爸爸,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爸爸,她大声道:“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我看你才是歪的,不仅你是歪的,你养的女儿也是歪的,整天满脑子算计,还装柔弱,当别人都是瞎的,看不明白呢。”   沈妙蓉脸色微变。   韩泽瞪她一眼,喝道:“姣姣......”   韩姣姣嘟嘟嘴,不甘愿的住声了,心里却想着,爸爸为什么拦着她。   沈母不可置信的望着韩姣姣,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竟然骂她?她竟然为了养父骂她?   无论如何她接受不了这一点。   韩泽见沈母一副摇摇欲坠,要倒不倒的样子,皱皱眉说道:“姣姣是我养大的,她自然向着我……就像你偏着你养大的小女儿一样……但是,你是姣姣生母,你们是城里人,文化修养高,凡事不喜欢争吵,你能说出大让小的话,可见你也是个能忍让的母亲,既然如此,为了大家和睦,你能忍的话就忍忍吧。”   沈母瞪大眼睛望着韩泽,他怎么能这样说?他怎么能这样说?   沈父以及沈程颐走过来,沈父皱皱眉,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见妻子女儿没回答他的话,看向韩泽,迟疑的问:“这位是?”   沈母不待韩泽回答,忙说道:“他是姣姣养父。”   闻言,沈父感激的看向韩泽,说道:“多谢你养大我的女儿啊!”   韩泽笑了笑道:“你不必谢我,姣姣也是我的女儿。”   既然是我的女儿,我养大她可不需要你来感谢我。   沈父一滞,姣姣这位养父不好对付啊,他尴尬的道:“还是要感谢的,还是要感谢的。”   韩泽语气里有着点小得意:“真不用感谢我,姣姣打小就很懂事,还特别孝顺。家里几个孩子感情也很好,他们从不吵架,也不争抢东西......”   沈父更觉得尴尬。   韩泽又说道:“我觉得你们城里教养孩子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大让小,真好的规矩,我们家没啥规矩,教养孩子简单粗暴,孩子们谁犯错,惩罚谁,就是我家两岁半的小女儿,都被她妈妈罚了无数次站,还是你们家大让小的规矩好啊。”   大让小的规矩?什么东西?沈父皱眉,看向沈母。   沈母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理直气壮地说:“姣姣和蓉蓉两个孩子不大合得来,我的意思,姣姣是姐姐,蓉蓉是妹妹,就让姣姣凡事让让蓉蓉,这样家庭才能和睦。没错啊?”   沈妙蓉的头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沈父没好气的道:“你当是孔融让梨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观念是这么的扭曲,还大让小,难道蓉蓉犯错了,也让家里的大孩子让着她?这不成心惯坏孩子嘛。   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沈母觉得非常委屈。   沈父不耐的瞪她一眼,沈母肩膀一缩,沈父转回头看向韩泽,无奈的说道:“抱歉!孩子妈妈乱说的,姣姣养父,你别介意啊。”   韩泽摇头,“我不介意。”   姣姣养父,什么称呼。   沈父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关键是他还没出拳头呢,面对姣姣养父时,他总感觉无处着手,他说道:“姣姣养父,既然遇到了,我们就谈谈姣姣的事情吧?”   韩泽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父看了眼韩泽,这男人西装革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想来是哪家公司的高层管理者代替老板参加拍卖会的吧,这种农村出来经过艰苦奋斗,好不容易达到今天成就的男人,一般自尊心都很强。   他思量片刻,斟酌着道:“姣姣是我女儿,你养了他这么多年,一定非常辛苦吧,我很惭愧。今后该我养她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负担。”   韩泽笑着摇头:“没必要,我养得起她。”   沈父皱眉,他总算知道姣姣哥哥那股轻狂劲,哪里来的了,他耐心的说道:“姣姣养父,是这样的,我觉得姣姣学习优异,还是京城大学的学生,我们当父母的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出国留学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我打算等她大学毕业后,送她出国。你觉得呢?”   如果蓉蓉也能像姣姣这么优秀,他早让她出国留学了,还能等到现在。   韩泽依旧摇头,“你不用为姣姣操心,我都为她安排好了。”   沈父有点不耐了,他说道:“姣姣养父,我不是看不起你,培养一位留学生的花费可不少,哪怕你年薪百万,也非常少,何况你家里可不只姣姣一个孩子,你刚刚说话里,你还有一个两岁半的女儿,你不为你儿子考虑,你总该为你那小女儿考虑吧,她还那么小。”   韩泽颇为好笑,沈家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吗?自以为是姣姣偷拿了他们女儿的翡翠镯子,自以为他不能给姣姣好的资源培养她,自以为是他养不起家。   沈父见他只是笑着,不说话,非常无力,还待劝说,瞥见万城房产的王总直直向他走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家的德鑫超市就开在万城开发的小区里,没想到他竟然认识他,还亲自过来跟他打招呼。   沈父整了整衣服,刚想笑着上前,万城的王总略过他走向姣姣养父。   沈父迈出的腿僵在那里,头慢动作的往后转,错愕的看到万城的王总伸出双手激动的握住姣姣养父的手,嘴里还在说着:“韩大国师,好久没见你了,真是难得,今天在这里见到你。有机会我还想请你帮我雕刻一座牌匾呢。”   万城王总经常出现在网页新闻上,便是沈妙蓉再不关心时事,也知道他的大名。万城房产遍布全国大小城市。而现在万城王总见到姣姣养父竟然那么激动。   韩大国师又是什么名头?沈妙蓉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握紧拳头,事情改变了这么多,她还能如愿嫁给颜回吗?   沈母却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万城的老总眼瞎,不跟她老公握手,竟然去跟姣姣养父那个土包子握手。不是眼瞎就是眼睛不好使。   沈父只在旁边恭维的看着王总,又恭维的看着韩泽送走王总,刚想转过头与韩泽说些什么,国内一线装修公司,美瑞家装的刘总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沈父心道,他认识刘总,他家的别墅就是刘总旗下的公司装修的,没想到他还记得他,他笑着上前,刘总略过他直直的往韩泽走去。   沈父的腿又僵住了,耳边传来刘总的说笑声:“哈哈,韩总,总算逮到你了,今天咱们兄弟俩可得好好喝一杯,自打用了你们白泽家私的家具,我公司的业绩是蹭蹭蹭往上升啊,这可都是借了你的福啊。”   沈父恍然大悟,原来姣姣养父是白泽家私的高管,难怪两位大佬要跟他打招呼,听说美瑞家装所采用的家具,大部分是白泽家私提供的。   不过他们家装修房子的时候是在好几年前,那时候白泽家私名声不显,他没看得起白泽家私的家具,最近几年开超市的多了,生意不太好,他们家没买房子,所以没用过白泽家私的家具。   沈家虽然没用过白泽家私的家具,对白泽集团却有所了解,听说白泽集团的老总是位雕刻大国师。   等等,雕刻大国师?   刚刚万城的王总喊姣姣养父,不就是韩大国师吗?   难道姣姣养父是白泽集团的老总?可能吗?   白泽集团的老总姓什么来着?   他转过头,悄悄问儿子,沈程颐告诉他:“姓韩。”   沈程颐说完,神色复杂的看着姣姣,他已经猜到姣姣的养父就是白泽集团的老总了。难怪他们那么傲气,轻易就拒绝他父亲递出的橄榄枝,原来他们有个那么了不得的家世。   不,不应该说他们傲气,应该说他们自信。如此显赫的家世,傲气也好,自信也罢,也都是应该的。   沈父耳朵嗡嗡嗡响,他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脸颊涨红,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被他看不上的姣姣养父,竟然是白泽集团老总。   他刚刚竟然劝白泽集团老总,为了钱,放弃姣姣,让姣姣回到他们身边,而且他还一副为他考虑的态度。   他觉得无脸见人,趁着韩泽与刘总谈话的空档,他羞愧的急忙拉着妻女从旁边悄悄的溜走了。   沈妙蓉不明所以,她虽然在韩姣姣与她爸爸那里丢了面子,但他们还没参加拍卖会,也没有见到张伯母,他们怎么能走了呢?到时,张伯母该怎么想?   沈父不耐的看着她:“你还在磨蹭什么?老子今天脸都被丢尽了。”   沈母虽然也不满,她向来听丈夫的话,丈夫既然要走,她只能跟着。   沈妙蓉惊了惊,不甘的跟上了父母哥哥的脚步。   回到家里,沈妙蓉再也忍不住,问道:“爸爸,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我们怎么走了?到时候张伯母会不会怨怪我们?”   沈父深吸一口气,叹道:“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沈母皱眉,问道:“老沈,到底怎么了?你丢什么人了?都是姣姣那个养父,说话不着四六,姣姣都被他养歪,不认亲生父母。”   沈父凌厉的看她一眼,喝道:“你闭嘴吧。”   他声音太大,沈母吓一跳,委屈道:“你吼什么吼,我没说什么啊。”   沈父疲惫的揉揉眉心,不愿理她。   沈程颐无奈的开口:“妈,你嘴里那个说话不着四六的姣姣养父,人家是白泽集团的老总,在雕刻圈更是当之无愧的大国师。”   “什么?”沈妙蓉瞪大眼睛,“白泽集团的老总是韩姣姣的养父?怎么可能?”   她仔细回忆上辈子有没有这个公司,想破脑袋,她悲哀的发现,上辈子她只顾着谈恋爱去了,根本没有注意那些事情。   但韩姣姣的父亲是农民,她还是知道的。她皱眉,她的重生改变了太多事情。   沈母愣愣的道:“就是那个卖的家具非常贵的老总?”   沈程颐点点头,“妈,所以你们不要再乱说了。”   沈母神色怔愣,喃喃道:“他不该是农村种庄稼的汉子吗?怎么就成了老总了?也不像啊。”   沈程颐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他无力得道:“妈,你哪点看出人家不像老总了?”   沈母不满的道:“他不讲道理,不会教养孩子。还把姣姣养歪了,连父母都不认了。”   沈程颐张张嘴,什么话都懒得跟她说了,沈父烦躁的看她一眼,说道:“我看你才是糊涂至极,典型的没脑子,人家不会教养孩子,姣姣怎么考上京城大学的?你养大的蓉蓉不过考了专科,我花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老师给她补课都没用,你还觉得人家不会教养孩子?”   沈妙蓉很是委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喜欢学习,也学不好,看到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她就头皮发麻,她也不想的啊。再说,只要她嫁给颜回,一切都有颜回帮她解决,她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沈母忍不住道:“只要姣姣能嫁给颜回,上什么学有什么关系?”   沈父颤抖着手指指她,再一次认识到他老婆不是假的糊涂,她是真的糊涂啊。   沈程颐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住在外面。”   沈母不高兴的道:“住在家里有人给你做饭,还有人给你洗衣服,多好。怎么就喜欢往外面跑。”   沈父挥挥手,眉心紧蹙:“你想住外面就住外面吧。”   沈妙蓉忽然说道:“难怪姣姣不愿认回来,原来她养父那么有钱啊。”   沈母皱眉,“我就说姣姣这孩子被她养父养歪了。”   沈父定定的看着母女俩,转身走了出去。   沈母一愣,大声喊道:“你去哪里?”   沈父自顾换鞋子,说道:“我出去清净清净。”   沈母心里升起一股惶恐,眼见着沈父开门走了出去,她哽咽着道:“你看看你爸爸还有你哥哥,整天到晚不沾家,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沈妙蓉没出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这天放学,韩姣姣刚走出学校大门,迎头碰上了沈妙蓉,她有点不耐,越过她向外走去。沈妙蓉快速拦住了她,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姣姣,你回一趟家里吧。”   韩姣姣挣开她的手,说道:“回哪个家?”   沈妙蓉又拽住她的胳膊:“姣姣,我知道你嫌弃我们家没有你养父家有钱,所以不愿意回家,可是爸爸妈妈因为你的事情都在闹分居了,你回去劝劝他们吧?”   韩姣姣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甚至于旁边有几位她的同班同学,他们听到沈妙蓉的话,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十分烦躁,不耐的说道:“难道不是你们一家觉得我是农村孩子,打小过惯了穷日子,怀疑我偷拿你的翡翠镯子,我才不愿回家的吗?”   她的话说完,那几位同学恍然大悟,看向韩姣姣的目光带着歉意。他们就说韩姣姣平时那么低调,对同学也非常友善,怎么会是嫌贫爱富的女生。   沈妙蓉脸颊涨红,她说道:“我知道我误会了你,可是我们不是故意的。”   韩姣姣犀利的说道:“你们知道误会了我,却从没向我道过谦,可见你们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沈妙蓉脸色惨白,委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妙蓉,你怎么在这里?”   沈妙蓉一愣,她转过头望去,不耐得道:“郑绍,你又怎么在这里?”   她不喜郑绍,无奈这人上辈子对她的执念太深,跟疯子偏执狂没什么区别,上辈子她就怀疑过韩姣姣的死与他有关,至于他为什么要害死韩姣姣,他肯定是为了讨好她。   后来被韩乐康亲手送入了监狱,罪名几张纸都列不完,所以她才那么怕韩乐康,郑绍那个疯子都被他送入了监狱,最后判了死刑,可见韩乐康有多能耐,要知道郑绍的家世跟颜回可是差不多的。   前世她不明白韩乐康为什么对付郑绍,这段时间,她亲眼看到韩乐康是怎么宠韩姣姣的,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了,也更加肯定上辈子韩姣姣的死,绝对跟郑绍有关。   “管你什么事。”   郑绍原先喜欢沈妙蓉,他的发小朋友都知道。但自从沈妙蓉经常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他时,哪怕再深的喜欢,也变味了。没人会喜欢别人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的。自打不喜欢沈妙蓉后,他再看到沈妙蓉,就觉得她无比乏味,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韩姣姣,这女孩是他在张伯母的慈善拍卖会认识的,他对她一见钟情,再见深情,开始他以为她是沈妙蓉,接触之后,才发现不是。后来他查了查她的资料,知道她是沈妙蓉的双胞胎姐姐,相同的相貌,不同的性格。   他觉得不可思议,先是喜欢上了柔弱的妹妹,现在又爱上了俏丽的姐姐。   沈妙蓉发现他的目光投向韩姣姣,心慌意乱,难道郑绍知道了韩姣姣的事情,又打算要害死她,来讨好她?   郑绍见沈妙蓉直愣愣的盯着他,有点不耐,转而看向韩姣姣,说道:“韩姣姣,我能请你吃饭吗?”   韩姣姣瞥他一眼,没理他,转身走了。   郑绍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嘴里低声念道:“韩姣姣,你跑不掉的。”   说完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沈妙蓉,沈妙蓉惊了下,郑绍没趣的啧了声,转身走了。   沈妙蓉惊慌失措的回了家里,在家里等消息,等韩姣姣被郑绍害死的消息。   可是她等了一年也没等到韩姣姣被郑绍害死的消息,心里忍不住着急,再着急她也没办法,她是好女孩,不可能害人的,就是不告诉旁人郑绍要害死韩姣姣,她已经愧疚的快要死了,但是她是不得已的,韩姣姣上辈子早死,因为她的重生,她家世变了,她已经对得起她了。   再说,如果韩姣姣不死,张伯母或许就会让她嫁给颜回,毕竟韩姣姣的养父是白泽集团的老总。那样的话,她再也没有机会嫁给颜回了,她都是为了颜回,所以怪不了她。   她左等右等,没等到韩姣姣身死的消息,却在两年后,等到了郑绍被韩乐康送进监狱的消息。   她不敢相信,整整三年,她都在等着郑绍害死韩姣姣,韩姣姣还没死呢,郑绍怎么就被韩乐康送进监狱了?   他怎么那么没用?   郑绍的家人都不管他吗?   更令沈妙蓉绝望的是张颜回订婚了。   订婚对象是陈家的陈明喻,陈明喻爷爷是上将,与张家家世相当,上辈子陈明喻就喜欢张颜回,她为了防止陈明喻跟她争抢颜回,还跑去警告过她。   现在,她千防万防的韩姣姣没有抢走她的颜回。   她没放在心上的陈明喻却把她的颜回抢走了。   沈妙蓉疯癫了,她不敢相信,跑去找张颜回,张家人告诉她,张颜回出任务了。   她到处找,满世界的找,都没找到张颜回。   她慌了,乱了,想着再重生一回,她再重生一回,或许就能挽回颜回,于是她打算在家割腕自杀。   被张母发现阻止了,沈母觉得她神情不太对劲,带她去看医生,才知道女儿因为张颜回订婚的事情,疯了。   沈母犹如晴天霹雳,儿子儿子不归家,男人男人在外面养了情人,现在连最疼爱的闺女都疯了,老天爷,她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   韩泽六十岁的时候,就把公司交给了韩姣姣,并非是他不愿把公司交给韩乐康,而是那小子太有本事,挣的钱比他还多,公司开的比他的公司还大。玥玥年龄还小,只能把公司交给不情愿的韩姣姣。   韩姣姣接管公司虽然接的不情愿,但真的把公司接下来,做的却非常好,韩泽商场上的那些朋友,看到她,无不夸奖一句韩泽后继有人。   韩姣姣三十岁时,与她同门的师弟谈起了姐弟恋,小师弟比她小三岁,非常粘韩姣姣,韩姣姣三十二岁那年,两人结婚了。   韩乐康看着如亲妹妹般的大妹妹结婚了,再守着同母异父的小妹妹结婚了,他依旧单身,韩泽找他谈过,他坚持不结婚。   杨秋白叹口气,跟韩泽说道:“这孩子,打小经常看到我和韩成杰打架,他可能有了心里阴影。他不觉得结婚就能幸福。既然他不愿结婚,就随他吧。”   她想的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觉得满足就好,她逼着他结婚,他过得不快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受了苦,韩泽这一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他本就比杨秋白年龄大,小女儿结婚生子后没多久,这具身体便已经油尽灯枯。   韩大国师去世后,他的作品被人追捧到了天价。几百年后,媒体说到韩泽时,还在唏嘘韩大国师过后,再无国师。   【恭喜任务完成任务之一:改变韩姣姣的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原身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三:取得大国师成就。奖励积分500积分。完成隐藏任务之四:改变杨秋白的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隐藏任务之五:改变韩乐康的命运,奖励积分300分。】   韩泽又回到那个奇异而又梦幻的房间,回神后,淡声说道:“安排下个任务吧。”   【好的,任务者。】   【糟糕,系统出现病毒,中断传送......中断传送失败......继续传送......传送失败.......选择强制传送......强制传送成功......不好,任务者出现异状......任务者丢失记忆......强制传送任务发布者记忆......】   【任务发布者记忆传送1%...5%...25...35%。传送终止,强制传送任务发布者记忆失败。】   旁边飘出来一个身影,他着急的道:“怎么回事?怎么失败了?失败了,我发布的任务还能完成吗?”   【......任务者失去了记忆,你的记忆只传给他35%,他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要打上个大大大的问号。】   那身影气急败坏的道:“你不是系统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快告诉他啊。”   【......我与他暂时失联了。】   如果系统是个人,他肯定踹死他,他说道:“那怎么办?”   【虽然联系不到他,却能在系统里看到他在任务世界里的直播。】   那身影吼道:“那你快播放啊。”   【稍等。】   韩泽幽幽醒来,两手揉揉胀痛的头,然后坐起来,看着周围,神情困惑,他怎么在医院里?他昨晚不是在,在什么?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病房门被缓缓的推开,走进来一位他非常熟悉的少年,为什么说非常熟悉,因为他惊恐发现那少年跟他的记忆里长相的相似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叫道:“你是谁,怎么跟我长这么像?不会是我家老头偷偷在外面生的孩子吧?”   说完他不解,为什么他总感觉他的记忆不是他的,而是别人强行灌入他脑海里的?   韩覆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淡声道:“可以大吼大叫,想来没什么事,那就出院吧。”   韩泽坐在床上说道:“你是谁呀,你说让我出院我就出院,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韩覆语气极为淡漠:“哪怕你不愿承认我是你儿子,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韩泽睁大眼睛,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我儿子?我今年十六岁,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做梦射来的吗?”   韩覆:“......”   他可不就是他做梦射来的。   他爸爸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少年眉心紧缩,慢条斯理的拨通了大伯的电话,说了句:“我爸说他今年十六岁。”   然后挂断了电话。   韩泽问他:“你刚刚给谁打的电话?”   少年回答:“大伯。”   韩泽追问:“你大伯是谁?”   少年道:“韩继。”   韩泽嘴巴张的老大,不可思议的说道:“韩继是我大哥,他今年十八岁,都当大伯了,他真能干,而且侄子还这么大了。”   少年:“......”   能干的是你,我的爸爸。   半小时后,韩继从公司里匆匆赶来,他边走边解领带,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盯着他,他看向韩泽,不耐的说道:“你又要闹什么?爸不愿结婚,就不结好了,你逼着他结婚,有什么意思?”   韩泽指着来人,问道:“你又是谁?你怎么跟我记忆里的爸爸很像?”   韩继:“......”   韩覆淡漠的脸上染了一丝笑意,很好,他冷静稳重的大伯,也快被他爸爸逼疯了。   韩继看向韩覆,深吸一口气说道:“告诉他,我是谁。”   韩覆说道:“他是我大伯,韩继。”   韩泽不信,他说道:“你跟我记忆里的大哥不像,大哥没有这么老,你不是我大哥。”   韩继觉得他良好的教养都被这个弟弟折磨没了,他冷笑的看着他,既然你想让陈咏梅嫁给爸爸,行,我就把陈咏梅喊过来。   陈咏梅接到韩继的电话,有点得意,她就知道只要韩泽出马,不管是韩继,还是韩覆,哪怕是老爷子韩永文,也得答应韩承鹏娶她。   【好着急,也不知道任务者会怎么做。】   原身:“千万不能答应陈咏梅嫁给我爸啊,她心思不端啊。”   【继续看吧!】   半小时后,陈咏梅到了韩泽的病房。   韩继指指陈咏梅,说道:“她你是认识吧?”   韩泽摇摇头,说道:“我的记忆里没有她。”   韩继冷笑:“你不是吵着闹着要爸爸娶她吗?怎么会不知道她。既然你要她嫁给爸爸,我同意了,只要你别闹了。”   陈咏梅一喜,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吗?她也要嫁入豪门了吗?   韩泽指着陈咏梅,叫道:“她那么老,还想嫁给我爸爸。她老牛吃嫩草吧。”   陈咏梅脸上的喜意僵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韩泽,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韩覆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爷爷六十多岁了,竟然还是颗嫩草,好大的嫩草,不知道爷爷知道了,会什么表情。   韩继:“......”   【任务者好样的。】   原身莫须有的擦擦额头的冷汗,还好还好! 他没答应!吓死他了!   他忍不住问系统:“我十六岁的时候,有这么可爱吗?”   【别太自恋,可爱的是我的任务者!】 第50章 纨绔爸爸1   弟弟脑子出问题了,韩继一点笑不出来, 他拧眉瞥向嘴角含笑的清冷少年, 蹙起的眉心松开,就该如此, 十多岁的小少年,不该天天冷着一张脸,应该畅怀笑或是肆意哭, 没人会说他不对。   他眸光放柔, 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爸爸脑子肯定出了问题, 我让医生给他查查,你去给你爷爷打电话, 告诉他一声你爸爸的情况。”   大伯的亲密动作, 让韩覆有点小别扭,飞快的看他一眼, 点点头,走出病房。   ...   【原身捂捂胸口,痴汉的道:“我儿子真是别扭的可爱,大哥只不过拍拍他的肩膀,他就不好意思了。怎么这么可爱呢!”   系统毫不留情的打击他:“再可爱, 最后还不是被你这爸爸逼得成了六亲不认的大反派。”   原身感觉他胸口中了一枪, 哭丧脸:“我已经后悔了。”   系统对他不屑:“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后悔也没用。你现在也只能指望我的任务者帮你完成任务了, 不然韩覆还会成为大反派。”   原身撇嘴:“能别张口你的任务者, 闭口你的任务者吗?他现在都失忆了,我看他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哪怕我的任务者失忆了,他也是最好的。如果他完不成任务,倒霉的是你和你的家人,我的任务者最多得不到积分奖励,毕竟系统中毒了,怨不了他。”   原身:“......”   遇到一个把任务者当偶像的系统,算他倒霉。】   ...   韩继去找医生了,韩覆出去打电话了,房间里只剩下韩泽和陈咏梅,陈咏梅走过来,坐到床边,难过不满的说道:“阿泽,你刚刚怎么能那样说我?阿姨听后,非常难过,我答应你嫁给你爸,都是为了你......”   说着一把握住韩泽的手。   韩泽哆嗦了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使劲挣开她的手,不高兴的道:“你竟然占我便宜?我还是个青葱美少年,你一把年纪了,你知不知羞?”   陈咏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伤心的道:“阿泽,你到底怎么了?你再这样,阿姨要生气了,再也不同意嫁给你爸爸了,到时候丹萝肯定也不愿跟你在一起了。”   【原身:“啊啊啊啊,好气,任务者可千万别答应陈咏梅啊,还有施丹萝那女人,也不是好人。”   系统:“淡定,淡定。”   原身:“我淡定不了,这两个女人害的我和我儿子闹掰了。我恨不得杀了她们。”   系统:“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她们的。”   原身颓丧:“都是我的错。”】   韩泽发觉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很是热切,他打起了警惕心,他明明不认识这女人,她为什么对他那么热情?   记忆里,爸爸经常念叨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心里想要,嘴上却满口拒绝。   这位阿姨那么老了,她嘴上说不愿嫁给他爸爸,说不定心里非常想嫁给爸爸,他爸爸虽然经常在外出差,但他不能不孝顺,给他找个老妈子做老婆。   韩泽心说这么老的女人,还想嫁给我爸,染指我爸,她也好意思。   想到此,他满不在乎的道:“不嫁给我爸就不嫁吧。现在流行姐弟恋不错,但是,我觉得以我爸的脾气,应该没兴趣跟你谈场姐弟恋吧。”   跟这么老的女人谈姐弟恋,多隔应人呢。   陈咏梅不可置信的望着韩泽:“阿泽,你在说什么啊?我比你爸爸还小三岁呢,什么姐弟恋啊?”   说完她脸有点热,就是跟韩董事长谈恋爱,也算黄昏恋了吧?   韩泽诧异的看着她,也有点不可置信了,问道:“你比我爸小三岁?”   陈咏梅点头,所以她真不算老。   韩泽忽地笑了,指着她惊呼道:“你比我爸小三岁,看着却跟我爷爷差不多?你吃了催老药吗?”   陈咏梅:“......”   陈咏梅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恨不得给他一拳头,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阿泽,你还想不想娶丹萝了?”   韩泽疑惑的看着她:“丹萝又是谁?”   陈咏梅皱眉,觉得今天的韩泽很古怪,不过韩泽性子一向古怪,时不时就来一出整人的戏码,不过今天整人的戏码换成她了而已。   她说道:“丹萝就是我的女儿啊,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韩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女儿跟你像吗?”   “丹萝多漂亮你不是知道吗?还用问我。”陈咏梅嗔怪又得意的点头,她年轻的时候,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她女儿就遗传到了她的美貌,不然也不能把韩泽迷的为她团团转,什么都听她的。   韩泽惊恐的睁大眼睛,忙摆手:“你女儿跟你像,肯定也遗传了你的早衰,老的快,我不要喜欢她。我宁愿找个不漂亮的女孩做老婆,也不要长得漂亮,衰老的速度跟吃了催老药似的女孩当老婆。”   早衰?老的快?   陈咏梅气的七窍生烟,担忧的摸摸脸颊,她真的很老吗?   唉,都是穷啊,但凡家里有钱,她也不会衰老的这么迅速,为了钱,为了保养,她一定要嫁给韩承鹏。想到这她暗暗咬牙,愤恨的瞥了眼韩泽,这要不是韩家二少爷,她才懒得哄着他,还让闺女嫁给他,整个就一草包。   【原身:“哈哈哈哈哈,太解气了。”   系统:“任务者好棒,原身好差劲,竟然喜欢早衰的女人。”   原身:“......”   盲目崇拜偶像的系统都是辣鸡系统。   陈丹萝早衰,那是你的任务者自己脑补的,能别乱冤枉人嘛?】   韩继带着一群医生,进了病房,就看到陈咏梅坐在病床上,自家弟弟离她远远的儿,一副生怕被她黏上的架势。他眉峰一挑,平静无波的眸子扫了眼陈咏梅,朝后面的医生淡声道:“我弟弟记忆出了差错,你们给他检查检查。”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走到韩泽面前,温和的道:“二少,你别慌,我给你检查检查。”   韩泽乖巧的点头,特别严肃的道:“我不慌,你快给我检查,我感觉我的记忆不对。”   中年医生问他:“怎么不对?”   韩泽抬头思考了下,抬头看向医生:“我想不起我昨晚做了什么,以前的有些事情,我记忆里好像有那件事,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我还感觉我脑海里的记忆不是我的,你说会不会有人在我的脑子里植入了芯片?”   中年医生怪异的看他点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感觉?”   韩泽指向打完电话回了病房的韩覆说道:“他说他是我儿子,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今年十六岁,没有儿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中年医生古怪的看他一眼,那确实是你儿子,然后又问道:“你说你今年十六岁?”   韩泽点头。   中年医生边问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他给韩泽查看了眼睛瞳孔,然后让他做了几个姿势,接着又带他做了脑部ct,他看向韩继说道:“二少大脑没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有阶段性失忆,应该是受了刺激。”   韩继皱眉,看向韩覆问道:“你爸爸受了什么刺激吗?”   韩覆摇头,他不让别人受刺激就不错了,想了想道:“他这段时间一直闹腾着让爷爷再婚,爷爷不同意跑出去了旅行了,他非常生气,算不算?”   韩继看向医生,医生问道:“有可能,人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很多事情说不准的。”   韩继蹙眉,看向陈咏梅,然后收回,问韩覆:“你说让你爷爷和陈咏梅结婚,你爸爸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陈咏梅一喜,她没想到韩泽竟然失忆了,她原本失望,韩泽失忆了,不记得她,也不记得丹萝,她还怎么嫁给韩承鹏,丹萝还怎么嫁给韩泽?   没想到,就突来运转,因为韩泽的失忆,连韩家大少都同意她嫁给韩承鹏了,等她嫁给了韩承鹏,还用担心他们对她不好吗?   还不待韩覆回答,韩泽就在旁边不干了,问道:“你们口中的爷爷是不是我爸爸?”   韩继韩覆同时点头。   韩泽不满的看着他们,指着道:“你们安得什么心?竟然让爸爸娶那么老的女人?我不同意。我爸虽然经常出差不在家,不是好爸爸,我也不愿害他,逼他娶一个那么老的女人当老婆。”   爸爸虽然四十多一点,但他保养的非常好,看着跟三十来岁的人差不多。他都看到了,刚刚哥哥说让那女人和爸爸结婚,那女人脸上露出了喜意,果然口是心非,她果然想嫁给爸爸,她看着都快六十岁了,怎么好意思嫁给爸爸,脸臊不臊。   陈咏梅脸色当即又是一白,失忆过后的韩泽怎么那么难缠,明明他没失忆时,可是非常喜欢她的,嘴巴又甜。   韩继看了眼弟弟,转头看向医生,问道:“确定他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吗?”   医生点头,“就是十六岁前的记忆也是混乱的。”   韩继再次看向韩泽,眼神复杂,脑子里却在想,十六岁时的韩泽有没有这么乖巧,他差不多忘记了,但绝没有没有失忆时这么混不吝,妥妥的一个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   他看向韩覆,挑眉问道:“小覆,你有没有觉得你爸爸现在这样子,其实非常不错。”   韩覆看向韩泽的眼神,五味杂陈,不过还是点点头,相对于以前对他不闻不问,不喜欢他的爸爸,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幼稚的爸爸,起码他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厌恶和嫌弃。   韩继转头又问医生:“他这样不影响身体吧?”   医生摇头。   韩继果断道:“既然不影响身体,少了十多年的记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也从不上班,整天游手好闲,那段记忆丢没丢失,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不用管他了。”   【系统:果然还是我的任务者惹人喜欢。原身真是辣鸡,人人嫌弃。   原身不敢相信脸:“我真的很糟糕吗?”   系统一脸你自己多糟糕,还用别人说的表情看着他。   原身咳了咳:“看直播,看直播。”】   听着医生和韩继的对话,韩泽不由得睁大眼睛,原来他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吗?   怪不得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还是不对啊,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丢失记忆那么简单,而是他的记忆被人串改了,他脑子里肯定被人植入了芯片,医生怎么没查出来?   还有如果他真的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他现在的记忆,他是十六岁,加上十几年,他惊叫的道:“我岂不是三十多岁了?”   韩继冷笑:“小覆都十六岁了,你可不是三十多岁了。”   韩泽撇撇嘴,看向他:“没想到你都三十多岁了,还是这么惹人厌。”   韩继脸上冒冷气。   韩泽不怕他的冷气,指指韩覆,满脸不可思议:“他,他真是我儿子?”   韩继继续冷笑:“总不会是我儿子。”   韩泽指指自己鼻子,不敢相信的道:“我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儿子了?”   韩继瞥他一眼:“十七岁就生儿子,你也是咱家第一人了。”   韩泽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其实他想问他到底跟谁生的儿子,可是他不敢。他偷偷把眼神移向韩覆,见他回过头看他,他立马收回了目光。   韩覆:“......”   爸爸那副害羞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韩泽又去偷看韩覆,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有儿子了,他真的是他儿子,真神奇。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韩覆,故作老成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韩覆淡声道:“十六岁。”   韩泽哦了声,然后道:“跟我一样大。”   韩覆:“......”   韩泽看他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他失忆了,他现在三十三岁。他望天,儿子都有了,他不能太幼稚,想到早晨他这个儿子来时,他那满是嫌弃的语气,会不是伤害到他?想到此,他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眼神看着韩覆,含着歉意说道:“我忘记自己失忆了,你别多想,我不是嫌弃你,真的。”   韩覆嘴边勾起清浅的笑意,韩泽发现他竟然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韩覆瞥嘴边笑意未收,说道:“我知道你失忆了,我没多想。”   韩泽好似松口气,他在病房里到处看了看,找了一盒牛奶出来,递到韩覆面前,说道:“喝牛奶,补钙的。”   韩覆伸出手,怔怔的接过来,拿在手里,薄唇紧抿着,垂着头没说话。   韩泽见他没动作,笑着说道:“喝吧,小孩子喝牛奶长得高,我现在天天都在喝。”   说完转而想起他失忆了,现在三十三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喝牛奶,讪讪的看了韩覆一眼,不说话了。   他怕他再说话,又要说错话,这孩子该怀疑他不喜欢他了,唉,他怎么就失忆了呢。   想到失忆,他看向医生问道:“医生,我还是觉得我不是失忆那么简单,我的记忆肯定被人串改了,你要不要再给我检查检查,看看我脑海里有没有芯片什么的……还有我的身体,你们也要再给我检查一遍,我觉得这身体也不是我的,我觉得我应该非常强,这么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是我的呢?”   医生无奈的看向韩继,他觉得二少不是记忆出问题,而是得了幻想症,幻想自己是强者呢,听说二少喜欢看小说,还喜欢给人打赏,每个月给他喜欢的作者打赏,都要打赏很多钱。   韩继看着韩覆说道:“回家之后,把你爸爸书房里的那些科幻小说全都没收了。还有把他的手机上看小说的app也给删除了。不准他再看小说。”   韩覆摸摸鼻子,抱歉的看了眼爸爸:“好的,大伯。”   韩泽:“......”   他的记忆真有问题,他们怎么都不听他的话呢?   【原身:“任务者竟然嫌弃我的身体弱。”   系统:“你本来就弱,还有不仅我的任务者嫌弃你,你的家人也嫌弃你。”   原身:“......”   扎心了。】   陈咏梅躲在一旁,试探的问道:“大少,我和你们爸爸结婚的事情?”   韩继扫她一眼,“什么结婚的事情?”   陈咏梅肩膀下耷,不死心的说道:“你刚刚同意了的。”   韩继全身放松,脸上带着几分愉悦:“刚刚我同意,那是为了韩泽,如果韩泽答应你嫁给我们爸爸,我便同意你进门。”   陈咏梅脸一喜。   韩泽本来在旁边偷偷听他们讲话,猛地听大哥说到他,他不停摆手:“不行不行,爸都当爷爷了,孙子都十六岁了,结什么婚,再过几年,说不定都抱重孙了,现在结婚,人家该说他老不休,为老不尊了。”   韩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不是,小覆今年十六岁,你十七岁时有的他,如果小覆随你这当爸爸的,咱们爸爸明年就能抱重孙了。”   韩覆:“......”   韩泽愣愣的张大嘴巴,语气竟还有点得意:“那我岂不是三十四岁,就可以当爷爷了?”   韩继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然后对陈咏梅说道:“韩泽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不同意咱们爸爸再婚。”   陈咏梅惨白着脸,不甘得道:“二少没失忆的时候,已经答应了的。”   韩继却语气轻快:“你也说那是他没失忆的时候。什么时候等他恢复记忆,什么时候再说吧。”   陈咏梅催促道:“大少,你快点给他医治啊。”   韩继锐利的看她一眼,陈咏梅吓了一跳,这是韩家大少,可不是韩泽,立马什么都不敢说了。   韩继看了眼中年医生,中年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眶,说道:“像二少这种情况是医治不好的,只能事事随他的意思,不要刺激到他,你们多迁就他,当他情绪处于愉悦状态中时,会容易恢复记忆。”   韩继随意的笑道:“他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听他的,尽量让他早点恢复记忆。”   中年医生笑道:“是是是。”   韩继左右看了看:“既然韩泽的身体没事,咱们就出院吧。”   中年医生说道:“可以出院了,可以出院了。”   ...   韩泽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韩继又想扯领带,他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泽不高兴的看他一眼,嘟囔道:“我说我的身体和记忆出现问题了,我感觉我的身体没有这么弱,我应该非常强大,你不让医生给我检查清楚,你竟然强制我出院,你不可理喻。”   韩覆:爸爸一朝失忆,竟然还在做他八岁时才做的梦,看来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啊。   韩继不耐的道:“你的身体没事,就是失去了十七年的记忆。也可能是失忆引起的后遗症,你觉得你自己的身体不是你的,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韩泽垂着头,不理他。   韩继从后视镜瞥他一眼,无奈的道:“既然觉得你身体弱,今后就多多锻炼,身体会变好的。”   韩泽一喜,“如果我勤加锻炼,能飞天遁地吗?”   韩继:“......”   韩覆见大伯被他折磨的,头都快冒青烟了,他说道:“爸爸,能飞天遁地的,那不是人。”   韩泽看向他。   韩覆继续说道:“能飞天的那是鸟,能遁地的那是老鼠、蛇、蚯蚓,还有其他动物。人类不借助于工具是不能飞天遁地的,爸爸你只是阶段性失忆而已。”   韩泽不满的看他:“你是在说我没脑子吗?”   韩覆没吭声。   韩泽不高兴的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奇特,但我觉得我以前应该能飞天遁地。”   韩继冷冷的道:“回家就把你爸爸的书房给砸了。”   小说害死人,这绝对是看小说引起的后遗症,失去记忆还惦记着里面的情节呢。   韩泽哼了声:“你砸就砸呗,反正我也不记得了。”   说的好像谁怕似的。   韩继深吸一口气,回头专心开车,试图忽略他那失忆了都不省心的弟弟,再跟他叨叨下去,他迟早被他气死。   ...   陈咏梅回到家里,施丹萝连忙上前,她脸带喜意:“妈,你终于要嫁给韩董事长了吗?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嫁给韩泽那个二世祖了?”   陈咏梅唉声叹气的坐在沙发上,她摇摇头,说道:“韩泽失忆了。”   “什么?”   施丹萝不明就里的看着陈咏梅,急急问道:“失忆是什么意思?”   陈咏梅瘫在沙发靠背上,说道:“他现在只记得十六岁以前的事情。”   施丹萝急了,十六岁以前的韩泽可不认识她们母女俩,她说道:“他真的不记得你了?”   陈咏梅摇摇头,“他还说我早衰,老的快。”   这点是她最介意的。   施丹萝皱眉,又问道:“那你还能不能嫁给韩懂事长啊?”   她最想知道的是这点。   提到这个,陈咏梅满脸气愤,她愤怒的说道:“韩泽失去记忆之后,他不记得我们娘俩,也根本不愿意韩懂事长再婚,既然韩泽不赞同我嫁给韩董事长,你觉得韩大少还会同意我嫁给他爸吗?”   施丹萝气急败坏的道:“那怎么办?难道只能让我嫁给韩泽了吗?我不想嫁给他,他就是一草包,还不能继承家产,我这么貌美,嫁给他岂不是亏了。”   陈咏梅叹息一声,说道:“韩泽都忘记我了,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   闺女还在嫌弃韩泽,现在,她怕是连韩泽都没得挑了,因为人家压根儿不记得她了。   施丹萝当然知道韩泽失忆,但是她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说道:“凭着我的容貌,韩泽能爱上我一次,就能爱上我两次。”   陈咏梅打量着闺女,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对,韩泽能喜欢你一次,就能再次喜欢你。咱们还有希望。”   施丹萝得意的道:“拿下韩泽没什么挑战性,要是能拿下韩大少,那才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我们的起点还是太低了。不然哪能选韩泽这种没什么本事的草包呢。”   陈咏梅却道:“哪怕韩泽没本事,但是他有韩氏集团的股份,你只要能嫁给他,一辈子吃喝花用不用发愁了。”   施丹萝瞥了眼她妈妈,说道:“妈,我要的可不是一辈子吃喝花用不愁。”   陈咏梅笑笑,说道:“还是我的闺女有理想,不像妈妈嫁给你爸爸那个窝囊废。耽误了一辈子。”   说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施丹萝没吭声了。   ...   回到家里,韩泽面对一屋子人,他吓了一跳,仔细的看着他们,一一辨认:“二叔?三叔?还有小姑?”   【原身愤懑的道:“二叔三叔还有小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三叔还想骗我的股份。”   系统:“你自己傻,还怨别人骗你。”   原身:“任务者可千万别被他们忽悠讨好了,不然就完了。”   系统哼哼:“我的任务者可没有你好骗。”   原身:“......”   辣鸡系统。】   韩泽二叔韩承平笑的非常和蔼:“阿泽啊,你失忆了,还认识我们啊?”   韩泽脸上没什么表情,认真的说道:“脸上皱纹多了些,肚子大了些。其他也没什么变化。”   韩承平:“......”   韩泽三叔韩承安看了眼二哥,有意无意的的站直了身子,他身材保养的好,不胖不瘦,笑着问韩泽:“阿泽,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韩泽仔细地打量他一眼,盯着他的脸说道:“笑容......”   韩承安忙问:“笑容怎么了?”   韩泽皱皱眉:“笑容变奸诈了。”   韩承安:“......”   韩承丽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两个哥哥,温柔的看着韩泽,站在他面前,问道:“阿泽,看看小姑变了没有?”   韩泽笑着道:“不用看,我都知道小姑改变了,改变的太多了。”   韩承丽笑着看他,眼里有着期待,她刚去做了隆鼻手术,阿泽一定觉得她变漂亮了,问道:“我哪里变了?”   韩泽说道:“小姑,你是不是做了整容手术,但怕花钱,所以没做好,脸都歪了。”   韩承丽:“......”   这死小子,打小就不可爱。现在失忆了更惹人嫌。   韩继扯领带的手,顿住了,他走过来,笑容粲然:“不好意思,二叔三叔小姑,你们也知道韩泽失忆了,他是病人,说话没大没小的,你们别跟病人一般见识。”   韩承平韩承安还有韩承丽几人挥挥手,咬破牙齿往肚里咽,他们不怪。   特码的,鬼他妈的才不怪,他们想打死这小子。   韩泽在旁边幽幽的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韩继:“......”   韩承平讪笑两声,说道:“没事没事,这说明阿泽对我们感情深,所以才会把我们记得那么清楚。”   韩承安也笑着附和:“对啊对啊,如果阿泽对我们记忆不深,他看到我们肯定认不出我们了。”   韩承丽神情有点不自然:“是的是的,阿泽也没说错,我这整容手术做的确实不太成功。阿泽连这点都看出来了,可见他平时对我们多关注。我们该欣慰。”   韩泽忽然说道:“我的记忆里,关于你们的事情,确实很深刻。”   韩承平看向韩泽,笑容满面的说道:“阿泽对我印象果然深刻。”   韩泽面无表情的瞅他一眼,说道:“我对你印象当然深刻,爸爸公司出了问题,我们去找你借钱,你不借,还把我们赶了出来。”   韩承平脸上笑容僵住了。   韩承安放心了,当年大哥的公司出了问题,来问他借钱,他可是借了的,想到这里,他笑着看向韩泽。   韩泽看着他轻轻哼了声,说道:“三叔,你比二叔稍微好些,你借钱给我们家了,虽然只有一千块钱,还要求爸爸半个月内还你,总比把我们赶出来强。但是你骂我了。”   韩承安心里一紧,那么久远的事情,他记不清了,他小心的问道:“我骂你什么了?”   韩泽撇嘴,说道:“你骂我没出息,还说我是草包。”   韩承安擦擦额头的汗,他说道:“我那不是骂你的,你看我现在多喜欢你?我对你比对韩照还好呢。”   韩泽一脸的不信邪:“我失忆了,我只记得你骂我的话。你说你喜欢我,对我比韩照还好,我不信,小时候你可说韩照比我聪明,比我学习好的,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   韩承安:这小子!失忆了怎么这么难缠了?   韩承平斜瞥了他一眼,笑话我,我还真当你原先跟韩泽的关系也非常好呢。   韩承丽笑呵呵的瞥了眼两个哥哥,大哥没向她借过钱,她心里看不上韩泽,却也没当面骂过他,想到此,她笑眯眯的看着韩泽,说道:“阿泽,我可没骂过你。”   “你是没骂过我。”韩泽承认。   韩承丽一喜,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好在那时候没得罪过韩泽,不然可不就要被他记恨了。   韩泽委屈的道:“你没骂过我,但比骂我更让我印象深刻。”   “什么印象?”不知为何,韩承丽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韩泽:“爸爸忙着做生意,让我们两兄弟去你家住几天,你买了炸鸡腿只给方明阳吃,不给我吃,还说鸡腿没了。我明明看到袋子里还有一个,你却不给我吃,我看着方明阳吃鸡腿暗暗流了好多口水……”   韩承丽:“......”   韩泽说完,看向韩继,委委屈屈的说道:“大哥,我想吃炸鸡腿了。”   那可怜兮兮的样儿,韩继一下子心软了,摆摆手道:“给你炸鸡腿,炸一盆鸡腿,你慢慢吃。”   韩泽立马笑逐颜开,说道:“我要吃个够,再不用看着方明阳吃鸡腿偷偷流口水了。”   韩继心中却是一酸,他们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忙着生意,有时候把他们丢在小姑家,他大韩泽两岁,又懂事的早,小姑不会糊弄他,但糊弄阿泽,却很有可能,想到这里,他头一次觉得无颜面对阿泽,是他没有照顾好弟弟。   韩覆也挺不是滋味的,没想到小时候的爸爸,想吃个炸鸡腿都吃不到。而他却比爸爸强了不知多少倍,炸鸡腿是垃圾食品,他从来不会吃,也不会馋它。   韩承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道:“那,那,那不是炸鸡腿吃多了不好吗?小姑怕你吃了上火,你爸爸担忧,所以才没拿给你吃的。”   韩泽不相信:“你担心我上火,却不担心方明阳上火?你就是不想给我吃鸡腿。当我不知道呢。”   韩承丽:“......”   这小子真的是失忆了?失忆了说话怎么还那么刁钻?几百年前的事情,他都能记得?这是哪门子的失忆?   她叹口气,形势比人强,她还要靠着大哥和韩继庇佑,只能讨好他们,可是大哥和韩继哪里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讨好韩泽,因为不管是大哥还是韩继虽然对韩泽非常严厉,但都惯着他。   只要讨好了韩泽,他们想让韩继帮忙,就容易的多。   这么多年,他们三兄妹做的非常好。   偏偏韩泽失忆了,还是阶段性失忆,只记得他们对他的不好。   这么多年,他们对他的讨好,他全都忘记了。   难不成他们还要重新讨好他一次?   他们是长辈,能豁出脸面讨好他一个小辈子一次,就够难为他们了。怎么还能指望他们讨好巴结他第二次呢?   韩泽可没有闲心管他们怎么想,他现在正抱着一个刚炸好的鸡腿,递给韩覆,笑眯眯的道:“小覆,鸡腿要趁热吃,才好吃。皮特别香,嚼起来嘎吱嘎吱响,快点吃......”   韩覆望着手里的鸡腿,心情复杂,爸爸失忆过后,似乎总担心他饿着了,时不时就给他递吃的,他虽然纠结却还是吃了。   比起以前对他冷漠,不闻不问甚至厌恶他的爸爸,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喜欢给他塞东西吃的爸爸。   这边父子俩吃的欢快,那边韩承平三兄妹不自在的看着韩继,韩继一脸的淡漠。   韩承平三兄弟更加惴惴不安,韩承丽尴尬的解释:“韩继,我们当时确实做错了,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只顾着自己的儿女,可是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这么多年我们对阿泽怎么样,你也看到了。”   韩继脸上平静无波,你们讨好阿泽还不是想利用他?   他说道:“我从来不知道阿泽心里藏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他失忆,人也变得单纯了,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弟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   韩承平三兄妹更觉得无地自容。   韩继又道:“为了我弟弟着想,麻烦二叔三叔还有小姑最近少来家里一点儿,我担忧他看到你们,还会想起原先那些伤害。我怕刺激到他,影响他恢复记忆。”   韩承平三人悚然一惊,恢复记忆的韩泽多可爱啊,什么都愿意帮他们,韩泽一定要恢复记忆啊。   他们忙不迭点头,“我们肯定尽量少来,不耽误阿泽恢复记忆。”   韩继笑了笑:“麻烦你们了。”   三人挥挥手:“不麻烦!不麻烦!”   【原身颓丧的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崇拜你的任务者了。”   系统:冷漠高贵脸。   原身忽然道:“不仅你崇拜他,连我都欣赏他了。我的那些叔叔小姑竟然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了,那些事情我都快忘记了,我以为他要完不成任务了,没想到白担心了。从今天起他也是我的偶像了。”   系统:“......”   妈的,来个跟他抢任务者的,绝对不能饶恕他。】 第51章 纨绔爸爸2   晚饭后, 韩继去他的书房工作, 韩泽和韩覆坐在沙发歇息, 两人谁都没说话,几分钟后,韩覆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韩泽的目光随着他上楼的步伐移动, 等到他开门进了屋里。   韩泽轻轻的站了起来, 往楼上去,站在韩覆房间门口, 好奇他在做什么, 偷偷从门缝里往里面望了望, 见他正在写作业,他欣慰的笑了笑。   韩泽虽然觉得他现在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 不习惯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毕竟那感觉太奇怪了,但,看到便宜儿子这么乖巧,他还是有种淡淡的自豪感,不用家长唠叨自觉自动做作业的儿子,都是好儿子。   他满是得意的想, 不愧是我韩泽的儿子。   忽然, 他心虚的咳了咳, 他没丢失的记忆里, 他的成绩可不算好, 他丢失了记忆,也不知道儿子成绩怎么样。他担忧的再次往韩覆房间望去,却对上了韩覆惊讶的眼眸,他惊了下,继而想到这是他儿子,他没必要一惊一乍的,不然韩覆该怀疑他失忆了,不喜欢他了。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我来看看你......”   韩覆面无表情的望他一眼,说道:“进来吧。”   说完不在理他,垂眸继续做卷子。   韩泽慢慢的挪了进来,他坐在韩覆的床上,床上摊着他的练习册,他随意的翻开,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小覆,学习还好吧?有不会的问我,我可以给你解答的。”   说完他莫名心虚,他的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上高一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学习可不太好。小覆现在也是十六岁,想来他也是读高一吧?也不知道小覆问他问题,他能回答出来吗?他不确定的想。   如果回答不出来,岂不是让韩覆觉得他这当爸爸的没本事?他在韩覆心里还能有威严吗?   韩覆静默不语,韩泽见他不吱声,有点忐忑,他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韩覆垂着头,嘴角微勾,露出一对小虎牙,抬头看向韩泽时,清淡的脸变得平静无波,淡声说道:“好。”   韩泽听到他说好,满意又纠结的笑了,然后,他翻开韩覆练习册的封面,惊呼道:“你现在都在做高三的习题了?”   难道我儿子还是个学霸?   韩覆说道:“我现在读高三。”   韩泽啊了声:“你十六岁都读高三了?”   韩覆点点头,“我跳级了。”   韩泽惊讶,继而颓丧道:“我十六岁才读高一。”   韩覆轻轻嗯了声,不在说话,继续做作业。   【原身:“这人十六岁时竟然还在读高一,我儿子都读高三了,我儿子真棒。”   系统凉凉的看着他:“那是你好不好。”   原身:尴尬了。   系统:“别以为我们看的是任务者做任务的直播,那些你曾经做的事情,就能栽赃到我的任务者头上。”   原身:......】   韩泽颓丧了半秒,又原地复活,他把练习册放下,继续翻看韩覆的英语试卷,上面用红笔大大的写着一百五十分,他心颤了颤,想想他记忆里回回考试的成绩,我儿子高三还能考满分,他不是学霸,是学神吧?   他继续往下面翻看,语文一百四十八分,联想到自己,哪怕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都没考过一百分,他又颤了下,还想往下看,没有其他试卷了。   他抱着卷子,抬起头迟疑的问道:“小覆,你其他的卷子,我怎么没看到?”   韩覆停下笔,漆黑的眼眸静静的望着韩泽,问道:“爸爸,你是不是想看看我考了多少分?”   韩泽别扭的把试卷放下,他说道:“小覆,我没有其他意思。当爸爸的不都喜欢关心孩子的学习吗?”   他上学的时候,他爸爸经常问他考多少分,他突然当了爸爸,而且儿子还这么大了,他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只能依着记忆里爸爸对他的态度对韩覆。   韩覆看了他片刻,默默的从书包里翻出其他的试卷,正打算递给他,韩泽忙说道:“不用了,我不看了。”   韩覆顿了顿,神色有点冰冷,问他:“你又不打算关心我的学习了?”   韩泽笑着道:“你英语与语文都考这么好,想来其他的科目考的也很好,你只要告诉你考了多少分就好了。”   韩覆神色微松,颊边有丝笑意,说道:“七百四十六分。”   韩泽震惊的张大嘴巴,追问道:“满分七百五十分,你考了七百四十六分?只丟了四分?”   韩覆见爸爸有兴趣,嘴角微微勾起,他皱皱眉有点懊恼的说道:“作文没写好,被扣了两分,数学少写了个数字,老师说我不该错,本来只扣一分的,为了让我记住这个教训,多扣我一分。”   韩泽严肃的点头,赞道:“你们老师的做法很对。你要不马虎数学就能考满分了,下次可不能马虎了,知道吗?”   韩覆保证道:“我下次一定争取考满分。”   韩泽啊了声,又怕他有心里负担,认真的说道:“也不一定非要考满分,我的意思那道题你明明会做,却因为自己的马虎,写错了,丢了分,多可惜。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韩覆嘴角带了点细小的笑意,他点点头,“我听爸爸的。”   韩泽又问道:“那你考了七百四十六分,是多少名啊?”   对于名次,韩覆显然没什么兴趣,他随意的说道:“第一吧。”   韩泽不说话了,他被打击到了,儿子这么聪明能干,他这当爸爸的学习却那么渣。   他沉默半晌,忽然说道:“爸爸以前之所以学习不好,肯定是被人穿越了或是夺舍了。我总感觉自己以前哪怕不聪明,学习也不应该那么渣,毕竟你都这么聪明,当爸爸的不可能太差劲。”   韩覆:“......”   韩泽气呼呼的道:“让我知道被谁夺舍了我,我饶不了他。”   韩覆无奈的看着爸爸,他很喜欢失忆后的爸爸,不忍心他被大伯修理。忍不住提醒:“爸爸,你再继续做梦下去,大伯真的会把你的书房砸了的。”   韩泽哼哼,闷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韩覆好笑的摇摇头,没管他,继续做作业。   【原身:“好伤心,又被任务者嫌弃了。”   系统:“都是你不好,让我的任务者自卑了。那明明不是他的错。”   原身颓废脸:“都怨我。”   系统哼了声。】   韩覆做完作业,回头一看,他那失了忆,内心只有十六岁的爸爸,竟然在他床上睡着了。   他定定的看他一眼,小心的把他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给他盖上,又看他一眼,然后去了洗手间洗漱。   出来后,见他依然没有醒来,站在那里定定的盯着他出神,神色变幻莫测。   忽地,门外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喊醒韩泽,小心的爬上床,拉开另一床棉被,躺在韩泽旁边,关灯睡觉。   次日,韩泽一睁眼看到旁边熟睡的少年,他眨眨眼睛,记忆回笼,他昨晚在小覆房间里陪他做作业,没想到竟然在他房里睡着了,看着身上的被子,应该是小覆给他盖的,他笑了笑,这孩子真懂事。   他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已经六点钟了。   他担心吵醒韩覆,放轻动作,下了床,他打开门,韩继刚好从房间出来,他看到韩泽,表情微讶,问道:“昨晚领儿子睡的?”   韩泽表情有点别扭,说道:“我陪小覆写作业,不小心在他房间睡着了。”   韩继挑挑眉,神情放松:“不错。”   韩泽撇撇嘴,困惑的看着韩继的背影,什么不错?这么多年,说话还是这个毛病,说一半留一半。   韩泽下了楼,韩继换了身运动装,正打算去外面跑步,看到韩泽,想到他说要锻炼身体的话,邀请道:“出去跑步?”   韩泽摇摇头,表情严肃:“我要给小覆做早饭。小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早饭对他很重要,不能随便将就了。”   韩继迈出的脚步收回来,他眉头紧皱:“家里的饭都是陈姐做的,她是营养师,不用担心小覆的营养跟不上。”   韩泽瞥他一眼说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可是小覆的爸爸,当爸爸的怎么能不亲手给儿子做一顿饭?”   韩继看向他,没好气的道:“你会做饭吗?”   韩泽斜瞥他一眼,看不起谁呀,他说道:“我可是厨......”   韩继看他:“厨什么?”   韩泽摸摸鼻子,大声道:“我可是厨神。”   说完他皱皱眉,他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厨神的记忆啊,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厨神呢?难道他真实身份,其实是厨神?因为得罪了人,所以被篡改了记忆?   韩继冷声:“继续做梦吧。”   说完大步去了外面。   韩泽撇撇嘴,通过大哥的反应,他他应该真的只是失忆而已,并没有被人篡改记忆。但他依然潜意识的觉得他的厨艺应该很好。   既然他觉得自己厨艺好,大哥怎么也是他大哥,不能因为他看不起自己的厨艺,他做早饭,就不管他。   于是,在他后面大声问道:“大哥,要不要帮你也准备一份早饭?”   韩继的脚步顿了顿,觉得不能让侄子一个人遭罪,说道:“你看着准备吧。”   韩泽唉了声,脸上笑容灿烂,大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心软,嘴里哼着调儿,轻快的去了厨房。   他在厨房翻找了半晌,拎出一袋面粉,打算和面擀面条。   他困惑的拍拍额头,他擀面条做什么?   他记得他和大哥都不喜欢吃面条,小覆是他儿子,想来也不喜欢吃面条吧?   但是既然大家都有可能不喜欢吃面,他为什么要擀面条呢?   难道他以前煮面条非常拿手?   拿不拿手,试了才知道。   他倒了面在盆里,开始和面,他没上网查找做法,而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最后竟然把面和好了,而且非常熟练的把面团擀成了面条。   他看着擀好的面条久久不能回神,得意的想,要么他以前就是厨神,要么他在厨艺上非常有天赋,不然第一回 擀面条,就能擀的这么熟练的,可不多见。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他惋惜的摇摇头,要是有一锅老母鸡汤该多好,那样煮出来的面条,面汤才浓郁好喝。   惋惜完,他困惑的皱皱眉,随即眉头放松,既然找不出原因,便也不找了,事情总会有个结果。   陈姐按着平时的点,过来做早饭,到厨房一看,韩泽竟然在下面条。   她忙不迭说道:“二少,你要吃早饭,跟我说一声,我来做,哪里能让你做这些啊。”   她没说的是,你做的早饭能吃吗,这不添乱吗?   韩泽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陈姐,你不用担忧,面条已经快做好了。你去看看小覆起来没有。”   陈姐纠结的不行,她可不是担忧二少。她是担忧他做的面条能不能吃?别再把小少爷的肚子吃坏了,那就糟糕了。   “陈姐,没关系的,麻烦你帮忙喊下小覆。”   韩继跑完步冲了澡,拿着毛巾站在厨房门口,擦头发,听到他们的话淡声说道。   陈姐无奈摇头,谁让二少失忆了,经不得刺激呢,她也只能放弃劝说。   韩继擦干头发,问韩泽:“早饭好了没有?”   韩泽连连道:“好了好了,快点过来端面条,三碗面条咱们一人一碗。”   韩继眉头轻轻皱了下,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吃面条吗?”   韩泽兴致勃勃的道:“我是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面条,但是,我做的面条能一样吗?”   韩继没管他,看了眼大碗里的面条,他神色微松,面条的颜色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小覆还没下楼,他先试试看,能不能吃,不能吃的话,小覆正在长身体,还是不要糟蹋孩子身体了。   韩继帮忙把三碗面条端到餐桌上,拿着筷子就要开吃,韩泽拍了下他的大手,不高兴的道:“小覆还没下来,你急什么?”   韩继无奈的揉揉眉心,说道:“行。”   韩覆很快下楼,韩泽看到他,笑眯眯的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小覆,我给你做的早饭,快点过来吃。”   韩覆脚步迟疑了下,不可置信的问道:“爸爸,你说你给我做的早饭?”   韩泽笑着点头,说道:“你还在长身体,早饭要吃好,我特意给你做的面条。”   韩覆望向韩继,韩继指指面前的面碗,说道:“快过来吃吧,别辜负了你爸爸一番心意。”   心里却在想,等会给小覆班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注意点小覆的情况,免得他拉肚子。   韩覆复杂的看了眼餐桌上的面碗,问道:“真的是爸爸做的?”   韩泽笑着道:“是不是,不敢相信?”   韩覆不知该说什么,怎么也不能把现在的爸爸和没失忆前的爸爸联系起来。   韩泽又道:“我也不敢相信,快吃吧。”不敢相信自己厨艺竟然这么好。   说着拉着韩覆让他坐在椅子上,他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挑根面条吃了起来,吃完,他皱皱眉,说道:“味道不太对。”   韩继问他:“怎么不太对?”   问完,他也挑了根面条喂进嘴里,他眼睛微眯,非常意外,味道真不错,比他往常吃的面条都好吃。   韩泽极为困惑,他皱起了眉头,一脸的认真:“面条的味道应该还可以更好些。难道因为我失忆了,所以厨艺变差了?”   韩继却道:“还不错。”   韩覆咽下嘴里的面条,狭长的眼眸眯起,与他大伯韩继的动作极为相似,嘴里不吝夸奖:“确实不错。没想到爸爸的厨艺这么好。”   哪知,韩泽却摇头道:“我总感觉这不像我煮的面条的味道。”   韩继:“......”   这小子是在嘚瑟吗?   韩覆:“......”   爸爸又在做梦了。   【原身:“系统,任务者原先是厨神吗?”   系统哼哼:“任务者何止是厨神,他会得可多了。”   原身崇拜脸:“是吗?”   系统不屑:“我有必要骗你吗?”   原身:“怪不得你那么崇拜你的任务者。”   系统哼了声,不理他。】   吃完早饭,韩覆问韩继:“大伯,今天要开家长会。昨天事情太多,忘记告诉你了。”   韩继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韩泽就不高兴的道:“小覆,你要开家长会,你跟你大伯说什么啊?你应该跟我说啊,我虽然失忆了,或许当不好爸爸,但是去给你开家长会,还是可以吧?”   韩覆没说话,以前他的家长会不是大伯去的,就是爷爷去的,爸爸厌恶他,躲避他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出席他的家长会。   韩继望了眼韩覆,看向韩泽说道:“既然你要参加小覆的家长会,你就去吧,刚好我今天要去见个客户,抽不开时间。”   韩泽瞪他一眼,说道:“你去见客户就去见客户,小覆是我儿子,当然是我去参加他的家长会,要你多事?”   韩继根本不想理他,失忆了不起啊,失忆了就可以把以前做的混账事一抹干净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嫌弃小覆,让他送小覆上学,他都不愿的。   韩覆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同情的看了眼大伯,自打爸爸失忆,也不知道大伯被爸爸噎了多少回了。   韩泽昨晚就发现了,小覆和大哥感情很好,比和他感情还好,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大眼睛,问韩继:“大哥,你今年该有三十五岁了吧?”   韩继头疼的点头,失忆后的阿泽脑子太活跃,刚刚还在埋怨他多事,转身就关心起他的年龄问题了。   韩泽指着他,说道:“大哥,我儿子都十六岁了,你三十五岁了,你竟然都没结婚?”   韩继站起身,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问道:“我不结婚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   韩泽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说道:“大哥,你不结婚,是不是想跟我抢儿子啊?”   韩覆:“......”   韩继扣纽扣的手一顿,没好气的看向他:“我还想给你一脚呢。”   说着就要抬腿。   韩泽机灵的跑开了,韩继冷哼,说道:“我上班了。你陪小覆参加家长会吧。”   韩泽目送韩继离开,不忘抹黑他:“你大伯这是想捡现成便宜呢,他自己不愿结婚,就想跟我抢你,你大伯聪明着呢,你可千万别被他忽悠了。”   韩覆看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他想不明白,一个人失忆前和失忆后,差别怎么会那么大。   但不得不说,失忆后的爸爸,让他欣喜,既然如此,爸爸便一直失忆下去吧。   他眼角含笑,想必大伯也很喜欢现在的爸爸吧,虽然失忆后的爸爸经常噎的大伯说不出话。   “只要爸爸不变,就不用担心我被抢走。” 韩覆说道,想不到有一天他那个向来厌恶他的爸爸,也会担心他被人抢走。   韩泽理所当然的道:“我肯定不变。”   韩覆看他一眼,他拭目以待。   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响了,韩泽看向韩覆,韩覆指指茶几上的手机,说道:“爸爸,那是你的手机。”   韩泽走过去,拿起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着何凯,他皱皱眉,不认识的,点了下挂断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没几秒,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何凯打来的,他不高兴的想再次挂断电话,转而想到这可能是他没失忆前认识的人,他接通了电话,直接说道:“我失忆了,不知道你是哪个,你找我什么事?”   何凯已经通过施丹萝知道韩二少失忆了,他有了个想法,说道:“韩二少,我是何凯,你没失忆前,咱们俩可是好哥们,你虽然失忆了,但咱们的友情还在,等会出来喝酒,怎么样?”   韩泽拒绝道:“我还要给我儿子开家长会,不能出去喝酒了。”   说完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他可不喜欢喝酒,找他出去喝酒的人,能是他的好哥们?   韩覆在旁边冷眼看着,见他挂了电话,没有应约,问道:“你怎么不出去喝酒?”   韩泽说道:“我不喜欢喝酒。”   韩覆挑眉,一脸不信。   韩泽见他不信,又道:“我的记忆里,我从没有喝过酒。十六岁前都不喜欢喝酒,之后我也不觉得我喜欢喝酒。”   韩覆古怪的看着他,他的爸爸可不是不喜欢喝酒的主。   电话又响了,韩泽接过一看又是何凯,他有点不耐烦,抱怨道:“这人真是麻烦,为什么非要找我出去喝酒?难道我不跟他出去喝酒,他就找不到人喝酒了?”   韩覆腹诽,为什么非要找你喝酒,当然是想要你付钱啊。   韩泽接通电话,他说道:“我说了我要给我儿子开家长会,不能出去喝酒。你另外找人吧。”   说完又想挂电话,何凯忙道:“韩二少,你先别挂电话,你听我说啊,施丹萝在这里,你也不来啊?”   “施丹萝?”   韩泽重复一遍,然后恍然,施丹萝不就是昨天那个早衰老女人的女儿嘛,想到此,他打个哆嗦,说道:“她在又怎么了?她在我就要去吗?”   何凯笑着讨好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你过来,我们帮你起哄起哄,你向他求婚,她说不定就答应你了呢。”   【原身急了:“任务者可千万别答应他过去啊,施丹萝人美心丑,典型的蛇竭美人,任务者现在失去记忆了,我担心他受到诱惑。答应娶施丹萝。”   系统鄙视:“我的任务者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看上施丹萝?看不起谁呀。”   原身慌张不已:“可是施丹萝那女人,是个男人见了就迈不动腿,任务者也是男人啊。”   系统哼哼:“不要把我的任务者跟普通男人比较。”】   韩泽气汹汹的道:“你竟然要给我儿子找后妈?你安的什么心?万一那女人欺负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还没长大呢,万一他被后妈欺负了,心灵受到伤害,你能负责吗?”   他十六岁的时候,别人说要给他找后妈,他绝对能跟那人干架。他想小覆肯定也跟他一样的想法。绝对不能给他找后妈,绝对不能让他受到外面女人的欺负。   何凯脸色青白交错,他辩解道:“二少,你没失忆前可是很喜欢施丹萝的,还说非她不娶。”   韩泽翻翻白眼,说道:“你也说我失忆前喜欢施丹萝,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嘴上说喜欢施丹萝,心里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喜欢她,想来失忆前的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何凯不甘的道:“可是,可是你说了你喜欢她的啊?”   韩泽不耐烦了,他说道:“那是我失忆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无处考据,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喜欢她。”   何凯不死心的道:“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二少,你现在失忆了,我怕你恢复记忆后,会后悔,所以你可一定不要放弃喜欢施丹萝啊。”   韩泽哼了声,说道:“你一直缠着我说我喜欢施丹萝,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施丹萝的朋友,所以才这么帮她?”   何凯一惊,忙解释:“二少,你可要相信我啊,我是施丹萝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帮助你们。”   韩泽可不信邪,他说道:“你既然是我朋友,就让那个施丹萝别再纠缠我,我不会给我儿子找后妈的,也不会给她欺负我儿子的机会。”   说完,他也不待何凯答应,就挂断了电话。   韩覆看着韩泽,神情莫测的问道:“爸爸,你真的不打算给我找后妈?”   韩泽眼里有着惊恐,他使劲摇头,他知道他失忆了,也知道他现在三十三岁,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当成十六岁,那个施丹萝的年龄应该跟他差不多,即使比他小,也该有二十几岁了,他不能想象娶个年龄那么大的女人。   如果他找个年龄小的,他的身体现在三十三岁了,他又不好意思去祸害那些小姑娘。所以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打算给韩覆找后妈。   他认真的说道:“后妈虐待继子的事情,数不胜数。我担心给你找了后妈,她会在我面前对你好,背着我又虐待你,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我还是不娶老婆了。”   韩覆淡淡的瞥他一眼,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怕后妈虐待他,而不娶老婆,他都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敢食言......   【原身:“任务者还没见到施丹萝,他会这样做,我不奇怪。”   系统哼了声。   原身:“等他见了施丹萝,就会知道儿子重要,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同样也重要。”   系统又哼了声,他不愿跟见识浅薄的人计较。】   韩泽没失忆前,有好几辆车子,韩覆担心爸爸失忆后,忘记怎么开车,他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学校。   韩泽坐在车子里,左右张望。韩覆疑惑的问他:“爸爸,怎么了?”   韩泽皱皱眉,说道:“这是我的车子吗?”   韩覆点点头,“是你的车子。”   韩泽说道:“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车子。这么闷骚的车子,怎么可能是我的风格。”   韩覆:“......”   韩泽又道:“昨天你大伯开的那辆车子,就很不错。”   韩覆给他解释:“那是保时捷,没有你这辆车子贵。”   韩泽说道:“贵不贵在其次,我觉得那辆车子的风格比较符合我。”   韩覆:他真不知道爸爸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   父子俩到了韩覆的学校,韩覆带着韩泽去了他的班级,班级里都是家长,并没有学生,他坐在韩覆的位置上,前后张望,然后他得意的发现一件事情,班里的家长只有他最年轻最帅气。   他像个多动症儿童似的,前后看完,又左右观看,头刚转向右面,他猛地睁大眼睛,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啊。   他惊讶的喊道:“你是不是曹锐,曹哥?”   曹锐听到声音,迟疑的打量着他:“你是?”   韩泽笑着道:“曹哥,我是韩泽啊,你不认识我了?我对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啊。”   曹锐听到他说自己是韩泽,他很是意外,笑着说道:“韩泽?真的是你啊,你的变化有点大,我都不敢认了。”   韩泽摸摸头发,说道:“可不是,我也觉得我变帅了。”   曹锐:“......”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韩泽见他没说话,笑着道:“你也来参加家长会啊?我记得你比我大十岁,当年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你已经大学毕业结婚了,你家孩子多大了?”   曹锐没想到会在家长会上看到韩泽,他笑着道:“我儿子今年十八岁。你小子比我小十岁,儿子都上高三了?你这动作挺快的啊。”   韩泽有点自得,说道:“那是,生儿子就要趁早啊。”   曹锐挺无语,这值得骄傲吗?既然都是来开家长会的,还是聊聊孩子学习吧,免得尴尬。他问道:“你儿子学习怎么样?”   韩泽挺了挺胸膛,说道:“我儿子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回考试语文作文没写好,扣了两分;考数学时,他粗心大意,马虎了,漏写一个数字,老师为了让他长教训,扣了他两分,总分考了七百四十六分。你儿子呢?”   曹锐觉得他更加尴尬了,讪笑两声,他儿子这回考了二百四十七分,他都没脸说出口,这成绩大学都考不上,丢人啊。   韩泽拉拉他的胳膊,说道:“曹哥,当年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我爸还拖你给我补习功课,你给我补了几天课之后,气的再不愿意给我补课,我爸掏钱请你给我补课,你都不愿意,觉得我朽木不可雕……那时你怎么说来着,说我要想学习好,除非重新投胎换个脑子,要不然就我这脑子,将来连后代都会影响……我当时非常佩服你,不为金钱所惑……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学习好的人啊,自己学习好,还能让后代受益,我就不行喽。”   曹锐脸僵硬,他当初确实被韩泽气的不轻,发誓不愿教他,甚至口出恶言。后来,韩泽爸爸拿钱请他教韩泽,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其实心动了,但他原先说了那些恶语,他不好意思自打嘴巴。   韩泽看着他,自顾说道:“ 唉,我儿子虽然受到了我的影响,但是成绩比我好些,我稍稍欣慰。你那时可是学霸,你儿子也一定遗传了你的优秀基因吧,想来不是学霸就是学神,他这回考了多少分啊?也让我儿子跟他学习学习,免得他下次考试又马虎漏写数字。”   曹锐从来没有这么无地自容过,他是真羞愧。韩泽当初虽然是学渣,也没他儿子现在这么渣,偏偏十几年后人家的儿子是学霸,甚至学神。他当初是学霸,上的也是名牌大学,教出来的儿子却是个学渣,考试只考了两百多分,再不努力,大学也考不上。   他尴尬的摇摇头,遮遮掩掩的道:“我儿子学习不太行。”   韩泽看着他,指指他笑了:“曹哥,你谦虚呢。”   曹锐叹息一声,含糊其辞:“我真没有谦虚,我儿子学习确实不太好。赶不上你儿子。”   韩泽说道:“我儿子学习确实比我当年好不少。你不一样啊,你当初可是学霸,你儿子也一定错不了。曹哥,你就别谦虚了。”   曹锐苦笑,他还真没谦虚,正待说些什么,班主任进来了。   这次开家长会,主要针对这次半期考试,以及今后的安排。毕竟明年上半年就要高考了。   班主任比较严厉,他打开投影仪,全班分数出现在屏幕上,他表情有点严肃:“这次班里最低分是二百四十七分,最高分七百四十六分。明年就要高考了,各位家长对比下自家孩子的分数,觉得他们应该能考上哪所大学,你们对他们的期待又是怎么样的?”   韩泽转过头看向曹锐,笑着道:“这谁家倒霉孩子,考试竟然考了二百四十七分,我记得我上高一那年考试好歹考了四百多分呢。”   为什么只说高一,当然因为他只记得高一以前的事情,高一以后的事情,他没有记忆,所以不知道那时考了多少分。   韩泽口中的倒霉孩子就是他儿子。   曹锐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太丢人了,没脸见人了。 第52章 纨绔爸爸3   家长会完了后, 曹锐立马想溜了, 哪知他家那臭小子成绩不咋地,嗓门倒是大, 班主任前脚走,他后脚就在门口大声嚷嚷开了:“爸,咱们现在去吃饭吗?”   曹锐只觉得丢脸, 以手掩面很不想搭理他,吃饭吃饭, 天天就知道吃, 喜欢吃也没什么, 你倒是把学习成绩提上去, 考个倒数第一名, 他自己全不放心上,也不担心别人嘲笑, 一心惦记着他的吃,他真不知道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儿子来的。   旁边的韩泽听到吃饭, 他一下子推开椅子, 站了起来,曹锐惊讶的看向他, 问道:“怎么了?”   韩泽一脸认真:“十一点半了, 该带孩子去吃饭了, 别再饿坏肚子。”顿了顿他看向曹锐, 笑着说道:“曹哥, 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要不带着孩子们一起吃个饭,咱们叙叙旧?”   “我下午还是有事,下次再聚吧。”   曹锐强挤出一抹笑,他跟韩泽很多年没见不假,但是他跟韩泽的关系真没好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   他看了眼韩泽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里写满显摆,也是,人家有炫耀的资本,刚刚家长会上班主任可是特意表扬了韩泽的儿子,全年级第一名,换成他,有个这么长脸的儿子,他也骄傲啊。   想想人家儿子是全年级第一名,他儿子却是全班倒数第一名,他的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同样是儿子,差别咋那么大呢?   假如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话,他想那不是叙旧,那是送上门去丢脸的。   韩泽却坚持,笑着说道:“什么下次不下次的,你就是下午有事,也不耽误你吃饭,咱们带着孩子不喝酒,直接在学校外面找家餐厅吃顿简单的便饭,还没时间吗?”   韩泽说到这份上,曹锐依旧不想跟他吃饭,刚想拒绝,旁边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好啊好啊,这位哥哥,你是韩覆的哥哥吗?你们真像?”   韩泽转头看向说话的孩子,看到他的样子,他震惊的张了张嘴巴,不自在的笑笑:“我是韩覆的爸爸,你是韩覆的同学吗?”   曹行同样震惊的张大嘴巴,韩覆爸爸好年轻,他指指曹锐,肥硕的脸上,一双眼睛因为微笑迷成一条缝,说道:“我爸爸是曹锐,我叫曹行,这学期刚转到这学校来的。”   曹行?不就是那个考了二百四十七分的倒数第一名吗?韩泽心里有点点得意,名牌大学生的儿子,也不一定就是学霸。学渣的儿子,也不一定就是学渣,还有可能是学神。   韩泽看看曹锐,又看看曹行,唏嘘道:“曹哥,你家孩子身体可真好,你天天都给他吃了什么啊?我家韩覆太瘦了,我想给他补补身子。”   “这孩子学习不行,也就会吃这一个优点了。”   曹锐脸颊臊的不行,他家孩子何止是身体好,他那是太好了,一米七的个子,两百二十斤的体重,身体能不好吗?   韩泽不赞同的道:“曹哥,不是我说你,孩子的体重还是要控制一下的,太能吃对他这种体格的孩子来说,可不算优点……孩子年龄小,只知道好吃享受,他不懂胖了对身体的危害,主要还是靠我们当家长的帮他们管理好自己的身材。”   曹锐僵硬的扯扯嘴角,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当初他看不起的韩泽说教,偏偏韩泽说的对,他不能反驳,他家曹行的体重确实该减减了,他们公司有个同事的孩子,十几岁就得了脂肪肝,曹行的身体,他不得不引起重视了,但是孩子爱吃,不听他的话,不是他想管,便能管得了的。   韩泽看向曹行,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同学,咱们得合理安排饮食,不能暴饮暴食,你爸爸夸你能吃,对于你来说,那真不是优点,懂吗?”   曹锐这时候觉得韩泽其实没怎么变,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幼稚,说话都不懂看人脸色的。   曹行纠结的看看自家老爸,又瞅瞅韩覆的爸爸,不知该说些什么。   “爸爸,咱们走吧。”韩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曹行松口气,他看向韩覆调侃的笑了,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韩覆,你爸爸真年轻,说话也挺显年轻的。”   韩覆淡淡的瞥了韩泽,看向他解释道:“我爸心态年轻,你们别见怪。”   韩泽在旁边不高兴的辩驳:“小覆,爸爸可不止心态年轻,爸爸本身就很年轻。”   韩覆没理他,看向旁边的曹锐父子,说道:“我爸爸今年三十三岁,确实非常年轻。”   曹行嘴巴张成了o型,非常好奇的道:“你爸多少岁有的你啊?”   韩覆看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   韩泽挺挺胸膛,骄傲的道:“我十七岁时,我家小覆就出生了。”   韩覆别过脸不忍看他。   曹行却崇拜的望着他,兴致勃勃的道:“叔叔你好厉害,我十八岁了还在读高三,你十七岁就当爸爸了?看来我得向你学习学习啊。”   韩覆冷笑,曹锐皱眉。   韩泽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小行,你是我家韩覆的同学,叔叔给你传点经验,光向我学习是不行的。”   曹行不解的望向他,求知欲极强的问道:“怎么不行?”   韩泽松开他,指指自己的身体,让他看看,问道:“你觉得叔叔长得怎么样?”   曹行仔细打量他一番,非常羡慕的说了一个字:“帅。”   韩泽说道:“对,就是帅。只有长得帅,才有女生喜欢啊,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好身体,会有女生愿意给你生宝宝吗?”   曹行拿自己肥硕的身子对比下韩覆爸爸的身体,他颓丧着摇摇头,“班里没有女同学喜欢我。”说着又看向韩覆,指指他说道:“叔叔,你家韩覆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韩泽严肃状,曹锐在旁边听的直皱眉头,却没有吭声,他算开明,并不会管孩子早恋,他觉得孩子想要早恋,做家长的管也不管了,不如正确的引导他。   曹行却觉得他和韩叔叔聊的非常投机,忍不住告黑状:“就连我喜欢的女孩子,也喜欢韩覆,叔叔,你可得管管他,别整天招蜂引蝶。”   韩覆淡漠的眼眸警告的瞥他一眼,曹行吓的不敢吭声了,忙不迭躲在了韩泽身后。   韩覆神色更加冷了,那是他爸爸。   韩泽故作高深的看向韩覆,对上韩覆的紧张小眼神,他心里高兴坏了,面上不动声色,终于有了当爸爸的感觉,韩覆那忐忑的小模样,是不是担心他骂他?   心里却在得意的想,女生都喜欢优秀的男生,他家儿子长得跟他那么像,打小就是个帅气的小少年,家世好,学习好,脾气也好,女生会喜欢他,简直不要太正常。   像曹行那个体格,那个跟他爸爸差不多的脸,还有那倒数第一名的成绩,女生不喜欢他也不要太正常。   他大笑两声,重重的拍拍曹行的肩膀,摇头叹息道:“遗传基因太强大,没办法啊。”   韩覆愕然,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变到这里了,失忆后的爸爸思想真是,真是太跳跃,被很多女生喜欢,跟遗传基因有什么关系吗?   曹锐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曹行不解,问出了韩覆的疑惑:“跟遗传基因有什么关系吗?”   韩泽控制不住的笑几声,然后他使劲憋住笑,咳了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家都是帅哥,打小都招引女生喜欢,小覆就遗传了我长得帅的基因,看看周围的人,我发现基因遗传学真是一门神秘莫测的学问。”   曹行仔细看了看韩泽,又打量下韩覆,他颇为认同的点头。   韩泽看着他啧了声,说道:“你看看我家韩覆,外貌上遗传了我的俊帅,你再看看你自己。”   曹锐一紧,生怕韩泽说出些出人意表的话来。   曹行紧张的问道:“我怎么了?”   韩泽看了眼曹锐,说道:“你爸爸其实长得挺帅,但是你好像没遗传到他帅的基因啊。”   曹行啊了声,看向曹锐,曹锐瞪自家倒霉儿子一眼,心中很想把韩泽拉出去套麻袋,让他嘚瑟。   韩泽看着他,惋惜的摇摇头,又道:“遗传基因太强大了,我比较欣慰的是我家小覆是个幸运的孩子,专门捡我的优点遗传,哪怕我学习不好,可是小覆爷爷学习好啊,他也能隔代遗传到……你就倒霉了,爸爸妈妈全都长得不错,又都是学霸,你怎么没遗传到一点呢?但凡遗传到一点,你喜欢的女孩子,也不会喜欢我家小覆啊,所以这不能怪我家小覆,要怪就怪你太倒霉了,太不会遗传了。”   曹行愣愣的看向韩泽,难道真不怪韩覆吗?   曹锐听了韩泽的话,忍不住皱眉,也在可惜,要是自家儿子遗传到他和老婆的任意一项优点,他都不会这么发愁。   韩泽点点头,“确实不怪我家韩覆。”   别人女孩不喜欢你,只能说你不够优秀,怎么能怪情敌太强大呢。   韩覆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   韩泽看到自家儿子笑了,可算松口气,他绝对不能让小覆认为他是位严厉、不开明的家长。   曹行哭丧着脸,他怎么那么倒霉呢?怎么就没遗传到父母的优点呢。他看向曹锐,忍不住问道:“爸,我能重新投一次胎吗?”   曹锐那个糟心,看看人家韩泽的儿子,再看看自家犯蠢的倒霉儿子,真是越看越糟心。   到最后,几个人也没能一起吃到饭,曹锐实在不想自家蠢儿子再在韩泽父子面前卖蠢,强行拉着他走了。   ……   韩覆虽然才十六岁,小少年身高跟韩泽差不多了,父子俩肩并肩往外走去,想到刚刚曹锐的表情,他忍不住笑眯眯的说道:“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成绩差,被曹锐打击的体无完肤,到现在我还深刻的记得当初他骂我时候的鄙夷不屑的表情,现在终于扳回一城。”   韩覆没说话,看着爸爸脸上的笑容,他嘴角微微勾起。   韩泽忽然感叹一句:“我的命真是好啊。”   韩覆不解的看向他。   韩泽看着韩覆的眼神,满是骄傲,他说道:“前三十年子看父,后三十年父看子。这话说的真好。你看我,前三十年有个能干会挣钱被人羡慕的爸爸,后三十年,我又有个帅气聪明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儿子,你说我的命能不好吗?”   韩覆:“.....”   韩泽拍拍韩覆的肩膀,说道:“所以小覆啊,你看我现在记忆停留在十六岁,哪怕以前有些本事,现在也不记得了,可以说什么都不会,我也不知道怎么挣钱养家……我前三十年全靠你爷爷养,后半辈子可要靠你养了,你可要努力挣多多的钱,不然养不起咱们父子俩,咱爷俩将来凄惨了。”   韩覆想说,不该你先养我吗?想想爸爸现在失忆,心里年龄十六岁,他爸爸成熟的又晚,他失了记忆,指不定多心慌呢。他是爸爸的儿子,可不得养活爸爸,他顿觉身上担子重了,他说道:“爸爸,我会挣很多钱的,一直让你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   韩泽放心了,再一次感叹,一觉醒了多个十六岁的儿子,而且儿子还那么孝顺,他真是天生的好命啊。他笑容满面的说道:“走,咱们去吃饭。”   韩覆笑着跟着他的脚步。   ...   韩泽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他忙不迭跑去敲韩继的门,韩继刚睡着,就被敲门声惊醒,他皱眉开灯,下床开门,看见是光着脚丫子的韩泽,他不耐的道:“你又怎么了?”   韩泽大喘着气,哭兮兮的道:“大哥,爷爷呢?我怎么没看到爷爷?”   他就说他记忆不太对,这么多天,竟然都没想到爷爷。要不是刚刚做梦梦到爷爷了,他还没想起来,这两天他都没看到爷爷,他惊慌不已,他现在三十三岁了,爷爷还在吗?   韩继皱眉,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呵斥道:“别乱想,爷爷在西山别墅里。”   西山别墅?   韩泽问道:“西山别墅又是哪里?”   韩继揉揉眉心,说道:“那里环境好,冬暖夏凉,适合老人养老,爸在西山别墅买了栋别墅,爷爷一直住在那边。爷爷年龄大了,你失忆的事情,我就没告诉他。如果你想看爷爷,周末我们带着小覆去看看他。”   韩泽松口气,爷爷还在就好,他担心的是,他可以一觉醒来多个儿子,也可以一觉醒来没了爷爷,毕竟爷爷哪怕还活着,也八十多岁的高龄了。   ...   韩家三兄妹一直在等韩泽恢复记忆的消息,一直没等到。他们着急了,忘了韩继的警告,忍不住跑来探问情况。   韩继上班了,韩覆上学了,韩泽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对于他们三人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三叔韩承安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恢复记忆,失望不已,不死心的道:“阿泽,你最近想起什么没有?”   韩泽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没有。”   再说他也不想恢复记忆,要知道他高一那会儿,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学,每天做不完的作业。   现在多好,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还不用担心作业,今后还有儿子养老,他为什么要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了,说不定就要出去上班,挣钱养家,他才不傻呢。   韩承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道:“阿泽啊阿泽,你不能这么消极懈怠啊,你得想办法恢复记忆,早点去公司上班,不然公司被你大哥控制了,将来还有你什么事情啊?”   韩泽猛地回头,严肃的看着他。   韩承安见他表情,以为有戏,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哥为什么不想你快点恢复记忆?”   韩泽哼了声,还是没有吭声。   韩承安继续说道:“他当然不想你恢复记忆,你恢复记忆了,肯定会跟他抢夺家产,他防着你呢。”   韩泽忽然问他:“我没失忆的时候,在我们家公司是什么职位?”   韩承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摇摇头,“你还没来得及去公司上班。”   韩泽冷哼一声,说道:“三叔,我就说你的笑容为什么变得奸诈了,果然奸诈的很,你竟然想要撺掇我跟我大哥争夺家产。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我没失忆前都没去公司上班,我失忆了还怎么去公司上班,你想我把公司弄垮吗?”   韩承安一愣,忙补救的说道:“阿泽,三叔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三叔都是为了你好啊,韩氏是你爸爸打拼出来的,现在你爸爸不管事了,公司上下的员工全都以你大哥马首是瞻,外面的人都只知道韩继韩大少,谁知道你韩泽韩二少啊?二叔是为你委屈啊,你也是你爸爸的儿子啊。他怎么能那么偏心啊。”   韩泽笑了,说道:“我爸确实偏心,他知道我不喜欢工作,也知道我没什么奋斗心,所以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大哥做。”   韩承安:“......”   这小子是不是傻?他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他应该像以前那样跟韩继争家产啊。一回头,却看到韩泽紧紧的盯着他,他头皮一麻。   韩泽收回目光,看向旁边坐着的二叔还有小姑,说道:“二叔三叔小姑,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和我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怎么现在这么勤着上门了?”   有句话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他防备的看着三人,这三人有什么目的吗?   韩承平三人被他防备的目光看的吐血,韩承平苦口婆心的说道:“阿泽,我们都是你爸爸的亲弟妹,关系怎么会不好呢?再说,就是因为我们关系亲近,我们才推心置腹的为你说那些话的,我们这些当叔叔小姑的不过是看不惯韩继的霸道,为你说句话而已。”   韩泽撇撇,一点不信,他虽然懒惰只想靠着儿子养,不代表他真傻,他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巴不得爸爸把公司交给大哥管理,我落个清闲自在呢,我可不想累死累活忙工作,一辈子什么都享受不到,我大哥虽然嘴巴毒,对我严厉,但我知道他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他疼我呐,哪怕我一辈子不工作,没挣一分钱,他也会养活我的。”   韩承平还待说些什么,韩承安皱皱眉说道:“阿泽,你怎么没有一点事业心呢?男人没有事业心,可没有女人会喜欢的啊。”   韩泽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道:“我儿子都十六岁了,要什么女人喜欢?我就不明白了,小时候你们对我怎么样,你们心里明白。现在忽然巴结讨好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韩承丽刚想开口解释,韩泽忙摆手说道:“那些为我好的话,你们就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信。”   三人都有点茫然,原先他们就是这样撺掇韩泽和韩继离心的啊,现在这法子怎么没用了呢?韩承丽委屈的道:“可是我们确实是为你好啊。”   韩泽打个哈欠,一脸的不耐烦:“二叔三叔,还有小姑,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还想上楼睡个回笼觉。”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   ...   韩泽一觉睡到中午,陈姐喊他吃饭,他伸个懒腰,深觉自己这样的日子过下去,确实太颓废,他想到小覆现在上高三,学习紧张,每天吃不好的话,营养跟不上,影响学习。决定从明天开始,他每天亲自做饭,给他送饭。   晚上,韩继回来,他把这个决定说给他听,韩继当即皱眉:“你确定你做的饭能吃吗?”   韩泽一脸你看不起人的表情,说道:“你吃过我做的面条,怎么还觉得我做的饭不能吃?”   韩继又觉得领带有点紧,深吸口气,他熟练的解开领带,想到他失忆了,是病人,尽量放缓语气的跟他解释:“小覆现在是关键期,万一他吃你做的饭闹肚子,耽误学习就不说了,关键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伤身体,你也不想他吃坏肚子吧?”   韩泽不满了,他对自己的厨艺迷之自信,做的饭菜不说跟酒店大厨相比,起码不会吃坏肚子吧,他嘟嘟嘴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厨艺。”   韩继皱眉定定的看着他,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先给我送两天饭,我吃了没事,你再给小覆送?”   韩泽猛地看向韩继,指着他说道:“大哥,你好狡猾,想吃我做的饭菜,直接说就是,做什么这么迂回,我把饭拿给你吃了,小覆吃什么?不过是我给小覆做饭时,多做些罢了。”   韩继挥挥手,不想理他,懒懒的道:“随你便吧。”到时,他大不了让小覆不吃便是。   韩泽嘴角扬起,大哥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做的饭。   这段时间学习紧张,韩覆要上晚自习,晚上直接住校,晚饭后,韩泽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他说道:“上午二叔三叔还有小姑,来咱们家了。”   韩继看向他,韩泽继续道:“他们劝我跟你争夺家产。”   韩继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说的?”   韩泽瞥他一眼,凑到他面前,问道:“你在紧张吗?”   韩继推开他的头,韩泽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他们当我傻瓜吗?我现在不知道多舒服,做什么还要劳心劳力跟你争夺家产?难道我不争家产,你就不给我钱花吗?”   韩继淡瞥他一眼:“你没钱吗?”   韩泽飞快的摇摇头,上午二叔他们走后,他就查了银行账户的余额,里面好多钱,他一辈子都花不完,“所以,我才说他们不安好心。真当这是演电视,上演八点档呢?还争家产,就我所知爸爸的公司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吧,你们已经给了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我做什么还要傻乎乎的得罪你,跟你争家产?”   韩继眼睛微眯,危险的看他:“你是怕得罪我,才不跟我争夺家产的?”   韩泽失忆了,并不知道家里的小公司已经是跨国大集团了。   韩泽立马改口:“好吧,平常你对我虽然挺毒舌,但是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心里其实很疼我,何况你是我大哥,二叔三叔小姑他们是外人,我怎么会听外人的话,跟大哥抢东西呢。”   韩继神情放缓,如果没失忆前的韩泽也能这么乖巧,他们也不会闹僵,看着韩泽傲娇的脸,他心里软软的,这才是他韩继的弟弟。   他说道:“你想去公司上班,哪怕你想要公司,大哥都没意见,前提是你能管的了公司。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在咱们兄弟手里败了,你能明白吗?”   韩泽忙不迭摇头,说道:“大哥,我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了,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跟小覆说了,让他好好学习,将来挣钱养我。我这辈子就是吃喝享用、不用劳累的命。你们别想指望我,我是不会听你们的。”   韩继没好气的指着他:“小覆才十六岁,你也好意思让他挣钱给你花用。”   韩泽哼了声,委屈巴巴的道:“可是小覆都答应挣钱给我花了啊。”   韩继不耐的说:“你们父子俩的事情,我懒得管。”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韩泽原先不稀罕小覆,小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不知道怎么难过呢,现在韩泽失忆了,开始稀罕小覆了,以小覆的性格,说不定这打挨的还非常心甘情愿,他当大伯的,就不做恶人了。   韩泽哼他一声,说道:“你就是嫉妒我有小覆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   韩继不想跟他说话,他担心自己会被气死。   ...   韩泽回了卧室,看了眼闹钟,他先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出来,他边擦头发边坐床上盯着闹钟,等到闹钟时针转到十时,他急忙拿起手机,脸上自认为带着慈父的微笑,拨出了韩覆的电话。   韩覆九点四十下晚自习,此时正在卫生间洗澡,他旁边床位的范文旭见他手机响了,喊道:“韩覆,你手机响了。”   韩覆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说道:“你帮我接下。”   范文旭犹豫了下,还是帮他接了电话,他喂了声,   不是小覆的声音,韩泽脸上故意装出的慈父微笑瞬间收敛起来,他看了眼手机,也没他家小覆的声音好听,他问道:“我找韩覆。”   范文旭说道:“韩覆在洗澡,你是哪位?”   韩泽哦了声,说道:“我是韩覆爸爸。”   范文旭笑了,“叔叔,韩覆在洗澡,要不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韩泽想了想道:“不用了。”然后他别扭的道:“我...就是想问下,韩覆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范文旭还真知道,他经常和韩覆一起吃饭,他笑着说道:“叔叔,韩覆喜欢吃虾子,还有牛肉,各种做法的牛肉,倒没什么不喜欢吃的。”   这孩子这么了解小覆,和小覆关系一定很好,他有了些耐心:“你叫什么名字啊?”   范文旭老实的道:“叔叔,我叫范文旭。”   韩泽微笑着道:“行,叔叔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告诉韩覆一声,让他好好休息吧,不用给我回电话了。”   范文旭刚挂断电话,韩覆就从卫生间出来,他淡淡的问道:“谁给我打的电话?”   范文旭笑着说道:“是你爸爸打来的。”   韩覆眼里并没有意外,自从爸爸失忆后,只要他住校,他就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学校的情况,他拿起电话,就想回给他,范文旭说道:“你爸说让你好好休息,不用给他回电话了。”   韩覆顿了顿,说道:“我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   他见范文旭好奇的看着他,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解释道:“我爸他就爱瞎操心,我不给他回电话,他肯定担心我担心的整夜睡不着觉。”   范文旭哦了声,羡慕的说道:“你爸对你可真好。”   韩覆点点头,“我爸对我确实很好。”   ...   次日,韩泽在家里忙活了一上午,把三个人的饭菜做好,他并没有吃,而是把饭菜打包带到学校里,准备和韩覆一起吃。   至于韩继的盒饭,他给他去了电话,告诉他,让司机给他送去。他就直接开着车子去了韩覆的学校。这段时间,他其实也没闲着,而是在家里把车技练了练,意外的是他车技非常好,没几天就能开车上路。   韩泽他事先并没有告诉跟韩覆,今天要过来给他送饭,他打算给他个惊喜,他开着车子一路到了学校门口,才给韩覆发了短消息。   韩覆刚下课,打开手机,就接到韩泽的信息,他打开一看,嘴角勾了起来。   范文旭见他看着手机笑,勾着他的肩膀问道:“看什么呢?”   韩覆垂眸笑着道:“我爸给我送饭来了。”   范文旭啧啧两声,说道:“你爸可真有耐心。”   韩覆笑笑。   ...   韩覆带着韩泽去了学校食堂,两人找了位置坐下,韩泽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刚好,陈姐买了牛肉还有虾子,就给你做了水煮牛肉和醋溜虾仁,看看喜不喜欢吃?”   韩覆看他一眼,心想爸爸真会装,明明昨晚打电话问了范文旭他的喜好,现在却说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他看了眼,故作迟疑的看着饭盒里的菜……   韩泽紧张的看着他,韩覆见他忐忑的表情,不忍再逗他,说道:“看起来非常不错。”   韩泽一松,催促道:“那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覆拿着筷子,问道:“爸爸吃了没有?”   韩泽摇头,说道:“我们一起吃。”   韩覆夹起一片牛肉,喂进嘴里,他挑挑眉,味道意外的好,比他原先吃的牛肉都要鲜嫩好吃,他诧异的问道:“真的是爸爸做的?”   陈姐的手艺并没有这么好,想来应该是爸爸做的吧?   韩泽不高兴的瞥他一眼,说道:“连你也看不起我的厨艺?”   韩覆惊了下,想到爸爸现在失忆了,心里只有十六岁,正是叛逆期,他忙道:“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爸爸第一回 做出来的饭菜竟然那么美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   韩泽得意的笑了,说道:“那是,我跟你说小覆,我可能是厨神转世,我上辈子肯定是厨神。所以这辈子在其他方面都不行,在厨艺上面特别有天赋。”   韩覆:“......”   爸爸又在做梦了。   ...   韩泽出了学校,开着车子溜达到他以前上高中的学校,找个了位置停好车,他下了车子,看着眼前稍显破旧的校园,再次感叹时光的无情,他上高一那会儿,学校的教学楼还是很新的。   学校大门紧闭,学生们都在上课,保安不让他进去,他遗憾的转身,沿着学校外面的马路慢悠悠的溜达着,他忽然口渴了,看到前面有个小超市,他加快步伐,转身进了超市。   他从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把矿泉水递给收银员,掏了十块钱递给收银员,他一抬头愣了,他惊讶而又迟疑的道:“你是刘微微吧?”   刘微微扯了扯嘴角,她刚刚就认出了韩泽,只是没好意思喊他,她说道:“是我。没想到你还认识我。”   韩泽微笑的看着刘微微,在他的记忆里,他刚跟刘微微告白被她拒绝没多久,现在猛然看到成年版发福的刘微微,他还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上班?你以前学习那么好,考上名牌大学不是问题......”   刘微微尴尬的道:“我没上大学。”   韩泽真是意外了,他说道:“当初我向你告白,你说我成绩差,不是你的理想型,你还说喜欢顾清扬那种学习好的男生,你们俩在一起才能有共同的奋斗目标,难道你的奋斗目标就是在超市当收银员吗?”   他并不是歧视收银员的工作,只是以刘微微当年的傲气与自信,收银员绝对不是她的目标。   “没有,我和顾清扬离婚了。”   刘微微苦笑了两声,如果知道顾清扬是那种靠不住的男人,她当初还不如选择韩泽呢,现在再看到韩泽,她竟然有了诉苦的念头。   韩泽却说道:“原来有共同奋斗目标的两人,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刘微微尴尬而又认同的点点头,看了眼依旧年轻帅气的韩泽,心里一动,开玩笑似的试探道:“如果当初答应你的追求,我们的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说完眼里竟有点期待,她是韩泽的初恋,她现在虽然有点小胖,但样貌没什么变化,不然韩泽也认不出她来。就是不知道韩泽对她的心思,有没有变。   韩泽笑着说道:“那也未必,毕竟我的心变的也挺快的,我儿子都十六岁了。你拒绝我后的一年,我就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   韩覆都十六岁了,他如果不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也不可能有韩覆,他自我猜测着。   刘微微:“.......” 第53章 纨绔爸爸4   刘微微神态有点狼狈, 她觉得自己离婚后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竟然幻想韩泽还喜欢她, 不得不说自己异想天开了。   她虽然已经结婚, 然后离婚, 到底是女孩,面皮薄, 她怎么就说出那样试探的话呢,越想她越觉得难堪, 尤其对方眼神清凌凌的, 犹如当年一般纯粹, 不含一丝杂念,只有见到老同学的惊喜, 她更加觉得自己卑劣,彻底歇了和韩泽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刘微微已经没心思再和韩泽聊下去, 韩泽却很兴高采烈,自打失忆, 还是第一回 遇到高一同学,虽然这同学跟他记忆中不一样, 曾经还拒绝了他的告白, 他还是兴奋的向她问东问西,主要打听班里同学的情况。   他翻遍手机, 也没找到他高一时, 几位关系较好同学的手机号码。好容易遇到了刘微微, 他肯定要向她打听清楚。   刘微微却一点儿没有体会到他高兴的心情, 问他要了手机号码,把他拉进班里的同学群里,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韩泽,我还要上班,你有什么话跟他们去班级群里聊吧”   “下次见。”   这边刚被拉进班里的同学群,那边韩泽就笑眯眯的转身就走。   刘微微:“......”   这是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这人果然不喜欢她了。虽然她不想和韩泽继续聊下去,被他那样用完就丢,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难道她就那么不招男人喜欢吗?   刘微微看着韩泽大步离开的背影,苦笑一声,她并没有在韩泽脸上看到风霜奔波的痕迹,想来他的生活非常幸福,高中时,韩泽的家境就很好,现在可能更好了吧,她刚刚随意瞥了眼韩泽腕上的手表,起码一百多万。   ...   韩泽坐在车子里,打开同学群,迫不及待的发了句:“同学们好啊,我是韩泽!”   他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回复,可是等了将近二十几分钟,群里都静悄悄的,没人搭理他,只有他那条信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别提多寂寞了。   他撅着嘴,表情失落急了,同学们好冷漠,都不理他。   他不死心翻开群成员,在里面看到了高一时的好哥们谢晋羽,想也不想,就期待的添加他为好友,慢慢的期待变成了失望,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那边都没任何回应,他那个伤心,心里为谢晋羽说好话,他一定在忙,没看到好友添加信息,等他看到了肯定会加我的。   他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踩油门往家里驶去,回到家里,他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看谢晋羽有没有接受他为好友,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不死心,在群里问道:“谢晋羽在不在?有谁知道谢晋羽的电话号码?”   群里还是没人理他,他瘫坐在沙发上,难道他那么惹人厌?惹人厌到全班同学都没人愿意搭理他的地步?他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韩继下班回来,就看到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无精打采的躺在沙发上,他揉揉眉心问道:“你又怎么了?”   韩泽没理他,他还在思考自己哪点惹人厌,思考来思考去,他都没想明白。   韩继上前摸摸他的额头,见他没发烧,冷漠道:“起来做饭。”   没想到自家不省心的弟弟在厨艺方面,难得的有天赋,做出来的菜肴竟然比陈姐做的还好吃。吃过他做的饭之后,提不起劲吃其他人做的饭。这让他对韩泽难得有了些心虚,毕竟他先前那么嫌弃他的厨艺,还担心吃坏了小覆的肚子。   “没劲儿,不想做。”   韩泽抱着抱枕搭在脸上,闷声闷气的道。   韩继皱眉,放冷气:“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韩泽坐起身,长叹一声:“人情冷漠啊,小人物都是被忽略的。”   就在他大哥回来的刹那间,他终于想明白同学们为什么不搭理他了,很有可能就是他成绩太渣,同学们肯定觉得他没什么出息,不屑搭理他呢,哼,就连他曾经的好哥们谢晋羽也变了。   韩继:“......”   韩泽又道:“我要逆袭,我要成为强者,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狠狠的打脸。”   韩继同情的拍拍他的脑袋,语气很是难得的温和:“别做梦了。”   韩泽不高兴的看他,韩继淡定的催促:“赶紧去做饭吧。”   韩泽哼了声,不悦的道:“不做。你不是担心我做饭吃坏肚子吗?那就让陈姐做吧。”   一边嫌弃他一边还要他做饭,木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今天不高兴,不想给他做饭。   韩继瞥他一眼:“既然不愿做饭,我们俩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韩泽反问道:“不还有陈姐吗?”   韩继靠在沙发上,慵懒的道:“陈姐请假了。请了半个月的假。”   韩泽怒瞪他:“你一定是觉得我做的饭好吃,怕我不想给你做饭,故意给陈姐放假,韩继,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连自家弟弟都坑。”   韩继头疼的揉揉眉心,耐心的道:“陈姐的妈妈生病了。”   韩泽不相信他,气势汹汹的道:“我做饭,你洗菜切菜洗碗,咱俩分工合作。”   “行。”韩继拿他没办法,爽快答应,心里却在想,洗菜切菜应该很简单吧?   ...   厨房里,韩泽把要用的菜拿给韩继,韩继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不得不问韩泽:“青椒怎么切?”   韩泽鄙视他:“青椒都没洗,就切了?”   韩继皱皱眉看他:“切完再洗。”   韩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青椒,说道:“啧啧,真笨,你出去吧,指望你帮忙切菜,我们不用吃饭了。”   韩继想踢他,嘚瑟吧。   ...   吃完饭,韩泽把碗丢给韩继洗,他急匆匆跑去看手机,同学群里依旧没人回他信息,他生气的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韩继洗碗出来,看到他颓丧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韩泽坐起身子,问道:“大哥,我做人真的很失败啊。”   韩继蹙眉:“到底怎么了?”   韩泽非常郁闷:“我今天进了高中的同学群,发消息跟他们打招呼,竟然都没人理我。我有这么惹人嫌弃吗?”   韩继好笑:“或许是你的同学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他们并没有看到你发的信息。”   韩泽皱眉:“难道全班同学都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我加了谢晋羽的好友,他都没理我。”   韩继忽然道:“阿泽,你失去了记忆,所以不知道你只在那所高中读到高二,高三就转到了其他学校,何况高二文理分科,那个群里都是你高一的同学吗?他们认不认识你?至于你那个好朋友谢晋羽,我记得你们好像闹僵了,后来我几乎没听你提过他,倒是那位徐阳博经常听你提起。”   韩泽想也没想就道:“不可能。”   他不可能跟谢晋羽闹僵的,再说他跟徐阳博关系可不好,徐阳博爱告状,喜欢背后阴人,还事事较真,他俩特别合不来,怎么可能经常在家里提起徐阳博。   他刚看了同学群的群成员,里面全是高一时的同学,同学们不理他,难道因为他转学了忘记了他?他暗自点头,非常有可能啊。   韩继深思,刚刚阿泽的反应,十六岁前的阿泽和徐阳博的关系显然不怎么样。后来为什么变好的?看来需要查查啊。   韩泽不在多说,几步上了楼,虽然同学们已经忘记他,让他有点失落,甚至觉得失忆不方便,他都不知道这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人遗忘了,但转而想到他多了个十六岁的儿子,失落也好,遗憾也罢,什么心思都没了,还是儿子重要,儿子不仅不会忘了他,还答应挣钱给他花。   他还是考虑考虑明天给小覆做什么菜好吧。   ...   对于韩泽的失忆,施丹萝开始并没放在心上,韩泽能喜欢她一次,就能喜欢她第二次,但是在家里等了一个多月,没等到韩泽的电话,更没机会跟他见面,她坐不住了。见不到韩泽,她还怎么让他再次爱上她?   她自忖长得貌美,却也知道长相貌美的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好勾搭的富二代很少,尤其像韩泽这种人傻钱多、迷恋她、把她视为女神的富二代,她几乎不可能勾搭到第二个,那些有钱的男人喜欢她,大都喜欢她年轻丰满的身体,他们打心里看不起她,更不会娶她。   她嘴上说的傲然,其实心里清楚,如果韩泽家里人同意让她进门,她二话不说就会嫁给韩泽。眼看着愿望就要实现了,没想到韩泽失忆了,忘记了她。   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是个人都不可能甘心,咬咬牙拨出徐阳博的电话。   徐阳博在韩氏集团任职,经常出现在韩泽身边,据说他俩是高中同学,关系非常好,既然韩泽失去了十六岁以后的记忆,那么她就找个他十六岁前认识的关系好的同学,这样的话,她就有极大可能见到韩泽。   徐阳博刚出差回来,他并不知道韩泽失忆的事情,接到施丹萝的电话,有点意外,他欣赏施丹萝的美貌,施丹萝是韩泽喜欢的女人,他就不会动她,反而还会讨好她,想到此,他微笑着道:“施小姐,找我有事吗?”   施丹萝直接点明来意:“韩泽失忆了。”   徐阳博一惊,失忆?   施丹萝又道:“韩泽只记得十六岁前的事情,你和韩泽是高中同学,他应该还记得你,你约他出来,他肯定会出来的.....”   徐阳博的心慢慢往下沉,如果韩泽的记忆真的只停留在上高一那会儿,可就麻烦了,那时,他和韩泽的关系可不算好,他小心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会不会弄错了,一个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失忆呢?”   施丹萝不耐的道:“我妈妈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吗?再说你觉得他要没失忆,他会一个多月不联系我吗?”   徐阳博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韩泽有多迷恋施丹萝,他比谁都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施丹萝如此客气,他说道:“你打电话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说韩泽失忆的事情吧?”   施丹萝想到还要靠着他见到韩泽,语气稍缓,说道:“刚刚不好意思,我也是着急了。”   徐阳博脸色微凉,却笑着说道:“没关系,我知道韩泽失忆,把你忘记了,你肯定着急。”   现在一切还没确定,他不可能得罪施丹萝。   施丹萝眼睛一眯,韩泽把她忘了不要紧,只要她能见到韩泽,就有把握再次让他看上她,她语气强硬,吩咐徐阳博:“你给韩泽打个电话,我想马上见到他。”   徐阳博脸色冰冷的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他眼神幽深,这女人怕是被韩泽宠的忘了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韩家二少奶奶呢。不过韩泽失忆,还是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管如何,他都要打个电话探探韩泽的底。   韩泽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小博子,这什么名字。他皱皱眉,接通道:“谁呀?”   徐阳博一顿,他微笑着说道:“韩泽,是我,徐阳博。”   “徐阳博?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韩泽有点意外,想到大哥说他后来经常在家里提到徐阳博的话,难道他后来跟徐阳博关系非常好?他有点不能理解,他十六岁之后的这十几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跟徐阳博交好?   徐阳博笑着道:“韩泽,听说你失去记忆了?”   韩泽挑眉:“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徐阳博心里一沉,竟然是真的转而他急忙担忧的问道:“这么看来是真的了?你身体没事吧?”   不管韩泽失忆与否,他都得把他是韩泽好友的人设演到底,哪怕他曾经与韩泽的关系非常恶劣。   徐阳博的语气让韩泽非常不适,他说道:“徐阳博,你吃错药了?你会关心我?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徐阳博笑着道:“韩泽,我们俩是朋友,我关心你的身体不是很正常吗?”   韩泽切了声,十分不屑:“徐阳博你在做梦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就可以随便糊弄我,当年咱俩可是针尖对麦芒,我会跟你做朋友?”   徐阳博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韩泽确实不会跟他做朋友,他说道:“韩泽,我跟你是不是朋友,谢晋羽清楚,你可以打电话询问谢晋羽,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你当初又是怎么跟谢晋羽闹僵的。”   韩泽对自己的直觉极为自信,他非常不耻徐阳博做的那些事情,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破天,他也不可能和徐阳博成为好友。   他信誓旦旦:“即便我们后来成了朋友,我觉得我们也是那种面和心不和的伪朋友,再说我现在失忆了,只记得我们的不合,哪怕我跟谢晋羽闹僵了,在我心中他也是我朋友。知道为什么吗?”   徐阳博脸色变了又变,问道::“为什么?”   韩泽愤懑的道:“我向刘微微告白被拒绝的事情,就是你爆出来的吧?当我不知道呢,有一回我回宿舍,刚想进宿舍就听到你跟郑舟说,韩泽不自量力,学习成绩差狗屎,竟然还敢肖想刘微微,还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敢说你没说过这话?”   徐阳博心中一紧,他确实说过这话,但是他不知道他说的话被韩泽听去了,他想辩解,却无力辩解,只能道:“我们那时年纪小,说话不走心......”   韩泽哼道:“抱歉,我现在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我说话也不走心。”   徐阳博:“......”   韩泽想了想又道:“你对我做的缺德事简直罄竹难书,我们高一时,每回考试,我抄谢晋羽的卷子,都是你告诉老师的吧?你说说你一个男生,怎么那么多事,那么惹人嫌呢?都上高中了,还爱告状,我一直以为那是女生喜欢干的事情,遇到你这种同学,我膈应的饭都吃不下去。”   徐阳博慌了,他向老师告状的事情做得那么隐秘,韩泽是怎么知道的?   韩泽鄙夷的说:“你一定想问你事情做得那么小心,我是怎么知道的吧?你也不想想你再小心,也会被人看到,时间久了,我还能察觉不到,你告状的事情?”   徐阳博试图解释:“那时我年龄小......”   韩泽凉凉得道:“十几岁的年龄不小了。你爱向老师告状,我都不说了,你还喜欢在背后阴人,有一回我拉肚子去看医生,我半路上遇到你,让你帮我跟老师请假,你是怎么跟老师说的?你说我打游戏去了,害的老师当时就给我爸打电话,我爸把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你说说你那么缺德,我能跟你交朋友?”   徐阳博慌的不行,他没想到他上学时做的那些事情,韩泽都知道。既然韩泽知道,他为什么还愿意跟他做朋友,甚至让他进韩氏上班?难道因为高二他救了他,所以他原先做的那些事情,他都不在意了?   他现在好不容易在韩氏站稳脚跟,可不能因为韩泽丢了饭碗,他一定得想法子重新赢回韩泽的友情,不然他随时担心韩泽向韩大少告他一状,他的工作随时有丢掉的风险。   难道他又要救韩泽一次吗?   韩泽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表情纠结,不可思议,那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先一个个不喜欢他的同学、亲人,都说和他关系很好?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和不喜欢他的人和睦相处的?   韩继正在处理公务,忽然接到韩泽的话,他右手签字,左手拿手机,说道:“什么事?”   韩泽严肃的问道:“大哥,我失去的那十几年记忆,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不正常?”   韩继想想那时跟他闹腾不休的弟弟,他说道:“确实很不正常。”   韩泽一脸的郑重,说道:“大哥,我之所以会丢失十几年的记忆,绝对是被人夺舍了,不然为什么我讨厌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的人,都说跟我关系很好?就比如二叔三叔小姑他们,还比如徐阳博。”   韩继没好气的道:“你那不是被夺舍,你那是脑子抽风。”   韩泽:“大哥,你骂我我也不生气,总感觉你骂的不是我。”   韩继:“……你以为二叔三叔小姑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们是想讨好你,然后利用你,这么多年因为你的胡搅蛮缠,我答应了二叔三叔小姑他们无数次无理的要求……还有那徐阳博,他并没什么本事,但你却缠着我给他一个经理的职位,他们不是和你关系很好,而是喜欢你的好利用,没脑子。”   【原身:“这绝对不是在说我。”   系统:“难道是在说我的任务者。”   原身:“我以前竟然那么蠢,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系统:“看看我的任务者,根据你前十六年的记忆,就能推断出他们的别有用心。”   原身:“我承认你的任务者韩泽很厉害。”   系统:“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韩泽一脸气愤:“我就知道他们都没安好心,尤其是那个徐阳博,我上学时背后不知阴了我多少回,现在竟然因为我得到了经理的职位,我原先那十几年绝对被人穿越了,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脑残的事情?”   【原身:“不是我被穿越了,而是你穿越成了我。”   系统:“你脸挺大。如果不是你发布任务,我的任务者怎么可能代替你这么蠢的人完成任务?”   原身:“我知道那时的我很蠢,思想单纯。他们几句好话,一场救命之恩的骗局就把我哄的团团转,给他们便利,安排工作,做了很多不利于自家公司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几句话,我就讨厌嫌弃小覆,小覆因为此跟我断绝关系,我太蠢了。”   系统:知道自己蠢就好。   原身:“......”】   韩继对他的语出惊人,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他语气平静无波:“你说他救了你的命。”   韩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他说道:“我原先和徐阳博说是仇人都不为过,他就是一典型小人,他会救我?他不害我就好了。别不是他自编自演了一场救命之恩的戏码,来骗我吧?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呢?”   韩继自然相信自家弟弟,他说道:“或许他知道你是韩氏的二少爷呢?”   韩泽皱眉,韩继又解释:“你高二的时候,咱们的公司就壮大了。”   韩泽恍然大悟:“他知道我是韩家二少爷,所以想跟我改变关系,但我原先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随便与他改变关系,于是他就设局骗我,哄得我跟他交好?”   韩继说道:“有这种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冤枉了徐阳博。但谁让阿泽是他弟弟呢,他当然无条件相信自家弟弟,至于别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韩泽哼了声:“这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幸亏我失忆后,变机灵了,不然指不定被他们怎么算计呢。”   韩继也有点庆幸,弟弟失忆后变可爱了。   【原身:“我没想到他竟然猜出来了。”   系统得意脸:“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原身:“.......”】   ...   施丹萝终于等来徐阳博的电话,她接通电话,急急的问道:“怎么样,韩泽答应跟我见面了吗?”   徐阳博叹口气:“抱歉,没有。韩泽现在失忆了,颇有点六亲不认的架势。”   满心的期待落空了,施丹萝别提多失望了,她大声道:“你和韩泽不是高中同学吗?你们关系那么好,他不应该不认你啊。”   徐阳博苦笑道:“你也知道韩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会跟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来往,所以那时候我们关系并不好。”   施丹萝皱眉,不耐的道:“那你们的关系,到底怎么变好的?”   徐阳博迟疑,施丹萝催促:“你倒是快点说呀。”   徐阳博说道:“韩泽被人围堵了,我救了他。从那之后,他才对我另眼相看”   施丹萝皱皱眉,神情极为不耐,早知道这人没用,她懒得搭理他,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不待对方回应,她就挂断了电话。   施丹萝阴着脸坐在沙发上,陈咏梅坐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她说道:“要不然你自己给韩泽打个电话?”   施丹萝咬咬牙,不甘心的说道:“妈,如果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或是说不记得我,不愿见我,我不是很丢脸?”   陈咏梅嗔怪的瞪她一眼,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丢不丢脸的问题?”   施丹萝重重的拍下沙发,歇斯底里的道:“如果韩泽恢复记忆了,他来找我,我肯定不会理他。”   陈咏梅皱眉:“可是韩泽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小,万一他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你怎么办?”   施丹萝脸色青白交错,她咬牙切齿道:“千万别让韩泽恢复记忆了,不然我饶不了他,除非他跪地求我,不然别想我嫁给他。”   陈咏梅劝她:“你还是亲自给韩泽打个电话吧。”   施丹萝还是不甘心,以前韩泽把她当宝贝,她皱皱眉头,他都心疼半天,现在竟然一个多月不给她一个电话,她心里不平,还有委屈、失落。   以前韩泽紧张她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现在韩泽失忆,不稀罕她了,韩泽对她的好,反倒让她怀念,她想如果韩泽现在跟她求婚,她肯定会答应他的。 第54章 纨绔爸爸5   陈咏梅见女儿还在犹豫, 推推她的胳膊,劝说道:“丹萝, 现在不是咱们拿架子的时候,韩泽失忆了,他不记得你了,你再矫情下去,有的是女人愿意跟他屁股后面追捧他,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情?”   施丹萝纵使不甘心,也没办法,最后她还是打了韩泽的电话,韩泽正在研究菜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拿来一看, 来电显示:萝萝宝贝。   他狠狠打个哆嗦,这么腻歪的名字, 是他取得?   肉麻死了!   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 他再次觉得他丢失记忆的那十几年绝对是被人穿了, 结交的人都是不靠谱的。   既然都是些不靠谱的人, 他做什么还要理会, 低头继续研究他的菜谱,争取每天给小覆换不同口味的菜才是正经事儿。   施丹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声,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陈咏梅期待的看着她, 她羞愤的道:“他直接把我电话挂断了。”   陈咏梅唉了声, 安慰道:“那是因为他没见到你,等他见到你,一切就都好办了。”   施丹萝恼羞道:“见到他,见到他,你说的倒是轻松。关键是我让别人约他,他不出来。我自己给他打电话,他直接挂断,他们住在名仕豪庭,那里都是社会名流住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找他?”   陈咏梅也没了办法,原先韩泽对她们太好,以至于现在没了韩泽的关照,她才发现,她们什么都不是,她无奈的叹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施丹萝怨怪的道:“要是你嫁给了韩董事长,还用我到处求人吗?”   陈咏梅弱弱的看她一眼,嫁给韩董事长,她也想啊,可是没有韩泽的帮衬,韩董事长怎么可能高看她一眼。   施丹萝瞧她那委屈样,心里烦躁的不行,她语气不耐:“算了算了,我来想办法。”   ...   明天周末,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放学后,韩覆收拾了书包就往外面走,刚到校门口,一眼看到他爸爸倚在校门口的电线杆上,显然在等他,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加快步伐往外面走去。   这时,韩泽也看到了他家韩覆,灿笑着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在这儿。   “韩覆,明天要不要出去玩?”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小跑过来期待的看着韩覆。   韩覆看了眼韩泽,回过头脸色微敛,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出去玩。”   说完不在理她,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那女生急忙追上去,喊道:“韩覆,你等等我。”   韩覆没理她,几步走到韩泽面前,说道:“爸爸,我们走吧。”   韩泽却从他身前探着头往后看去,笑着道:“那位女生是不是在喊你啊?她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韩覆的脸颊瞬间绷紧,他面无表情的道:“不用理会她,我们走吧。”   “别呀。”韩泽微笑着道,“她是你同学,怎么能不理她呢。”   那位女生已经跑上前来,她看看韩覆,又看看韩泽,讨好的问韩覆:“韩覆,这是你哥哥吗?你们俩好像。”   韩覆冷淡的瞥她一眼,韩泽在旁边笑几声,忙打圆场:“这位同学,我是韩覆的爸爸,可不是哥哥哦。”   那位女生啊了声,不过很快回神,甜甜的道:“叔叔你好,叔叔你好年轻啊。”   韩泽正要说话,韩覆不耐的催促道:“爸爸,我们该走了。”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急,你同学找你有事,你跟她说清楚,咱们再走。”   韩覆抿抿薄唇,神情极为不耐:“许南露,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出去玩。你还追着我做什么?”   韩泽皱眉,有点不赞同,怎么能跟同学这么说话呢?   许南露却完全不在意,她好似早已习惯了韩覆的性子,笑眯眯的道:“可是我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啊,上了一周的课,难道你就不想出去放松放松?”   韩覆无动于衷。   许南露看着旁边的韩泽,忽然说道:“韩叔叔,你同不同意韩覆出去玩啊?”   韩泽也觉得上了一周课,出去放松放松挺不错,再说他家小覆学习好,根本不用担心耽误学习,他大手一挥就道:“我同意,出去玩,出去玩。”   韩覆不满的低声嘶吼:“爸爸......”   韩泽却没理他,他觉得他家小覆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内向,让他和同学们多出去玩玩,交流交流,他性子或许就变得活泼了。   韩覆眉心紧蹙,提醒他:“大伯不是说周末去看曾爷爷吗?”   再说即便不去看曾爷爷,他也不愿和一群女生出去玩,难道爸爸都不担心他早恋吗?转而又想到,爸爸现在心里年龄十六岁,跟其他爸爸与众不同,说不定他不仅不会担心他早恋,反而鼓动他早恋呢。   鼓动他早恋?   他转过头猛地看向爸爸,果然见他眼底有着兴奋的光芒,他揉揉眉心,强硬的拉着他的胳膊,走向自家的车子。   许南露跺跺脚,想了想跑上前,笑着说道:“韩叔叔,你很帅,可是我觉得你们家韩覆更帅。”   说完不敢看韩覆冷淡的眼眸,拔腿跑了。   韩泽望了眼自家儿子僵硬的冷脸,噗嗤一声笑了,韩覆冷冷的盯着他,韩泽生怕他再生气,边拉开车门,边道:“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我被人嫌弃都没生气,你都被夸奖长得比我帅了,还生什么气啊?该生气的是我啊。”   韩覆抿抿嘴,坐进了车子,说道:“爸爸,我真没打算让你三十四岁当爷爷。”   韩泽:“......”   韩覆又道:“所以,我绝对不会早恋的。你别乱来。”   韩泽想说他没有乱来,刚刚那女生长相乖巧,又很喜欢小覆,他忍不住就想多了些。不过既然小覆不喜欢,他肯定不会勉强他的,那女生虽然讨喜,但还是他家小覆的想法重要。   ...   西山别墅里,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在钓鱼,韩老爷子把钓上来的鱼,丢进桶里,装模作样的说道:“唉,运气太好也不行,你们看看桶都装不下喽,你们没钓到多少鱼吧,要不我分你们一点儿?”   姜老爷子斜瞥他一眼,轻哼道:“免了吧,到时你又该到处宣扬我们钓鱼的能力不如你了。”   严老爷子在旁边赞叹道:“会钓鱼没什么,关键得会教育孩子,我就佩服老姜,你家几个孙子都结婚了吧?我家大孙女今年三十六岁了,愣是不愿意结婚,她不愿结婚还不说,她也不愿回国,长年累月待在国外忙工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到这个,韩老爷子默默闭嘴了,他家韩继、韩泽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同样不愿结婚。   说到这个,姜老爷子非常得意,他说道:“我那最小的孙子前年结的婚,今年就给我添了曾孙。”   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韩老爷子。   韩老爷吹胡子瞪眼睛的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家曾孙子今年都十六岁了,我可不羡慕你。”   姜老爷子撇撇嘴说道:“你家老大一家子光棍,你是不用羡慕我。”   韩老爷子指指他,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他气呼呼的收好钓鱼竿走了,他要回家给韩继打电话,他倒要问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严老爷子好笑的道:“你招惹他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臭脾气。你这一气他,他半个月都不会搭理你。”   姜老爷子不以为然的道:“他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我不稀罕他搭理呢。”   严老爷子指指他说道:“人家孙子虽然不愿结婚,但人家孝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弄到的药酒,我每天喝一小口,就感觉用不完的劲儿,你把他惹急了,我看呐,这药酒是没有你的份咯。”   姜老爷子一愣,忽然看向严老爷子,瞪大眼睛说道:“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引我说那些话的?”   严老爷子笑了笑没吭声。   姜老爷子气的脸青紫,说道:“好你个老严,我怎么说无缘无故的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事情,感情你就是故意挖坑呢?我跟老韩闹僵了,他的药酒可不就都给你喝了?”   严老爷子挑挑眉,说道:“这可怨不得我,谁叫你嘚瑟呢?”   姜老爷子哼了声,掏出手机,说道:“我现在就给老韩打电话,我把你的计谋告诉他。”   严老爷子做了请的动作,继续钓鱼。   韩老爷子接到姜老爷子的电话,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   姜老爷子说道:“老韩,刚刚那话,肯定不是出自我的本心,都是老严激的我,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韩老爷子哼道:“我没当真,你告诉老严,你们俩的药酒都没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老爷子愣愣的看着手机,老韩真的生气了啊。   严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向他,姜老爷子把手机放进兜里,看向他笑眯眯的说道:“老韩让我告诉你一声,咱俩的药酒都没了。”   说完继续钓鱼,不再看他。   严老爷子:“......”   糟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   韩老爷子回到家里,韩继、韩泽、韩覆三人刚到,韩老爷子把钓鱼竿放在地上,双手背后,看着韩继、韩泽重重的朝他们哼一声。   韩泽怔怔的看着爷爷满头的银发,他心里有点慌,爷爷怎么这么老了?被他一哼,心里的落差感瞬间消失殆尽,他皱皱眉,委屈的说道:“爷爷,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哼我们做什么?”   想到大哥让他瞒着失忆的事情,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韩老爷子又是一哼,指指他们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成天不是忙工作,就是忙着胡来,就是不给我结婚,你们想气死我吗?”   韩泽啊了声,看了大哥,见他蹙眉,他笑着道:“爷爷,小覆都这么大了,我还结什么婚啊。万一找的老婆欺负小覆,你舍得吗?”   韩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眼韩泽,半晌,他说道:“知道心疼小覆了,倒也有个爸爸样了。”   韩泽嘿嘿笑两声,指指韩继,说道:“爷爷,我有儿子,结不结婚无所谓,倒是大哥,他都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还不急着结婚,你该催催他了。”   韩继眼眸淡淡的瞥向韩泽,韩泽不怕死的继续说道:“爷爷,大哥不结婚,不生子,将来老了怎么办,谁给他养老?”   韩继不以为然的道:“不是有小覆吗?”   韩泽指着韩继,气汹汹的道:“大哥,你果然在打小覆的主意?”说完,看向韩老爷子:“爷爷,你看大哥,他要跟我抢儿子呢。”   韩老爷子看他一眼,没吱声,转而对韩继说道:“小覆有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已经够难为他了,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   韩泽撇撇嘴,什么叫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他虽然失忆了,也很靠谱啊。   韩继沉默半晌,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再说吧。”   “再说再说,你再再说下去,都要四十了,你还想再说到什么时候?结不结婚一句话的事,有这么困难吗?”韩老爷子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怎么都不愿结婚呢?又不是没钱,娶不起媳妇。   韩泽瞥了眼韩继,起哄道:“大哥整天冷着一张脸,肯定没人喜欢他,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韩继神色冷冽,韩老爷子哼一声:“要你多话,他要是想结婚,多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他。你一天不在他后面给他拖后腿,就是好的。”   韩泽不高兴的道:“爷爷,我怎么在后面给大哥拖后腿了?我天天在家里给小覆还有大哥做饭,我都快成他们俩的专职保姆了。”   韩老爷子一愣,继而说道:“你是小覆的爸爸,你给他做饭,不是应当的?”   韩泽理所当然的道:“给小覆做饭,我当然心甘情愿,可是我还给大哥做饭呢。”   韩老爷子想到这小子以前的胡搅蛮缠,不打算同情他,说道:“你大哥整天那么忙,只有你游手好闲,你给他做顿饭怎么了?”   韩泽闷着头,不吭声了,爷爷偏心。   韩覆看着不忍心,忍不住为爸爸说好话:“曾爷爷,爸爸最近没有闹腾了,他非常听大伯的话。”   韩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然后看向韩泽继续道:“看看小覆多为你着想,就你整天嫌弃他,你有这么个儿子,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还不知道珍惜,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听信他们的谗言,谁亲能亲的过儿子的,亲的过大哥父亲的?不长脑子。”   韩泽内心委屈,他觉得自己特别冤枉,他那十几年绝对被人穿越了,连打小疼爱他的爷爷,话里话外对他全都是指责,可见那十几年他有多作、有多混蛋。   偏偏爷爷年龄大了,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还得瞒着他失忆的事情,免得他担忧。   韩继见弟弟满脸郁悴,嘴角上扬,说道:“爷爷,阿泽最近确实变好了,既然他变好了,就不要再多说了,免得他又故态复萌了。”   韩泽不干了:“大哥,你夸我就夸我,最后那一句可以省略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会故态复萌的。我想的可明白了,现在家里挣钱的是大哥,我和小覆都靠着大哥养,就看在这点上,我也不会跟大哥对着干的。还有小覆,他是我亲儿子,我不对他好,难道还能对外人好?爷爷,你放心吧,前面那十几年你就当我脑子抽风吧。”   韩老爷子还待说些什么,韩二叔韩三叔韩小姑他们各自带着儿子、儿媳妇、孙子过来了。   韩泽自打失忆后,见过几回二叔三叔小姑,倒没有见过堂哥表哥们,他盯着后面进来的几位年轻人,皱着眉头没说话。   韩照看韩泽盯着他瞧,忍不住笑着问道:“韩泽,你还认不认得我?”   韩泽仔细打量着他,忽然大惊道:“你是韩照?”   韩照笑着道:“是我。”   韩老爷子皱眉,不明白这两兄弟在搞什么名堂。   韩泽惊讶的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韩照无奈的笑笑:“经常出去应酬,变胖了。”   韩泽啧啧两声:“你小时候多俊,走到哪里别人都夸你。”   韩照有点得意,小时候的韩泽可没有他俊,说道:“那是,我家韩瑾就遗传了我,你看看他现在多俊啊。”   韩泽看了眼韩瑾,问道:“这是你儿子?确实跟你小时候挺像的。”   韩照高兴的道:“是吧,我就说他跟我小时候长得像。”   韩泽撇撇嘴,说道:“我觉得,他不遗传你的基因或许还会好些。”   韩照皱眉,“怎么了?我小时候不丑啊。”   韩泽朝他笑两声,控制不住的笑道:“你也说你小时候长不丑,重点是,那是你小时候,你看看现在这样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容失败了呢。所以我说你儿子长得像你,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是随他妈妈,或许还能拯救拯救。”   说着他看向站在韩照旁边的女人,问道:“这是嫂子吧?”   那女人笑着点头:“我是韩照老婆,张娜。”   韩泽唏嘘不已:“嫂子,我真佩服你,你真伟大。”   张娜啊了声,不解的笑着看他。   韩泽指指韩照,说道:“我堂哥这模样,你都愿意嫁给他,可见你俩是真爱啊。现实版的美女野兽。”   韩照不耐的道:“韩泽,行了啊。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韩泽笑着道:“我没说什么啊,我夸嫂子呢。韩照,嫂子对你可是真心,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嫂子的事情。”   韩照指指他:“你小子报仇呢。”   韩泽摊摊手:“我报什么仇?”   韩照却说道:“韩泽,我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记仇,不就是小时候我说你瘦的跟竹竿似的,猴子都比你胖,你就记到现在?”   韩泽看向他,说道:“后面还有一句呢。”   “什么还有一句?”韩照不解的看向他。   韩泽嘲讽的道:“你也失忆了?”   韩照愣愣的摇头,韩泽说道:“你不仅说猴子都比我胖,你还说我长得丑?是咱们兄弟当中最丑的一个,还说我影响了咱家的形象。”   韩照支支吾吾的,韩泽指着他:“你敢说你没说过这句话?”   韩照憋气,郁闷的点点头:“是,我确实说过。”   韩泽看着他笑着说道:“所以说,小时候长得俊,不代表长大了还是一样的俊,小时候丑的,不代表长大了也丑。你看看我家小覆,可以想象出,我小时候之所以丑,那是瘦的,但凡我身上长点肉,还有你什么事?走到哪里,别人还会夸你俊吗?夸的都该是我了。”   韩照苦笑道:“韩泽,没想到你失忆了,嘴巴这么毒。多少年前的事情,你还记的。”   韩泽无所谓的道:“我只记得十六年前的事情,谁叫你们那些年对我那么不好呢。”   韩老爷子在旁边忽然问道:“什么失忆了?”   韩泽暗叫一声糟糕,瞪了眼韩照,飞快的改口:“这个胖子瞎说呢,爷爷你别多想。”   韩老爷子微微眯眼,说道:“我刚刚在旁边听你们说了半天话,我没听错,所以是阿泽失忆了?”   韩继走过来说道:“爷爷,没有的事,阿泽好着呢。”   说完瞪了眼韩泽和韩照,说话就说话,也不知道注意点。   韩泽有点紧张的看着爷爷,生怕爷爷多想,惊到身体就不好了。   韩老爷子却忽然大笑起来,说道:“失忆好啊,我说阿泽怎么那么听话,原来是失忆了啊,好好好,太好了。”   韩继:“......”   韩泽:“......”   韩照左右看看,问道:“韩泽失忆的事情,没告诉爷爷吗?”   韩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你嘴巴快。”   韩承平不自在的道:“爸,阿泽失忆了,你不担心他的身体,怎么还那么兴奋啊?”   韩老爷子瞪他一眼,说道:“他活蹦乱跳的,身体好着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现在乖巧听话,不跟他大哥闹了,一心在家里照顾小覆,也不出去鬼混了,哪点不好?”   韩承平辩解道:“可是,可是这十几年的记忆丢失了,他原先结交的那些朋友,都忘了......”   韩老爷子虎目一瞪,左右找找,找到了他的拐杖,上前就要打他,骂道:“你安得什么心?阿泽好不容易失忆了,不闹了,你还要撺掇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结交?”   韩泽在旁边说道:“爷爷,二叔三叔还有小姑他们怂恿我跟大哥争家产呢,我什么本事没有,哪怕大哥把公司给我,我也管不了,到时我爸一辈子的心血全败了,他们就是看不得我爸过的好,他们是我爸的弟妹,却没有我爸能干,他们羡慕嫉妒恨我爸呢。”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三人脸色大变,急急看向韩继,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想来韩泽已经告诉他了,他们心里慌的不行,又去看他们爸。   韩老爷子的棍子没有给他们反应,就直接落在了几人身上,三人吓得窜逃了。韩老爷子气急败坏的道:“我打死你们这几个祸害,让你们天天祸害人。”   韩承平三人边躲边惨兮兮的苦笑。   天地良心,他们真没那么想。年轻的时候,看到大哥挣到钱了,他们或许羡慕嫉妒恨,当大哥的公司已经发展为跨国集团,他们哪里还敢嫉妒恨啊,只想着怎么讨好他们,讨好不了他们,才想着从韩泽那里入手。   韩继皱皱眉,拦住韩老爷子,他说道:“爷爷,别再打了,免得累坏你的身体。”   韩承平三人:“......”   韩继看了眼屋里人,语气淡定自若,他说道:“我已经决定不再管二叔三叔小姑他们的公司。既然他们有闲心管我们大房财产分配的问题,想必他们也能管好自己的小公司。”   韩承平三人脸色彻底变了,韩承丽不甘心,她哀求的说道:“阿继,你真的不打算管我们吗?我们是你的叔叔小姑啊?”   韩老爷子在旁边说道:“韩继的话,我赞成了。”   韩继欣慰的勾勾唇,他说道:“你也知道你们是我和韩泽的叔叔小姑,可你们是怎么当叔叔小姑的?你们在我和我爸不知道的时候撺掇韩泽跟我争家产?你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会继续管你们吗?”   韩承丽不甘愿,她低声辩解:“可是,可是韩泽没听我们的话啊,他不是失忆了吗?”   韩继脸带嘲讽,他说道:“是,韩泽失忆了,他不听你们的煽动了,我们家不用分崩离析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韩泽忿忿不平的看着三人,他说道:“你们自己没本事,就想算计我,如果你们真的把我爸当大哥,当初我家公司出问题,就不会袖手旁观,现在我爸公司发展壮大了,你们又想来分一杯羹,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韩承丽忍不住说道:“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韩泽哼道:“你们知道错了,却还撺掇我跟大哥争家产?别说你们是为了我们家好。”   韩继脸上有了笑容,失忆后的韩泽真的很得他的心。   “阿泽,不管怎么说,我妈都是你小姑,你一个当小辈的这样说她,不好吧?”   韩泽望去他,他迟疑的问道:“你是方明阳?”   方明阳点头,韩泽嘴巴下撇,说道:“有哪个当小姑的会撺掇两个侄子相互斗的?这样的小姑不认也罢。”   方明阳愤恨,“我妈是外公的女儿,你不愿认她,难道外公你也不认?”   韩泽还待说些什么,韩老爷子打断他,说道:“你妈妈再这样糊涂下去,你们今后就不要回来了。我没有这样吃里扒外的女儿。”   韩承丽和方明阳脸色齐齐变色。   韩老爷子已经不耐,说道:“老二老三还有你韩承丽,你们什么时候改掉那些歪门邪道的小心思,什么时候可以来见我,改不掉的话,你们就不用来见我了。我也不会见你们。”   韩承平三人不甘心的看着他们父亲,韩老爷子却已经不想跟他们多说,挥挥手:“你们走吧,别在我这里碍眼。”   韩承平不死心的道:“爸,几个孩子想你了,让他们在这里陪着你呗?”   韩老爷子瞥他们一眼,说道:“这里是你们大哥的房子,如果他们想我的话,你们可以在旁边买栋别墅,等我住进去,再让他们来陪我吧。”   韩承平闷声道:“爸,我们哪里买得起这里的别墅。”   韩老爷子哼道:“既然买不起这里的别墅,就不要动那些歪心思,我虽然是你们的父亲,住在这别墅里不假,但这别墅是你们大哥买的,将来就是我死了,这别墅也没有你们的份儿。”   韩承平三人还真动过这房子的主意,但前提是韩泽没失忆时,韩泽都不记得他们的好了,他们哪里还敢打房子的主意,他忙说道:“这是大哥的房子,我们肯定不会多想。”   想再多也变不成自己家的,不如不想。   韩老爷子挥挥手:“快走快走吧。”   韩承平一群人无奈,只能全都走了。   韩泽站起来说道:“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丰盛的午餐。”   韩老爷子对韩泽的厨艺非常赞赏,他搁下筷子,欣慰的对韩继道:“我原先最担心阿泽,他本就不怎么聪明,再这么胡闹下去,把父亲兄长儿子都得罪完了,将来怎么收场?谁来管他?就是我想让你看在兄弟的份上,饶了他,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想想他平时干的那些事,我恨不得打断他的腿,更何况你,为了他我整夜整夜的焦心。”   韩继皱眉,韩泽羞愧,不管那十几年,他有没有被人穿越,但是害的爷爷为他操心,就是不对。   韩覆心情也挺复杂,如果爸爸没失忆,一如既往地厌恶他,嫌弃他,他可能也不会管这个父亲。   韩老爷子看着韩继:“现在阿泽变好了,你是做大哥的,如果韩泽不对,你可以揍他,但不能不管他,也不能让他继续和那些心思不好的人鬼混,你能答应我吗?”   韩继点头,说道:“爷爷,阿泽是我弟弟,我不可能不管他。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将来小覆长大了,我会把公司交给他。”   韩泽立马说道:“为什么要把公司交给小覆?你自己的儿子呢?”   韩继看他:“我哪里来的儿子?”   韩泽指着他,不高兴的道:“爷爷,我就说他要跟我抢儿子,你看看他?还说要把公司交给小覆,他怎么知道小覆会愿意接公司的摊子?”   韩覆在旁边小声道:“爸爸,我愿意接管家里的公司。”   他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却也知道大伯结婚的可能性极小,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他不接公司,谁接?   韩泽皱眉道:“小覆,你不知道接管公司有多辛苦......”   韩覆嘴角露出浅笑:“爸爸,我不觉得辛苦,大伯打小就疼我,我愿意帮他。”   韩继神情放松,靠坐在餐椅上,看向韩泽懒懒的说道:“阿泽,小覆不仅是你儿子,他也算我儿子,毕竟打小他是我和爸爸带大的,你可没管过他。”   韩泽:“.......”   被他知道谁穿越了他,还不管他儿子,他一定把他活埋了。   韩老爷子欣慰的道:“这样和睦相处才好。”   韩继保证道:“爷爷,你放心吧。”   韩老爷子又道:“如果你能找个媳妇,我更放心了。”   韩继不吭声了,韩老爷子愁眉苦脸的道:“一家子没有一个女人,四个光棍,外面的人该说你们有问题了,一个个都不娶媳妇。”   韩继拍拍韩覆的肩膀,说道:“小覆赶紧长大,给你曾爷爷娶个曾孙媳妇,他就不会再抱怨了。”   韩覆:“......”   韩老爷子又看向韩泽:“还有阿泽,我没让你非得给小覆找个后妈,你把小覆亲妈娶回来也可以啊。”   韩泽:“......”   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小覆亲妈是谁吗?   ...   晚上,韩泽磨磨蹭蹭的进了韩覆的房间,韩覆正在看书,看到他并不意外,他看他一眼,继续看书,韩泽别扭的坐在他旁边,时不时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   韩覆被他盯的看不下去了。他抬头问道:“爸爸,你有什么事情吗?”   韩泽讪笑两声,看着韩覆,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小覆,你,你知道......”   韩覆奇怪的看他:“爸爸,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   韩泽咬咬牙,说道:“小覆,你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韩覆:“......”   你都不知道我妈妈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韩泽没好意思看他的表情,见他不吱声,又道:“我现在失忆了,也不知道你妈妈是谁。”   韩覆纠结,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韩泽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韩覆控诉的看着他:“你从来没告诉我。”   韩泽睁大眼睛,问道:“你爷爷还有你大伯他们也不知道吗?”   韩覆想了想说道:“大伯可能知道,但他没告诉我。”   韩泽咬牙切齿的道:“我一定是被人夺舍了,所以才会做那么多蠢事。”   韩覆又问:“你很想知道我妈妈是谁?”   韩泽好奇的看向他:“难道你不想?”   韩覆摇摇头,他不想。   韩泽颓丧的道:“我就想知道,当初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渣了你妈妈,所以才没娶她。我怕自己曾经是渣男。”   韩覆:“......” 第55章 纨绔爸爸6   这段时间, 每天都有几个韩泽不认识的人打电话过来找他,从来电显示看,那些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在他手机联系人里,显然是他丢失记忆那十几年结交认识的人。   韩泽本就怀疑他丢失记忆那十几年被人穿越了,觉得那十几年做的事情,都是脑残的行为,结交的朋友, 肯定也都是不靠谱的人,凡是他不认识的人打来的电话, 他都是直接挂断。   即便如此,那些人依然不死心,每天上班打卡似的, 点着卯儿给他打电话,最后他烦不胜烦,换了手机卡号,与那些人彻底断了联络。   那些人之所以在知道韩泽失忆的情况下, 坚持天天给他打电话, 不过是想让韩泽觉得,虽然他不记得他们这些朋友了,但他们还是非常惦记他的。   这样韩泽恢记忆后, 不但不会怪罪他们, 或许还会因为他们为这份友情的坚持不懈而感动。没想到, 他们再打韩泽的电话时, 竟然说那是空号。   他们傻眼了!   怎么回事?韩二少嫌他们烦人, 换手机号码了?这样他们算是讨好了韩二少,还是惹恼了韩二少啊?   施丹萝也傻眼了。   她没想到韩泽会换电话号码,她找遍韩泽原先的朋友圈,竟然没找到一位能联络上韩泽,并把他约出来玩儿的人。   她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屈辱的回头找徐阳博,心里再次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等到韩泽恢复记忆,她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罪,全部找补回来。不然,对不起她挖空心思见韩泽所做的努力。   徐阳博接到施丹萝的电话并不意外,他已经知道韩泽换了电话号码,何况失忆之后的韩二少,几乎成了宅男,他以前那么多朋友是酒桌上认识的朋友,跟他熟悉又不熟悉,至少韩二少从没把他们带回家过,所以他们找不到韩泽非常正常。   当然这当中也包括施丹萝,哪怕韩泽迷恋她,把她视为梦中的女神,在没有得到韩懂事长认同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带她去他别处的房子,并不会把她带回名仕豪庭。   也可以说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韩泽,只要他不联络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想找到他,真的非常困难。   想到此,徐阳博脸上挂起了微笑:“施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施丹萝脸上也挂着微笑,哪怕徐阳博也约不到韩泽,这时候,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拿矫,现在她只能指望徐阳博,她说道:“徐先生,你和阿泽是高中同学,又在韩氏集团任职,你真的没办法见到阿泽吗?”   徐阳博推推眼眶上的眼镜,他是韩二少高中同学,和韩二少关系亲密的事情,他们部门的同事都知道,平时对他很客套。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韩总家里的司机,每天中午都会给他送饭,部门里有位女同事跟韩继的秘书关系很好,他从她那里套话得知,韩总的饭是韩泽做的。   还听说,韩泽自打失忆后,闲着没事在家研究菜谱,做了饭菜,每天中午还会给他那个私生子送去,所以在哪里能见到韩泽,他还是知道的。   徐阳博迟疑的道:“这个......”   施丹萝听出他话里的迟疑,着急的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徐阳博停顿片刻,说道:“韩二少的行踪不好告诉别人吧?我倒不是担心你做什么坏事,我就是怕你被有心人利用。”   施丹萝皱皱眉头,心里烦躁,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不过还是连忙保证:“我找韩泽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没想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原先是韩泽的女朋友,现在见不到他,我当然着急了。”   徐阳博眼眸加深,眼底有着讽意,当初韩泽那么讨好施丹萝,也没让她亲口承认一句她是韩泽女朋友的话,现在韩泽失忆了,不理她了,她反倒承认她是韩泽的女朋友了。   他笑着说道:“施小姐,你是韩泽女朋友,他那么喜欢你,他迟早会想起你,何必急着见他呢?你也知道,像他们这些豪门家庭,行踪一般都是保密的,万一我把韩泽的行踪告诉你,他出事了,怎么办?”   施丹萝神色不耐,不过是让他告诉韩泽的行踪而已,能出什么事?她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又不把韩泽的行踪告诉别人,能出什么事?”   徐阳博犹豫的道:“这个......我也是担心万一,万一韩泽行踪走漏,被不法分子知道了,做坏事怎么办?”   施丹萝恨得咬牙,这男人真啰嗦,再好的性子也被他磨没了,她不耐的道:“如果韩泽出事了,责任我来担着,总行了吧。”   徐阳博满意的笑了:“有施小姐的保证,我放心了。”   施丹萝没吭声,徐阳博笑着道:“据说韩二少每天中午都会给他那私生子送饭。”   施丹萝不可置信的挂断电话,韩泽会给韩覆那小子送饭?天下红雨还差不多。   陈咏梅期待的瞅着她,见她挂断电话,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得到韩泽的行踪没有?”   施丹萝心情可不算多美妙,她阴着脸说道:“徐阳博说韩泽每天中午都会给韩覆那个私生子送饭,他不是一直讨厌那个私生子的吗?还说如果我愿意嫁给他,他会把那个私生子赶走,绝对不让那私生子占了属于我们孩子的身份地位?现在,他为什么要给那私生子送饭?哪怕他失忆了,我也绝不原谅他。”   陈咏梅皱眉,觉得自家女儿还没从韩泽迷恋她的想法中走出来,韩泽现在失忆了,都不记得她了,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忍不住说道:“韩覆虽然是韩泽的私生子,但是,不管是韩老爷子,还是韩董事长,哪怕韩大少,据说都很疼他,别说现在韩泽失忆了,你还没嫁给他,就是你嫁给他,你们将来生的孩子,也未必有韩覆受宠,我还听说现在韩大少就在培养韩覆,打算把韩氏集团交给他呢。”   施丹萝跳起来:“凭什么?”   陈咏梅看着她:“你说凭什么?就凭韩继没结婚没孩子,还凭韩泽不能当家做主。”   施丹萝不甘心的抿着嘴。   陈咏梅又道:“丹萝,你清醒些,哪怕韩泽再次喜欢上你,将来娶了你,你也不能跟韩覆作对,你也不想想,韩覆明年就上大学了,我想那时候韩大少肯定会带着他处理公司的事情,哪怕你再生孩子,也晚了……韩大少本就不喜欢你,你觉得他会舍弃他亲自带大的孩子,而教养你生的孩子吗?”   施丹萝紧抿着嘴,眼神阴的吓人。   陈咏梅叹息着摇摇头,说到底,丹萝还是被没失忆前的韩泽宠坏了,一旦遇到打击,就承受不住了。   她忍不住说道:“如果你当初答应嫁给韩泽,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要说施丹萝不后悔,那是假的,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神情有点焦躁,语气不耐烦:“我已经够烦的了,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陈咏梅不说话了。   施丹萝阴着脸,拎着包站了起来,陈咏梅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施丹萝忍着怒气问道:“那小子是不是在明阳高中读书?”   陈咏梅皱皱眉,想了想道:“我恍惚听韩泽说了一嘴,韩覆好像就是在明阳高中读书。”   施丹萝顿了顿,阴狠地说道:“我天天都去明阳高中校门口守着,我就不信我守不到他。是他先招惹我的,别想因为失忆,就甩掉我,想也不要想。”   说完也不等陈咏梅应答,踩着高跟鞋嗒嗒嗒走了。   陈咏梅坐在沙发上担忧的望着她的背影,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明阳高中食堂里,今天中午,韩泽带的菜比较多,红烧牛肉、糖醋排骨、尖椒兔,还有几个素菜,几盒菜摆到餐桌上,香味袭来,旁边的同学们纷纷往他们这边侧目,有些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韩覆望了眼比昨天多了几个保温盒,而且保温盒直接从从小号变成了大号,忍不住皱皱眉,说道:“爸爸,我们俩人吃不完那么多吧?”   韩泽挥挥手,不甚在意的道:“没事。”   韩覆低声道:“做多了累胳膊。”   韩泽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哎呦,小覆这是心疼他吧?   他笑眯眯的说道:“没事,多做了两个菜而已,还不至于累到我,再说我整天在家里闲着,不多做点事,活动活动身体,我怕长成你韩照二伯那副身材。”   韩覆皱皱眉,实在想象不能爸爸长成二伯的模样,他试着提建议:“要不爸爸多锻炼锻炼身体,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爸爸。”   小覆说喜欢现在的他,看来他这个爸爸做的很成功啊!   韩泽有点得意,爽快的道:“行,我听小覆的。”   韩覆嘴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父子俩正说着话,范文旭端着餐盘走过来,韩泽热情的道:“范文旭,快过来坐,我今天准备的菜比较多,一起吃吧?”   范文旭瞟了眼餐桌上的红烧牛肉以及尖椒兔,暗自咽了咽口水,他喜欢吃兔子,尤其是尖椒兔,韩覆爸爸做的尖椒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他瞄了眼韩覆,略微不好意思的道:“叔叔,不用了吧,我打了饭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今天做的菜多,再说你是我家小覆的同学,又住在一个寝室,我听小覆说你俩平时关系好,我做的都是些家常便饭,不用在意那么多。”   韩泽笑着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餐盘,放在韩覆座位的旁边。   韩覆看了眼爸爸,他什么时候跟他说过他和范文旭关系很好了?虽然与其他同学相比,他和范文旭关系是很好,但爸爸也不用那么热情的对待范文旭吧?   韩泽讪笑两声,小覆是没说过,但他会猜测啊,小覆性子清冷,范文旭还能了解他的喜好,可见两人平时关系不错。   范文旭的加入虽然打扰了他和爸爸的短暂相处,韩覆还不至于拆爸爸台,他说道:“坐下一起吃吧,尝尝我爸的手艺。”   范文旭坐了下来,上了半天课,正是长身体的小伙子,饿的比较快,他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他爱吃的兔子,兔子吃到嘴里,他震惊的瞪大眼睛,好好吃,好好吃,吃完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韩泽见他喜欢,更加高兴,身为这些饭菜的掌厨者,看到食客这么的捧场,不得不说心里很是熨帖,他得意而又热情的道:“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准备的比较多。”   尖椒兔又麻又辣,范文旭吃的浑身冒汗,却越吃越想吃,挑菜的动作也越来越迅速,根本顾不得回话,只是猛点头。   韩覆见他的动作,淡淡的问道:“好吃吗?”   范文旭边吃边点头。   韩覆瞥他一眼,说道:“我爸爸给我做的。”   范文旭停下筷子,疑惑的看着他,他知道是韩叔叔做的饭啊,有什么问题吗?   韩覆却没说话了。   韩泽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范文旭,笑两声没说话。   范文旭抓抓脑袋,想了想,转过头看向韩覆,对他说道:“韩覆,明天我让我妈妈也给我送饭,到时我请你吃饭。”   韩覆问他:“你妈妈厨艺有我爸爸厨艺好吗?”   范文旭想也不想就道:“没有,我妈妈做的饭也就能吃吧。”   韩覆看他一眼,意思是说你妈妈做的饭不好吃,你还请我吃?   范文旭尴尬了,他说道:“要不然我请你出去吃饭?”   韩覆说道:“外面餐厅的厨子做的菜没有我爸爸做的好吃。”   哪怕外面那些餐厅做的饭比他爸爸做的好吃,但他还是觉得爸爸做的饭好吃。   范文旭皱眉:“那,那怎么办?”   韩覆轻轻哼了声,说道:“我爸爸做的饭,就是我爷爷都没吃过。现在竟然让你吃了。”   范文旭不好意思了,韩覆的是嫌他吃他爸爸做的菜了?他语气极为不舍得说道:“那我今后不吃了?”   韩覆不说话了。   范文旭却知道韩覆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不想让他吃他爸爸做的饭,他有点好笑,不过是吃了韩叔叔做的菜而已,这他也能吃醋?   韩泽却笑着道:“没关系,我做菜时,多做点就好了。”   韩覆抿抿薄唇,沉默不语,自顾低头吃饭。   范文旭想到这么好吃的尖椒兔,非常没有骨气的装作不知道韩覆的小心思,他说道:“叔叔,要不这样吧,早饭晚饭,我请韩覆吃,中午饭,我就在你这里吃?”   韩覆猛地抬头,眯着眼睛看他。   韩泽摆摆手:“没有必要,一顿饭而已。”   范文旭忽略了韩覆警告似的眼神,为了美食,他觉得他也是拼了,忙不迭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总不能老让叔叔请客。”   韩泽看了眼韩覆,随意的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韩覆有点不满,低声喊道:“爸爸......”   韩泽以为小覆担心他累到,他说道:“小覆,只是多做些饭而已,累不到我,你放心吧。”   小覆性子清冷,不爱交朋友,他是小覆爸爸,当然要帮助他交些朋友。   韩覆淡淡的瞥了眼范文旭,什么也不想说了。   三人吃完饭,韩泽把饭盒收拾好,装在纸袋里,正准备走,旁边走过来几个小姑娘,韩泽认识其中一位姑娘,那位说韩覆比他帅的小姑娘。   许南露脸上笑容灿烂,看着韩泽问道:“韩叔叔,你又来给韩覆送饭啊?”   韩泽笑着点头,看了眼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韩覆,他说道:“你们吃完饭没有?”   许南露点点头,继而苦恼的道:“学校的饭菜不好吃,要是我爸爸妈妈也能像叔叔这样天天给我送饭就好了。”   韩泽刚想说,我明天给韩覆送饭,你也过来吃吧,韩覆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适时的道:“爸爸!”   韩泽十分惋惜,这小姑娘明显很喜欢他家小覆啊,可惜小覆不喜这姑娘,他还是不乱点鸳鸯谱了,免得小覆不高兴了。   许南露也有点失望,韩覆爸爸性子这么阳光,为什么生出来的韩覆性子却那么冷呢?不过想到她喜欢的是韩覆,又觉得如果韩覆的性子变成他爸爸那样,她又有点接受不了,韩覆不就应该清冷清冷的吗?   ...   “韩泽!”   韩泽拎着一个黑色纸袋,刚走出校门口,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   他困惑的转过头,见是他不认识的人,皱皱眉头,不解的问道:“这位大姐,你在喊我?”   大姐?   施丹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比韩泽小五岁,他竟然喊她大姐?   韩泽见她脸色怪异,皱眉,又喊了声:“这位大姐,你刚刚是在喊我吧?”   还是大姐。   施丹萝心里堵的不行,看着韩泽看向她的眼神陌生疏离,原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现在却肯定的认为韩泽是真的失忆了,她脸上失望,韩泽怎么就失忆了呢。   韩泽见她不吭声,以为刚刚听错了,抬脚就往他的车子走去。   施丹萝见他要走,着急了。这么长时间她好不容易见到韩泽,怎么能轻易放他离开。大声喊道:“韩泽,你等等啊。”   韩泽不耐,他早上七点就起床了,上午没睡回笼觉,他还打算赶紧回家,睡个午觉呢,他转过身看着她问道:“这位大姐,你喊我到底有什么事?”   至于这女人知道他名字的事情,他也懒得问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他丢失的十几年记忆里认识的人。   施丹萝撩撩刘海,她为了再次让韩泽喜欢上她,特意去做了大波浪卷发,韩泽以前最迷她这种发型,她那时烦韩泽烦的不行,故意跟他作对,把头发拉直了。韩泽为此失落好久。   她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裙,韩泽没失忆前最喜欢给她买黑色裙子,他说她穿着黑裙神秘性感,不管韩泽有没有失忆,兴趣爱好总不会改变,想到此,她摇曳生姿的走上前,红唇微启,语气娇软含着抱怨:“韩泽,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韩泽站直身子,语气不耐:“这位大姐,你谁呀,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施丹萝一噎,哪怕知道韩泽失忆了,被他如此不耐烦的呵斥,她还是觉得受不住,她红唇几乎凑到韩泽面前:“韩泽,我是你女朋友施丹萝。”   韩泽猛地往后退一大步,盯着她的大红唇,又往后退一步,离她远远的儿,他觉得安全了,他才放心似的说道:“你就是那什么萝?什么宝贝?”   施丹萝朝他眨眨眼睛,语气柔软:“阿泽,我就是你的萝萝宝贝啊!”   韩泽打个冷颤,不可思议的大叫道:“你这么老还好意思自称宝贝?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喜欢老宝贝? ”   施丹萝觉得她有点演不下去了,这特码就不是人做的事情,不过她到底不不甘心,眼睛眨了又眨,委屈的道:“阿泽,你失忆就失忆,怎么能把我忘记了呢?你以前可是天天喊我萝萝宝贝的。”   韩泽忽然指指她的眼睛,说道:“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怎么眨个不停?”   施丹萝身子僵硬了下,难道韩泽都没看到她的美吗?她是依着他的喜好打扮的啊?想到此,她提提裙摆,站在他面前,故意的摸了摸脸,委屈的问道:“阿泽,我是你女朋友,你看到我难道就没有想起来什么?”   韩泽打量她一眼,僵硬的摇摇头:“没有。”   施丹萝满心的期待,被他一句没有,浇个透心凉,她不甘心,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期待的问他:“阿泽,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很神秘,很性感?不觉得我的发型很妩媚?”   韩泽愣愣的摇头,他不觉得她神秘、性感、妩媚,他只觉得这女人脑子有病。   施丹萝有点不耐,韩泽怎么不接招呢?难道她演的还不够神秘?也不够妩媚?   韩泽想到这女人有病,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提着袋子就要走。   施丹萝急了,她上前拉住韩泽的胳膊,说道:“韩泽,你走什么?”   韩泽使劲挣开她的手,严肃而又认真的给她提建议:“大姐,我觉得你该去看看脑科,幻想是种病,得治。”   施丹萝再也演不下去了,她说道:“韩泽,我是你女朋友,不管你失忆没失忆,你都不能不管我。”   韩泽看着她,看疯子似的看向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证据呢?”   证据?   她多得是证据。   她说道:“你刚刚不也说我是萝萝宝贝吗?如果我不是你失忆前的女朋友,你怎么会喊我萝萝宝贝?”   韩泽忍不住笑两声,指着她说道:“你年龄这么老,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宝贝?再说,就算我原先的手机里存的你名字是萝萝宝贝,也不代表你就是我女朋友,电视里不是演了嘛,男人一般称呼情人啊小三啊,就是宝啊贝啊的。”   这女人这妆容这打扮,跟小三有什么区别?   施丹萝脸色微变,她不敢相信韩泽会那样说她,他怎么能那样说他?她冷声道:“韩泽,你真的不打算承认我吗?”   韩泽耸耸肩,说道:“我没有你的记忆,对你也没特殊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不,我肯定不喜欢你。我只相信我的直觉。再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施丹萝恨了恨,她施丹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她指着他威胁道:“行,既然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等着你恢复记忆,我等着你打脸,我还等着你来跪地求我。”   说完她领着手提包,小跑着走了。今天来见韩泽,是她做的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失忆后的韩泽,嘴巴那么毒。   大姐?   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喊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大姐,亏他也喊得出来。   想到今天特意扮成熟的妆容,她阴着脸坐在车子里,拿出卸妆水,恨恨的一点一点的把妆容给卸了。   刚卸完妆,手机铃声响了,她打开手机一看,是徐阳博打来的,她阴着脸接通电话,喂了声。   徐阳博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说道:“见到韩二少没有?”   施丹萝没说话,徐阳博脸上笑意加深,试探的道:“要不要我们合作?”   要不是上面的副总有意无意的找他谈话,说他升职的机会被人给顶替了,他或许不会这么做。一切都怪不了他,谁让他们都在逼他呢。   施丹萝一怔,问道:“怎么合作?”   徐阳博眼底深沉如渊,他轻轻的说道:“你有没有发觉失忆后的韩泽特别在意他那个私生子?”   施丹萝哼了声,说道:“他也就失忆后在意他,等他恢复记忆,还有那私生子什么事情?”   徐阳博有点不耐,怀疑他是不是不该找这女人合作?但又想到,往往越不理智的女人,做事情越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耐心的说道:“你不能否认,他失忆后很在意那私生子的事实?”   施丹萝皱眉,烦闷的道:“所以呢?就算韩泽失忆后在意那私生子?你是想让我从那私生子入手?讨好那私生子?我可不愿去巴结讨好他。”   徐阳博不在意的笑笑,他说道:“也不一定非要去巴结讨好他,你忘记了,我和韩泽高中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后来他还不是十分信任我。任何事情,只要对我们有利,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做到,就看你心狠不狠了?”   施丹萝忽然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她找徐阳博合作是不是错了?她皱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阳博说道:“我告诉过你,我曾经救过韩泽,所以他对我刮目相看,之后才会对我那么信任的,既然韩泽失忆了,我们又等不及他恢复记忆,只能想法设法再救他一次,虽然救命之恩很老套,但只要管用,就不管他老不老套,你说是吗?”   施丹萝眉心紧皱:“你在说笑吗?韩泽没遇到危险,我们怎么救他?再说就算遇到危险了,又怎么那么巧就在旁边,救了他呢?”   徐阳博忽然低低笑了,小声道:“施小姐,你真单纯。危险是可以人为的。”   施丹萝心里一紧,忽然大惊道:“你要设计韩泽?”   徐阳博笑了笑,“同样的计谋我不打算用第二回 。”   施丹萝没好气的道:“那你还说什么?”   徐阳博没在意她的语气,说道:“韩泽现在在意他那个私生子,而他在学校住校,出校门的机会比较大,你不觉得设计他的把握,更大些?”   施丹萝睁大眼睛:“你要对付韩泽那个私生子?”   徐阳博好整以暇:“不是对付,是演戏,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施丹萝咬咬牙,“演戏而已,我可不会心软。” 第56章 纨绔爸爸7   晚上, 韩继下班回来, 兄弟两人吃了韩泽做的晚饭, 照例是韩继洗碗, 洗了一段时间碗,韩氏集团的韩总韩大少站在洗碗槽边洗起碗来, 也是有模有样。   韩大少洗好碗,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韩泽控制不住心中的郁悴, 眉毛皱巴巴的向他抱怨:“大哥,为什么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找我?我那十几年到底做了什么?”   韩继正在看经济新闻, 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 闲适的道:“你又遇到什么人了?”   韩泽他说道:“叫什么丹什么萝的, 说是我没失忆时交的女朋友?”   韩继不露声色, 淡声问道:“那什么丹什么萝的, 你觉得她怎么样?”   韩泽用劲摇头, 漆黑的眼睛里有着惊恐,回忆着那位‘萝萝宝贝’的样貌, 他形容道:“脸上画着浓妆,嘴巴又大又红艳,头发跟金毛狮王似的,穿着一身暴露的黑裙子, 配着她那嗲声嗲气的语气, 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她还问我她神秘性感吗?”   他当时看到马路边走过路过的男人,眼光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瞄,想来在他们看来她是性感的。他却不喜欢。   【原身:“分明是性感的红唇,妩媚的微卷大波浪,再配上黑色裙子,神秘而又诱惑。任务者为什么不喜欢?”   系统:“色令智昏。”   原身:“......”】   韩继脸上神情复杂,他这不省心的弟弟没失忆前,可不就喜欢这类型的女人。为了讨好施丹萝,甚至连小覆都嫌弃上了,觉得如果没有小覆,施丹萝肯定早答应嫁给他了。   韩泽忽然一脸的杀气腾腾:“又是一位知道我失忆后,想欺骗我感情的人。我韩泽是那么好骗的吗?这骗术也太低端,哪怕她想来欺骗我感情,也该打听打听我喜好,那么老的女人,她好意思说她是我没失忆前交的女朋友,她当我眼瞎吗?就是眼瞎,也是那个夺舍我的人眼瞎。”   韩继:“......”   韩泽又道:“如果,她真是夺舍了我的那个人交的女朋友,我更加不会认,还不够膈应我的,那个人夺舍我,做了那么多脑残事情,交的女朋友也有毛病,我可不当绿帽王,接盘侠,把身体给他用了十几年,把我的生活弄的一团糟,够对得起他了。”   韩继咳了咳,提建议:“阿泽,小说还是少看点吧。”   虽然这样的弟弟让他欣慰,但也不能总让他沉浸在幻觉里,他家小弟心里年龄已经退化了,他怕他连脑子也退化到儿童阶段。   韩泽满脸不高兴,瞪他一眼:“我哪里有看小说?我的小说不是都被你收了起来吗?”   韩继这才想到,他虽然没把韩泽的书房砸了,却也把他那小说收走了,他若无其事的道:“抱歉,你也知道我工作繁忙,忘记了。”   韩泽哼哼,说道:“原谅你了。”   韩继想了想说道:“阿泽,你有没有想过到公司上班?”   韩泽严肃摇头,现在这自由自在的日子不知道多舒适,他才不去上班,他一脸认真的表态:“大哥,我不是说过我不会跟你争公司继承权的吗?你尽管放心,也不用试探我,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每天给你们做做饭,顺便想想怎么当个好爸爸,蛮不错的。”   “我没有试探你,我只是告诉你,不管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不出格,以咱家现在的条件,大多还是能满足你的。”   韩继虽然不赞同韩泽整日宅在家里,但韩泽喜欢,他也不强求。   韩泽忽然道:“要不明天我去公司看看吧,自打我失忆后,还不知道咱家公司的办公楼在哪里呢。”   虽然不去工作,但自家公司在哪里,也不知道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韩继淡淡的笑道:“明早早点起来,我们一起去公司。”   韩泽笑着道:“行,晚上我给小覆打个电话,明天不能给他送饭了。”   韩继眯眯眼,阿泽做的饭菜,像吸食的毒品,一顿不吃,真的会要命的,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去公司下面的食堂里做饭,顶楼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里面厨房一应设施齐全,小覆正在上高三,长身体的时候,如果吃不好饭,耽误他学习不说,我担心耽误他的身体。”   韩泽盯着韩继,忽然说道:“大哥,这话好熟悉。”   韩继转过头看电视,当没听到。   韩泽凑到他面前,说道:“当初你怀疑我厨艺不行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也说会耽误小覆身体。”   韩继泰然自若,慢条斯理的说道:“难道不是吗?伙食不好,会耽误身体,这个不用我多说;饭菜太好吃,小覆吃习惯了,冷不丁给他断顿了,他还能吃得下别人做的饭吗?这不是让孩子饿肚子吗?你忍心吗?”   韩泽切了声,得意洋洋的道:“大哥,小覆吃惯了我做的饭菜,吃不下别人做的饭,你是不是也吃惯了我做的饭菜,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饭啊?你这么想法设法的让我做饭,是不是不想吃别人做的饭,怕自己饿肚子啊?说什么担心小覆,还不是自己也想吃我做的饭。”   韩继不自在的瞥他一眼。   韩泽翘起二郎腿:“你想吃我做的饭,直接说就是,拐弯抹角说那么多,还扯到小覆身上,你累不累啊?”   韩继嗖的一下子站起来,说道:“我去书房办公。”   韩泽却站起来,拉着他坐下,韩继皱眉:“你做什么?”   韩泽指指沙发:“大哥,你坐,我有事跟你说。”   韩继眉心紧蹙,不耐得道:“快说。磨磨蹭蹭的我不用工作了。”   韩泽扭扭捏捏的看了眼韩继,韩继瞪他一眼,韩泽立马说道:“大哥,我听小覆说你知道他妈妈是谁?”   韩继揉揉眉心:“......”   韩泽急忙的道:“大哥,你别揉眉心啊,你倒是告诉我,小覆妈妈是谁啊?”   韩继淡淡的瞥他一眼:“小覆妈妈是谁?你问我这个当大伯的?阿泽,小覆不是我儿子。”   韩泽撇撇嘴,“这不是,这不是我失忆了吗?”   如果不是连小覆都不知道,他会问大哥吗?   韩继轻轻皱眉,说道:“小覆找你要妈妈了?”   韩泽摇头。   韩继沉吟半晌,说道:“既然小覆没找你要妈妈,你也不打算结婚,没必要非要知道小覆妈妈是谁。”   韩泽忧愁的看着韩继,说道:“大哥,我是这样想的,小覆妈妈好歹给我生了小覆,我当初为什么没娶她呢?虽然那时候年龄小,结不了婚,但也可以在一起啊。我丢失记忆那十几年做了那么多脑残事,会不会我不喜欢小覆妈妈,所以把她甩了?”   韩继凉凉的瞥他一眼,然后想也不想的就酷酷的说道:“不可能。”   韩泽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认定他渣了小覆妈妈,急忙说道:“太有可能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女孩子比较吃亏,肯定是我渣了小覆妈妈,所以她才没出现的,甚至连小覆都不知道他妈妈是谁。”   韩继不咸不淡的扯扯嘴角,说道:“你想太多了。”   韩泽紧紧的盯着韩继的眼睛,韩继八风不动,韩泽先败落下来,他说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韩继不理他。   韩泽气愤的揣他小腿一脚,韩继蹙眉看向他,幼稚不幼稚?   韩泽仰头挑衅的看他,我失忆了,我就是幼稚,咋地吧?   韩继站起身,丢了句:“你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渣那个女人。”   不管韩泽的反应,施施然上楼了。   韩泽愣愣的看着自家大哥的背影,暗自皱眉,大哥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忽然,他睁大眼睛,他没胆子渣那个女人,也就是说,很可能是那个女人渣了他?   他有点难过,小覆妈妈都给他生了孩子,竟然还要渣他,他摸出手机,就拨出了韩覆的电话。   韩覆刚洗完澡出来,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他嘴角微勾,拿起手机一看,不出意外是爸爸打来的,他喊道:“爸爸。”   韩泽愁眉苦脸,委屈巴巴的道:“小覆,你妈妈她渣了我。”   韩覆:“......”   爸爸又做梦了吗?   现在爸爸不做梦自己是厨神了,也不幻想自己被夺舍了,而是做梦自己被他生母渣了?   韩泽见他没说话,又道:“你大伯说我还没胆子渣了你那妈妈,所以我猜测肯定是你妈妈渣了我,她都生下你了,竟然还甩了我,甩了我这个青葱美少年。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变得那么脑残的。我一定是受了刺激。”   韩覆好笑:“爸爸,你不是被夺舍了吗?”   韩泽强词夺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你妈妈甩了我。小覆,哪天你妈妈找来了,你可不能跟她走。是她先甩了我们父子俩的,你一定记住了。”   韩覆极为无奈:“爸爸,记住了。我肯定不会被她感动的。”   韩泽满意了,说道:“行,明天还要上课,你早点休息,明天想吃什么?”   韩覆摇摇头,以前他或许还会挑食,自从吃了爸爸做的饭,他觉得什么都能接受。   韩泽说道:“那我看着给你做好了。”   韩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韩覆嘴角淡淡的勾起,爸爸真是,越来越幼稚。如果他生母想要回他,不会这十六年都不回来看他一眼,他对她早已没了期待,便是有一天,她回来,他对她也只当陌生人而已。   【系统看向原身:“所以到底是你渣了小覆妈妈,还是小覆妈妈渣了你?”   原身没好气的道:“你不是系统吗?你会不知道?”   系统无辜脸:“系统中毒了,资料保存不足。”   原身不吱声了。却打死不愿说出小覆妈妈的事情。】   ...   次日,韩泽直接上了韩继车子的驾驶座,他灿笑着说道:“今天我给你当司机。”   旁边的司机老王有点郁闷,二少争着抢着要给大少当司机,难道他要面临失业了吗?   韩继望向老王,说道:“老王,你坐副驾驶座。”   老王急的额头冒冷汗,让二少给他当司机?他还想多活两天,忙不迭摆手:“这,这不好吧,还是我来开车吧。”   韩泽兴致勃勃的道:“老王,快别啰嗦了,我大哥让你坐副驾驶座就就坐呗,着急什么?”   老王快急哭了,不管坐在哪里,他都不敢坐二少开的车啊,他弱弱的道:“韩总,我可以坐公交车去吗?”   实在是二少没失忆时,脾气太霸道,阴晴不定的,他怕他恢复记忆找他算账。   韩继挑眉看向韩泽,韩泽不耐的道:“你真烦,让你上车就上车,啰啰嗦嗦的。”   韩继含笑说道:“老王,上车吧。”   老王佝偻着身子,如坐针毡的坐在副驾驶座上。   韩泽皱皱眉瞥他一眼,双手搁在方向盘上,问道:“老王,我有这么可怕吗?”   老王眼观鼻鼻观心,心道,你可不是可怕,你比大少还吓人。起码大少不会无缘无故,不分场合发脾气。   韩继蹙眉:“行了,等会还有个会议,赶紧走吧。”   韩泽斜眼瞥了下老王,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抢了你的工作。你不会失业。”   老王:“......”   他根本不是担心这个,哪怕不给大少开车,他在韩家尽心尽力服务这么多年,大少也不会让他失业的。   ...   前脚,韩泽笑容满面的随着韩继进了他的办公室,后脚整个公司的员工都知道他们向来神秘莫测的韩二少来公司了。   韩泽失忆的事情,只有一部分高层领导知道,他们得了韩继的吩咐,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外传。   “不是说韩总与他弟弟关系恶劣吗?”   “今天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电梯,哪里像关系恶劣?”   “也许是他们故意做给外人看的?”   “现在很多人多喜欢作秀表演。”   “别乱说。我觉得他们很有兄弟爱。”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没结婚,钻石王老五啊,嫁给韩总,我是不想了,如果能嫁给韩二少也不错啊。”   徐阳博站在她们身后,默默听了半天,正要转身,其中那个说要嫁给韩泽的女同事喊住他,娇笑着问道:“徐经理,你和韩二少是高中同学,韩总和二少关系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像传闻那样关系不好?”   徐阳博推推眼镜,面无表情的看她们一眼,说道:“王有晴,还有你们几位,不要在公司议论韩总和韩二少,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说完,转身走了。   王有晴恨恨的他一眼,脸色不好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韩二少的高中同学吗?又不是韩总的高中同学,拽什么拽。”   其他几位女同事换了个眼色,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   韩继刚到办公室,秘书就告诉他开会时间到了,他拿了台电脑给韩泽,说道:“你在这里看电视吧,别乱跑了,我让老王去买菜。等他买完菜回来,让他带你去顶楼我的房间里做饭。”   韩泽撇撇嘴:“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韩继淡淡的瞥他一眼,心道你比小孩子还愁人。   韩继走了出去,韩泽坐下找了个动画片看,看完两集动画片,他伸伸懒腰,打算出去溜达溜达。这一溜达就溜达到了策划部,徐阳博就是策划部的一名经理(策划部经理有几位)。   王有晴看到韩泽,眼睛都瞪圆溜了,她刚刚还幻想着二少会不会来策划部找徐阳博,转眼韩二少就过来了,韩二少竟然比以前还帅了,精致的脸上有点娇羞,难道他们真的有缘份?她踩着高跟鞋,一身职业装,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姿,走到韩泽跟前,微笑着问道:“二少,你是来找徐经理的吗?”   韩泽困惑的看向她:“徐经理?”   王有晴刚想回话,后面就传来徐阳博的声音:“韩泽,你怎么来公司了?”   韩泽回过头,看向来人,他皱皱眉打量着他,指着他问道:“你是徐阳博?”顿了顿又道:“年龄大了,戴上眼镜,果然人模狗样了,不过还是一样的满脸算计。”   王有晴疑惑的望了眼徐阳博,转头看向韩二少,发现他对徐经理并没有所谓的老同学见面的熟稔亲切感,反而带着浓浓的不喜,难道徐阳博和韩二少的关系并不像传言中关系那么好?她眼底笑意加深,这就有意思了。   徐阳博脸色一变,继而若无其事的笑笑:“韩泽,你又在开玩笑了。”   韩泽哼了声:“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那脸上写满了算计,当谁不知道呢。”   徐阳博身子一僵,看了眼旁边看热闹的同事,今天过后,公司再没人相信他和韩泽关系好。   想到此,他心里暗恨不已,面上还要带着笑,失忆后的韩泽简直比十六岁上高一时还要让人讨厌,偏偏这么让人讨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却有个好家世,好父亲,好大哥,让他不得不巴结他讨好他,他笑了笑说道:“韩泽,算计怎么可能写在满脸上,你又瞎说了。”   韩泽撇撇嘴,说道:“你还说你心里没有算计,我们说话的功夫,你就给我贴了两个标签,说我爱开玩笑,还说我爱瞎说,我就不明白了,我分明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成了跟你开玩笑,成了瞎说了?”   他瞅到旁边的员工看着他俩窃窃私语,他暗爽不已,自从听到大哥说,徐阳博因为他的关系,得到了经理的职位,他全身不得劲,总感觉自己的好处被仇人占了。   面对韩泽的咄咄逼人,徐阳博想遁逃,可是这里是他的部门,他能往哪里遁?只能站在这里承受着韩泽的仗势欺人,是的,在他心里,韩泽就是在仗势欺人,如果他不是韩家二少爷,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他心里忿忿不平,骂老天不公平,让这么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生在韩家,却让他这么勤奋向上的人生在贫困的家庭。   韩泽见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徐阳博的脸色除了刚开始变了变,后面竟然面不改色了,他忍不住腹诽,这人经过十几年的修炼,得道成精了。   高一时看他不顺眼,就直接给他脸色看,明里暗里阴他,现在厌恶他,却能把心思藏那么深,显见年龄长了,心眼子也跟着长了。   他扫了眼办公室的员工们,满含歉意的道:“抱歉,打扰你们办公了。”   员工们见韩二少竟然跟他们道歉了,忙纷纷说没事没事。   韩泽笑着道:“你们忙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徐阳博的脸色直到看不见韩泽的背影,终于变了脸色。   王有晴双手环抱,斜眼看向徐阳博,她说道:“原来高中同学,也有关系不好的啊,也不知道多大的脸,说自己和韩二少关系好的。”   徐阳博脸色阴沉,王有晴可不怕他,毕竟他和韩二少的关系非但不好,还很恶劣,怪说不得,这次升职明明把徐阳博的名字提了上去,最后却是部门里另外一位经理得到了升职的机会。   徐阳博没理她,径自看向他下面的一位策划员,直接吩咐道:“小郑,我让你写的策划方案,完成没有?完成的话,先把它交给我吧。”   小郑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徐经理,我刚刚把做好的企划方案交给了部长。”   他来到公司不过半年时间,做的企划方案却已经有一个被公司采用,但最后的企划案策划人却变成了徐阳博,他当时气愤也毫无办法,毕竟徐阳博是二少的高中同学,据说两人关系非常好,他不敢得罪徐阳博。   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关系好,完全是徐阳博自己杜撰的谎言,他哪里是和韩二少关系好,要他看来,两人是仇人还差不多。既然他和韩二少都是仇人了,他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哪怕他做好的企划方案还没来得及交给部长,他也不会再交给徐阳博。   徐阳博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你......”   小郑摊摊手,无辜的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很忙,所以就没打扰你。”   徐阳博气的脸铁青,偏偏拿他毫无办法。   徐阳博阴着脸回到办公室里,他握紧拳头,劝自己不要慌张,他一定会扭转局面,一定会再次哄得韩泽信任他的。他脸色暗沉,想到和施丹萝的计划,他掏出了手机。   韩泽回到韩继的办公室,韩继已经开完会,正在听下属汇报工作,他放轻脚步走进去,看到里面休息间里有个冰箱,他翻了盒酸奶出来,慢吞吞的喝着。   韩继喝完酸奶,那些下属已经汇报完工作出去了,他把喝完的酸奶盒子丢尽垃圾篓里,得意的说道:“我刚刚看到徐阳博了。”   韩继低着头批文件,他低低的嗯了声。   韩泽翘着二郎腿说道:“从今天起,徐阳博再也不敢打着我的名头在公司里行事。”   韩继抬头看向他,嘴角带笑:“你做了什么?”   韩泽悠哉的躺在沙发上,不屑的道:“我还用做什么?直接表现出我俩关系不好,就够他喝一壶了。”   韩继笑着摇摇头,阿泽虽然失忆了,顽劣的性子却没改变多少。   他语调闲适随意:“没找到他犯错的证据,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开除人,影响不好。你这样做,倒也是个办法。他工作能力本就不强,加上你今天的举动,公司员工都知道你和他关系不睦,他今后在公司很难开展工作。”   韩泽皱皱眉:“会不会影响公司的工作进展?”   韩继摇头,欣慰的看着弟弟,虽然顽劣,但知道轻重,也知道关心自家公司了,他说道:“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影响到公司工作的进展。”   韩泽放松了,他说道:“我去做饭。”   韩继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老王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快去做饭吧。”   今天中午终于能吃顿热乎乎的饭了。   ...   天气转凉,韩泽炖了羊肉汤,热乎乎的汤盛放在保温壶里,韩泽率先给韩覆和范文旭盛了一碗,他笑眯眯的道:“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范文旭迟疑了下,他平常并不吃羊肉,不过这是韩叔叔的心意,他还是忍着接过了碗,小抿了口汤汁,他眼睛陡地睁大,味道真好,非但没有一点羊肉的膻味,还有股浓浓的香味,他把碗放到餐桌上,挑起一块羊肉吃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块,吃完,他喜欢上了羊肉,以前觉得羊肉腥不吃它,真是亏了。   韩覆看到他的表情,就能猜测出他大概的想法,说道:“是不是觉得羊肉也很好吃?”   范文旭猛点头,“真的好吃啊。”   韩覆说道:“那是因为我爸爸厨艺好,炖的羊肉汤美味,换成其他厨师,你一样不喜欢吃。”   范文旭一想也是,他说道:“韩叔叔,你厨艺这么好,不开餐厅真的可惜了。”   韩泽笑笑没吱声,给家里人做饭,他还能应付,真的开餐厅,他还有偷懒的时候吗?   韩覆冷冷的道:“你真把我爸爸当厨子了?”   让他吃爸爸做的饭,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竟然还想诱导爸爸开餐厅?异想天开。   范文旭讪笑两声,“我说笑的,我说笑的。”   韩覆没什么表情的瞥他一眼。   ...   韩泽坐在家里看电视,右眼跳动的厉害,他不信邪,使劲儿用手掰掰眼睛,还是没用,他坐起身,平白无故的眼睛怎么会跳那么凶,难道眼睛出什么问题了?   继而想到小时候老人经常喜欢说眼睛跳,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觉得非常荒诞,眼睛跳还能预测吉凶吗?   不管这话说的是真还是假,但这个说法自从浮现在他脑海里,眼睛跳动的这段时间里,就没有消失过。   而此刻,他心里却莫名的有点慌慌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他心跳加快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事关家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紧紧的皱着眉头,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时候小覆正在上课,他不能打扰他,掏出手机给他大哥打电话。   韩继正在开会,看到手机振动了,拿来一看是韩泽的电话,他眉心紧蹙,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他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接通电话,说道:“我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吗?”   韩泽脸色苍白,急的满头大汗,他慌忙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韩继皱眉:“我在上班,能有什么事情?”   韩泽忙说道:“大哥,我眼睛跳的厉害,心里慌慌的,我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小覆现在正在上课,不能给他打电话,我给爷爷去个电话问问他,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韩继揉揉眉心,无奈的道:“阿泽,我跟你说了让你少看点小说,你是不是又偷偷在家看小说了?”   韩泽不高兴的说道:“大哥,你除了这句话能说点别的吗?我正心慌着呢。”   韩继叹口气,拿他没办法:“等会我就给爸爸打电话。”   韩泽催促道:“你别等会儿了,你现在就打。”   韩继怕刺激到他,只能说:“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他打。”   韩泽挂了韩继电话,马上给韩老爷子打电话,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放心了,挂断电话,收到了韩继的短信,告诉他爸爸没事。他松口气,既然他们都没事,那么有事的会不会是小覆?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正是下午放学时间,抓起车钥匙,大步往外面走去,边走边给家里陈司机打电话,他心神不稳,还是让司机开车吧。   陈司机意外这会儿二少怎么还去小少爷学校,不过职业道德使然,并没问出口,上了驾驶座,默默的往学校驶去。   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范文旭往校园里走去,两人赶紧下车,韩泽喊了句范文旭,范文旭看到韩叔叔,眼睛一亮,难不成韩叔叔晚上也来给韩覆送饭了?那样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宵夜吃了?   韩泽急忙问道:“范文旭,韩覆呢?”   范文旭笑着道:“韩覆去外面书店买资料了。”   范文旭带着两人到了书店,韩覆刚好从书店里走出来,韩泽见他没事狠狠松口气,他一把拉住韩覆的胳膊,说道:“还好你没事。”   韩覆见他满头大汗,担忧的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韩泽拍拍胸口,说道:“我在家里心慌的不行,我总担心你们出什么事情,不过来看看你,我不放心。”   范文旭:“.......”   韩叔叔好随性。   陈司机:“......”   韩覆脸上带了笑容,心里一暖,虽然爸爸闹了笑话,他还是高兴,他说道:“爸爸,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会儿,韩泽眼睛不跳了,心也不慌了,他松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韩泽好似被惊吓到了,他看了眼陈司机,忽然问道:“陈司机,你是退伍军人?”   陈司机点头,“退役前是特种兵。”   韩泽拍手称道:“特种兵好,特种兵好。”   陈司机:“......”   二少自打失忆后,真的很活泼啊。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老陈啊,这段时间你留在韩覆身边,时时刻刻保护他,不然我不放心。”   韩覆没事,他当然高兴,但他还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陈司机没说话,纠结的看着他。   韩泽以为他不愿意,他豪气的道:“给你开双倍工资。”   陈司机:“......”   如果他再不吭声,二少会不会给他开三倍工资?   韩覆虽然感动爸爸的关心,听到他的话,还是无奈的,他说道:“爸爸,没有必要的。”   韩泽却不为所动:“很有必要。”   范文旭在旁边弱弱的道:“韩叔叔,韩覆在上课,不能跟人在身边吧?”   韩泽皱眉,掏出手机给韩继打电话,韩继沉默半晌,虽然觉得韩泽大惊小怪,但豪门少爷被绑架的案例不在少数,给小覆配个保镖,就当宽阿泽的心吧。免得他再受到刺激,把这十六年的记忆都给忘了。   韩继说道:“这事我来解决。”   韩泽放心了,在他心里就没有大哥解决不了的事情。   韩继当然能解决,他直接给学校捐了五百万,有钱好办事,校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甚至还给韩覆与陈司机单独安排了宿舍。韩泽怕这样做韩覆显得高调了,就让范文旭跟他们一起住。   有了陈司机这个退役特种兵当保镖,韩泽稍稍放心了。   而在明阳高中书店旁边的马路上,三个被徐阳博和施丹萝请来的打手,看到目标被人接走了,他们打个电话给以外出调研为借口,出了公司的徐阳博,徐阳博接到电话,知道任务失败,狠狠的踢了下墙。   他想到最近在公司受到的屈辱,他脸色阴沉的吓人,韩泽,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我。用另外一只新办的手机,又请了三个打手,他就不信计划还会失败。   如此又过了两周,那群打手一直没找到机会围堵韩覆,他们也有了火气,不打算围堵他了,也不打算配合徐阳博演戏了,他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绑架韩覆,据说那小子是韩氏集团的小少爷,绑架勒索这一票,他们一辈子不用发愁了。   韩泽坐在家里看电视,眼睛又开始跳了,想到韩覆有保镖陪着,而上回他也没事,显然眼睛跳会出事的说法不对。就没放在心上。   下午五点半左右,他忽然接到范文旭的电话,韩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强行绑走了,陈司机去救他了。   韩泽身子颤了颤,一边给韩继打电话,一边开着车子急速驶向学校,他心里自责不已。   韩泽到学校时,韩继已经在学校里,学校校长老师很是慌张,韩覆虽然不是在学校门口被人绑架的,也是在校园附近被人绑走的,他们多多少少有点责任。何况,韩总刚给他们捐了那么大一笔款,不由他们不心虚。   韩继倒没说什么,他皱着眉,不知道那些绑匪是不是专业的,如果不是专业绑匪,以陈司机和小覆的智谋与身手,应该能坚持到警察到来。   他接到韩泽电话的瞬间,就已经报了警,韩氏集团韩大少亲自报警,警察出动的特别迅速,就在韩泽来之前,刚给他打来电话,已经搜到绑匪的位置。   韩泽在旁边闹腾不休,他不停的转着圈圈,红着眼眶说道:“大哥,我要去救小覆,我要去救小覆。”   韩继被他闹腾的没办法,说道:“有警察在,你不要着急。”   韩泽瞪他:“警察没用的。”   韩继心里已经够烦的了,偏偏他还在闹腾,不耐的道:“警察都没用,就凭你这副身子,你去了更没用,你要相信小覆,他是我和爸爸培养出来的,他不会有事的,小覆的身手可不一般。”   韩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哥说的对,有陈司机在一定不会有问题。   徐阳博在公司里听到韩家小少爷被绑架了,他一惊,忙用另外的手机给那群人打电话,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额头冒冷汗,颤抖着手把电话卡取了,从公司窗户扔了下去。   他惨白着脸,他只是想取得韩泽的好感,并没有想绑架韩覆,这怪不了他,真的怪不了他。   他有点庆幸,因为他和施丹萝的钱不多,请来的那群人身手不怎么样,韩覆应该会没问题吧?如果韩覆出了问题,韩继肯定会详查,会不会查到他头上?   他眯眯眼睛,如果这样,他只能对不起施丹萝了。别怪他,他也是不得已的。   ...   那边警察终于接近绑匪的位置,他们拿着枪慢慢靠近,待走进去一看,所有的警察举着枪傻眼了。   韩覆鼻青脸肿的把最后一位绑匪用绳子捆好,看到警察来了,他抹抹脸,说道:“六位绑匪全都抓起来了。”   一帮警察:如果所有的市民都有韩小少爷这么威武,还要他们警察做什么?   韩覆没管他们,直接问道:“有电话吗?我们的手机不知道掉哪里了。”   一位警察忙不迭把手机掏出来递给韩覆,韩覆直接拨出韩泽的手机号码,韩泽接到陌生的电话号码,以为是绑匪。   他拿电话的手都在颤抖,手心冒冷汗,小覆千万不能出事啊,   他紧张的道:“喂。”   韩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说道:“爸爸,我没事了,绑匪已经被我和陈司机解决了。”   韩泽一惊一喜之下直接昏倒了。   旁边的韩继吓了一跳。   ...   医院里,韩泽已经昏迷三天三夜,就连还在外面旅行的韩董事长也连夜赶了回来。   韩泽的病房前,围满了人,韩董事长、韩继、韩覆以及韩家二叔、三叔、小姑都在病房里,守着韩泽。   韩承平忽然说道:“也不知道,你们说韩泽醒来后,会不会恢复记忆?”   病房里的人齐齐看向他。   韩承丽笑着道:“先前小泽是因为受了刺激失忆的,他现在又受了刺激,恢复记忆很有可能啊。”   韩继神色复杂,韩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爸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身:“任务者怎么回事?”   系统:“他在接收记忆。”   原身:“接收我的记忆?怎么现在接收记忆了?接收记忆需要这么多天?”   系统脸色微变:“不知道,任务者身体没事,不好,出了问题,接收记忆中断了。”   原身:“辣鸡系统!”】 第57章 纨绔爸爸8   韩泽依然没醒, 所有的检查都做了, 数据显示他的身体并没有问题,连医生也说不出他为何会昏迷不醒。   韩覆茫然的坐在病房里, 这几天他都没上课, 韩继让他回去休息, 他恍惚的摇摇头, 没说话。   韩继站在他身后, 眼眸深邃,气息冷冽,他问道:“担心你爸爸一直醒不来?”   韩覆没说话。   韩继盯着病床上的韩泽, 又问道:“还是担心你爸爸醒来, 恢复了记忆?”   韩覆依旧没说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继冷冷的道:“如果他恢复记忆之后,变成原先那样胡搅蛮缠, 我亲自打断他的腿。”   韩覆扯扯嘴角,享受过爸爸的疼爱,如果爸爸再变回原先那样,他眼神阴狠, 声音沙哑:“大伯, 绑匪的幕后真凶找到了没有?”   他在学校一向低调,哪怕陈司机在学校保护他, 平常也都是隐蔽起来的, 并没出现在众人面前。   寻常, 学校里不允许陌生人进出, 家长来看孩子,进入校园,需要在保安室进行登记。绑匪想要绑架他,只能选在校外。   学校里的老师虽然知道他是韩家人,但不会自掘坟墓和绑匪勾结,泄露他的行踪。如果没人联系那群绑匪,事先预谋,绑匪不可能知道他是韩家人,更不可能知道他每天下午放学会出校门,从而绑架他,勒索他的家人。   所以他猜测,一定有个幕后黑手,在操纵一切。   韩继道:“正在查!”   ...   徐阳博听说韩覆得救了,那群绑匪被抓了,而韩泽因为韩覆绑架的事情受了刺激,昏迷了四天还没醒。   他脸色微变,连忙给施丹萝打电话,施丹萝还在家里等消息,这么久没等来消息,她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出什么岔子。   她接通电话,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成功了没?”   徐阳博摇头,“不仅没成功,我们还被那群打手阴了。”   施丹萝心中一紧,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徐阳博语气阴沉:“他们把韩覆绑架了,绑架就绑架吧,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竟然轻轻松松就被抓了。”   “什么?”施丹萝脸色大变,她眼珠子飞快的转动,转而,她惊慌失措的问道:“那怎么办?那群人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她现在庆幸由于对徐阳博的不信任,她只是给了他现金,那群打手的事情,也是徐阳博联系的,哪怕那群打手在警察的审问下,也只会供出徐阳博。想到此,她倒是松口气。   徐阳博眼神阴沉,最毒妇人心,他果然不能指望这女人,他提醒道:“施小姐,我相信那群人应该不会把我供出来,但是你却有嫌疑。”   施丹萝不以为意的笑两声:“我能有什么嫌疑?”   从头到尾,她只是给了徐阳博一笔现金,并没有参与绑架案。   徐阳博冷笑,她以为他没留手段,他会跟她合作吗?   他说道:“你曾经多次打电话向我询问韩泽的去处,我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告诉你韩泽每天中午会给韩覆送饭……韩泽自从失忆后,就忘记了你,对你不闻不问,非常冷漠,反而对韩覆很是关心,还亲自给他做饭,送到学校去,你不甘心,你嫉妒,你愤怒,心急之下一不做二不休,花钱请人绑架了韩覆。”   施丹萝脸色微变,她深吸一口气,恼怒的说道:“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虽然不甘心韩泽失忆后,忘记了我,也嫉妒他对韩覆的好,但我有没有花钱请人绑架韩覆,你心知肚明,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栽到我头上。”   她早知道徐阳博不是好人,没想到他竟然想算计她?想都不要想。   徐阳博已经冷静下来,他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最有嫌疑花钱请人绑架韩覆。”   施丹萝冷笑:“也只是有可能而已,你可是直接联系的那群绑匪,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你供出去?”   徐阳博放松的道:“我事先并没有跟那群绑匪见面,而且跟他们联系的电话号码也是临时办的,我跟你一样谨慎,给他们的钱是现金,事先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们去取得。”   施丹萝眼神狠捩,这男人果然狡诈,身子却放松了,她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警察真的查到我头上,我们谁也跑不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徐阳博眼睛危险的眯眼,转而,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说道:“施小姐,我忘记告诉你了,听说韩泽被韩覆绑架的事情刺激到了,已经昏迷四天了。你说他醒来后,会不会恢复记忆?”   “你说什么?”   施丹萝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韩泽真的要恢复记忆了吗?真的这样的话,她还怕什么?哪怕她真的派人绑架韩覆,她想,以韩泽对她的迷恋,对韩覆的厌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徐阳博说道:“我说韩泽有可能恢复记忆。”   施丹萝身子放松,想到刚刚这人对她的威胁,她冷笑着说道:“等到韩泽恢复记忆了,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关照的。”   徐阳博淡定的道:“韩泽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只占五成,如果韩泽真的恢复记忆,到时我也不会忘记多在韩二少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毕竟你可是为了他殚精竭虑,操碎了心。”   施丹萝一僵,韩泽恢复记忆的话,肯定也会记起徐阳博的救命之恩,哪怕她不满徐阳博,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尤其是在韩泽面前。   徐阳博挂断电话,低头看着手机沉思,虽然那群绑匪阴了他,如果韩泽真的能因为此恢复记忆,那笔钱倒也算没白花。   ...   施丹萝挂断电话,脸上全是喜意,陈咏梅见她终于露出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容,她心里也跟着亮堂了,期待的笑着问道:“怎么了?”   施丹萝自鸣得意的道:“韩泽有可能恢复记忆了,我们母女俩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妈,我柜子里的那些衣服、鞋柜里的鞋子、包包都可以扔了,自从韩泽失忆,我就没添置过一件像样的东西,唉,等到韩泽恢复记忆了,我一定让他给我一笔钱以防万一。”   陈咏梅乐滋滋的道:“我要去美容会所办理一张贵宾卡,我这脸可得好生保养着。”   施丹萝脸上全都是笑意,她挥挥手,大方爽快的道:“给你办,给你办。”   陈咏梅手肘撑着沙发,下颚贴在掌心,幻想道:“也不知道韩泽恢复记忆后,还会不会支持我嫁给他爸爸。”   施丹萝皱眉,她已经想明白了,她愿意嫁给韩泽,既然她要嫁给韩泽,再让她妈嫁给韩董事长,就有点不合适了。她说道:“妈,你觉得是你嫁给韩董事长容易些,还是我嫁给韩泽容易些?”   陈咏梅看着闺女,半晌,嗫嚅道:“肯定是你嫁给韩泽容易些。”   施丹萝摊摊手,“这不就得了,我们母女,只要有一人嫁到韩家,吃喝享用一辈子没问题了,既然你也觉得嫁给韩董事长非常困难,不如让我嫁给韩泽,你是我妈,我过好了,难道我还不孝顺你吗?”   陈咏梅虽然不甘心,想想女儿的说法也对,她弱弱的同意了。   ...   除了徐阳博、陈咏梅母女,最为关心韩泽醒来的是韩承平、韩成安、韩承丽三兄妹,他们为了看到韩泽第一时间醒来,好确定他有没有恢复记忆,待在医院的时间甚至比韩继还要长。   韩承鹏对于弟妹的所作所为不置可否,他看着愈加沉默的孙子,疼惜的摸摸他的头,如果韩泽恢复记忆后,对孙子的态度故态复萌,依旧嫌弃他,厌恶他,他真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发疯。   他已经决定韩泽恢复记忆后,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乱来,他就把属于他的股份转移给小覆,反正他是老子他说了算,他不答应也不行。   韩承丽忽然惊叫一声,韩承鹏皱眉看向她,她指指韩泽的手指,兴奋的道:“大哥,你,你们快看,韩泽的手指是不是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韩覆一直盯着韩泽,他其实早已发现他的手指动了,他心里茫然,脑海里一直在想爸爸如果恢复记忆,天真、爱做梦、爱幻想、喜欢给他做饭吃、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询问他情况的爸爸,是不是就消失了......   医生过来后,韩泽已经完全醒来,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略过韩承鹏,急忙窜到他床边,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异口同声的问道:“阿泽,你恢复记忆没有?”   韩泽看着围在床边的一群人,摸摸脑袋,看着他们,声音沙哑:“恢复记忆了。”   说完他脸颊有点可疑的潮红。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没注意他的表情,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他们大叫着问道:“阿泽,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韩泽耳尖通红,他别扭的点点头,恢复了一点点记忆,也算恢复记忆了吧。   韩覆看到他点头,就背着书包,转身默默走了出去,回了学校。   韩承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酸楚,这孩子命苦啊!   韩承丽直起身子,嗔怪的看向韩泽,说道:“阿泽,幸好你恢复记忆了,这段时间真是愁死我了。”   可不是愁死她了,韩继向来说一不二,说不管他们的公司就不管他们的公司,眼看着公司的营业额一天天减少,她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时来运转,韩覆被绑架了,韩覆又自救了,韩泽一惊一喜之下,受到刺激,昏倒了。她那个心啊,简直像坐过山车似的,起伏不定。现在韩泽恢复记忆了,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移开了,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韩承平、韩承安也齐齐表态,他们说道:“阿泽,你失忆这段时间,不仅你小姑愁,我们为了你,都不知道瘦了多少斤肉。”   韩泽看着他们,正准备开口,韩承鹏不耐的呵斥道:“你们三个想表达你们对阿泽的深厚情谊,等我走了,你们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我现在有话跟韩泽说,你们先出去。”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三人再不情愿,但是他们大哥发火了,他们只能出去。   韩承鹏等待三人走出病房,他把病房门关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韩泽,面无表情的道:“既然醒来了,明天就去公司吧。”   韩泽正打量着他老爸,猛地听到他的话,他不干了:“去公司做什么?”   韩承鹏没有顾忌他是病人,想到刚刚小覆黯然的背影,他不打算再给韩泽机会,他说道:“去公司把你的股份转移到小覆名下。”   说完他紧紧的盯着韩泽。   韩泽想也没想的,干干脆脆的道:“行啊。”   这下子轮到韩承鹏意外了,他不确定的问道:“我说把属于你的股份转给小覆?你同意了?”   这儿子别是一会失忆,一会恢复记忆的,脑子出问题了吧?   韩泽嬉皮笑脸的道:“爸爸,你虽然比我记忆里的样貌老了些,但看着还是很年轻啊,不可能耳朵就出问题了吧?那你可得好好保养身子了。”   韩承鹏眼睛瞪的铜铃似的,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个混蛋小子,在说什么?”   韩泽撇撇嘴,坐起身子,继而想到小覆遭遇绑匪的事情,他气愤的道:“那些绑匪交代了吗?他们的幕后主使者是谁?敢绑架我儿子,我打得他们祖宗都不认识。”   韩承鹏皱眉,这小子的脑子,莫非真的出了问题?   韩泽一个人在那里说了半天,他老爸一直没给他回应,他不高兴的大声道:“爸,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能给点回应吗?”   韩承鹏仔细看着他,小心的问道:“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听到他的话,韩泽的耳尖瞬间又红了,他别别扭扭的道:“恢,恢复了一点点记忆。”   韩承鹏怀疑自己听错了,恢复记忆就恢复记忆,还能恢复一点点记忆?   韩泽想到记忆里的画面,他脸颊又开始发烫了,他慌忙岔开话题,说道:“爸,绑架小覆的幕后凶手找到了吗?”   想想小覆都能徒手抓绑匪,他却听到小覆没事的消息时,受不了刺激,竟然昏倒了,他这身体到底有多弱?   韩承鹏谨慎的问道:“阿泽,那一点点记忆,到底是多少记忆?”   韩泽不自在的道:“就,就一点点啦。”   “一点点是多少?”   “爸,你烦不烦啊?”韩泽恼羞成怒吼道。   韩承鹏摸摸鼻子,他现在基本确定,自家小儿子的记忆还在十六七岁,想到此,他放心了,说道:“我也是担心你,你这时不时的失一下忆,时不时的又恢复一点点记忆,一惊一乍的,谁受的了啊。”   韩泽拿右手拍拍自己的左胳膊,说道:“这身子太弱鸡了,换成我以前的身体,哪里会动不动昏倒啊。”   韩承鹏愣了下,问道:“什么你以前的身体?”   韩泽盘腿坐在病床上,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总感觉这幅身体不是我的,你看看不是失忆就是昏倒,现在醒来恢复记忆,也是一截一截的,这叫什么事?”   既然小儿子还是那个关心小覆的小儿子,那么他就放心了,至于他说的其他的,他自动忽略了。   他说道:“没恢复完记忆,就没恢复完吧,反正那些记忆不重要。”   韩泽点头认同,他说道:“确实不重要。”   他已经能猜到小覆的妈妈是谁,既然已经知道小覆妈妈是谁,又知道他和谢晋羽为什么闹掰,其他的在他看来都不重要。   想到小覆的妈妈,他又开始脸烫了,哎呀,他的记忆怎么就在那里断片了,多尴尬啊。   想到谢晋羽,他眼睛微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说道:“爸,你让大哥去查查徐阳博,哼,我怀疑那小子跟绑架小覆的绑匪有关。”   韩承鹏皱眉,“你怎么会认为跟他有关,你们俩不是高中同学吗?”   韩泽昏迷了,韩继既要上班,还要来医院照看韩泽,他根本没时间跟韩承鹏说韩泽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韩泽已经跟徐阳博闹掰了。   韩泽哼了声,说道:“爸,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我高二时,有一回被人围追堵截,然后被他救了,我怀疑就是他自导自演以骗取我感激的一出戏,偏偏那时候我还信了,现在我再回过头看那些记忆,我发现了很多漏洞。   “那也不能说明,这件事是徐阳博做的。”韩承鹏说道,心里却在想,既然韩泽怀疑徐阳博,就让老大查查,不过浪费一些人力罢了。   韩泽愤愤的解释道:“这回小覆被绑匪绑架,我就在心里想会不会是他,他上高中时,就比较阴险,小心眼子,还爱记仇,有仇必报。前段时间,我去公司否认了我们的关系,还给了他难堪,他肯定对我怀恨在心,他报复我不成,知道我疼爱小覆,就去报复小覆。”   韩泽这么一说,韩承鹏更加决定让韩继查查徐阳博了,他们韩家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相信自家人。韩泽没失忆时,虽然不靠谱,但也是他儿子,何况他现在失忆了,整个人都变得单纯了,他更加相信他。   想到此,他掏出手机拨出韩继的电话,韩继正在开会,会议室里的气氛严肃冷凝,他揉揉眉心,走出去接电话,问道:“爸,阿泽怎么样了?”   韩承鹏笑了笑,故意逗他:“醒了,恢复记忆了。”   韩继身子一僵,接着低咒了一句:“#¥%¥&。”   韩承鹏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还是能听出大儿子的心情非常恶劣,他不厚道的笑了,总不能只让他一惊一喜,也得让韩继也尝尝这滋味,虽然他是他儿子,谁让这儿子平时太稳重了呢。   接着他咳了咳,大喘气似的告诉他:“恢复了一点点记忆。”   韩继面色冷峻,他冷冷的问:“很好玩?”   韩承鹏立马站直了身子,他说道:“我没玩啊?我就是告诉你阿泽恢复了一点点记忆,他现在的记忆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看着还是那么幼稚啊。”   韩泽在旁边不依的道:“爸,我怎么就幼稚了?我儿子都十六岁了?”   韩承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闭嘴。”   韩泽哼了哼,说道:“你告诉大哥,我现在刚过完十七岁生日,比小覆大一岁。”   韩承鹏听后,直接跟韩继说道:“阿泽说他现在刚过完十七岁生日,比小覆大一岁。”   韩继:“......”   韩继挂了电话,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回到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的与会人员,发现他们韩总的心情变好了,他们全都松口气,心里不停感谢那个给韩总打电话的人。   散会后,韩继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接通,他说道:“帮我查查徐阳博最近在做什么。”   挂断电话,他想了想,拨出了韩覆的号码,却提示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眉头深深锁起。   这边韩泽也没打通韩覆的手机,他疑惑的看了看手机,问道:“这会儿小覆该放学了吧,手机怎么没开机呢?”   韩承鹏叹口气,想到那孩子临走时落寞的背影,他心疼的道:“这孩子以为你恢复记忆了,担心你又要嫌弃他,厌恶他,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现在连手机都关了。”   韩泽睁大眼睛:“小覆是我儿子,哪怕我恢复记忆了。我也不会嫌弃他,更加不会厌恶他......”   韩承鹏狠狠的瞪他一眼,指着他说道:“也不知道你那十几年是不是中毒了,自己亲生儿子不喜欢,非得喜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的好。咱们赶紧去小覆学校看看,把事情真相告诉他,让他宽宽心。”   韩泽哦哦两声,转而看到身上的病服,下了床穿鞋:“我回去换身衣服。”   韩承鹏瞥他一眼,说道:“不用回去换了,医院旁边有家男装馆,我们直接买一套,你将就着穿吧。”   韩泽无所谓的点头,小覆要紧,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韩承鹏打开病房门,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三人齐齐围过来,韩承鹏面无表情的看他们一眼:“你们都回家吧,我和阿泽还有事情。”   韩承平皱皱眉,内心不满,他们关心的是他儿子,大哥也太不近人情,也不能怨他们怂恿阿泽跟他们作对,想到这里他有点得意,大哥会挣钱又如何,他管不了的儿子,却听他们的话,跟着他们与他这个父亲作对,这就说明了大哥做人的失败。   他语气里带着威胁说道:“大哥,你问问韩泽,他也不愿见我们?”   韩承鹏冷眼看他们一眼,“不管阿泽愿不愿意见你们,我是阿泽的父亲,他的事情我做主。”   韩承安好脾气的说道:“大哥,我们是阿泽的叔叔小姑,我们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好了没有,难道还能害他吗?”   韩泽去了趟洗手间,走出来听到他的话,好奇的问道:“害他什么?”   韩承安忙道:“没什么没什么,阿泽,你出来了啊?”   韩泽嗯了声,说道:“二叔三叔还有小姑,我爸说你们这段时间天天来病房守着我,辛苦你们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这要出院了,也没套衣服穿,旁边有件男装馆,我去选套衣服。”   韩承丽不甘心,她想趁着韩泽恢复记忆的空档,让他央求韩继帮帮他们公司,不然他们家的小公司就要资不抵债,开不下去了。   她温和的看着韩泽,说道:“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小姑这么久没跟你聊聊了,怪想你的,想跟你说说话。”   韩泽皱眉,不高兴的道:“小姑我是真的有事,有什么话等我忙完再说,不行吗?”   韩承丽愣了愣,转而想到,韩泽可能真有事,反正他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她笑着道:“行,既然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们明天过来看你。”   韩泽皱皱眉,想说些什么,但他一心担忧小覆,他怕说多了,他们纠缠下去收不了场,去看小覆要紧,至于小姑他们,他们明天要来就来,他不放在心上。   韩承丽三人目送父子俩离去,韩承平神情松快,他说道:“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的就是我们了。”   说完他叹口气,这段时间可真是愁死他们了,他们以为韩泽这辈子恢复记忆无望了,谁能想到韩覆被绑架了呢,因为这韩泽都能昏倒,也不知道他那是什么身子。   韩承安摸摸额头的冷汗,唏嘘的道:“刚刚韩泽醒来的时候,我真担心他说他没恢复记忆。好在虚惊一场。”   韩承丽笑眯眯的,脸上有着得意:“韩泽说他恢复记忆时,你们看到大哥和韩覆的表情没有?太精彩了。哼,韩覆平时见到我们冷淡的不行,活该韩泽不喜欢他,一个私生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也就爸和大哥稀罕他。我就不承认他是正统的韩家人。”   韩承安看她一眼,说道:“你不承认怕是没用。”   韩承丽瞥他一眼:“怎么没用?哼,阿泽现在恢复记忆了,到时候我们给他讲讲道理,孩子还是要婚生子比较好,私生子名声到底不好听,他本就讨厌韩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韩承平摇摇头说道:“韩泽讨厌韩覆没什么关系的,只要大哥和韩继一心培养韩覆,他将来就会是韩氏集团的第三代接班人。韩氏集团说到底当家做主的还是韩继和大哥。”   韩承丽忍不住抱怨:“韩泽也是不中用,那么大的集团,他愣是连在里面任职的机会都没找到,大哥太偏心了。如果韩泽是韩氏集团的当家人,我们还用发愁吗?”   韩承安没吱声,大哥不傻,不会选择一位耳根子软的继承人。只要有韩继和韩覆在,韩泽永远不可能是韩氏集团的接班人。   几人边说边走,走到了医院外面,施丹萝刚把车子停放好,就看到了三人,她脸上一喜,迟疑的问道:“你是不是韩小姑?我在韩泽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韩承丽看向她,问道:“你是?”   施丹萝笑着道:“韩小姑,我是韩泽女朋友,我叫施丹萝。”   “你就是施丹萝?那个韩泽发誓要娶回家的女孩子?”韩承丽说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打量完,她不屑的撇嘴,长得妖妖娆娆的,不愧是韩泽喜欢的人,面上却说道:“你是来找韩泽的吧?韩泽已经出院了,他现在不在医院里。”   施丹萝急忙问道:“韩泽已经醒来了吗?”   她从徐阳博那里打听到韩泽住院的医院,就急急忙忙的来了医院,没想到韩泽已经出院了。   韩承丽满含笑意的道:“是啊,他醒来了,还恢复记忆了。”   施丹萝惊喜而又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他真的恢复记忆了?”   想到这是韩泽要娶的女孩,哪怕她不喜欢她,也不耽误她讨好她,她笑着道:“是不是意外的惊喜?韩泽是真的恢复记忆了,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惊喜来的太突然,施丹萝还有点不敢相信,她确认道:“韩泽真的恢复记忆了?”   韩承丽最能理解她的心情,好笑的点点头。   施丹萝捂着嘴,激动的红了眼眶,太,太好了,她等到了,她等到韩泽恢复记忆了,她终于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也不用再承受徐阳博的威胁。   想到前段时间,韩泽每天都给那个私生子送饭,她愤愤的想,从今往后,韩泽再敢给那私生子做一顿饭,她绝不答应嫁给他。还有,从现在起,她必须每天给她做饭,才能平息她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   ...   韩泽和韩承鹏开着车子,走到校门口登完记,直接去韩覆的教室,还没到韩覆教室门口,范文旭匆匆从教室里出来,韩泽喊道:“范文旭。”   范文旭忙回过头看他,脸上惊喜:“韩叔叔你醒来了?”   韩泽笑着点头,问道:“韩覆呢?”   范文旭支支吾吾的,韩泽皱眉,担忧的问道:“小覆怎么了?”   范文旭到底还是说了:“韩覆被人告了早恋,被女孩家长发现闹到了老师那里,他被老师喊到办公室去了。”   “胡说八道。”   韩泽愤怒的说道,自家小覆有没有早恋,他这个当爸爸的最为清楚,他气冲冲的问道:“早恋对象是谁?”   他倒要看看谁冤枉他家小覆,还闹到了学校里,这是不想让他家小覆在学校里待下去了啊。   范文旭想着许南露那对气势汹汹的父母,有点怕怕的,韩覆肯定应付不来那对父母,还是让韩叔叔帮他解决吧,他说道:“许南露。”   韩泽更加气愤了,说道:“那个纠缠我家小覆的姑娘?”   范文旭点点头,“对,就是她。”   韩泽皱眉道:“小覆根本不喜欢她,我问过他。”   范文旭也知道韩覆没有早恋,他同样气愤,看了眼旁边的韩承鹏,说道:“韩叔叔,我带你们去老师办公室。”   韩承鹏严肃的道:“快去。”   有人冤枉他家孙子,这还得了。   ...   许南露的父亲怒不可遏的看着韩覆,指着他说道:“给你父母打电话,我倒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诱惑女孩子。”   韩覆完全不理他。   韩覆班主任无奈的看了眼韩覆,他知道韩覆爸爸因为韩覆被绑架的事情,昏迷不醒,这孩子又没有妈妈,让孩子怎么给他父母打电话?不是难为孩子吗?   他说道:“许爸爸,韩覆说他没有和许南露早恋......”   许父指责的看了眼班主任,怒声道:“他说没早恋就没早恋了?你相信他的话,却不相信我们家许南露的话?   班主任看向许南露:“许南露,你爸爸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在和韩覆谈恋爱?”   许南露眼睛通红,她看了眼韩覆,默默的低下头,紧抿着嘴没吭声。   韩覆依旧不吭声,他好似对周围的事情不上心,正在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许父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的冒青烟,他不可思议的指着韩覆:“我没想竟然有这么顽劣的男生,做错事丝毫不羞愧,真不知道你们父母是怎么教养你的。”   “他的父母是怎么教养他的,轮不到你操心。”   韩承鹏威风凛凛的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韩泽。范文旭已经回教室了。   韩覆在韩承鹏进来后,猛地抬头看向他,然后看到了他身边的韩泽,韩泽朝他眨眨眼睛,韩覆陡然瞪大眼睛,韩泽噗嗤一声笑了,他家小覆反应好可爱,他一定没想到他记忆只恢复到过完十七岁生日那天吧?   韩泽的笑声,让许父非常不满,他不高兴的道:“你们又是谁?”   班主任看到韩承鹏的那瞬间,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迎上前,韩承鹏挥挥手,示意他别慌。   班主任同情的看了眼许父许母,不在多说。   他是韩泽和许南露的班主任,清楚的知道韩覆和许南露根本没有谈恋爱,她看到过几回许南露纠缠韩覆,都被韩覆冷声喝退了。   他看的分明,明显是许南露在她父母面前撒了谎,想到此他叹息着摇摇头,不打算多管,许南露比韩覆大两岁,十八岁的女生,该学会承担后果了,也该长点教训,撒谎不可取。   韩覆定定的看着韩泽,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爸爸,熟悉的眨眼睛,他的爸爸没有消失,他的爸爸没有消失......他的眼眶溢出一滴泪水,他飞快的用衣袖抹掉了。   他家小覆哭了,那眼泪水虽然很快被他擦掉了,但他还是看到了,这孩子平时连笑都很少,现在竟然哭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呢,韩泽心里酸酸的,眼瞬间也红了。   韩承鹏没注意儿子孙子的表情,他气势威严,说道:“我是韩覆的爷爷,你刚刚说什么?说我家小覆没有教养?”   明明是他占理,许父却莫名有点气短,他挺挺胸膛:“你家孙子诱惑我女儿跟他谈对象,这件事你看怎么解决吧?”   韩泽在旁边听到他的话,不干了,什么叫他家小覆诱惑他女儿谈恋爱了?   他说道:“我家小覆想要什么的女朋友找不到,会诱惑你家女儿?再说我经常给我儿子送午饭,你家女儿纠缠了我家小覆好多回,我家小覆理都不带理她的,她还厚着脸皮,不死心的继续过来纠缠小覆。现在看来显然是你家教养不行啊。”   韩覆听到爸爸的维护,嘴角勾起,他淡淡的看向许南露,冷漠的说道:“许南露,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麻烦你跟你父母解释清楚,我家人来了,我没闲工夫陪你胡闹。”   许父恶狠狠的瞪向韩覆:“臭小子,你在说什么?”   韩覆没理他。   韩泽也恶狠狠的瞪他,有他在,竟然敢欺负他家小覆,他说道:“你才是臭小子,你全家都是臭小子。”   许父不敢相信的看向韩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家长。   许南露怔怔的看向韩覆,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吗?想到这里,她眼里溢出了泪水。   韩泽有点不耐,他看向许南露说道:“这位小姑娘,你给我的印象是个挺开朗的小姑娘,原先我也挺喜欢你的,还撮合我家小覆和你做朋友,可惜我家小覆只爱学习,不愿意交太多朋友,事实真相到底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跟你父母解释清楚,我了解我家小覆,他说没和你早恋,肯定就没有。”   韩覆听到爸爸信任的话,脸上有了点笑容。   班主任适时的开口:“许南露,事实真相如何,你还是说出来吧。”   许南露看向韩覆,不死心的问道:“韩覆,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韩覆摇摇头。   许南露苦笑两声,她看了眼韩覆,虽然还是喜欢他,但她知道,她和他没可能了。   她看向父母,低着头小声说道:“那些情书,都是我仿照韩覆的字迹,以韩覆的口吻,自己写给自己的情书。没有什么早恋。我怕你们骂我,我才没说的。”   许父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家闺女的错,他恼羞成怒,恨不得找个缝缝钻进去,看着默默流眼泪的许南露,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打她,被班主任拉开了。   韩泽看着他的动作,撇撇嘴。平时不关心孩子,现在倒来怨怪孩子了。 第58章 纨绔爸爸9   明天正好周末, 被许南露和她父母闹腾一场, 时间已经接近放学,现在是复习期,韩覆不打算再上课,回教室背了书包,就跟韩泽回了家里。   韩泽已经醒来, 公司有大儿子打理, 韩承鹏打算去西山别墅陪老爷子住段时间, 韩覆被绑架以及韩泽昏迷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老爷子, 毕竟年龄大了, 经不得刺激。   到了家里,韩泽没有休息, 直接去厨房做饭, 他瞅到小覆这孩子前段时间养起来的肉肉,不过几天时间, 又消瘦下来了。他猜想,他昏迷了, 小覆肯定担心他,没好好吃饭。他今晚一定要做顿丰盛的晚餐, 给他和大哥补补身子。   韩覆把书包放到房间里, 下楼没看到爸爸的身影,听到厨房传来砍东西的声音, 他转身去了厨房, 看到爸爸正在把鸡砍块, 他笑了笑,轻声问道:“爸爸,需要我帮忙吗?”   韩泽看他一脸的期翼,他想到,小时候他老爸包饺子时,他也喜欢在旁边帮忙,小覆虽然上了高三,但他毕竟才十六岁,应该是起了玩心,他笑着说道:“帮我洗菜切菜吧。”   韩覆拿着菜刀,看着手里的苦瓜,眉头皱的紧紧的,好像那苦瓜不是一道菜,而是他的仇人......   韩泽把鸡肉剁好,放锅里汆水,回过头看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他笑着道:“小覆,你就是把苦瓜盯穿孔,它自己也不会自动分成条状的,你得动手切它才行。”   韩覆蹙着眉头,看向韩泽,一脸苦恼,委屈道:“爸爸,我不会切菜。”   韩泽什么时候看到这孩子委屈过,他瞬间心软了,拿过他手里的苦瓜,说道:“我来切,我来切吧,你就在旁边看我做饭吧。”   说着接过韩覆手里的菜刀,一会儿就把苦瓜切好装盘。   韩覆看着他的动作,眼睛微睁,难以想象这么困难的事情,爸爸做起来却那么容易,他好奇的问道:“爸爸,你是怎么做到的?”   韩泽放下菜刀,看着他得意的道:“小意思了,我上辈子是厨神嘛,厨神转世,肯定和别人不同。”   韩覆:“......”   他不用担心了,果然还是他那个爱做梦的爸爸。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看我学习不行,做其他的也不行,唯有厨艺,学都不用学,好像天生就会似的,要说我上辈子不是神厨,我自己都不信。”   韩覆沉思,爸爸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醒过神,他不由自主的摸摸鼻子,他果然被爸爸带歪了。   他看向韩泽问道:“爸爸,你在医院里说恢复记忆?是怎么回事?”   韩泽不自在的扭过头,看向沸腾的锅里,把火开小,拿起抹布磨磨蹭蹭的抹锅台,抹完锅台,他见韩覆还在盯着他,他尴尬的道:“没,没怎么回事。”   韩覆奇怪的盯着他红通通的耳尖,忽然凑到他面前问道:“爸爸,你害羞什么?”   韩泽像被马蜂叮了似的,一溜烟躲开了:“谁,谁害羞了?”   爸爸那样说,韩覆反而更加认定他在害羞,他说道:“好好好,你没害羞,你没害羞。”   韩泽见他没有继续询问,反而有了诉说的欲望,毕竟这事情跟他爸和大哥,他都不好意思说,虽然小覆是他儿子,但是他不是只有十七岁的记忆吗,他总觉得两人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说道:“小覆,我,我猜到你妈妈是谁了。”   韩覆惊讶的看向他,没说话,韩泽继续解释道:“高二开学时,我跟你妈妈谈了一个月恋爱。”   说到这里,他没继续说了。   韩覆有点懵,张嘴问道:“所以你们谈了一个月恋爱,就谈出了我?”   韩泽点点头,一脸的羞愤:“你妈妈嫌弃我技术不好,当时就跟我分手了。”   好半晌,才弄明白爸爸话里的意思,韩覆向来清淡的脸呆滞了下,转而他脸颊也红了。   爸爸,爸爸怎么那么直接啊,他不自在的低声喝道:“爸爸,这种事情,你不用跟我说的。”   太尴尬了。   韩泽想到小覆现在十六岁,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是不该跟他说这些,他转移话题,忿忿不平的道:“总而言之,是你妈妈渣了我。”   那女人破了他的处男身,转身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不管爸爸妈妈谁渣了谁,韩覆没什么感觉,小时候对母亲或许还会有期待,现在他已经长大,不需要妈妈了,他说道:“所以我妈妈到底是谁?”   韩泽哼了声,说道:“严家的严琦。”   亏他以前琦姐长,琦姐短的,没想到她竟然连他的便宜都占,睡了他,不认账,典型的渣女。   韩覆眼神复杂,他问道:“那个严家的女外交官?”   韩泽皱眉,看向韩覆:“那女人现在是外交官了?”   韩覆愣愣的点头,他看向爸爸的眼神,有点惊奇,那位女士和爸爸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跟他大伯倒是有点相像,都是事业型人士,他难以想象爸爸竟然和她交往过,还生下了他,他说道:“我曾经跟在曾爷爷身边见到过她。”   当时,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看着她一副精英范儿,身边围了一群崇拜她的少男少女,他当时就觉得她非常了不得,没想到她竟然是他妈妈。   韩泽撇撇嘴:“不说她了。”   虽然知道了妈妈是谁,韩覆有点意外,有点异样,之后心绪再没波动过。虽然严家是高干家庭,一门全是当官的,他也没动过认亲的念头,当初他生母选择把他给爸爸,十几年对他不闻不问,那么他就是爸爸的儿子,他跟严家严琦没关系,哪怕她是他生母,但是她先放弃他的。   韩覆问道:“爸爸,你的记忆到底恢复没有?”   韩泽叹口气:“我的记忆停留在十七岁生日过后。”   韩覆正要安慰他,韩继不知何时站在了韩覆身后,他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厨房,说道:“多做几道菜。”   饭菜不合口味,秘书给他定的饭菜,他几乎没动筷子。   韩泽想调侃他两句,见他一脸疲惫,倒也难得好心放过他了,他说道:“你喜欢吃鱼,陈姐买了黄鱼,我给你做道豉油蒸黄鱼吧?”   韩继颔首,催促道:“快点,我饿了。”   晚饭,韩泽准备的确实很丰富,有韩覆爱吃的基围虾,还有滋补营养的母鸡汤,豉油蒸黄鱼,红烧牛肉,蒜香排骨......摆满了桌子,几人满足口腹之欲后,直接瘫在沙发了,懒得动弹。   韩继打了电话,让员工房里的陈姐过来帮忙洗碗,这几天忙活的,他实在不愿再去洗那些油腻腻的碗碟。   三人歇息了半小时,韩继才有心思关心韩泽的记忆问题,他问道:“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该练练啊?我觉得为了防止你再昏倒,我看还是让健身教练给你制定一份详细的健身计划吧。”   “啊!”   韩泽正在看动画片,听到大哥的话,傻眼了。   韩覆在旁边附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爸爸,我赞同大伯的决定,你这身体真的该锻炼锻炼了。”   韩泽深一口气,说道:“既然小覆也觉的我身体该锻炼了,从明天开始就让健身教练来家里吧。”   韩继看他一眼:“我等会跟杨教练说一声,让他明天过来。”   韩泽点点头,健身而已,为了小覆,他也会坚持住的,小覆都能徒手制服绑匪,他这当爸爸的,身体太菜,要是遇到危险,岂不是要拖后腿?他一定把身体锻炼好。   韩泽洗完澡,躺床上,用手机斗地主,韩覆抱着枕头被子走进来,韩泽坐起身看向他,韩覆别扭的道:“爸爸,我今晚要跟你睡。”   韩泽愣了下,没说话,韩覆以为他不同意,不好意思的道:“爸爸,我被绑架了......”   韩泽一惊,小覆到底是孩子,虽然徒手能制服绑匪,被绑架肯定有心里阴影。想到此,他身体自觉自发的往旁边移动,韩覆神情微松,忙抱着枕头被子爬上了爸爸的床。   韩泽也不斗地主了,把手机关机,扔到床头柜上,打算陪小覆聊聊天。父子俩人躺在床上,韩泽慢悠悠的道:“天气转冷,衣柜里的羽绒服太老气了,我不喜欢,明天陪我去买衣服吧。顺便再给你买些。”   韩覆说道:“家里人穿衣服都是请人专门定制的。”   韩泽摆摆手,无所谓得道:“麻烦,衣服能穿能保暖就好,明天上午锻炼,下午咱们去买衣服,买完衣服,再送你去上晚自习。”   如果不是衣柜里的衣服他不喜欢,他才懒得逛街呢。   父子俩说着说着进入梦乡,两人睡到八点钟才起床,父子俩走出房门,刚好看到韩继从房间睡眼惺忪的出来,他看了眼同时从韩泽房间出来的父子俩,眼眸里有了笑意,他问道:“你们父子俩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韩泽理所当然的点头,不高兴的道:“我们父子感情本就很好啊。”   韩覆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了还黏爸爸,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   韩泽做了三人的早饭,刚吃过早饭,杨教练还没来,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施丹萝。   至于施丹萝为什么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当然是韩承丽带来的,她认为恢复记忆之后的韩泽,肯定最想见的是施丹萝,她亲自把施丹萝帮他带过来,他一激动,到时候还不什么都答应他。   韩继、韩覆看到几人面不改色的坐在沙发吃水果。   韩承丽见他俩都在家,倒也不意外,毕竟今天周末。   韩承丽一把拉住施丹萝的胳膊,把她拉到韩泽面前,韩泽从施丹萝来到他们家起,就皱起了眉头,直到她被拉到他面前,他忍不住说道:“你怎么来我家里了?”   施丹萝没发现他脸色不对,她只知道韩泽恢复记忆了,她高兴的上前,一把抱住韩泽的胳膊,坐在沙发上的韩继和韩覆脸色一致的冷下脸来,韩泽则吓了一跳,他使劲掰开她的胳膊,像拍什么脏东西似的,拍拍胳膊:“哪来的疯婆子,这么不害臊。”   疯婆子?   施丹萝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韩泽,泫然欲泣的问他:“阿泽,你,你怎么了?我是萝萝啊。”   韩泽哼了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那什么丹什么萝的,我就问你,你来我家做什么?”   施丹萝皱眉,她忙不迭问道:“你没恢复记忆?”   韩泽皱皱眉:“我当然恢复记忆了。”   施丹萝红着眼眶,委屈的道:“你既然恢复记忆了,你怎么还这么对我?”   韩泽不耐:“大姐,我怎么对你了?”   施丹萝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恢复记忆了,竟然还叫她大姐?   韩承丽皱皱眉,难道韩泽并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喜欢施丹萝?毕竟豪门子弟都喜欢撩拨女人,他们追女人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过后会不会当真,谁都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把施丹萝带来,韩泽会不会迁怒与她?   韩承丽急了,拉着施丹萝的胳膊,就去了外面,施丹萝双目含泪,直直的看着韩泽,见他无动于衷,她怔怔的任由着韩承丽把她拉出去。   直到出了名仕豪庭,她回过神,看向韩承丽说道:“韩小姑,韩泽他没恢复记忆,他肯定没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后的韩泽,不会那么对她的。   韩承丽可怜的看她一眼,韩泽失忆前肯定是喜欢她的,经过失忆又恢复记忆,这么长时间,韩泽不喜欢她了,也很正常啊,她说道:“韩继在家里,你别闹腾,我去私下里问问韩泽,到时候联系你。”   施丹萝看救星似的看向韩承丽,感激的道:“小姑,你就是我亲小姑,如果我能嫁给韩泽,将来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韩承丽没什么诚意的笑两声,她现在只想把这女人打发走,至于她的话,她完全不放在心里,不过她做人向来不一锤子打死,笑着道:“好好好,小姑等着。”   目送韩承丽离去,施丹萝看了眼名仕豪庭,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住在这里。   韩承丽回来后,韩承平、韩承安坐在沙发上,韩承丽左右看看,没看到韩泽,她大声问道:“韩继,阿泽呢?”   韩继淡淡的道:“健身房里。”   韩承丽一听不赞同的道:“韩继啊,不是我说你,阿泽刚出院,你怎么能让他进健身房呢?”   韩继瞥她一眼,韩承丽讪讪的住嘴了,韩继虽然是她侄子,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这小子打小天天冷着一张脸,她一直有点怵他,韩泽虽然恢复记忆了,但是想要拿捏住韩继,还是不容易的。   韩承平看向韩继,试探的说道:“阿继,隆泰的样板房可不可以交给我们公司来装修?”   韩继看他一眼,说道:“已经承包出去了。”   韩承平皱眉:“那齐鑫酒店的装修给我们公司吧。”   韩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随意的说道:“二叔,以你们公司的能力,装修不出我想要的效果。”   韩承平不高兴的道:“你的意思这两项工程,都不打算交给我们公司了?”   韩继挑眉,微微颔首,“显然是。”   韩承平站起来,怒声道:“韩继,我是你二叔,你有必要做这么绝吗?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我留?”   韩继慢条斯理的道:“二叔,你们公司可以出去接家装,只要你们好好给客户装修,不愁没有饭吃,不过是没把这两项工程交给你们公司,怎么就成了不给你们留活路了?再说,我在爷爷面前已经表态,不会帮你们的公司。”   韩承平恨声道:“行行行,既然你不打算帮我,韩泽也是韩氏集团的大股东,我去找韩泽。”   韩继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随意。   韩承丽看着韩承平,皱皱眉说道:“阿继,你担心你二叔的公司装不出你要的效果,但是我们公司不一样啊,我们公司负责供应材料,这两家工程的材料完全可以从我们公司购买啊。”   韩继挑眉看她:“小姑,你觉得次品材料装修出来的房子,能有五星级酒店的效果吗?齐鑫是五星级酒店,如果我真的用了你公司那些材料,我们韩氏的招牌都要砸了,我是生意人,我不会做赔本买卖。”   韩承丽涨红着脸,她家公司的材料虽然不是顶级的,但也没有韩继说的那么差吧?   韩继看向她:“你是不是也要去找韩泽?”   说着指指健身房的位置,让她随意。   韩承丽瞪他一眼,到底还是去了健身房。   韩承安看向韩继,韩继冷淡的看向他:“三叔,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还是直接找韩泽吧。”   ...   健身房里,韩泽正在杨教练的帮助下,练习腿部肌肉。韩承平进来后,走到他面前,刚说了一句话,差点打断韩泽的锻炼,他没好气的道:“二叔,你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我锻炼完吗?非得等我锻炼的时候,打扰我?万一伤到腿怎么办?”   韩承平一怔,韩泽对他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失忆后差不多?但想到韩泽自己承认他已经恢复记忆,他又想韩泽平常脾气本就不好,他打断了他的锻炼,他不高兴也正常,他放松的道:“好好好,你锻炼你锻炼,我不打扰你。”   韩泽哼了一声,韩承安、韩承丽进来,见到韩承平坐在地上,韩泽满头大汗的认真锻炼,两人刚想开口,韩承平摆摆手,小声警告他们:“韩泽在锻炼,不要打扰他。”   韩承丽皱眉,她家里还有事,不管那么多了,她走到韩泽跟前,看了眼杨教练 ,说道:“这位教练能等等吗?”   杨教练看向韩泽,韩泽刚做完一个动作,他不耐的道:“小姑,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我锻炼完吗?”   韩承丽直接说道:“韩泽,最近我们公司几乎没什么营业额,韩氏集团要打造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装修需要装修材料,在哪里购买装修材料都一样,我是你小姑,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在我们公司采购材料呢,反正都要用那些材料。”   韩泽皱眉,不高兴的道:“小姑,这件事你跟我说什么啊,我不管公司的事情,你直接跟大哥说啊。”   韩承丽心中不悦,抱怨道:“你大哥不答应。”   韩泽问她:“大哥为什么不答应?”   韩承丽神情极为不满,她指责道:“你大哥嫌弃我家公司的装修材料质量不好。”   韩泽又问她:“那你家卖的装修材料到底怎么样?”   韩承丽支支吾吾,说道:“也不是说质量不好,还是很好的。”   韩泽生气的道:“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家卖的装修材料质量不过关,我大哥是要开五星级酒店的,万一你那材料甲醛超标,砸的是韩氏的招牌。小姑,你这是要害我们公司啊,你安的什么心?”   韩承丽一愣,问道:“我们家的装修材料检测了,甲醛没有超标,不会砸你们公司的招牌的。”   韩泽不耐的说道:“那肯定有不符合要求的地方。小姑,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把公司的材料质量提上来,当你们卖的装修材料质量变好了,不用我出面,我相信大哥也会选择你家公司的。”   韩承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阿泽,你的意思让你大哥公事公办喽?”   韩泽不悦地道:“公事不公办,难道还要私办?既然要私办,不如你把你家材料免费给我们用,如何?”   韩承丽张嘴就道:“你想的倒是好。”   韩泽同样回她:“你想的倒也挺好。”   韩承丽讪讪然,忽然放低了语气,哀求道:“阿泽,你已经恢复记忆了,知道我当初对你怎么样,你就帮帮小姑吧。我也是没办法了。”   韩泽哼了声:“这跟我恢不恢复记忆没关系。”   说完,他恍然大悟,他就奇怪了,这群人怎么一直提醒他恢复记忆的事情,感情是想着他恢复记忆了,好再次让他们利用,他看向韩承平、韩承安,愤愤的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恢复记忆了,又变成那个任由你们摆布的韩泽了?”   韩承平三人尴尬的,齐齐道:“没有,没有,阿泽,你别多想。”   韩泽从器械上下来,他撇撇嘴道:“不是我多想,我看是你们想多了,我是恢复记忆了不假,可是我只恢复了一年的记忆。让你们失望了。”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   ...   韩继坐在沙发上悠哉的泡茶,韩覆拿着平板看视频,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三人耷拉着肩膀走出来,看到闲适的两人,韩承丽忍不住道:“韩继,你是不是故意的?”   韩继耸耸肩,他说道:“小姑,欺人者人恒欺之,我不妨告诉你们,阿泽已经同意把他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移到韩覆名下,哪怕他将来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他也不能帮你们做什么,你们也没必要一直盯着他恢不恢复记忆,因为那对你们来说,都没用了。”   韩覆猛地看向韩继,韩继挑挑眉。   韩承平三人脸色齐齐变色,韩承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韩泽也愿意?”   韩继轻快的颔首,“阿泽同意了。”   韩承丽恼羞成怒:“他是傻子吗?”   韩覆垂眸,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并不是想要爸爸的股份,但爸爸真的把股份给他了,不仅仅说明他对他的疼爱,还说明了爸爸对他的信任。他心里滚烫,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健身房找爸爸。   韩继怡然自得的道:“你真担心阿泽是不是傻子吗?”   韩承丽哼了声,三人兴致冲冲而来,却败兴而归。他们走出名仕豪庭,全都没了精气神。他们想到,既然他们不行,不如让家里孩子过来跟韩泽求求情,毕竟他们一起长大,小时候虽有龃龉,但都是小事情,韩泽应该不会记在心里。   ...   韩泽锻炼完毕,洗完澡出来,他觉得全身都通泰了,伸个懒腰说道:“锻炼之后,果然精神了。”   韩继瞥他一眼,心道,你现在觉得舒服,明早起床再看看。   午饭过后,上回绑架的事情,让家里人引起了重视,韩继当时就给家里人全都配了一名保镖,韩泽出门时,想到了那名保镖,于是就让他兼职司机送他们去商场。   父子俩买衣服比较迅速,到商场挑选好款型,试穿之后,合适了开单。   父子俩性格不同,爱好却差不多,身材体型也差不多,如果不是韩泽外貌显得成熟,别人会以为他们是双胞胎。所以,韩泽试穿好之后,韩覆也不挑选衣服,直接让营业员把爸爸试穿好的衣裳拿两件,他们父子一人一件。   韩泽笑眯眯的道:“小覆,这样的话,我们的衣服就全都是父子装了。”   韩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说话。   ...   次日,韩泽的腿果然酸痛不已,他没抱怨,韩继高看他一眼,韩泽准备晚上再来锻炼,上午随大哥去公司看看,他要去诈诈徐阳博,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绑架小覆的幕后真凶。   徐阳博已经知道韩泽恢复了记忆,他当时激动的就想给他韩泽打电话,他忍住了。   他刚到公司,没想到就听说韩泽也来了公司。他面色一喜,韩泽恢复记忆了,是不是想起了失忆时对他做的事情,觉得对不起他,要来跟他道歉?想到此,他看向部门里的员工,眼神阴沉,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物,到时让他们好看。   王有晴察觉到徐阳博的眼神不太对,她背后一凉,看向小郑问道:“徐阳博今天吃错药了?”   小郑摇摇头:“他吃没吃错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又在憋什么算计了。”说着,他打个冷颤,“真想调到吴经理下面去。我真是受够了徐阳博。”   王有晴同情的看向他,工作调动的事情,她也无可奈何。   韩泽到了公司,在韩继办公室略坐一会儿,直接杀到了策划部,向过路的员工问了徐阳博的办公室,径直走向徐阳博的办公室,徐阳博看到韩泽过来了,他惊喜的抱怨道:“韩泽,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韩泽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这人跟二叔三叔他们一样,是不是以为他恢复记忆了?就会故态复萌?他不屑欺瞒人,他紧紧的盯着徐阳博,直接说道:“徐阳博,是不是你派人绑架小覆的?”   徐阳博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被他很快掩去,但还是被韩泽察觉了,他心里冷笑,这人果然没辜负他的直觉。   徐阳博若无其事的道:“韩泽,我怎么会绑架韩小少爷呢?再说,你也知道,当初你被围追堵截,谢晋羽都没救你,我却冒着生命危险救你,我虽然有些小算计,但绝不会做害人的事情。”   韩泽怒声道:“徐阳博,当初你救我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有谢晋羽,他是当初之所以没救我,肯定是因为家里有事情,我比你了解他。”   徐阳博又是一惊,韩泽真的知道了这事情?还是他听说了什么?他忽然问道:“韩泽,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韩泽不屑的看向他:“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只恢复了一年的记忆。所以你想要跟我讲什么情谊的话,还是免了。我不吃你那一套。”   徐阳博脸色灰败,转而恢复过来,他说道:“韩泽,不管如何咱们都是朋友,你能恢复一年的记忆也是好的。”   韩泽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不打算跟他啰嗦,冷笑着看他一眼,转身回了韩继办公室。   他脸上阴沉,说道:“大哥,小覆被绑架的事情,绝对跟徐阳博有关系,这段时间你可得派人把他守好了,免得我们找到证据,他却跑了。”   韩继脸色一沉,问道:“你刚刚去见了他?”   韩泽点头,“我诈了他,我问他小覆是不是他派人绑架的,他眼里有惊慌之色,如果他是无辜的,他惊慌什么?”   韩继微眯着眼睛:“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韩泽相信大哥的办事能力,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他,他便不再过问。   转而,他想到了谢晋羽,午饭做好后,他给韩覆去了电话,中午饭让韩继的司机送去,爸爸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韩覆倒也没说什么。   午饭后,他让司机开车子,找到了谢晋羽以前住的小区,经过十几年的时间,这小区有些破旧,韩泽让司机把车子停在小区外面,两人依着记忆中谢晋羽家的地址,摸到了他家门前,他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满头引发的老太太,她老眼昏发看不清来人,昂着头,声音苍老:“谁呀?”   韩泽看向她,震惊的问:“你是谢婶婶?”   怎么这么苍老了?   谢婆子听到他喊她谢婶婶,她问道:“你是谁啊?”   韩泽说道:“谢婶婶,我是韩泽啊,谢晋羽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谢晋羽从房间里出来,他胡子拉渣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站在韩泽面前。   韩泽仔细打量他,叹息一声:“谢晋羽,你变了很多啊。”   谢晋羽僵硬的扯扯嘴角,说道:“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年轻。”   韩泽忽然说道:“不请我进来坐吗?”   谢晋羽摇摇头,说道:“家里太乱。”   韩泽皱眉,有点不高兴他的见外:“谢晋羽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可是你后来忽然冷落我,是怎么回事?”   谢晋羽苦笑道:“我对不起你,我当初没有救你,我没脸当你的朋友。”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太多的磨难,他已经没心情考虑那么多。既然韩泽想知道,告诉他便是。   韩泽好笑的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   谢晋羽不解的看向他。   韩泽笑着解释道:“徐阳博不知从哪里得知我的家世,就自导自演了一出围追堵截,然后救我的戏,骗我的感激,那时我信了。”   谢晋羽问他:“现在不信了?”   他没想到那件事竟然是徐阳博搞的鬼。   韩泽摇摇头,“我最近一下子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徐阳博明明就是个恨我的阴险小人,他不害我就罢了,怎么可能救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   谢晋羽苦笑:“你不是鬼迷了心窍,你是被我伤到心了,我当时明明看到你被人围追堵截了,却丢下你没有管。”   韩泽坚定的看着他:“我了解你,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曾经也救过我的,你忘记了吗?”   谢晋羽摇摇头,他记不清了。韩泽说道:“有一回过马路,车子差点撞到我,你把我推开了,那车子擦到你的腿,擦破层皮,没大事,所以你没记住。”   韩泽这么一说,他倒也记起来了,他叹息道:“那只是小事情。”   韩泽认真的道:“以小见大,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你很珍惜我们的友情,所以我猜测,你当时肯定有比我被围追堵截更重要的事情。”   谢晋羽忽然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韩泽愣愣,有点尴尬,左右看了看,试图转移话题:“这么多年,你过的怎么样?结婚没有?”   谢晋羽哭完,他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水,无奈的道:“离婚了。”   韩泽问道:“能告诉我当年你的事情吗?”   谢晋羽说道:“那天我爸爸被车撞了,当场死亡,我妹妹成植物人。”   “什么?”   韩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没告诉我?”   谢晋羽摇摇头,说道:“我没脸见你。”   韩泽皱眉,“今天周一,你没上班吗?”   谢晋羽不好意思的道:“失业了。”   谢婆子在旁边道:“阿羽啊,让你朋友进来坐啊。”   这么多年,她早已忘记了韩泽,何况她眼花了,看不清人,耳朵也不好使。   谢晋羽瞅了眼凌乱的家里,拘谨的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们出去谈吧。”   韩泽看出他的尴尬,问他:“你一定很想见见徐阳博吧?我带你去见他。”   谢晋羽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他不是在你家公司上班吗?”   去年,他见过一回徐阳博,那时的他意气风发,风光无限,旁边围着许多讨好他的人,他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鄙夷和不屑。他当年大学都没读完,工作一般,挣得钱家里开销都不够,现在还失业了,徐阳博看不起他,很正常。   韩泽笑着说道:“我要把你这个真朋友带到他那个假朋友面前,让他看看,也让公司上下看看,谁才是我韩泽真正的好朋友。”   谢晋羽:“......” 第59章 纨绔爸爸10   谢晋羽坐上韩泽的车子, 还有点回不过神。   时隔十几年,高二韩泽转学后, 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他没想到,韩泽会来家里找他, 甚至还要带他去他们家公司去看徐杨博。   这么多年没见,他不了解韩泽, 也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他不知道韩泽要带他去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 让徐阳博还有他们公司上下员工看看他和徐阳博到底谁是他的好朋友?   他很想对他说他不值得的。   但是, 他又颇有点哭笑不得, 三十多岁的人了, 他怎么看着韩泽比以前还单纯, 说风就是雨的?不过这样的韩泽却让他一下子亲切了, 心情也跟着松快下来。   想想也是, 韩泽是韩氏集团二少爷,公司有他大哥管理,他不用操心金钱问题, 更不用担心工作问题,家里人宠着, 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 他的性格越来越阳光, 越来越活泼也很正常, 他并没有什么羡慕嫉妒, 只是替曾经的朋友欣慰,至少还是有一个朋友过得幸福的。   韩泽笑眯眯的看着谢晋羽,说道:“谢晋羽,我有儿子了。”   谢晋羽并不奇怪,他们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结婚生子很正常,他笑着说道:“恭喜恭喜,喜得贵子。”   韩泽的语气让他以为韩泽的儿子刚刚出生没多久。   韩泽有点不自在,咳了咳别扭的说道:“我儿子已经16岁了。”   谢晋羽震惊的看着他,很是意外的说道:“你小子……我记得你当初喜欢刘微微……”   韩泽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转而又有点得意,说道:“我其他本事没有,生儿子的本事却比你们都强,我17岁就当爸爸了,至于刘微微,她拒绝我了,我还喜欢她做什么了?”   想到孩子的妈妈,他又非常糟心。   谢晋羽唏嘘,没好气的指指他,说道:“我只是没想生孩子而已,想生的话,我孩子也可以下地打酱油了。”   韩泽撇撇嘴,本想说他假,想到谢晋羽离婚了,他便也没说什么,免得在他心口上插刀,他心里难受。   两人说着笑着车子就到了韩氏集团的大楼下。   韩泽领着谢晋羽一路到了韩继的办公室,韩泽向韩继介绍谢晋羽,谢晋羽来的时候,打理了胡须,换了身几年前买的西装,整个人看着虽然还有点颓废,但已经比韩泽看到他时好太多。   他看到韩继有点紧张,拘谨的说:“韩总,您好!”   韩继以前见到过谢晋羽,他微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说道:“你好,你们玩吧,韩泽,帮你朋友倒水,我出去一趟。”   谢晋羽心里激动,要知道韩总一直是他的偶像,他小心而又恭敬的说道:“谢谢韩总!”   谢晋羽目送韩继出去,他回过头看向韩泽,说道:“你大哥看着很温和,他还朝我笑了。”   韩泽看他一眼,哼哼的说道:“我大哥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对你温和的,别自作多情啊。”   谢晋羽:“……”   他再次肯定韩泽越活越年轻,也越来越幼稚了,这种醋都要吃。   ……   策划部里,徐阳博早就得到韩泽带着谢晋羽来了公司的消息,他的心陡然一沉,韩泽带谢晋羽来做什么?   当年,他只想得到韩泽的感激,他也没有想到,那时谢晋羽恰好听到老师说他的父亲与妹妹出了车祸,父亲当场死亡,妹妹在抢救室里抢救,他母亲也因为受惊昏迷了,他从学校往医院跑。   谢晋羽刚好路过韩泽被围追堵截的那条路的路口,他大惊,心里着急不已,生怕韩泽被谢晋羽救了,他的计划要泡汤了,没想到谢晋羽却看到了他,急忙拉住他,告诉他韩泽被三个混混堵住了,让他赶紧找人救他,而他则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他当时并不知道谢晋羽家出事了,挺诧异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救韩泽,而是喊他去找人救韩泽。   虽是如此,他却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一定会救韩泽,心里却忍不住嘲讽,还说是好朋友,看到好朋友被围追堵截,竟然都不去救他。这样的好朋友韩泽不要也罢,就让他来做韩泽的好朋友吧。   他看着谢晋羽离去的方向,心道,我当然会去救韩泽。我不仅会去救他,我还会抢了你唯一的好朋友。既然你不珍惜你们到友谊,就让我来当他唯一的好朋友吧。   后来他听说了谢晋羽家的事情,而那时韩泽在他的关心下,已经慢慢疏远了谢晋羽。   他也不知道谢晋羽是怎么想的,那时他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回到学校后,完全可以把事实真相告诉韩泽,他却躲着韩泽,再也没有跟韩泽说过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赌气的缘故,只要听到谢晋羽的事情,韩泽就发火,他也懒的在韩泽面前提到谢晋羽,给他在韩泽面前刷存在感,万一时间久了,韩泽原谅了谢晋羽,还有他什么事?虽然,他对韩泽有救命之恩,但他还是不放心。   他想他能和韩泽成为好朋友,谢晋羽在中间帮了他大忙,但凡谢晋羽向韩泽解释清楚家里发生的事情,向韩泽诚恳的道歉,两人也不会成为陌路人,从而让他捡了便宜。   整件事情的发展,让他觉得上天都在帮他,他就该得到韩泽的感激与友情,哪怕这友情是他算计来的,但是,他从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不过是韩泽韩氏集团二少爷的身份,他在意的不过是将来毕业后能不能得到韩泽帮助。现在看来他显然成功了。   他没想到的是韩泽失忆了,人也变得精明难缠了。现在更是把谢晋羽带到了公司,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要把谢晋羽安排到公司吗?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惶恐与不安。   在徐阳博的惶恐不安中,韩泽带着谢晋羽来到了策划部,径直走到徐阳博的办公室里,笑眯眯的问徐阳博:“徐阳博,你还认得他吗?”   徐阳博心里一沉,他站起来,不动声色的笑着道:“他是谢晋羽,我们是高中同学,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他说完又看向谢晋羽,笑着道:“谢晋羽,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   谢晋羽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当初大学都没毕业,肯定不如你,韩氏集团的策划部经理呢。我现在还在失业当中呢。”   徐阳博笑着道:“有韩泽在你还担心什么工作问题啊?直接让他给你在韩氏安排个工作不就完了吗?到时,我们就是同事了。”   谢晋羽连忙摇头:“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知道,大学都没毕业,哪里能让韩泽随便在韩氏集团安排工作呢?这不是为难韩泽吗?”   韩泽在旁边笑眯眯的看了眼徐阳博,说道:“不是谁都想着利用我的。”   徐阳博知道韩泽在指桑骂槐,他心里暗恨,面上却装作不在意,推推眼镜,微笑着说道:“也是,不是谁都是韩氏集团二少爷的救命恩人的。”   至于上午韩泽说那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根本没放在心上。韩二少爷想法千奇百怪,经常变着法折磨人,他胡乱猜中真相太有可能了。   谢晋羽脸色微变,他尴尬的看了眼韩泽,他当年没有救韩泽就是没有救他,他知道韩泽说,那件事是徐阳博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他这韩氏集团二少爷的感激。但,他当时不知道这事啊,他没救韩泽,这是事实。   他没脸让韩泽帮忙找工作,如果不是韩泽找到他家里来,他更没脸再出现在韩泽面前,他这样的朋友不值得韩泽真心以待,他愧对他。   韩泽却道:“徐阳博,救命恩人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你现在提这些,不过是因为你心虚而已。也是我当初太傻,信了你的话。”   徐阳博无奈的看了谢晋羽,说道:“这么多年了,韩泽还是这么心直口快啊。”   谢晋羽没说话,既然韩泽说那是徐阳博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相信韩泽,徐阳博话中与他们的熟稔又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了,有些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他还不至于记不清他们和徐阳博当初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如果不是徐阳博对韩泽有救命之恩,韩泽与徐阳博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韩泽撇撇嘴说道:“看吧看吧,又给我贴了个心直口快的标签。徐阳博,你这么喜欢给人贴标签,为什么不给自己贴个标签?”   徐阳博非常无奈的看了眼谢晋羽,说道:“谢晋羽,韩泽说话就是这么心直口快,他还不承认,幸好我是他朋友,不在意他这些,不然在别人面前还不够得罪人的。”   谢晋羽微笑着,他当然是向着韩泽的,说道:“韩泽一直很真诚坦率,他没什么算计的,有什么说什么,你是他朋友,你怎么还不了解他呢?再说,韩泽有分寸的,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我相信他还是知道的。”   徐阳博脸色有瞬间阴沉,被一直盯着他的韩泽看见了,韩泽指着他,大声道:“徐阳博,你脸变色了,你不高兴谢晋羽说我真诚坦率,那是因为你就不是一位真诚坦率的人。你心虚了。”   谢晋羽:“……”   他真的觉得再次见到韩泽,韩泽的脾气变得直率了很多,不过这样的韩泽跟他相处起来,让他觉得很轻松,哪怕是十几年没见,也没有疏离感。。   徐阳博没想到他的脸色被韩泽看到了,他试图补救:“你看错了,刚刚是我脸痒。”   韩泽撇撇嘴,说道:“我还年轻,眼睛没瞎,你就是喜欢把自己的错误安在别人头上,明明是你不服气谢晋羽说我坦诚率直,却不承认……你老是喜欢给我贴标签,你怎么就不数数你自己身上有多少标签?爱告状、喜欢算计人、还喜欢羡慕嫉妒恨,典型的阴险小人,你身上可以贴的标签简直太多太多了,多的我都懒得说了。”   徐阳博叹口气,一副无奈拿韩泽没有办法的样子。   韩泽看他那表情,恶心的要吐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总是一副什么都是别人错的样子。   韩泽眯着眼睛,说道:“徐阳博,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如果你真的想讨好我,利用我,就拿出真诚来,哪怕这真诚是假的,我都不说什么,偏偏一边说和我关系好,一边陷害我,这样的人只要我韩泽不是傻子,我就不可能把他视为朋友的。”   那一瞬间,徐阳博的脸色非常难看,当着谢晋羽的面,韩泽竟然真的没有给他留一点面子,而这时候韩泽已经记起来他的救命之恩。哪怕记起来他的救命之恩,他也没当回事。反而处处针对他。偏偏碍于韩泽的身份,还有他的前途,他什么都不能做。   自从得到了韩泽的友谊与认同,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徐阳博,当初谢晋羽因为家里出事没有救我,我虽然挺难过,现在想想觉得他做的是对的,我没资格怪他,谁都有私心,包括我在内。父母把他养大,如果父亲的生死在他心里连我这个朋友都不如,那他这个人该多凉薄?何况当初他不是告诉你,我被围追堵截了吗?他还让你找人去救我呢,他并没有一点儿不管我。”   韩泽笑眯眯的说道,欣赏着徐阳博脸色的变化,刚刚路上,谢晋羽已经把当初的事情告诉了他。   谢晋羽羞愧难当,他真的不值得韩泽这样为他说话。   徐阳博脸色极为难看,韩泽是什么意思?他真的打算原谅谢晋羽了?   当年的事情韩泽并没有证据,他一直以为韩泽随便瞎猜的,虽然他猜中了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他自导自演的,他以为那是韩泽故意说气话的。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韩泽真的已经不相信他的救命之恩了,或许他更加相信那出戏是他自导自演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安,如果韩泽知道了真相,哪怕他恢复全部的记忆,韩泽也绝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他前面面临的依然是一条死路,他该怎么办?   韩泽凑到他面前,笑呵呵的问道:“就这么想做我的朋友?”   徐阳博望着他,眼底深处却有着期待,难道刚刚都是韩泽在开玩笑?   韩泽说道:“想得美。”   徐阳博:“……”   韩泽已经不打算与他多说,拉着谢晋羽走了出去,他走到外面,看了眼策划部门里的员工,瞟到一个眼熟的女员工。   他走到她面前,说道:“这位漂亮的小姐,我认得你。”   王有晴有点受宠若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泽:“二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韩泽笑着点点头,然后指指谢晋羽,说道:“这位是我高中唯一的好朋友。唯一的好朋友哦!”   王有晴愣愣的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又愣愣的点头。   韩泽见她点头,满意了,笑了笑转身走了。   王有晴直到看不见韩泽的身影子,才转过头问小郑:“二少什么意思?”   早晨,徐阳博有意无意的在公司里散布他和韩二少和好的事情,加上上午韩泽亲自来了徐阳博办公室,他们以为他确实和韩二少和好了呢。心里还在忐忑,徐阳博会不会找他们算账。   小郑笑着说道:“既然刚刚那位是二少唯一的高中好朋友,那么徐阳博肯定就是假的高中好友。”   “徐阳博又在骗我们?”   王有晴恍然大悟,然后高兴的道:“这么说来,我们不用担心徐阳博找我们算账了?”   小郑点点头,兴奋的道:“再不用受他的鸟气了。”   王有晴撇撇嘴,不屑的说道:“人人都说韩二少脾气不好,我看二少脾气很好啊,他还朝我笑呢。徐阳博的脾气那么差,自己没什么本事,还看不起我们,却标榜自己脾气很好,典型的虚伪小人。”   小郑说道:“好在今后解脱了。”   他相信二少迟早收拾了徐阳博。   徐阳博在他们身后听到他们的话,脸色阴沉极了,暗暗握紧拳头,总有一天……   晚上,韩继下班回家,就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菜,他不动声色的挑挑眉。   韩泽笑眯眯的给他搬椅子,热情的说道:“大哥,快坐下吃饭。”   说完极为周到的把筷子递到韩继手里。   韩继没接筷子,淡淡的看着他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韩泽讪笑两声,不过还是说道:“大哥,谢晋羽失业了……”   虽然谢晋羽没提让他帮忙,但是看到他那个情况,他既然有能力帮他,能帮一把,就帮他一把吧,谁还没个难处的时候。   韩继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问他:“你的意思?”   难道韩泽想让谢晋羽来公司上班?谢晋羽不像那么没分寸的人,未必答应来公司上班。   韩泽皱眉,他没考虑好。   韩继说道:“你想把他安排到公司里?”   韩泽看他一眼,不高兴的说道:“我像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韩继很想说,你没失忆前,可不就是没分寸的人。想想韩泽现在已经失忆,再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他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泽看他问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想办法呀。”   韩继沉吟半晌,看着韩泽说道:“阿泽,你现在才33岁,还很年轻,股份你又要转给小覆,相当于你手里什么资产都没了,你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难道真的想等着小覆来养你?”   韩泽看向大哥,问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会。只有厨艺还可以,难道让我去开餐厅吗?我可不想天天在厨房里做饭做菜,那样的话,我还怎么照顾小覆啊。”   韩继说道:“不一定非要你自己亲自下厨。你可以在我们公司附近开一家快餐店,你把菜单制定好,教会厨师,不用你操多少心。到时,你就可以让你那同学给你帮忙。”   韩泽眼睛一亮,觉得大哥的主意非常棒,笑着说道:“大哥,还是你聪明。”   韩继瞥他一眼,“别拍马屁。”   韩泽笑两声,说道:“反正是大哥的马屁,随便拍也不担心拍到马蹄上。”   韩继给他一脚。   韩泽哎哟一声,“糟糕,拍到马蹄上了,被挨了一脚。”   韩继又想给他一脚,被韩泽躲开了。   韩继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而掏出一张卡给他:“这张卡里有几百万,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打。”   韩泽不好意思,说道:“大哥,我有钱。”   韩继淡淡的说道:“你的钱你留着自己慢慢用吧。”   韩泽不在客气,大哥给的钱不要白不要,他说道:“大哥,钱不够的话,我再找你要啊。”   韩继:“……”   刚刚的不好意思呢?   韩泽继续说道:“大哥,既然你已经给我钱了,不如帮人帮到底。让你能干的下属帮我找个门市,装修好,招聘好厨师与服务员,我只要把菜单制定好,到时培训他们就好了。”   韩继瞥他一眼,说道:“不是还有你的老同学吗?既然想让他有事情做,不如把这些事情交给他。顺便考察考察他的工作能力,也让我看看他有没有本事管好这家餐厅,还让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值得你的付出?”   韩泽不甘愿地说道:“好吧。”   大哥做事向来一板一眼,如果不让他看到谢晋羽的本事,他会认为他和谢晋羽在胡闹。以后看不起谢晋羽。   韩继挑眉:“韩泽,你要知道谢晋羽是你的同学,他跟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他想让我另眼相看,就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不然他跟徐阳博又有什么区别呢?”   韩泽不高兴了,徐阳博怎么能和谢晋羽比较呢?他说道:“人家谢晋羽还不知道要不要来帮我呢,你那话说得早了些。”   韩继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说道:“难道他不愿意过来给你帮忙?你就不开餐厅了?难道你开快餐店就是为了谢晋羽吗?”   韩泽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不是。帮助谢晋羽只是一个理由,既然已经打算开快餐店,我就不会虎头蛇尾。”   韩继满意了,“这才是我的弟弟。”   韩泽撇撇嘴,非常不满,难道他不开快餐店就不是他弟弟了?   谢晋羽听到韩泽让他帮忙管理快餐店,先前他不答应,但是韩泽跟他说想找一位信任的人帮他,除了他,他不信任别人。他只好答应他。   谢晋羽虽然大学没读完,本事却是有的,在他的管理下快餐店很快营业了。韩泽制定的菜单,既有营养又美味,附近全部是商业楼,白领们非常喜欢来泽泽快餐店吃饭。   谢晋羽松口气,总算没辜负韩泽的信任。   徐阳博知道谢晋羽在给韩泽管理快餐店,嫉妒的脸都扭曲了。不过,他没有心思管这些了,在快餐店开业半个月后,他被警察抓了。   韩泽听到这个消息,不过是感叹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徐阳博常做坏事,被警察抓太正常了,何况他被抓,还有大哥的手笔,谁让他派人绑架小覆的。   马上要过年了,韩覆也已经放寒假,韩继从公司回来,忽然说道:“严老爷子病了。”   韩覆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韩泽琢磨着大哥话里的意思,严琦不就是严爷爷的孙女吗?他算是小覆的曾外公,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看着沉默的韩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韩继看了眼父子俩又说道:“严琦回来了。”   韩泽气呼呼的道:“大哥,你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我跟严琦早已分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韩继微微叹息:“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韩泽没说话,韩覆看了眼爸爸,说道:“大伯,你不会无缘无故跟我们说这些,她要做什么?”   韩继欣慰的看了眼韩覆,“严老爷子病的很严重,他想看到严琦结婚,严琦短时间内不可能结婚,你生母想把你的事情告诉老爷子。你的想法呢?”   韩覆垂着头没说话。   韩泽纠结不已,问道:“严爷爷的病真的很严重吗?”   小时候严爷爷爷还是很疼他的。   韩继点点头。   韩泽神色复杂,要见到那个渣女了,他不高兴的说道:“我不会娶那个渣女的。”   韩继:“没人让你娶她。”   韩泽:“那我放心了。”顿了顿说道:“小覆,哪怕严爷爷知道你的存在,也没什么,反正你都是我们家的人,不如就答应她吧。”   韩覆抬头看向爸爸,说道:“严曾爷爷对我也很好,如果能帮助到他的病情,我同意那人说出我的身份。”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小覆,到时你可一定要跟严爷爷说,是你生母渣了我,甩了我们父子俩。都是严琦那女人的错,不关我的事。”   韩覆:“……”   韩继凉凉的说:“你确定要在严爷爷生病的时候跟他说这些?”   韩泽撇撇嘴,说道:“小覆可以等严爷爷身体好了之后再说。反正被渣的是我。我绝不替严琦那女人背黑锅。”   韩继:“……”   自家蠢弟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被渣,也是少有的男孩。   韩覆在旁边说道:“爸爸,你放心,虽然让她说出我的身份,但我不会认她的。我认的只是严曾爷爷,毕竟他生病了。”   韩继拍拍他的头,认了严老爷子,跟认了严家人有什么区别?小覆到底年龄小,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全面。   韩泽:“小覆,你真好。”   韩覆有点不好意思,“爸爸,你尽管放心。”   韩泽点头,小覆已经保证了,他放心呢。   韩继:“……”   两个小笨蛋,一个遇到儿子变蠢,一个遇到爸爸变蠢,真不愧为亲生的父子。 第60章 纨绔爸爸(完)   第二天韩泽就接到了严琦的电话, 说要见韩覆,韩泽不高兴的挂断电话,向韩覆抱怨:“肯定是你大伯把我手机号码给严琦那女人的。你大伯就是个两面派。”   严琦那女人霸道不讲道理, 做事从来随着自己性子来, 她如果看到小覆长相帅气,又乖巧聪明能干,说不定就会跟他抢小覆。   韩覆:“......”   韩泽不放心的道:“等会见到严琦, 你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信念,千万不能被她的甜言蜜语动摇了。”   韩覆嘴角微勾:“爸爸, 你放心。”   ……   严琦身着职业装, 齐肩短发,画着淡淡的妆,她五官棱角分明, 眼神深邃,如不是职业装里包裹着的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 会让人以为她是位男子。   韩泽看到她, 有种看到大哥的感觉, 韩覆其实也有那种感觉。   严琦起身给两人拉椅子,韩泽撇撇嘴, 这女人真把自己当男人使了?   韩覆倒没什么想法, 严琦给他拉椅子,他就坐。   严琦先看下韩泽, 微笑着开口, 她声磁性, 语调非常优美:“阿泽比以前可爱了啊,如果你以前也这么可爱的话,我可舍不得跟你分手。”   韩泽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虽然我现在单身,但我不吃回头草的啊,你别想再占我便宜。”   韩覆:“......”   爸爸,话还没开始谈,怎么能气短呢?   严琦故作伤心的道:“唉,被嫌弃了。果然老了。”   韩泽哼了声,心道你知道就好,想到我和你生了韩覆,我自己不自在了好多天。   严琦莞尔,看向韩覆,微微叹息:“小覆都已经这么大了。”   韩泽不高兴的嘟囔:“别说的好像你跟小覆很熟悉似的。”   严琦不以为意,微笑着道:“小覆是我生的,跟我熟悉不是正常?我不过是没有亲自养大他而已。”   韩泽猛地抬头看向她,说道:“你别想抢走小覆......”   严琦随意的靠坐在椅背上,忽然说道:“我不仅要抢走小覆,我还要把你抢走。”   韩泽站起来,涨红着脸:“你果然还想占我便宜,我不会上你当了。”   严琦笑起来,失忆的阿泽真不禁逗,真可爱啊,她多久没见过这么鲜活性格得男孩了,如果不是韩继警告她不允许她再招惹韩泽,她真忍不住把这父子俩拐走。   韩泽恼羞:“你笑什么笑?”   韩覆拉拉爸爸的衣襟,韩泽看了眼韩覆,也发觉自己太激动了,坐了下来。   韩覆看向严琦说道:“你可以向严老爷子说出我的存在,但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   严琦身子前倾,想摸摸他的脑袋,被他躲开了,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着说道:“我是你妈妈,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韩泽皱眉,想跟她辩解,韩覆拉拉他的胳膊,看向严琦说道:“你生下了我,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会去看严曾爷爷,让他安心养病的,看完严曾爷爷,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韩泽严肃的道:“没错,当初是你渣了我,还把小覆送给我们养,小覆只能是我儿子,你别想抢。”   严琦无奈的叹口气,难道她像个土匪吗?她说道:“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的。”   韩泽不信任她,极为认真的向她确认:“你的保证,我能相信吗?”   严琦挑眉,说道:“你当然能。年后我还会回y国,在国内的时间不会太久。”   父子俩同时放心了,严琦好笑:“当然,小覆如果出国留学的话,可以选择y国,到时住到我这里来。”   韩覆说道:“我不会去y国留学。”   严琦眼睛不由的睁大,笑着问:“这么怕我?”   韩覆皱眉看她,淡淡的说道:“跟你没关系,我早打算去m国留学。”   严琦端着咖啡轻轻抿了口,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我得想办法调到m国去啊。”   韩覆:“......”   韩泽: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严琦忍俊不禁,她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们了。我先跟家里说小覆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去医院看我爷爷。”   韩覆倒无所谓,韩泽有点不高兴,感情说了这么半天话,这女人一直在逗他们,他瞪她一眼说道:“一点儿都不温柔。”   严琦:“......”   温柔这个词,什么时候跟她有缘过?   目送韩泽父子俩离去,严琦拨通了韩继的电话,韩继坐在办公室里,他看到是严琦打来的电话,他目光微凝,接通电话,语气低沉:“谈完了?”   严琦靠在椅背上放松的道:“谈完了。你弟弟越来越诱人了,我忍不住想把他拐走了。”   韩继神色冷峻,面无表情的道:“你可以试试看。”   严琦笑着道:“别这么严肃嘛,开个玩笑而已。”   韩继轻轻低哼一声。   严琦叹息一声,嗔怪道:“怎么说我也给你弟弟生了个孩子,这件事情应该是我吃的亏比较多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韩家男人看我的眼神怎么都一副我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带着浓浓的防备,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继淡淡的讽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难道不清楚?”   严琦疑惑的问:“我做了什么?”   韩继揉揉眉心:“你也知道阿泽现在失忆,他的记忆停留在十七岁生日,你甩了他的时候。你觉得他对你的印象该有多好?还有小覆,典型的爸爸说的做的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在你渣了韩泽的情况下,你想让他们怎么对你?”   严琦不自在的咳了咳,她描补的说道:“年少轻狂,年少轻狂。不注意就伤害了一位小少年的心啊,是我的错,我的错。”   韩继淡淡的道:“你知道是你的错就好。”   严琦:“......”   所以说她不喜欢跟韩继打交道,她不喜欢比她还强势的男人。   韩继显然也不喜欢比他还强势的女人,他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严琦直接挂了电话。   韩继:“......”   ...   韩泽和韩覆从咖啡厅走出来,知道严琦抢不走韩覆,韩泽身心一下子轻松了,他笑着道:“你从没去过我开的快餐店,带你去看看。”   韩覆当然说好,父子两人转身去了韩泽开的快餐店,这时候快到中午,快餐店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谢晋羽竟然在收碗筷,韩泽笑着道:“怎么是你在收拾碗筷,店里服务员呢?”   谢晋羽把碗筷放到筐里,说道:“忙不过来。我只能亲自下手了。”   韩泽皱眉:“既然忙不过来,怎么不招聘几位服务员。”   韩泽话说完,旁边走来一位服务员,她连忙把谢晋羽收拾好的碗筷端走了,谢晋羽看向韩泽旁边的韩覆,惊讶的道:“这是你儿子?你们长得好像。”   韩泽一把搂住韩覆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帅不帅?”   韩覆微窘,爸爸真是时刻不忘夸他的长相。   谢晋羽点头:“帅,非常帅。”   韩泽得意的道:“我们父子俩都帅。”   谢晋羽挑眉:“我夸的是你儿子,没夸你。”   所以能别自作多情吗?   韩泽脸僵下来,什么眼光,他和小覆那么像,夸小覆帅,跟夸他帅有什么区别吗?   谢晋羽笑着问他:“中午了,你们要在这里吃饭吗?”   韩覆扯扯韩泽的胳膊,说道:“爸爸,我想吃你做的面条。”   韩泽看向谢晋羽,笑着道:“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你们忙着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谢晋羽还真有些事情,他说道:“咱们快餐店生意火爆,可以开一家分店,店面可以选在南区步行街或是北区步行街,或者两个步行街都可以开。”   韩泽意外的看向他:“快餐店没开多长时间,就可以开分店了?你能忙的过来吗?”   谢晋羽笑着道:“管理人员不够,可以招聘啊。”   韩泽想了想说道:“南北区步行街附近商业楼多,人流量比较大,在那里开快餐店应该可以。你先找门市吧,如果门市位置较好,就开吧。到时候我给你打钱。”   谢晋羽笑着摇头:“快餐店里的收入,你一直没有取走,那些钱我先用着,不够我再问你要。”   韩泽皱眉,问道:“这才多长时间,能挣多少钱?”   说来,快餐店虽然是他出钱开的,但选址装修都是谢晋羽做的,招聘的厨师都是熟手,培训起来也容易,他根本没花费多少心力。加上,他并不缺钱用,只是知道快餐店生意很好,并没有关心它每天能给他带来多少利润。   谢晋羽说道:“每个月有几万块钱的净利润。”   韩泽睁大眼睛:“这么少?”   谢晋羽笑笑,他知道韩泽没其他意思,说道:“已经不错了。至少没亏损。”   韩泽反应过来,他说道:“行,那你把挣得钱拿来开分店吧。不够跟我说。”   那几万块的利润,他真没看在眼里。   ...   韩家韩泽的十六岁儿子,生母竟然是他们家的严琦。   这个炸弹把严家所有人都炸晕乎了,严琦的哥哥当下就说:“我去找那小子算账。”   让他妹妹给他生了儿子,竟然不认账。   严琦拉住她哥哥的胳膊,随意的说道:“你不用找韩泽算账,当初是我甩了他,他现在看到我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严琦大哥:“......”   这真的像他家妹妹做出来的事情。   他记得韩继说过,韩覆今年十六岁,那时候严琦二十岁,而韩泽,好像是十七岁吧?   这么看来,分明是他妹妹诱导了人家还没满十八岁的小少男啊。   想到这里,他顿时心虚了,韩继会不会找他打架啊?   严琦瞥他一眼:“韩继要是找你打架的话,十六年前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   严琦大哥瞪她一眼,没说话。   严母看向严琦,严肃的问道:“当年你闹着出国,是不是躲出去生孩子了?你个死丫头,我就说好好的,非要出什么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你这心到底有多大?你都没结婚,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   严琦说的非常理直气壮:“怀都怀了,打了多伤身体。孩子我已经生了,你们再也不能以此要挟我结婚。”   严父瞪她:“那你为什么把孩子交给韩家?”   严琦不自在的道:“当年我在国外生孩子,手里没钱了,我不好意思问家里要,是韩继出面帮我解决问题的,当时我要上学,不能带孩子,韩继就把孩子带回去了。”   严母皱眉:“这么多年,你也没管过韩覆。韩泽在外面乱来,不喜欢那孩子,我还琢磨着,这孩子真是造孽,生下来被生母抛弃,生父也不喜欢他,好在韩老爷子和韩承鹏韩继疼他,不然等到韩泽结婚了,他在韩家还怎么生活。”   严琦有点心虚,哪怕韩覆跟着她,也未必就能过的幸福,她叹息道:“好在韩泽现在失忆了。变得非常稀罕韩覆。”   严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道:“你不结婚就不结婚吧,小覆总是你的孩子,你就没打算尽一点当母亲的责任?”   严琦说道:“小覆已经大了,他已经不需要我这个生母了,他非常排斥我,你让我怎么尽当母亲的责任?顺其自然吧,不管如何他都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在国外的财产都留给他吧。”   严父没好气的道:“我冷眼看着韩继已经在培养韩覆接他的班,你觉得他身为韩氏集团第三代接班人,会稀罕你那些财产?”   严琦无赖的道:“除了钱,我也不知道能给予他什么,毕竟这么多年,我确实没管过他,我们没相处过,没有感情,很正常啊。”   严母气急而道:“什么都很正常啊,我看你的人生就是不正常的。正好,现在韩泽没结婚,你也没结婚,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不如你俩结婚算了。”   严琦倒也挺喜欢现在的韩泽,她说道:“我当初甩了韩泽,他恨死我了,你觉得他还愿意跟我结婚?”   严母摆摆手,捂着胸口:“我要被你气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小就管不住你。现在大了,我也懒得管你了。”   严琦笑着说道:“你总把你们的思想强加在我头上,大姑倒是嫁人了,现在你看她日子过得怎么样?堂堂严家的姑娘,落得个被婆家欺负的地步,如果活成大姑那样,不如不结婚。”   严母没好气的道:“放心吧,你就是嫁人了,人家也欺负不到你头上去,你这脾气,我还要担心你欺负人家呢。”   严琦:“......”   好吧,以她的性子,确实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但是她还是不想结婚啊,现在多自由自在啊。   严琦大哥说道:“她不愿结婚就不结吧,强逼着她结婚,没什么意思。将来她过得不幸福,又怨谁呢?”   儿子都为他妹妹说话了,严父严母还能如何,只能依着她,现在的孩子,太有主见了,当父母的根本管不住。   ...   严琦领着韩覆见了严老爷子,也不知道是见到韩覆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的病确实该好了,总而言之,严老爷子见到韩覆之后,病奇迹般的好了。   韩覆:“......”   原来他还是神药,可以治病。   韩泽则撇撇嘴:“老爷子装病呢。”   韩继挑挑眉,淡淡的说道:“倒也没有装病,老爷子年龄大了,年年都要生一两回病,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而已。”   韩泽说道:“他多了个重外孙是真的。还让小覆去陪他住,哼,他那么多孙子外孙,哪里就需要小覆陪啊,小覆明年上半年就要高考了。”   韩继语气随意:“既然认了严家,就当多个外家走吧。有严家当后盾,小覆将来接管公司会轻松很多。”   韩继想的比较多些,他所思所想全都是为了韩覆。   韩泽虽然不情愿,也知道严家身份显赫,他们家只能算商人,与严家相交,对他们家有利无害。   韩泽看了眼韩覆,说道:“小覆,我都是为了你,可不是为了那什么严琦。我对她绝对不是余情未了,绝对不是想和她再续前缘。”   韩覆:“爸爸,我知道。”   爸爸被他生母渣了的事情,都成了他的心结,他怎么可能还会跟她在一起。   韩继瞥他们父子俩一眼,默默不语。   ...   严家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认外孙,毕竟严琦没结婚,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韩泽那个私生子是严家女外交官生的。韩覆的身份瞬间升了几个台阶,人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徐阳博是真的聪明,但他的聪明没用在工作上,而是用在了做坏事上,他有预感他可能要糟了,在他被抓的头两天,给施丹萝发了个邮件,威胁她,如果他被抓了,她必须每个月给他父母打几千块钱,用做他儿子的抚养费,不然就把她供出来。   施丹萝快呕死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时候她早已知道韩泽没有恢复记忆,根本不奢望指望韩泽,她惶惶不安,生怕徐阳博把她供出来,哪怕卖了原先韩泽给她买的名牌衣服、包包、首饰,也老老实实的给他父母打钱。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听到那么惊悚的一个消息,韩覆生母竟然是严家人。怪不得当初,无论她怎么问韩泽,韩泽都三缄其口。她直接吓呆了,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她还不敢跟严家人争抢男人。   韩泽那里没了希望,每个月还要给徐阳博父母打几千块钱,她彻底绝望了,回到家和陈咏梅一商量,母女俩偷偷摸摸卖了房子,打算回老家躲躲。   没想到却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母女俩虽然顽强的活了下来,施丹萝被截肢,少了条腿,也毁容了,陈咏梅还好,没有受伤。但是面临着已经成为残疾人的女儿,她天天都是以泪洗面。   【原身:“我没想到,这女人最后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系统:“这应该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复了吧。”   原身:“自作孽不可活,怨不了谁。”   系统:“我以为你会心疼,也是她都毁容了,没了美丽的容貌,你心疼什么呢。”   原身:“......”】   韩泽并没有关注徐阳博和施丹萝的事情,徐阳博还算是他厌恶的人,至于施丹萝,在他现有的记忆里,她就是个路人甲。   韩覆临近高考,他大学打算在国内上,毕业后再去留学,韩泽看到范文旭的妈妈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专门照顾范文旭,他也有样学样的在他们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亲自照顾韩覆,虽然他知道小覆或许并不需要他做这些,但是别人有的,他也想让他享受到。   韩覆以优异成绩考上国内顶尖大学,韩泽闲着也是闲着,直接拎着行李陪儿子去了另外的城市上学,韩继吃不到他做的饭,气的想捶他。想着小覆毕业了,你总该回来了,谁知道,韩覆大学毕业后直接出国留学了,韩泽又跟着韩覆去了国外,韩继没了办法,总不能也跟着韩覆去国外,也只能去国外出差时,去韩泽那里享受一顿美味,满足满足口腹之欲。   直到韩覆留学归来,韩泽也没恢复记忆。   其实恢不恢复记忆,韩泽从没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很好,他很满足。有没有丢失的那十几年记忆,对他的生活影响不太大。哪怕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他也无所谓。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三人苦笑,很想对韩泽说:“你失忆了,对你的生活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大大的影响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生活啊,没了韩继的帮忙,我们的公司都倒闭了。要不是我们年龄大了,可以回家靠孩子们养活,这日子真不用过了。”   当然,他们不敢到韩泽面前说这些,就是敢说,失去记忆后的韩泽也不在意。说了等于白说,徒让老大看笑话而已。   韩覆二十八岁时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了,家里终于有了女主人,韩覆和那姑娘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但小夫妻俩一个忙家里,一个忙外面的工作,相处的还算和睦,两年后姑娘生了个男孩,韩家以及严家两家子人,全都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着。   这时候韩继已经把公司交给了韩覆,韩继韩泽兄弟俩年纪轻轻的天天在家里带孙子。   韩泽开的快餐店也在谢晋羽的管理下,开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韩泽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韩继一直没结婚,韩承鹏对于让他结婚,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再说他现在有了重孙子,谁还在意韩继结婚不结婚,重孙最重要。   韩泽这辈子没受一点儿苦,真的是吃喝享用、旅游玩乐了一辈子。临走前,他拉着韩覆的手,笑着说道:“小覆,抱孙子的那一刻我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韩覆震惊的看着爸爸,眼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模糊了他的双眼,自从他儿子出生后,爸爸对他越来越好,他一直以为他没有恢复记忆。   韩泽含笑说道:“爸爸欠你一声对不起。”   说完,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韩覆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旁边韩覆媳妇默默守着他,自家老公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脸上很少有什么情绪,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的那么失态。   韩继走过来,略显苍老的脸上竟是悲痛,他的弟弟走了。   他红着眼眶,拍拍韩覆的肩膀,神色复杂,他没想到阿泽竟然早已恢复记忆,但是他却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由于系统中毒,造成任务者失忆,任务者完成任务,积分奖励翻倍。】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一:改变韩覆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4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原身命运,奖励双倍积分400分。完成任务之三:改变韩家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600分。完成隐藏任务:改变谢晋羽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200分。】   【系统:“对不起,任务者,系统中毒了。”】   原身:“你怎么这么严肃?明明很活泼的啊。”   系统瞪他一眼,任务者在这里,不严肃点,被任务者嫌弃怎么办?】   韩泽看他们一眼,然后伸出拳头,砰砰砰砰,给了原身几拳头。   【系统:“......”   原身:“......”】   韩泽看着他们,漫不经心的说道:“每次做完任务,我都想凑一顿原身,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   【系统:他是灵魂状态,你打他,他不痛的。】   韩泽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然后又伸出拳头,给了原身好几拳头。   【原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可惜没人理他。   【系统:任务者,现在进入下个任务吗?】   韩泽点点头,“安排吧。”   【糟糕,怎么回事,系统没出现病毒啊,为什么任务者又没了他自身的记忆......】   【主脑:行了,别叨叨了。】   【系统:主脑?】   【主脑:公司上层领导决定,任务者在接受任务时,如果不带自身记忆,只有任务发布者当时的记忆,那么得到的积分奖励将是双倍。】   【系统:可是,我还没跟任务者说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主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反正他都会忘记,只会记得任务发布者当时的记忆。再说,上个单元,他不也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完成了任务。】   【系统:你冷酷,你无情,你不是人......】   【主脑:我本来就不是人。】   韩泽睁开眼的瞬间,有点迷茫,他想伸手揉揉脑袋,却发现胳膊麻木了,没有任何知觉。   韩奕瘦如柴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用满是脏污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失态的喊道:“爸爸,爸爸,你醒了?”   韩泽看向他,他舔舔干裂的唇,声音嘶哑:“小奕,我怎么了?”   韩奕刚想开口,旁边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开口了,他嘲讽的道:“韩奕,你本就是普通人,父子俩靠着我们小队的异能者保护,现在你爸爸被丧尸咬了,百之八十的可能变成丧尸,以防万一,我们只能提前把他解决了。希望你能体谅我们,体谅浩哥,毕竟你还要靠着他的保护回到京城。”   韩奕眼眶通红,倔强的道:“他是我爸爸,他还没变成丧尸,你们不能杀他,万一他变成了异能者呢?”   郑文浩扛着一把机关枪,走过来,看了眼刚刚说话的男人,然后笑着对韩奕说道:“强子算了吧。人家韩奕孝顺,我们何必做恶人呢。”   强子皱眉,不甘愿的说道:“浩哥,韩奕本就是普通人,还带着一个随时有可能变成丧尸的韩泽,为了我们小队队员的安全,我们不能再让他跟着我们。”   郑文浩皱眉,“这不好吧?”   其他人跟着说道:“没什么不好的,韩泽随时有可能变成丧尸,我们不能不考虑自身的安全。除非他亲自解决了他父亲。”   郑文浩十分苦恼。   韩奕脸色黯淡下来,他说道:“我是不可能丢下我爸爸的。”   郑文浩叹息的摇摇头:“你爸爸随时可能变成丧尸,你何必呢。”   韩奕没说话,韩泽使力拉拉他的手,说道:“小奕,你,你杀了我,你跟,他们走吧。我,我快,不行,了。”   韩奕摇头,“我不。”   郑文浩再次看了眼韩奕,眼里有丝得意,韩奕,有我在,你别想当主角。   韩泽努力睁开眼,他看见他们一群人把剩下的物质全都拿走了,一粒粮食都没给他们父子俩留,他心里悲凉,他们是想饿死他们父子啊。   目送他们离去,他使劲抓住韩奕的手:“小,奕,快,快,跟他们,离开。”   韩奕攥紧韩泽的手,使劲摇头:“哪怕饿死,我也要跟爸爸一起。”   妈妈走了,妹妹也走了,如果爸爸再走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泽眼里溢出一滴泪水,忽然外面传来阵阵响声,韩奕站起来,抬头望去,他脸色大惊,黑压压的丧尸从外面蜂拥着而来。   郑文浩一群人惊慌失措的退回了楼上,韩泽笑了,丧尸来了,这该死的末世,要死大家一起死吧,有这么多人给他们父子陪葬,他满足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丧尸就上了楼,走了进来,郑文浩满脸仓皇,他扛着机关枪,不停扫射,旁边的异能者们慌忙施展出异能击杀丧尸,几个普通人尖叫着跑的跑,躲的躲。   韩奕手无缚鸡之力,好几次差点被丧尸抓住,韩泽感觉到自己的无奈与悲哀,他恨自己,为什么被丧尸咬了,不变成丧尸,也没觉醒异能。   他就是个废人,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他的小奕,打小就乖巧聪明懂事的小奕,难道真的要丧生在这些丧尸手里吗?   他眼里流出一串血泪,他不甘心,为什么不让他觉醒异能,他只是想保护好儿子而已。   强子抹抹脸上的血水:“浩哥,丧尸太多了,不是办法啊。”   郑文浩回过头看他一眼:“你说怎么办?”   强子阴险的看了眼韩泽父子俩:“把他们扔下去,吸引那只超控丧尸群的变异丧尸不然我们谁都别想逃跑。”   郑文浩也看向韩泽父子俩。   韩泽父子俩听到他们的对话,韩奕脸色一白,韩泽咬牙切齿的道:“你,们,敢,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强子不屑冷笑:“死的骨头都不剩了,我看你拿什么不放过我们。”他说着,看向其他人,说道:“韩狗东西,我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把你儿子扔出去。二虎,帮我忙。”   说着俩人架起了韩奕,噗通一声,就把他扔到了丧尸群里。   韩泽目眦欲裂,他悲痛的哀鸣着,哀鸣声响彻天际,他的小奕啊。   他恨老天,为什么不让他觉醒异能,他老婆死了,女儿死了,他只是想保护好唯一的儿子而已,为什么不能满足他,为什么不能满足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嘶吼着为什么?声音震耳欲聋,震的郑文浩等人全都僵住了,他们不可置信的捂住耳朵,耳朵好疼好疼,疼的他们在地上乱打滚。   丧尸们也不去抓郑文浩等人了,全都围在韩泽半米远的地方,朝他嗷嗷嗷叫着。   韩泽露出的微笑,来啊,咬我啊。没了小奕,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丧尸们只是好奇的看着他,围着他嗷嗷嗷叫着。   韩泽失望不已,怎么就不咬呢,忽然,他好似听到了沙沙的声音,他猛地瞪大眼睛,惊喜的看着窗户外面,小奕,小奕还活着,他站在一朵红色的大花上。   韩奕从窗户上爬进来,旁边的丧尸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韩泽:“我儿子成了丧尸?不可能。他好好的。”   韩泽一下子坐起来,他奇怪的摸摸胳膊,他怎么坐起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站起身,拉着小奕的胳膊:“小奕,你没事?你没事?”   韩奕兴奋的道:“爸爸,刚刚是你的声音吗?那些丧尸听到你的声音,竟然全都不咬我,还有那朵大红花,是它把我送上来的……”   韩泽不明所以的摸摸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他们把你扔下去,伤心之下问老天,为什么不让我觉醒异能,难道连上天都感动了,所以花朵才会帮助你?”   韩奕:“......”   韩泽继续道:“如果连上天都感动了的话,那么丧尸或许也被我的父爱感动了,所以他们才不咬你的?”   韩奕睁大眼睛,看着爸爸。   韩泽想了想,忽然道:“我知道,我觉醒的是什么异能了。”   韩泽看向他:“说不出来。”   韩奕啊了声,“有叫说不出来的异能吗?”   韩泽得意的笑两声,他走到郑文浩等人身边,狠狠的踢着他们:“我让你们得意,我让你们得意……”   郑文浩抱头,祈求道:“韩叔叔,我是空间异能,你别打我了,我给你吃的。”   韩泽不屑的瞥他一眼,忽然说道:“我儿子要吃苹果。”   一根树枝从外面伸进来,上面有个苹果,他摘了下来,递给韩奕,“儿子,吃吧。”   韩奕:“......”   郑文浩吓住了,他哆嗦着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感觉得出你没有觉醒异能,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韩泽根本懒得搭理他,这小子阴着坏,整他儿子是吧?等着瞧。   他又说道:“我儿子要吃梨子。”   外面又伸进来一根树枝,上面长了个梨子,他摘下来笑着说道:“小奕,梨子水分多,再吃个梨子解解渴吧。”   韩奕:“......”   爸爸到底觉醒了什么异能?是能指挥控制花草树木的异能吗?   韩泽大笑起来:“小奕,我知道我觉醒了什么异能,我终于可以保护我的儿子了。这伟大的父爱啊,哈哈……”   韩奕莞尔:异能跟父爱有什么关系?   不过只要爸爸有了异能,他就放心了。   郑文浩想,难道韩奕注定是男主,不然为什么他抢了他那么多金手指,怎么还让他那本来该死的爸爸觉醒了那么怪异的异能。   想到这里,他满脸的不甘心。 第61章 末世废材爸爸1   惠城郊区的一栋别墅里, 韩泽父子俩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啃水果,一群丧尸围着他们嗷嗷嗷叫着,韩泽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丧尸,小孩丧尸磨磨蹭蹭的往他身边挪动步伐,待挪到他身边他站着不动了……   韩泽察觉了他眼里的依恋, 试探的伸出手拍了拍他乱糟糟的小脑袋, 小丧尸好似很高兴, 他抓抓脸,歪歪头,小脑袋小心翼翼的贴了贴韩泽的手心。   韩泽不可思议的看向韩奕:“这小丧尸是在跟我撒娇吗?”   韩奕愣愣的:“好像是。”   小丧尸更加兴奋了, 又把脑袋凑到韩泽面前, 韩泽同样伸出手拍拍他的小脑袋,小丧尸嗷嗷嗷叫着, 似乎更加高兴。忽然韩泽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爸爸。”   韩泽惊讶的指着他:“他是在喊我爸爸吗?”   “爸爸,爸爸......”   小丧尸像是找到了乐趣,不停的喊韩泽爸爸, 喊完爸爸, 他又看向韩奕,喊了声:大哥。   韩奕睁大眼睛, 指指他:“他喊我大哥。”   韩泽笑着道:“小奕,你多了个丧尸弟弟。”   韩奕回答他:“爸爸,你多了丧尸儿子。”   然后, 韩泽和韩奕发现, 他们不仅多了个丧尸儿子丧尸弟弟, 他们还多了梨子女儿梨子妹妹,苹果女儿苹果妹妹。   韩泽抹抹额头的冷汗:“小奕啊,你说丧尸喊我爸爸也就算了,好歹他原先是人,这苹果树和梨子树,哪怕变异成了妖精,也不能喊我爸爸啊,种族不同啊。”   苹果和梨子委屈的声音传来:“爸爸不喜欢,爸爸不喜欢,爸爸不喜欢......”   韩泽无奈的道:“好好好,喜欢你们,喜欢你们。你们能别念叨了吗?头都要炸了。”   “爸爸喜欢,爸爸喜欢......”   苹果和梨子的树枝在别墅外欢快的摇晃着,伴随着她们的摇晃,唰唰唰伸进来几根树枝,韩泽面无表情的把上面的苹果和梨子摘下来,他叹息一声:“有了苹果和梨子当你妹妹,咱们父子今后不缺苹果梨子吃了。”   韩奕看着爸爸无力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韩泽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别笑我,我是他们的爸爸,你就是他们的大哥。”   韩奕好奇的看着爸爸,他问道:“所以爸爸,你到底觉醒的是什么异能?为什么他们都把你当爸爸啊?”   韩泽靠在椅背上,语气十分随意:“当时你被他们扔到丧尸群里,我一激动,父爱爆发,就感染了那些因为末世变异的动植物以及丧尸们,甚至我坐在别墅里,都能感觉到他们向我传来的浓浓的依恋亲近之意......你看那小丧尸眼巴巴的瞅着我,他想让我摸他脑袋呢,还有外面那苹果树和梨子树,一直试图把树枝伸进来靠近我......他们喊我爸爸,可见真的觉得我是他们爸爸。”   苹果树和梨子树听到韩泽的话,树枝摇晃的更欢了,她们喜欢亲近爸爸。   韩奕长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的两棵树,他呆呆的道:“难不成我的爸爸成了父神?”   韩泽看向韩奕:“儿子啊,这不是神话故事,这是末世。”   韩奕笑着道:“爸爸啊,我知道这是末世,可是末世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那些刚刚开智的植物以及丧失人类记忆丧尸们认你当爸爸,也很正常啊……毕竟你的异能跟父爱有关,你的父爱感染了他们,他们认为你就是他们爸爸,你现在可不就是末世里的父神了。”   韩泽抬头望天,感叹道:“他们都是被我的父爱感动了啊,这伟大的父爱啊。”   韩奕:“......”   韩泽又道:“父爱在,异能就在。父爱就是咱们爷俩的保护伞啊。”   韩奕笑嘻嘻的道:“所以爸爸,你可要一直疼爱我,不能因为多了那么多儿子女儿,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韩泽非常淡定,他已经能接受当苹果和梨子的爸爸了,拍拍韩奕的肩膀:“放心,哪怕将来我儿女满天下,你也是他们的大哥,他们永远都会尊敬你,爱护你的。”   韩奕切了声,忍不住说道:“老爸,你这爸爸的角色进入的太快了吧?”   韩泽语气深沉:“没办法,时势所逼啊。为了保护儿子嘛。”   韩奕无奈:“爸,我不调侃你了,行了吧?”   韩泽严肃的看他:“爸爸说的是实话。”   韩奕:“......”   没完没了的爸爸。   ...   郑文浩一群人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他们偷偷觑了眼韩泽刚刚摘下的鲜嫩欲滴,看着就很诱人的苹果和梨子,不停的咽口水。他们虽然靠着郑文浩的空间异能,没有饿到肚子,但这么新鲜的水果,这段时间,他们别说吃到,就是见也没见到过。   当初他们收集物资的时候,只图方便,收集的大多是粮食、干粮、水、牛奶,水果到是收集了一部份,天气炎热,他们每天不停的杀丧尸,不停的赶路,饿了不想吃干粮,就吃水果,没过几天水果就被他们吃完了。   郑文浩看了眼手指上的戒指,这戒指是他抢夺的韩奕第一个金手指,是枚空间戒指,这枚空间戒指只能装东西,空间有一操场那么大,为了保密对外说是空间异能。他从空间里拿出牛奶和面包,分给队员们,忧愁的说道:“空间里的物资不多了,咱们省着点吃吧。”   强子接过面包牛奶,眼红的看着地上的苹果和梨,他狠狠的咬一块面包,说道:“浩哥,你是精神异能,你能查探到韩泽觉醒的是什么异能吗?”   郑文浩摇摇头,不经意的说道:“我没在他身上查探到异能波动,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或是有什么宝物?”   强子眼冒精光,阴沉的道:“韩奕没觉醒异能,如果韩泽只是靠宝物控制植物的话,不如我们直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郑文浩面带迟疑。   强子见他的表情,以为他又心软了,他狠声道:“浩哥,现在是末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们把韩奕扔到丧尸群,已经得罪了他们父子,那种宝物,遇到就想得到,他们父子没有异能,手无缚鸡之力,走到哪里都是任人宰割的份,不如便宜了我们。如果浩哥有了这宝物的加成,想必更加厉害。”   强子看向郑文浩的目光带着崇拜,浩哥觉醒的是稀有的精神异能以及空间异能,末世以来,他们跟着浩哥躲过了很多灾难,虽然刚刚他们被韩泽打了,他觉得那是因为韩泽有宝物在身,如果那宝物在浩哥身上,他们的小队总有一天会名扬天下。   郑文浩叹息一声:“也是啊,韩泽父子怎么就没有觉醒异能呢,如果他们有异能,我不会同意你们抢夺他的宝物,既然他有可能被别人杀害,我们小队的人员带着他们父子跑了这么远的路,不如就让他把宝物交给我们,你们也不用杀他。刚刚你们把韩奕扔进丧尸群,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不然也不会让你把他扔了,到底是一条生命啊。”   强子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说道:“浩哥,你就是太心软了。”   郑文浩摇头说道:“我不是心软,只有人类才是我们的同类,杀害同类我不忍心。再说宝物也不一定非要给我,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你们都有异能,如果得到宝物的加成,增加的也是我们队伍的能力。”   强子感动的道:“浩哥,你是我们的队长,宝物只有在身上才能为所有人所用,你们说是吗?”   其他人纷纷附和。   强子满意的点头,小心的避过丧尸,扛着一把机关枪走到韩泽父子俩面前,直接说道:“韩泽,把宝物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郑文浩看着强子的动作,心里得意的不行,强子在书里可是韩奕的头号小弟,现在竟然事事为他着想,为了他连韩奕都要杀。主角并不是不可逆的,既然让他穿到书里,肯定就是让他取代韩奕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的。   不管是韩奕的金手指还是韩泽的宝物,最后都会归到他手里,在小说里,如韩泽这种配角,就是给主角送机遇的,而现在他不就是穿书逆袭男主的主角吗?   韩泽看向韩奕:“这人是傻逼吗?”   他有宝物的话,会等到现在暴露出来?   韩奕耸耸肩:“世上爱做梦的人太多了。没想到都末世了,还有人喜欢做美梦。”   强子听到他们的话,脸色阴沉,他把机关枪对着他们,威胁道:“警告你们把宝物交出来,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韩泽就朝外喊道:“苹果女儿,梨子女儿,有人威胁爸爸和哥哥.......”   苹果和梨子唰唰唰伸进来两个树枝,眨眼的功夫就把强子捆了起来,手里扛着的机关枪掉在了地上,强子尖叫一声,大声道:“韩泽,你快放开我。”   然后他发现,他喊叫的越大声,那树枝把他捆的越紧,他是土系异能,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吓得立马不敢吭声了。   郑文浩以及其他小队队员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郑文浩脸上苍白,韩泽身上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连强子都折在他手里,他的主角梦,还能实现吗?   小丧尸顺手捡了机关枪递到韩泽面前,一脸讨好的看着韩泽。韩泽接过机关枪,根本没理会强子的叫声,也没理会郑文浩一群人,他看着小丧尸乱糟糟的小脑袋,在上面摸了一把,笑眯眯的道:“你今后就叫呆毛吧,韩呆毛。”   韩奕抗议:“老爸,能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吗?韩呆毛?”   韩泽不理他:“又不是给你取的。”   韩奕皱眉:“我在为我弟弟争取取名权。”   他可不想介绍弟弟时,这是我弟弟韩呆毛,好蠢。   韩泽笑眯眯的看向他:“原来你已经把他当弟弟了啊,你看他多喜欢这名字,你个小呆毛。”   小呆毛用脑袋靠靠韩泽的大腿,然后又用脸贴贴韩奕的手心,他说道:“喜欢,喜欢。”   韩泽好笑道:“这什么丧尸,怎么这么聪明?”   韩奕摇头:“变异丧尸吧,你看他除了脸色青紫,眼珠子呈灰白色,其他的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些丧尸只是下意识里亲近你,但并没有像他这样能说话,还会讨好你。他可能就是那个操控丧尸群的丧尸。”   小呆毛高兴的朝他喊道:“喜欢大哥,喜欢大哥。”   韩奕好笑:“好吧,大哥也喜欢你。”   韩泽忍俊不禁,说道:“这小呆毛想必末世前也是个嘴甜的小家伙,没什么记忆了,还知道讨好大哥。”   韩奕摸摸小呆毛脏兮兮的脸,摇着头:“可惜,别墅没水,不能洗漱,这小呆毛太脏了,他们那群人里倒是有水系异能者......”   韩泽微微皱眉,不仅小呆毛身上脏,他们身上也全都灰不溜秋的,该洗澡换衣服了,他好歹也是父爱感动上天的人,怎么这么不修边幅呢?太不合身份了。   郑文浩听到韩奕的话,眼珠一转说道:“韩叔叔,不如我们讲和吧。”   韩泽眯着眼看他:“你想怎么讲和?”   郑文浩指指他的队员们,说道:“我们小队金木水火土五系异能齐全,我又有空间异能,不管你想生火做饭,还是想洗澡,我们都能满足。”   韩泽瞥他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   郑文浩微笑着说道:“你能控制植物,我们能提供食物、水、火,甚至还有衣物,我们是别墅里仅剩的人类,外面那么多丧尸,我们要互相帮助,不能相互残杀,不然末世没把我们打垮,我们人类自己就把自己打垮了。”   韩泽笑一声,说道:“难道不是你们先残杀我们父子的吗?”   郑文浩脸一僵,他苦笑着说道:“事实证明,我们错了。韩叔叔,你看,虽然你能控制植物,但是你没有水,没有水,不仅不能洗澡,就是口渴了,也没水喝,再说,你们总不能以水果度日吧?”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韩泽稳住,取得他们的信任,来日方长,总会让他找机会得到韩泽手里的宝物的。   韩泽看他一眼,笑着说道:“谁说我们没水的?”   郑文浩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韩泽看向旁边的水仙,说道:“小水仙,我儿子要洗澡......”   刚刚韩奕说到没水洗澡时,小水仙的叶子跳动的非常厉害,他就猜到他可以提供水,或许他就是拥有水系异能的变异植物呢?   郑文浩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韩奕要洗澡与那盆水仙有什么关系?   小水仙忽然出声,声音脆脆的,软软的:“爸爸,爸爸......”   然后喷出一道水柱出来。   郑文浩:“......”   妈的,满屋子的妖精。   韩泽走到水仙旁边,笑着吩咐韩奕:“别墅里应该有水桶,去准备水桶接水。”   韩奕:“.......”   原来他又要多个妹妹吗?怎么就不能多给他几个弟弟,遇到坏人好帮他打架?   韩奕找了两个水桶,接了两桶水,先给小呆毛洗,小呆毛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看到爸爸大哥为他忙里忙外,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嗷嗷嗷的叫着,嘴里喊着爸爸大哥。   韩奕把小呆毛的衣服脱了,韩泽拿着杯子直接往他身上冲,小呆毛好奇的摸摸他的小鸟儿,韩泽满脸的认真:“小呆毛没了人类的记忆,连小鸟儿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也不知道小呆毛要不要尿尿,他是丧尸嘛。”   韩奕:“......”   我有一个想象力丰富的爸爸。   小呆毛洗好澡之后,没在别墅里找到适合他换洗的衣服,韩泽就让他光着身子溜达,他则让小水仙又喷了两桶水,天气热,他也不嫌弃是凉水,直接往身上冲,正好可以清凉。   ...   别墅里的房间比较多,有几个浴室,韩泽父子在浴室洗澡。郑文浩看到地上的苹果梨子,有点心动,旁边的小队队员流着口水,期待的怂恿着:“浩哥,他们不在了,我们把他们的水果给收了吧?好久没吃水果了。”   郑文浩左右看看,他不忍的说道:“韩泽可以控制植物,他们会有吃不完的水果,你们却很久都没吃过水果了,这些水果就收给你们吃吧,毕竟我们都是人类,应该相互帮忙,想来他们父子洗澡出来,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郑文浩话刚说完,旁边喷出一道水柱,直接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他嘴里吐出一口水,愣愣的看向那盆水仙,然后恨恨的走到它面前,抬起手就想把它扔了,唰唰唰伸进来几根树枝,把他给捆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试图挣扎,却发现他的精神异能在这时候根本没用,姿态和刚刚的狗腿子强一模一样,被吊在了树上。   一众队员们:“......”   妈妈呀,有,有,有妖精,比丧尸还可怕的妖精。   韩泽换了身衣裳,人模人样的走出来,看到苹果树上吊着的郑文浩,他笑两声,说道:“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吊在树上啊,什么爱好。”   强子、郑文浩:“......”   特码的,你来吊吊试试?   其他的小队队员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生怕他们也被吊在树上。   韩泽笑着道:“一个个傻兮兮的,还想抢我身上的宝物,别说我身上没宝物,就是有宝物,你们抢的走吗?”   郑文浩都快哭了,难道让他穿书不是为了逆袭原男主的吗?他担心他还没逆袭完原男主,就被原男主他爸干掉了,哪里来的怪物爸爸啊,他要回家,他不要穿书。   韩泽看他们一眼,想到他们把小奕扔去丧尸群的举动,哼笑道:“继续吊着吧,别墅里只有我们太孤单,留着你们,权当给我们取乐了。”   韩奕从洗澡间出来,看到被吊着的郑文浩一点没意外,他挑挑眉:“他刚刚干了什么?”   韩泽看了眼地上的水果,韩奕会意。   韩奕摸摸空荡荡的肚子,遗憾的说道:“只吃水果,确实不是办法啊,别墅里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粮食呢,不过有粮食咱们也不会做饭啊。”   郑文浩听到他的话,眼睛一亮,他忙不迭说道:“韩叔叔,我有吃的,我有吃的,你快把我们放下来,我给你们拿吃的。”   强子也说道:“对对对,浩哥空间里有很多吃的,你快把我们放下来,我们可以”   韩泽看向他们,笑眯眯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稀罕你们的吃的?当初你们把粮食一粒不剩的全都搬走了,那么那些粮食就全都留给你们自己吃吧。”   至于粮食吃完,他们怎么办?可不管他的事情。   郑文浩心里一紧,他总感觉韩泽的话不怀好意。   强子也有那种感觉,此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去招惹了韩泽这个怪物呢?   韩泽看向小呆毛,问道:“你大哥要吃饭,你去想办法。”   郑文浩撇撇嘴,一个变异小丧尸,智商虽然比其他丧尸高,也不能改变他是丧尸的事实。指望丧尸想办法给他们弄吃的,简直异想天开,他等着他们求他。   小呆毛光着身子,遛着鸟儿,拉着韩泽的手往外面走,韩泽挑眉,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外面,外面的丧尸群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所有的丧尸全都冲着韩泽嗷嗷嗷的叫着,韩泽好心情的朝他们挥挥手,他们叫的更加起劲儿了。   小呆毛站到韩泽前面,朝他们龇牙,他们齐齐往后退缩了一步,但还是不死心的朝韩泽嗷嗷嗷叫着,韩泽揉揉小呆毛刚刚洗干净的软发,说道:“咱们走吧,你大哥饿了。”   小呆毛立马在前面带路,边走他还边朝旁边的丧尸龇牙警告他们,韩泽在后面看的好笑。然后偷偷的朝后面的丧尸群挥挥手,他嘴角勾起,很明显听到丧尸们的叫声大了。   郊区别墅外面有家超市,这家超市韩泽知道,他们进入郊区别墅时,准备去超市收取物质,郑文浩却不同意,说里面有只变异老鼠。   他随着小呆毛走进超市门口,门口趴着一人大的变异老鼠,变异老鼠看到他们,朝他唧唧叫两声,走过来咬咬他的裤腿,然后往里面走去。   韩泽笑着小呆毛:“小呆毛他不能说话?”   小呆毛脸上好似露出了鄙视的表情,走在前面的变异老鼠缩缩身子,他等级不高,不会喊爸爸,爸爸会不会嫌弃他?   小呆毛嗷嗷嗷朝变异老鼠叫几声,变异老鼠嘴巴一张,超市里的物质全都进入了他的嘴巴里。   韩泽愣了愣,问道:“他的肚子这么大吗?”   变异老鼠唧唧两声,韩泽猜测道:“空间异能?”   变异老鼠高兴的滚了滚肥嘟嘟的胖身子。   ...   韩奕呆呆的看着他老爸,以及他后面跟着的变异老鼠,说道:“爸爸,这只老鼠不会也认你当爸爸了吧?”   韩泽点点头,一脸严肃:“是的,你又多了个老鼠弟弟,今后你可要友爱新加入的弟弟,知道吗?”   韩奕回过神,摸摸额头的冷汗,那瞬间,他竟然想的是终于来了个弟弟。   郑文浩看到那只胖老鼠,震惊的张大嘴巴,喃喃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只胖老鼠在书里害死了很多人,甚至连韩奕也差点栽到他手里,如果不是郊区别墅有他需要的东西,他不会往这里来,即便如此,他也是小心的避开了那里,根本不敢往那家超市去,没想到被他避之不及的变异鼠,此刻竟乖巧的趴在韩泽身后,还朝他吐出了一大堆物质,不用猜,他都知道这些物资肯定是那超市里的。   他脸色灰败,韩泽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能控制植物,现在竟然连老鼠都能控制?   韩泽懒得理会他,变异老鼠不仅仅是空间异能,它还是火系异能,韩泽领着他去了别墅里的厨房,让水仙喷了一桶水出来,把水倒锅里,放在灶上,让它喷火把水烧开,他抱了一箱子泡面,打算煮泡面吃。   变异老鼠闻到泡面的味道吸吸鼻子,火喷的更加带劲了。韩泽笑了笑,泡面煮好,他盛了半盆泡面端到他嘴边,胖老鼠唧唧朝他欢快的叫着。   韩泽怕怕他的脑袋,笑着道:“你就叫韩三胖吧。”   韩三胖抖抖身子,唧唧叫着,显然十分喜欢。   韩泽让韩奕进来端泡面,韩奕咽咽口水,“终于能吃到一顿热乎饭了,虽然只是泡面。”   韩呆毛看着他们吃的欢快,他试着用手摸摸了锅,被烫了一下,他龇龇牙,躲到了一边。韩泽看看他的手,安慰道:“等泡面凉了,再吃,别着急。”   韩呆毛捂着手叫道:“疼,疼,疼。”   韩泽看着他光溜溜的身子,不忍直视,说道:“你是丧尸,你知道疼吗?就会撒娇,等会让韩三胖给你找些衣服穿,光着屁股不是个事啊。”   韩奕在旁边问道:“等等老爸,韩三胖又是谁?”   韩泽说道:“韩三胖是胖老鼠。”   韩奕:“......”   ...   京城一栋别墅里,一名俊美的男子坐在沙发上,他叫韩睿,韩奕的堂哥,父亲是私生子,末世到来,韩泽一家失踪了,韩老爷子想起了他们,把他们接了回来。看着前面的军装男子,韩睿眯着眼睛问道:“确定惠城被丧尸围了?”   军装男子说道:“确定。”   韩睿挥挥手,面无表情的道:“好了你下去吧。”   军装男子朝他敬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军装男子出去,韩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他死后被全能男配系统绑定,这是他第八个任务,前面七个任务他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本来以为末世的任务比较难完成,没想到末世刚开始几个月时间,原男主就被那个穿书者搞死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今后可以在这个世界混吃混喝了。 第62章 末世废柴爸爸2   郑文浩和强子被吊在树上不停吞咽口水, 诱惑他们的不仅有从窗户里飘出来的浓郁泡面香味儿, 还有苹果梨子的甜香味, 苹果树和梨子树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调皮的伸出挂着苹果梨子的枝条,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两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眼巴巴的随着那果子移來移去,韩奕吃完泡面, 抬头看到两人的动作, 指着他们大笑道:“老爸, 你看那两个傻子。”   韩泽直起身子,脸上带笑, 他说道:“留着他们权当给我们解闷了。”   小呆毛在旁边蹦蹦跳跳:“解闷,解闷。”   韩奕拍拍他的脑袋, 笑着道:“你知道什么叫解闷吗?还解闷解闷的。”   韩三胖吃了半盆面撑到了,他挺着肚子, 四肢朝天的躺在沙发上, 毛乎乎的脸上, 一双漆黑的眼睛鄙视的看着郑文浩两人, 朝他们唧唧唧的叫着。   韩奕笑着拍拍他的肚子,两个小呆货, 韩三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讨到了大哥的欢喜,唧唧唧叫的更欢了。小呆毛不甘心被大哥冷落, 哧溜一下子栽到大哥怀里, 抱住大哥的腰板, 然后伸出脚一踹,噗通一声把韩三胖踹到了地上。   韩三胖笨拙的爬起来,唧唧唧的朝他叫了叫,小呆毛朝他挥拳头,龇牙,他吓的不敢动了,回过头愤怒的瞪向郑文浩和强子,似乎怪到了他们头上。   别墅里的景象,全被吊在树上的郑文浩和强子看到了,他们一下子僵住了,要说被韩泽父子俩嘲笑,他们还不觉的有什么,现在竟然连一只老鼠都在嘲笑他们,欺负他们,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两人呜呼哀哉。   郑文浩哭兮兮的道:“韩叔叔,我不是演大戏的,你要怎样才肯把我们放下来?”   有韩泽这个怪物在,他现在已经不想当主角了,只要让他活着,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这样吊下去,他们不被吊死,也会被渴死,饿死的。   韩泽看向他,笑着说道:“放你下来当然可以,你是你们小队的队长,我要问问你小队队员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把你们放下来,我就把你们放下来。”   郑文浩想也不想就答道:“可以。”   他们小队虽然人员少,他自认为他们小队是末世里最团结的小队,他对他领导的小队有信心。   强子社会经验丰富,他们刚刚害韩奕,又威胁韩泽交出宝物,韩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原先对郑文浩盲目的崇拜,此时有点点动摇,他看了眼郑文浩说道:“浩哥,不能答应他。”   郑文浩不高兴的道:“难道你还想在树上吊着?”   强子不说话了,他怎么可能想在树上吊着,想到浩哥末世前不过是位高中生,哪怕觉醒了精神异能,没经历过什么事情,考虑问题不全面也是正常的,他又释然了,就让他看看韩泽想做什么吧,除了让他死,旁的他强子不怕。   韩泽看向瑟瑟发抖的一群人,笑着问道:“你们同意,把你们队长还有强子放下来吗?”   小队里的于虎眼里精光闪烁,他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他可不相信韩泽会那么好心放了郑文浩和强子,说着他暧昧的看向队伍里一位没有异能的年轻漂亮女人,这女人是强子的女朋友马茜。   强子脸色一变,于虎他敢。   韩泽皱眉,说话就说话,朝他眨什么眼睛,他满脸不悦:“眼睛也能抽筋吗?”   于虎一僵,没想到堂堂京城韩大少,竟然看不懂他的意思?   更令强子不敢相信的是,马茜也站了起来,她娇笑着问道:“韩大少,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说完她搔首弄姿的走到韩泽面前,她早不想跟着强子那个莽夫了,韩泽是队伍里最帅的,奈何他没觉醒异能,现在韩泽觉醒了可以控制动植物的异能,跟着谁,还用她选择吗?   强子暗恨,原来马茜说喜欢他,都是装的吗?还是说她喜欢的是他能给她的保护?   韩泽退了一步,说道:“我的要求就是你滚远点儿。”   正在解上衣扣子的马茜:“......”   她咬牙切齿,这是男人吗?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   强子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阴狠的道:“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人家嫌你脏呢。”   听到强子的话,韩泽恍然大悟,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道:“你竟然当着我儿子的面色诱我?”   韩奕:“......”   马茜涨红着脸,这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白长了一张俊脸,她恨恨的扣上上衣纽扣,坐回了她的小队里。   于虎瞪了眼马茜,脸上阴沉,没用的女人,他看向韩泽,脸上阴沉散去,笑着道:“韩大少,你就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   韩泽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一口一个韩大少,我没觉醒异能时,张口废物闭嘴废物的骂我们父子,话改的挺快。”   于虎讪笑两声,不停道歉:“韩大少,原先都是我们的错,请你原谅,你是大人物,不要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计较。”   韩泽面无表情的道:“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你那一套。”   于虎连忙道:“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我都是实话实说。”   韩泽轻哼一声,指指窗户说道:“你站到窗户那里去。”   窗,窗户?韩,韩泽想,想做什么?   于虎腿肚子直抖,想到是他和强子合力把韩奕扔到丧尸群里的,他全身都在抖了。他可没有韩奕那么好的运气,有个怪物爸爸,丧尸都喊他大哥,如果他被扔到丧尸群里,他一定会死的啊。   韩泽奇怪的看他一眼,说道:“我只是让你站到窗户边,你抖什么?”   韩泽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他更加觉得韩泽不怀好意,滴答滴答,一滴,两滴,很多滴水,从他裤子里流出来。   韩泽莫名其妙的看向韩奕,捂捂鼻子:“这人在做什么?”   韩奕睁大眼睛:“爸爸你做了什么?他都吓尿了。”   韩泽不耐的看向于虎,看着也是一硬汉,胆子怎么这么小,不过是让他站到窗户边而已,他快速问道:“你看到那些丧尸没有?”   于虎舌头打颤,“看,看,看到了。”   韩泽笑着问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如果把郑文浩两人放下来,你们就带着他们离开别墅。第二就是,他们继续吊着,你们待在别墅里。”   郑文浩脸色一变,不过他平时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肯定不会舍得让他继续吊着的。他期待的看着于虎。   那么多丧尸,于虎怎么可能敢离开,他想也不想就道:“我们不离开,我们不离开。”   在别墅里,虽然要受韩泽父子的压迫,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为了活着,就是当孙子,他也得当。   郑文浩脸色一白,急忙大声道:“于虎你说的不算,其他人还没答应呢。”   说完他期待的看向其他人,他平时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马茜坐在地上,说道:“浩哥,不过是吊在树上,死不了人的,外面那么多丧尸,我们现在出去却是必死无疑啊,你那么善良,你忍心让我们为了你送死吗?”   其他小队成员纷纷附和。   郑文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   马茜说道:“我们对你也不错啊,我们互相帮助嘛。”   郑文浩肩膀萎缩下来,强子恨声道:“你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于虎不满的道:“既然你们不怕死,就在树上吊着吧。”   韩泽笑着看向郑文浩两人,说道:“你的队员们不同意把你们放下来,我也没办法。”   郑文浩不想说话,强子说道:“韩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父子没有异能,却怀有可以控制动植物的宝物,犹如孩童携金过闹市,我等着看你们父子的下场。”   韩泽没理会他的风言风语,韩奕看向韩泽,说道:“爸爸,他们是傻子吗?”   郑文浩恼羞的看着他。   韩奕笑着看了眼郑文浩,说道:“你们两人都是异能者,还不照样被萍萍妹妹和梨梨妹妹擒住了,现在看来有没有异能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嘛。”   郑文浩脸色一怔,韩奕说的也对,他们这么多异能者,还不是拿韩泽毫无办法,甚至被他压制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韩泽的宝物就相当于他的异能,他们有没有觉醒其他异能,确实影响不大,想到这里,他脸色更加灰败,看向韩泽祈求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他,他或许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他再也不要做美梦了。小说都是骗人的,主角真他妈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再不要看小说了,他要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的话,考大学。   韩泽瞥他一眼:“我们是同类,我不会杀同类。我没有你们那么残忍。”   郑文浩一脸绝望,难道连死都死不了吗?   韩泽说完不在关注郑文浩,他问韩奕:“萍萍和梨梨,是你给你两个果子妹妹取的名字?”   韩奕点点头,脸上带着防备:“她们毕竟是女孩子,名字不能取的太随意了。还有水仙,就叫仙仙吧,你千万别给她们另外取名字啊。”   韩泽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给她们起的名字,她们会喜欢?”   然后,他发现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外面的苹果树梨子树以及房间里的水仙,叶子抖动的非常欢快,显然他们很喜欢大哥给她们取的名字。   韩奕一脸得意的看向韩泽,韩泽不想跟他说话 ,转身拍拍韩三胖的胖肚子,说道:“别躺着了,起来干活了。”   韩三胖朝他唧唧唧叫了几声,韩泽说道:“帮你呆毛二哥找几套换洗衣裳,能听得懂不?”   韩三胖肥嘟嘟的身子在地上滚了滚,他虽然不会说话,但爸爸说的话,他能听懂。   韩泽满意的摸摸他的脑袋,说道:“快去吧。”   韩呆毛蹦到韩泽面前,说道:“干活,干活。”   韩泽好笑,问道:“你也要干活?你能干什么?”   小呆毛就是没变成丧尸前,也是个孩童啊。   韩呆毛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韩泽在他脸上好似看到了委屈,他哭笑不得,都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类的记忆,却还知道争宠,他颇为无奈的道:“让外面那些你的同类,撤到别墅外面去,爸爸打算去搜搜其他别墅,看看能不能搜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韩呆毛听到韩泽的话,光着屁股高兴的跑了出去。   韩奕猛地看向爸爸,问道:“爸爸,你不打算离开惠城,前往京城吗?”   韩泽靠在沙发上,慢吞吞的说道:“你没有觉醒异能,我这异能也不知道在别的地方有没有用,我担心我们走不出别墅区,就被丧尸干掉了。这里有这么多你的弟妹,还有足够的物资,饿不到咱们,咱们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往京城跑?”   韩奕颓丧下来:“爸爸,是我连累了你。”   韩泽摸摸他的脑袋:“你是我儿子,不存在谁连累谁,如果爸爸没有觉醒异能,难道你会丢下爸爸吗?”   韩奕摇摇头,他当然不会丢下爸爸。   韩泽说道:“这不就得了。”   ...   既然要去搜刮其他的别墅,韩泽看了眼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的一群人,他说道:“跟随我去一家别墅一家别墅搜刮东西,凡是吃食,不管是佐料还是米面粮食,蔬菜水果,都给我搜刮过来。”   小队队员脸上全都一喜,丧尸退出了别墅区,他们是不是可以另外找一栋别墅住?   韩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的说道:“任务已经交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韩泽的语气让他们一凛,立马站直了身子,对呀,丧尸虽然退了出去,但他们随时可以涌进来,他们想要活命,必须依靠韩泽,想到此,他们肩膀耷拉下来,脸也成了苦瓜脸,还是要生活在韩泽的压迫下啊,先前他们怎么就把韩泽父子得罪了呢,但凡他们友爱他们一点点,也不至于弄得连求情,他们都觉得的开不出口,毕竟他们还想着考韩泽父子保命呢。   韩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现在还没试验他的异能能不能在外面用,但在这别墅区里,他就是大家长,谁都得听他的。   ...   丧尸撤出别墅区后,韩呆毛光着身子,蹦蹦跳跳的走到韩泽身边,蹭蹭韩泽的胳膊,以示他完成了任务,韩泽赞赏的撸了把他的黑软的头发,小呆毛被爸爸撸完毛乖巧了,老老实实的站在爸爸身边。   韩三胖拖着胖嘟嘟的身子滚了进来,张嘴朝地上吐出一堆东西,韩泽惊讶的看他一眼,翻翻那堆东西,里面不仅有童装,还有他们穿的衣服,而且全都是新的,上面挂着吊牌,他笑着道:“三胖真棒,干的不错。”   韩三胖抖抖身子,嘚瑟的朝韩呆毛唧唧唧叫几声,爸爸夸我了。   韩呆毛朝他龇龇牙,爸爸刚刚撸我毛了,爸爸喜欢我。   韩三胖有点委屈,爸爸没撸他的毛,他滚了滚,滚到了韩泽脚边,咬咬韩泽的裤腿,韩泽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蹲下来,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韩三胖高兴了,懒洋洋的唧唧唧叫着,韩呆毛把脸撇向一边,不想看他得意的模样。   韩奕:“......”   一个两个假儿子在那里争宠。   韩泽大手一挥,说道:“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走,咱们挨家挨户搜寻别墅去。”   韩奕皱着眉:“也不知道别墅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类。”   韩泽笑着道:“不管有没有活人,别墅区是今后咱们生活的地方,都要把它清理出来。”   ...   韩泽韩奕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韩呆毛韩三胖,韩泽看到隔壁别墅大门敞着,里面显然没了活人,脚步一拐,直接进了别墅里面。刚走进别墅,一声爸爸传进了耳里。   他抬头望去,一个背篼大小的土豆滚到了他面前,韩泽看向韩奕,韩奕面色不好的道:“老爸,这回是弟弟还是妹妹?”   韩泽面无表情的道:“小奕,你又多了个土豆弟弟。”趁着韩奕没反应过时,他赶紧说道:“他就叫韩豆蛋吧。”   韩奕:“......”   豆蛋就豆蛋吧,总比蛋豆强,他记得在有些地方,土豆也叫豆蛋,这名字没取错。   韩豆蛋滚了滚身子,韩三胖不干了,滚身子可是他的动作,这个蛋怎么能抢了他的动作呢。爬到他身边,用头一抵,然后一使力,把他抵滚蛋了。看着滚的远远的儿豆蛋,他朝韩泽唧唧唧几声,不叫豆蛋,叫滚蛋。   韩呆毛在旁边鼓吹道:“滚蛋,滚蛋。”   说完,韩呆毛跑到韩豆蛋面前,一脚又把他踢滚蛋了,韩三胖在旁边乐的不停的翻滚身子。   韩豆蛋:“......”   两个坏蛋。   韩泽、韩奕:“......”   三个蠢蛋。   韩呆毛好像踢豆蛋踢上了瘾,还想去踢他,韩泽说道:“行了,小呆毛,正事要紧。”   韩呆毛立马回到爸爸身边,还不忘朝韩豆蛋龇龇牙,警告他不能跟他抢爸爸。   韩豆蛋才不管他,几下子又滚到韩泽身边,韩呆毛被他挑衅了,又想踢他,韩豆蛋唰唰唰在周围竖起几道土墙,他得意的想,你们踢不到,你们踢不到。   韩呆毛:“......”   韩奕抬头望天,上天不公啊,连一个土豆都能觉醒土系异能,为什么他什么异能都没觉醒呢?   韩泽扶额,严肃的道:“行了,全都别闹腾了。”   韩豆蛋唰唰唰收回了立在身体周围的保护墙,韩呆毛安分的站到韩泽身边,韩三胖老实的趴在地上,以行动表明他是好孩子。   韩泽看着他们,警告道:“咱们现在开始搜寻别墅,韩豆蛋,我们只收集吃食,你对这个别墅比较了解,这别墅里有没有吃的?”   韩豆蛋滚到韩泽腿边,“爸爸。”   然后扭动身子往别墅的院子里滚动,韩泽看了眼韩奕,跟随他到了院子里,韩泽挑挑眉,韩奕震惊的张大嘴巴,“好,好多土豆。”   韩豆蛋得意的滚到韩奕身边,“大哥,吃。”   韩奕看向他,问道:“这家子每天只吃土豆吗?”   韩豆蛋歪歪身子,身边出现一堆土,慢慢的土开始增多,逐渐把他埋了起来,几分钟后,韩泽韩奕看到,土里冒出了芽,再几分钟后长了叶子,又几分钟开出了花朵,差不多半小时后,土慢慢减少,露出了韩豆蛋,韩豆蛋头上顶着土豆秧子,下面窝着一堆鲜嫩的土豆。   哪怕这是末世,父子俩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此刻也叹为观止,韩泽擦擦冷汗,看向韩奕:“今后咱们不缺土豆吃了。”   韩奕:“......”   父子几人又在别墅里找了不少油盐酱醋和米面,这家子可能喜欢囤货,买东西都是一箱一箱、一袋一袋买的,大米和面粉都有好几袋子。韩泽让韩三胖把东西收进空间里。转身走到隔壁别墅的门口。   别墅大门紧锁,韩泽顿了顿脚步,他看向韩奕:“这别墅里难不成还有人?”   想到此,他轻轻敲敲门,他听到屋内有东西翻倒的声音,更加确定里面不是有人就是有变异动植物,他又敲敲门,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瘦如皮包骨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虚弱的道:“能,能给,我点,吃的吗?”   说完,他就栽倒在了地上。   韩泽吓了一跳,看向韩三胖,说道:“三胖,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吃的,快拿瓶矿泉水出来。”   韩三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有点不甘心,他不是爸爸,也不是大哥,是个人类,他不想给他,他不答应,爸爸会不会不喜欢他?想到种里,他吐出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韩泽打开瓶盖,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能张嘴吗?”   那男人虽然倒在了地上,并没有昏迷,他眨眨眼睛,韩泽把水对准他的嘴巴,他小口的喝了起来,待喝完半瓶水,他才有了些力气,但还是爬不起来。韩泽又让韩三胖吐出了一块面包,他一点一点撕给他吃,吃完了一块面包,男子有了力气,慢慢坐了起来。   他苦笑道:“谢谢你们。”   韩泽笑笑,转而问道:“别墅区里还有其他人吗?”   男子摇摇头,“末世来了之后,别墅区里还有些人,我收集到一些吃的,就没出去过了,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不知道。”   忽然别墅里面传来响动声,男子脸色微变,警惕的看向韩泽父子俩。   韩泽微眯着眼睛,问他:“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男子急忙道:“没什么声音。你们听错了。”   韩泽看向他,淡声问道:“你当我们是傻子?还是聋子?”   男子垂着头,沉默不语。   韩呆毛蹦到韩泽身边:“爸爸,爸爸......”   韩泽看向他:“你的意思那是你的同类?”   韩呆毛高兴的跳跳,“同类,同类。”   男子震惊的看向韩呆毛,颤抖手指着他:“他,他是丧尸?你们养丧尸?”   韩泽转头看向男子:“你不是也养了丧尸吗?”   男子看到韩呆毛,反而没了刚刚的警惕,他肩膀萎着,苦笑道:“那是我儿子,末世后变成了丧尸,他们知道我儿子是丧尸后,要杀了他,我就把他关到了房间里,这两个月,我也没出过门,家里收集的吃的没了。”   韩泽问他:“你刚刚为什么开门?不怕我们杀了你儿子?”   男子说道:“我儿子这两天特别躁动,老想往外面跑,还有我实在太饿了......”   他怕自己饿死,到时儿子还是会被别人杀了,不如趁他活着放手一搏。   韩泽问道:“你儿子是变异丧尸吗?”   男子点点头,他羡慕的看向韩呆毛,说道:“我儿子不会说话。”   韩泽笑着道:“既然是变异丧尸,让他出来陪我儿子玩吧。”   男子满脸惊喜:“我这就让他出来,我这就让他出来。”   这两人敢明目张胆的把变异丧尸领出来,显然他们势力非常大,他儿子跟着这位男人的儿子,就不用天天关在屋子里了。   男子把他儿子牵出来,他儿子比小呆毛小,四五岁的样子,看到韩泽,眼里似乎流漏出了喜意,挣开男子的手,跑到韩泽身边,一把抱住了韩泽的大腿,喊了声:“爸爸。”   男子:“......”   儿子我才是你爸爸。   韩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看向男子:“抱歉,你儿子似乎把我当爸爸了。”   男子不自然的扯扯嘴角:“我儿子竟然会说话,而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韩泽尴尬不已,这儿子真不是他抢来的,是他自己黏上来的,真的不怨他啊。   男子见韩泽尴尬,他释然的道:“不管他喊谁爸爸,他能说话了,我就该欣慰。哦,对了,我叫袁野,我儿子叫袁晨。”   韩泽一把抱起了袁晨,笑着道:“小晨晨。”   小晨晨朝他脆生生的喊道:“爸爸。”   韩泽:“......”   天知道,他儿子够多了,真的不想抢别人儿子啊。   袁野看着韩泽一脸的便秘表情,笑着说道:“他肯定非常喜欢你,不然不会喊你爸爸的,你很有孩子缘啊,我是他亲爸,他不喊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张嘴就喊你爸爸,可见你们很有缘。”   韩奕在旁边幽幽的道:“我爸他何止有孩子缘,慢慢你就会知道那简直太有孩子缘了。”   袁野摸摸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看他,然后嘿嘿笑两声。   收了两家别墅,就两个孩子喊爸爸,韩泽心累不已,决定回去休息休息。他把小晨晨还给袁野,领着一群不同种族的儿子转身就走,小晨晨在亲爸怀里嗷嗷嗷叫着,袁野心疼不已,抱着他追上韩泽,韩泽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袁野耍赖的说道:“这位大哥,我们父子俩没吃的没喝的,但我能干活......”   韩奕直接打断他问道:“你会什么?”   袁野想了想说道:“我家小晨晨是我带大的,我会带孩子,还会做饭洗衣服,家务活我都会做。”   他还想说他会挣钱,但现在末世了,不需要钱了。说了等于没说。   韩奕直接拍板道:“行,那你跟我们来吧,今后家里的伙食以及衣裳全都交给你了。”   袁野:“......”   总感觉掉进了陷阱里。   韩泽想说他还没答应呢,小晨晨就从他亲爸怀里下来,抱住了他的大腿,韩呆毛不干了,连忙抱住韩泽另外一条大腿,虽然这小子是他同类,还比他年龄小,但是也不能跟他抢爸爸,除了大哥谁都不能跟他抢爸爸。   韩泽头疼的不行,很想让自己的父爱少一点,但是看到旁边的韩奕,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头疼就头疼吧,被这群种族不同的儿子喜欢,总比被他们讨厌强。毕竟被他们喜欢就能在这末世很好的活下去,被他们讨厌的话,分分钟死人啊。   韩泽一众回到别墅里,就看到那群小队队员灰头土脸、瑟瑟发抖的站在别墅的客厅里,韩泽看向他们:“你们收集的东西呢?”   那群人不停的摇头,妈妈呀,太可怕了,这郊区别墅里有邪气,每栋别墅都有妖怪啊。哪怕他们有异能,面对那些变异了的动植物,也毫无还手之力啊。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别墅区里的变异动植物这么厉害?   他们想不明白,郑文浩却能想明白,但他不打算说出来。   韩奕最大的金手指就在这里,有了它,才是韩奕崛起的时刻,不然他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到郊区别墅?   现在看来他显然得不到那东西了,既然他得不到,韩奕也别想得到,哪怕他不做主角美梦了,他也不想让韩奕做主角,谁让他们父子得罪他了呢,竟然把他吊在树上,难道他们不知道他是穿书者吗?   惹到穿书者,哪怕他受制于他们,他也能搅合的他们不能按照书中的剧情走下去。既然他做不了主角,那谁也不用做主角了。   袁野好奇的打量着别墅,忽然看到树上吊着的两个人,他震惊的张大嘴巴,不过还是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他又好奇的看向趴在地上不停往外吐土豆的韩三胖,以及旁边背篼大小的土豆,最后目光落在那群人身上。   他确定了一个事实,他儿子认的爸爸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想到此,他干笑两声,说道:“小晨晨爸爸,您贵姓?”   韩泽转过头,看向他:“小晨晨爸爸,小晨晨是你儿子。”顿了顿说道:“我叫韩泽。”   如果小晨晨没有亲爸爸,他认了他当儿子也就罢了,人家有亲爸爸,他还是不做拐带别人儿子的事情了。虽然小晨晨非常喜欢他。   袁野摸摸脑门子,笑着说道:“韩哥,虽然晨晨是我儿子,但晨晨喜欢你,认你当爸爸,你就是他爸爸......”   韩泽定定的看着他,袁野说不下去了,转而改口道:“干爸爸,干爸爸总行了吧?”   韩泽笑了,立马道:“干爸爸还不错,袁野,咱们说好啊,是你让你儿子认我当爸爸的,可不是我拐带的啊。”   袁野笑着道:“那肯定的,肯定的。”   ...   远在京城的韩老爷子愤怒的看向韩睿,他说道:“我让你去找你大伯一家,你到底找了没有?”   韩睿苦恼的道:“爷爷,我找了,可是大伯一家早在末世的时候就失踪了,哪里那么容易找到。”   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找什么找?找一堆骨架回来吗?   韩老爷子指指他,说道:“你没时间找你们大伯一家,却有时间出去鬼混?现在都末世了,你还不好好锻炼异能,你想着等死吗?”   韩睿心道,我现在都完成了任务,可不就是等死嘛。   韩老爷子看他一脸的吊儿郎当,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也更加想念大儿子一家子。   韩睿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韩奕他们了,冷哼道,臭老头,你那大儿子一家已经归西了,你再想也没用,将来等你百年了,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韩老爷子见他一副我就混吃等死的模样,根本不想理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第63章 末世废柴爸爸3   郑文浩小队的队名起的非常牛逼, 逆天小队, 可惜别说逆天了,就是遇到变异动植物,他们都毫无办法, 还被吓得屁滚尿流, 抱头窜逃, 别说收集物资, 手里的武器都被他们逃跑时无意识的扔了。   这个小队的队员废柴又自私, 胆小还怕死,连收集物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韩泽也没想要他们的性命, 但是, 他也不打算白养着他们,合理利用, 准备让他们打扫他清理出来的别墅, 以防他今后认的儿子女儿太多, 没地儿住。   郑文浩看着小队队员狼狈的模样,无地自容,满脸羞愧, 没想到被他引以为豪的逆天小队, 竟然是一群废物。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所以被韩泽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因为韩泽有宝物在身, 能控制动植物, 至于他们小队的实力, 他绝对是有信心的。现在外面那些变异动植物没了韩泽的控制,都能让他们这么狼狈不堪,末世这几个月,他们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忽然他想到,小队之所以能在末世生存下来,全是因为他是穿书者,能预知未来,知道哪里有危险,他都一一带着他们避了过去。   末世开始这几个月里,因为他躲避危险的能力太强大,导致他们虽然活了下来,击杀丧尸的机会不多,异能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锻炼,也没怎么升级。   他们原先没有对上变异动植物,且这里的变异动植物非常强悍,遇到这些变异植物,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在现在的他看来简直太正常了,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废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光有主角的梦,没有主角的命,也没有主角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因为穿书,知道剧情,抢夺了主角的金手指,就能成为主角。他原先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学习不努力就考不上大学的差生,怎么可能来到书里的世界,就能成为主角,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晚饭韩泽不打算将就,既然袁野会做饭,他们又收集到了那么多粮食,就让他做饭吧,韩三胖虽然会喷火,但他下午干了那么多活,韩泽觉得应该让他休息休息,仙仙晚上还要给他们提供洗澡水,就让逆天小队里的火系异能者以及水系异能者出来帮忙做饭,他们脸带惊喜,饭做好,是不是他们也可以吃?   韩泽瞥他们一眼,看向袁野说道:“让他们给你提供水、火,给他们每人发一个生土豆,让他们煮了吃吧。”   韩豆蛋产出的土豆有成年男人四个拳头大小,洗干净,用水煮熟后,就可以吃,没有佐料,味道或许不会太好,但是在末世,只要不饿肚子,没人讲究味道。何况这是韩豆蛋产出的土豆,想必比末世前那些土豆味道要好,给他们吃,简直是便宜了他们。   小队里的火系异能者刘成和水系异能者胡媛听到他的话,雀跃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郑文浩被吊在树上,没人给他们吃的喝的,肚子早已跟他们抗议了,土豆就土豆吧,那么一个土豆,即便填不饱他们的肚子,也不会饿到。   胡媛有点不甘心,看向刘成说道:“凭什么我们提供水和火,他们什么没做也能得到一个土豆?”   胡媛不提这话,刘成先前看在同是队员的面上,不准备说什么,心里还是有怨言的,既然胡媛开口了,他看向其他小队队员,说道:“于虎马茜,你们怎么看?”   马茜撇撇嘴,她什么异能都没有,不会做饭,更不会做家务。末世后凭着貌美勾搭到了强子,活到了现在,强子靠不住了,本想再去诱惑韩泽,谁知道韩泽竟然丝毫不受女色蛊惑。   什么都不会,不代表她就要坐着等死,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不如靠自己,想到此,她站了起来,看向韩泽说道:“韩大少,我是普通人,什么都不会,但我愿意学,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都可以学。”   韩泽皱眉看向她,正在此时,袁野开口了:“你这女人讲点道理行不行?家里洗衣做饭的活,韩哥早交给我了,你是要抢我的工作吗?”   马茜不在意他的口吻,说道:“韩大少儿女成群,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多个人帮你,你轻松些,我没别的要求,每天不饿肚子就可以了。”   袁野鄙夷的看着她:“末世里不饿肚子,可比末世前挣钞票还困难,这还叫没别的要求。”   马茜没看他,更不在意他话语里的嘲讽,她自顾看向韩泽,韩泽想了想道:“那你就跟着袁野做事吧,萍萍梨梨不要忘记给她们浇水,仙仙每天要让她晒到太阳,还有韩豆蛋,专门给他腾出一块地方,留给他生产土豆,至于呆毛还有三胖,他们吃的比较多,你们不仅要做我们的饭菜,还要负责把他们喂饱。”   事情杂碎切多,这么算下来,他们两个人未必都够,毕竟今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儿子女儿黏上来认爸爸。   马茜脸上露出喜色,她不敢置信的问道:“韩,韩大少,你答应了?”   韩泽点头,“我答应了,但是你不能偷懒。”   袁野松口气,只要不抢他的工作,多个人帮他分担工作,他傻了才不愿意。   马茜高兴的忙不迭道:“放心放心,我肯定把少爷小姐们照顾好的,保证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韩泽淡淡的道:“希望你说到做到吧。”   鉴于这女人曾经当着他儿女的面勾引他的事情,他对这女人的印象不好不坏,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女人现在想通过自己的劳动换来吃饱肚子,又让他觉得这女人,也有可取之处,至少能屈能伸。   其他小队队员没想到马茜这么容易达到了目的,他们脸色全都变了,尤其是两个没有异能的普通队员,看向马茜的眼神带着不甘,他们怎么就没在马茜前面开口呢,如果他们先开口了,韩泽会不会答应让他们以劳换食?   马茜没有理会他们的抱怨,机会是需要自己争取的,韩泽也没说不需要其他人帮忙,都是成年人,他们不主动提出,难道还要她帮他们问吗?   于虎咬咬牙,看向韩泽问道:“韩大少,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韩泽虽然对他们早有安排,还是挑眉问他们:“你们能做什么?”   身为异能者,在没有丧尸的情况下,让他们收集物资,他们都做不到,他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于虎羞愧,也知道末世以来他们被荒废了,没有得到及时锻炼。   韩泽看他一眼,说道:“我和韩奕在前面查看别墅里有没有变异动植物,你们就在后面把别墅里的物资清理出来。这样总该没问题了吧?”   于虎涨红着脸,尴尬的道:“食物......”   韩泽淡淡的道:“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于虎放心了。   其他队员高兴了,他们得意的看向刘成和胡媛,两人微微不自在,接着又看向马茜,他们也有活干了,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用羡慕别人了。马茜不在意他们的小心思,他们能找到活干,说明韩泽没想要他们性命。没什么好得意的。   郑文浩目瞪口呆了,他大声道:“我们呢,我们呢?”   韩泽抬头:“你们继续吊着吧。”   郑文浩急的额头冒冷汗,“总该给我们一点吃的啊,不然我们真的会饿死的。”   韩泽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不是有空间吗?”   郑文浩苦着脸,他四肢都被捆绑住了,就是能用意识控制空间,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也吃不到嘴里啊。   韩泽吩咐道:“萍萍,让他们每人吃个苹果。”   萍萍有点不甘愿,枝条伸到韩泽面前,表示要安慰,韩泽摸摸她的枝条,温和道:“给他们吃个苹果,吊着他们的命,才能给咱们解闷啊。”   萍萍闷闷的喊了声:“爸爸!”   还是有点不情愿,但是她是乖女儿,不管爸爸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那委屈的样儿,韩泽不忍了,女孩子要娇养,想了想说道:“算了,等会给他们吃个土豆吧。”   韩豆蛋听到他的话,有点委屈,他的土豆都是给爸爸和大哥吃的,给那群人吃,他已经非常非常委屈了,但是那是爸爸的意思,现在又要给吊着的两人吃,萍萍姐姐都不愿意,爸爸竟然牺牲他,他哇呜一声,爸爸不稀罕他。   听到他的哭泣声,韩泽头疼不已,土豆也会哭吗?他说道:“今天给他们吃土豆,明天给他们吃苹果,后天吃梨子,行了吧?”   至于女儿娇养还是算了吧,不是变异植物就是变异动物,虽然都是懵懵懂懂的孩子,但是他们比他这个爸爸可强悍着呢,所以还是一视同仁吧。   此后,韩泽领着一群种族不同的儿子,一家一家查看别墅的情况,先前两天萍萍、梨梨、仙仙还能忍受爸爸长时间的离开别墅,当爸爸再次领着一群儿子准备出发时,她们不干了,叽叽喳喳的吵闹着要爸爸。   长着果子的枝条伸到韩泽面前,委屈的不行,要安慰,韩泽摸摸那枝条,说道:“你们乖,别墅清理完了,就可以陪你们了。”   萍萍、梨梨不情愿,忽然外面出来地裂的声音,韩泽几人一惊,忙跑到外面,看到外面的情形,他们震惊的张大嘴巴,萍萍、梨梨拖着长长的根须噗通噗通蹦到他们面前,郑文浩和强子在上面吓的大声叫唤,半晌,韩泽找回自己的语言:“萍萍梨梨,你们还可以从土里钻出来吗?”   萍萍梨梨的树身子左右摇晃,伴随着她们的摇晃,传来她们高兴的叫爸爸的声音以及郑文浩强子的惊恐声。   韩泽:“......”   于是清理别墅的队伍里又多了两个果子女儿。   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别墅区清理了出来,清理完之后,不出意外的,韩泽屁股后面又多了群种族不同的儿子女儿,譬如猫女儿、狗儿子、白菜女儿、辣椒儿子、番茄女儿、香蕉女儿、黄豆女儿等等。倒也没遇到其他活人。   对于时不时蹦出来的认他爸爸的动植物们,韩泽早已习惯,家里几乎成了幼儿园。   儿女多了,需要管理他们的人也就多了,逆天小队清理完别墅,没了事情做,他们又要吃饭,自告奋勇成了他们的专职保姆。   郑文浩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清理完了别墅,却没有得到那颗异能源晶?难道韩奕真的会因为他的出现成不了主角?所以他穿书一场,虽然成不了主角,但还是改变了书里主角的命运吗?那今后的末世会怎么发展?   清理完别墅,韩泽父子过了几天颓废的日子,深觉不是办法,别墅里虽然能自给自足,真的躲在里面过一辈子,不与外界相通,还是需要些勇气的,再说即便他不出去,他的变异儿女们,也需要出去见见世面,有了他们的保护,韩泽觉得他完全可以出去看看了。   韩泽父子带着韩呆毛、韩三胖、韩小猫、韩四哈、韩辣辣出了别墅区,丧尸群们没有离开,但惠城不算大,也不算小,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别墅区前围着的几万丧尸不过是小众,但韩泽打眼望去,发现丧尸们至少减少了三分之一,他看向韩呆毛:“小呆毛,其他丧尸都离开了吗?”   韩呆毛嗷嗷嗷几声,然后如影子般窜到一个丧尸面前,手里变出一把刀,他还是金系异能丧尸,把那丧尸脑袋砍了下来,他从脑袋里挖出晶核,本想张嘴就吃,想到爸爸和大哥不喜欢他脏兮兮的,让韩三胖吐出一瓶矿泉水,他洗了洗吃了。   韩泽问他:“那些减少的丧尸都被比他们强的丧尸杀了吃了晶核吗?”   韩呆毛蹦蹦跳跳:“吃晶核,吃晶核。”   韩奕感叹:“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竞争啊,人类变成了丧尸竞争更加激烈了,死了就死了,没死的吃了晶核变的更加强大,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啊。”   韩泽欣慰道:“好在咱们有呆毛他们。不然这里早已成了我们爷俩的埋骨地。”   韩奕温和的看着他们,笑着道:“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啊。”   丧尸们看到韩泽,有点躁动,如不是有韩呆毛压制着,他们肯定一窝蜂的涌过来了,忽然跑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丧尸,走到韩泽面前,喊了声:“爸爸。”   韩泽:“......”   他今年三十六岁,再早熟,也不可能生出一个比他还大的儿子。   韩奕噗嗤笑了,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丧尸,看向韩奕:“大哥。”   韩奕:“......”   乐极生悲啊。   得了,韩泽又多了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儿子,韩泽直接当他不存在,这儿子接受起来,压力颇大。   他们并没有开车,韩四哈变大身子驮着韩泽,韩三胖驮着韩奕,韩呆毛直接拎起韩辣辣跟在他们后面,韩小猫把身子变小,蹲在了韩奕肩膀上,他们速度非常快,几分钟时间,就窜出了几里路,开车都未必有这么快。   越往外面走,韩泽越有种感觉,他的异能在哪里都可以用,因为他发现,哪怕他们出了别墅区十几里路,但凡路上有变异的动植物都会向他露出亲近之意。他既放心,又担忧,儿女多一些没什么,他真没想当小奕口中的父神,儿女满天下,想想他头皮发麻。   进入市区,韩奕说道:“爸爸,前面有家超市,咱们去超市休息休息,顺便看看有没有物资。”   这是家小超市,超市大门紧闭,韩泽从窗户里往里面看,架子上乱七八糟的摆着些零食,韩泽拧眉:“难不成里面还有人吗?”   韩奕顺着韩泽的目光望去,说道:“很有可能。”顿了顿他拍拍超市的门,大声问道:“有人吗?”   韩泽看向他:“既然有人咱们就走吧。”   “等等,等等。”   里面传出了声音,韩泽韩奕相视一眼,超市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对年轻男女,他们看向韩泽父子,眼里有着警惕,又看到后面的变异动植物们,吓的退后一步。   韩泽挑眉,既然害怕为什么还给他们开门?不过还是说道:“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尽管放心。”   那对男女微微一笑,眼里还是有着害怕,不过没有往后退了。   韩奕问道:“这超市是你们家的吗?”   那对年轻男女点点头,韩奕看向韩泽:“既然是你们家的,那我们另外找地方休息吧。”   韩泽点头答应,那对男女中的男孩急忙道:“你们可以在里面休息,但是你们走的话,要带上我们。”   韩奕看着他,说道:“不过是找个地方歇息,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男孩又道:“我弄了一部卫星电话,可以联系到外面,我们的家人都没了,有了卫星电话也没有用,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你们联系家人。但是你们走的话,要带上我们,不管带到哪里,只要有人类的地方,就可以。”   这里只有他们兄妹俩太孤单了,哪怕是陌生的人,他们也想回到人群当中去。   韩泽有了兴趣,他问道:“电话能打到京城吗?”   男孩点头,“你要给京城打电话吗?”   韩泽看向韩奕:“末世了,也不知道你爷爷......”   韩奕坚定的道:“爷爷一定还在。”   韩泽叹口气:“如果你爷爷能顽强的活下来,我再也不跟他吵架了。”   韩奕觉得那是不可能的,爸爸恨爷爷在外面找女人,气死了奶奶,两人怎么可能不吵架。   韩泽看向韩奕:“小奕,记得你爷爷的电话吗?”   韩奕点头,“记得,电话号码是末世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通,试试看吧。”   没想到走出别墅就遇到一个有卫星电话的,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非常好。   ...   京城,韩老爷子抱着电话哀叹,大儿子一家到底去了哪里啊,他们为什么不给他报信......他对不起死去的媳妇,他把儿子一家弄丢了,想到这里,他拿出纸巾擦擦湿润的眼眶,忽然手里的电话振动了下,他吓了一跳,擦擦眼睛,回神看向手里的电话,确实在振动,会不会是他儿子打来的?   他心脏砰砰砰跳起来,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电话杂音很重,他小心翼翼的,带着点鼻音的问道:“喂,你是哪位?”   韩奕兴奋的看了眼韩泽,电话接通了,他说道:“喂,爷爷,我是韩奕啊。”   韩老爷子猛地站起来,脸上暴露出惊喜之色,他大声道:“小奕?小奕,你在哪里?你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呢?”   说到妈妈和妹妹,韩奕眼眶通红,他语气哽咽:“妈妈和妹妹,没了......爸爸在我旁边呢,他很好,爷爷你不用担心。”   韩老爷子听到儿媳妇和孙女没了,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听到儿子还在,他擦擦眼泪水,还好还好,至少韩泽韩奕还在,他该知足了,该知足了。   韩睿从外面回来,看到一脸喜意的老爷子,他吊儿郎当的问道:“爷爷,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韩老爷子看他一眼,笑着道:“韩奕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他凉薄,孙女和儿媳妇没了,他还能笑出来,实在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大儿子一家的消息,他对他们是不是还在,心底深处早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到韩泽韩奕还活着,已经意外的惊喜了,他能不高兴吗?   韩睿陡地打断他,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掏掏耳朵问道:“爷爷你说谁给你打电话了?”   韩老爷子老脸笑成一朵菊花,想到韩泽韩奕还在,他看都韩睿也有了好脸色,笑眯眯的说道:“韩睿啊,韩奕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你大伯和韩奕还活着。”   “韩奕还活着?怎么可能。”   末世后他一直在关注韩奕,有那个穿书者在,韩奕什么异能都没觉醒,惠城都被丧尸围城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韩睿不信,老爷子怕是太想找到大伯一家子,出现幻觉了吧。   韩老爷子拎起拐杖,就往他身上砸,韩睿机警的躲开了,韩老爷子没打到他,怒声道:“我看你就是看不得你大伯一家子好。”   韩睿皱眉,老爷子这话扎心了,好在他不是真正的韩睿,没什么感觉,不过看老爷子的神色,难不成韩奕韩泽真的还活着?可是怎么可能呢?何况,就算他们还活着,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找到电话给爷爷打电话的?不和逻辑啊。   韩老爷子冷哼一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亲自去接他们。”   韩睿眯起眼睛,问道:“爷爷,你去哪里接他们啊?”   韩老爷子想也不想就道:“惠城。”   韩睿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倒要去看看韩奕经历了什么,丧尸围城的情况下,都能幸存下来。   他可不信什么主角光环,他做了这么多世界的任务,哪个世界没有主角,最后还不是都被他逆袭了。   韩奕这里虽然出了点状况,没死在他预算中,在他看来这都是小问题,不管韩奕现在有没有死,他迟早都会死。   韩老爷子脸色好看了些,这小子总算还有救,末世了,他们兄弟应该互帮互助,他们家才能很好的在这个末世生存下去。   韩奕挂断电话,看向韩泽,呆呆的说道:“爸爸,爷爷说要来接我们回京城。”   韩泽无所谓的道:“我不打算回京城了,你爷爷来了也好,就让他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吧。”   韩奕:“......” 第64章 末世废柴爸爸4   韩老爷子六十出头, 末世前得的一些老年病,末世后, 觉醒金系异能, 全都奇迹般好了,他自觉现在的身体比年轻时还硬朗,只是去惠城接儿子孙子而已, 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   没想到在韩经国这里遭到了阻拦,韩经国只比韩泽小一岁, 是韩老爷子在外面生的私生子, 末世后,韩老爷子大儿子一家失踪,他就让韩经国一家搬了回来。   韩老爷子神情莫测, 他看着韩经国, 语调犀利的问道:“你担心我, 难道你大哥小奕在外面,你就不担心吗?”   韩经国垂眸不语, 韩泽韩奕困在外面, 他为什么要担心, 他高兴都来不及。再说,他拦着老爷子不让他去找韩泽韩奕, 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老爷子看, 让老爷子知道他关心他的身体而已, 他知道以韩泽韩奕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他拦不住老爷子的。   韩老爷子眼眸里全是失望,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这儿子的凉薄他不是头一回知道,只道:“韩睿都比你强,他会跟我一起去接他大伯和堂弟,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韩睿默默的想,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才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去接韩泽父子。   韩经国條地抬头看向韩老爷子,眼睛里的震惊与不可置信显露无疑,他恨声质问:“爸,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小睿到底是不是你孙子?你要亲自冒着生命危险去接韩泽韩奕,我阻拦不了你。但是,我绝不同意韩睿去惠城,绝不会让他出去涉险,你不在意我儿子的命,我在意。”   韩泽韩奕凭什么让他儿子拼着生命危险去接他们?末世前,老爷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别谈把他们接回来,把他们藏的严严实实的,外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他儿子。现在韩泽遇到困难,却需要他们父子出面了,好处都让韩泽占了,没那样好的事情。   韩睿是否去惠城,对韩老爷子的决定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全凭韩睿自己。   韩睿想也没想就道:“爸,我愿意去接他们,不管如何他们都是我的大伯和堂弟。”   他说的正义凛然,实则心里却忍不住抱怨穿书者是废物,韩奕的金手指都被他夺去了,竟然还没解决韩奕,不然哪里需要他亲自跑一趟?   韩经国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老爷子为了救他的大儿子竟然蛊惑小睿为他们卖命?难道他真的不是老爷子亲生的吗?   韩老爷子察觉到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就知道他脑子里转的什么东西,冷哼一声:“韩睿,你跟你爸爸说说,到底是不是我撺掇你去接你大伯和小奕的。”   自己满脑子阴暗思想,当人人跟他似的,这儿子真是被养歪了。   “爸爸,是我自己提议去接大伯和小奕的。”   韩睿皱眉,他接到末世的任务时,以为这个任务不容易完成,没想到他认为困难的地方,却不困难,认为容易攻克的人物,却非常难改变,怪不得人们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经国这幅嫉妒、愤懑不平的阴沉姿态,换成任何疼爱儿子的父亲看了都会不喜。   本来他以为只要韩泽韩奕他们都死了,老爷子只有韩经国一个儿子,对他们一家的态度肯定会有改变,现在看来哪怕韩泽韩奕死了,以韩经国和老爷子相处的情形,也很难改变原身一家的命运,他望着韩经国,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韩经国脸色微变,他焦心的呵斥道:“你跟着添什么乱?外面乱哄哄的,哪有在京城待着安全?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韩睿有点不耐,他说道:“爸爸,会有很多人陪着我们去的,能出什么事?再说有爷爷在,你担心什么?”   韩经国很想说,就是有你爷爷在,我才担心。他担心如果韩泽父子遇险,老爷子会让韩睿代替他们冒险。既然韩睿一心要去接韩泽父子,他不死心的问道:“你一定要去吗?”   韩睿点头,“我肯定要去的。”   他如果不去接近韩奕,韩奕也不回来,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尽早完成任务,尽早放心。   韩经国咬牙道:“行,既然你要去接他们,我陪着你去。”   他的儿子别人不疼,他自己疼,有他在旁边看着,总不会让小睿出去冒险。   韩老爷子脸色黑沉,这儿子是不相信他吗?他有那么不靠谱吗?他就是再偏向韩泽一家,也不会为了他们害其他孙子的命,韩经国也太小看他了。   韩经国可不管他,他自小没享受到父爱,生了儿子,就想让他没享受到的,全都享受一遍,他可不是老爷子。   ...   基地里的高层知道韩老爷子要去惠城,他的下属纷纷出来阻拦,顾程伟说道:“首长,基地最近在推选一位真正的领导人,您怎么能走呢?”   韩老爷子挥挥手,说道:“我已经老了,不掺和你们那些事情了,你们觉得哪位适合当基地领导人,就推选哪位吧。”   顾程伟和刘启宗对视一眼,顾程伟为难的道:“首长,如果您不竞选基地领导人的话,那么陈家的陈永康入选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这对我们很不利啊。”   他们和陈系不和,这是基地上下都知道的事实,如果陈永康真的被选为基地领导人,还有他们什么好日子过吗?   刘启宗劝道:“首长,不如让我们去接韩少父子?”   韩老爷子有自己的固执,他说道:“我为了这个国家忙活了一辈子,现在老了,我只想为我儿子孙子操心一回。”   顾程伟和刘启宗不吭声了,老爷子末世前就退休了,末世后觉醒了金系异能,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因为有他在,京城基地快速的成立起来,现在基地有了自己的秩序,哪怕离开老爷子,也能正常发展下去,老爷子想要退出,他们应该理解他。   刘启宗叹口气说道:“首长,你去接韩少父子吧,我给你安排一些人手。”   韩老爷子欣慰的道:“你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人才,为什么不能竞争领导人的位置?”   刘启宗听到他的话一震,是啊,既然首长退出了竞争领导人的位置,他们为什么不能竞争,他们比陈永康少了什么吗?没有,什么都没少。   ...   韩老爷子要去惠城的事情,在基地高层当中流传开来,陈永康回到家里,陈慧玲上前抱住他的胳膊,笑着道:“爸爸,你真的要当基地领导人了吗?”   陈永康眯着眼睛,拍拍她的胳膊,语气里有着放松:“韩老退出竞选,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了。”   陈慧玲笑嘻嘻的道:“那我不就是基地的大小姐了?”   陈永康看向她,笑着道:“对,到时你就是基地的大小姐了。”   陈慧玲扶着陈永康的胳膊,坐在沙发上,扭扭捏捏的说道:“爸爸,我听说韩泽老婆没了?”   陈永康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微微颔首,随意的说道:“你不要天天待在家里,要出去训练异能,知道吗?”   “知道了!”   陈慧玲懒懒的应了句,她爸都要成为基地领导人了,她还需要那么努力吗?转而试探的问道:“爸爸,韩泽老婆没了,那他不就单身了吗?”   陈永康皱眉,转过头看向女儿,语气低沉:“你想做什么?”   陈慧玲低着头没说话。   陈永康沉声问道:“你不会看上韩泽那小子了吧?”   陈慧玲脸颊微红,抿抿唇,她羞赧的道:“爸爸,我们曾经是同学......”   陈永康打断他,“不行。”   “为什么?”   韩泽老婆死了,她老公死了,两人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陈慧玲红着眼眶不甘的看向陈永康,她质问道:“末世前,韩家家世显赫,攀不上他,现在爸爸成了基地负责人,难道还配不上韩泽吗?”   陈永康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缓缓地说道:“现在不是你配不上韩泽,而是韩泽配不上你。韩老选择退出基地高层圈,韩泽拿什么娶基地负责人的闺女?”   当然理由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韩老原先的几位得力下属,全都是基地高层重要人员,哪怕他退出基地高层,影响力也不会减少多少。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打退女儿的想法而已。韩老哪怕没了势力,他也不会让韩泽娶陈家的女儿。   陈慧玲赌气道:“我不管,末世前,为了家里,你们让我联姻,现在总该让我选择一回了。”   韩泽是她年少时的梦想,哪怕结婚后,她还经常梦到他,现在既然有了机会,她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陈永康脸上一沉,语气微恼:“由不得你。”   “爸,你就答应他吧。”外面走进来一位男子,他笑着说道。   陈永康不满的看了眼儿子,呵斥道:“胡说什么?”   陈应劭不疾不徐的坐下来,他笑着解释:“爸爸,如果小妹嫁给韩泽,我们和韩家可就成了一家人,既然成了一家人,韩家的势力跟我们陈家的势力,有什么区别吗?”   陈慧玲眼睛一亮,说道:“是啊,是啊。”   陈永康望向儿子女儿,叹息一声,说道:“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惠城被丧尸围城,韩泽父子都能幸存下来,他有什么本事,我们谁都不知道,你觉得慧玲能驾驭的了韩泽吗?何况韩泽的儿子都是半大小子了,他允许韩泽再娶吗?”   陈应劭转头看向陈慧玲,笑着说道:“这就要看慧玲的本事了。”   陈永康摇摇头,并非他看不起自家女儿,韩泽和慧玲是同学,末世前他都没娶慧玲,难道末世后,难不成会忽然对慧玲生出感情来?如果韩泽答应娶慧玲,他就要怀疑他的居心了。既然两个孩子不死心,就让他们去碰碰壁吧,末世后,他们家发展的太快,两个孩子膨胀了。   ...   一周后,韩老爷子带领一百多人的队伍出发了。   惠城有四个区,惠安区,惠中区,惠南区,惠北区,韩泽他们在惠北区,既然要在惠城生活下去,韩泽打算把惠北区用做人类聚集区,丧尸们全都安排到其他几区。   不管哪个区,肯定都还有幸存者,如果把丧尸一窝蜂的赶到其他几区,对于那几区的幸存者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毁灭。   韩泽带着那对年轻的兄妹,回到别墅区,年轻兄妹看到满果树的苹果和梨,咽咽口水,好多果子啊,咽完口水,他们看到吊在树上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小心的看向韩泽,他既然带他们来这里,显然是这里的主人,这人有什么嗜好吗?不然为什么把人吊在树上?   韩泽顺着兄妹俩的目光看向吊在树上的郑文浩和强子,若有所思的说道:“萍萍梨梨把他们放下吧。”   郑文浩强子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绝不相信韩泽会有那么好心,郑文浩警惕的问道:“等等,先别慌,韩叔叔,你想做什么?”   韩泽摸摸脸,他很像坏人吗?他古怪的说道:“明天跟我们出门,出去搜寻幸存者,我打算把惠城的幸存者全都聚集起来。”   韩奕撇撇嘴,看向郑文浩两人,说道:“郑文浩,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我们要想杀你们,早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   郑文浩心道,我情愿你们父子杀了我,也不想再这么吊着。   韩泽看他们一眼,又道:“萍萍梨梨把他们放下吧。”   心道,你们要杀我儿子,只让你们在树上吊几天而已,要不了命,有什么不甘愿的?   萍萍梨梨不情愿,挂着两人给她们解闷多好玩啊,她们不想把他们放下来,她们伸出枝条碰碰爸爸的手心,“玩,玩,玩......”   韩泽好笑不已,枝条上有个苹果,他顺手摘下来,说道:“玩心挺大,过几天再给你们玩。”   萍萍梨梨再不情愿,爸爸的话她们也会听,带着小情绪,枝条一伸,噗通两声,两人被她们甩在了地上。两人几天没活动,四肢都快僵死了,还没来得及享受自由,就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着地地,扭着屁股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韩呆毛看着他们的蠢样子,兴奋的蹦蹦跳跳,指着他俩,嘴里笨拙的迸出两个字:傻子。   随着韩呆毛的动作,韩三胖、韩四哈、韩辣辣、韩小猫动作一致的学着他们扭屁股叫唤。   郑文浩和强子:“......”   爸爸不是啥好人,养出来的孩子,也不可爱,一群坏蛋。   那对年轻的兄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么一幕。   韩奕看出他们的震惊,摸摸鼻子,不自在的道:“习惯了就好了。”   兄妹俩愣愣的点头,这情况,不习惯也得习惯啊。   次日,韩泽找了一辆带车厢的车,后面跟着两辆车,后面跟着几辆车,让郑文浩强子站在车厢里抱着喇叭,打算沿着惠城几个区的街道,一条街一条街问,有没有幸存者,如果没有幸存者,几天后他们会把丧尸安排到惠安区、惠南区、惠中区,如果有幸存者,就请他们出来,随他们到人类聚集区惠北区去。   他们先从惠北区开始,刚喊完一条街,就遇到了困难,半天都没人出来,郑文浩拿掉脖子上的喇叭,擦擦额头的汗,说道:“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还不如在树上吊着呢,起码有树遮挡着,没这么热,这么爆嗮下去,咱们还不得脱一层皮啊?我就说韩泽父子俩没安好心。”   强子默默的看他一眼,说道:“浩哥,我宁愿晒脱一层皮,也不愿挂在树上。”   郑文浩只是那么一说,真让他再吊在树上,他可不愿。   韩泽韩奕相视一眼,韩泽说道:“可能这条街没人吧,咱们去下条街吧。”   韩泽话刚说完,旁边的二楼的窗户里就冒出个小脑袋出来,韩泽望去是位干瘦的小女孩,她眼眸怯生生的,鼓起勇气问道:“你们真的是来救人的吗?”   韩泽温和的回她:“是的,我们是来救人的,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小女孩觉得他很亲切,紧张的小脸微微松懈,她说道:“我,我奶奶饿了,你们能给她一些吃的吗?”   几人没坑声,小女孩知道现在的吃食比较珍贵,她连忙改口:“没有吃的,水,水也行。”   有了水,奶奶就不会口渴了,就能活下去了。   韩泽沉默半晌,看向韩奕说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子,韩奕随后。   郑文浩和强子互看一眼,也要跟着下车,韩泽回过头看向郑文浩,问道:“你是空间异能者?”   郑文浩吓了一跳,以为韩泽发现了他的秘密,猛地护住手上的戒指,韩泽审视的看他一眼,这小子秘密不少,他淡淡的说道:“你是空间异能者,可以帮他们装物资,你随我们上去,强子和三胖几个留在车上吧。”   说完不再管他,转身走去。   韩呆毛已经走到前面,自觉的给爸爸带路,韩泽没事时,会给他们上课,训练他们,他灰白的眼珠子相比以前多了丝灵动。   郑文浩悄悄松口气,异能源晶已经没了,如果空间戒指再被韩泽夺去,他真的不用活了。   韩泽刚到二楼,小女孩就把门打开了,她拘谨的看着韩泽,小声道:“叔叔,我奶奶在地上,你能帮我把她抱到床上去吗?我抱不动她。”   韩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忽然皱眉上前,在她鼻翼间探了探,还活着,老太太察觉到有人靠近,用力睁开眼睛,看到韩泽几人,她脸色一喜,虚弱的哀求道:“救救我孙女,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女。”   韩泽点头,“您放心,我会救她的,也会救你的。”说完,他看向郑文浩,吩咐道:“水,面包。”   郑文浩抿抿嘴,有点不甘愿,他空间里的面包已经不多了,韩泽瞥他一眼,他哆嗦一下子,韩叔叔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连忙拿出一瓶水和一个面包。   韩泽拿过水和面包,递给小女孩,继续看向郑文浩,郑文浩忙道:“我,面包和水,我已经给她们了。”   韩泽面色不耐,郑文浩见他皱眉,依依不舍的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面包。   韩泽接过来,递给已经给老太太喂水的小女孩,叔叔不仅给了她们水,还给她们面包,小女孩朝着韩泽甜甜的笑着道:“叔叔,你是好人,谢谢你。”   韩泽笑笑没说话,郑文浩撇撇嘴,明明东西都是他给的,为什么不谢谢他?不公平。   待到祖孙俩吃完东西,韩泽弯腰抱起老太太,老太太惊了下,慌忙说道:“恩人,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韩泽没吱声,抱着她直接往外面走去,韩奕笑了笑,一把抱起小女孩,郑文浩在后面直撇嘴,装好人。   找到一户幸存者,第二户幸存者也很快找到了,幸存者并不多,一周时间,他们就把惠北区、惠安区的幸存者全都聚集到了别墅区。   又用了差不多十天时间,其他两区的幸存者全都聚集在别墅区。截止目前为止,惠城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在惠北区郊区别墅里,韩泽让他们做了登记,两千多万的中等城市,幸存者不过五百余人,异能者只有一百多人,其余全都是普通人。想来大部分幸存者末世初期就逃了出去,这些都是没有逃走的。   此后又花了几天时间,惠北区的丧尸全都被小呆毛操控分散到其他几区,没了丧尸的惠北区,街上顿时成了空城。   五百多人需要吃喝,韩泽不准备养着他们,惠北区没了丧尸,只有些变异动植物,他们完全可以应付过来,可以自己出去找物资,没有异能不打算出去寻找物资的,郊区别墅有很多空地,他们还可以开垦土地自己种地,没有粮种,他可以提供。   他们是韩泽救出来的,知道韩泽可以控制动植物,让动植物认他当爸爸,甚至连丧尸都能控制,普通人把韩泽当成了救命恩人,没有任何怨言,恩人救了他们,还给他们提供住处,暂时用的物资,他们该感激。   一百多名异能者有些埋怨,他们是异能者,韩泽竟然不重用他们,就把他们当普通人放着,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自力更生了,却也不敢有其他动作,没见韩泽别墅里那些变异动植物吗?   他们既没有强大武器,异能也不太强大,拿什么跟韩泽抗衡?韩泽可是连丧尸都能控制的,他们怕啊,万一韩泽生气把他们赶出惠北区,他们岂不是要去其他区和丧尸作伴?   忙完这一切,韩泽给韩老爷子打了电话,知道他们离惠城还有两三百里路,韩泽韩奕,坐上变大的韩三胖、韩四哈身上,后面跟着韩小猫,快速的疾行在高速公路上,打算去接老爷子。   ...   距离惠城两百里的距离,一个一百多人的队伍停在这里。这队伍就是韩老爷子他们,经过长时间的赶路,他们全都灰头土脸,为了赶路方便,他们没有空间异能者,当时带过来的食物并不多,他们现在已经没了食物,哪怕这群人全都是异能者,在车子没油,方园十几里全都是荒野的地方,也寻不到吃的。   韩经国脸色黑如锅底,他看着神情萎靡的韩睿,悄悄从兜里掏出一个巧克力给他,说道:“我偷偷藏的,你快点吃吧,别让老爷子看到了。”   “我已经看到了。”   韩老爷子的声音幽幽的在两人身后响起,他面色也很不好,但是想到还有三百多里路就能达到惠城,他脸上难得有了喜意,当看到儿子的动作时,他心里凉了半截子。   他自问,虽然不喜欢这个被他妈算计出来的儿子,对他的关爱少些,在金钱上,也从来没少他一分,他就是这样对他这个老子的?他哪怕饿死,还不至于跟孙子抢东西吃,至于让他这么防备。   韩经国脸色一僵,不舍的看向手里的巧克力,韩老爷子冷哼一声,甩袖走了,一块巧克力而已,他会稀罕?   偏偏韩经国看他走了,连忙把巧克力剥开,全都塞到了韩睿嘴里。   韩睿:“......”   这父亲虽然小家子气,可是真的很疼儿子啊。怪不的原身要保护好他。   韩老爷子差点被大儿子的动作气的心梗死,忽然,他看到前方几个黑点,正急速的向他们这边掠来,他大惊,连忙道:“枪支准备起,前方有情况。”   一群人全都严阵以待。   韩泽远远的儿看到前面停了一群人,他猜测那肯定是老爷子他们,他笑着道:“四哈三胖,快点儿,马上就能见到你爷爷了。”   韩四哈旺旺两声,加快了步伐。   韩三胖看韩四哈几下子就把他甩在了身后,不甘落后的追上他,后面的韩小猫、韩呆毛快步随上。   距离韩老爷子还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韩泽说道:“韩奕喊一声,免得你爷爷不知道是我们,把我们当坏人了。”   韩奕高兴的大声道:“是爷爷吗?”   韩老爷子听到声音,精神一震,他忙道:“是韩奕,快放下枪,快放下枪。”   一百人的队伍,全都精神振奋,包括韩经国,他们终于不用再赶路了。   韩三胖韩四哈几秒钟就冲到一百多人的队伍面前停下来。   一百多人的队伍看着他们的阵容,全都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包括韩睿。   韩泽韩奕分别从韩三胖韩四哈身上下来,韩老爷子激动的上前,想抱抱韩泽,见他一脸的面无表情,不自在了一下,转过身去抱韩奕,红着眼眶道:“小奕,爷爷终于见到你们了啊......”   韩奕掏出纸给他擦擦眼睛。   韩经国走过来,不耐的催促道:“爸,行了,咱们还是想办法赶路吧,你不饿吗?”   韩泽淡淡的瞥他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韩经国哼了声,说道:“我来接你们回京城。”   韩泽上下打量他一眼:“你?”   韩经国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恼,他上前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泽没工夫搭理他,转头吩咐韩三胖,说道:“三胖,弄点食物出来。”   韩三胖懒懒的扫了眼周围的一群人,虽然不情愿,但为了给爷爷留个好印象,他还是乖乖的吐出了一堆食物出来。   一群人再次目瞪口呆,韩睿神色有点凝重,任务难度好像增加了。   韩泽微笑着看向韩老爷子,指指韩三胖介绍道:“爸爸,这是你三孙子韩三胖。”   “啥?”   韩老爷子瞪大眼睛看向他,韩泽又指指韩四哈:“四孙子韩四哈。”然后是韩小猫,说道:“最小的孙女,韩小猫。”   韩老爷子怔怔的看向韩泽,韩泽笑着道:“三胖,四哈,小猫,喊爷爷。”   韩三胖韩四哈韩小猫挪到韩老爷子面前,韩老爷子吓的退后一步,他们委屈,难道爷爷不喜欢他们,又向前走一步,齐齐喊道:“爷爷。”   韩老爷子:“......”   队伍里的其他人:“......”   妈妈呀,遇到妖精了。   韩经国哆哆嗦嗦的看着韩泽韩奕,似乎想看清楚他们是妖精变得,还是本人。 第65章 末世废柴爸爸5   饶是韩老爷子曾经位高权重, 见多识广,也被自家儿子的举动,震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完全失去指挥能力, 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双目呆愣的看着自己儿子。   韩泽见老爷子木着一张脸,没了言语, 他认真的看向三胖、四哈、小猫,严肃的说道:“你们爷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你们得声音大点,他才能听到。”   韩奕:“......”   爸爸会不会被爷爷打屁股?   韩三胖、韩四哈、韩小猫见爷爷不理他们, 还以为爷爷不喜欢他们,听了爸爸的解释,明白了, 原来是爷爷老了,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齐齐的大声的喊道:“爷爷。”   韩老爷子被他们的声音,震得耳朵轰鸣,终于回过神, 看向三个不同种族的孙子, 呸, 三个不同种族的动物, 他严肃的道:“我不是你们爷爷, 不能乱认爷爷,知道吗?”   韩三胖、韩四哈、韩小猫委屈,爷爷果然不喜欢他们,都不承认他们,他们齐齐回头看向韩泽。   韩泽被他们的小眼神看的顿时心软了,不满的看向老爷子,说道:“爸,他们都是我儿子女儿,既然是我儿子女儿,怎么就不是你孙子了?怎么就不能喊你爷爷了?他们为了来接你,驮着我和韩奕跑了一两百里路,结果你却不喜欢他们,他们该多伤心?”   韩老爷子气的老脸涨红,如果不是他末世后觉醒了金系异能,心脏病都要被他气的跳出来。   韩三胖、韩四哈、韩小猫听到爸爸的话,眼巴巴的看向老爷子,他们喜欢爸爸,喜欢大哥,也喜欢爷爷,爷爷怎么就不喜欢他们呢?   韩老爷子望着“孙子孙女”纯真的小眼神,陡然生出心虚感,他紧抿着嘴。   韩小猫上前一步,伸出小爪子挠挠爷爷的裤腿,喵喵两声,小声叫了爷爷,声音软糯女声里带着娇音,一下子让韩老爷子想起了韩奕的妹妹韩筠。   韩老爷子眼眶微红,硬如铁的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抹抹眼眶,长长叹口气,应了一声,本想伸出手,抹抹她的脑袋。韩小猫却忽然把身子变小,娇娇的喊声爷爷,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蹲着。   韩老爷子:“......”   他僵硬的默默的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悄悄松口气,老爷子总不会不认识儿子孙子,想来韩泽、韩奕不是妖精变的,这就好,这就好。   韩经国喘口气,捂捂空荡荡的腹部,说道:“爸,你肚子不饿吗?咱们吃点东西赶紧赶路吧。马上天黑了。”   韩老爷子回头瞪他一眼,恼羞成怒的喝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老爷子想起刚刚这个小儿子防备他抢夺巧克力的那一幕,心里还是来气,摸摸肩膀上的韩小猫,一个提溜把她抱到了怀里,这样的儿子,还不如这小猫咪孙女来的可爱。   韩经国撇撇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现在都末世了,能吃饱穿暖,有地儿住,就算是幸福日子,不想着吃,想着什么?想着到处认儿子吗?   韩奕在旁边笑着说道:“爷爷,你们队伍中应该有水系异能者吧,让他们放点水出来,你们洗漱洗漱,吃了东西,咱们就赶路吧。”   老爷子心里,儿子的话可以不听,韩奕这个孙子的话,他是要听得,他温和的道:“小奕赶了这么久的路来接我们肯定累了,也该饿了吧?”   韩经国嗤一声,韩睿陪着他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没见他关心一声,韩奕不过走了一两百里路,他就担忧的嘘寒问暖的,真不是一般的偏心眼子。   老爷子不管他的阴阳怪气,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他偏心,他承认,小奕打小跟在他身边,孝顺、聪明、听话......别说韩睿,就是两个儿子,都未必有韩奕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重要,不过是被他们说句偏心而已,老爷子根本不在意那么多,依然故我。   看到小奕摇头,韩老爷子又抚抚怀里的猫孙女,笑着说道:“小奕不饿,小猫还有三胖四哈该饿了吧?”   老爷子果然不是一般人,接受了韩小猫这个孙女,其他两个不同种族的孙子,他也很快接受良好,并自动代入爷爷的身份。   韩三胖、韩四哈、韩小猫纷纷可怜兮兮的看着老爷子,喊饿。   老爷子果然心软了,大手一挥,说道:“饿了,咱们就开始吃东西。”   韩经国:“......”   妈的,人不如畜生啊。比不过韩奕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几个变异动物也比不过了,这什么世道?   他回过头看韩睿,生怕他羡慕,结果却看到韩睿在出神,他推推韩睿,担心的问道问道:“小睿,你在做什么?”   韩睿回神,皱皱眉:“爸,你有没有觉得大伯很奇怪?”   韩经国哼了声,深以为然:“奇怪,当然奇怪。认一堆猫猫狗狗耗子当儿子,他能不奇怪吗?”   韩睿看着他摇头,凝重的说道:“如果没有本事,这些强悍的变异动物为什么要认他当爸爸?对他这么依顺?”   韩经国咦了声,猛地睁大眼睛,惊叫着道:“难不成他们真的是韩泽找的变异动物生的孩子?”   他的声音太大,旁边的几人都听到了。韩泽离他挺近,当然也听到了。   韩睿不雅的翻翻白眼,再次感叹猪队友啊。   韩泽冷冷的瞥他一眼,“既然不饿,那就不用吃东西了。”   韩经国察觉自己说了什么,迅速捂住嘴巴,忙不迭道:“我饿,我饿......”   爸爸的话刚说完,韩三胖就把属于韩经国那一份食物,收进了腹内空间,饿了也不给你吃。   韩经国脸色变了,不满的看向韩泽,韩泽没理他,韩经国又去看老爷子,老爷子正在啃面包,喝牛奶,哪有闲工夫管他那些事情,头都没抬。   韩睿叹口气,掰半个面包递给他,韩经国吸吸鼻子,意有所指的说道:“还是我儿子好,有些人哪,心偏到天边去了。”   老爷子知道这儿子在说他,他都不稀得搭理他,摸摸小猫,慈和的道:“这么可爱乖巧的孙女,我不喜欢,难道还要喜欢那些防备我的?老子脑子没长包。”   韩经国:“......”   韩经国恨恨的咬了口面包,他为什么那么防备老爷子,老爷子心里难道没点数吗?但凡老爷子多关心关心他们父子,他也不至于这么愤世嫉俗。   吃完东西,韩三胖吐出十桶汽油,一群人再次被惊了下,不过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们很快回过神,快速的给车子加好油。   韩泽看着前方的路虎,知道那是老爷子的车,他上了驾驶座,韩睿想要打探消息,抬脚就想坐进副驾驶座,韩泽却说道:“小睿跟你爸爸坐吧,你爸胆子小,免得他害怕。”   韩睿抬头看向韩泽,放出了点气势,坚定的说道:“这么多人,我爸不会怕的,这么久没见大伯小奕,怪想你们的。”   韩泽察觉到他陡地放出的异能威势,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说道:“今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你几个弟弟妹妹离不开我,小睿,你要懂事点。”   韩睿面色一僵,这个大伯绝对有秘密。   韩泽微笑着看着他僵硬的脸庞,这小子有秘密。   他忍不住叹道,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一个两个的都藏着小秘密,就是不知道这小在打什么歪主意。   韩奕好奇的凑过来看着爸爸和大堂哥,韩泽拍拍他的脑袋,语气温和:“小奕坐副驾驶座。”   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自家儿子好。   韩四哈变小跳进大哥怀里,韩老爷子抱着韩小猫上了后座,韩三胖也跟着爬上了后座,立起来半躺在老爷子旁边。韩老爷子看着他人性化的举动,默默别过头。   韩泽启动车子,在前面带路,韩睿眯着眼睛,看了眼他们的车子,转身上了韩经国那辆车子。韩经国见儿子没坐到老爷子的车子,为他抱屈:“老爷子就是偏心,猫猫狗狗都可以坐他的车子,你却不可以。”   韩睿无奈的揉揉眉心,无力的道:“爸,你能别再说这些了吗?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还要跟他们争呢?这样只会显得我们很可悲而已。”   他确实觉得原身很可悲,做什么非要得到老爷子的喜欢?为什么非要与韩奕比较?   韩经国张张嘴,见儿子心情不好,他肩膀萎了下来,以为儿子又在自卑了,他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韩睿闭上眼睛,联系系统,“帮我查看一下韩泽有什么秘密。”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喊道:“系统?”   还是没有回应。   他不死心的继续喊道:“系统?”   【主脑:368号任务者,接下来的任务只能依靠你自己完成了。任务完成之前,系统暂时会与你断绝联系。】   主脑?   他猛地睁开眼睛,惊呼道:“为什么?”   【主脑:公平原则。】   韩睿还想问清楚,主脑却不理他了。他气的狠狠的捶下座椅,去他妈的公平原则,什么公平原则?倒是跟他讲清楚啊?   韩经国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韩睿眼睛发红,带着凶狠,他看向韩经国,没说话,慢慢的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儿子的样子,不由得让韩经国想多了,心里又恨又委屈,小睿肯定是被他爷爷伤到心了。   路上韩奕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老爷子听,老爷子听到韩奕被人扔到丧尸群里,惊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待听到孙子被一朵花救了,儿子觉醒了父爱异能,他震惊的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原来他不只多了三个孙女孙子,还有更多的孙子孙女在等着他啊。   韩老爷子眯着眼睛问韩泽:“那些人要害我孙子,你竟然还留着他们,给他们吃喝?”   韩泽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老爷子,他说道:“郑文浩那小子有秘密,末世后带着我们躲避了很多危险,小奕没有觉醒异能,两人以前没有交集,他却一直在针对小奕,留着他弄清楚他的目的。”   韩老爷子嗯了声,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韩泽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老爷子,他眯着眼睛说道:“小睿这小子也有秘密啊。”   韩老爷子不在意的道:“他能有什么秘密?”   韩泽笑了笑,“不管什么秘密,咱们总会发现的,他的秘密不影响我们,我会当做看不到,如果他想对我和小奕做什么,到时候你可不能心疼啊。”   韩老爷子眼神一凛,十个韩睿也抵不过一个韩奕重要,他说道:“他敢害小奕,我饶不了他。”   韩泽无所谓的笑笑,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方向盘:“你不在意就好。他们安安分分的在惠城待着,我不介意养着他们,毕竟末世了,他们怎么也算我的血亲,前提是他们得安分。”   韩老爷子沉声道:“有我在,你放心。”   韩泽没说话。在惠城,他就是大家长,所有的变异动植物都是他的眼线,韩睿想做什么,是瞒不过他的。   韩老爷子忽然问道:“听你话中的意思,你不打算跟我们回京城?”   韩泽慢吞吞的说道:“回京城跟他们争权夺利?”   韩老爷子看向他:“你怎么知道回去要争权夺利?”   这个儿子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该有的敏锐却没有少。   韩泽转动着方向盘,目光看向前方:“显而易见的事情。惠城是我的地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事带着你那一群孙子孙女玩,放松放松心情,劳累了一辈子,也该你享福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孙子儿子都在身边,老爷子无所谓在哪里,他感叹道:“在惠城,丧尸和变异动植物都成了我孙子,这里不是我的家,哪里是我的家?”   韩奕韩泽:“......”   感情接受最快的还是老爷子啊。   ...   车子开得很快,在惠城,除了人,没谁阻拦韩泽,而惠城的幸存者全都聚集在惠北区别墅区里,他们刚被韩泽救了,吃饱了撑的,才会没事找事的过来拦截他们。   韩泽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别墅区,袁野小晨晨听到车子的响声,猜测肯定是韩泽他们回来了,兴奋的跑出来迎接,屁股后面跟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动植物,最为显眼就是萍萍和梨梨,不仅仅是因为她们个大,还因为她们头上挂了两个嗷嗷叫着的大活人。   一百多人下了车,全都被这一幕惊到了,他们张大嘴巴,更令他们震惊的是,那群蹦蹦跳跳的动植物看到他们,像是被训练了似的,按照大小高矮,迅速的排成一个方阵,朝着韩老爷子,齐齐喊爷爷。   一百多人面部僵硬:“......”   韩少到底给他们首长生了多少孙子孙女啊?吓死个人了。这是什么奇怪的世界啊?   韩经国要笑不笑的扯扯嘴角,擦擦额头的冷汗,喃喃道:“这,这,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   本来以为找到了韩奕,小睿在老爷子身边的地位会下降,没想到韩泽给老爷子认了三个畜生孙子孙女,小睿原先还可以在老爷子心中排到第二,直接排到了第五。   现在,他看向那群方阵,脸色苍白,心里暗恨韩泽阴险狡诈,收那么儿子女儿争宠,他的小睿要排到哪里去啊?   韩老爷子在路上已经听了韩奕给他的讲解,眉心依旧狠狠的抽动几下子,他咳了咳,想着这是一群虽然强悍,却天真懵懂的孩子,他语气尽量和蔼,生怕吓着他们:“乖,乖,乖哈,都是乖孩子。”   一群动植物听到爷爷的夸奖,兴奋的扭身子,郑文浩强子在树上啊啊啊啊叫着,韩睿看到郑文浩,眼睛一眯,这是那个废物穿书者?他看向韩老爷子,指指树上的两人,试探的道:“爷爷,这么吊着是不是不太好?”   韩老爷子猛地回头看他,怒声道:“他们要害韩奕,让他们这么吊着已经是便宜他们了,有什么不太好的?”   韩睿摸摸耳垂,垂下头,这个废物,要害韩奕,难道不能暗着来?蠢到被人发现,还被逮了个正着,也是少有的。   韩泽看了眼韩睿,笑着问道:“小睿是不是不忍心了?”   韩睿讪笑两声,“咱们人类不多了,我确实不忍心。”   韩泽抬头看向郑文浩,说道:“既然韩睿帮你们求情了,萍萍梨梨,你们收收玩心,把他们放下来吧。”   韩老爷子看向韩泽,韩泽挑挑眉,也不知道两个有秘密的小子,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他非常期待。   韩老爷子叹口气,没吭声了。   郑文浩当然知道韩睿,他在书中是悲剧男配,他怎么会在这里的?听到韩睿说要救他,他心中升起了警惕,“我们不用韩睿少爷求情,我们愿意吊着。”   韩睿脸色阴沉,不过没有说话。   韩泽笑了笑,没在意,这小子从没见过韩睿,却在他说到韩睿时,眼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显然他知道些什么,他说道:“韩睿少爷都给你们求情了,还能由的你们愿不愿意吗?萍萍梨梨,把他们放下来。”   萍萍梨梨伸出枝条,噗通噗通两声把他们摔在了地上,又是四脚朝天屁股着地,两人哎哟哎哟呼痛。   一群正在扭身体的动植物们,看到他们的动作,身子扭动的更加欢快了。   一百多人的队伍全程都在发愣,他们一辈子看到的稀奇事,也没今天多。   韩老爷子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走吧,回屋里去。”   袁野在旁边说道:“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程,都该饿了吧?”   韩老爷子看向他,笑着问道:“你是?”   袁野自豪的道:“我算是家里大管家,老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韩泽好笑,打趣他:“你倒是挺会来事。”   袁野抱起小晨晨,笑着说道:“身为家里的一份子,不会来事可不行。”   ...   为了迎接老爷子的到来,袁野准备的饭菜比较丰盛,米饭全都是用木桶蒸的,蒸了几大木桶,哪怕一百多人的队伍,也能填饱他们的肚子,一百多人连着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看到摆到院子里桌子上的饭菜,不由的咽咽口水。   韩泽笑着道:“那里有水,大家洗漱好,就开动吧,饭后还有水果,你们大可放开肚子吃,不用担心粮食不够。”   一百多人听了韩泽的话,先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到韩经国已经拿起两个大海碗,盛了两大碗米饭,自己一碗,韩睿一碗,坐在餐桌上夹起一块肉,就着米饭,狼吞虎咽的狂吃起来。   他们不由得上前拿碗盛饭,然后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饭后,他们或是拿着苹果,或是拿着梨子,坐在院子里啃果子,歇凉。   韩经国靠在躺椅上,感叹道:“这才是生活啊。”   韩老爷子身边围了一串串孙子孙女,怀里抱着的还是韩小猫,听到韩经国的话,他哼一声:“当初让你们来接韩泽韩奕,你们还不愿。”   韩经国讪讪的不说话了,他也没想到韩泽这里的条件这么好,比他们待在京城还舒适自在。   韩睿脸色非常难看,他一直试图联系系统,却没联系到,如果他知道公司高层会来这么一出,绝对会在之前把该买的东西买了,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在韩泽这一群变异动植物儿女的保护中,解决掉韩奕?   想到此,他脸色更加阴沉。   韩老爷子见他神情不对,老脸黑沉下来,这对父子什么意思?嫌弃韩泽这里的伙食不好吗?   韩睿回神,发现老爷子正黑着脸瞪他,他皱眉:“爷爷,怎么了?”   韩老爷子哼一声,“既然嫌弃韩泽这里伙食不好,你们爷俩搬出去住吧。”   韩睿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嫌弃韩泽这里的伙食不好了?但转而想到,在这里跟他们住在一起,在韩泽的眼皮底下,他什么都做不了,不如搬出去,好借机行事。   韩经国却在旁边说道:“爸,搬出去做什么?我们休整休整,还不出发吗?”   韩老老爷子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出发去哪里?”   韩经国睁大眼睛:“回京城啊!”   韩泽在旁边笑着问他:“你想回京城?”   韩经国点点头,这里虽然舒适,但京城,京城还有他的老相好啊,他不回去的话,那女人会不会耐不住寂寞找其他男人?到时候,他头上不就顶了个大绿帽子了吗?   韩泽挑挑眉:“可以,明天就安排你们父子回京城。”   韩经国怀疑的看向他:“你们呢?”   韩泽轻笑一声,看向他:“我们当然留在这里。”   韩经国跳起来,指着他:“韩泽,你果然阴险狡诈,你把老爷子拐来,把我父子赶走,你想独占老爷子是不是?”   韩老爷子:“......”   这倒霉儿子,几十岁的人了,还争宠,脸呢?   韩泽根本不想理他,他伸出手抱起脚边的韩四哈,给他顺顺毛,韩呆毛从旁边蹦过来,朝爸爸怀里的韩四哈龇龇牙,见他趴在爸爸怀里不动,伸出手,一使力就把他抱起来,扔到了地上。自己栽进爸爸怀里。   韩老爷子:“......”   小丧尸争宠的招数竟然比他那私生子儿子,还霸道。感叹,争风吃醋在哪个种族都有啊。 第66章 末世废柴爸爸6   韩睿从韩泽的别墅里出来, 马茜迎面而来,韩睿见她面熟,他略微思量,知道她是专门给韩泽做饭的, 那么她应该了解韩泽韩奕的情况, 从兜里掏出几颗晶核,递到她面前, 笑着问道:“美女, 问你点事?”   马茜脚步微顿,然后抬眸, 知道她是韩泽的侄子, 看一眼他手里的晶核, 绣眉微皱,警惕心起, 她现在给韩泽做事, 不想惹事生非, 面上带上适当的微笑, 谨慎的问道:“韩睿少爷, 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便是, 至于晶核还是算了吧。”   她没说的是,她一个普通人, 在大少这里做事, 有吃有喝, 有住的地方,别墅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三胖胖弄回来的衣服,没人穿,韩泽嫌占地方,一股脑全让她抱走了,比末世前也没什么区别了,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自在,要晶核做什么?   她知道韩泽之所以对她这么优待,一个是她确实勤快,会来事。二是,她虽然勾搭过他,没对他们父子做过什么坏事。没看其他小队队员,哪怕是异能者,能过来帮忙,待遇也跟普通人一样。   韩睿倒有点意外,这女人一股风尘味儿,竟然不受诱惑,韩泽这里伙食待遇极好,莫非看不上这些晶核?他又从兜里掏出几颗晶核,递到她面前。   马茜往后退一步,脸色笑容没变:“韩睿少爷,我是普通人,用不到晶核,你给我也没用啊。”   韩睿挑眉,笑着说道:“你用不到晶核,可以拿晶核买东西啊,在京城这玩意就像末世前的钞票,它可以买任何你想买的东西。”   马茜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在韩大少这里什么都不缺,我不需要买什么东西,用不到晶核。我们这里是惠城,不是京城,没人用晶核买东西。”   虽然她喜好享受,也贪生怕死,但不代表她做人没有底线。既然认了韩泽为老板,就不会做背主的事情,这人也太小看他。   何况,韩睿是韩泽的侄子,他想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根本不用如此收买她,直接吩咐便可,现在他用那么多晶核诱惑她,显然他让她所做的事情,跟韩泽父子有关的,她怎么可能答应他?   韩睿面色一正,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是在担心我要对大伯堂弟做些什么吗?你尽管放心,我只是想了解大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多了解了解他,免得说错话,你也知道我爸是爷爷私生子,不讨爷爷喜欢,我就想讨好大伯和韩奕,没其他意思。”   马茜微微一笑,她说道:“既然这样,我更不能收你的东西了,你是想了解大少和小少爷的喜好吗?”   韩睿面色一喜,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好骗,早知如此,何必浪费他那么多感情?   马茜好心的说道:“大少和小少爷脾气很好的,只要安安分分的做事,不惹事生非,不偷奸耍滑,他们不会说我们什么的,就是平时吃饭,他们也不计较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顿了顿,羡慕的道:“你是大少的侄子,想来你在这里不用做事,他也会养着你的,你不用担心什么的,大少非常好的。韩睿少爷,我还有事,你忙吧。”   说完她不等韩睿反应,快步走了。走到别墅里,她脸上笑容收敛下来,真当她是傻瓜了?她马茜出来混世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想在她这里套话?嫩了点儿。   韩睿面色一僵,看着这女人的背影,反应过来,他被这女人耍了,他脸色阴沉,再次暗骂公司高层,这他妈什么鬼任务,什么鬼公平原则?如果能跟系统沟通,他还用得着讨好收买这些人?   这女人这里行不通了,看来只有去找郑文浩了。郑文浩身为穿书者,被整的这么惨,他不信他对韩泽父子没有怨恨,唯有和他合作,才能达到目的。   马茜回到别墅,凑到韩泽耳边嘀咕了几句,韩泽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韩老爷子看他一眼,皱眉问道:“什么事?”   韩泽瞥他一眼,哼了声,说道:“你那孙子想收买马茜,让马茜泄露我和小奕的消息。”   韩老爷子眉头皱的紧紧的,他不耐的道:“他想做什么?在这里有吃有喝,老老实实过他的少爷日子,不好吗?”   韩泽怒声道:“不管他想做什么,如果他敢伤害小奕,我饶不了他。”   他有预感,韩睿的目的是小奕。他不明白,小奕只是普通人,异能都没觉醒,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算计他,害他?   事关儿子的安全,他现在没心情跟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拍拍怀中的小呆毛,说道:“帮爸爸把那个郑文浩抓来。”   小呆毛吧唧一口亲了亲爸爸的脸颊,然后朝他龇龇牙,跑走了。   韩泽笑着摇头,看向老爷子,得意的感叹:“这些孩子真黏人。”   韩老爷子看不惯他脸上得意的笑,问道:“被丧尸亲一口的感觉怎么样?想想外面那些丧尸......”   韩泽脸上的笑容僵住,回过头不高兴的说道:“有时间不如管管你的私生子还有那私生子的儿子,免得一天没事跟我找茬。”   说完,韩泽没看他的表情,转身走了。   韩呆毛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拖着郑文浩,郑文浩惊恐的叫唤着,院子里一百多名异能者见到这一幕,知道这小子曾经要害韩少,他们默默的别过头,没当一回事。   韩经国哆嗦了下,暗自腹诽,这韩泽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等会得告诉小睿,让他不要招惹韩泽父子俩。   韩呆毛拖着郑文浩,用鼻子到处嗅嗅,嗅到爸爸的气息在书房,粗暴的拖着郑文浩去了书房,看到爸爸坐在椅子上,他把郑文浩往地上一摔,摔得郑文浩嗷嗷叫唤,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一头栽进爸爸怀里,韩泽揉揉他的黑脑袋,柔和的道:“呆毛真能干。”   韩呆毛朝他龇龇牙,喊了声:“爸爸。”   韩泽又揉揉他的头,“乖。”   郑文浩捂着屁股,听到他的话,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他说道:“韩叔叔,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又抓我?”   韩泽放开小呆毛,小呆毛不甘愿,还是乖巧的站在了一边,他朝郑文浩龇龇牙,举举手,示意他老实点,不然他不客气。   郑文浩心里不甘,这小丧尸是精神系异能者,他也是精神系异能者,为什么他要受到这小丧尸的压迫?   韩泽看向他,沉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郑文浩一怔,连忙保证:“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韩泽不打算跟他绕弯子,直接道:“说说吧,为什么要针对韩奕?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郑文浩心中一慌,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说道:“韩叔叔,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韩泽眯起眼睛:“你听不懂没关系,小呆毛会帮你听懂的。”   韩呆毛接收到爸爸的暗示,他心中兴奋,他不喜欢这个人类,有他在,爸爸都不抱他,想到此,他几步走到郑文浩面前,伸出手,一把把他抓在手里。   郑文浩吓一跳,急忙道:“韩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快让小丧尸放开我。”   韩泽继续坐着,韩呆毛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的往地上砸,郑文浩被砸的眼冒金花,胃都要吐出来了,他虚弱的说道:“韩叔叔,救命啊。”   韩泽看了眼韩呆毛,韩呆毛把他扔在地上,韩泽说道:“想明白没有?”   郑文浩趴在地上,依旧不想暴露他是穿书者的身份:“想明白什么?”   韩泽漫不经心的道:“小呆毛...”   郑文浩一慌,忙说道:“等等。”   韩泽挥手示意小呆毛放手,韩呆毛朝郑文浩龇龇牙,放开他,回到爸爸身边乖巧的站着,韩泽看向地上的郑文浩:“说吧。”   郑文浩抹了把鼻孔上的血,说道:“韩叔叔,你能保证,我说了,你不让小丧尸杀我吗?”   韩泽瞥他一眼:“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权利。”   郑文浩咬咬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不了一死,到时候他就可以穿回去了,但是他现在没死,韩泽想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太多了。他不想再受罪。   他抿抿嘴,慢慢开口:“韩奕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什么?”   韩泽皱眉看他,“什么主角?”   他当是演电视吗?   郑文浩没理他,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是一本小说,是作者杜撰的小说,韩奕是小说的主角......”   韩泽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因为我曾经看过这本小说,它是我们那里一位晋江的作者写的末世小说......”   既然已经打算说出来,郑文浩就没准备瞒着他自己穿书者的身份,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取的韩泽的信任,不说称王称霸,至少能在末世活下去,他虽然叫嚣着死了就可以穿回去了,但谁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穿回去,万一穿不回去呢?   韩泽听他叙述完,犀利的问道:“既然小奕是主角?为什么他现在什么异能都没觉醒,这就是主角的待遇?你还有事瞒着我?”   郑文浩一僵,下意识的捂住戒指,做完这个动作,他一惊,抬头对上韩泽含笑的表情,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没错,我抢了韩奕的金手指。”   韩泽脸上看不出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郑文浩硬着头皮,不舍的道:“我把,把这空间戒指送给他,送给他还不行吗?”   韩泽手抵着下巴,挑挑眉:“原来是空间戒指啊。”   郑文浩:“......”   韩泽看向他,说道:“送给小奕?难道这空间戒指本来不是小奕的吗?”   郑文浩立马改口:“是还给韩奕,还给韩奕。”   韩泽笑笑,眼神陡地变得凌厉,问道:“你还有话没说完?当初,郊区别墅非常危险,你为什么会带我们来郊区别墅?”   郑文浩并没有在郊区别墅听说过异能源晶的事情,他怀疑是不是韩奕的金手指被他抢了,小说剧情发生了变化,不然异能源晶,为什么没有出现?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韩泽皱眉,韩呆毛在旁边指指爸爸,嗷嗷嗷叫几声。   韩泽怔怔的看着他,“你的意思异能源晶被我吸收了?”   韩呆毛兴奋的叫着:“爸爸,爸爸,吸收,吸收。”   郑文浩睁大眼睛,继而苦笑,怪不得韩泽变得那么厉害,连变异动植物都能控制,男主最强大的金手指都被他无意识吸收了,他能不厉害吗?   郑文浩再没了其他想法,既然把最大的秘密都说了,他不介意多讨好讨好韩泽,想到韩睿的异样,他说道:“我怀疑韩睿也被穿越了,韩睿在小说里表现的并没有这么稳重。”   韩泽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呆毛你带他下去吧。”   郑文浩不甘心:“韩叔叔,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韩泽看向他:“我说过要放过你吗?”   郑文浩暗恨,他是没说过。   韩泽冷冷的说道:“带着你的小队滚出别墅区。”   他没打算杀他,老爷子领了一百多人过来,有人替他照顾孩子们,没必要再留着这群人在这碍眼,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吧,别墅区外面没了丧尸,他们大多都是异能者,凭着他们的本事,只要不动歪心思,他们完全能生存下去。   他看了眼郑文浩,这小子惯会自作聪明,又是穿书者,想让他不动歪心思,恐怕很难,但他相信,他不会再打韩奕的主意。即便外面没了丧尸,有那些认小奕当大哥的变异动植物在,这群人或许能生存下去,但日子也别想好过。   郑文浩一喜,别墅区外面没了丧尸,他完全可以圈地自立为王。看了眼手里的空间戒指,他很不想拿出来,但是,韩泽已经知道空间戒指的存在,他不会允许他拿走戒指的,不舍的取下戒指,不甘的说道:“我要带走属于我们的物资。”   韩泽点头,那点物资他还没看到眼里。   郑文浩又道:“滴血认主就可以了。”   韩泽的物资丰富,他的动植物儿女们又可以为他们搜寻来物资,他知道他看不上他空间里那点东西,他非常放心。   韩泽看了眼桌子上的戒指,面无表情的看他:“你可以走了,到时我会让三胖把你的物资带给你。”   韩呆毛拖着郑文浩走了出去,郑文浩找到强子,强子走上前,他说道:“韩泽答应不杀我们,但我们小队成员要离开别墅区。”   于虎皱眉,说道:“这,这怎么行?别墅外面虽然没有丧尸,但是有那么多变异动植物......”   郑文浩苦笑道:“你们曾经把韩奕扔下丧尸群,虽然他没事,但韩泽是韩奕的爸爸,原先韩泽人手不够,要利用我们,现在韩老带了那么多异能者过来,他还用得着我们吗?不离开这里,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强子和于虎不自在的撇过头。   郑文浩又道:“我们是异能者,在没有丧尸的情况下,难道还不能活下去?再说,外面没了其他幸存者,咱们完全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园。”   其他人相视一眼,有点意动,与其在这里担心韩泽随时杀了他们泄愤,不如出去拼一把。   强子说道:“拼了。”   其他人也纷纷道:“拼了。”   刘媛迟疑的道:“马茜还在韩泽那里?需不要告诉她一声?”   强子脸色阴沉,想到马茜曾经勾引过韩泽......   刘媛知道强子别扭,但是队伍里只有她是女人,如果马茜不回来,他们会不会拿她泄欲?她说道:“马茜和韩泽没什么的,当时,她也是为了活命,末世了,只要命还在,其他的不用在意那么多。”   马茜长得漂亮,床上活儿也带劲,强子还真舍不得这女人,末世前女人不好找,末世后女人更难找,他咬咬牙:“告诉她一声吧,让她快点收拾行李,明早咱们就走。”   刘媛松口气,小跑着找到马茜,告诉她小队的打算。   马茜却摇摇头,一脸坚定的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要留在这里。”   她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为什么要出去奔波?她又不是异能者。   刘媛咬唇,她亲热的抱住马茜的胳膊,笑着说道:“马茜,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不跟我们走,队里只有我一个女人,多孤单啊?再说强子可是浩哥的得力下属,到时候我们的家园建造好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马茜松开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抱歉,我已经决定好了。你跟他们出去建造属于你们的家园吧,我相信你们会成功的,至于好日子,我是没那个福气享受了。”   当她看不出这女人有什么目的吗?能当干净的女人,谁愿意当婊子,好日子?她现在过得日子还不算好日子吗?   刘媛心里恨的不行,这女人真奸诈,如果可以谁想出去建什么鬼家园?这女人真是好命,虽然没勾引到韩泽,却成了韩泽的属下。日子过得比她这个异能者还要自在。   刘媛回了小队,强子看向她身后,见她身后没有人,他失望的道:“她不愿来?”   刘媛点头,为他抱屈:“强哥,她不愿跟我们走,是她的损失,咱们不用强求。”   强子没说话,郑文浩拍拍他的肩膀:“等到咱们把家园建造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强子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强打起精神,说道:“不用管她了,让她在这里当老妈子吧。”   好容易等到韩泽愿意放了他们,他可不愿跑去跟韩泽抢人。   刘媛暗恨,真是便宜了马茜。   ...   韩睿出去了一圈没找到郑文浩,满心不甘的回到了韩泽的别墅里,韩老爷子见到他回来了,想到韩泽跟他说的事情,他看向韩经国说道:“你们父子明天搬出去,随便找栋别墅住。你们有手有脚有异能,我老了,自己还要靠着韩泽养活,没能力养活你们了。”   韩经国面色微变,搬出去住还能享受到这么好的伙食吗?还能每天有人给他们做饭吗?他不甘心的道:“我不搬出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心中却也知道不该让韩泽养着他们父子,他想了想看着老爷子周围的一群变异动植物,又添了一句:“大不了,我们学着做事情,帮忙带孩子,总不会吃白饭的。”   韩经国哼了声:“搬不搬出去,由不得你们。”   韩经国脸色苍白,眼眶发红,质问道:“爸,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韩老爷子瞥向他:“你应该问你妈。”   当初是他妈算计他做了错事,还瞒着他怀孕,瞒着他生子,如果不是确定这孩子是他的种,他会管他?   韩经国涨红着脸,硬邦邦的道:“我妈早死了。”   韩老爷子不想理他,看向韩睿,质问道:“你刚刚出去做了什么?”   韩睿无辜的道:“爷爷,我没做什么啊?”   韩老爷子还待说些什么,此时,韩泽走了出来,看向站在那里装无辜的韩睿,笑眯眯的出其不意的问道:“你真是韩睿吗?”   韩睿一惊,他发现什么了吗?稳稳心神:“大,大伯,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韩睿还能是谁?”   韩泽笑了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人恐怕真不是韩睿,他转而看向韩经国,淡淡的道:“一把年纪了,连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都闹不明白,简直白活了。”   韩睿握紧拳头。   韩老爷子眯起眼睛,审视的打量着韩睿,韩泽无缘无故不会说这些,难道这小子真不是他孙子?   韩经国面色发白,心里有点恐慌,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泽看他一眼,视线在韩睿身上掠过,收回,然后走几步,坐到沙发上,看向韩经国说道:“韩睿以前什么性格,现在什么脾气,你没点数吗?自己儿子都认不出,你也配当爸爸。”   韩经国当然知道小睿性格变了,那,那不是因为末世来了,他觉醒了异能......   韩泽淡淡的说道:“你看见几个觉醒异能连性格都变了的?”   这几个月,韩经国偶尔闪过一抹疑虑,小睿的性格怎么变那么多,但是,他又想他不是他儿子,又会是谁呢?他就打消了怀疑。但是韩泽不会无的放矢,他们虽然互相不喜,但韩泽没必要害他,想到这里,他看向韩睿,难道这真不是儿子?他试探性的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韩睿阴着脸,冷笑道:“别人两句话,你就怀疑自家儿子?你可真是我的好爸爸。”   心里却在不停骂公司高层,这什么破任务,竟然连系统也联系不到。韩泽这个本该死去的,现在更是成了狡猾的怪物,竟然猜到他不是原身。   韩经国并不是因为韩泽几句话就怀疑韩睿不是他儿子,而是他心中也有怀疑,不过被他打消了而已,他苦着脸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   韩睿冷声道:“我当然是你儿子。”   韩泽正在剥橘子,瞥他们一眼:“他当然是你儿子,身子是你儿子嘛,芯子换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孤魂野鬼,抢夺了你儿子的身子。”   韩睿:“......”   妈的,你才是孤魂野鬼。   韩经国身子晃了晃,直直的看向韩睿,审视着他,半晌,他说道:“你不是我儿子。”   这几个月面对韩睿时,他总有种感觉,这不像他的小睿。小睿对他不会笑的那么疏离,小睿不会用看蠢蛋的眼神看看他......   所以他真不是他儿子,他的儿子去哪里了?是不是被这个孤魂野鬼害死了?不然他怎么占了小睿的身子?   他目眦欲裂,快速上前,恨恨的掐住韩睿的脖子,“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韩泽:“......”   这个弟弟不傻嘛,他还以为要劝他好久。没想到他自己也发现了端倪。   韩睿咳了咳,使劲儿把他的手掰开,他不停的咳嗽:“爸,你做什么?我不是你儿子还能是谁?”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不是韩睿的,不然他的任务就失败了。暴露了身份,还会受到公司的惩罚。   韩泽在旁边淡淡的开口:“这具身体时韩睿的,你暂时不能杀他,不然韩睿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   韩经国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问道:“怎么办?”   韩泽淡声道:“关起来吧。”   韩睿吓一跳,脸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了,他吼道:“你们敢。”   没人理会他。   这句话更让韩经国确定,他不是他儿子。他伤心绝望,他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他恨恨的看着韩睿,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看着他顶着儿子的身子,他又不舍了。他无力的耷拉着肩膀。   韩泽并没有让他的一群儿女帮忙,看向老爷子:“你的孙子,你派人关着吧。”   韩老爷子看向院子里的异能者:“韩盛,把他关到地下室,找几个人看着。”   韩睿到这里的头一天,就被韩泽揭穿了身份,关了起来,韩睿非常不甘,不理解韩泽这个怪物,他为什么不按牌理出牌呢?即便怀疑他的身份,不应该悄悄查探,悄悄解决他吗?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吗?   次日,郑文浩一行人就搬了出去。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异能者过来跟韩泽告密,说道:“我听到郑文浩他们说,会到外面建造属于他们的家园,在外面称王称霸。”   韩泽挑眉,看向韩呆毛:“郑文浩害了小奕,还想称王称霸,你们同意吗?”   韩呆毛龇龇牙,目露凶光:“揍他,揍他。”   韩泽摸摸他的头:“对,揍他。给他们留条命,已经仁至义尽,竟然还想靠着我们的便利,在我们的地盘上建造家园,称王称霸,他们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韩呆毛又道:“揍他们,揍他们。”   韩泽看向萍萍梨梨,说道:“跟你们外面的小伙伴联系联系,别让那群人日子太好过。”   萍萍梨梨的枝条伸到爸爸面前,韩泽笑着摸摸那枝条。   饭后,韩老爷子带着一群孙子孙女出去溜达,消食。一群动植物们排成按照大小高矮,排成两个列队,齐齐整整的跟在他们爷爷旁边。   别墅区里正在开垦土地的幸存者们,看到这这一幕,真是既还害怕,又惊奇。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偷偷打量他们。   韩老爷子看到他们,老脸笑成一朵花,挥手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们溜达溜达就回去。”   幸存者拍拍胸口,还好老爷子还算和蔼。   韩奕:“……”   爷爷适应的真好! 第67章 末世废柴爸爸(完)   韩经国端着饭菜, 来到地下室, 他沉默着把饭菜一一端到桌子上, 几个月时间, 让本来风流倜傥的男人,肩膀萎了下来, 他看向躺在硬板床上的韩睿,怜惜的眼神中夹杂着恨意, 他语气低沉冷漠:“起来吃饭。”   “不吃。”   几个月的关押, 并没有磨掉韩睿的傲气, 他想不明白,原先几个世界的任务,他都能轻轻松松完成, 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栽了跟头?   他想不明白, 被韩泽教训过,赶出别墅区后的郑文浩却想明白了。这几个月, 别说建造属于自己的家园, 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按理, 外面那么多空房子, 他们随便找个地儿,也能安身, 可惜不管他们到那里, 那些变异动植物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就会出现在他们身边追赶他们, 没了办法,他们只能在外面餐风露宿,几个月时间,他们俱都身心疲惫,灰头土脸已经不能形容他们此刻的状态。   郑文浩身上仅剩的傲气完全被磨平了,他终于认识到,这是一个世界,不是他的游戏,不管是丧尸或是变异动植物,还是人类,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不是怪物,更不是npc,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以为自己是穿书者,傲然的看待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很难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韩睿虽然被关了几个月,到底没受过磨难,优越感犹在,他觉得他是任务者,在任务世界里,他就是无敌的,不自觉中俯视着任务世界的一切。但凡,他稍微谦逊些,把自己当做为原身,韩经国也不会因为韩泽几句话就怀疑他。   他平时生活中,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他的性格,或许韩经国并不是很聪明,但对自己养大的儿子,总会了解甚深,一点一星的变化,他都会刻在心里。没人提醒,他可能只会疑惑,困惑不解日积月累,一旦有人跟他说他儿子的变化,根本原因是他儿子被人抢了身子,那疑惑立马就会无限放大,变成怀疑,继而相信那真相。   韩睿傻吗?并不傻。如果他傻的话,前面七个世界的任务,也不会轻松松完成。说来说去,是他太自大,小看了任务世界,高看了自己而已,以前那七个世界能轻轻松松完成任务,不过是没碰到韩泽,手里有系统帮忙而已。   韩经国似没听到他的话,拿起碗,盛半碗米饭,夹了几块肉,几片蔬菜,看向门口的守卫,吩咐道:“过来帮忙。”   韩睿悄悄握紧拳头,发狠的看向韩经国,如果不是他的任务不允许伤害韩经国,他一定杀了他。   两个守卫没说话,他们走过来,不顾韩睿的挣扎,直接按住他,掰开他紧闭的双唇。那熟练的动作,显然已经做了很多回。   韩经国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子肉,喂到他嘴边,他使劲闭嘴,就是不吃。   韩经国看向他,慢慢的极有耐心的说道:“我的儿子,你该吃饭了。爸爸会好吃好喝的供养你的,咱别闹了,行吗?”   韩睿打个哆嗦,他总感觉现在的韩经国黑化了,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韩经国满意的道:“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韩睿憋屈,脸上的表情还以为他吃的不是肉,而是老鼠屎。   韩经国见他吃了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吩咐两个守卫:“饭后,记得把他拴好,带出来溜溜,关在房间里,整日里不见阳光,不利于身体健康。我还指望这个身体,给我生了个孙子呢。”   儿子能不能回来,他不抱希望,但这个身体是他儿子的,生的孙子,是亲生的就行。   生个孙子?韩睿脸上一变,他想做什么?   ...   这几个月来,其他三区的丧尸,减少了一大半,这也说明,剩下的那些丧尸都是很强大的,随着他们的强大,渐渐的有了智慧,他们不再满足只待在丧尸区,而是跑到了惠北区,找韩泽爸爸。   为了人类的安全着想,韩泽只得把有智慧的丧尸单独安排在惠安区,为了管好他们,韩泽更是让老爷子制定了一套军区训练方案,打算把他们培养成一支独特的丧尸军队。   三年后。   丧尸军队从原先的几十名,发展到现在的八万名。八万名的丧尸军队,驻扎在惠城的惠安区,成为了惠城的保护神。韩呆毛经过爸爸爷爷的特殊培训,现在已经成了八万名丧尸军队的总队长,语言也从原先的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到现在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进步不可谓不大。   其他城市的幸存者们,听说在惠城生活,不仅不会受到丧尸以及变异动植物的袭击,还会受到他们的保护,先他们不相信,慢慢的他们确定了消息属实,纷纷投奔惠城。   惠城的人类还是太少,对于他们的投奔,韩泽乐见其成,后来来投奔的人多了,专门设立了幸存者人员管理处,制定了幸存者管理办法。凡是来惠城投靠的幸存者,全都要遵守幸存者管理办法,把他们安排到别墅区外面,按照人员给他们分配相应的土地,让他们自己开垦,种植。当然,一旦违规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丧尸区的丧尸,经过三年多的竞争、相互厮杀,现在只剩下几十万丧尸,这几十万丧尸,至少有十几万丧尸,有少许的智慧。韩泽在丧尸中,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征兵行动。招丧尸兵十二万名,丧尸军队的人数达到了二十万。这二十万丧尸军队,韩泽把他交给老爷子和韩呆毛管理。   城市的街道,没了往来的车辆行人,每天二十万名丧尸军队,排成六排,沿着马路进行徒步负重训练,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还排不完,这一幕,成为惠城的一大奇景。幸存者们好奇,却又畏惧于丧尸的恐怖,只敢偷偷张望两眼。再不敢有其他动作。   几年时间,不仅丧尸区发生了变化,惠北区的幸存者们,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们好似回到古代,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徒手种庄稼,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人们的脸上不是悲苦凄凉,而是美满充足。   而在惠城外面的其他地方,每天都发生着争夺地盘的戏码,不是人类与丧尸争夺地盘,就是人类与人类争夺地盘,京城军区的陈永康是个人物,自他成了京城基地领导人,几年时间,北方的小基地,全都被他收拢过去,虽然并没有统一北方,但北方几个中等基地,全都唯他马首是瞻。   他野心勃勃,打算继续向南,收服南方各个小基地。有了收服北方基地的经验,南方几个小基地他收服的很顺利,这给了他很大自信。觉得收服南方其他基地,指日可待。   陈慧玲回到家里,看着正在忙碌的陈永康,她笑着说道:“爸爸,南方基地唯有惠城最神秘,要知道原先的惠城可是被称作死城的,你真的打算要收服惠城吗?”   陈永康看向陈慧玲,自信的道:“惠城是韩泽的地盘。”   陈慧玲面色一喜,她看向陈永康,试探的问道:“爸爸,你的意思?”   陈永康看了眼桌子上的地球仪,抬眸看向女儿,他说道:“现在整个国家几乎都是我们的,你就是公主,你想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就可以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包括韩泽。”   三年前慧玲想要嫁给韩泽,他不同意,那是畏惧于韩老的势力。现在,他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韩泽的惠城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还怕什么?   他的女儿想要嫁给韩泽,是抬举韩泽。韩泽敢不答应吗?   陈慧玲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永康,她问道:“爸爸,你真的愿意让我嫁给韩泽?”   这女儿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但也是他宠着长大的,他温和的道:“既然你是公主,就不是嫁,而是招,招驸马。韩泽他只能是驸马,知道吗?”   陈慧玲笑着点点头,她现在身份变了,成了这个国家领导人的女儿,她配的上韩泽。   韩泽手站在田坎上啃苹果,韩奕坐在地上剥花生,面前围了一群变异动物,他刚剥完一颗花生,韩四哈的头伸过来,张着嘴巴,哈着气,他笑了笑,把花生喂到他嘴里。拿起另一颗花生开始剥,还没剥完,韩三胖脑袋伸到他手下方,他无奈的笑笑,快速剥完花生,把花生喂到他嘴里......   豆蛋、葱头、红薯、萝卜、花生这些土系变异植物,在田里翻地,他们翻好地,麦子、黄豆、玉米、稻谷等变异植物,在后面撒他们的种子,末世后,动植物变异,种庄稼已经不分时令,所有农作物基本上两个月就能收割。   韩泽啃完苹果,正准备去喝水,韩小猫驮着袁野过来了,韩泽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袁野从韩小猫身上下来,他瞪大眼睛,兴奋的说道:“陈永康放话,说要攻打我们惠城。”   韩奕:“......”   人家都要来攻打我们了,你兴奋什么?   韩泽哦了声,他笑了笑:“想攻打我们惠城?”   袁野手足舞蹈,满脸兴奋:“就是,想攻打我们惠城,问过我们全国各地的少爷小姐们没有?难道他不知道全国的变异动植物以及丧尸们的老大都来我们惠城拜过爸爸了?别说全国各地的少爷小姐们不同意,就是惠城的少爷小姐们也够他喝一壶了,还想打我们惠城的主意。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韩泽笑着瞥他一眼,看向韩小猫:“让你呆毛哥哥过来一趟,告诉他,可以让京城附近的弟弟妹妹们骚扰骚扰几大军区,让他们没空打我们惠城的主意,如果他们还不停手,继续骚扰,虽然他们想来攻打我们惠城,但我们还要开垦土地,还要种庄稼,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他们。”   袁野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看呢。   韩泽凉凉的看着他:“想看好戏还不简单,送你去北方基地。”   袁野忙摆手:“大少,我不敢多想了,你可千万别送我去北方基地。”   韩泽给他一脚,袁野忙躲开了。   ...   陈永康正在看文件,他的下属急忙跑进来,他皱眉,他的下属慌张说道:“首长,各基地来电,他们全都被丧尸还有变异动植物围城了。”   “什么?”   陈永康猛地站起来,脸色凝重,“丧尸怎么会突然围城了?”   下属摇摇头。   电话响了。陈永康快速接通电话,韩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哈哈大笑道:“陈小子,听说你要攻打我们惠城,是不是?”   陈永康面色一正,顾不得其他,说道:“韩老,不存在攻打不攻打,惠城属于我们国家,我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   “放屁。”   韩老爷子怒喝道,他哼道:“你算哪门子的国家领导人?我承认了吗?”   陈永康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他说道:“韩老,事实便是事实,你不承认,也没办法。”   韩老爷子大笑两声,他说道:“我不承认你是国家领导人,你就不是。哪怕这是事实,你这个国家领导人,也坐不稳当。”   陈永康心中一凛,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陈永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丧尸围城跟你们惠城有关系?”   韩老爷子笑笑没说话。   陈永康脸色大变,他皱眉道:“韩老,您怎么能这样做?那些都是人类啊......”   韩老爷子不屑的说道:“惠城是我们韩家的地盘,如果我们愿意,其他基地也可以是我们的地盘......真以为这几年的顺风顺雨,什么都是你最大了?不过是我们没想跟你争权夺利而已,现在竟然连惠城都想收服,当我们韩家不存在吗?”   陈永康脸色阴沉,韩老爷子警告道:“其他地方,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们不管,如果你要想攻打惠城以及惠城周边几座城市的主意,你就等着被丧尸围城吧?”   挂断电话,陈永康脸色非常难看,他吩咐道:“收服惠城的计划取消。”   他的下属低头应是。   陈永康回到家里,陈慧玲跑过来,她笑着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收服惠城的计划?”   陈永康面部微微扭曲,他硬压下心中的怒气,说道:“收服惠城计划取消了。”   陈慧玲一惊,问道:“为什么?”   陈永康有点不耐:“你想被丧尸围城吗?”   陈慧玲忙摇头,她当然不想。   陈永康皱眉:“既然不想,就不要再打韩泽的主意,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了的。”   说完,陈永康不在看她,大步进了房间。   陈慧玲满脸不甘,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韩泽真的那么厉害?厉害到她爸爸都怕他?   ...   惠城的幸存者们听到陈永康要派人攻打他们惠城,一度担惊受怕,他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难道又要东奔西走吗?没想到,消息刚传过来,北方几大基地都被丧尸围城了。他们恍然大悟,想到每天早上韩老爷子领着的那一群长长的队伍,可不就是丧尸吗?   惠城的每个幸存者都知道,那些变异动植物、变异丧尸都认韩泽当爸爸。想到此,他们再看到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时,已经不害怕他们了,他们不是惠城幸存者的敌人,他们是惠城的保护神。有了他们的存在,其他城市的人类,根本不敢向惠城发动攻击。   经过这件事,来惠城投奔的幸存者更多了,可是惠北区已经人满,韩泽不再接受其他区域投奔来的幸存者。他们虽然失望,但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只能纷纷退却。   几年后,惠城成为人类向往的圣地,传说在惠城,变异动植物以及丧尸与人类和平共处,甚至于变异动植物还会帮助人类耕田种地,人们有吃不完的粮食,生活比末世前,还要幸福。   韩睿被这几年的变化打击到了,哪怕韩泽没关着他,他也没机会对韩奕出手,因为别墅区里的变异动植物们全都会说话,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他的身份,还有要害韩奕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管是别墅区还是别墅区外面的幸存者,都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人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防备,顺带警告他,让他不要害小奕少爷。   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久而久之,哪怕韩泽不关着他,他也不愿出门。尤其在一年前,韩经国找了个女人,一连强了他几次,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更不愿出门了,至于任务,谁管他劳什子任务去。   惠北区开始接收其他城市的幸存者后,郑文浩跟小队闹翻了,他被于虎打断了腿,强子把于虎杀了,之后带着郑文浩离开了惠城。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死了,或许躲了起来,韩泽韩奕也没得到过他们的消息。   又过了几十年,外面的丧尸几乎没了踪影,他们全都有了智慧,聚集在惠城的丧尸区。韩奕接管了惠城,成了全国变异动物以及变异丧尸的大哥,他虽然没有觉醒异能,没有按照小说剧情拯救世界,但也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主角。   韩泽有种预感,韩睿不死,他就不能死。他的预感一直很准。   韩睿也有种预感,只要韩泽死了,他的任务虽然完不成,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韩泽看向躺在床上的韩睿,就看谁能熬过谁吧。   韩睿心道,这么多年了,我要还没想明白你的身份,我就是个棒槌。   韩睿阴着脸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任务者。”   韩泽皱眉:“什么任务者?”   韩睿也皱眉:“你不是任务者,那你是谁?”   韩泽瞥他一眼:“我是韩泽。你说什么任务者?”   韩睿审视的看着韩泽,见他果然不知道什么是任务者,他摇摇头,“既然你不是,就没什么。”   韩泽见他没说话,不在理他。   韩睿七十岁的时候,韩老爷子韩经国已经去世,韩泽还活着。   韩睿八十岁的时候,韩泽依然活着。   韩睿九十岁的时候,韩泽还是活着,他气急败坏的道:“你命怎么这么大?”   你不死,我怎么完成任务?   韩泽笑眯眯的看他:“你不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韩睿九十九岁的时候,韩泽依旧精神十足,韩睿却不行了,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韩泽挑眉:“我是韩泽啊。你才是妖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韩睿看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是被韩泽活活气死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韩泽合上他的眼睛,狠狠松口气,“终于死了。”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他的时间也到了,他找来韩奕。看着他笑着道:“爸爸要走了。”   韩奕一紧,韩泽躺在床上,说道:“我一百二十岁了,你也九十几岁的人了,有老婆有儿孙,爸爸可以放心走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身上的光芒一闪,落入到韩奕身上,消失不见。韩奕身上的皱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他也恢复到年轻时候的模样。   韩奕顾不得身上的变化,趴在韩泽身上大哭起来,“爸爸......”   全国各地的变异动植物以及丧尸们,全都看向韩泽的方向,他们默默留下了眼泪,“父神离开我们了。”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一:改变韩奕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600分。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二:改变变异动植物们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600分。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三:改变丧尸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600分。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三:改变韩家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1200分。恭喜任务者完成隐藏任务,改变国家的命运,奖励双倍积分600分。】   韩泽垂着头,系统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小心的问道:“任务者,要安排下个任务吗?”   韩泽抬眸,眼眸漆黑,深不可测,他勾了下唇,声音低沉:“然后呢?”   【系统:......】   韩泽又问道:“然后呢?”   【系统咬牙道:“我不会让你再失忆了。”】   韩泽看着他,语带嘲讽:“别告诉我一个世界可以有两个同一公司的任务者。”   【系统试图辩解:“那,那是系统出了错误。那个任务者被罚了,他再做任务,只有一半的积分。”   说完,他嘤嘤嘤的叫着,都怪该死的主脑。他是给主脑背锅呢。】   韩泽说道:“下个任务我不想再被失忆,如果你不能保证这一点,我不介意换一个系统。”   【系统一惊:“任务者,失忆后做的任务是双倍积分......”】   韩泽打断他:“是不是需要双倍积分,我自己选择,而不是被动选择。”   【系统:“好吧。”】   韩泽看看他,说道:“安排下个任务吧。”   【系统:“好吧!”】   画面一闪,他已经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坐在出租车里,旁边坐了位五十多岁的女人。他不动声色的靠在椅背上假寐,联系系统:“把剧情发给我。”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民政局门口停下,韩泽已经接收完了记忆,他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女人,笑着道:“夏兰,咱们下车吧。”   胡夏兰笑着点头,韩泽付了车费,两人下了车,朝民政局走去,边走他边忍不住说道:“你说明达和沛凝办个结婚证而已,让我们老两口过来做什么?等会你可不要掺和他们那些事情,我们得做开明的家长。”   胡夏兰嗔怪的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明达爸爸,我是明达妈妈,他都结婚了,我们掺和什么?不就想我们看着他们办结婚证,祝福他们吗?”   韩泽忽然伤感的道:“明达都结婚了,也不知道飞宇和舒涛怎么样了,找时间咱们去看看他们姐弟,你看咱们隔壁的老陈,老了老了,儿女都不在身边,生个病昏倒在屋里都没人知道,要不是我去借酱油,还不知道他昏倒了......”   胡夏兰扯了扯嘴角,为难的道:“你也知道,他们不喜欢我,再说不是有明达明凯嘛......”   韩泽拍拍她肩膀:“飞宇和舒涛到底是我孩子,不能不管不问,人家该说闲话了。后妈难当,我知道,也理解。你一直是个好后妈,这么多年,哪个街坊邻居不夸你这个后妈?他们都说你对待继子继女跟对待自己亲生儿女一个样?是孩子们不懂事了。”   胡夏兰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韩泽:“我其实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好。”   韩泽看向她,认真的道:“你确实有他们说的那样好,你对孩子们都是真心实意的,他们总一天会理解我们的。明天你去买些孩子们爱吃的菜,提到他们那里做给他们吃,他们会看到我们的心意的。”   胡夏兰深吸一口气,试着说道:“孩子们都在上班,我们没有那边的钥匙啊。”   韩泽看向她,高兴的道:“我有他们那里的钥匙,你可以多买些菜,飞宇爱吃虾,新鲜的虾,死虾子他一吃准能吃出味道来,把虾买回来养着,舒涛爱吃牛排,明达带沛凝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做过给他们吃吗?明天你早点去菜市,买些好的牛肉回来......”   韩泽说了半天,见胡夏兰没有反应,他眨眨眼,看向她:“怎么了?”   胡夏兰扯扯嘴角,低声道:“我怕我做的饭菜,他们不爱吃。”   韩泽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尽管放心,两个孩子的口味我知道,你的手艺很好,拿出给明达沛凝做饭的水准来,就错不了,咱们一定要把孩子们的心挽回来,不然老了难过啊。”   胡夏兰正要开口,刘明达和王沛凝走了出来,韩泽看向他们问道:“你们结婚证都办好了?”   两人脸色不太好,胡夏兰皱眉,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王沛凝尴尬的喊了声叔叔阿姨,她支支吾吾的道:“我父母不同意......”   胡夏兰不满的道:“原先不是同意了?”   王沛凝看了眼韩泽,说道:“我父母以为韩叔叔是明达亲生爸爸,以为你们住的房子......”   韩泽在旁边问道:“房子怎么了?”   王沛凝垂头,小声道:“以为那房子有明达的份儿,昨晚我们说漏嘴了。”   韩泽没说话了。   胡夏兰拉拉韩泽的胳膊,看向韩泽问道:“怎么办?”   韩泽笑了笑道:“华城这么大个城市,难道还买不到一套房子吗?没房子住,买呗。”   王沛凝脸色更加难看,嘟囔道:“钱呢?话谁都会说。”   韩泽皱眉,胡夏兰连忙道:“孩子也是着急,你别气。”   韩泽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是明达亲生爸爸,明达媳妇嫌我多嘴,也是应该的,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胡夏兰瞪了眼两人,指指他们:“把你们爸得罪了,看你们哪里弄婚房去。”   说完,她连忙追韩泽去了。   王沛凝不耐的看向刘明达,问道:“不是说,韩叔叔对你比他自己儿子还好吗?这能叫好吗?我刚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吧?他根本没打算把房子拿给你住。他们家好几套房子呢。”   刘明达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你放心,我后爸或许有小心思,但他听我妈的话,只要我妈出马,咱们的婚房就会到手了。”   王沛凝瞪他一眼,“没房子,我爸妈可不同意,我嫁给你。”   刘明达捏捏她的鼻子:“没房子,我也没脸娶你啊。”   王沛凝娇羞的笑起来。   ...   胡夏兰追上韩泽,拉住他的胳膊,嗔怪的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孩子们多难看啊?”   韩泽回过头看向她:“明达把我当亲爸,这是肯定的,但明达媳妇她不拿我当亲老公公对待,还没嫁给明达呢,就开始嫌弃我了。”   胡夏兰忙不迭道:“没那回事,没那回事。”   韩泽看着她,说道:“夏兰,我们一辈子没红过脸,你嫁给我后,就没受过气,先前你说明达结婚后,跟我们住一起的话,照顾我们,我不能答应你了。这儿媳妇脾气太娇气了,我怕她欺负你,搁过去,那是婆婆欺负媳妇,现在那都是媳妇欺负婆婆了,你看看咱们小区那些媳妇,哪个不是小姐脾气?别说照顾我们了,我看是我们照顾她,我坚决不能让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坚决不能让王沛凝欺负你,我都舍不得说你一句,其他人凭什么骂你?”   胡夏兰:“......”   她难道能跟韩泽说,她不怕被儿媳妇骂吗?她没有那么贱。   但是儿子没房子,不跟他们住在一起,结婚后又住在哪里?   她试探的问道:“明达的婚房怎么办?”   韩泽笑着说道:“明达工作一直很好,工资高,生活还节俭,不像飞宇和舒涛大手大脚的,从来不自己开火做饭,天天在外面吃,一件衣裳都上千,明达就是谈了女朋友,也每天带回家吃饭,他的工资该不少了吧?拿来付首付该够了。明达这孩子,会过日子啊,比飞宇强太多了。将来咱们福气喽。”   胡夏兰脸一僵,明达工资是很高,平时吃住都在家里,可他兜里有没有钱,她这当妈的最清楚。   韩泽见她没说话,又道:“明达虽然是我继子,但他真令我骄傲啊,如果是我亲儿子就好了。现在能凭自己本事买房的年轻人,不多了啊。”   胡夏兰:“.......” 第68章 亲爸后爸1   韩泽和胡夏兰前脚回到博雅新苑的家, 后脚刘明达和王沛凝跟着回来了。   刘明达扯扯王沛凝的胳膊, 示意她跟韩泽道歉。   王沛凝看了眼刘明达, 攥紧手提包,脸上隐有不甘,她咬咬牙,为了婚房, 不过一句道歉的话,上下嘴皮一碰,影响不了什么, 她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上前一步,走到韩泽旁边,小声道:“韩叔叔,我刚刚语气不好,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年龄小不懂事, 今后你和婶婶多教教我, 我肯定会改的。”   韩泽垂着头没说话,胡夏兰拽拽他的胳膊, 朝他递眼神,人孩子都道歉了, 还不赶紧找个台阶下来, 老端着, 孩子们的婚还接不接了?   韩泽抬头, 深深叹口气,视线在刘明达和王沛凝身上顿了顿,他说道:“沛凝啊,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们这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也就我们家情况特殊,孩子多了些,我记得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吧?”   王沛凝点头,她父母在他们那里镇上教书,只生了她一个女孩。   韩泽笑了笑,说道:“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想必你是被父母爷爷奶奶如珠如宝的疼着宠着长大的,养成点娇脾气而已,无伤大雅,哪个年轻人没点脾气?我年轻那会儿还拎着棍子跟人打过架呢,没事没事。”   胡夏兰微微笑起来,刘明达和王沛凝相视一眼,哄过来就好。   韩泽却话锋一转,说道:“将心比心啊,我年轻那会儿,也不喜欢被父母管着,你说都二十多,马上三十的人了,谁愿意整天被父母管着问着?烦不烦呢?”   胡夏兰保持微笑。韩叔叔这话,王沛凝十分赞同,如果不是家里催婚催的紧,她还想和明达玩两年再结婚,想想等到结婚后,父母又该催她生孩子了,她都快烦死了。   韩泽笑着看了眼王沛凝,转头看向胡夏兰,说道:“你看这话沛凝都认同。”   胡夏兰语气温柔,无奈又好笑的道:“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行了吧?”   “我说的本来就有道理,这都是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韩泽靠在沙发上,看了眼两个孩子,指指旁边的沙发,“坐吧,别站着了。跑了一上午,怪累人的。”   胡夏兰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儿。   刘明达拉着王沛凝的手,坐在沙发上。   胡夏兰站起身给两人倒水,拿水果,她温柔的笑着:“沛凝爱吃的红提,明达爱吃的橙子,我都是选大个的、新鲜的买的......”   韩泽坐在旁边含笑道:“你婶婶就是贤惠,天天早早的去超市,她说那样才能买到人家刚刚上的货,能挑到好的蔬菜水果,去晚了,买的都是人家捡剩下的,吃水果,吃水果。”   刘明达捏了一颗红提递给王沛凝,王沛凝笑笑接了过来,小口吃起来。   胡夏兰坐在旁边拿着小刀削橙子,她笑眯眯的望着两人,小两口感情好着呢,早该结婚了。她把削好的橙子放在盘子里,拿着牙签挑了块递给韩泽,韩泽接过来,两口吃了。吃完,他把牙签丢进垃圾篓里,继续说道:“夏兰,我们小区里的郑大哥知道吧?”   胡夏兰点头,笑着说道:“知道,我每天去超市买菜都能遇到郑大嫂,昨儿个她还跟我诉苦,说他们家儿子三十三岁了,还不愿谈对象,郑大嫂两口子急的头发都白了,张罗着小区里的一起跳舞的姐妹们,给她儿子介绍对象,这两个月下来,他儿子相亲都相了二十多回了。”   王沛凝在旁边好奇的问道:“相亲都相了二十多回啊?”   胡夏兰笑着点头,“可不是二十多回。差不多隔天就相一回。”   王沛凝惊讶:“二十多回,都没遇到合适的?”   胡夏兰摇头,好笑的道:“不仅没遇到合适的,郑大嫂那儿子,都快得相亲恐惧症了,提到相亲他就怕,生气搬出去租房子住了,放话说什么时候郑大嫂两口子打消让他相亲的念头,他什么时候搬回来,你说这孩子......”   韩泽在旁边不赞同的道:“这事不怨郑铭,郑铭既然愿意去相亲,说明他并没有排斥结婚,之所以不愿结婚,想来应该是没遇到合适的对象,不愿将就而已......郑大哥两口子没站在孩子的角度想问题,如果站在孩子的角度想想,他们就不会逼着郑铭相亲了,万一逼得郑铭随便找个女孩结婚了,将来日子过得不幸福,怨谁呢?等到他找到喜欢的女孩,他自然而然就会想结婚了。”   王沛凝不停点脑袋,韩叔叔说的太对了,做父母的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儿女着想,一味的逼迫,迎来的或许不是顺从,而是反抗叛逆,真应该让他父母跟韩叔叔学学。   韩泽笑眯眯的道:“沛凝赞同我说的吧?   胡夏兰嗔怪的瞪他一眼。   王沛凝赞同,简直太赞同了。   韩泽见王沛凝点头了,没理会胡夏兰的白眼,又道:“远的不说了,我们楼下的蒋大妈你们都知道吧?”   王沛凝说道:“知道啊,他们家儿子不是结婚了吗?孙子都十几岁了。”   韩泽看着她,皱眉说道:“问题就出在他儿子都十几岁了,结婚十几年了,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挣的钱别说养活儿子,他自己都不够花的。他还整天吸烟,你猜他吸的烟多少钱一包的?”   王沛凝睁大眼睛:“多少钱一包?”   韩泽唏嘘一声:“四十一包的。我儿女都大了,没什么负担了,都没敢吸这么贵的烟。”   胡夏兰瞪他一眼:“再好的烟抽了也伤身体,少抽点吧。”   韩泽没说话,原身已经在戒烟了,偶尔忍不住还会抽一些,但原身羡慕人家能抽四十一包烟的事情,倒是真的。   刘明达在旁边笑着问道:“他多少钱一个月啊?”   韩泽拧眉:“他在市中心那家新华书店里当保安,工资不是很高。”   王沛凝啧啧两声,“那他还敢抽那么贵的烟啊?”   胡夏兰在旁边插一嘴:“他之所以敢那么花钱,还不是因为蒋大妈两口子会挣钱,挣的钱全都花在儿子孙子身上了。”   韩泽不以为然:“蒋大妈去年办的六十六大寿,他们还能挣几年钱?你没看蒋大妈儿媳妇天天跟蒋大妈儿子吵架?前几天还在闹离婚呢,二十多岁啃老,那是因为年轻,能力不足,四十岁了还在啃老,哪怕家里孩子有人养,人家儿媳妇也会觉得没指望。”   胡夏兰几人认同,四十岁的男人,不会挣钱,至少也该学着省钱,父母靠不了一辈子的。   韩泽叹口气,说道:“郑铭以及蒋大妈儿子的例子,给我们当父母的提了醒,孩子们大了,该放手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拼搏,去奋斗,不能什么都给他们管全喽,让他们认为事事都有父母撑腰,凡事有高个顶着,养成了不思进取、好吃懒做的性子。”   胡夏兰欣慰的看向王沛凝,说道:“好在咱们家沛凝和明达都是好孩子,工作好,待遇好......”   韩泽也挺欣慰,看向两人,说道:“是啊,你俩是大学同学,今年都三十岁了,工作待遇都好,结婚后日子肯定错不了,我们也能放心了。我是开明的家长,你们妈妈也挺开明,今后你们结婚也好,买房也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们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插手,也不多说一句话让你们为难的。也绝不会让郑家和蒋家的事情,发生在咱们家。”   王沛凝捏着红提的手,顿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韩泽,韩,韩叔叔他什么意思?他们刚刚聊的不是挺愉快的吗?她以为他不气了,现在看来韩叔叔显然也没生气了,为什么不管他们了?他不管他们,他们哪里来的钱买房?   刘明达脸色一僵,爸的意思他买房他不会插手?不会插手的意思,他不会掏钱给他买房?更不会把家里的房子给他一套?   胡夏兰不自然的扯扯嘴角:“孩子们都还小,你不给他们当家做主,谁给他们当家做主?”   心里却不住发慌,难道老韩真不打算给明达房子,也打不算出钱给他买房?这,这怎么行呢。   韩泽笑着说道:“三十而立,不小了。该让他们学着当家做主了,我三十岁的时候,都有了飞宇和舒涛。夏兰啊,为了孩子们好,你得学着放手。”   胡夏兰皱眉,韩泽又道:“再说我们的想法和年轻人不同,让他们自己弄去吧。我们就好好享受今后的生活吧,管多了,惹人厌。”   刘明达以为韩泽还在为民政局前的事情生气,他赶紧说道:“爸,沛凝就是有点小性子,她没啥坏心的,你别往心里去,我喜欢你管我,我不会厌的。”   韩泽高兴的笑两声,宽慰的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胜似亲生的,你孝顺、懂事,比飞宇强,我和你妈就指望你了,你喜欢我管你,我也不管你,说不定哪天就烦了呢,那到时我指望谁去?老了能当个不惹儿女厌烦的老头子,我就知足了。”   王沛凝心道,指望明达,为什么不把房子给明达?但是,这话打死她,她也不敢说出来。明达哪怕喊韩泽爸爸,喊了十几年,到底不是亲生父亲,名不正言不顺的。   刘明达苦笑的道:“爸,我结婚的婚房......”   韩泽笑着道:“买呗,不用问我。你们想买哪儿就买哪儿,不用担心买远了照顾不到我们,方便你们工作就好。”   胡夏兰笑着开口,不过语气有点僵硬:“老韩,孩子的意思买房的钱......”   韩泽奇怪的看向她:“你们该买房就买房,家里不用你们出生活费。咱们华城的房子贵点的二万多一平米,便宜点的万把块也能买到,你们打算买多大的啊?首付付多少啊?”   王沛凝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赌气的道:“不管多大的房子,都要几十万付首付,哪里能有那么多存款?”   胡夏兰眉心一跳,紧张的看向韩泽。   韩泽笑了,脸上全是骄傲:“沛凝,虽然算不上青年才俊,但也算事业有成,你别担心明达,我们家明达小时候吃惯了苦头,勤俭又节约,大学毕业后,工作待遇好,吃住都在家里,不用养车,他还不吸烟,上下班打车公司还给报账,平时衣服都舍不得买,还是你婶婶看不过去,给他买的,可以说他挣得钱,除了他那些朋友的人情往来,几乎花不到什么钱,绝对有钱买房付首付,我从来没担心过他这一点。我这儿子,你嫁给他,绝对享福呢。”   王沛凝皱眉,勤俭又节约?韩叔叔说的是明达吗?她和明达交往了将近十年,怎么不知道明达是这样的性子?她预要开口问清楚,刘明达见势不对,赶紧说道:“爸,既然结婚证没办到,我和沛凝公司都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韩泽忙点头:“公司的事情要紧,那你们赶紧回公司吧。”   目送王沛凝和刘明达离去,胡夏兰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在沛凝面前说明达的事情呢,孩子多难为情啊。”   韩泽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咱家孩子性子好,会过日子,就该让女方知道。你们看沛凝父母听说明达没婚房,结婚证都不让他们办了?看不起谁呀,现在让他们知道明达手里有钱买房,再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胡夏兰内心苦涩,关键是明达手里并没有钱买房啊。   韩家有四套房子,全都是以前的老房子拆迁分的,韩飞宇和韩舒涛并不缺房子,他们那个死去的妈,是独生子女,他们的外公外婆老房子拆迁,分了两套房子,两个老家伙死后,房子给了他们两个。老韩的房子,不说全都给明达,喊了那么多年爸爸,婚房,总该给他置办吧?   可是,他竟然说不管了。   理由更是让她无法辩驳,毕竟这么多年,她在老韩面前,常常说明达没房子,要存钱买房,平常吃住在家里,能节约钱,她就是问老韩要钱给明达买衣服,他也欣然同意,支持明达存钱买房。   她之所以那么说,一是想提醒韩泽,明达为了买房,日子过的那么节俭,衣裳都舍不得买,说多了,以韩泽对明达的疼爱,肯定会心软,到时明达结婚的时候,没钱买房,他有那么多套房子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明达。   二是,打她嫁给韩泽起,就常常在他面前,说起明达明凯小时候吃的苦头,说起他们的勤俭节约。老韩会这么喜欢明达明凯,也是看他们可怜,她要经常在他面前念叨孩子们的难处,他才会多为孩子们着想。   没想到念叨到最后,给明达念叨出一条死路,韩泽以为明达兜里有钱,她还怎么好意思开口,问他要钱给明达买房呢?   老韩不傻,一旦让他知道,明达手里没钱,她和明达、明凯在老韩面前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勤俭节约形象,就毁了,老韩还会以为他们在骗他,从今往后,她说的话,他再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跟她离婚,明凯在读研究生,没了老韩的支持,他还怎么上学?不管是为了明凯,还是她自己,都坚决不能在老韩面前崩了形象。   韩泽见她一直不说话,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他皱眉问道:“你在担心他们两人?”   胡夏兰回神,她没什么精神的勾了勾嘴角,说道:“今天孩子本该办结婚证的,哪里想到沛凝父母会不同意呢,你说他们也是,你虽然不是明达亲爸爸,也养了他十几年,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韩泽愤慨的道:“他们不会想让明达认他亲生爸爸吧?”   胡夏兰怔了怔,啐了口道:“怎么可能?他们那个爸爸在老家捅了别人刀子,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还有两年才能出狱呢。他们不知道明达亲爸是谁。”   韩泽嗯了声,说道:“说来说去就是房子的问题,明达把房子买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咱们也别操心了。让明达周末去看房吧,买好了,告诉我们一声就可以了。”   胡夏兰满嘴苦汁子,买房?拿脸买吗?   韩泽又道:“明早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胡夏兰皱眉看他:“怎么想起来去买菜了?”   韩泽笑着道:“不是说了,咱们去看飞宇和舒涛,俩孩子也不知咋样了?”   胡夏兰即便不情愿,韩泽主动提出来,她就不能反对,只能憋屈的答应,谁让她是贤惠后妈呢。   次日,两人早早的去了超市,超市里的肉,韩泽觉得不新鲜,跑到菜市去买肉,买了两斤专门做牛排的牛肉,韩泽想了想道:“舒涛那丫头写起稿子经常忘记吃饭,咱们再买点猪肉,还有韭菜,再称几斤饺皮子,给她包些饺子放到冰箱里,她饿了也好煮饺子吃。”   胡夏兰垂着头,并没有让韩泽看到她难看的脸色,笑着跟他去买了肉、韭菜、饺皮。   买完这些,韩泽忽然问道:“沛凝爱吃红提,明达爱吃橙子,你知道飞宇和舒涛爱吃什么吗?唉,我这个爸爸当的确实不合格,不怪孩子们怨恨我,竟然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水果。”   胡夏兰脸色微变,她也不知道啊,想了想不管他们买什么,那两个孩子都不会喜欢,她随意的说道:“沛凝喜欢吃苹果,飞宇喜欢吃香蕉。要不咱们买些苹果和香蕉吧?”   韩泽笑了:“幸好有你啊,他们亲妈在的时候,也没你这么细心。走,咱们去超市,超市里的水果好些。”   两人买了水果,从超市出来,胡夏兰心都快痛死了,给那两个崽子买这些东西,竟然花几大百,她平时都没那么舍得,想到此,她笑着道:“物价太高了,钱不经花啊,这么点东西,竟然六七百块......”   韩泽却不在意的说道:“孩子们都大了,就连明凯过两个月也研究生毕业了,毕业后就不用我们操心了,你担心什么?几百块钱而已,咱们家还是花得起的。”   他这么安慰,胡夏兰心情更糟糕了,几百块钱而已,如果是给明达明凯花用,她完全不在意,可是给那两个孩子买东西,她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再说,什么叫明凯毕业后,就不用他们操心了?明凯工作还没着落,怎么就不用家里操心了?   韩泽笑着道:“我知道你平时节约,要不这样吧,今天钱多花了几百,接下来半个月,我少给你些买菜钱,我吃什么无所谓,你和明达节约惯了,也不在意吃喝,总能把这几百块省出来的。”   “啊?”   胡夏兰怀疑的看向韩泽,半晌,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吃差了,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住。”   韩泽摆摆手,好笑的道:“有什么受不住的,咱们就是生活太好了,才会得些怪毛病,什么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那都是吃油腻了,盐吃多了造成的,为了咱们的身体健康,还是吃清淡些比较好。”   胡夏兰:“......”   清淡些,可以少放油盐,不代表吃的差啊。   两人打着车子到了韩飞宇和韩舒涛住的小区,下了车,拎着几大袋子东西,坐电梯去了楼上。到了他们门口,韩泽把钥匙放了回去,胡夏兰心中一喜,难道他又打算回去了?   韩泽却说道:“我先按门铃,看看舒涛在不在家,这孩子有时候在杂志社写稿子,有时候在家里写稿子,说不定在家里呢。”   胡夏兰喜意收敛,淡笑着道:“你快按门铃呗。”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了,韩舒涛还真在家,她昨晚赶稿子,凌晨三点多才睡,刚起床,就听到门铃响了,她在屋里睡眼惺忪的问道:“谁呀?”   韩泽高兴的看了眼胡夏兰,大声道:“是我。你爸。”   屋里半晌没有声音,韩泽有点忐忑,这孩子该不会不给他开门吧?   几分钟,门拉开了。韩泽松口气。   韩舒涛站在门边,看向她爸爸和后面胡夏兰,面无表情的道:“我刚刚换了衣服,你们有什么事吗?”   韩泽把地上的袋子拎到屋里,笑着道:“我和你胡阿姨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们了,过来看看你们。”   韩舒涛讥讽的看了眼两人,双手抱胸:“看我们?不用了吧。”   韩泽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和你哥是我的孩子,我来看看你们,不是应该的吗?明达马上要结婚了,现在已经在商量买房的事情,我也不是要催你们结婚,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们的情况,你们到底谈对象没有?也好放心。”   “刘明达有你这亲爸,真幸福。连婚房都给置办妥当了。”   韩舒涛脸色更加淡漠,她直接当两人不存在,走到冰箱跟前,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奶,直接喝了。   韩泽看的直皱眉,说道:“怎么喝凉牛奶?你那牛奶过期没有?”   韩舒涛翻翻眼睛,“昨天买的牛奶,刚开封的,你有那闲工夫,不如去管管你那明达亲儿子的婚房问题,至于我和我哥,就不用您老操心了。”   韩泽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松过,他歉意的看了眼胡夏兰,胡夏兰扯扯嘴角,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他欣慰的笑笑,然后看向韩舒涛:“什么亲儿子不亲儿子,明达是我亲儿子,你和你哥又是什么?小丫头,就会乱说话。”   韩舒涛想也不想就道:“我可没乱说话,明达是亲儿子,我们就是继子继女啊,不然怎么对我们那么差?你放心继子继女将来结婚,不会要你买房,至于我们有没有谈对象的事情,更不用您老操心。”   韩泽哼了声,说道:“乱说话,我可是很开明的家长,不会催你们结婚的。就是明达婚房的问题,也不用我操心,他们想把房子买到哪里就买到哪里,我不会管的,我给予你们完全的自由。”   韩舒涛撇撇嘴,直言道:“你当然不管,你只要掏钱就可以了。”   韩泽笑了笑,满是骄傲的道:“这你可就错了,你明达哥买房,我可没掏一分钱,他工作了这么多年,工资都存着呢,付首付没问题的,你和你哥得向明达学学啊。”   韩舒涛猛地看向韩泽,然后又看向胡夏兰,见她脸色难看,她又回头看向韩泽,非常意外的问:“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真不打算给刘明达买房?”   韩泽脸色不好看:“这事你可以问你胡阿姨,这么多年,你们一直说我偏心,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偏心了吧?明达奋斗这么多年,可以自己买婚房,你们行吗?”   胡夏兰浑身僵硬,苦涩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按理,韩泽夸她儿子,她该高兴。可是她现在哭都哭不出来,恨不得时光倒流,她能回到过去,再也不做什么勤奋节俭的形象,以至于现在把儿子坑了。   韩舒涛摸着下巴,怪异的看了眼爸爸,她再次问道:“唉,不是,你真不打算给刘明达买房?我怎么感觉不信呢。”   刘明达手里有没有钱,她还能没数吗?   韩泽脸更加黑了,他恼怒的道:“你这是怀疑谁呢?你明达哥打小勤俭节约,还很吃苦耐劳,他工资那么高,这么多年,存几十万,能有什么问题?”   韩舒涛看了眼脸色难看的胡夏兰,好心情的道:“对对对,我们明达哥打小能干,还勤俭节约,他一定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买房的。憨老头,你可真有本事,把儿子培养的这么好。”   韩泽得意的道:“那是。”然后脸色一黑,皱眉道:“你刚刚喊我什么?憨老头?”   韩舒涛立马道:“韩,是韩,不是憨。你听错了。”   韩泽愤声道:“我管你憨老头,还是韩老头,我是你爸,不是啥老头。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叛逆期也该过了,连爸都不会喊吗?”   韩舒涛垂着头没吭声。   胡夏兰拉拉韩泽的胳膊,温柔的道:“小声点儿,孩子要慢慢教。”   韩舒涛不屑的撇撇嘴,韩泽慢慢平缓怒气,他看向胡夏兰,用韩舒涛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对,他们已经二十多岁了,大人了,什么道理都懂了,我们不能像原先那样对待他们了,蒋家和郑家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得好生生跟他们说,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管他们的事情,惹他们厌烦了,他们该什么都不听我们的了。”   胡夏兰:“......”   韩泽看了她一眼:“我看她可能刚刚起来,你去给她煮完面条。我来跟她好生谈谈话。”   胡夏兰暗暗咬牙,看了眼梗着脖子的韩舒涛,还是去了厨房。   韩舒涛切了声,韩泽看着她:“舒涛,你觉得你做错没有?”   韩舒涛直接当他不存在,打开电视看电视。   韩泽一把夺了她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怒声道:“我是你爸,你喊我憨老头,你觉得靠谱吗?”   韩舒涛翻翻白眼,不屑的道:“你也知道不靠谱?这么多年,你做过靠谱的事吗?”   韩泽反问道:“我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情了?不都是你们兄妹跟我唱反调吗?家里不住,非要搬到外面住?”   韩舒涛冷笑,双手抱胸:“我不想跟你吵架,没意思。”   韩泽深一口气,问道:“行,你胡阿姨让我好生跟你说,我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们兄妹俩在外面住的时间够久了,是不是搬回去住一段时间?你看看你们在外面过得什么日子,再看看这地上的灰尘,都不知道多久没做清洁了。”   韩舒涛讥笑道:“我们搬回去,你们那里住得下吗?”   韩泽皱眉说道:“怎么住不下?家里房间那么多......”   韩舒涛直接说道:“跟那女人住一起也就算了,我可不想跟刘明达还有他媳妇住一起,那算什么啊!”   韩泽笑了笑,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呢,明达和他对象婚后不会跟我们住一起,我也不同意,不是跟你说,他们在买房吗?”   “就是买房,也没那么快接房啊。”韩舒涛可不上当。   韩泽说道:“可以出去租房子啊,我不打算让他们和我们住一起,你明达哥的对象有点小脾气,我怕她和你胡阿姨合不来,到时候两人吵架。”   韩舒涛翻个白眼:“你是怕王沛凝欺负那女人吧?”   韩泽无奈的道:“你胡阿姨性子温和,容易受人欺负。我可不就担心王沛凝欺负她。”   胡夏兰想其他事情,烧好水,才想起来问问那丫头这里有没有面条。走出来就听到韩泽的话,她一时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韩舒涛瞥到胡夏兰一闪而过的身影,忽然捂着脸大笑起来,哎哟妈呀,她家憨老头,真是个憨老头。他怕是不知道胡夏兰巴不得跟儿子儿媳住一起呢。   韩泽见闺女笑了,他松口气道:“所以,别跟我作对了,住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的。你回来,我每天让你胡阿姨变着法儿给你们做好吃的,怎么样?”   韩舒涛挑挑眉:“行,我答应了,我哥听我的,我替他也答应了。”   韩泽惊喜的问道:“真的?”   韩舒涛点头,“真的。”   她要回去看好戏去。   胡夏兰端着一碗饺子出来,她笑着说道:“我没在厨房找到面条,调了半碗饺子馅儿,包了十多个饺子,舒涛将就着吃吧。”   韩泽笑着道:“你看看你胡姨对你多好。”   韩舒涛现在心情好,憨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吃着饺子直点头,还别说,这女人编谎言的本事了得,手艺也不错。   韩泽看她吃的欢快,问道:“好吃吗?”   韩舒涛实话实说:“好吃。”   韩泽看向胡夏兰,意思,看吧,我就说孩子们不会嫌你做饭不好吃的。   胡夏兰不自然的笑笑,他们不嫌弃她做的饭,难道她就要给他们做饭吃?她又不是保姆。   韩泽见闺女在吃饭,拉着胡夏兰走到一边小声道:“吃过午饭,咱们赶紧帮着兄妹俩收拾衣物。”   胡夏兰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的问道:“给他们收拾衣服做什么?”   韩泽高兴的道:“舒涛答应跟我回家住了,她还要说服她哥呢。你高兴吧?”   胡夏兰应挤出一抹笑,她高兴,她高兴个屁。   韩泽又道:“这几天咱们伙食开好些,争取让他们在家里长住......”   胡夏兰小声道:“你不是说吃太油腻了,对身体不好吗?”   韩泽摆摆手:“他们年轻没事。再说他们不像明达,打小吃惯了苦头,就是他们妈妈去世那几年,他们跟着他们外公外婆也没受过苦,都是娇养着长大的,万一我们伙食开差了,他们该以为我们故意虐待他们了,又不愿意在家里住了,所以伙食还是开好些吧。”   胡夏兰再也笑不出来,难道她儿子吃惯了苦头,伙食就可以开差些吗?什么道理啊? 第69章 亲爸后爸2   刘明达下班之前, 给胡夏兰发了信息, 晚上要带王沛凝回来吃饭, 让她晚饭准备的丰盛些,做些沛凝爱吃的饭菜。   胡夏兰看到他的信息,目光移向正在帮韩舒涛整理书柜的韩泽,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沛凝喜好吃辣, 无辣不欢,每次她过来, 她都会做几道麻辣味儿的菜,可是韩飞宇和韩舒涛不能吃辣, 看到辣椒就皱眉头。   如果老韩没交代她,让她晚饭全都以韩飞宇兄妹的喜好做,她大可以直接把菜往麻辣做了, 他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老韩已经交代, 两孩子不能吃辣,让她做清淡些。如果她再把菜做辣了,他会怎么想?   这虽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胡夏兰却觉的这种不能随心所欲的日子过得真是憋屈,韩飞宇和韩舒涛既然已经搬出去, 为什么要搬回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他们不回来住, 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韩泽收拾好书房, 拍拍手上的灰尘, 走出来,胡夏兰迟疑的开口:“老韩,晚上沛凝会过来吃饭。”   说完欲言又止的看着韩泽。   韩泽不解的看她,不以为意的道:“来就来呗,你多准备几道菜,不就行了?”   胡夏兰斟酌着,还是试探试探吧,她问道:“沛凝喜好吃辣?飞宇他们不能吃辣。”   韩泽好笑的道:“多大点事,沛凝一星期都要来家里五六趟,你每次都给她做麻辣味道的菜,女孩子都爱美,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脸上长粉刺痘痘,偶尔吃顿清淡点的,没啥影响的。我记得你头两年也爱吃麻辣味儿,血脂有点高,你不就没吃辣了?可见辣椒吃多了,对身体并不好。”   胡夏兰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泽,没想到韩泽会这样说。她以为他至少会说,来就来呗,准备几道麻辣味道的菜。他却说,偶尔吃顿清淡点儿的没啥影响。   当然没影响,一顿饭而已,能有什么影响?既然没影响,为什么就不能委屈韩飞宇韩舒涛,凭什么非要委屈沛凝?沛凝毕竟是客人,他难道不担心人家姑娘多想?   她心里酸溜溜的,难受的不行,说来说去,韩飞宇兄妹再不着调,也是老韩的孩子,他现在年龄大了,看到邻居们没孩子在身边的凄凉,又想起孩子的好处,打算讨好他们了。   但沛凝还没进门,就让人家受委屈,人家姑娘该怎么想?还是到底不是亲儿子,不在意未来儿媳妇的态度?   她偷偷觑了眼韩泽,见他面色如常,她松口气,这么多年老韩对待明达如何,她是知道的,想到沛凝几次跟老韩顶嘴,老韩觉得沛凝性子娇气,担忧沛凝欺负她,想必嘴上不说,心中对沛凝还是有点小意见的。一时间,她心里滋味五味杂陈,难以明辨。   明达明凯也就差在亲生两个字了,她的两个孩子那么能干,不知比韩飞宇和韩舒涛强多少倍,如果是老韩的儿子,该多好。   韩舒涛把床铺好,洗个澡,换了身家居服,下了楼,韩泽胡夏兰正坐在沙发闲聊,韩泽朝胡夏兰递眼色,胡夏兰眨眨眼,韩泽微微皱眉,还是笑着道:“你不是说舒涛喜欢吃苹果吗?上午买的水果咱们都提回来了,你给她削一个。”   胡夏兰脸上笑容微敛,顿了顿温声问道:“也不知道舒涛现在想不想吃水果?”   韩泽笑着道:“想不想吃,问问她呗。”他看向正在下楼梯的韩舒涛,小心的问道:“舒涛,你要不要吃苹果?让你胡阿姨给你削一个?”   韩舒涛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的道:“冰箱里都有什么水果啊?”说着大步走到冰箱跟前,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红提,她全都拿了出来,问道:“憨老头,帮我拿个果盘过来。”   胡夏兰看到她手里的红提,眉心一跳,那红提是给沛凝买的,她倒拿来吃了,心中不由滋生一股郁气,她知道这都是小事情,不该生气,但想到今后还会跟韩飞宇兄妹住一起,这种憋闷感或许时时刻刻都会发生,她就忍不住烦躁,忍不住想把那闯入她生活,打扰她家里平静的人赶出去,可是,偏生她不能那么做,只因为那闯入的人,比她的孩子更有资格住在这个家里。   韩泽满脸笑容的拿着果盘帮闺女洗红提,他不经意的问道:“你也喜欢吃红提啊?”   韩舒涛想到刚刚她拿出红提时,胡夏兰的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喊了声爸,韩泽更加高兴,韩舒涛见他的表情,不过一声爸而已,有那么欢喜吗?她挑眉说道:“爸,我不仅喜欢吃红提,我还喜欢吃橙子呢,我刚刚看到茶几上有橙子,是不是你专门给我买的啊?”   韩泽一怔,笑着道:“是是是,都是给你买的,你胡阿姨知道你爱吃提子和橙子,专门挑大个的、新鲜的买的。”   韩舒涛说道:“是吗?这么说来胡阿姨对我们兄妹确实很好啊。”   韩泽看她一眼:“那是肯定的。你们一直不相信,还跟我闹腾。”   韩舒涛大方的道:“行,我今后不跟你闹腾了,虽然不跟你闹腾了,但是我们不会喊胡阿姨妈妈的。”   虽然想回来看好戏,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的,不能让他们抱有太多期待。   韩泽点点她脑门子,说道:“满脑子鬼心思,你们喊了那么多年阿姨,不愿改口没人逼你们,只要记得尊重你们胡阿姨,比什么都强。”   韩舒涛笑眯眯的保证,她语气别有深意:“我们肯定尊重阿姨,你尽管放心吧。”   韩泽感叹:“你们兄妹终于懂事了。”   韩舒涛笑笑,没说话,懂事吗?或许吧,毕竟长大了,知道怎么对付敌人了。   ...   刘明达下班后,和王沛凝约在博雅新苑门口碰面,王沛凝到的时候,刘明达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了,他温柔的道:“下班前,我给妈发了短信,昨晚,我恍惚听到爸跟妈说今天要买虾,你不是想吃香辣虾吗?不知道妈给你做了没有?”   王沛凝心里升起一股甜意,她跟明达已经谈了将近十年的恋爱,激情早已退却,支撑她继续下去的不仅是刘明达,还有胡夏兰这个好婆婆,他们公司很多结婚的女同事,话里间,可以听出平常跟婆婆相处的并不好。她能遇到明达妈妈这样的婆婆,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就是为了能吃到明达妈妈做的饭,她也不会跟明达分手的。   她笑着道:“没有香辣虾也没什么的,我每次来婶婶都会做几道我爱吃的菜,今天想必也不例外。”   刘明达得意的道:“那是,我妈没有闺女,可是拿你当闺女待的好婆婆,我们结婚后,我不用担心当夹心饼干了。”   王沛凝点头认同,她有信心能和明达妈妈相处好,毕竟明达妈妈是一位温柔似水的女人,想来她根本不知道跟人吵嘴生气。   两人说着笑着,手拉着手走到家门口,刘明达并没有按门铃,而是拿出钥匙直接开门,拉开门,看到靠在沙发上吃橙子的韩舒涛,他脚步微顿。王沛凝见过韩舒涛,她笑着开口道:“舒涛来了。”   韩舒涛回头看他们一眼:“这是我家。”   王沛凝脸上的笑容一窒,韩舒涛说的没错,这是她的家,她回来很正常,她才是客人,她那句话,倒显得可笑了。   刘明达见女朋友脸色不好,他握握她的手,看向韩舒涛,想说些什么,韩舒涛已经转过头,没看两人,眼睛盯着电视,手里捏着一颗提子悠哉的吃着,全幅心神都在电视上,可能是剧情比较搞笑,她一个人在那里哈哈大笑。   刘明达和王沛凝尴尬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韩泽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笑着道:“明达和沛凝回来了啊?”   刘明达和王沛凝点点头,韩泽坐在沙发,看着还在吃水果的闺女,皱皱眉:“少吃点,等会吃饭了,你胡阿姨做了很多你和你哥爱吃的菜,等会该吃不下饭了。”   韩舒涛眼角余光瞥了眼刘明达两人,眼珠一转,放下遥控器,挪挪屁股,挪到韩泽旁边,抱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道:“爸,你也知道嘛,我和我哥平时上班忙,哪里有时间买水果啊?我都好长好长时间没吃过那么新鲜的红提和橙子了,忍不住多吃了些嘛。”   韩泽心疼的不得了,嘴上却不饶人的道:“谁让你们非要在外面住的?活该!”   韩舒涛弱弱的道:“以后再也不搬出去了。爸,你可不要嫌我们兄妹烦人。”   韩泽拍拍她的肩膀:“只要你们听话,不要处处跟跟我对着干,就不嫌你们烦人。”   韩舒涛看了眼刘明达两人,小声抱怨道:“爸,我什么时候跟你对着干了。再说,这里还有别人的,我都这么大了,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韩泽好笑的看了眼刘明达和王沛凝,说道:“沛凝啊,你别介意,舒涛打小就是这个娇性子,都是被她外公外婆惯坏了,比你脾气还大呢,说都不能说一句。”   韩舒涛撇撇嘴,不过没说话。   刘明达和王沛凝听到他的话,微微垂下头,刘明达握紧拳头,这就是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区别,他从来不敢在爸面前,这么撒娇,而韩飞宇和韩舒涛性格嚣张跋扈,叛逆,只要稍稍改变,就能得到爸的原谅,他们却要小心翼翼十几年在爸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才能得到他的一点点关爱。   韩泽笑着看了几人,说道:“明达,你舒涛妹妹和飞宇弟弟要搬回来住,这下家里热闹了,儿女多有儿女多的好处,你们不用担心我和你妈身边没人照顾,房子买远点儿没什么关系......我们家不会发生隔壁老陈昏倒在家里,无人知道的事情。”   刘明达:“......”   刘明达心里犹如吃了老鼠屎,但是,面上却不仅装作一副无事人模样,还要笑脸以对,简直不能让他更烦闷。   王沛凝脸上的笑容也有瞬间凝固,不过她并没有嫁进来,体会没有刘明达深,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她僵硬的笑笑,说道:“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跟父母住,没想到舒涛他们倒反其道而行。”   韩舒涛好整以暇的道:“我们家房子多,想起来跟父母住段时间,觉得烦了,再搬走就是。”   韩泽的脸随着她的话,变化着,等韩舒涛说完,他连忙道:“在家里住怎么会觉得烦?你们小时候爸爸管你,那是怕你们做错事,现在你们都懂事了,也能学着体谅你们胡阿姨了,一家子和和美美,不知道多开心,不会烦的。”   韩舒涛瞥了眼刘明达,发现他的表情像吃了狗屎似的难看,心情大好,认真的说道:“爸,以前都是我和我哥错怪了胡阿姨,没想到她那么疼我,知道我喜欢吃红提和橙子,还专门去给我买,你尽管放心,今后我们一定会体谅她的难处,试着理解她,把她当家人的。”   韩泽满脸欣慰,说道:“你能这么想,爸就知足了,说明你是真的长大了。”   刘明达现在已经没心情想橙子和红提到底是给谁买的了,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韩飞宇和韩舒涛搬回来住,他们都是少爷小姐脾气,他妈岂不是成了他们的专职保姆?他也看出来了,韩舒涛可不像小时候那么傻,现在竟然知道讨好爸了,说的话全都是爸爱听的,显然在外面磨炼了几年,变聪明了。   倒是王沛凝心里有些不乐意,她心知肚明,那红提绝对是婶婶买给她吃的,看了眼只剩下光秃秃的葡萄枝,上面一粒葡萄都没有,暗道果然姑嫂是死敌。   胡夏兰把菜端到餐桌上,笑着看向几人,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王沛凝心道,只有韩叔叔和韩舒涛在笑,她和刘明达心里都在滴血,还笑?他们心没那么宽。   刘明达想,哪怕心里在滴血,在他妈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妈该多难受?   韩舒涛挽住韩泽的胳膊,韩泽笑着道:“在说舒涛懂事了,知道体谅我们当父母的了,她还说要把你当家人的,可不是懂事了。”   胡夏兰心里一突,面上却笑得更欢了,韩舒涛说要把她当家人,她可不得笑得欢,毕竟在老韩心里,对两个孩子不喜欢她的事情,她一直觉得遗憾,常常为此伤心。   刘明达看到他妈的表情,心里更加难受,他妈在强颜欢笑!   韩泽见胡夏兰高兴了,又道:“我刚刚还在跟明达提议,博雅新苑离他们上班的地方较远,他们买房完全可以买离他们公司近点儿,免得上班不方便。”   胡夏兰嗔怪的道:“可以买车啊。”   韩泽一喜,惊讶的问道:“明达买了房,还能有钱买车了?”   胡夏兰一噎,明达没钱买车,你不有吗?她笑着道:“咱家一直没车,出门怪不方便,老韩,你就没想过买辆车?”   韩泽顿了顿,原身倒也有驾照,没车外出确实不方便。他笑着道:“买辆车就买辆车吧,反正啊家里没车。”   胡夏兰也挺高兴,买了车子,明达上下班就不用打车了。   刘明达一喜,从昨天房子的问题,到今天知道韩舒涛韩飞宇要搬回来住,终于有件令他高兴的事情了。   王沛凝也有点高兴,明达家买了车,周末,他们就可以开着车子出去约会了。她兴致勃勃的问道:“韩叔叔,你打算买多少价位的车啊?”   刘明达也颇为有兴趣。   韩泽沉吟着,韩舒涛就在旁边笑着提议:“爸,我喜欢越野车,不如咱们买辆越野车吧?”   胡夏兰、刘明达、王沛凝三人脸色一变,听到韩泽答应买车,他们兴奋之下,竟然忘记韩舒涛在这里了,听到她的话,他们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看向了韩泽。   韩泽笑了,既然闺女喜欢越野车,买呗。刚想答应,看懂他神色的胡夏兰连忙道:“舒涛不是有辆车吗?”   韩舒涛撇撇嘴,说道:“阿姨,那辆车我开了好多年了,而且买车那会儿,我没什么钱,还是外婆留给我的钱呢,那辆车不过七八万块钱,我早想换车了。”   韩泽皱眉,说道:“你那车子还是大学时买的吧?得有十年了吧?确实该换了。”   韩舒涛笑着道:“爸,反正我住家里,就买越野车吧,我来开,到时你们要出门,也好用车。”   韩泽没什么不同意的,他又不经常出门,说道:“行,就给你买辆越野车。”   胡夏兰笑着说道:“老韩,车还没坏就能开,再买越野车是不是浪费了?咱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是不是不太好?”   韩泽看向韩舒涛,韩舒涛别过脸不看他,韩泽无奈的看向胡夏兰,笑着道:“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打小她说要什么,非得要,要不到就要闹脾气,现在大了,虽说懂事了,但那脾气也没改多少,既然孩子要越野车就给她买吧,谁让她打小就是这个要强的脾气呢,不给她买指不定怎么跟我怄气呢。”   韩舒涛笑了,脸上带着点赌气的味道:“我才不跟你怄气呢,跟你怄气,伤的是我的身子。”   韩泽摇摇头,好笑不已:“你这孩子。”   胡夏兰给韩泽使个眼色,韩舒涛看到她的动作,切了声,韩泽跟着胡夏兰进了厨房,胡夏兰说道:“老韩,你不是说,让孩子们自力更生吗?不要让他们觉得父母可以依靠,凡是都想着靠父母了,免得他们养成不思进取、好吃懒作的性子?”   韩泽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虽然现在都说男女平等了,到底有没有平等,咱们都知道,舒涛是女孩子,打小被惯坏了,现在她都二十八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谁知道她将来找的婆家怎么样?她在家里的时候,咱们能满足她的就满足她吧。这孩子就没受过苦,现在她又懂事了,她想要辆车而已,买吧。”   胡夏兰张了张嘴,最后笑着说道:“你不怕惯坏她啊?女孩子,还是要贤惠些比较好,这么花钱,将来婆家不喜,害的还是舒涛,我知道我是后妈,你们会觉得我不想给孩子花钱,其实我都是......”   韩泽打断她的话,笑容满面的道:“其实你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我都知道。你是怕舒涛将来嫁人后,被婆家嫌弃,但你怎么就不想想,咱家舒涛房子都好几套,如果找的婆家没有几套房子,怎么好意思嫌弃舒涛?”   那一瞬间,胡夏兰的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似的,疼痛难当,韩舒涛只有一套房子,哪里来的好几套房子?韩泽要把家里房子给她几套吗?她是女孩子啊,怎么可以。   她挤出一抹笑容,不适的问道:“舒涛不就一套房子吗?”   韩泽笑着道:“明达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买到房子,明凯还是研究生,想必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买房子,他们兄弟俩能挣到钱,我不担心他们,舒涛和飞宇不像明达明凯那么能干,花钱还大手大脚的,家里几套房子就给他们吧,免得将来我们不在了,他们饿肚子。”   胡夏兰身子晃了晃,她忍不住道:“可是明凯还没研究生毕业呢,将来能不能找到高薪的工作,还不能确定,再说他也谈了女朋友,没房子,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吗?”   韩泽安抚道:“这你不用担心,当初我也是看到明凯学习好,才支持他读研的,他毕业后,绝对会被工作单位争着抢着要,你不用担心他的薪资待遇,用不到几年相信就能买房的。”   说到这,他叹口气:“我现在特别后悔。”   胡夏兰没心情管他后悔什么,只觉得心里被堵住了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来。明达没房子也就罢了,明凯还没上班,老韩竟然也没考虑到他。不仅如此,他还要给舒涛买车子,越想她心里越不舒服,越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她说道:“老韩,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明达明凯,你不能不管他们啊......”   韩泽微微皱眉,说道:“夏兰,你怎么了?明达明凯喊我一声爸,就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管他们呢?他们的后路我都一一考虑的了,他们往后的日子错不了的,你就别操心了。”   胡夏兰低声道:“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给他们?   韩泽拧眉,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又道:“我现在特别后悔,飞宇和舒涛小的时候,没有管他们,以至于造成他们现在花钱大手大脚,还霸道的脾性,可是他们现在大了,想改变他们的性格,非常困难,只能顺着他们,慢慢改变他们对我们的印象,等到他们觉得我们是真心为他们考虑,他们就会接受我们的观点了,不然我们跟孩子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将来真不用指望他们管我们了。”   胡夏兰道:“不是还有明达明凯嘛?”   韩泽不赞同的道:“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把责任全头摊在明达明凯身上,这对他们不公平。”   胡夏兰心道,你把房子分给明达明凯,他们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啊。可是,这话她真的不能说出来,房子是韩家原先的老房子拆迁分配的,还有老韩和他前妻的旧房子拆迁分配的,不是他们的婚后财产,除非老韩主动给明达明凯房子,她真不好主动开口要,不然她在韩泽心理的形象,绝对要崩塌。   她不死心的道:“孩子就应该让他们学着自立,不能什么都替他们考虑全了,不然他们都想着依靠长辈去了,时间长了,就不思进取了。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韩泽点头,这话是他说的不假,他笑着道:“你也知道舒涛和飞宇花钱大手大脚,这么多年我们没管他们,他们不也挺过来了吗?留给他们房子,也是以防万一。他们没有明达明凯那么稳重,也没有明达明凯那么勤俭。不得不承认,顽劣的孩子,当家长的操心的要多些,你不事事为他们考虑,万一我们走了,他们遇到事情了,手里没钱,至少有房子啊?”   胡夏兰深一口气:“明达明凯......”   韩泽骄傲的道:“明达明凯他们勤俭节约,兜里能拿住钱,将来有个什么事情,就不用着急,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替他们想到了。”   胡夏兰感觉喉咙像被人紧紧扼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木木的端着炒好的菜去了餐厅。站到餐桌前,半晌,她没什么精神的道:“吃饭吧?”   韩泽担忧的看向她:“夏兰,你是不是感冒了?昨天我就发现你脸色不太周正,不舒服的话,要去看医生......”   刘明达脸色凝重的看过来。   胡夏兰扯扯嘴角,小声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有点头疼而已。家里有药,饭后我吃点药就可以了。”   韩泽不放心的道:“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胡夏兰嗯了声。刘明达松口气,他妈没被气到就好。   韩舒涛挂断电话,笑着道:“我哥公司聚餐,他今晚不回来吃饭,咱们先吃吧,不用等他。”   胡夏兰听到韩舒涛的话,恨不得上前质问,你们为什么要搬回来,扎我的眼?你们住到外面,我们各不相干,不好吗?想到房子车子她的儿子都没了份儿,她看到韩舒涛,心里就一股疯狂的恨意。面上却要做到微笑以对,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准要疯。   韩泽说道:“既然你哥不回来了,咱们就开饭吧。”   王沛凝洗漱过后,走到餐桌边,看到上面的菜,脸色微变,她微微一笑,道:“今天的菜色清淡些。”   胡夏兰看了眼韩泽,微笑着道:“你韩叔叔说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脸上长粉刺痘痘,我想着你们女孩子爱美,就做的清淡些,不喜欢吗?”   王沛凝抿抿嘴,不自然的笑着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怪不得我脸上这段时间老长痘痘呢,原来是辣椒吃多了,上火啊。”   韩泽说道:“夏兰,今后你做饭还是不要做麻辣味的了,就做清淡的吧,免得孩子脸上长痘痘。”   胡夏兰很不想开口,房子车子没了,现在竟然连想给未来儿媳妇做顿喜欢吃的菜,都不行了吗?但她还只能应道:“好的,我会注意的。”   王沛凝:“......”   她的话可以收回吗?还能不能愉快的当好婆媳了? 第70章 亲爸后爸3   公司聚餐, 韩飞宇难免喝了几杯,满身酒气的走出酒店,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几声, 他掏出手机接通, 笑容肆意张扬:“回家的感觉咋样啊?”   韩舒涛躺在床上,神态懒散,歪着头想了想, 笑声古怪:“感觉还不错。”   韩飞宇桃花眼挑起,十分意外, 上午这丫头给他电话, 让他和她一起回老头那里住段时间, 他这妹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他是哥哥,唯一的妹妹,就要惯着她, 她愿意回去住,他陪着便是。原本担忧她回去又要跟老头吵架,没想到, 这丫头竟跟他说在老头那里的感觉还不错。   他好奇了,老头给她的感觉不错?还是胡夏兰母子给她的感觉不错?   韩舒涛笑着道:“我今儿个才发现, 咱家那个憨老头, 有点意思。”   “他又做了什么?”韩飞宇斜靠在酒店门口的柱子上, 随意的问道。   韩舒涛卖了个关子:“你回来就知道了。不过哥, 我可跟你说了, 咱俩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到时候你可要陪着我演戏啊。不能拆我台。”   演戏?还战友。   舒涛这是打算上演家庭伦理大戏,下定决心跟胡夏兰母子宣战了?   韩飞宇好笑,却也说道:“你是我亲妹妹,我肯定坚定不移支持你。”   韩舒涛跟哥哥沟通完毕,她说道:“那你快点回来吧。”   韩飞宇勾唇:“行。”   韩舒涛听他嗓音有点颤儿,皱皱眉头,不悦地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韩飞宇心虚,他曾有过喝酒进医院的经历,吓坏了这丫头,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当时就发誓不再喝酒,可是工作应酬,怎么可能不沾酒,他说道:“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韩舒涛哼一声,“说话不算话。”   韩飞宇的同事走出来,看到韩飞宇在打电话,他们善意的朝他招手笑笑,韩飞宇朝他们挥挥手。   韩舒涛见他没说话,碎碎念里夹杂着赌气的成分:“妈妈没在了,妹妹的话没有威信,你要喝酒就喝吧,到时候喝的进医院,再也不管你。哼,到时候找到嫂子了,看你还听不听嫂子话,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打个车回来吧。”   韩飞宇含笑听着,他早已通知助理把他车子开回了公司,他虽然年轻爱玩,却爱惜自己的小命,边打电话,边走出酒店,顺手招了个出租车,坐上出租车,他说道:“我很快到家。”   韩舒涛刚挂断电话,韩泽端了杯牛奶,站在她卧室门口,敲门。她下床拉开门,看了眼他手里的牛奶,微微皱眉:“你不用给我端牛奶,我晚上没有喝牛奶的习惯。再说,我喝牛奶的话,可以自己倒,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   韩泽笑着道:“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活动筋骨了。”   韩舒涛无奈的瞪他一眼,还是接过他手里的牛奶,小口喝完了,她说道:“你要活动筋骨,可以出去打打太极,慢跑什么的,都可以啊,这几步路程,能活动到什么筋骨啊。”   想想她这个憨爸爸挺可怜的,被人糊弄了半辈子,竟然还是那么信任胡夏兰,还担心胡夏兰太过没脾气,将来和儿媳妇住一起被欺负,坚决不同意和儿媳妇住。不过,这决定胡夏兰心里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韩泽拿走她手里的杯子,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个年纪,打打太极拳,挺不错。明早,我就跟我们小区的马老师一起打太极。”   韩舒涛翻个白眼,她随便说说的,老头打不打太极,自有他那温柔贤惠的好老婆管,她才不操心呢。   韩泽期待的看着她:“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韩舒涛看他一眼:“已经在车上了。”   韩泽脚步动了动,看向韩舒涛,试探的问道:“你哥谈女朋友没有?”   韩舒涛不耐的看向他,说道:“你不是说不催我们结婚吗?问那么多做什么?”   韩泽叹气,这孩子显然对原身意见挺大。他说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关心你们,难道我不能关心你们吗?”   韩舒涛其实挺不能理解她爸的,关心他们?早几年干什么去了?   “你不用担心,我和我哥会给你养老的。”她说道。   韩泽笑容里有着失落,他说道:“当年我们家那块地卖了不少钱,拿出去投资了,每年能分不少钱,我还有工资,不用你们出养老钱,也能养活自己。”   韩舒涛嗤了声,说道:“你不仅能养活你自己,你还能养活胡阿姨母子三人。”   韩泽拍拍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既然和你胡阿姨结婚了,都是一家子人,不养活他们,你让他们怎么办?”   韩舒涛不服气:“可是,刘明达都三十岁了,工作那么长时间了,吃住还在家里,明摆着啃你的老嘛,我和我哥这么多年,你都没管过。”   韩泽安慰她:“他要存钱买房,他买了房,自然而然就会交生活费了,你明达哥不是小气的人。”   韩舒涛眼珠子一转,忽然挽住韩泽的胳膊,说道:“爸,我和哥搬了回来,吃住都在家里,我们现在长大了,能挣钱了,吃喝都花父母的,挺不好的,不如我们把生活费平摊吧。”   韩泽听了他的话,不赞同的道:“你那点工资,还是留着买衣服,买化妆品吧,家里不缺你那点生活费。”   要是能坑到刘明达,千把块钱生活费而已,韩舒涛并不看在眼里,老头已经答应给她买车,她吃不了亏,她说道:“爸,我们都在家里吃饭,开销多大啊,我们当儿女的得为父母着想,我工资虽然不高,该出的生活费还是要出的,就像你说的,不能事事靠父母。想来,这么多年,明达哥也存够了买房钱,交点生活费,还是可以的。”   韩泽看向她:“明达也要交生活费?”   嘴上问着,心里忍不住好笑,这个女儿鬼点子一个一个的儿,刘明达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让他交生活费,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韩舒涛挑眉:“是啊,我和哥都交了生活费的话,明达哥那么懂事孝顺,自尊心强的人,不让他交生活费,该以为我们看不起他了。”   韩泽认同,他说道:“明达确实懂事孝顺,自尊心也有点强,既然你提议交生活费,他肯定也会交的,等你哥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吧。”   韩舒涛笑的像偷腥的猫儿,语调轻快:“好好好。”   ...   王沛凝每回随刘明达回来吃饭,都会住在这里,今晚也一样。她心思不属的扯扯坐在那里打游戏的刘明达,撇撇嘴说道:“火都烧眉毛了,你还打的进去游戏?刚刚我看到韩叔叔给韩舒涛端牛奶呢。”   她没说的是,到底是亲生女儿,她就从来没见到韩叔叔给明达倒过牛奶,嘴上这样说,心里也知道,韩叔叔对待明达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刘明达把手机往床上一甩,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他实事求是的说:“不打游戏还能怎么着?总不能拿刀逼他给我们买房!犯法的事情,我们不能做。韩叔叔年龄大了,想到了儿女多的好处,韩飞宇兄妹年龄小的时候,他没怎么管过他们,现在可不得讨好他们。”   王沛凝趴在床上,语气不快:“韩飞宇兄妹搬回来,多不方便啊。如果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回回来岂不是都能看到他们,韩飞宇没怎么跟他相处过,不知道什么性子,但是我跟韩舒涛可相处不来。”   刘明达把手放下,握紧她的手,温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韩飞宇兄妹搬回住名正言顺,你忍忍吧。”   王沛凝更加不满,她嘟囔道:“咱们要是能买房子就好了。韩叔叔说你手里有钱,可是我知道你花钱挺凶的,咱俩的手表加在一起十几万,还有你给我买的项链手镯,也花了不少钱,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钱啊?不够的话,咱们想想办法,问韩叔叔借点呗,他都有钱给韩舒涛买越野车,肯定有钱借给我们买房的。”   她现在是不指望韩泽能给他们置办婚房了,只要他愿意借钱给他们买房,她就满意了。   刘明达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他极为不自在,脸色难看:“沛凝,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升职升的这么快,公司里的领导是打点了的,每逢过节,给你父母买的那些贵重礼物以及你的首饰包包,当然还有我手上的手表,这都是要花钱的......”   王沛凝失声问道:“那你到底能拿出多少钱啊?”   刘明达面露羞愧:“两三万吧。”   王沛凝眼眶通红,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明达每月工一万多,他竟然跟她说,他现在只有两三万块钱,他的钱都弄到哪里去了?就算给她和父母买礼物,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何况他们几乎天天回家里吃饭,他又不养车。   她一直以为刘明达手里哪怕没有几十万,至少有十几万块钱,房子韩家给置办的话,十几万块钱,他们用来办婚礼,差不多够了。   现在她降低标准,他们谈了近十年的恋爱,婚礼简约点也没什么,把办婚礼的钱,用来买房,即便不够,哪怕他们借点,她也可以凑一些出来,好歹能弄套房子,免得结婚时,什么都没有。现在看来,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质问道:“你的钱呢?”   刘明达看着她:“花了。”   王沛凝冷笑:“真是勤俭节约。”   说完,拎着包,就打算走人。   刘明达一把拉住她,他祈求道:“沛凝,沛凝,你冷静点儿。”   王沛凝眼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掉,她吸吸鼻子:“我冷静不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只存了三万块钱,三万块钱够做什么的?办婚礼都不够,谈什么买房?我父母要求不高,只要在华城有套住房,就同意我们结婚,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刘明达摇头,他苦笑道:“韩叔叔有四套房子,我以为至少会给我一套......”   王沛凝心中苦涩,她说道:“一万多的工资,吃住在家里不说,你的衣服大多都是婶婶出钱买的,韩叔叔一直以为你勤俭节约,在省钱买房子,不然也不会任由你这么多年不给家里一分生活费。韩叔叔不给我们置办婚房,我确实不快,细想的话,又觉得他也没错,毕竟他一直以为你手里有钱,能凭自己本事买房。”   刘明达抱头蹲在地上,他语气满是悲凉,“说来说去,我不是爸的亲生孩子,如果是亲生的......”   王沛凝皱眉:“我看得出来,韩叔叔心里没有亲生不亲生的概念,你不觉得他对你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吗?你这么多年吃住在家里,没拿一分生活费,他也没说啥。你再看看我们公司的小米,刚大学毕业,他父母就让他交生活费,他照样得交。公司里同事知道我每天可以来你家吃饭,你还不用交生活费,不知道多羡慕呢。”   刘明达知道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自嘲一笑,真正在意是否亲生,其实是他,是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爸亲生孩子,怕被他嫌弃,一直在他面前演一个听话懂事,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形象,甚至以此形象挤兑的爸的两个亲生孩子与他关系疏离了。   可那又如何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点儿,有错吗?   王沛凝看向刘明达的眼神无奈中透着悲哀,一万多的工资,真要勤俭节约,两三年也就攒够付首付的钱了,她要求并没有那么高,房子买在偏僻些的地方,她不在意的,可是,不管房子位置好坏,结婚总该有一套房子。   “明达,我们结婚,必须有房子的,这是我父母唯一的要求了。”   她不觉得父母的要求过分,她看着他颓废挣扎的模样,苦笑着妥协:“如果你能拿出十五万,我这里还有十万块钱,我们两个凑凑借借,差不多够首付的钱,先把父母那一关过去,结婚证办了,至于房子装修,办婚礼,咱俩工资高,真要节约的话,不过一两年时间,也能把钱凑够。”   这样的话,他们结婚可能就要往后延迟。至于分手,两人谈了这么多年,还是算了吧。明达固然有许多算计,对她却是没错的。毕竟他原先之所以大手大脚花钱,也多是讨好她和她的父母了。她没法怨他。   刘明达站起身:“我让我妈想想办法。”   王沛凝皱眉:“婶婶能想什么办法?”   刘明达万般无奈,他说道:“看她能不能在爸那里弄到十万块钱,我这里有三万,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发了工资凑合够了。”   王沛凝想了想道:“婶婶和韩叔叔是夫妻,婶婶可以直接说要买首饰,让韩叔叔拿十万块钱,韩叔叔对婶婶那么好,应该会同意吧?”   刘明达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买首饰的主意?沛凝,还是你聪明。”   王沛凝嗔怪的道:“为了咱们的房子,我不聪明点,怎么行?”   ...   韩飞宇九点半到的博雅新苑,他没有这里的钥匙,刚按门铃,门就开了,韩泽闻到一股酒气,他沉声问道:“喝酒了?”   显而易见的事情,韩飞宇没回答他,他左右顾盼,“给我一双拖鞋。”   韩泽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笑着道:“你胡阿姨专门给你买的。”   “是吗?那我可要谢谢她,劳烦她跑腿了。”拿着他爸的钱,给他买双拖鞋,不是跑腿是什么?   韩泽瞥他一眼:“一家人,谢什么谢?今后多尊重尊重你阿姨,比什么都强。”   韩飞宇不开口了,自顾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尊重是相互的,那女人看着他们兄妹的眼神,充满算计,这让他怎么尊重她?   韩舒涛听到铃声就从楼上下来,她笑容满面的说道:“哥,爸说的对,咱们今后是该多尊重尊重胡阿姨,毕竟她那么为我们着想。”   韩飞宇唰的睁开眼,愕然的看向她,他这小妹不会吃错药了吧?不过想到舒涛说的演戏,他反应过来,及时说道:“对,要学着尊重别人。”   学着尊重别人,可没说一定要学着尊重胡夏兰。当然他们家老头听错了,怨不得他。   韩泽见这两兄妹自顾在那里表演,他满脸欣慰:“你们真的长大了。虽然二三十岁才长大,但也不晚。”   胡夏兰从洗手间出来,听到韩泽最后半句话,她问道:“什么也不晚?”   韩泽非常高兴:“两个孩子都说要学着尊重你,我就说他们快三十了,才懂事,也不晚,你说呢?”   胡夏兰只是笑笑,表示赞同。嘴上什么都不想说,她压根儿就不稀罕两个孩子的尊重。他们尊不尊重她,都不能改变,老韩把房子车子留给他们的事实,她对这两个孩子打心里喜欢不起来,如果没有他们,老韩所有的东西,不用他们算计,也将会是明达明凯的。   韩飞宇诧异的看向韩舒涛,韩舒涛挑挑眉,说道:“原先都是我们不懂事,常常跟爸唱反调,惹得爸生气,现在我们都知道错了,也会改的,是不是,哥?”   韩飞宇愣愣的道:“是是是。绝对改。”   韩泽看向胡夏兰,指指两个孩子,满脸喜悦:“孩子们懂事了,我心里一下子亮堂了。”顿了顿想起来韩舒涛说的生活费一事,说道:“夏兰,飞宇回来了,你让明达和沛凝出来聊聊天。”   胡夏兰有点不情愿,他们关系那么差,有什么好聊的?但还是去了房间,把两人喊了出来。   一家子坐在沙发上,韩舒涛咳了咳,清清嗓子说道:“鉴于我和我哥搬回来住,会给家里增加负担,我决定咱家的生活费,大家平摊,你们有意见吗?”   她这话一说完,屋里人神色各异。韩泽事先知道没什么反应,韩飞宇同样没什么反应,他只要知道妹妹不会坑他便是。胡夏兰、刘明达、王沛凝三人心里一突。   韩舒涛见他们不说话,又道:“生活费都是爸出的,爸都五六十的老头子了,全家的生活都压在他头上,我这当闺女的,看着不忍心。我们都这么大了,不说给他养老,起码不能再压榨他。”   韩泽非常感动,他看着胡夏兰说道:“这孩子要么不懂事,一醒悟,怎么就这么贴心呢。”   闺女这么懂事,老韩都被感动了,身为贤惠后妈的胡夏兰,怎么可能不感动呢?她眼眶通红:“是啊!”   只一个是啊,多余的话,她真的说不出。   韩舒涛注意到胡夏兰的眼睛红红的,善解人意的道:“阿姨,我们是一家人,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感动归感动,可别感动的哭啊。”   胡夏兰噎了噎,心里恨的不行,眼眶红可不是被你感动的,而是被你气的。   韩泽担忧的看她一眼:“舒涛说得对,感动归感动,不能落泪。”   胡夏兰扯扯嘴角,她能说,她是被气的吗?你们父女俩,再劝下去,说不定她真会哭。都什么人呢。   刘明达见他妈脸色僵硬,说道:“爸,你别管妈,她泪点很低的,看个电视都会被感动的哭,过会儿就好了。”   韩泽放下心来,他叹口气说道:“虽然家里不差钱,但到底是你们一片心意,免得我拒绝了,伤了你们自尊心,觉得我看不起你们,既然要交生活费,那就交吧。”   刘明达很想说,他不怕被看不起。他就怕掏钱。他问道:“爸,要交多少钱?”   韩舒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水、电、气、水果、牛奶、饮料,都要算进来,每人一千五都未必够,不过不够的话,爸吃点亏帮忙添点,每人就拿一千五吧。够吗,爸?”   韩泽好笑的道:“够了够了。”   韩飞宇爽快的道:“行,一千五百块,不算多,少买一件衣服罢了。”   刘明达极为不情愿,好在只有一千五,他僵硬的说道:“可以。我同意。”   韩舒涛瞥他一眼,问道:“沛凝姐每天都要过来吃饭吗?”   刘明达一怔,怎么扯到沛凝身上了?他脸色难看,不会是想让沛凝出生活费吧?   王沛凝脸色也是一变,她今后还不能过来吃饭了?   韩泽皱眉道:“你这孩子,沛凝是客人。”   韩舒涛不以为意,笑眯眯的道:“沛凝姐是客人我知道,她如果偶尔来一回,就算了。如果天天来家里住,其实跟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了。当然,我没要求她出生活费,但她是明达哥的女朋友,钱就让明达哥出吧。”   王沛凝脸色沉下来,刘明达握紧拳头,胡夏兰皱眉道:“老韩,这么不好吧?毕竟沛凝没进门。”   韩泽沉吟道:“确实不太好。”   胡夏兰、王沛凝、刘明达脸色一松。   韩泽思忖道:“自己媳妇自己养,沛凝不用出钱,那钱就让明达出吧。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让父母帮着养媳妇,说出去不好听,明达工资高,两三千块钱而已,拿的出来。”   说完他欣慰的看着刘明达。   刘明达内心阴暗的想打人,面上却还要笑着同意,他们这是要逼疯人吗?   韩泽又道:“当然,今后飞宇带女朋友回来长住的话,同样要交生活费。”   哪怕韩泽解释了这话,刘明达和胡夏兰的脸色也没好看多少,他们看来,韩泽已经不打算出钱给他们买车买房,他们能花一分韩泽的钱,就多花一分,将来韩飞宇兄妹就少分一分。   哪怕韩飞宇交女朋友,同样交生活费,跟把钱换个地方存着,没什么区别,他们有什么好高兴的?   当然,王沛凝紧绷的脸颊稍稍松口,韩叔叔不是只针对她就好。 第71章 亲爸后爸4   天刚亮, 胡夏兰准时醒来,她躺床上翻来覆去、磨磨蹭蹭地不想起来,自打儿子大学毕业,出去工作, 这是她头回这么想赖床,想到要给那两个崽子做早饭, 而且今后每天都要给他们做饭, 她心里沉重的就像压了一座大山, 没有一丝喘息之地, 就更不愿起床。   愁眉不展地轻轻哀叹一声,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刚叹完, 旁边被子里的韩泽翻了身,胡夏兰一惊, 半晌, 终于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把她的那床被子叠好, 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漆黑一片, 她把过道的灯拉开,洗漱完毕, 她去了厨房。   她进厨房没多久, 韩泽起床了, 他准备出去锻炼。   七点多钟, 需要上班的韩舒涛几人,陆陆续续起来,家里只有两个卫生间,韩舒涛和韩飞宇两人一人占了一个。他们兄妹在外面住,家里也是两个卫生间,习惯了。   王沛凝起床,第一时间往卫生间跑,看到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她噔噔噔往楼下跑,楼下卫生间的门,也是关着的。她急的站在原地团团转。   刘明达从楼上下来,她脸色难看,急急的道:“明达,我想上厕所。”   “去啊。”刘明达打个哈欠,王沛凝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两个卫生间都有人,我快忍不住了。”   说话间她微微弓着身子,显然憋得厉害。   刘明达脸色阴沉,走到卫生间门边,敲了敲门:“谁在里面?”   卫生间里的韩飞宇没吱声。刘明达又敲了几声,韩飞宇不耐的道:“敲什么敲?”   他胡子还没刮完呢,刮完自然会出来。   刘明达皱眉:“你快点,等着上厕所呢。”   韩飞宇挑眉:“楼上去。”   刘明达刚要开口,王沛凝等不及,捂着肚子,噔噔噔又跑回楼上去了,她站在楼上的卫生间门口,使劲敲门,韩舒涛正在描眉,被她敲门声惊得一下眉毛画歪了。她撇撇嘴,没理会那那敲门声,扯了张化妆棉,慢条斯理的把多余的抹去,然后涂抹好口红,才慢悠悠的拉开门,走了出来。   她看了眼王沛凝,挑挑眉道:“厕所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完事了,自然会出来,一直敲门做什么?”   王沛凝憋的脸发青,都要流出来了,她既羞又恼,偏偏韩舒涛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撩拨她,她脾气本就不算好,当下就讥讽道:“化妆难道不能在自己房间里弄吗?占着茅坑不拉屎,缺不缺德?”   说完,飞快的窜进厕所里,门都顾不得关,就急急忙忙的脱裤子。   韩舒涛正想嘲讽的几句,见到她的动作,连忙躲开了,站到半边,半晌,她忍不住,还是脸沉了下来说道:“我看你才缺德,家里几个大男人呢,一个到别人家做客的女人,上厕所,门都不关,你要不要脸?你想做什么?”   刚解决完生理问题,正在洗手的王沛凝听到她的话,羞愤的恨不得找个缝缝儿钻进去,她刚刚太着急了,等不及关门,她知道楼上只有她和韩舒涛,才会那样做的,但是舒涛竟然没有给她留一点脸面,大声的嚷嚷出来,也不知道楼下的人会不会听到,这样的小姑子,太可怕了。   韩舒涛确实没想给她留什么脸面,谁让这女人是刘明达的女朋友呢,他们不可能和平共处。   七点半,韩泽跑步回来,胡夏兰做好早饭端上桌,早饭比较简单,稀饭、馒头、鸡蛋和一些泡菜。   韩舒涛和韩飞宇直接皱起了眉头,韩舒涛笑眯眯的道:“阿姨,我们刚搬回来,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我哥的喜好,早上我们不吃稀饭馒头,我们的早餐要有牛奶、鸡蛋、水果、主食,牛奶要买巴氏杀菌鲜奶,水果的话就苹果或是小番茄吧,主食的话,我喜欢吃灌汤包或是麦片,我哥好打发,全麦面包就可以。”   胡夏兰呼吸一窒,早早的起来给他们准备早饭,竟然还嫌弃,拿勺子的手悄悄攥紧,咬着牙,把汹涌而来的憋屈和不甘压了下去。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容,说道:“行,今天委屈你们将就一下,明天给你们准备。”   韩舒涛笑笑,她说道:“其实我和我哥跟着你们吃稀饭馒头,也可以的,大不了少吃点,当减肥了。”   韩泽走出来,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呵斥她:“你那么瘦,减什么肥?想瘦成电线杆吗?”   韩舒涛看了眼,神色紧绷的胡夏兰一眼,笑着道:“我和我哥以前住在外面的时候,每天早晨喜欢吃鸡蛋、牛奶、水果加主食,没想到家里吃的这么简单,家里人多,阿姨准备起来,比较繁杂,免得累到她,就算了吧。”   韩泽皱皱眉,看向胡夏兰问温和的道:“夏兰,孩子们要上班,早饭吃不饱,伤身体,辛苦你了。”   辛苦?胡夏兰苦笑,既然知道她辛苦,为什么还要让两个孩子回来?但,她还不能反对,只能笑着答应,暗地里看着韩舒涛兄妹的眼神,却愈加不耐。   刘明达看出母亲眼底的烦躁,他垂下头,眼镜下面掩藏着阴沉。   胡夏兰左右瞧瞧,没看到王沛凝,她问道:“喊沛凝下来吃饭了。”   刘明达上了楼,王沛凝眼眶红红的坐在床沿,显然刚刚哭过了,他眉头紧锁,担忧的道:“怎么哭了?”   王沛凝委屈的不行,听到刘明达的声音,哭的更凶了,韩舒涛太过分了,她控诉道:“明达,今后我再也不来你们家吃饭了,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刘明达皱眉,坐在她身边,着急的问:“到底怎么了?”   王沛凝质问道:“你刚刚没听到我和韩舒涛吵架?”   刘明达摇摇头,他在楼下听到两人的声音,并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舒涛紧跟着下楼了,他以为她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情,沛凝一直没下楼,可能在化妆,没想到她在房里哭。   “到底什么回事?”刘明达再次问道。   王沛凝愤愤的道:“韩舒涛竟然在卫生间里化妆,她诚心不想让我们上厕所呢,那么缺德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刘明达问她:“你上了厕所没有?”   王沛凝点点头,刘明达松口气,哄劝道:“如果实在不想回来,今晚咱们直接回你租的房子住,怎么样?”   王沛凝抿抿嘴,很是不甘愿,她说道:“昨晚才答应交生活费,今天就不回来吃饭?那对兄妹今后都会住在这里,难道我们都不回来吗?那我们还交什么生活费?再说天天在外面吃,也会腻啊,外面可没有婶婶做的饭菜好吃,再说我们要省钱买房结婚。”   她可不会做饭。   刘明达无奈的道:“那你说怎么办?”   王沛凝咬着唇,好半晌才说道:“当然是想办法将那兄妹俩赶出去啊。”   说完,她有点心虚,不得不承认,对韩飞宇兄妹,她非常芥蒂。韩叔叔什么都好,对明达也很好,但为什么要有两个孩子呢?   刘明达苦笑:“事情没有哪么简单,爸不会同意的。”   王沛凝想到韩舒涛看向她的眼神,那样的盛气凌人,她心里就有气,她小声道:“我说的是想办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以前他们是怎么搬出去的?”   当然是他妈想办法激他们搬出去的,这话他肯定不会对女朋友说的,只能道:“当时他们年纪小,不喜欢我妈妈,就去跟他们外公外婆住,等到他们外公外婆去世,他们都大学了,长大了,他们外面有房子,根本不愿搬回来跟我们住。”   年龄大?王沛凝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婶婶年龄大了,照顾这么一大家子,很容易累病的。”   刘明达眼眸陡地一亮,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喊我妈装病?”   王沛凝得意的一笑:“韩叔叔对婶婶那么好,要是婶婶病了,你说他会不会着急?为了让婶婶开心,早点病好,你说他会不会想法设法讨好婶婶?”   刘明达垂头沉思。   王沛凝继续道:“这时候,我们就说婶婶年轻时候吃了太多苦,没过过有钱的日子,只要给她钱,她应该会高兴,韩叔叔跟她是夫妻,从来不防备她,肯定会给她钱,到时钱一到手,我们立马去买房。如果韩叔叔不上钩,我们借机跟他说,婶婶今后不能太劳累,也不能给家里买菜做饭,看他怎么办,到时候没人给韩飞宇兄妹当免费保姆了,看他们还会不会在家里住。”   不管什么结果,他们都不会吃亏。   刘明达问道:“你不是说让妈买首饰吗?”   王沛凝哼了声,“我没想到韩舒涛那么过分,故意占着茅坑不拉屎,既然她不仁不要怪我不义。不下点猛药,她还当我们好欺负呢。”   刘明达想到那两个人把他妈当保姆使唤的嚣张态度,心情陡地变得阴霾,他轻轻点点头。别说为了房子,便是为他妈,他也有理由把韩飞宇、韩舒涛赶出去,他妈确实该病一病了,不然爸还以为妈天下无敌呢。   王沛凝沉思道:“这计划要等七八天才能实施。”   刘明达想明白其中诀窍,他笑着道:“妈照顾了我们七八天,累病了。”   王沛凝和他相视一笑。   ...   还没等胡夏兰病一病,第二天,韩舒涛该交的稿子都交完了,不用去杂志社,胡夏兰去买菜了,父女俩在家里闲着没事,韩泽带着韩舒涛去了4s店,韩舒涛有心仪的越野车,她根本不用选车型,到了4s店,直奔她心仪越野车而去。   韩泽看了眼车子的价位,四十多万。他笑着道:“虽然有点小贵,也不是买不起,爸从来没送过你贵重礼物,买吧。”   老头的话,让的韩舒涛嘴角微微翘起,不过也没多感动,毕竟这么多年这个父亲做的太不合格,她心已经冷了,没法感动。不过能买到心仪的越野车,心情别提多嗨了,这不仅仅是得到越野车的澎湃,还有作战胜利的得意。胡夏兰并不是打不败的。想到此,她更加兴奋。   父女俩买车的速度比胡夏兰买菜的速度还快,等到父女俩交完款,办好购车手续,回到家里,胡夏兰刚到家,她看着满头大汗的父女俩,笑着道:“老韩,你去哪里了?”   韩泽指指韩舒涛,“带她去买车了。”   胡夏兰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买车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说都不跟她说一声,私下里就带着韩舒涛把车子买了?他到底拿不拿她当老婆?她失声问道:“买了没”   韩泽笑着看她一眼:“买了,四十多万的越野车。”   那瞬间,胡夏兰只觉得脑袋嗡嗡翁响,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身子晃了晃,韩泽一把扶住她,胡夏兰稳稳心神,她不能倒,绝不能倒,倒了的话,那两个崽子该得意了,所以她绝不能倒。   韩泽担忧的道:“夏兰,你怎么了?”   胡夏兰摇摇头,脸色苍白,不自然的道:“没事。”   韩泽焦急的看着她:“脸色这么苍白,怎么会没事?”   韩舒涛附和道:“是啊,阿姨,不舒服的话,咱们就去医院看,不能讳疾忌医。”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胡夏兰脸色更加难看,她虚弱的道:“老韩,我没事。”   韩泽看了眼韩舒涛:“你去开车,送你阿姨去医院。”   胡夏兰拉住他的胳膊,坚持道:“老韩,我没事,不要送我去医院。”   韩舒涛微微撇嘴,是怕医生看出你是被气病的吗?她微笑着慢悠悠的说道:“阿姨,我爸不差钱,那点看病的钱还是有的,你真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胡夏兰摇摇头,深深吸口气,她松开韩泽的手,站直身子,说道:“你看我没事了。我真的不用看医生。”   韩泽眉头一直没松展开,他看着胡夏兰:“你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不能忍着,你可不能倒了 ,你倒了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胡夏兰强装起精神,说道:“我真的没事。”   晚上,王沛凝下班,依然坚持过来吃饭,抢卫生间而已,她倒要看看谁能抢的过谁,看谁恶心谁。   谁知刚到韩家,就听到韩舒涛和韩飞宇说,她的越野车买到了。   她暗沉的目光看向刘明达,刘明达脸色当然也不好看,他没想到爸的动作那么快,刚提到买车子,就把车子买回来了。   王沛凝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的问道:“舒涛,你买的车子多少钱啊?”   韩舒涛笑呵呵的回她两个字:“便宜。”   王沛凝一梗,不死心的问道:“便宜是多少钱啊?”   “四十多万。”   韩舒涛的语气非常随意,仿佛那四十多万的车子对她来说真的便宜。   “什么?”   四十多万?王沛凝被震了下,眼睛由于惊愕圆瞪着,她没想到韩叔叔竟然舍得给韩舒涛买那么贵的车,毕竟韩家只是普通家庭,虽然比她家强,但四十多万一辆的车,她觉得对于这个家来说也过了。她以为,他们顶多买辆二十来万的车。   刘明达陡然抬头看向韩舒涛,拳头悄悄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发白,他买房的钱都凑不齐,韩舒涛竟然轻轻松松就能买到一辆四十多万的车,她还说便宜,到底不是亲生的......   韩飞宇瞥了眼两人的反应,笑着说道:“爸的钱该被你花完了吧?你个小丫头,买这么贵的车做什么?”   韩舒涛不以为然,瞥他一眼,辩驳道:“你怎么不说,你的车比我的还贵?”   王沛凝一惊,韩飞宇平常吊儿郎当的,买的车竟然比韩舒涛的越野车还贵?他有那么多钱吗?   韩舒涛靠在沙发上,说道:“我那是自己挣的钱,好不好?”   韩舒涛哼了声。   韩飞宇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我话还没说完,我们家都是男孩子,只有你是女孩子,不过一辆四十多万的车子,就是再贵的车子,也得买啊。”   韩舒涛吓了一跳,还真以为哥要跟她算账呢。   刘明达脸色阴沉,韩飞宇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呢。   ...   正逢周末,刘明达、王沛凝以给胡夏兰买衣服的名义,把胡夏兰约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胡夏兰回来就病了。要说有什么病,也说不上来,就是浑身无力,只想躺床上休息,让她去看医生,她也不愿去。   王沛凝担忧的道:“韩叔叔,婶婶肯定是天天照顾我们,累到了。”   刘明达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一种即将达到目的的兴奋感,哪怕从继父那里弄不到钱买房,只要能把韩飞宇和韩舒涛赶出去,他们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一半。他也不亏。   胡夏兰眼角余光瞥到韩飞宇、韩舒涛兄妹俩,心里却想着,哪怕不能把他们兄妹赶出去,至少今后不用再当他们的免费保姆,任由他们使唤。   韩泽皱眉,望着躺床上起不来的胡夏兰,他咬咬牙说道:“自从飞宇和舒涛搬回来住,你婶婶确实辛苦,天天买菜做饭做清洁,就没有空闲的时候,所以我觉得咱们请个做饭买菜做清洁的阿姨吧。”   王沛凝:“......”   以韩家的条件,她肯本没想到,请保姆的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刘明达、胡夏兰身子猛地僵住,心里的兴奋和期待,唰的一下子消失殆尽。   韩舒涛在旁边附和:“阿姨为了给我们做饭都累病了,请阿姨做饭的钱,我们几个孩子平摊吧,阿姨今后可以跟小区里的姐妹打打小牌,跳跳舞,不用再那么辛苦。”   韩飞宇也赞同:“我同意请保姆的费用咱们三个孩子平摊。”   韩泽看向刘明达,刘明达紧绷的脸颊,瞬间松开,请保姆是为了他妈,继子继女都欣然同意了,他这亲生儿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他笑着道:“请保姆是为了减轻妈的负担,我当然愿意。”   心里却在计算,每个月交生活费三千,请保姆的话一个人至少也要一千多,他每月要出多少钱。   王沛凝愣愣的,胡夏兰也愣住了,她装病是为了向老韩要钱,再不济也能把韩飞宇韩舒涛赶出去,现在怎么又要明达交一笔钱出来了?这样的话,她这病装的,到底是坑了韩飞宇韩舒涛,还是坑了她儿子啊?   韩泽看着韩飞宇、韩舒涛、刘明达三人,满脸的欣慰,他对着胡夏兰说道:“孩子多,有孩子多的好处啊,咱家四个孩子,如果事事都能这么团结,咱们还用发愁吗?”   胡夏兰不自然的笑笑,你当然不愁,愁的是我还有我儿子,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要赞同的道:“是啊,咱家孩子都懂事。”   是啊,她的明达明凯都是懂事的孩子,至于韩飞宇、韩舒涛那两个崽子,简直就是鬼见愁。   想要找个合心意的阿姨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韩飞宇公司里的同事认识一位比较会做饭的四十多岁的陈姓阿姨,韩飞宇跟陈阿姨谈了一会儿,知道她做清淡的菜色比较拿手,当时就给韩泽去了电话,说请到了阿姨。   韩泽笑着道:“既然你觉得合适,就把咱家的地址告诉她,让她过来吧。”   陈阿姨性子利索,做事手脚麻利,如果不是熟人,还真不一定能请到她,韩泽跟她面谈之后,觉得挺不错,两人谈了薪资待遇问题,双方都挺满意。陈阿姨回去拿了行李,下午就来了韩家。   胡夏兰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个女人,吓了一跳,她慌张的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们家里?”   陈阿姨说道:“你是胡姐吧?我是韩哥请来的做饭阿姨,我姓陈?”   “什么?”   胡夏兰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她虽然病了,上午还是出去买菜了,并不知道这事情,她没想到老韩买车不跟她商量也就罢了,毕竟那车不是给她买的,家里请阿姨,他竟然也不跟她商量商量,就私自做决定了?她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媳妇?   陈阿姨疑惑的看她一眼,虽然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但她是主家,她也没问,就道:“我去做饭。”   胡夏兰听到她要去厨房做饭,下意识里有点排斥,厨房是她的地方,不过既然她是老韩请回来的阿姨,如果不让她做事的话,岂不是白花钱了?   她游魂似的随着陈阿姨进了厨房,看到她熟练的淘米,好似把这里当成了自家,她不高兴;看她用她的刀,她不高兴;看到她用她的锅,她不高兴......总之这个人,在她家里,她哪里哪里不舒服。   一顿饭下来,陈阿姨也察觉到了胡夏兰对她的不喜,她心里不快,以为胡夏兰看不起当保姆的,打算饭后跟韩泽谈谈。陈阿姨当了大半辈子保姆,从不觉得保姆这个职业见不得人,在她看来,那些人家之所以请保姆,是因为他们急需帮助。   她愿意答应韩家,愿意到韩家当保姆,是看在韩飞宇的面子上,来帮助他们家解决困难的,不是来受气的,胡夏兰不说感激,至少不应该给她脸色看。   饭后,陈阿姨收拾妥当后,她对着韩泽直言道:“韩哥,看来我跟你们家没缘,这份工作,我干不了。”   韩泽一惊,“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几个孩子都夸你做的饭菜好吃。”   韩飞宇、韩舒涛、刘明达口味比较清淡,他们确实觉得陈阿姨做的菜好吃,唯有王沛凝撇撇嘴,再好吃,没有辣椒,也没什么味道。   胡夏兰坐在韩泽旁边,有点心虚。   陈阿姨笑着道:“胡姐可能更想自己做饭吧。”   保姆当久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有一套。   韩泽不赞同的看向胡夏兰:“夏兰,我知道你干活习惯了,但是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受累,你应给体谅几个孩子担忧的你的心。”   胡夏兰不满的看了眼陈阿姨,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更想做饭了?   陈阿姨没理她,她看出来了,胡夏兰对她满意与否,决定不了她的去留。   韩舒涛附和道:“对啊,对啊,陈阿姨做的饭菜好吃,我们都喜欢。阿姨,你就别操心了,好生养身体吧。”   当着陈阿姨的面,胡夏兰说不出她不喜欢她的话,她只能僵着脸点头。   韩泽见她没说话,自觉她应该同意了,自顾道:“家里没其他房间了,陈阿姨就住在原先明凯的房间吧。”   胡夏兰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惊叫道:“那怎么可以?”   韩泽笑着看她:“明凯没在家,怎么不可以?”   胡夏兰皱眉道:“老韩,明凯快毕业了。”   韩泽不以为意的道:“等他毕业再说吧,再说明达不是要买房吗?等明凯毕业回来,明达该搬出了。到时家里就有房间了。”   王沛凝微惊,她以为哪怕他们买了房,结婚后也会跟叔叔婶婶住在一起,难道韩叔叔还是坚持他们搬出去住吗?   明达却自嘲的一笑,爸好似认定沛凝性子娇气,不愿跟他们住一起。   胡夏兰深吸一口气:“老韩,明达还没买房,就是买房,也得等到接房,然后装修好,才能住人。”   韩泽安抚道:“我知道,但是明凯现在不是没回来吗?你身体要紧,就这么安排吧。”   胡夏兰:“......”   明凯回来,如果姓陈的还没走,难道还能把人撵出去吗?   ...   刘明达和王沛凝坐在床上出神,胡夏兰轻轻敲敲他们的门,刘明达拉开门,看到是他妈,他愣愣,说道:“进来吧。”   胡夏兰走进来,刘明达顺手关上门,胡夏兰愁眉苦脸的道:“明达,我这病还是不要装了吧?”   再装下去,明凯回来,住的地方都没了。   刘明达苦笑着摇摇头:“妈,保姆都请回来了,哪怕你没病,爸也会认定你累到了,保姆一样会请。”   胡夏兰瞪他一眼,说道:“那怎么办呢?装病装病,装到最后,不仅要花钱请保姆,现在你弟弟的房间也被保姆占了。这病装到最后,谁都没坑,就把你们兄弟俩坑了。”   王沛凝见不得胡夏兰训斥明达,说道:“婶婶,你应该这样想,今后再也不用伺候韩飞宇韩舒涛兄妹了,你不也得利了吗?”   胡夏兰抿抿嘴,她没病没灾的,有活干,还觉得日子好混,天天无所事事,难道真的要去打牌?她不喜欢打麻将,坐在那里半天,腰板都坐酸痛了。   再说,想到那保姆住了明凯的房间,她就如鲠在喉,还有什么心情打牌散心啊。   这主意出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别人没害成,倒把自己坑了。 第72章 亲爸后爸5   早上六点,胡夏兰准时醒来, 坐起身子, 正准备下床穿鞋,身子猛地顿住, 负气似的重新躺回床上,家里请了阿姨,根本不需要她天不亮起来做早饭。   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旁边传来韩泽清浅的呼吸声, 阿姨是韩飞宇请来的,肯定向着韩飞宇, 到时候她会不会趁她不注意, 对她和明达做些不好的事情?   不行, 她得去盯着她。想到此,她赶紧下床, 急忙下了楼。   陈阿姨也刚起床, 她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 抬头看到神色慌张的胡夏兰,心里直打鼓,刚起床,她慌什么?她眼睛微睁,胡夏兰该不会担心她偷家里东西,特意过来盯着她吧?   想到此, 她愤怒了, 忍着气瞥了眼胡夏兰, 韩哥他们没起来,暂时先忍着,如果胡夏兰的态度还是如此,哪怕看在韩飞宇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再做下去。   陈阿姨没有管她,径自去了厨房准备早饭,胡夏兰脸也没洗,紧跟着她进了厨房,幽灵似的站在她身后,陈阿姨特别不习惯,她做了这么多年保姆,从来没见过胡夏兰这样的女主人。   陈阿姨没管她,开始做三明治,昨晚舒涛跟她说了,早饭给她和她哥准备三明治、牛奶、鸡蛋、水果。   胡夏兰看到她的动作,就知道那三明治是给那两个崽子做的,她忍不住问道:“你熬粥吗?”   她可吃不惯三明治,每早必须喝粥。   陈阿姨回头看她一眼:“胡姐,要喝粥吗?”   废话,不喝粥,她提什么?   胡夏兰显然不耐,语气不怎么好的道:“你来我家是做保姆的,做饭前难道不应该问问主家吃什么吗?就这样随便做,万一做的饭我们不喜欢怎么办?都留着你吃吗?想的倒挺好。”   这么多天的憋屈日子,胡夏兰的忍功,面对家里花钱请来的保姆时,再也装不下去。   陈阿姨條地转头,惊愕的看着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这女人这么怀疑她?她简直不敢相信韩哥那么端方有礼的男人,娶的媳妇素质如此差劲,这么多年的保姆生涯,她从没被主家这么侮辱过,哪个待她不是客客气气的?   她红着眼:“胡姐,我是保姆不假,但我规规矩矩做事,不偷不抢,你不用含沙射影的说我占你家便宜。说句老实话,你家给的工资不算最高的,如果不是看在韩飞宇的面子上,我不会来你家,酸了吧唧的看不起谁呀。”   胡夏兰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大声质问道:“你说谁酸了吧唧的?”   陈阿姨来之前,就从韩飞宇那里大致了解韩家的情况,韩飞宇说到这位继母时,语气极为冷漠,她挺喜欢韩飞宇的,小伙子性格活泼,听说还是什么大设计师,找他设计婚纱的权贵富商数不胜数,那么本事的小伙子,看到她时,也是极为客气。   这么好的小伙子,没想到韩家人,好像并不知道他能挣到钱,只以为他没什么本事,是普通的职工,挣的钱也没有那位叫刘明达的继子多。   这一切都说明什么?   说明胡夏兰这位后妈,并没有韩哥说的那么贤惠,肯定都在装模作样,而韩飞宇和韩舒涛兄妹竟然愿意花钱请保姆,就是为了让胡夏兰少累点儿,想到此,她更加觉得胡夏兰心机深重。   看她早上起床,就这么精神,哪里像是累病的?   再说,五十几岁的人,说年轻不算年轻,说老的话,她也绝对不老,起码胡夏兰看着就不像五十几岁的人,保养的那么好,做几天饭,就累病倒了?她的身体是有多虚弱?   陈阿姨冷冷的:“当然是你酸了吧唧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她就不打算继续在这个家里做下去,虽然有点对不起韩飞宇,但被人盯贼似的盯着,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她原先的雇主曾经打电话让她去帮忙,但她侄子是韩飞宇的徒弟,她帮韩飞宇,就当是帮侄子,所以答应来韩家,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胡夏兰没想到陈阿姨竟然敢跟她顶嘴,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我是你的老板,你只是保姆,是打工的,你这么说我,你不怕我把你开除了?”   陈阿姨不屑的一笑,说道:“你尽管开除我。可以这样说,你家是我做事的主家,最穷的家庭,你算什么老板?就是我的工资都不是你开的。”   这保姆是在看不起她家吗?胡夏兰嗤笑:“你不过是个保姆,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起来,陈阿姨完全是有恃无恐,反正她不打算做了。胡夏兰则是想,吵吧,吵吧,最好把这女人赶出去,明凯的房子就腾出来了。   两人的吵声越来越大,吵醒了楼上睡觉的韩舒涛,她昨晚赶稿子,凌晨三点多才睡觉,她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大会儿,就被她们吵醒了,火大的拉开门,几步下楼:“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阿姨和胡夏兰两人吵红了眼,哪怕韩舒涛吼了她们,她们也没住嘴。   韩泽、韩飞宇、刘明达、王沛凝几人也跟着下了楼。   韩泽看清楚厨房中正在吵嘴的两人,忍不住皱眉:“怎么回事?”   胡夏兰回过头,看向韩泽,有点心虚,不过还是硬气的道:“老韩,你也知道每天早上,我就想吃点米粥,可是陈阿姨做早饭前,问都不问我们一声,就依着自己的意思做了三明治,我不过是提了提,她就跟我吵了起来,这样脾气火爆的保姆,谁家用的起啊,而且,而且她还说我酸了吧唧的......”   陈阿姨站在旁边斜着眼瞥她,任由她把话说完,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能编出什么花样来,听到最后,她知道为什么韩哥会被这女人糊弄了,瞧她那话说的,十句话里,两句真话八句假话,真真假假的,别人听了,就会信以为真,挺会说的哈,飞宇和舒涛都是直性子人,不怪他们小时候,被她挤兑的搬了出去。   韩舒涛揉揉胀痛的脑袋,幽幽的说道:“阿姨,是我跟陈阿姨说让她早上准备三明治的,你要吃米粥,你直接跟她说便是,我就想问问你们大清早的吵什么?”   韩泽面无表情的看向胡夏兰。   胡夏兰脸色一白,不敢抬头看韩泽。   韩泽没说话,眉头皱的更深,深沉的看着胡夏兰,不知在想什么。   刘明达神色一紧,脸色难看,他不明白,他妈跟保姆吵什么?他知道陈阿姨住了明凯的房间,她心里不舒服,也不喜欢陈阿姨,难道她就不能忍忍吗?至少忍到他弄到钱,买了房?难她不知道,她这么一吵,这么多年温柔贤惠的形象,就会崩塌吗?爸或许就会怀疑她?   陈阿姨看着屋里众人的神色,不疾不徐的看向韩泽,问道:“韩哥,原先我是真心想在你家做事的,但是胡姐好似不喜欢我。生怕我占了你家便宜似的,昨晚,我做饭时,她就在后面盯着我,早上更是,我前脚起床,她后脚就慌张的下楼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她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我虽然是保姆,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我再穷,也不会做出如偷盗、占便宜的举动,她这是侮辱。”   韩泽眼眸深邃,抿着嘴,没说话,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胡夏兰有点心慌,她从没看到过这种模样的老韩,她忙抢辩道:“我没有侮辱你,也没有说你偷东西,我,我就是怕你刚来家里,不熟悉,所以想跟你说说。”   陈阿姨不屑的瞥她一眼,说道:“你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来我家是做保姆的,做饭前难道不应该问问主家吃什么吗?就这样随便做,万一做的饭我们不喜欢怎么办?都留着你吃吗?想的倒挺好。’这句话不就是怀疑我占你家便宜吗?”   胡夏兰颤抖的身子说不出话,那句话,她确实说了的。   韩泽忽然转头看向陈阿姨,他语调低沉,诚恳的说:“抱歉。”   胡夏兰怔然的看着韩泽,他,他为什么道歉?   韩泽的道歉,使得陈阿姨有点不自在,胡夏兰不好,但韩哥还是不错的,她尴尬的说道:“韩哥,我也有错,我是来做保姆的,不该这么冲动。但是我确实忍受不了,被人当做小偷防备着。”   韩泽低声道:“我知道,再次抱歉。”   陈阿姨没说话了,该道歉的是胡夏兰,而不是韩泽。   胡夏兰忽然低泣起来,老韩他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他也认为她做错了吗?   胡夏兰的哭声,场面顿时静默下来,韩泽看向刘明达,沉声吩咐:“把你妈带回屋里去。”   刘明达也觉得他妈再在这里,不合适,说到激烈处,说不定又会和陈阿姨吵起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胡夏兰抹抹眼睛,她激动的挣开刘明达的胳膊,大声道:“我不回房间,我就要在这里。”   韩泽无奈的看向她,语气有点重:“夏兰,你一直都是温柔善良贤惠的,现在竟然失态到跟陈阿姨吵嘴,你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你情绪不太对。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胡夏兰满心满眼都是苦涩,跟你说?跟你说,咱俩就要玩完。这个家就要散了。   韩泽叹口气,他皱眉说道:“你看,每次我问你,你都是这种委屈苦闷的神情,可是家里有什么事能让你委屈苦闷的呢?就是几个孩子或是我给你委屈了,你倒是跟我说啊,你不跟我说,我又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再说,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什么不都依着你吗?”   胡夏兰吸吸鼻子,摇摇头:“老韩,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家里多个人不习惯......”   韩泽头疼的揉揉眉头,半晌,他才说道:“我一问你,你就说没事,即便不习惯家里突然多个人,也没必要跟陈阿姨争执啊?她昨天才来家里,你们今天就吵架,说出去好听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夏兰,你一直通情达理,温柔贤惠,孩子们花钱给你请阿姨,是为了你身体着想,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温柔贤惠?   这四个字只让胡夏兰觉得讽刺,以前她凭借这个形象,在韩泽面前无往不利。竟然从来不知道,这四个字可以让人这么憋屈,这么无力,她红着眼眶说道:“可能是我这段时间生病,心情不好吧。”   陈阿姨哼一声,她算看出来了,这女人满嘴里没一句实在话,她慢悠悠的道:“生病还能这么精神?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胡夏兰心里一惊,抬头对上韩泽的眼睛,那一闪而过的疑惑,使得她的心慢慢下沉。   刘明达和王沛凝也是眉心一跳,齐齐看向韩泽,也看到了他眼底的疑惑。   胡夏兰看了眼陈阿姨,急忙辩解:“我闲的啊,没病为什么要装病?”   韩泽看着她:“既然生病了,咱们去看医生,有病咱们就治病,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小病也被拖成了大病。”   胡夏兰摇摇头,她没病,看什么病?她道:“我怕看病。”   陈阿姨煽风点火:“我看是没病吧。”   胡夏兰恨恨的看向陈阿姨,怒声道:“我跟你有仇吗?”   陈阿姨根本不想跟她说话,这女人从里到外都让人看不起,她看向韩泽:“没见过哪个生病的人,有这么精神的。韩哥,我跟你们家还是没缘分啊,这活儿,你另外找人做吧。”   韩泽深深的看了眼胡夏兰,转头看向陈阿姨说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韩飞宇皱眉道:“爸,陈阿姨是我请来的,你们说赶走就赶走,是啥意思啊?”   陈阿姨拉拉韩飞宇的胳膊,意味深长的道:“有的人太会演戏,正的说成反的,反的说成正的,真真假假的,你爸爸都分辨不清喽,你也别怪他,毕竟啊,这人心最难测。”   她的话说完,她不屑的看了眼胡夏兰,上楼去拿她的行李。   胡夏兰和刘明达脸色铁青,王沛凝面含担忧的左右看着。   韩泽看了眼韩飞宇,说道:“送你陈阿姨回去,给她添麻烦了,这事怪我们家没商量好,工资给她算算。”   韩舒涛忽然出声:“等等。”   韩泽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韩舒涛看向胡夏兰,满脸的倔强,她红着眼眶问道:“阿姨,我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病?你能给我,给我爸一句真心话吗?”   胡夏兰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暗恨,这丫头小时候在她面前都没哭过,现在会因为她生病哭?别逗了。她嗔怪的道:“我当然病了。”   韩舒涛抿抿嘴,吸吸鼻子,她点头,“行。”说完,她转头看向韩泽,说道:“爸,既然阿姨生病了,陈阿姨就不能走,毕竟胡阿姨要去医院住院,陈阿姨走了,家里怎么办?”   胡夏兰心里一慌,忙说道:“我不去看医生。”   韩舒涛定定的看着她:“以前你感冒了,都会去看医生,现在累病倒了,为什么不愿去看医生了?”   胡夏兰被她逼迫的没有办法,转头向韩泽求救,韩泽担忧的道:“夏兰,病了就要去医院,你为什么不愿去医院?”   韩飞宇凉凉的道:“没病,当然不愿去医院。”   胡夏兰哭了起来,她是急的,慌的,她说道:“为什么都说我没病呢,我明明病了。”   韩泽皱眉:“病了就去医院啊,你不去医院,别说他们疑惑,就是我也疑惑啊,你到底为什么不去医院?”   胡夏兰只是哭着,没说话。   韩舒涛在旁边说道:“爸,我看我和我哥还是搬出去吧,这么多年,我们没搬回来,胡阿姨也没累病,我们一搬回来,她就累病了,显然是我们拖累她了。”   胡夏兰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陈阿姨这时候已经拿了行李下来。   韩舒涛却已经这么认为了,她看向陈阿姨,笑着说道:“陈阿姨,你别走,我喜欢你做的饭,我和我哥要搬出去,你给我们做饭吧?”   陈阿姨笑了笑,说道:“行,只给你们两人做饭,我还轻松了呢。”   韩泽在旁边说道:“既然你们非要搬出去,我也搬出去。”   胡夏兰这回真的慌了,她顾不得哭了,踉跄了下,拉着韩泽的胳膊:“老韩,这里是你的家,你要搬去哪里?”   刘明达和王沛凝也慌了,爸是打算跟妈分居吗?   韩泽平静的看着她,说道:“夏兰,你一直温柔贤惠,通情达理,这段时间你变了。变得让我都不敢认识你了,你竟然跟人吵架,这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胡夏兰吗?我搬出去住段时间,或许你就会变回来。变回原先那个温柔贤惠的胡夏兰。”   又是温柔贤惠,胡夏兰觉得,她早晚要被温柔贤惠,这几个字憋屈死。   韩舒涛怀疑的看向韩泽,“爸,你不会真的要跟我们出去住吧?”   韩泽看向她:“你不让吗?”   韩舒涛点头,贴心的道:“怎么不让啊,你是我们爸爸嘛,当然跟我和我哥住了。至于胡阿姨,她是明达明凯的妈妈,我相信,明达明凯也会给她养老的。”   韩泽皱眉,“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奇怪,但是好似也很有道理。”   胡夏兰身子一晃,脸颊比纸还白。   刘明达和王沛凝脸色也十分难看,   韩舒涛又道:“爸,既然你要跟我们搬出去,那就去收拾行李吧。陈阿姨,你继续帮我们准备早饭吧。”   陈阿姨笑着道:“好的。”   韩泽看了眼胡夏兰,转身上了楼。   胡夏兰紧跟着他上了楼,韩泽开始收拾衣物,胡夏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老韩,十几年了,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韩泽收衣服的手微顿,回过头看向她:“夏兰,我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无法面对这样的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我怕我再面对着你,咱们的婚姻真的到头了。这段时间,咱们都冷静下吧。”   胡夏兰走上前,抱住韩泽,哭噎道:“冷静什么?我不需要冷静,舒涛和飞宇要搬出去,你让他们搬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着出去?我们回到从前那种日子,我就会变得温柔了,你别搬走......”   韩泽掰开她的身子,让她站直,他失望的看着胡夏兰:“你果然不想舒涛和飞宇搬回来吗?”   胡夏兰一怔:“我,我......”   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韩泽满脸痛苦,他质问道:“你不是一直为舒涛和飞宇不喜欢你遗憾吗?”   胡夏兰抬头看他,眼里含泪:“我是遗憾啊,可是他们都大了......”   韩泽打断她:“他们大了,变得既懂事又贴心?为什么不愿他们搬回来?”   为什么?   胡夏兰苦笑,哪怕到了现在,老韩对她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她也不能自暴自弃的说出为什么不愿那个两个崽子搬回来的理由。   韩泽摇摇头,仿佛不敢相信,胡夏兰会变成这样,他说道:“可能是你觉得他们大了,吵到你了吧。既然病了,就在家里好好养病吧,我们都搬走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清净好养病。”   老韩的意思,他依旧要搬走?   胡夏兰跌坐在床上,低低哭着,求也求了,哭也哭了,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以前人家说老韩凉薄,她还不服气,跟人争辩,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他的凉薄了,就因为她和保姆吵架了,他以为她不是温柔了,他就要搬出去住?他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媳妇?还是说,他需要的只是温柔的媳妇?   ...   早饭后,韩飞宇就打电话,让他的助理找了辆货车过来,一趟就把他们的东西搬走了。到了韩飞宇和韩舒涛原先住的房子,韩泽任由他们兄妹和陈阿姨收拾行李,他则坐在沙发上发呆,等到他们把一切收拾妥当,陈阿姨出去买菜了,韩泽还坐在沙发上,出神。   韩舒涛扯扯韩飞宇的胳膊,问道:“这老头,不会有事吧?”   韩飞宇不以为然的道:“能有什么事?”   韩舒涛瞥他一眼,走到韩泽身边坐下,她小声问道:“爸,马上中午了,陈阿姨去买菜了,你想吃什么,我让她给你买回来做?”   韩泽摇摇头,叹息一声问道:“舒涛啊,你说一个人,怎么变得那么快呢?你胡阿姨原先多温柔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跟人吵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舒涛:“......”   韩飞宇在旁边不负责任的道:“不是有句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吗?你只看到她的外面温柔,你怎么知道她内心怎么想的?”   韩泽瞪他一眼:“她是你阿姨,你怎么能那么说她。没大没小的。”   韩舒涛翻白眼,她说道:“爸,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实在话。”   韩泽看向她,苦中作乐的道:“你说,经过你们胡阿姨的事情,你说什么我都承受的住。”   韩舒涛认真的说道:“爸,我和我哥之所以愿意接受胡阿姨,是因为她是你媳妇,是我们后妈,只要她能照顾你,让你安享晚年,她对我们如何,我们不在意的,如果她使你伤心难过了,我们不会喜欢她,更不会原谅她。我们妈妈早早的不在了,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也都走了,你是我们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了,我和我哥不能任由别人伤害你。”   韩泽听完,面上感动,他欣慰的说道:“还是你们兄妹贴心啊,幸好有你们兄妹在,不然爸爸都不知道去哪里。”   韩飞宇挑眉看向妹妹,行啊,挺会说的。   韩舒涛同样挑挑眉,小意思。她收回目光,看向韩泽:“爸,你怎么会没地方去,博雅新苑的房子是你的,你想住,难道谁还能赶你出去?”   韩泽苦笑道:“你说的对,是没有人赶我,但面对现在夏兰,我有点怕。”   韩舒涛撇嘴,她问道:“你怕什么?”   韩泽说道:“早上看到她和陈阿姨吵嘴,那扭曲的脸色,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你们胡阿姨,我怕我常常面对她,就会想起她那扭曲的脸,时间久了,我怕我忍不住跟她离婚。老了老了,还离婚,影响不好。”   韩舒涛:“......”   韩飞宇切了声:“爸,你就是太矫情了。”   韩泽摇摇头,最后说道:“总而言之,我现在无法面对胡夏兰。”   韩舒涛不耐的道:“无法面对就无法面对吧,你也算对得起他们母子了,都无法面对他们了,还没把他们赶出去,竟然还让他们住在咱家房子里。”   韩泽不赞同的看向韩舒涛,说道:“他们和我们是一家子人,虽然无法面对你们胡阿姨,但是明达明凯没错啊。明达房子还没买,不让他住家里,让他住哪里?”   韩舒涛笑着道:“你这继父真算是天下第一好继父了。”   韩泽忽然道:“说到房子,倒也提醒我了,博雅新苑的房子,我打算给舒涛,找个时间,咱们去过户吧。”   “什么?”   韩舒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刚给她买了车,现在竟然还给她房子?她家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韩泽没理会她的震惊,看向韩飞宇问道:“你没意见吧?”   韩飞宇摇头:“我没意见,一套房子而已。”   韩泽满意的笑了笑,他说道:“咱家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你是唯一的女孩,家里两套大房子都给你,将来找了婆家,也有底气,免得受委屈,至于他们三个小子,让他们自己奋斗去吧。”   韩舒涛心里有丝异样,她认真的看向韩泽:“爸,你是认真的吗?”   韩泽摸摸她的头,说道:“咱们明天就去过户,你和飞宇打小就大手大脚的,我刚刚看到飞宇的车子,至少六七十万吧,他挣了多少钱,竟然买那么贵的车子?那两套小点的房子,就给飞宇吧。”   韩飞宇摸摸鼻子,“还有我的啊?”   韩泽严肃的道:“你花钱那么厉害,房子给你也算是个保障。但是,咱们有言在先,房子给你们是给你们,没有生命大事,你们不能随意卖房。知道吗?”   韩飞宇好笑的道:“房子都给了我们,你还能管的了吗?”   韩泽一怔,怒声道:“那我不给你们过户了。”   韩飞宇忙道:“好好好,我给你签合同保证,还不行吗?”   韩泽看着他们:“房子给了你们,我手里还些钱,一些股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们可要给我养老啊。”   韩飞宇保证道:“当然要给你养老。”   如果老头还向原先那样,只顾着刘明达刘明凯,他绝对不会管他,现在他竟然把房子给他们兄妹,说明他还是想着他们的,他身为人子,当然会给他养老。   韩舒涛也道:“爸,你放心在这里住吧。”   儿女都懂事,孝顺,韩泽宽慰了。 第73章 亲爸后爸6   胡夏兰嫁到韩家十几年,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原身爱重她, 事事以她为先,便是韩飞宇、韩舒涛,也被她想法挤兑了出去,十几年几乎没怎么过问,家里只剩下刘明达、刘明凯两个孩子。   没了‘碍眼’的人,她不用上班,每天只需买菜, 晚上做一桌子美味,等待丈夫、孩子归来即可,一家子其乐融融,很是和睦, 久而久之, 扮演起温柔贤淑的妻子来, 也是得心应手,好似她真的贤惠温柔。   胡夏兰以为哪怕那温柔贤惠是假的,十几年的感情积累, 不过是跟请的阿姨吵了几句嘴,韩泽或许会有想法, 但两人有感情基础,他顶多生几天气, 她哄哄也便是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 老韩竟因此, 说搬走就搬走了,这让胡夏兰受到了打击,整个人都萎了。   刘明达和王沛凝也被狠狠震到了,但他们要上班,只能随便安抚胡夏兰几句,丢下失魂落魄的胡夏兰,忧心忡忡的匆匆往公司赶。   一屋子人全都走完了,房间里静的可怕,面对着满室的空寂,胡夏兰想到了韩泽在家时的有依感,那时她从没觉得房子这么空荡,他不过是刚搬走而已,她就觉得无边的孤寂,如果他不搬回来,这还是个家吗?   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会儿,默默拿起钥匙,走出了家门,老韩搬走了,他总会回来。明达和沛凝晚上要回来吃饭,她不能不出去买菜。   到了楼下,遇到刚送完孙子上幼儿园回来的刘大姐,刘大姐见胡夏兰无精打采的一副萎靡的样儿,她问道:“昨天我遇到你家老韩,他说你病了,病还没好吗?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   胡夏兰扯扯嘴角,被人关心着,好似找到了诉苦对象,也不问这人平时跟她关系如何,神情落寞的说道:“老韩搬走了。”   刘大姐问道:“搬哪里去了?前两天你们不是说你家老韩原先的儿子女儿搬过来了吗?”   胡夏兰叹了叹气,说道:“两个孩子跟我们习惯不同,不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每到吃饭就闹腾,这不早上喊了车子搬回去住了,老韩可能觉得孩子跟我们受了委屈,也跟着他们搬过去了。”   刘大姐不赞同的道:“老韩两个孩子跟你家明达差不多大了吧?还这么娇惯吗?”   胡夏兰苦笑,语调极为无奈:“他们打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他们妈妈没了,两个老人,觉得孩子可怜,可不是使劲惯孩子,要什么给什么,时间久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就养成了。偏偏,我家老韩觉得亏待了他们,头两天还给他闺女买了辆四十多万的车子。”   刘大姐诧异极了,她问道:“四十多万的车子?这你也同意?”   胡夏兰撩撩头发,柔声道:“为什么不同意啊。家里的钱都是老韩挣得,给孩子买辆车而已,没什么的。我就是心疼老韩,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挣钱给孩子买车,怪不落忍。”   刘大姐看着她唏嘘不已,她问道:“老韩既然给他自己孩子买了车子,你们家明达要结婚了,房子他给买了没有?”   胡夏兰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家明达勤劳节俭,他每月工资都有一万多,老韩的意思,男孩子嘛,要让他自己奋斗,就让他自己存钱买房,不然他哪能天天带着女朋友回来吃住啊。博雅新苑离他们公司那么远,打车将近四十分钟呢。”   刘大姐啧啧几声,忍不住说道:“这你也愿意?”   胡夏兰一副老实人模样,说道:“没什么不愿意的,老韩帮我把明达明凯培养出来,我已经很满足,其他的没想那么多,让孩子们自己奋斗吧,不能事事依靠父母,养成他们好逸恶劳的性子。”   刘大姐摇头叹息:“你真是好脾气,换成我,哪里能忍得下去。不过你说的也对,你家明达出息,靠自己奋斗,也能买到房子,如果不是他谈了对象,我都想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胡夏兰不自然的笑笑,她说道:“他那女朋友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我家明达喜欢,我就喜欢,我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婆婆。”   刘大姐看着她,再次赞叹:“你就是好脾气。”   胡夏兰笑笑,没说话。   ...   韩泽搬到两个孩子那里后,暂时放下了胡夏兰这边的事情,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房子产权转移的手续上。胡夏兰倒是每天坚持不懈的给韩泽打电话,祈求他搬回来,韩泽只是道:“过段时间再说吧。”   胡夏兰不甘愿,也毫无办法,她总不能也住到那两个崽子家里去,那房子可是他们外公外婆给他们的。她不觉得那两个崽子愿意让她住进去。   韩泽带着韩飞宇、韩舒涛忙活了一段时间,终于把房子产权全都转到了两个孩子名下,韩泽倒是没什么感觉,韩飞宇和韩舒涛看着手里的房产证,却有点愣神。他们不敢相信,他们老头,在冷落了他们十几年后,竟然爽快的把房子给了他们。这让他们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虽然如此,韩舒涛仍然忍不住问道:“爸,你不会后悔,又要把房子要回去吧?”   韩泽没好气的道:“房产证上的名字都是你,我怎么要回去?就是我反悔了,难道你俩傻,就要把房子给我?”   韩舒涛哼了声:“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你想要回去,想都不要想。”   韩泽瞥她一眼:“这不就得了。”   韩飞宇在旁边笑眯眯的试探:“爸,舒涛的意思,咱家四套房子,好歹给明达明凯留一套啊,全都给了我们,胡阿姨会不会有想法?”   韩泽笑着道:“你俩就会多想,你们胡阿姨能有什么想法?她那么贤惠,通情达理,从不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兄妹俩别过头,很不想理他。   韩泽没在意两人的态度,继续道:“你们胡阿姨没那么多算计,别把她想太坏了。明达、明凯打小聪明懂事,我原先有想法把家里房子给他们每人分一套。”   这时候的原身确实想把家里房子给刘明达一套,他也确实给了。   博雅新苑的房子是几套房子中最大的一套,他直接给了刘明达。这房子是原身和他前妻的婚房拆迁分配的。韩飞宇兄妹本就对他这个爸爸死心了,妈妈婚房拆迁分配的房子,他给了继子,两个孩子直接把他恨上了。   韩舒涛暗道好险,好在她想通了,不然房子岂不是给了刘明达兄弟俩?现在房子已经到了她和哥手里,她心情极好,笑着道:“那你怎么把房子都给我们了?”   韩泽赞叹道:”可是你胡阿姨总跟我说,明达好强,大学毕业工作后,就开始省钱买房。我一想,明达那么能干,或许真能凭着自己本事买到房,毕竟他们父亲不正干,他们总想表现出自己跟亲生父亲的不同。他们自尊心那么强,我不答应,岂不是看不起他们......先两年,我还担忧他办不到,随着他的工资一年比一年高,这几年工资都涨到了一万多,我彻底放心了。房子也能安心给你们了......所以,我就说你们阿姨没想要这些东西,别看你们阿姨没什么文化,但是她自强着呢。”   韩舒涛:“......”   她家憨老头真是憨老头,莫非他真的认为刘明达不想要他房子?   韩飞宇憋着笑,问出了韩舒涛心中的疑问:“爸,你真觉得刘明达很能干吗,真的自尊心强到不愿要你房子吗?”   韩泽皱眉,说道:“他不想通过自己努力买房,他那么节约做什么?你看现在哪个年轻人谈朋友,不带出去约会吃饭的?有谁像他们两个,约会都选择家里的?你俩不思进取,好逸恶劳,就把其他人想的都跟你们一样,也就是我们家,明达、明凯不跟你们争抢,换个人家,你看他们跟不跟你们抢东西?”   苍天呢,他家老头竟然真是这么想的。   韩飞宇捂眼睛,然后不死心的松开手,死死地盯着他爸,想看看他内心真正想法,审视了半天,他挫败的发现,他家老头是真觉得刘明达能干的,没算计,更不愿要他房子的人。   韩舒涛说道:“爸,你不是觉得胡阿姨变了吗?”   韩泽困惑的看着她:“是啊,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你们胡阿姨原先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变的那么快?”   韩飞宇在旁边凉凉的道:“可能是更年期来了吧。”   韩泽皱眉:“别胡说,她是你们阿姨,要尊重她。”   韩舒涛忙道:“我们肯定尊重她。但是,爸你都搬过来这么久了,就这么放着胡阿姨不管不问的?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韩泽不悦的道:“什么怎么打算的?难道你还想我离婚不成?年轻人的想法真是危险,动不动就离婚。”   韩飞宇随意的道:“爸,其实你现在这个做法就挺危险的,不知道的都会以为你要跟胡阿姨离婚呢。”   韩泽欣慰的看向他:“到底是长大了,知道考虑周围人的想法了。你说的对,虽然你们胡阿姨变了,但我还是回去看看她吧,明达、沛凝有工资,你们阿姨可没工资,我回去一趟给她送点生活费。”   韩飞宇心道,你可真不禁激,不过两句话而已,就忍不住了。   韩泽回房换了套衣服,背着包走了出来,看向韩舒涛说道:“把越野车的钥匙给我,我开车过去。”   韩舒涛把钥匙拿给他,目送他离去,转头瞪了眼韩飞宇,“看你干的好事。”   韩飞宇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以为老头住在我们这里,就万事大吉了?没这么简单,他和那女人的婚姻关系没解决,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儿。”   韩舒涛眉头紧锁,苦恼的道:“让老头跟那女人离婚,我觉得很悬。你没看老头话里话外,对那女人和她孩子的维护?”   韩飞宇肩膀耷拉着,又振奋起来:“你要这样想,老头起码把房子给了我们,至少那女人不能再打咱们房子的主意了。”   说到这个,韩舒涛绣眉舒展,她愉悦的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感谢胡夏兰母子。”   韩飞宇看向她,她说道:“如果不是他们太能演戏,在老头心中的印象太顽固,打都打不破,老头怎么会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愿要,只想凭借自己的本事买房买车呢?老头又怎么会想起给我买了车子,转而把房子给我们呢?所以我说我们得感谢他们母子。”   韩飞宇眼底笑意加深,他说道:“想来,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如果知道的话,不知道他们还不会这么演戏了。”   韩舒涛笑着道:“即便知道,我觉得他们也会这么做,毕竟他们想讨得老头的喜欢。不讨得老头的喜欢,老头怎么花费财力培养他们兄弟呢?有他们那个坐牢的父亲在,没有老头的支持,他们能上大学拿这么高的工资?还上研究生?想得美呢。”   韩飞宇眼眸挑起,笑容肆意,“这事情告诉我们,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得太过,不然就有翻跟头的危险。”   韩舒涛深以为然。   ...   韩泽开着车子到了博雅新苑,刚把车子停好,就听到有人喊她,韩泽回过头,看是刘大姐,他停住脚步。   刘大姐远远的看到韩泽的背影,还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韩泽搬到他儿女那里去了,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待她走近,看到真是韩泽,她忍不住喊了他。   “刘大姐。”韩泽笑着道。   刘大姐挎着满满一篮子菜,她眯着眼睛问道:“老韩,你这是打算搬回来住了?”   韩泽笑了笑没说话。   刘大姐开玩笑的试探道:“老韩,你家胡夏兰脾气挺好的,你搬出去这么久,她也没跟你闹啊?”   韩泽皱眉问道:“刘大姐,你怎么知道我搬出去住了?”   虽然这样问,却也知道肯定又是胡夏兰宣扬出去的。毕竟她一直喜欢在街坊邻居面前有意无意的说些家里的事情,让外人知道飞宇和舒涛的乖张,知道她当后妈的难处,不然别人也不会知道她是好后妈。   再则,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刘大姐跟他们不是住在一栋楼,他搬走那天没遇到什么熟人,刘明达和王沛凝跟小区里的人并没有那么熟识,不会乱说。除了胡夏兰没有旁人。   刘大姐看他一眼:“当然是你们家夏兰告诉我的。”   韩泽一愣,他仿佛不可置信的问道:“夏兰把我搬出去的事情告诉你了?”   刘大姐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是啊,我就说你家夏兰脾气好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别什么都惯着自己的孩子。”   说完,刘大姐挎着篮子走了。   韩泽看着她的背影,转身刚走几步又遇到了小区里的曲大妈,韩泽知道曲大妈和胡夏兰两人不怎么和。   曲大妈当然也看到了韩泽,她眼珠一转,想到最近小区里的流言,她笑容满面的走到韩泽面前,说道:“小韩这是从你儿子女儿那里搬回来了?”   韩泽笑着道:“没有,我回来给夏兰送生活费,顺便看看她。”   曲大妈看着他,别有深意的说道:“小韩,我听说你家两个孩子太挑剔,吃不惯胡夏兰做的饭,搬回来几天,每顿饭都要闹一场,嫌弃胡夏兰做饭不好吃,还说你把家里钱都拿给你的孩子买车了?刘明达的婚房还要他自己买?”   她和胡夏兰关系不好,才不在意这话该不该问呢。反正她高兴。   韩泽皱眉,他当下就反驳道:“这是谁在造谣?”   曲大妈笑笑,“小区里都在传呀。”   韩泽不悦的道:“夏兰做饭不错,飞宇和舒涛两个只是不能吃辣,并没有很挑剔,他们相处的很好。两个孩子还主动提出分摊生活费,后来夏兰累病了,更是提出请阿姨帮夏兰分摊家务的事情,怎么会嫌弃夏兰,简直胡说八道。”   曲大妈心底暗暗讽刺,她就知道胡夏兰没表现的那么良善,她问道:“你真没给刘明达买房啊?胡夏兰也没跟你闹?”   韩泽有点不耐:“这是我家的事情。”   曲大妈讪讪的道:“这,这不是看小区里都在传你家的事情,都在说你苛刻继子,挣的钱只给自己亲生的花用,继子什么都没得到。我听到了,又遇到你了,自然而然忍不住告诉你啊,免得你家被人看了笑话。”   韩泽恼怒道:“放屁,造谣。”   曲大妈眼睛一亮,有内幕,她说道:“我这不是想向你打听清楚,然后告诉大家真相,免得大家乱传话,冤枉了你,冤枉了孩子们吗?”   韩泽怒声说道:“我之所以没给刘明达钱买房,那是因为他自己能挣钱,能凭着自己本事买到房子。”   曲大妈撇嘴,心里也知道刘明达单位确实不错,她好笑的道:“有现成的房子,谁愿意累死累活的靠自己买啊,房贷都要还那么多年。”   韩泽皱眉道:“曲大妈,我知道你不喜欢夏兰,但也不能乱说啊。夏兰很通情达理的,她知道我家房子全是拆迁分配的,拆迁的老房子都是飞宇爷爷以及我和飞宇妈妈结婚时的房子,她不愿意占我便宜,明达工作后,就在省钱买房,吃住都在家里,这么多年存的钱,买房子付首付,绰绰有余。”   曲大妈听到了事情的关键,她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家几套房子都是你和胡夏兰婚前就有的?”   胡夏兰果然虚伪,把别人婚前的房子,说成婚后的。骗的小区里的人,都说韩泽的不对。   韩泽点点头,笑着道:“我本来打算给明达、明凯每人一套房子的,但他们好强,有自尊心,都不愿占家里便宜,我只能依着他们。”   房子谁不想要?曲大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但她没表现出来,她还想得到更多胡夏兰的事情,看她到时候还敢看不起她。她又问道:“那你家胡夏兰可真好,房子是婚前就有的,你的钱算是婚后财产吧?你给闺女买那么贵的车,她都不说啥。”   这么想想,胡夏兰确实不算太差劲。换成她,她可不同意。   韩泽笑了笑,解释:“夏兰确实很好。不过给闺女买车的钱是卖了我父亲的地剩下的钱,不算婚后财产,甚至都不能算我的财产,毕竟我父亲临走前,明说了,卖地的钱和房子都给他的孙子孙女。”   曲大妈哦了声:“原来你们父亲早就说好把钱和房子留给两个孩子啊。我说夏兰怎么什么都没说呢,毕竟东西本就不属于她的,如果是你们婚后的财产,以胡夏兰的脾气,她早闹腾了。”   韩泽耐心的解释:“曲大妈,你误会夏兰了,她从没想要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让明达存钱了,她对两个孩子很好,是个好后妈。”   曲大妈撇撇嘴,说道:“你可拉倒吧,世界上有几个好后妈?你以为小区里的话,都是谁传出来的?”   韩泽锁着眉看向她。   曲大妈看傻子似的看向他:“那是你们家的家务事,如果胡夏兰不说出来,你以为我们谁能知道?还不是她到处说,你那两个孩子性格不好,嫌弃她做饭不好吃,闹着要你跟他们搬出去,还说你挣了钱只给自己孩子买房买车,她的儿子什么都没有。”   韩泽抿抿嘴,怒声道:“不可能。夏兰,夏兰不可能这么做。”   曲大妈瞥她一眼:“小韩呢,做人不能这么糊涂啊,你自己想想,这事如果不是胡夏兰说的,还能是谁传出来的?”   韩泽看向她:“你跟夏兰不和,你肯定在挑拨离间。”   曲大妈觉得这人就是榆木脑袋,大傻瓜,她懒得跟他说,反正挑拨成功她乐意看笑话,没成功她也没损失。   韩泽挑挑眉,回到了博雅新苑的家里,这会儿胡夏兰买菜还没回来,他坐在沙发上等着。   胡夏兰拎着买好的菜,打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韩泽,她惊喜的道:“老韩,你回来了?”   韩泽定定的看着她:“我在小区里,听到一些流言。”   胡夏兰一愣,问道:“什么流言啊?”   韩泽说道:“他们说,飞宇和舒涛两人性格霸道乖张,嫌弃你这个当后妈的,飞宇和舒涛小时候是不听话,但是他们大了,懂事了,还给你请阿姨,免得你累到了,怎么会嫌弃你?还说我挣的钱都留给自己孩子花,没给继子留任何东西,简直一派胡言,我挣得钱基本都给明达明凯交学费了,飞宇和舒涛才没怎么花过,就是给舒涛买车的钱,还是卖地的钱呢。”   胡夏兰慌了慌,老韩怎么会听到这些传言的?她只跟刘大姐抱怨过这事情,她跟刘大姐关系不错,刘大姐不会告诉韩泽的。   刘大姐是不会告诉韩泽,但刘大姐嘴里藏不住话,她遇到熟人,就忍不住把这话拿出来说说,可不就造成小区里的大爷大妈都知道这事情了。   她恼怒道:“谁这么缺德啊,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吗?毁人名誉啊。”   韩泽审视的看向她:“他们说这话是你说的。”   胡夏兰更加慌了,她忙不迭道:“我都知道地是公公婆婆的,他们说过那钱是留给飞宇兄妹的,我从来没想过把那钱占为己有,又怎么会说这些话呢?肯定是那些人看你给舒涛买车,他们胡乱猜测的。”   韩泽失望的看着她:“曲大妈说,话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夏兰,你真的没说吗?你没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咱家发生的事情?”   胡夏兰心中的恐慌,止不住往外冒,她急忙道:“老韩,你要相信我啊,我真没说那话啊。”   韩泽苦笑一声:“说没说已经不重要了,家里的房子、股票,还有卖地剩余的钱,我全都给两个孩子了。我的退休工资不算高,这么多年,明凯的学费都是从卖地的钱里出的,你以前在农村,没有养老保险,我那些工资咱俩的生活费都不够,好在明凯毕业了,不用交学费了......”   胡夏兰退后一步,脸上煞白,她稳稳身子,睁大眼睛问道:“你,你说什么?”   韩泽看她一眼:“我说家里的东西都给了两个孩子,今后真的要靠我那点工资过日子了。不过好在,孩子们孝顺,会给我们养老的。”   虽然股票和原身手里的现金还没给两个孩子,但给不给的,他既然说出来了,胡夏兰也就别再打它们的主意了。   胡夏兰难过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她这么多年的付出,难道这点尊重也不值得得到吗?   韩泽笑着道:“我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些的,也知道你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所以就没告诉你。再说早给他们,晚给他们,没什么区别。咱们年龄一天大过一天,不知道哪天就起不来了,全给他们算了。”   她不在意这些?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明凯还没毕业,工作也没找到,老韩退休工资不高,今后他们指望什么生活?真的要靠明达还有韩飞宇兄妹给生活费吗?别说韩飞宇兄妹不愿意,就是明达,让他养着弟弟,他也未必愿意。   胡夏兰再次感觉到了憋屈感,同时也恨上了曲大妈,她为什么要跟韩泽说那些话?她的笑话,就那么好看吗?老韩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怀疑她了。   韩泽看她一眼,掏出钱:“这里是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应该够你用半个月了。”   胡夏兰一愣,接过钱:“老韩,现在物价高,钱不禁花,一千块半个月,肯定不够的。”   韩泽皱眉:“家里水电费我来交,一千块钱,你节约点用,一个人虽然不够,差不了多少,我退休工资只有四千多块钱,每个月给你两千,剩余的我还要交水电费......”   胡夏兰一惊:“我一个人的生活费,那你呢?你不打算搬回来吗?还有明达和沛凝也在这里吃住,他们的生活费?”   韩泽笑着道:“原先不是说好了的吗?他们的生活费他们自己摊?你就是爱操心。”   胡夏兰嗫嚅的道:“好吧。”然后她又道:“你呢?该搬回来了吧?”   韩泽拿起包,说道:“我回两个孩子那里。”   胡夏兰红着眼眶:“你还是不打算搬回来吗?”   韩泽深深的看她一眼:“什么时候小区里的流言变了,我什么时候搬回来。”   说完他打开门,大步走了。   胡夏兰跌坐在沙发上,小区里的流言变了,要怎么变?她自己说出去的话,难道还能收回来吗?即便能收回来,她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到时,他们的流言,会不会变成她其实是个恶毒,满身算计的女人? 第74章 亲爸后爸7   下班后, 刘明达和王沛凝照例约在博雅新苑小区门口碰面, 然后两人一起回家。小区门口旁边有家小超市,王沛凝先到,去超市买了包瓜子,边嗑瓜子边等刘明达。好心情的琢磨着今天婶婶又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   她嗑着瓜子,哼着喜欢的歌曲, 心情极好的与路过的熟人点头打招呼,刘明达很快到了, 她把手里的瓜子塞到他手里, 刘明达笑着道:“我不吃瓜子。”   王沛凝瞥他一眼,一脸傲娇:“可不是给你吃的, 帮我拿着。”   刘明达好脾气的道:“行行行,我帮你拿着。”   两人说着笑着往家里走,刘明达瞄见女朋友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问道:“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王沛凝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 垂下头, 不自在的说道:“明达,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叔叔婶婶, 但是你不觉得自从韩叔叔带着韩飞宇兄妹搬走了, 家里自在多了吗?韩叔叔毕竟是男的,他又不是你亲爸, 每次来你家, 我洗个澡都心惊胆跳的, 生怕穿的衣服不合规矩。这么多年,也只有这段时间是我在你家过得最舒适的日子,没有外人,只有婶婶和我们,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她这么说或许很无理,但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不想跟韩家人住在一起,太别扭。   随着王沛凝的话,刘明达的脸色慢慢变得暗沉,不得不说,沛凝说的很对,天天演戏,他也会累,爸搬走的这段日子,他过得最为舒适自在,回到家里没有防备,没有算计,说话不用斟酌再斟酌,更不用谨慎小心的生怕说错话,惹的继父不喜。   他语气低沉,小声安抚:“不会永远这样的。”   曲大妈的儿子,婚后没跟她住一起,她时间多,别人刚下班,她晚饭已经吃完,出来散步了,看到手拉着手往家里走的刘明达和王沛凝,她眼睛一闪,笑着道:“明达,下班了啊?”   刘明达和王沛凝齐齐抬头望去,是小区里的曲大妈,两人笑着应是。   曲大妈笑眯眯的看向王沛凝,说道:“这是你女朋友啊?长得真俊。”   刘明达含笑应是,王沛凝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被人夸赞后的腼腆。   曲大妈又问道:“听你妈说,你们要结婚了,都在考虑买婚房了呢?”   刘明达含含糊糊的随意应和着。   曲大妈不管他说什么,自顾的看向王沛凝说道:“这小伙子能干,勤俭节约,肯定也疼媳妇,你眼光不错。”   王沛凝笑着,曲大妈说完,回过头看向刘明达,一副为他着想的姿态说道:“买了房子也能搬出去了,省的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不自在。”   住在别人的房子里?这大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明达笑容微敛,没说话。   曲大妈见他们不吱声,并不在意,继续道:“毕竟韩泽的房子是婚前财产,家里钱也是原先韩家老爷子卖地的钱,除了韩泽的工资,其他的都是韩家的东西,你们是继子,肯定什么也分不到,都靠自己挣,也怪难为你的,不过好在你这孩子即便什么都没有,照样能凭自己本事买到房子,真给你妈争气啊。”   刘明达脸色微变,曲大妈怎么知道家里房子和钱是爸婚前财产的?他们家的事情,为什么会闹得小区里的人都知道?想到此,他朝着曲大妈说道:“大妈,你忙,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王沛凝瞥了眼曲大妈,小跑着随着刘明达回了家里。   韩泽来了又走了,胡夏兰心情不好,还是做了一桌子菜,等待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归来。胡夏兰看了眼时间,到了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回来的时候,她起身去屋里拿碗筷。刚把碗筷放到餐桌上,刘明达两人回来了。   刘明达看到他妈,张嘴就问:“妈,曲大妈怎么知道咱家的事情的?你告诉她的吗?”   胡夏兰想到韩泽上午跟她说的那些话,以为是关于韩泽苛刻继子以及韩飞宇兄妹乖张霸道的流言,她看了眼王沛凝,不自在的说道:“不过是因为你爸搬走了,他们胡言乱语,瞎猜而已,别放在心上,过段时间,你爸搬回来了,那流言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了。”   这也是她想了一下午的结果,打算晚上就给韩泽打电话,只要他搬回来住,他们一家和睦相处,别人自然而然不会相信那些话,流言也就会转变。   刘明达不满的道:“妈,你在说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曲大妈说的什么话?”   胡夏兰皱眉:“不就是关于老韩苛刻继子以及韩飞宇兄妹不好的流言吗?”   刘明达深一口气,他说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胡夏兰看着他的表情,沉思着,曲大妈跟她惯来不和,今天不定跟老韩说了什么话呢,她慌忙问道:“到底是什么流言?”   刘明达说道:“韩家的资产除了爸的工资,全都是婚前财产的流言。”   “不可能。”   胡夏兰的语气十分绝对,她失声道:“这件事,我没出去乱说,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條地,她想到了老韩回来时的异样,莫非是老韩说出去的?有这种可能,毕竟他早上和曲大妈聊过天。他,他怎么能这样?   刘明达看向她,沉声道:“你没说他们怎么知道的?妈,我知道你喜欢跟小区里的姐妹们说家里的事情,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心里没谱吗?”   胡夏兰低声道:“我没说,是老韩说的。”   刘明达眼眸微睁,他怀疑的道:“爸都没回来,他跟谁说去?”   胡夏兰垂眸,眼眶微红的道:“他上午回来给我送生活费,曲大妈跟他说过话,你也知道,我跟曲大妈不和,也不知道她在老韩面前说了什么,套出了咱家的事情。”   刘明达深深叹口气,他知道他妈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他们母子三人好,但有时候,他妈说到韩飞宇、韩舒涛时就会无所顾忌,怎么贬低他们,怎么说。妈她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说多了,反而不好收场?她怎么就没想想,由于他以前在爸心中勤俭节约的形象,太过逼真,爸连婚房都没想过给他置办吗?   “妈,你是不是又在外面传韩飞宇、韩舒涛兄妹的事情了?”   儿子质问的语气,让胡夏兰不悦,她说道:“我没有说他们的不是,只是说他们不喜欢我做的饭而已.....”   刘明达最了解自家妈的脾性,事情肯定没有他妈说的那么简单,他试着给她分析:“妈,韩飞宇、韩舒涛已经改变了策略,他们现在在爸心里是懂事孝顺的好孩子,你再在外面说他们的不是,那些话传到爸耳朵里,你觉得爸会不会反驳,为了反驳他们的传言,把咱家的真实情况,说出去,很有可能啊。”   胡夏兰怔怔的看着儿子,她喃喃道:“所以,你们爸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把家里的事情说出去的?”   王沛凝在旁边小声道:“婶婶,韩叔叔不是嘴巴多的人,如果不是听到的话,太过令他生气,他不会把家里的事情说出去的人。”   胡夏兰紧抿着嘴,忽然没什么精神的说道:“说就说吧,反正老韩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意思?”   胡夏兰的神态,让你刘明达有种恐慌感,他小心而又忐忑的问道。   胡夏兰无奈的脸上,扯了抹笑容,那笑容里有怨有恨,她咬牙说道:“老韩的房子、股票、现金都给了韩飞宇、韩舒涛两个崽子,他现在除了工资,什么都没了。”   刘明达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他脸色非常难看,阴沉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胡夏兰恨恨的点头,说来说去,老韩虽然丢下两个崽子十多年没怎么过问,但对他们还是有一颗慈父的心,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孩子。   刘明达跌坐在地上,王沛凝吓了一跳,她连忙拉起他,刘明达朝他扯扯嘴角,说道:“我没事。”   王沛凝叹口气,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刘明达只觉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他自嘲道:“爸到底还是更喜欢自己亲生的孩子!”   王沛凝不想男朋友这么颓废,更加担心他因此自暴自弃,她劝解道:“明达,韩叔叔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她也想要韩家的房子和钱,想法设法算计,没想到算计到最后,竟然加速韩叔叔把家里东西给了他自己的孩子。现在,韩叔叔什么都没剩下,他们别无办法,只能选择认栽。没了那些东西,不代表他们的日子没法过下去,她和明达工资加起来,每个月都有两三万,这些钱足够他们在这个城市立足。   刘明达僵硬的笑了下,他说道:“对我再好,也赶不上亲生的。”   王沛凝看着站在那里的胡夏兰,她忍不住埋怨道:“谁让你们当初在韩叔叔面前做那勤俭节约的形象的?韩叔叔以为你很有钱呢,又哪里想到把东西留给你?”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没弄明白胡夏兰和男朋友的为人,她就是傻瓜了。但是,他们虽然算计多,对她却不错。她不愿计较太多。   刘明达一僵,他依然坚持道:“别说我没钱,哪怕我有钱,爸真把我当亲生的,就不会什么都不给我啊,说来说去,我到底不是他亲生的。”   王沛凝知道男朋友钻进了牛角尖,她皱眉道:“但是你确实不姓韩啊。韩家的房子和钱都是韩叔叔婚前的,那些东西有些是韩叔叔继承韩爷爷的,你觉得韩爷爷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外姓人吗?换成你,你愿意吗?”   她这么说,不代表她甘心,但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他们,没了也就没了。   刘明达没说话。胡夏兰不高兴的瞪了眼王沛凝,她说道:“沛凝,你是明达女朋友,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刘明达迟疑的看向王沛凝,说道:“沛凝,你原先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王沛凝叹口气,她缓缓的说道:“可是,我不这样想,咱们又能怎么办?你能改变韩叔叔的想法?”   刘明达摇头,以前或许容易改变爸的想法,现在爸有可能在怀疑他妈,想让他妈说服他,非常困难。   王沛凝又道:“即便你能改变韩叔叔的想法,他的东西都已经转给了韩飞宇、韩舒涛,你觉得他们会把东西给你吗?”   刘明达想也不想就摇头,那俩兄妹恨死他们了,怎么可能会把到手的东西转给他们。   王沛凝摊摊手:“这不就得了。既然那些东西,无论如何咱们也得不到,索性也就不再惦记,接下来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就行了吗?咱俩的工资比大多数人高,没必要妄自菲薄,韩叔叔有句话说得对,事事依靠父母,很难立起来。万事靠自己,今后遇到大事了,才不会手忙脚乱。韩飞宇和韩舒涛事事依靠韩叔叔,将来未必会过好,咱们且看着。”   刘明达苦笑:“你倒是想的通。”   女朋友的豁达,倒显得他心胸狭隘了。可是他就是不甘心,他喊了韩泽十几年爸爸,讨好了他十几年,算计了十几年,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不是一句想的通就能解决的。   王沛凝耸耸肩:“想不通又能怎么办?难道日子还不过了?”   胡夏兰对今天的王沛凝极为不满,她说道:“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沛凝也来火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明达妈妈没有本事,如果她真的有本事,又怎么会让韩叔叔怀疑她的温柔贤惠,如果韩叔叔不怀疑她,也不会搬出去,更不会这么快速的把房子和股票都转到韩飞宇、韩舒涛名下。   她说道:“婶婶,那你说怎么办吧?你还能跟韩叔叔闹吗?你要知道,咱们现在住的房子都已经不是韩叔叔的了,闹腾的凶了,你猜韩飞宇兄妹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胡夏兰厉声道:“他们敢。”   王沛凝实事求是的道:“婶婶,如果你真的闹的话,韩叔叔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他们真敢把你赶出去,韩叔叔还不会说什么。”   “我有什么真面目?”   胡夏兰被踩到了痛处,她红着眼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真面目?”   胡夏兰想到自己每天想法设法给王沛凝做好吃的,没想到她竟然那样说她,她还没进门呢,今后真的嫁进来,还有她好日子过吗?老韩担忧的没错,王沛凝脾气不好,将来肯定会欺负她。   王沛凝也知道刚刚言语不当,她垂着头没吭声。   胡夏兰一肚子气,没打算放过她,指着她说道:“我天天在家里当老妈子,侍候你,给你洗衣服、做饭,没想到却侍候个白眼狼出来,老韩一直觉得你娇气,将来进门会欺负我,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老韩没错啊,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指责我这未来婆婆了,我现在还能干活呢,我要是啥都不能干了,你是不是就要把我赶出去啊?这样的儿媳妇,我要不起。”   王沛凝眼眶通红,拿着包包,扑棱站起来,她眼泪水要落不落的看了眼刘明达,说道:“明达,我今晚回租房子住。”   说完,拿着包包拉开门走了。   刘明达反应过来,想去追她,被胡夏兰拦住了。她愤恨的道:“不用去追她。惯的她。”   刘明达不耐的看她一眼,埋怨道:“妈,沛凝也是为我们好,你说那些话不觉得太过分吗?”   胡夏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吗?”   刘明达头疼的揉揉眉心,他说道:“妈,如果沛凝是白眼狼,在知道爸不给我准备婚房时,就会跟我分手,她没有,还提出我们俩凑钱买房,她虽然有点小脾气,但现在的女孩子,大多数都是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哪个又没有脾气呢?没什么大错,就行了,你实在不该那样说她。”   他看了眼胡夏兰,叹息一声:“沛凝一个人跑出去,我不放心,我去追追她,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胡夏兰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再也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东西。好在她还有明凯,不然她老了岂不是无依无靠?   想到此,她拿出手机,拨出了明凯的电话,电话拨通,半天没人接。她既担忧,又失落,也不知道明凯为什么不接她电话,挂断电话,她抽张纸擦擦眼泪水,心里憋得慌,看了眼手机,实在没忍住,拨通了韩泽的电话。   韩泽刚吃完晚饭,电话响了,看到是胡夏兰打来的,他接通电话,喂了声。   胡夏兰听到韩泽的声音,又哭了起来,她发现,离开老韩,她什么都不是,连儿子媳妇,她都得罪了,她哽咽道:“老韩,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韩泽皱眉问道:“哭什么?”   胡夏兰用手背揩揩眼泪水,声音沙哑的道:“你不在家,我什么都做不好。”   韩泽挑眉,“到底怎么了?”   “沛凝嫌弃我了。”   胡夏兰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韩泽拿电话的手顿了顿,他没说话。   原身上辈子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了两个继子,韩飞宇、韩舒涛兄妹跟他断绝了往来。   胡夏兰的前夫出狱后,没了去处,刘明达、刘明凯不忍心亲生父亲,老无所依,把他接回了家,刘炳申看不惯原身,两人争执中,把原身从楼上推了下来,摔成瘫痪。   胡夏兰母子知道事实真相后,不过是念叨刘炳申几句,什么都没做。原身瘫痪后,胡夏兰母子照顾他一段时间,就开始嫌弃他,他们忙起来,常常忘记给他喂饭。   后来,王沛凝在医院生孩子,胡夏兰为了照顾王沛凝,医院家里两头跑,早已把他忘在脑后,四五天时间,他没得到一粒饭,一口水。原身后来是被活活饿死的。   想到这里,韩泽低声问道:“沛凝怎么嫌弃你了?”   从原身记忆里得知,这对婆媳的关系,一直十分和睦。现在竟然也起了争执?   胡夏兰哭诉道:“我没什么文化,不太会说话,沛凝可能觉得我说话不太好听,嫌弃我管他们了吧,使气走了,明达也去追她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韩泽追问道:“你说了什么?我给你分析分析,看看沛凝为什么生你的气。”   胡夏兰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什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生气了。”   韩泽微微一叹,他说道:“沛凝或许有些小脾气,就像你说的,她是大学生,父母还是老师,她绝对是位讲道理的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发火,除非你说了她什么,不然她不会跟你使气的。”   胡夏兰强辩道:“我真的没说什么,你也知道婆媳是天敌.......”   韩泽好笑,这女人不喜欢谁,就使劲儿摸黑谁,现在她是想做什么?难道因为王沛凝跟她吵架了,就想给刘明达换个对象不成?   他有点不耐:“夏兰,沛凝是小辈,年轻人有点小脾气没什么的,只要她通情达理,愿意跟明达好好过日子,咱们要求别太高了。你只是她婆婆,不是她亲妈,说话要注意口吻。你以前做的很好的,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呢?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个一点就燃的火爆脾气?”   胡夏兰慌了,脸色惨白,她连忙道:“老韩,我什么性格你还能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跟人红脸过?”   韩泽面无表情的道:“你以前或许没跟人红过脸,但是这段时间,你跟陈阿姨吵过一回架,现在又跟你很喜欢的未来儿媳妇吵架,小区里那些关于我和孩子们的流言,他们说也是你传扬出去的,真真假假,我看不明白你是什么性格......”   胡夏兰心神一颤,老韩果然怀疑她了,不,或许从她跟陈阿姨吵架,他就怀疑她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快速的把他的房子和股票给韩飞宇、韩舒涛,想到此她试探的问道:“老韩,你是在怀疑我吗?”   韩泽苦笑道:“夏兰,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快速把房子和股份转给飞宇和舒涛两个孩子吗?”   胡夏兰提着心,没问出口,她觉得那理由不会是她想听的。   韩泽没管她想不想听,他直言道:“虽然我跟飞宇、舒涛说,你温柔贤惠,心怀坦荡,不会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让明达省钱买房。但看到你和陈阿姨斤斤计较的吵嘴,我心里有了疑惑,我想说服自己这么多年没信错人,也想证明你真的是温柔娴淑、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所以我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给了飞宇、舒涛,想看看你的反应......”   砰地一声,胡夏兰感觉什么碎了,她愣愣的问道:“你看出什么没?”   韩泽捏着手机,久久不语。   旁边的韩飞宇和韩舒涛,一直竖着耳朵听他讲话,原来那时候他们家老头,就在怀疑胡夏兰了,更为了试探她把房子都给了他们。这就能说的通了,但是代价也太大了。   韩泽不吭声,胡夏兰好似跟自己赌气似的,又问了一遍:“你看出什么没?”   韩泽没说话,半晌,他没什么情绪的道:“我们离婚吧。”   这离婚的话说出口,也侧面说明他看出了她的真面目。   胡夏兰脸色大变:“休想。”   说完,不等韩泽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韩泽看着手机出神,韩飞宇和韩舒涛对视一眼,韩舒涛看着自家憨老头,叹息着摇摇头,老头对他们兄妹十几年不管不问的,他们怨他,想想他被胡夏兰母子骗了十几年,而不自知,又觉得他可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到底是自己亲生父亲,看着他这模样,她又不忍心,劝慰道:“爸,想开点吧,你还有我和哥呢。”   韩泽看他们一眼,把手机放到茶几上,靠在沙发上,苦笑着道:“舒涛,你说的没错,爸就是个憨老头,傻老头,被人欺骗了十几年。”   韩舒涛说道:“爸,你要这样想,她也只欺骗你十几年,至少你没有被她糊弄一辈子,再说,这十几年,她虽然欺骗了你,但好歹照顾你十几年,她照顾你十几年,你给她养大孩子,供她的孩子上学,也没亏待她。”   韩泽垂着头,没说话。   韩飞宇问道:“爸,你真打算跟胡夏兰离婚吗?”   韩泽抬眸,有点不舍:“下午回来后,我考虑了很多,这么多年,要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但是既然知道她骗了我,我就没法再跟她相处下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离婚对大家都好,长痛不如短痛,她还年轻,离婚后,她或许还能找到更好的。”   韩飞宇和韩舒涛对视一眼,韩飞宇问道:“她骗了你,你不恨她?”   韩泽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摇摇头,“我只恨自己眼瞎,识人不清。”   韩飞宇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不管你怎么样,我和舒涛都支持你。”   韩泽欣慰:“幸好有你们在。”   ...   胡夏兰失魂落魄的挂断电话,紧接着又给刘明达打电话,她怨恨的道:“明达,你爸要和我离婚,都是王沛凝的错,如果她不跟我闹腾,不使气走了,我也不会给你爸打电话,你爸也不会跟我离婚。”   刘明达皱眉,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爸怎么会提出跟你离婚的?你说了什么?”   胡夏兰哭着道:“你爸知道我骗了他,他要跟我离婚,都怪王沛凝,如果不是她出馊主意让我装病,你爸怎么会想到请阿姨,我不跟阿姨吵架,你爸又怎么会因为怀疑我,从而搬出去住?还为了试探我把他的房子和股份都给了那两个崽子?现在更是因为她跟我吵架,你爸下定决心跟我离婚......”   刘明达无力的道:“妈,你冷静冷静,这些不关沛凝的事情,爸说跟你离婚,或是只是气话呢?”   胡夏兰摇摇头,哭噎着说道:“我了解老韩,他比较较真,也比较凉薄,原先觉得那两个崽子不听他的话,跟他唱反调,他就可以对他们不管不问,现在他知道我骗了他,他绝对会跟我离婚的。”   刘明达其实也了解他的继父,他无奈的道:“爸现在什么都没了,离婚其实也没什么了吧。”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继父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自己的孩子,每个月只有四千多退休工资,这些钱够做什么的?他自己都不一定够花,谈何贴补他?既然他提出离婚,索性离婚算了,省的将来他还要给继父养老。   胡夏兰不可置信的吼道:“你在说什么风凉话?我一把年纪了,离婚了怎么办?”   刘明达面无表情的道:“你不过五十多岁,离婚后,想再嫁,我没什么意见。”   胡夏兰惊愕的大吼道:“刘明达,你也是个白眼狼。”   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儿子说出的话,竟然撺掇她离婚,她一把年纪离婚了,别人岂不笑话她?   再说,她不离婚的话,这房子她还可以住,离婚后,她什么都没有,她住哪里?   坚决不离婚。 第75章 亲爸后爸8   胡夏兰魂不守舍的瘫在沙发上, 默默留着泪,餐桌上她精心烹制的饭菜,由于没人光顾, 早已凉透,她也没心情用饭, 一个人哭了许久, 心中的悲凉没消除,反而更加浓烈, 既恨韩泽的狠心,又恨大儿子的不理解。   她嫁给韩泽时,本来就是离异妇女,两人和睦了十几年,从没红过脸, 街坊都知道老韩对她好, 给她养大孩子,她都五十多岁了,如果闹到离婚的地步, 街坊邻居该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是她做了过分的事情,导致老韩都受不了她,下决心跟她离婚的?她悲哀的是, 明达只在意老韩没了钱财, 却从没站在她这个妈的角度为她想一想。   手机响了, 她吸吸鼻子, 抽张纸揩揩眼泪水,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明凯打过来的。她又惊又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接通电话,她语气哽咽:“明凯!”   刘明凯一愣,继而担忧的道:“妈,怎么了?跟爸吵嘴了?”   除了继父,他想不出谁能让他妈哭泣,想到此,他更加担忧,继父对他妈一直很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胡夏兰担心打扰刘明凯学习,家里的事情一直没跟他说过,所以刘明凯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胡夏兰擦擦眼睛,哭诉道:“你爸要跟我离婚......”   刘明凯脸色微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看来继父与他妈吵嘴的挺厉害,他叹口气,等会还是打个电话劝劝继父吧。   胡夏兰抽抽鼻子,“你爸看出来我骗他了,他要跟我离婚!”   刘明凯脸色大变,心不住往下沉,他凝重的问道:“这么多年他都没发现,现在为什么会发现?”   胡夏兰缓缓开口:“这事要从你哥和沛凝姐办结婚证那天说起......”   听完整件事情,刘明凯脸色阴沉,他不耐的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不过是做几顿饭而已,为什么要同意沛凝姐的话装病?”   难道小儿子也认为她有错?   胡夏兰委屈又愤怒,抱怨道:“你也知道那两个崽子十几年没在我面前碍眼,我看到他们就嫌扎眼,再说他们一搬回来,就把自己当做主人,你爸也事事以他们为先,家里人多,沛凝和你哥住的不习惯,每天竟然还要跟他们争着用卫生间,我控制不住想把他们赶出去......”   刘明凯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这一控制不住,十几年的努力白费了。”   胡夏兰一噎,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也不能说她冲动,只能说自忖在老韩心中的地位,满心以为老韩不会在意那么多,毕竟以前,她又不是没有把韩飞宇兄妹挤兑出去过,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虽然胡夏兰没说话,刘明凯却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他沉声道:“以前你之所以能把他们挤兑出去,那是因为他们年龄小,不知道该怎么对抗你,只能搬出去。他们现在大了,进入社会多年,懂的迂回讨好爸,他们毕竟是爸的孩子,只要他们在爸心里的印象有了改观,你原先那法子就不能用了,对立方已经改变进攻策略,你却一成不变的用着原先的旧方法,一败涂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被儿子一通说教,胡夏兰虽然不满,但她一向喜欢这个小儿子,不愿说他。她嘟囔道:“事后诸葛亮,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这些也没用了。”   刘明凯耐着性子跟她分析:“妈,你现在还不能跟爸离婚。”   至于今后他混好了,他妈愿不愿意离婚,他不会多管。所以,继父那里还是需要他妈继续讨好的。   胡夏兰眼眸一亮:“你也不同意我跟你爸离婚?还是你理解妈,不像你哥,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竟然撺掇着我离婚。”   刘明凯顿了顿,他叹口气:“离婚后,你能去哪里?如果我不读研就好了。这样就能出去工作,也能养活你。你也不用看韩飞宇兄妹的眼色。”   胡夏兰满心熨帖,还是这个儿子暖心,她说道:“你成绩那么好,不读研多可惜。我不离婚,跟你爸好歹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你哥说什么离婚后,不介意我再找,我一个老太婆,找又能找什么样的?咱家没房子,再找的男人允不允许你跟着过去呢?这些都要考虑到。”   刘明凯小声道:“我哥的工资一万多,这么多年他就一点钱没存到?也没见他给你买过什么贵重礼物啊。也不知道他的钱花在哪里了。”   胡夏兰愣了愣,明凯说的对呀,明达工资一万多,他兜里没存到钱,也没见他给她买过什么衣服礼物,他自己更是吃住都在家里,便是要讨好公司领导,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吧,那么他的钱到底都花在哪里了?   刘明凯意味深长的问道:“妈,你也不知道我哥的钱都花哪里了?他兜里真没钱吗?”   胡夏兰心里乱糟糟的,她哪里知道哪些,她皱眉说道:“你哥一直在我面前念叨,钱不够花,他的衣服都是我问你爸要钱给他买的,这么多年,我也没管过他的钱是怎么花的,想着反正家里几套房子呢。”   刘明凯道:“哥也是糊涂。爸的房子属于婚前财产,他怎么确定一定能得到爸的房子?东西没得到前,一切都是虚妄。他工资那么高,怎么就没想着真的存点钱,大哥打小就是这样,做事不给自己留后路,现在吃亏了吧?如果他有存款,在外面买了房子,咱们哪里用担忧没地方住?”   胡夏兰叹口气,埋怨道:“你哥如果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不过我知道,他兜里是真没钱,也不知道他的钱花哪里去了。”   刘明凯笑着漫不经心的提示:“还能花哪里去,他自己没怎么花,或许拿去讨好未来丈母娘了呗。”   胡夏兰脸色一下子变的非常难看,以前她喜欢王沛凝,加上老韩经常给钱,她不缺钱花,大儿子给女朋友买首饰礼物,她没放在心上。可是自打王沛凝给她脸色看过之后,她对她的好印象就直线下降,想到大儿子挣的钱,都花在了王沛凝一家子身上,她就心痛不已。   胡夏兰恨恨的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刘明凯安抚道:“妈,我哥不过是想娶到媳妇儿而已。既然知道哥的钱都花在了哪里,今后就好办了,不让他花不就完了吗?”   他没上班,明达手里有钱,他也能轻松些。   胡夏兰认同的点点头,欣慰道:“还是你跟妈贴心,你哥的工资是该存着了。”   刘明凯达到了目的,他笑了笑继续道:“妈,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哭,也不是到处跟人说韩飞宇兄妹的错处,而是找爸道歉,说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才会跟人吵架,让他原谅你,总言而之,不管怎么样,你都告诉他,你不能离婚。”   继父把资产都给了韩飞宇兄妹不假,但韩家是华城的老居民,人脉关系网庞大,他打算回到华城工作,有继父这层关系在,他们在华城更容易立足,他哥到底浅薄了,以为继父没了钱财,就没了可利用之处,那就大错特错了。   哪怕继父没有人脉关系,至少他有退休工资,他妈和他没离婚,他就会养他妈,他们就可以住在博雅新苑里,他毕业后,不用想办法租房子,他就能省钱买房,他哥存不到钱,不代表他也存不到。再说,他不信,他继父那么傻,会把兜里所有的钱,都给了韩飞宇兄妹。   小儿子的话,让胡夏兰有了信心,再次感叹小儿子的贴心,大儿子的闹心,她说道:“我明天就给你爸打电话,祈求他的原谅。”   ...   刘明凯挂了母亲的电话,想了想翻出继父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韩泽接到刘明凯的电话并不意外,他笑着问道:“在学校里还好吧?”   刘明凯温和的笑着道:“还好,就是挺想家的,想你跟我妈,好在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   面对继父的关心,他有时会想,如果韩泽是他亲生父亲便好了,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幻想完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   想到监狱里的父亲,他脸色变得难看。还有两年他就能出狱,父亲是什么性格他了解,哪怕蹲了那么多年牢,他的性子也未必能改得了。想到他出狱后会做的事情,他就头皮发麻。   更加坚定不能让他妈和继父离婚,如果他妈和继父不离婚,他亲生父亲缠上的就不会是他们,很有可能会是继父。   既然继父把钱财都给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就为他们解决父亲出狱后的难题吧,喊了他那么多年爸爸,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这个刘明凯心肠比刘明达还狠毒,韩泽并不愿意跟他诉衷肠,他语气沉闷:“明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打算跟你妈离婚。”   刘明凯愣住了,继而心底一沉,没想到继父会跟他坦白,他故作不知的问道:“爸,你,你和妈怎么了?”   韩泽叹了叹气,说道:“你想知道原因,问你妈吧。”   刘明凯难过的道:“爸,你和妈感情那么好,十几年没红过脸,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闹得离婚?再说我都要毕业了,马上就能给你们养老了,离婚后,你还能是我爸吗?所以爸,你们别离婚。”   韩泽说道:“你们亲生父亲快出狱了吧?你们喊我那么多年爸,以免他出狱后多想,你们今后还是喊我叔叔吧,毕竟我和你妈快要离婚了。”   刘明凯固执的说道:“爸,我不同意你们离婚,你是我爸,就永远是我爸。”   韩泽适时感动,他说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但为了你妈好,你们还是同意我们离婚吧......”   刘明凯打断他的话,说道:“为了我妈好,我才不能同意你们离婚。”   韩泽无奈的道:“可是,我真的无法面对你妈,你忍心看到我和你妈天天吵架吗?明凯,这是我们父母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你好好念书就行,别想太多。”   刘明凯自嘲,他怎么可能不想那么多。父亲不正干,母亲懦弱,他如果不为自己多打算打算,这时候的他或许还在农村种地,或是跟着村里人去工厂打工了,哪里有机会读书考研?   “爸,你不打算要我们了?”刘明凯哀声问道。   韩泽顿了顿,他痛心的说道:“你们亲生爸爸很快出狱,你们不会没有爸爸。我年龄大了,只想过些舒心日子,不想生活中充满算计,你妈她,她骗了我十几年,我实在不能原谅她。”   刘明凯皱眉,说道:“亲爸是爸,可你也是我们爸啊,妈她并没有骗你,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情绪激动了些,你们相处了十几年,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韩泽苦笑:“可能是我眼盲心盲吧,我真的没看透她,更不了解她,我实在想不明白,家里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愉快的,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飞宇兄妹搬回来,她嫌碍眼了。”   刘明凯解释道:“爸,妈她对飞宇兄妹很好的,怎么会嫌弃他们碍眼?”   韩泽面无表情的道:“明凯,你不用在劝我。一通百通,人一旦看明白一些事情,其他的也就明白了,这多年我对自己亲生孩子不闻不问,对你们视如己出,花费精力培养你们读书,如果你们真的有良心的话,就让你妈跟我离婚吧。”   刘明凯脸色彻底变了,继父的话让他明白,继父不仅仅是对他母亲失望那么简单,继父很可能把曾经对韩飞宇兄妹的不闻不问,算到了他母亲头上,他在怨他母亲。离婚,对他来说,势在必行。   刘明凯一闪,他说道:“爸,我是你养大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爸,你不能不管我,毕业后,我打算在华城工作,华城市政设计研究院挺不错的,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韩泽气笑了,这小子什么意思?打算利用原身到底了?   他说道:“我一个退休老头,能有什么办法?你学习好,能力足,喜欢哪个单位,他们有招聘信息,你直接去应聘呗?”   刘明凯脸色阴沉,他声音没变:“爸,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吧。”   韩泽无奈的道:“明凯,我知道我把你们养大,把你们带出农村,你们把我神魔化了,觉得我无所不能,其实我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不是你想去哪个公司,我就能安排你进去的。我真没那么大本事。”   继父的一再拒绝,让刘明凯脸色非常难看,他想了想,眯着眼说道:“爸,要不这样吧,只要你能把我弄到市政设计院,我就劝我妈跟你离婚。”   话外音,如果不帮他安排工作,他就让他妈不跟他离婚。拖也要拖到他答应。   韩泽笑了笑,这小子不打算跟他装了?他说道:“明凯,你,你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刘明凯得意的一笑,既然继父都要跟他妈离婚了,他有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吗?达到目的便成。   他说道:“爸,不管我变没变,只要我能让我妈跟你离婚,就行。”   他还有两个月毕业,他不急着工作。但继父显然急着跟他妈离婚。   韩泽痛心的道:“你和你妈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刘明凯挑挑眉:“所以你要抛弃我们啊!”   韩泽皱眉:“是你们一直在骗我,明达就很好。”   刘明凯笑了笑:“我和我妈都在骗你,你怎么还会觉得我哥无辜呢?”   这老头不让他好过,难道他还会让他心安吗?任谁知道被骗了几十年,都会气炸吧?虽然罪魁祸首是他们,但他会在意吗?他们只是骗了他自己的性子而已,并没有做其他犯法的事情,警察都不会管他们,他根本有恃无恐。   “难,难道,你哥也在骗我?他骗我什么?”韩泽不敢置信的问道。   刘明凯说道:“我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勤俭节约,当然我也没有。”   韩泽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刘明凯说道:“这么多年,我哥根本没存到钱,也就你傻,被他糊弄了。”   韩泽没说话。   刘明凯以为他被打击到了,他略微得意的道:“所以为了摆脱我们,你还是早点答应给我安排工作,早点跟我妈离婚吧。”   韩泽深吸一口气:“我考虑考虑吧。”   刘明凯笑了,“那你慢慢考虑,我等你的好消息。”   韩泽挂断电话,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没精神的靠在沙发上,韩飞宇看向他,问道:“刘明凯打来的?”   韩泽望着天花板出神,没说话。   韩飞宇担忧的看着他:“爸,到底怎么了?”   韩泽看着他,懊悔的道:“我对不起你们兄妹啊,他们,他们没一个好的!”   韩飞宇松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没好的就没好的吧,反正你都要跟胡夏兰离婚了。”   韩泽气愤的道:“刘明凯说,让我把他安排到市政设计院里,他会帮着胡夏兰跟我离婚。他这是威胁我呢,如果我不帮他安排工作,他就拖着胡夏兰不让她跟我离婚。”   韩飞宇撇撇嘴,既觉得老头自作自受,又觉得刘明凯果然比刘明达阴险,他说道:“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给他安排工作?你甘心吗?”   韩泽看向他,说道:“没人愿意当冤大头,偏偏我当了这么多年,现在事情快结束了,他们竟然还想利用我一回。”   韩飞宇舌抵着牙齿,慢慢说道:“市政设计院的工作而已,如果他想,我倒可以安排他进去。”   韩泽瞥他一眼:“你能有什么办法?算了吧,你不用过问那么多,我会跟胡夏兰很快离婚的。”   韩飞宇看着他,想说,他真有办法,但老头既然不愿他插手,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办法离婚。   ...   翌日,韩泽起床就给胡夏兰去了电话,让她在家里等他。胡夏兰很是欣喜,难不成老韩原谅她了?不跟她离婚了?想到此,她精气神都回来了,开始打扫家里卫生,免得老韩搬回来觉得家里脏乱不堪。   韩泽到博雅新苑的时候,胡夏兰刚做完清洁,换好衣裳,她看到韩泽,笑着上前一步,左右看看:“老韩,你的行李呢?”   韩泽面无表情的道:“没有行李。我们今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胡夏兰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韩泽叹口气:“明凯什么都跟我说了,不仅你骗了我那么多年,他和明达也骗了我,你们真是好得很,把我当傻子骗,如果不想影响明凯的工作,就跟我离婚吧。”   胡夏兰一慌,继而,失声问道:“怎么会影响明凯的工作?”   既然老韩已经知道他们骗了他,那么她说再多也没用,明达有工作,她不担心,明凯还没毕业,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明凯的工作问题。   韩泽看她一眼:“不仅会影响明凯的工作,还有可能会影响明达的工作。”   既然刘明凯以工作威胁他,那么就不要怪他以工作威胁胡夏兰。   胡夏兰慌了:“老韩,你想做什么?”   老韩不会上明达公司闹吧?那怎么行?万一把明达工作闹没了呢?   韩泽淡淡的道:“我是他们的继父,把他们培养成才,哪怕知道你们骗了我,我也不想做的太难看,只要我们离婚,咱们再不相欠,我也不会找他们。”   胡夏兰颤抖着身子,她咬咬牙问道:“老韩,你真要这么绝情?”   韩泽看向她:“不是我绝情,是你们骗了我。我只是不想再被你们骗下去而已。离婚吧,离婚后,大家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胡夏兰想到韩泽的威胁,如果她不答应离婚,他很可能去明达公司闹腾,更有可能闹得明凯找不到好的工作,事关两个孩子的事业,她不能掉以轻心,再说明达本就劝她离婚,离吧。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离婚后,我什么都没有,你要给我两万块钱。”   两万块钱,够她用一段时间,那时候明凯也毕业有了工作,她就不担心了。再说,她也不敢要多了。她怕韩泽不给,毕竟韩泽的工资都给她们母子用了。   韩泽笑了,“我答应你。”   ...   韩泽和胡夏兰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已经没了任何关系。韩泽说道:“好在,咱俩没什么财产分割,博雅新苑我已经给了舒涛,你尽快找房子搬出去吧。”   胡夏兰愣愣的看着他,博雅新苑她住了十几年,那里是她的家,她就要搬走了?   韩泽并没有管她,转身,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回到家里,他慢条斯理的拨通了刘明凯的电话,刘明凯接到韩泽的电话,心中得意,他问道:“爸,哦不,该喊你韩叔叔了,你是不是想通了?”   韩泽笑了笑:“你是该我喊我叔叔,毕竟我和你妈已经离婚了。”   “你说什么?”刘明凯大惊,慌张的问道,“你说你和我妈已经离婚了?”   韩泽笑着道:“我们刚刚从民政局回来,你可以向你妈求证。”   “不可能。”刘明凯震怒,他不信韩泽的话,他昨晚才交代他妈不要跟韩泽离婚,她不可能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就去离婚的。   韩泽好心的给他解释:“毕竟我知道你们骗了我十几年,你妈怕我愤怒之下去明达单位闹腾,还担心我闹得你找不到工作,她真是一颗慈母之心啊,什么都为你们考虑,所以急急忙忙跟我离婚了,好撇清关系呢。”   说完,韩泽没等刘明凯答话,直接挂了电话。   刘明凯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恨不得把手机摔了,他深呼吸几次,拨通了胡夏兰的电话。   胡夏兰说道:“明凯,我和韩泽离婚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搅合的你找不到工作的。”   刘明凯只觉得喘不过气,他红着眼眶质问道:“妈,你和韩泽离婚,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不要离婚,不要离婚,你为什么那么快离婚?”   胡夏兰一愣,明凯从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但面对盛怒的儿子,她莫名心虚了。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担忧他搅合你们的工作......”   刘明凯气急而笑:“自作聪明。我昨晚威胁韩泽,只要他答应给我找工作,我就劝你们离婚,现在你们直接离婚了,他傻了,才会给我找工作。你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他不想跟她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胡夏兰手里的手机掉掉到地上,没管儿子骂她的话,她眼里滑过一滴泪水,喃喃的道:“老韩,我们母子骗了你十几年,所以,你要报复我,骗我一次吗?” 第76章 亲爸后爸9   韩飞宇和韩舒涛下班回来,看到茶几上的小本本, 上面印着离婚证, 三个烫银大字,在瞧瞧他们家憨老头一脸的若无其事, 兄妹俩不敢相信的对视一眼。   他们家老头从闹离婚开始,才多长时间, 竟然真离婚了, 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闹闹而已?老头原先有多喜欢胡夏兰,没谁比他们兄妹更清楚, 毕竟他们就是老头喜欢胡夏兰的受害者。   韩舒涛迟疑的拿起小本本,翻开一看, 果真是老头和胡夏兰的离婚证书,她惊讶的道:“爸, 你真的和胡阿姨离婚了?”   韩泽微微颔首,一脸的轻松:“真的离婚了!”   韩舒涛盯着他瞧了几眼, 最终叹口气, 她劝道:“爸,你要是难过的话, 可以出去旅游散散心。”   什么都憋在心里,别在憋出病来。   韩泽莫名其妙的看她, 说道:“难过什么?胡家母子骗了我十几年,把我当傻瓜耍, 离婚后, 不知道多轻松, 没什么好难过的。”   韩舒涛问道:“你们相处那么多年,总归还是有感情的,你就没有不舍吗?”   韩泽笑容有点冷淡,他嘲讽道:“你觉得那能算感情吗?我一个老头子了,有儿女孝顺,什么都不缺,还能对几个骗子不舍吗?”   韩舒涛琢磨琢磨也是,他们家老头脾气不好说,当年她妈妈去世,他难过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照样娶妻,甚至对他们兄妹不闻不问,一味地讨好胡夏兰母子,现在知道胡夏兰母子骗了他,立即就能舍弃他们,还没有一点不良反应。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心宽,还是该说他没人情味。   韩飞宇笑着问道:“爸,你是怎么让胡夏兰答应跟你离婚的?”   韩泽微微笑道:“以牙还牙。”   韩舒涛和韩飞宇好奇的看着他,韩泽笑着道:“刘明达刘明凯是胡夏兰的软肋,既然刘明凯以和他妈离婚,威胁我帮他安排工作,那么我就威胁胡夏兰,如果她不答应跟我离婚,她两个儿子别想安生工作。”   韩飞宇桃花眼挑起:“胡夏兰把她两个儿子看的比较重,你这么威胁她,她肯定上当。”   韩泽笑笑,没说话。   韩舒涛问道:“爸,如果胡夏兰不上当,你不会真的闹得他们不能安生工作吧?”   韩泽瞥她一眼,叹口气说道:“很显然,这么多年的相处,胡夏兰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了解我,而我却十分了解胡夏兰,但凡涉及到她的两个儿子,她肯定会失去分寸,她绝对会因为我的威胁答应跟我离婚。”   韩飞宇看向韩泽,他家老头糊涂的时候是真糊涂,精明的时候,也是真精明,谁也别想算计到他,但是绝情起来,也是令人心凉。   ...   刘明达哄了王沛凝两天,终于将她哄好,周末,他领着王沛凝回了博雅新苑,胡夏兰看到王沛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的给她拿水果,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自顾收拾行李去了。   既然已经和韩泽离婚,她不会赖在这房子里不走。不说这房子是韩舒涛的,那丫头心狠手辣,如果她赖着不搬走,说不定她就会喊人撵她搬出去,她不想丢脸。再则,她和韩泽离婚的事情,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她不想别人笑话,打算偷偷摸摸的搬走,搬到陌生的地方,没人认识她,就没人看她笑话。   刘明达看着客厅里几个大包裹,他错愕的问道:“妈,你在做什么?”   胡夏兰瞥他一眼,语气怪异:“你不是说让我跟老韩离婚吗?现在如你愿了,我们离婚了。”   刘明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人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我上哪里告诉你?”胡夏兰嗤道,“我和老韩离婚后,没了生活来源,我决定让你和明凯每个月每人给我一千五百块养老钱。”   刘明达还没从他妈和继父离婚的消息中回过神,就听到他妈的话,下意识的道:“妈,你才五十多岁,还年轻,即便和爸离婚了,不用照顾家里,完全可以出去找工作。”   胡夏兰不敢相信大儿子会这样说,愤怒的看着刘明达,刘明达不觉得他说错了话,他会给他妈养老,但他妈现在年轻,为什么不能出去工作?   胡夏兰扫眼旁边王沛凝,王沛凝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不由得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胡夏兰冷哼一声,“好处都被你占尽了,你当然什么都不用说。”   “婶婶,我占了什么好处了?你们家连套房子都没有,我也没说什么啊。”王沛凝委屈的辩驳。   胡夏兰指着她:“你还有脸提房子?明达这么多年挣的钱,都花在你身上了,你有什么资格提房子?”   想到明达挣得钱都给了王沛凝以及她父母买贵重物品,现在不过让他掏一千五百块养老钱,他就推三阻四的,还提出让她去上班,她就越发厌恶王沛凝,她费心费力,讨好老韩,养大的儿子,竟然是白养了吗?   何况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华城,她一辈子没上过班,明达让她去上什么班?难不成还让她去当扫地阿姨不成?   王沛凝一顿,她承认,明达给她以及父母买过许多贵重礼物,但是他自己也买了许多奢饰品,他的公文包、他的手表,以及两人经常换用的手机,那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就不禁用了啊。   她嘲讽道:“婶婶,你不用挖苦我,刘明达为我花的那些钱,到时候咱俩买房,我会掏出来的,你不用担心那钱花冤枉了。”   刘明达为女朋友以及她父母买礼物,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是女朋友愿意跟他凑钱购买婚房,他还是被感动了,他说道:“妈,买房的事情,咱们先不说,你现在和爸离婚了,你住哪里?”   胡夏兰手一顿,看了眼王沛凝说道:“沛凝不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吗?我先搬到她那里去吧。”   王沛凝眼睛猛地睁大,她现在可不愿跟明达妈妈住一起,哪怕她做菜很好吃,也不愿每天面对她炮仗似的,一点就燃的利嘴,没人是受气包,她说道:“婶婶,我与朋友合租的房子,只租住了一间,你去了没地儿住。”   她现在非常庆幸,租房子时,选择跟人合租,不然岂不是摆脱不了胡夏兰了。   胡夏兰嘴巴下撇,朝刘明达说道:“看看,看看吧,原先她王沛凝天天往家里跑,看到我,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对我说不停,现在我不过试探她两句,就露出真面目了。她果然不是真心喜欢我这个未来婆婆的,见我没有用处了,就想把我甩的远远的儿了。   王沛凝脸色非常难看,她发现胡夏兰根本不是什么开明的婆婆,简直就是一胡搅蛮缠的老太太,她看了眼王明达,怒声道:“刘明达,我们俩还没结婚,你住我那里不合适,婶婶现在离婚了,你陪她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看了眼胡夏兰,拉开门走了出去。   刘明达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女朋友已经坐上电梯走了。   胡夏兰指指门,愤恨的道:“明达,你看看她,这脾气大的,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跟我撒脾气,如果我真说什么了,她还不吃了我啊?”   “妈,你到底想做什么?非要闹得我和沛凝分手,你才甘心吗?”   刘明达愤声指责,自己妈的温柔贤惠,虽然是装的,但在他心里,他妈跟那些嘴碎的老妈子是不同的,至少他妈明事理、辨是非,现在看来完全不是,短短几天时间,她像变了个人似的,逮谁骂谁,就连沛凝都被她骂了两回,她这模样跟那些不讲道理的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胡夏兰不说话了,王沛凝跟她儿子谈了近十年恋爱,不说他儿子不会跟她分手,便是她也不甘心,凭什么啊?明达挣的钱都花在王沛凝身上了,明达什么都没得到,除非王沛凝把花在她身上的那些钱,还给明达。   刘明达见她妈一副我没错的模样,头疼的说道:“妈,哪怕你不喜欢沛凝,我也不会跟她分手。大不了,你们少见面吧。”   刘明达的话,再次让胡夏兰觉得自家大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对王沛凝的不喜程度又提升了一个高度,她恨恨的说道:“这么多年,我侍候你们吃喝,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妈,我在跟你讲道理,别说沛凝没什么错,便是她有错,她跟了我十年,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再说,我们已经在谈结婚的事情。如果我俩真的分开了,你凭什么觉得,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条件,能找到条件好的女朋友?妈,你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吗?”刘明达苦苦的哀求道。   胡夏兰撇撇嘴,脸带怨恨:“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王沛凝,也不知道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把你迷得连妈都不认了的。”   刘明达眉头紧紧的皱着,如果这不是他妈,他肯定掉头就走,可是这是他亲妈,他不能不管她。他叹口气,无力的说道:“不说了。你不是要搬家吗?房子找到没有,打算搬到哪里?”   胡夏兰板着脸,见儿子转移话题,知道他不想她诋毁王沛凝,心里恼怒,却不敢再说,客厅里大包小包的包裹,没有明达帮忙,她一个女人根本搬不走。   她虎着脸说道:“房子没找到的话,我搬什么家?真当我傻,住到没进门的未来儿媳妇家里去。这里还有王沛凝的东西,她撒气走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她还要不要。”   刘明达阴着脸,他不明白他妈在想什么,既然找到房子了,为什么还要跟王沛凝说住到她那里去?亲人之间试探来试探去有意思吗?弄得大家不欢而散,她就满意了?   “还有什么没收拾的,一起收拾完。”刘明达没接她的话,转而说道,“爸的东西都搬走了吗?”   胡夏兰苦着脸:“老韩的东西早就搬完了,唉,老韩太绝情,说离婚就我离婚,没给我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住了十几年的家,说让我搬走就让我搬走......他是一点念想都没想给我留啊。”   刘明达不耐的道:“婚都离了,还留什么念想啊?赶紧搬吧。”   胡夏兰不舍的看了眼房子,不搬走,又能怎么办?谁让她遇到的男人,不是混混,就是无情之人呢。   刘明达喊来一辆货车,一趟就把东西搬完了,到了胡夏兰租房子的地方,刘明达怀疑的看向自家妈妈,他问道:“妈,这里的房子租金不便宜吧?”   胡夏兰得意的道:“是不便宜,三千多一个月呢。”   刘明达揉揉眉头,他心中很是烦躁,问道:“旁边到处一千多每月的房子,为什么非要租三千多的?”   面对儿子的质问,胡夏兰脸拉下来,她不高兴的道:“是有房租便宜的房子,可是那些房子脏兮兮、灰不溜秋的,我住不惯。这房子虽然贵点,由于是高档小区,治安环境非常好,房子虽然没有博雅新苑的大,够咱们住就行了呗。”   好一个住不惯!   他妈是不是还当她和爸没离婚时呢?他妈真是被继父惯坏了。他烦闷的道:“妈,如果你非要住在这里的话,那么房租只能你出。我要存钱买房,生活开销又大,这么高的房租,我负担不起。”   这么想来,他妈实在不该离婚,不离婚起码不用租房子,他妈不出去工作,继父还会给她生活费,真是失策。   胡夏兰大声道:“我哪里来的钱?你存了这么多年钱,也没见你买到房子,当我是老韩呢,任由你糊弄。”   刘明达一噎,原先他是打着存钱买房的幌子,在家里吃住,但现在他确实是要存钱买房了啊,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套房子都没有,说出去他都不好意思。   胡夏兰瞪他一眼:“我不管,房租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刘明达实在被他妈闹的没了办法,他说道:“行,我出房租,但房子租在哪里,我说了算。”   三千多一个月的房子,他住不起。   胡夏兰不满的看着他,刘明达飞快的道:“妈,你再闹下去,我只能搬去跟沛凝住,你一个人住吧。”   胡夏兰不再多说,心里却非常不甘,她说道:“我交了三个月房租,总该把这三个月住完吧?”   刘明达看向她:“你哪里来的钱?”   胡夏兰气呼呼的道:“离婚时,我问老韩要的,他给了我两万块钱。”   刘明达皱眉:“那你怎么不问他多要些?”   胡夏兰瞪他:“也要他给啊。他说了把你们养大,培养成才,没有亏待我们,家里的财产都是婚前的,咱俩没有财产纠纷,能给我两万块,已经不错了,你还想什么?”   当她不想要啊?关键是老韩现在对她铁石心肠,她要,也等于白要。   刘明达问她:“所以,你拿着两万块钱,租了这么贵的房子?妈,你可真能耐。”   胡夏兰不高兴:“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   “行,你的钱我是管不着。”刘明达点点头,她的钱他管不着,他自己的钱总该管的着。今后他妈跟他住一起,他也只会给她买菜钱,多余的钱,他不会多给一分。   三个月后,房子到期,刘明达很快租了套老房子,房租只要一千多。   胡夏兰看着阴暗潮湿的房子,心里别提多不得劲,她愤愤的道:“拿几百块钱给我,我去买点海鲜回来,房子虽然不好,咱们搬家,也该庆祝庆祝。”   刘明达没动作,看着她说道:“你刚刚不是退了押金吗?怎么还问我要钱?”   胡夏兰冷哼,心里悲凉,短短三个月时间,足以让她把这儿子看明白,显然在他眼里除了钱,别的什么都不是,当然王沛凝除外。但是她是他妈,他就得养活她,不然就是不孝,她说道:“那是我的钱,我要存着。原先是我养你,现在该你养我了,所以给钱。”   刘明达不高兴的道:“行行行,你别念叨了。我给你钱。”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她,顿了顿又道:“这是两天的生活费,你省着点用啊。”   胡夏兰捏着一百块钱,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一百块钱够做什么的,你竟然还跟我说是两天的生活费?老韩每天至少给我三百块生活费,现在只有咱俩,每天至少也得一百吧?五十块钱够做什么的,买点肉,买点蔬菜,水果都没钱买了。”   刘明达看着她说道:“妈,你也说只有咱俩,咱们吃简单点,一斤肉至少可以吃两天,水果的话,随便买点苹果就得了,蔬菜也捡便宜的买,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不要讲究那么多。”   胡夏兰愣愣的看着她养大的儿子,这还是那个孝顺的儿子吗?她红着眼眶问道:“我是你妈呀。”   刘明达叹口气:“妈,我知道你是我妈,但是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啊。我也不容易,苦点没什么的,只要买了房,一切都好了。”   他是他亲妈,他并不想这样做,但是她花钱大手大脚,没有克制,不把她的旧毛病改了,受苦的是他们兄弟。   ...   胡夏兰离婚后的日子,在鸡飞狗跳,整日里跟儿子算计钱财中度过。而韩泽离婚后的生活,却有滋有味,早晨跟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打打太极,或是联系以前的老朋友,大家相约着出去旅行。   如此过了几个月,胡夏兰左等右等终于等来刘明凯毕业,却没等来刘明凯的归来,他选在上学的城市工作。胡夏兰崩溃了。大儿子不孝,没想到她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也丢下她,不管了。   面对着越来越小气的大儿子,胡夏兰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找到了韩泽,韩泽正在跟小区里的大爷下象棋,看到她一愣,胡夏兰哀求的看着他:“老韩,我有事找你。”   韩泽站起来:“去旁边说吧。”   两人找了个僻静处坐下,韩泽看不出情绪,胡夏兰心里打鼓,韩泽面无表情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对上韩泽平静无波的眼眸,胡夏兰到嘴的祈求话语,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含糊其辞的道:“没,没什么事。”   韩泽看她一眼,站起来:“既然没什么事,我回家了。”   “等等,老韩。”   胡夏兰见他要走,急忙喊道。   韩泽有点不耐:“到底什么事情?家里还有事呢。”   胡夏兰满嘴苦涩,家里有事,还有闲心下象棋?分明是搪塞她,不想跟她说话,原本想祈求他复婚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老韩,你能借我点钱吗?看在我们做了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借我点钱,行吗?”   韩泽顿了顿,他有点好笑,面上却没什么波澜:“你生病了吗?”   胡夏兰摇摇头。   韩泽又道:“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胡夏兰还是摇头。   韩泽叹口气,说道:“既然你没生病,也没遇到什么难题,咱俩已经离婚,在钱财上,还是不要有过多牵扯为好。如果没有生活费,让明达、明凯拿给你,他们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一点生活费而已,不至于出不起。”   胡夏兰自嘲,明达工资是高,但是他不愿拿出来给她这当妈的用啊。明凯学历是高,但是他没回来啊。想来想去,她这一辈子,也只有跟在老韩身边的时候,最享福。她后悔了,如果重来一回,她再不算计老韩,一定真心实意为他以及他的孩子着想。   可是,即便她后悔,覆水难收,一切也都晚了。   “明达要存钱买房,他......”胡夏兰说到这里,对上韩泽平静的眼眸,再也说不下去。   韩泽无动于衷的看着她,说道:“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免得小区里的人看到说闲话。”   胡夏兰失望不已,老韩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情分了。她红着眼,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你好像换手机号码了,这是我现在的地址,如果你想找我的话,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我吧。”   说完她再次看了眼韩泽,转身大步走了。   韩泽看着手里的纸条挑眉,旁边有个垃圾箱,手一扬,纸条飞落在垃圾篓里。   ...   时光如流水,转眼一年多时间过去了,韩飞宇前段时间交了女朋友,据说是他的助理。他带回来给韩泽看过之后,小姑娘脸蛋儿圆溜溜的,眼睛也圆溜溜的,像个可爱的洋娃娃,先韩泽还以为她未成年,问过之后,才知道人家已经大学毕业两年了。韩泽放心了,儿子没拐骗未成年少女就好。   至于韩舒涛一直没有动静,韩泽甚至从没见过她跟男孩交际过。不管她有没有交朋友,韩泽暂时没时间管她了,因为刘炳申出狱了,还找到了他。   刘炳申五十多岁的年龄,由于坐牢的缘故,看着跟六十多岁也没什么区别,留着平头。他看向韩泽的眼神阴恻恻,夹杂着不怀好意。   韩泽挑挑眉,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像是找到了难友,他说道:“你是刘炳申,刘大哥吧?”   刘炳申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他使劲挣开韩泽的手,不耐的道:“我是刘炳申,胡夏兰的前夫。”   韩泽哀叹一声,哭丧着脸道:“刘大哥,咱俩真是难兄难弟啊。”   刘炳申皱皱眉,不知道这位唱的是哪一出。   韩泽继续道:“胡夏兰那女人把我骗的好惨啊,十几年呐,整整骗了我十几年,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想到那女人那么无情,竟然骗我,她还跟我说,跟我说你们之所以离婚,是你......”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刘炳申。   刘炳申阴沉的看着他:“那女人说了什么?”   韩泽磕磕碰碰的道:“她说,她说你们之所以离婚,都是因为你不正干,在外面鬼混。”   刘炳申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死女人,整天就会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   韩泽深有体会的点头:“刘哥,这点我最清楚,当初如果不是她把自己说的太可怜,我也不会跟她结婚。还被她哄骗的把自己两个亲生孩子赶了出去,在外面败坏我和孩子们的名声,弄得孩子们现在还怨恨我呢,我真是被她害惨了......”   刘炳申看向韩泽的眼神变了,没了刚刚的阴恻,这个男人虽然娶了他的女人,但把他的孩子养大了,看在同是被胡夏兰害了的份上,他暂时饶了他。   他说道:“既然咱们都是受害者,我不找你算账,我找胡夏兰,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吗?”   他之所以能找到韩泽,是因为他去了博雅新苑,那里有人认识韩泽,告诉他韩泽住在这里,不然他也找不到韩泽。   韩泽摇摇头:“不知道,这样吧,我把明达公司的地址给你吧,你去找他。”   刘炳申拿到刘明达的地址,没说什么,不屑的看了眼韩泽,转身走了,在他看来,这个韩泽就是养大他儿子的冤大头,不值得他多说,也不值得他应付。   韩泽看着他的背影,挑挑眉笑了,他并不怕他,整他的法子有很多,但是他是刘明达、刘明凯的父亲,更是胡夏兰的前夫,他们是一家子人,应该在一起。   毕竟原身那辈子,刘炳申出狱后,他们不就以一家子人应该住在一起,让他搬到原身的房子里吗? 第77章 亲爸后爸10   刘明达正在工作, 助理小程过来跟他说, 他爸爸来了, 在会客室等他。刘明达先是怔神,继而狂喜,看来, 经过几个月的沉淀, 继父还是放下心中的成见,来见他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 助理在说到他爸爸时,怪异的眼神。而是笑着起身大步往会客室迈去。   助理小程回到工作岗位上,旁边位置上的小周, 悄悄的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家老大的爸过来了?”   小程皱着眉头,迟疑的道:“我见过我家老大的爸爸, 刚刚那位穿着平常,面容凶狠、猥亵的老头, 根本不是老大的爸爸。”   小周微微笑道:“既然他都找到公司里来了, 怎么可能不是你家老大父亲,说不定他有两个父亲呢。”   小程呵斥道:“别胡说。”   谁无缘无故的有两个父亲。   小周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笑了笑不吭声了。   虽然呵斥了小周, 但小程心中也是疑云密布, 她认识王沛凝, 两人在一起吃过几回饭, 王沛凝话里间常常提到老大的父亲, 非常温和, 显然跟她见过的老大父亲同为一人。   但是外面那位并不是她见过的老大父亲,也不可能是王沛凝嘴里提到的温和和蔼的父亲。那么那位到底是谁呢?真的像小周说的那样,老大有两个父亲吗?她好笑的摇头,老大家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真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小周望了眼沉思的小程,眼珠一转,站起身,悄悄去了会客室,这段时间,自家老大和刘明达在竞争经理的职位,她要去接收第一手消息,说不定还能帮助自家老大,等到自家老大当了经理,她的职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会客室里,刘炳申不错眼的盯着大步进来的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不由得瞪大眼睛,这是他原先瘦弱的儿子?这么多年没见,竟然变得这么高大英俊,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了?他扑棱站起来,激动的上前一步,道:“你是明达吗?”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使得刘明达脚步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愣愣的看着眼前面容苍老憔悴,却令他无比熟悉的男人。   刘炳申见他只是盯着他瞧,不说话。他急忙道:“明达啊,我是你爸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刘明达陡地回神,左右张望,见没其他人,他神色微松,沉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公司来的?”   刘明达质问的语气,让得刘炳申一愣,继而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出狱了,没地方去,找到博雅新苑,才知道你们搬家了,后来又找到韩泽那里,韩泽并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地址,他就把你公司的地址给了我。”   出狱?   会客室外掩藏在盆栽旁边的小周,满脸兴奋,原来这人真的是刘明达父亲,还坐过牢。这消息简直太令人振奋了,不知道公司上层在知道刘明达有位坐牢的父亲后,还会不会提升他当经理。有这样一位父亲,他有什么资格跟自家老大竞争。   刘明达深吸几口气,皱眉说道:“那你也不该找到我公司来啊。影响不好。”   别说刘炳申没什么文化,做了几年牢,跟社会严重脱节,不明白他到自己儿子公司找他,能有什么影响。哪怕他没蹲牢之前,他也是个混不吝,听不得任何孬话。   现在刘明达满是烦躁的质问,让他觉得受到了儿子的侮辱,他怒气丛生,大声喝道:“我是你爸,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人,有什么影响,你是嫌弃我坐过牢吗?”   刘明达眉心一跳,赶紧道:“爸,你小声点。”   刘炳申哼了声,说道:“我是坐过牢,但是我现在出狱了,说明我没罪了,国家都放了我,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刘明达更觉头疼,再次感叹,他的父亲怎么不是韩泽呢?他说道:“我没嫌弃你,只是你来了公司,总归不好,毕竟公司是工作的地方。”   刘明达的解释,也不知道刘炳申信了没有,他哼两声,说道:“那你跟公司请假吧,我出狱后,只顾找你们了,到现在都没吃到东西,你带我去吃饭,顺便买几套换洗衣服。”   刘明达即便不情愿,也没办法,只能跟公司请假,带刘炳申出去吃饭、买衣服。   但是,他前脚刚跟公司请了假,后脚他父亲坐过牢的事情,就在公司传遍了,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小程眼看着流言越传越凶猛,想告诉刘明达,却被小周拉住了,跟她说,刘明达脾气大,他请假了,还给他打电话,万一打扰到他,被他呵斥怎么办?   小程想想刘明达的脾气,也怕私下里打扰他被他训斥,反正她见过老大父亲,那人不可能坐过牢,流言肯定只是流言,等到老大回来,解释清楚就行了呗,至于今天来找老大的人,肯定不是老大父亲,或许是个骗子。   刘明达带刘炳申吃了饭,买完衣服,他面无表情的说道:“饭吃了,衣服买了,你走吧,没事的话,今后不要来打扰我。”   刘炳申提着几大袋子衣服,满脸的高兴,听到儿子的话,脸拉的长长的,什么叫没事不要打扰他,明达的意思,他不管他了?想到此,他心中捩气滋生,把手里的衣服往地上一扔,指着他质问道:“你的意思你不打算管我,更不准备给我养老?”   刘明达别过脸不看他,显然他就是这个意思。   刘炳申恨恨的道:“你个不孝子。行行行,你不是怕我去你公司影响不好吗?既然你不愿给我养老,我天天去你公司闹,说你不孝,看你给不给我养老。”   对他好,儿子是儿子。对他不好,儿子也可以是仇人。   刘明达毫不怀疑他的话,他这个父亲只要对他不好,转眼就能六亲不认,他怒声道:“你就是个疯子。”   刘炳申看着他,恨声道:“我是疯子,也是被你们母子逼疯的,如果不是胡夏兰在外面跟人勾搭,我们怎么会离婚。我不离婚,就不会成了单身汉,更不会被人嘲笑,愤怒之下拿刀杀人,我不把人肠子捅出来,我又怎么会坐牢?总而言之,都是你妈的错。你们兄弟,必须要管我。”   刘明达脸上怒气未收,那件事真想到底如何,是父母的事情,他不予置评。他现在正是升职的关键期,不可能任由父亲去公司闹,只得答应把他带回他租房子的地方。   胡夏兰看到刘炳申的那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指着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刘炳申冲着她舔舔嘴巴,满脸得意的说道:“我老婆儿子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胡夏兰被他恶心到了,气的脸色青紫,她吼道:“谁是你老婆?我们离婚了,谁是你老婆?”   刘炳申凑到她面前,摸摸她保养极好的脸,胡夏兰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他不以为意的道:“韩冤大头挺不错,把我老婆孩子都养的白白胖胖的,本来还想找他算账,现在看来,明显是我赚了嘛,虽然老婆给他白白睡了十几年,但人家付了钱,总比村里那个老白脸强,白白把老婆给他睡,什么也没得到。”   胡夏兰身子晃了晃,她不敢相信,当着儿子的面,他竟然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恼羞成怒的说道:“你瞎说什么?”   刘炳申大声嘲笑起来,说道:“瞎没瞎说,你心里没数吗?你不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会跟你离婚?会因为被人嘲笑,拿刀子捅人?你给老子戴绿帽子也就罢了,但是这绿帽子老子不能白戴啊,你得让那老白脸补偿我啊,啥都不给我,老子总有一天会找他算账。”   胡夏兰脸色煞白,当着儿子的面,刘炳申是一点脸面也没给她留啊,她根本不敢看明达的神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明达无比尴尬,他满脸羞愧,这就是他的父母。他不耐的道:“有段时间没跟沛凝见面了,你们慢慢聊,我去沛凝那里看看她。”   说完不待两人反应过来,他就转身下了楼梯,反正父母曾经是夫妻,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胡夏兰看着冲她笑的刘炳申,心里慌了慌,“你要做什么?”   刘炳申笑容满面的坐在沙发上,“逛了一天街,饿了,快点给我弄吃的。”   胡夏兰暗恨,他当自己是谁?她怒声道:“想吃东西,自己去买。家里的东西都是我买的。”   刘炳申脸色带着猥笑,他得意道:“你买的,你哪里来的钱?那些东西都是老子儿子的钱买的,老子就能吃。老子不仅要吃,还要天天住在这里,你能把我怎么办?”   胡夏兰被他无赖的模样气的牙痒痒,她咬牙切齿的道:“我们离婚了。”   刘炳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们是离婚了。这房子的房租谁交的?”   胡夏兰抿抿嘴没说话,刘炳申说道:“是我儿子交的。不管是房租还是家里吃的用的,都是我儿子出钱置办的,你这当妈的能享受,我当老子的就能享受。”   胡夏兰厌烦的看他一眼,转身去厨房吃饭,刘炳申不在意她嫌弃的眼神,没离婚前,他看过她太多这种眼神。   他瞟到胡夏兰去了厨房,嗤笑两声跟着去了厨房,厨房的灶台上,放置两盘子菜,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盘青菜,胡夏兰舀碗饭,正准备在厨房把晚饭解决了。   刘炳申上前一把夺过她的碗,把她挤到一边,抄起筷子,几口就把饭和盘里的青椒肉丝解决了。胡夏兰愤恨的瞪着她,刘炳申察觉到她的眼神,朝她龇龇牙,大笑两声,继续吃饭。   胡夏兰眼看着两盘子菜被他糟蹋完了,明达给她的生活费较少,她只买够今天一天的食材,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她心中郁气横生。想到这人的混账程度,对今后的生活,她有种无望的感觉,儿子儿子靠不住,偏生还有位坐过牢的父亲搅合着跟他们住一起。   这日子简直比和韩飞宇、韩舒涛兄妹住一起,还令她难以忍受。如果知道离婚后,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打死她,她也不会选择离婚。   ...   次日,刘明达一到公司,就察觉公司里的同事看他的目光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女孩看向他的目光还带着惧怕。他皱皱眉,坐到办公室里,给助理小程打了个电话,让她到他办公室里来。   小程六神无主,老大肯定会骂她的,懊恼昨天不应该听小周的话,她应该把公司里的流言告诉刘明达的。她忐忑的去了刘明达办公室。   刘明达看着她,皱眉问道:“公司里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小程一哆嗦,垂着头,硬着头皮,决定实话实说:“...有。”   刘明达脸色微沉,想到他父亲,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提着心问道:“什么事情?”   小程咬咬牙:“公司里都在传,你的父亲是劳改犯,做过牢。”   “什么?”   刘明达一下子站起来,他脸色阴沉:“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小程小声道:“昨天你走后,公司里就传遍了,我,我不敢告诉你。”   刘明达不耐的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指责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   小程解释道:“我见过你父亲,他那么温和,怎么可能是劳改犯,我以为你来了公司,跟同事们解释清楚,他们自然不会再乱传流言了。”   如果韩泽是他亲生父亲倒也好了。   刘明达头痛的揉揉眉心,只觉得没有一件顺心事,他没好气的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小程没有动,刘明达烦躁的看着她:“你不走站在这里做什么?等骂吗?”   小程内心委屈,不过还是迟疑的看着刘明达,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流言怎么办?”   流言流言!除非那不是他亲爸,不然这流言就别想消失,刘明达再次为有那对父母愤恨,别人的父母哪怕帮不到孩子,也不会给孩子拖后腿,他的父母倒好,专门坑儿子的。   他皱眉,总不能闷着良心跟人说刘炳申不是他父亲,他眼神一闪,他还真可以跟人说,坐牢的不是他亲生父亲,而是继父。只要能升职,不过是否认刘炳申是他亲生父亲的事情,影响不了什么,反正他都会给他养老,他应该不会在意那么多。   想到这里,他看着小程说道:“昨天那位其实是我继父,跟人打架时,捅了别人一刀,坐了几年牢,我母亲因此跟他离婚了,后来,为了我和我弟弟,又跟我亲生父亲复婚了,他昨天来找我,不过是想让我给他生活费。”   小程一喜,她就知道那位不可能是老大的亲生父亲,她笑着道:“我马上跟公司里的同事解释。”   刘明达笑着点头,“麻烦你了。”   小程道:“不麻烦,不麻烦。”   晚上刘明达回了家里,看到满脸怒气的母亲以及暗含得意的父亲,他皱皱眉头,说道:“爸,你既然选择住在这里,就不要惹妈生气。毕竟这十几年是她把我养大的。”   刘炳申翘着二郎腿,说道:“想让我不闹也可以,给我两千块钱。”   刘明达一惊,“你要钱做什么?”   刘炳申坏笑着道:“这你别管。只要把钱给我就行。”   刘明达现在正在存钱买房,怎么可能把钱给他,“我没钱。”   刘炳申根本不气,他得意道:“看来你并不想过安生日子。”   刘明达怒不可遏,阴着脸,“我现在没这么多现金,明天取了给你。”   刘炳申紧追不放:“没钱去取,我现在就要。”   刘明达握紧拳头,他转身去取了钱,刘炳申拿到钱,高兴的看了眼胡夏兰:“管教孩子就得需要手段,手段不强硬,他就会认为你好欺负。”   胡夏兰想到明达每天给的五十块钱,再看看现在刘炳申轻轻松松就要来了两千块钱。她心情复杂。   刘明达暗道不好:“妈,我现在升职期间,我不想节外生枝,你别闹。”   胡夏兰静静的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次日,胡夏兰买菜回来,看到门边有双高跟鞋,她皱眉,她年龄大了,不喜欢穿高跟鞋,王沛凝不可能这会儿过来,这是谁的鞋子?   “别急嘛!”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胡夏兰大怒,她踢开门,房间里的场景令她更是惊怒交加,她颤抖手指着刘炳申说不出一句话。   那女人也是一惊,站起来,她说道:“你家有事,我就走了。两百块钱。”   刘炳申气的不行,他说道:“走什么走?我跟那女人离婚了,要走也是她走。”   说着一把胡夏兰推了出去,胡夏兰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头磕到了门槛上,刘炳申冷笑一声,没管她,把门反锁上了。   夏兰听着里面的调笑声,只觉得恶心无比,捂着疼痛的头,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流泪,再次问老天,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行,她不能认命,她要想办法改变目前的状态,她想到了韩泽,韩泽知道刘炳申多么混账,知道她被刘炳申缠上了,哪怕他对她没了情分,两人到底做了十几年夫妻,想必也会帮她的,毕竟在这个城市,除了韩泽,她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她。   ...   韩飞宇上班去了,韩舒涛前几天出差了,陈阿姨请假了,韩泽一个人闲着无事,照例在小区的凉亭里跟人下象棋。所以,胡夏兰在韩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她,想到上次见到老韩,他在小区里跟人下象棋,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他。   韩泽看到背着包,一脸狼狈的胡夏兰,眉头微微皱起,他歉意的看了眼棋友,站起身,走到胡夏兰面前,两人找到僻静处,他问道:“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胡夏兰满腹委屈,本以为找到了诉苦的人,可是韩泽冷淡的语气,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把她淋了个透心凉。她弱弱的道:“老韩,你救救我吧,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韩泽沉声道出事实:“我们离婚了,你家的事情,我不好插手。”   胡夏兰一把拉住他的手,韩泽愕然,使劲挣开她的手,他蹙眉:“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影响不好。”   胡夏兰脸色一白,想到老韩以前对她那么好,事事以她为先,现在为什么这么绝情?难道就因为她欺骗了他吗?他怎么就不想想,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嫁给他,不装温柔贤惠,怎么得到他的心,又怎么让他心甘情愿掏钱供养她的两个儿子?   “老韩,刘炳申出狱了,他住到了我家里,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混账事情都做的出来,我不想跟他住一起......你帮帮我吧。”胡夏兰红着眼眶求道。   韩泽皱眉,原身瘫痪之后,两人就住到了一起,那时候胡夏兰为什么不嫌弃刘炳申了?   想到此,韩泽面上平静无波的提议:“你们原先是夫妻,既然他出狱了,你们两个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别再折腾了,不如复婚吧,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她和刘炳申和和美美?胡夏兰刚刚看到的恶心事情,她打个哆嗦,脸色凄惨,她摇头道:“不,我不复婚。要复婚也是跟你复婚。”   韩泽皱眉,劝道:“你和刘哥生了两个孩子,想必以前感情很好,现在他好容易出狱了,你就原谅他的过错,好好过日子吧。”   胡夏兰怎么可能和刘炳申好好过日子,要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十几年前她就不会出去找别人,她祈求的看着韩泽:“老韩,咱们不复婚就不复婚,刘炳申他就是个畜生,我回去了会被他害死的,看在咱俩做了十几年夫妻的份上,你就帮我一回,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怎么害死你了?”   刘炳申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胡夏兰背脊一凉,心脏犹如被人掐住了似的,她僵硬着身子,默默转身。   “你,你怎么在这里?”惊恐无措的声音,显示出了胡夏兰此刻的害怕,看到旁边的韩泽,忙不迭躲到了他身后。   “我饿了,快点回家做饭。”   刘炳申脸色越发阴狠,他刚刚完事,就发现这女人不见了。打电话给明达,他也不知道。他猜测这女人肯定来找韩泽了。果不其然,她来了韩泽这里,败坏他的名声,这女人真是欠教训。   韩泽不惊不慌的道:“胡夏兰,你和刘哥是原配夫妻,还有两个孩子,你也五十多岁了,和刘哥复婚吧,别再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闹的两个孩子过不了安生日子,要落埋怨。”   胡夏兰无论如何没想到韩泽竟然是真心撺掇她和刘炳申复婚,而不是说说而已,她质问:“刘炳申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劝我和他复婚?”   韩泽颇为无奈的看了眼刘炳申,刘炳申脸色阴沉,狠毒的望着胡夏兰,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原先并不想跟她复婚,拿着儿子的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现在看来,为了教训这女人,他可以听听韩泽的建议。   韩泽朝胡夏兰说道:“你一直喜欢说些谎言慌语误导别人,偏偏你假话说的跟真话似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你骗了十几年,鉴于此,我不相信刘哥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着刘哥,但是为了两个孩子,我还是劝你别闹腾了。刘哥很不错的。”   刘炳申听了韩泽的话,脸色稍缓。他得意的看向胡夏兰,说道:“你看韩泽都说我不错,你还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你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老子还愿意要你,你不感谢我,还到处败坏我的名声,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老家那个老白脸?”   “什么老白脸?”韩泽皱眉问道。   胡夏兰脸色大变,祈求的看着刘炳申,让他不要说出来。   刘炳申根本不会给她面子,他大笑两声,指指胡夏兰:“韩泽啊韩泽,你觉得这女人就是骗骗你那么简单啊,她就是一淫妇,原先在老家时,就勾搭了一个老白脸,两人滚到床上,被我逮个正着。我们就是因为这事离婚的。”   韩泽看向胡夏兰,见胡夏兰惊慌失措的别过脸,他满脸失望,胡夏兰张口就要解释,韩泽挥挥手,落寞的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以前如何,我不会再多问。但是哪怕你以前做了那么多事情,刘哥还愿意接受你,是刘哥仁义,你应该惜福,不然再大的福气都被折腾的没了。还有,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相比于刘哥,我对你到底薄情了些。”   胡夏兰眼泪水陡地跌落下来,为什么说到最后,刘炳申反而变成了仁义的男人?那明明就是个混蛋啊,她绝不会跟他复婚,不然她会被他害死的。   刘炳申看向韩泽的眼神更加满意,他说道:“是啊,你都给我戴了绿帽子,老子还愿意要你,你应该感恩戴德。”   胡夏兰眼泪水掉落的更凶了,满心的绝望,一个招妓的劳改犯,她恶心死了,凭什么要跟他复婚?老了老了,还要受这种屈辱,她到底是什么命?   韩泽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叹口气:“胡夏兰跟刘哥回去吧,回去好生过日子,我就不留你们了。”   刘炳申从来没见过胡夏兰这么绝望过,就是被他捉奸在床,她也没这么绝望,他心情好极了,一把扯过胡夏兰的胳膊,说道:“别跟我闹腾了,咱们回家吧。韩泽的话没错,人要懂得惜福,不然再大的福气都被折腾没了。”   胡夏兰心灰意冷,儿子不孝,男人靠不住,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像个木偶似的,被刘炳申牵着往前走。   韩泽回到家里,想了想还是给刘明达打了电话,刘明达接到韩泽的电话很是意外,他笑着喂了声,韩泽直言道:“你爸妈刚刚闹到了我这里,回去看看他们吧,你是他们儿子,别让他们有事无事,闹到我这里来。”   韩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刘明达皱眉,他在上班,哪里有时间回家,想到此,他给胡夏兰拨通了电话。   胡夏兰吸吸鼻子,总不能跟他说,他爸招女人到家里来,她说道:“没事,你好好上班吧。”   刘明达正在忙工作,根本走不开。既然他妈说没事,想来事情不算大,就没放在心上。   小程看向他,他笑着道:“我爸打给我的。老人就是这样,哪怕我30多岁了,还是不放心我。有事无事就打电话关心我。”   小程非常羡慕,她笑着说道:“叔叔是个温和的父亲,如果我爸爸也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刘明达笑笑没说话。 第78章 亲爸后爸(完)   父母的不着调, 让刘明达内心十分排斥回到那个出租房, 下班后不由自主的就想往王沛凝那里跑。不回去,他又担忧父母矛盾激烈,两人打起来, 一旦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身为儿子, 受苦受累的还是他。迫不得已, 只能回到那个出租房里。   回到家里, 本以为能吃顿热乎饭,面对着冷锅冷灶,他极其烦闷。以前父亲不正干, 现在竟然连母亲也撂挑子不干了,望着紧闭的卧室门, 站在胡夏兰房门前敲了敲。   过了几分钟, 胡夏兰双眼黯淡无神, 幽幽的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刘明达, 她笑着问道:“明达下班了啊, 你喜欢吃什么, 我去给你做。你爸又去下象棋了吗?你去喊他一声,让他回来帮我做饭。”   刘明达皱紧眉头, 觉得这时候的母亲, 神情似乎不太对, 他问道:“我爸没在隔壁房间里吗?”   胡夏兰眨眨眼, 自嘲一笑,原来那是梦啊,她还以为她和韩泽没离婚呢。她平静看着刘明达:“明达,你爸要跟我复婚,你的意见呢?”   刘明达一愣,他妈这话问的太突然,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胡夏兰嘲讽道:“怎么?很难回答吗?”   刘明达发觉,他这对父母,常常让他无力,他说道:“妈,你心底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好了,没必要征求我的意见,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   胡夏兰忽然哭了起来,她红着眼眶,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死也不会跟你爸复婚的。”   刘明达沉声说道:“没人让你跟他复婚。他出狱了,没地方去,暂时住到这里而已。”   胡夏兰吸吸鼻子,她抓紧刘明达的胳膊:“明达,我想搬出去,你另外给我租房子,我不想跟刘炳申住一起。”   刘明达及其不耐,他板着脸喝道:“妈,这套房子一千多房租,另外租房子的话,又要一千多,房租都要三千多,加上生活费,我不用存钱买房了。明凯现在也上班了,你让他给你寄点钱过来,不能什么都要我出啊。”   说到刘明凯,胡夏兰好似发现了曙光,她眼眸微亮,想要摆脱刘炳申,最好离开这个城市,去找明凯,不管他孝不孝顺,她是他妈,他就得管他。   胡夏兰看着刘明达说道:“我要去夏市找明凯,你明天就送我去。”   刘明达想说他明天要上班,转而一想,又道:“行,后天周末,我明天请一天假,送你过去。” 说完,他左右望望,才想起来刘炳申,问道:“我爸呢?”   胡夏兰摇摇头,没好气的道:“我哪里知道,说不定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刘明达抿抿嘴,说道:“天晚了,煮点面条,随便吃点吧。”   想到要去小儿子那里,到时候就能摆脱了刘炳申,胡夏兰看到刘明达也有了好心情,她说道:“行,你等着,马上就好。”   吃过饭,胡夏兰开始收拾行李,刘明达给刘明凯去了个电话,刘明凯虽然不想母亲过去打扰他,但是毕竟是他亲妈,他不能丢着不管,只得无奈的同意。   早上,胡夏兰出去买了早餐,母子两人吃了饭,喊了辆货车,就去了夏市。刘炳申一连两天没回来,花光了兜里钱,他终于回到租房子处,一看屋里空荡荡的,胡夏兰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他大怒,拿起刘明达给他新买的手机,拨通刘明达的电话,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妈跑了?”   刘明达正从夏市回来的路上,接到刘炳申的电话,他脸色黑沉:“爸,你和妈离婚了,她不想跟你纠缠,搬到明凯那里去了。至于你,就住在出租房里吧。”   刘炳申阴沉的问:“那你呢?”   刘明达想也不想就道:“我住沛凝那里。”   刘炳申恼怒的道:“你们是想把我甩掉吗?”   刘明达抿抿嘴,说道:“爸,我会给你生活费的。”   刘炳申翘着腿,拿着牙签剔牙,笑着说道:“好啊,我钱花完了,你再给我两千块钱。”   刘明达惊怒道:“这才几天功夫,两千块就用完了?”   刘炳申靠在沙发上,极为无赖的道:“我不管,你立马把钱给我,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你应该知道。”   刘明达恨恨的握紧了拳头,他忍着,他说道:“我回去后,马上给你。”   刘炳申得意的笑了。拿到钱,他又是几天不见人影,如此反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在刘明达那里要了将近两万块钱,偏偏刘明达碍于他的威胁,又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把钱给他。   眼看着经理职位就要落实,他忽然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他父亲刘炳申私藏毒品,被抓了。   刘明达只觉得脑袋轰鸣,眼前一黑。   转眼,几年时间过去,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韩飞宇结婚生子,韩舒涛依旧没有任何谈对象的念头。韩泽并不愿在这方面管束她,毕竟他也不知道她嫁人后,就一定能过的幸福。   这天,韩泽领着孙子,去公园里玩耍。正陪着小孙子拍球,旁边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韩叔叔?”   韩泽转过头,他微微惊讶:“王沛凝?”   眼角瞥到她身边站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显然是王沛凝的女儿。   王沛凝察觉他的眼神,笑着抱起女孩,说道:“韩叔叔,这是我女儿。”   韩泽笑着点头。王沛凝还想说些什么,走过来一位男人,他看了眼韩泽,温和的道:“把闺女给我抱,你休息会儿吧。”   小女孩喊了声爸爸,乖巧的趴在男人身上。   韩泽挑挑眉,看来王沛凝并没有嫁给刘明达嘛,这对谈了十多年恋爱恋人,在现实的残酷打击下,到底还是分道扬镳了。   “爷爷。”   韩泽转过头,看到小孙子在喊他,他笑着道:“我先走一步。”   王沛凝微笑着道:“好的。韩叔叔再见。”   韩泽领着小孙子走出了公园,王沛凝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韩叔叔,她感觉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毕竟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刘明达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听他原先的助理说,他去山村支教了。   不过,不管他去了哪里,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天,韩泽正陪小孙子做作业,小孙子妈妈坐在旁边拿着平板看新闻,忽然义愤填膺的道:“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婆媳俩带孙子逛超市,孙子被榴莲砸了,儿媳妇心疼孩子,把气出在婆婆身上,怨恨婆婆没看好孩子,两人争吵起来,在超市里打了起来,打翻了货架,货物全都砸到了婆婆身上,婆婆大脑本就有堵塞,结果被砸的瘫痪了。”   韩泽笑笑没说话,韩舒涛从房间里打着哈欠出来,听到她的话,好奇的道:“我看看,我看看。”   韩飞宇老婆把平板递给了韩舒涛,韩舒涛接过一看,她皱皱眉:“咦,这个婆婆怎么这么熟悉?”   韩泽看她一眼,韩舒涛忽然大声道:“这,怎么这么像胡夏兰那女人?爸,你看看......”   韩泽凑过去望了望,果然是胡夏兰。他面色有点复杂,原身上辈子被刘炳申推到楼下摔成了瘫痪,这辈子胡夏兰却由于跟儿媳妇打架,成了瘫痪,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几年后,韩舒涛忽然宣布她要结婚了,这时候她都快四十岁了,韩泽见了那男人,是位老实憨厚的高中老师,男人话不多,也没结过婚,家里父母已经不在了,有套房子,没车,虽然没有舒涛挣得钱多,但对舒涛非常贴心,处处周到。   韩泽这个当父亲的见了,都觉得意外,终于放下心来。   上辈子这两个孩子,听说原身死后,怀疑父亲的死有蹊跷,一直跟刘家打官司,虽然最后把刘炳申再次送到了监狱,胡夏兰母子也得到了惩罚,但也耗尽了心力,两个孩子打心底排斥结婚,单身了一辈子。   韩舒涛的孩子两岁多的时候,韩泽闭上了眼睛。   韩飞宇和韩舒涛虽然伤心,却也没有很难过。父亲曾经做错过,虽然他后来改了,并把家里的财产给了他们,但父亲好似也并没有想要讨好他们姐弟,更没想过得到他们的原谅,只是平静的跟着他们生活,平静的对待他们。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一:把财产、房子留给韩飞宇、韩舒涛,奖励积分200分。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二:和胡夏兰离婚,奖励积分200分。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之三,改变韩飞宇、韩舒涛以及原身的命运,奖励积分600分。】   韩泽又回到那个奇异的房间里。   【系统:任务者,要安排下个任务吗?】   韩泽点头,“安排吧。”   【系统:好的。】   画面一闪,韩泽已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他正躺床上睡觉,睁开眼环顾四周,时间应该是早晨,房间里的装修装饰,背景应该是现代,他在脑海里联系系统:“把原身记忆先发给我。”   【系统:好的,任务者。】   大量记忆涌入脑海,韩泽略微不适,平躺了会儿,梳理那些凌乱的记忆,这个世界的原身,是位退休军人,出租车司机,唯一的女儿韩豆豆大学毕业后,出国旅行,顺便看望在国外留学的好友许怡宁。   回国时,许怡宁托她给国内朋友捎带礼物。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亲密,以韩豆豆对许怡宁的信任,许怡宁托她带的东西,她看都没看直接放进了行李箱,却在机场检查时,检查出她的行李箱里藏有毒品,证据确凿,韩豆豆哪怕争辩那不是她的东西也没用,依然因此坐了很多年牢,大好时光全都蹉跎在监狱里。   原身在韩豆豆坐牢那些年,查到了很多事情,许怡宁之所以害韩豆豆,是因为她喜欢的男孩,不喜欢她,反而喜欢韩豆豆,许怡宁恨上了韩豆豆,想法设法毁了她。   原身有几个愿望,最重要的愿望,是希望韩豆豆能看清许怡宁那伙人的真面目,跟他们划清界限,对他们保持一颗警戒心,不要在不明不白的被他们害了。   知道事情大概后,韩泽坐起身子,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今天周末,客厅里,韩豆豆坐在沙发上正在等韩泽起床,她看到韩泽出来了,松口气说道:“爸,你终于起床了,快给我一千块钱,我运动鞋破了,等会去买鞋。”   “一千块钱?”   韩泽脸色沉下来,喝道:“你一个学生,买那么贵的运动鞋做什么?”   韩豆豆噘着嘴:“许怡宁每双运动鞋都是一千多,我从来没买过。”   韩泽坐到沙发上,义正言辞的道:“你是学生,主要目的是学习,要攀比也是跟同学比学习成绩,而不是比谁穿的衣服、鞋子贵,那对你们没什么用。”   韩豆豆满脸倔强,她红着眼说道:“学习学习,整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就不能说点别的?人家许怡宁跟她妈妈要钱买鞋,她妈妈二话不说就给了,哪像你小气巴拉的理由一大堆。”   韩泽皱眉,沉声问她:“我记得许怡宁学习比你好吧?”   韩豆豆别过脸不说话了。   韩泽看着她,说道:“你拿我跟许怡宁妈妈比大方,为什么不拿自己的学习成绩跟许怡宁比?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大家都是平等的,要相互尊重,哪怕你是我女儿,我也不能枉顾你的意愿,什么都管你。既然咱们都平等了,你也把自己的学习成绩跟人平等平等吧。”   韩豆豆猛然转过,怒声指责他:“你强词夺理。”   韩泽满脸严肃,认真的道:“我并没有强词夺理。权利与义务是相互的,你有向我提要求的权利,但你身为我的女儿,也有义务完成我的要求。平等、相互尊重是你说的,如果你做不到你的义务,那么我随时可以收回你的权利,不然就破坏了平等、相互尊重的原则。”   韩豆豆皱皱鼻子,眼珠微转,看向韩泽,问道:“啰里啰嗦一大推,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韩泽好整以暇的道:“一千块一双的鞋子而已,虽然贵了,但也不是买不起,大不了这个月省着点用。只要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可以给你买。”   韩豆豆不情愿的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说话,许怡宁是咱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尖子生,以我的成绩怎么跟她平等?就是我马上努力,也赶不上她啊。”   韩泽挑挑眉,说道:“我知道以你现在的成绩,没可能赶上许怡宁,我并没有要求你立马达到这个要求。”   韩豆豆说道:“爸,我觉得不管好久,我都没可能赶上许怡宁。”   韩泽叹口气,看向她:“豆豆啊,你既然能说出这句话,为什么不能理解爸爸不给你买那么贵的运动鞋呢?”   韩豆豆噘着嘴:“这跟买鞋有什么关系?”   韩泽说道:“对于你来说提升学习成绩非常困难,但对我来说,一千块钱买双运动鞋,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不舍。我一个月不过那么几千块钱,除了你的学杂费,咱俩的生活费,你算算还能剩多少钱?你有你的困难,爸爸也有爸爸的困难,如果你不能理解我,又怎么能奢望我理解你呢?毕竟尊重是相互的,理解也是相互的。”   韩豆豆垂着头没说话,她知道爸爸挣钱很困难,但是这么多年她也只想买一双好点的运动鞋而已。   韩泽看着她,语气放缓:“你是我的女儿,你的要求,哪怕我不能达到,我都会尽量帮你达到,不过是一双运动鞋而已。但是你呢,你也能达到我的要求吗?”   韩豆豆红着眼睛:“可是我的成绩提升几个名次还好,赶上许怡宁真的很困难。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韩泽严厉的看着他:“也不是非要你成绩赶上许怡宁,你的老师跟我说,你经常跟许怡宁的朋友出去打游戏是不是?”   韩豆豆紧抿着嘴,她没想到老师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爸爸。   韩泽沉声道:“许怡宁成绩这么好,她都没出去打游戏,你成绩一般,竟然还跟她朋友打游戏,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能跟她学习学习?买东西的时候倒跟她攀比了。”   韩豆豆有点羞愧,她垂着头不吭声。   韩泽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跟他们出去打游戏,今后也少跟他们出去玩,我可以给你买鞋。”   韩豆豆当即说道:“爸,他们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不跟他们出去玩?你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无理了吗?”   韩泽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觉得这个要求无理取闹,如果他们是你朋友,就不会撺掇你跟他们打游戏,影响学习。再说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花钱如流水,有些活动不适合你,你能避免就避免吧,免得耳闻目染之下,养成虚荣心。”   韩豆豆争辩道:“我什么时候养成虚荣心了?”   韩泽瞥她一眼:“在我看来跟人攀比衣服鞋子的贵贱,那就是虚荣心。”   韩豆豆又不说话了。   韩泽再次问道:“这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吧?”   韩豆豆嘟着嘴,她说道:“不过一千块钱而已,你竟然跟我提这么多要求。”   韩泽笑着道:“你也可以对我提要求啊,咱俩互相约束。你不是看不惯我喝酒吗?我可以戒酒的。”   韩豆豆一怔,爸爸有多嗜酒,没人比她清楚,但是爸爸是司机,只能轮休时喝酒,那天他就会喝个够,她担忧他的身体,劝他不让他喝酒,他酒瘾来了,根本不听,还会呵斥她,她完全没办法。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愿意戒酒?”   韩泽点头,语调认真而坚定:“爸爸的酒瘾有多大,你最清楚。但是为了你不再打游戏,影响学习,爸爸愿意戒酒。咱俩相互监督,这个要求,你觉得困难吗?”   韩豆豆还是不信,又问了一遍:“你真愿意戒酒?”   韩泽保证道:“我说戒酒就戒酒。”顿了顿他又说道:“今天周末,你不上学,我也不上班,咱们就从今天开始,怎么样?”   韩豆豆皱着眉头,昨晚她跟人约好了要打两个小时游戏,怎么能失约呢。   韩泽摊摊手:“看来我闺女也不是那么关心我的身体嘛,在她心里,我的身体竟然不如她的游戏重要。”   韩豆豆立马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很关心你身体的。不就是游戏嘛,不打就不打,你能戒掉酒瘾,我就能戒掉游戏瘾,咱俩相互监督。”   韩泽笑了,他拍拍闺女的脑袋:“我就知道我闺女孝顺,舍不得爸爸喝酒喝坏了身体。”   韩豆豆哼了声:“我就知道我爸爸狡诈,竟然拿自己身体威胁我不打游戏。也就我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但凡我叛逆些,跟大姑家的彤彤一个脾气,你这招准没用。”   韩泽欣慰的道:“豆豆啊,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才会这样要求你的同时,也要求自己,咱们父女共进退。”   心里暗道,你要真跟杨彤彤一个脾气,我就换个方法了。不同性格的孩子,教育方法肯定也不能相同。   父女俩正说着话,韩豆豆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韩泽。   韩泽说道:“接呗。”   韩豆豆打开手机一看,是许怡宁打来的,她笑着喂了声。   电话那边的许怡宁笑着道:“豆豆,在家里做什么呢?出来玩呗。”   韩豆豆看了眼韩泽,歉意的说道:“怡宁,我今天要在家里监督我爸,你也知道他喜欢喝酒,我怕我不在家,他喝个酩酊大醉。”   许怡宁一顿,脸上笑容微敛,她继续说道:“马上是你生日了,我想给你挑个生日礼物,你也不来吗?”   韩豆豆觉得为了爸爸的身体,生日礼物是小事情,她笑着道:“你随便挑呗,咱俩是好友,生日礼物而已,我不介意的。”   许怡宁可惜的道:“本来还想给你买那套你喜欢了很久的连衣裙的,没想到你竟然不愿来试穿......”   韩豆豆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动摇,爸爸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很对,她家家境不好,不能养成和人攀比的毛病,更不能占人便宜,那件裙子一千多,如果她真的接受许怡宁的礼物,许怡宁过生日时,她拿什么还她?   她玩笑似的说道:“你给我买个几十块钱的礼物就行了,千万别买贵了啊。买贵了我不会要的。”   许怡宁握紧手机,她打电话时,被他们要求按了免提,韩豆豆的话,全被他们听去了。她不自然的道:“好的,那你下午出来吗?潘浩他们还等着跟你打游戏呢。”   韩豆豆不好意思的说道:“怡宁,你帮我跟潘浩他们说,我今天不能跟他们打游戏了。我爸爸今天不上班,我要监督他,不让他喝酒。”   许怡宁挂断电话,目光落到面前几人中的高大俊美的少年身上,笑着说道:“你说的对,豆豆真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你们看她不都愿接受我的贵重礼物,所以别再瞎说了。”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许怡宁一早就说要去给韩豆豆买礼物,几人话赶话,潘浩不经意间说到韩豆豆,语气十分不屑的说她爱慕虚荣,跟他们在一起玩,不过是看他们有钱,让许怡宁注意点。   贺星澜却淡声说:韩豆豆不是那样的女孩,让他们不要在人背后编排人。   几人争执起来,最后潘浩让许怡宁给韩豆豆打个电话,看她怎么说,到底是不是看他们有钱,一试便知。   结果许怡宁打了电话,潘浩等人被打脸了。韩豆豆确实喜欢名贵东西,但喜欢归喜欢,人家并不爱占人便宜,生日礼物贵重了,都不愿意要。   潘浩尴尬的道:“是我嘴碎了,我道歉。”   贺星澜瞥他一眼:“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韩豆豆。”   许怡宁脸色微沉,她看了眼潘浩:“明天上学,你亲自给韩豆豆道歉。”   潘浩即便不甘,但许怡宁都开口了,他只能答应,谁让他喜欢许怡宁呢。   贺星澜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不等几人回应,大步走了。   许怡宁看着他的背影,握紧拳头。   这边,韩豆豆挂断电话,看着韩泽说道:“爸爸,你看我拒绝他们了,不会跟他们出去打游戏了。所以你也别喝酒了。”   “我肯定不喝酒。我说到做到。”   韩泽笑着站起来:“我去洗脸刷牙,咱们父女俩出去吃早餐,然后带你去买鞋。”   韩豆豆高兴起来:“真的?”   没想到爸爸竟然说话算话,果然不愧是退伍军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泽的话从卫生间里传来:“真的,算你的生日礼物,等你生日时,就没有礼物了。”   韩豆豆:“......”   那句话,她收回来。 第79章 爸爸守则1   父女俩步行到步行街, 韩豆豆精疲乏力, 再不愿迈一步脚,两眼一扫,找了个干净的石椅坐着打死不走了,噘着嘴不住抱怨:“我说坐公交车, 你非要坚持步行,腿都要走掉了,不过两块钱车费而已, 真不知道你在节约什么。”   韩泽瞥她一眼:“两块钱难道不是钱?再说,坚持步行跟车费没有什么关系。我整天开车,缺乏锻炼, 你当是陪我锻炼吧。才走这么点路,就迈不动腿了,显见你也需要锻炼。别坐着了,赶紧起来, 咱们去吃早餐。”   韩豆豆软绵绵的瘫在石椅上,懒懒的道:“你帮我打包带过来。我在这歇会儿。”   韩泽随她:“你要吃什么?”   韩豆豆说了句随便。   韩泽笑着看她一眼,那就随便吧。一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去而复返,把买好的早餐递给韩豆豆。韩豆豆打开包装袋一看,“怎么是包子豆浆?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包子豆浆, 你还给我买。”   韩泽淡定的道:“我问你吃什么, 你说随便。”   韩豆豆一噎, 狡辩道:“可是你知道我不喜欢吃包子喝豆浆啊, 再说这家店的包子,怪难吃。”   韩泽不悦,严肃的看着她:“我辛辛苦苦给你买早餐,你应该跟我说声谢谢,而不是跟我抱怨。”   韩豆豆愣了愣,反应过来说道:“这么认真做什么?你是我爸爸,给我买份早餐而已,说什么谢不谢的。”   韩泽忽然问道:“韩豆豆,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   韩豆豆不明所以,语气有点不耐。   “我记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帮你盛饭,你都会乖巧的跟我说谢谢,现在十七岁读高二了,竟然连跟爸爸说声谢谢都不会了?是年龄越大越不知道感恩,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爸爸,给你买早餐是应该的,不值得得到你一句谢谢?”韩泽问道。   韩豆豆别过头不说话了,不过帮她买份早餐而已,为什么那么上纲上线的教训她。   闺女的无声反抗,韩泽没在意,他温声的道:“既然不喜欢包子豆浆,给我吧,我吃。”   “你也没吃早饭吗?”   韩豆豆确实不喜欢包子豆浆,想也不想就把它们递给了爸爸。   韩泽接过包子豆浆,说道:“我只吃了两个包子而已。”   解决了包子豆浆,韩泽说道:“走吧,咱们去给你买鞋。”   韩豆豆错愕的看着爸爸,她说道:“我还没吃早饭呢。”   韩泽把手里的垃圾丢进垃圾篓里,他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爸。”韩豆豆瞪眼。   “是,我是你爸。我问你想吃什么,你说随便。我随便给你买了早餐,你又嫌弃。既然如此,想吃早餐只能自己想办法。”韩泽说道。   韩豆豆不敢置信的道:“哪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爸爸?明知道我不喜欢包子豆浆,却非要给我买,爸,你这样做会虐待我的身心健康的,你知道吗?”   韩泽见她坐着不动,他跟着坐在石椅上,语气郑重暗含担忧:“你这样挑三检四,对父亲颐指气使,把父亲当奴仆的女儿。我身为父亲,身心健康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担忧我没满六十,就会被你气的得老年痴呆症。”   “我什么时候把......”   韩豆豆话没说话,对上父亲委屈的眼神,她说不下去了。好吧,她确实喜欢挑三检四,但她真没有把父亲当奴仆,爸爸冤枉她。   韩泽慢慢的道:“你心里是没把我当奴仆,但是做出来的事情,跟把我当奴仆也没什么区别了。你老跟我说什么相互尊重,不要枉顾你的意愿,我觉得你说的挺对。我帮你把事情做了,最后却遭到你的嫌弃,我虽然是你爸爸,是长辈,但爸爸也是人,人心脆弱,也想要平等,也想得到自己孩子的尊重,也怕受到来自于孩子的伤害。”   爸爸的一番话,让韩豆豆震了下,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爸爸说的没错,尊重是相互的,她想得到爸爸的尊重,难道爸爸就不想得到她的尊重吗?她以前只觉得爸爸把她管东管西,觉得他一个男人,咋那么啰嗦,对他很是看不上,却从没想过,她的所作所为,也可能伤到爸爸。   她自忖是新时代的好少年,思想前进,一直觉得爸爸顽固不化,是个老思想,在他心里只要不爱学习,就不是好孩子,但真的是那样吗?   她心里些微羞愧,嘴上却不服气:“我一直很尊重爸爸啊。”   韩泽看向她:“例如呢?”   例如?   韩豆豆怔住了,在脑海里使劲儿回想,她做过哪些尊重爸爸的事情,可是想到最后,她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竟然真没做过尊重爸爸的事情,她抿抿嘴,不说话了。   韩泽失落的道:“哪怕一件小事情都没有,可能是我这当爸的太失败,不值得你尊重吧。”   韩豆豆更加说不出话来,爸爸妈妈离婚后,她选择跟爸爸,就可以看出,她喜欢爸爸多余妈妈。   韩泽见说的差不多了,站起身说道:“该歇息的差不多了,带你去吃早餐,免得饿肚子。”   韩豆豆跟着站起来,嗫嚅的问:“你刚刚不是说,让我自己想办法嘛?”   怎么又说带她去吃早饭?   韩泽看向她,“这就是爸爸和你的不同。爸爸虽然气愤你挑三检四,不知感恩,但还是舍不得让你饿肚子,这就说明爸爸关爱你的心,跟你对爸爸的关心,是不对等的,我在你面前是处于弱势方的。”   韩豆豆瞪大眼睛,很是不服:“明明是你喜欢管束我,怎么说到最后,好像我成了家里的霸王,成天欺负你似的,我有这么糟糕吗?”   韩泽往前走,“你可不是天天使唤我。”   韩豆豆噘着嘴,跟上爸爸,不满的道:“爸爸,我是你闺女,哪有这么嫌弃自己闺女的?”   韩泽回头看她一眼:“看看吧,你没道理时,就会来一句,爸爸我是你闺女,你怎么能这样;爸爸,我是你闺女,你怎么能那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女儿,是学生,你怎么能不好好学习呢?这是你现在的义务不是吗?”   韩豆豆撇撇嘴:“又扯到学习上去了。”   韩泽说道:“看吧,你永远都是这么霸道。只准你说我,不允许我说你。偏偏你是我女儿,你可以撒气不理我,我却不能不管你,因为我要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你过不好,我会内疚,觉得小时候没管好你。我能体谅你,你却不能体谅我。”   韩豆豆被爸爸说的无言以对,只能道:“我会好好学习的。可是我还是想说,学习好坏并不是评判孩子好坏的标准。”   韩泽笑着道:“这个爸爸知道。”   韩豆豆哼了声。   韩泽继续道:“爸爸只是觉得,你都高二了,应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把时间拿来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那是蹉跎时光。你该给自己定个目标,将来要做什么,在社会上达到什么地位,都要做到心中有数。爸爸只是个出租车司机,给予不了你富裕的生活,你想要过奢侈日子,只能依靠你自己。十七岁了,该能懂爸爸话中的意思了。”   韩豆豆咬唇,她说道:“话谁都会说,可是做起来好难的。”   韩泽看向她:“你做都没做,又怎么知道困难?”   韩豆豆瞪他:“你自己还不是有很多缺点。只会说我,唠唠叨叨的。”   “我说这么多,你还不是没听进去?”韩泽看着她,看不出情绪的说道。   韩豆豆低着头,她听进去了的。起码她知道,如果想要得到爸爸的尊重,她就要学着尊重爸爸,不要老想着自己是爸爸的女儿,她对爸爸就应该予取予求。   韩泽瞧着她的表情,笑笑没说话,看来她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这就好。   韩豆豆吃了早饭,两人去了商场,韩豆豆走在前面,往她心仪的牌子跑去。韩泽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韩豆豆着急的道:“爸,你快点。”   韩泽笑着加快步伐,几步走到她面前,转过头扫了几眼货架,他看向营业员问道:“你们在打折?”   营业员笑着道:“新款不打折,只有这几款打折。”   韩泽点点头,侧头看向韩豆豆,说道:“那几双鞋子在打折,让营业员拿来给你试试?”   韩豆豆瞥向那几双打折的鞋子,那是去年的老款,心里不乐意,她说道:“爸爸,咱们的预算是一千块钱。”   韩泽却道:“都是一个牌子的鞋子,区别不太大,没打折时,它们也是一千多的价格。”顿了顿,他转头问营业员:“这几款打折的鞋子,多少钱一双?”   营业员微笑着解释:“这几款鞋子没打折时,卖价差不多一千二,现在打五折,六百多块钱一双。”   韩泽打量了眼那几双打折的鞋子,指了指其中一款说道:“拿双三十七码的给她试试。”   韩豆豆嘟着嘴,不情不愿的道:“爸爸,我想买新款。”   韩泽皱眉,问她:“不都是穿吗?哪怕是新款,穿段时间,它也会旧的。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浪费钱而已。”   韩豆豆控诉道:“爸爸,你说话不算说,我也不算数,我要去打游戏。”   韩泽也生气了,他语气严厉:“既然你要去打游戏,那么这六百多一双的鞋子也不用买了。咱们回去吧。”   韩豆豆一把拉住爸爸的胳膊:“我鞋子破了。”   韩泽挑眉看她:“关我什么事情?”   韩豆豆红着眼睛:“你是我爸爸。”   韩泽说道:“我是你爸爸,你不听我的话?既然如此,你有任何事,都不用找我。”   韩豆豆质问:“爸爸,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答应我,要拿一千块钱给我买鞋的,现在却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你这样,今后我还怎么信任你?”   韩泽却好整以暇的道:“我跟你学的。以前你嘴上答应我好好学习,每次嘴上应着,然后该打游戏还是打游戏。”   韩豆豆噎住了,爸爸也学精明了,知道拿她的缺点堵她嘴了。   韩泽又道:“通过这件事,你就该知道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韩豆豆翻翻白眼,她问道:“你是我爸,难道我还天天对你怀有警惕心?”   韩泽笑着道:“哪怕我是你爸爸,你也不能全然信任我,毕竟有时,连我对自己都不是百分百信任,有时我决定一定会做到某件事,但因为种种原因,常常做不到。”   韩豆豆咬唇,她问道:“那你说谁可以相信吧?”   韩泽问道:“你和许怡宁关系好吧?”   韩豆豆点头,“我俩关系一直很好。”   韩泽问她:“你肯定十分信任她,对吗?”   韩豆豆又点点头。   韩泽继续:“打比方,许怡宁借了你一万块钱,她还你钱时,你由于相信她,没有当面点清,回来后,却发现少了一百块钱。哪怕许怡宁也不是故意的,那时,你心里会怎么想?”   韩豆豆噘嘴,“这个比喻不成立。我没有那么多钱借给许怡宁,而且许怡宁家里有钱,她不会问我借钱的。”   韩泽笑着说道:“我只是说假如,假如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韩豆豆抿着嘴不吭声,假如的事情,她才不会乱想。   韩泽替她答道:“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想,对你们的友谊都会是一种考验。朋友间的信任固然珍贵,但有时候就因为信任对方,不经意间就会造成伤害,如果当时当面把钱点清,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韩豆豆想了想也是,以她的性子,还有和许怡宁的关系,还钱时,她真有可能不会当面点清。   韩泽笑着道:“所以不管任何人,牵扯到财、物,都要当面弄清楚,免得出了差错,到时说不清楚。就像今天买鞋,如果在家时,你就让爸爸把一千块拿给你,钱在你手里,想买什么鞋便买什么鞋,还用跟爸爸讨价还价吗?”   韩豆豆噘嘴,看他一眼:“我也只上这一回当,下次你别想再忽悠我。”   韩泽笑笑,到真希望这孩子能学乖,他说道:“去试鞋子吧。”   韩豆豆唉声叹气,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自忖聪明,却算计不过爸爸。   到最后,还是依着爸爸的意思,买了打折鞋。   不过想想,以前一双鞋子不过一百多,贵点的两百多,她现在买了双六百多的鞋子,也没吃亏,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郁气,总算消了大半。   韩豆豆新鞋子买好,就穿上了,走出商场,她看着脚上的鞋子,越看越高兴,这个牌子的鞋子,哪怕是旧款,也是那么让她喜欢。   父女俩出了商场又去买了菜,然后又是步行回家。   韩豆豆虽有抱怨,想到爸爸说的相互尊重,爸爸跑那么远陪她买鞋,虽然鞋子不是心目中的款式,但也是她喜欢的牌子,款型她也喜欢,不过是陪爸爸压马路,哪怕腿酸,也可以忍受。   回到家里,韩泽坐在沙发上,说道:“腿走痛了,中午你做饭吧。”   “我做饭?”   韩豆豆怀疑的看着爸爸,韩泽笑着点头:“十七岁了,做饭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能完成吧?”   韩豆豆皱眉头,不满的道:“我从来没做过饭,做出来的饭能吃吗?”   韩泽无所谓的道:“只要是我闺女做的饭,做出什么爸爸吃什么,不会嫌弃的。”   韩豆豆无语,不过还是说道:“爸爸,我真不会做。”   韩泽看着她,“不会做饭不是理由,家里有菜谱学呗,再不济爸爸还可以亲自教你。爸爸难得轮休,不能喝酒,已经是个遗憾,就让爸爸享享闺女的福,吃一顿现成饭吧。”   韩豆豆嘀咕,还不是可以喊外卖。却也知道爸爸节俭,刚刚在超市买了那么多菜,他不会允许喊外卖的。想到此,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她望着袋子里的菜,一阵茫然,她真不知该如何做,想了想,朝客厅喊了声:“爸,米饭怎么做啊?”   韩泽起身,走到厨房,他说道:“把电饭煲里的锅洗干净,锅底的水擦干。”   韩豆豆哦了声,笨拙的清洗完煮饭锅,小心的擦干净,她说道:“米需要多少?”   韩泽说了量,韩豆豆掏好米,在爸爸的帮助下,掺好水,合上锅盖,打开电源。韩泽说道:“按下煮饭的按钮,就可以了。”   韩豆豆做好,看向韩泽,惊奇的道:“这就行了?”   韩泽道:“对,这就行了。只要等待它自动煮熟即可。”   韩豆豆睁大眼睛:“这么简单?”   韩泽笑了笑:“做饭简单,做菜难。今天买了钳鱼,咱们做清蒸钳鱼,你把它洗干净,在鱼身上划几刀斜口,撒点盐巴、料酒......”   韩豆豆拿着菜刀,小心而又笨拙的在鱼身上划了几刀,划好整齐的斜口,她松口气,看向韩泽,问道:“爸,怎么样?”   韩泽举起大拇指:“非常不错,没想到我闺女还有做饭的天赋。很多人第一次做饭,菜刀都拿不好,还会伤到手,你虽然动作慢了些,但成果却很好。”   韩豆豆略微自豪,有点得意:“看来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啊,原先不会做饭,那是因为我没学。”   韩泽说道:“你现在学了,可不是就会了。今后,只要你放假,家里饭都你做吧。”   “啊?”韩豆豆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是学生。”   韩泽不以为然的道:“学生怎么了?学生不用吃饭吗?”   韩豆豆瞪着眼看他,韩泽又道:“你上学,难道我不用工作?咱们家只有我们两人,不能什么都让我做吧,你也该分摊些家务活。”   韩豆豆简直不知道她爸爸中了什么邪,竟然改变策略,不要求她好好学习了?难道他是想打迂回战术,让她在其他方面受到挫折,自然而然便想到学习的好处,就会好好学习?那他可就错了。她虽然学习一般,可是在其他方面,显然很有天赋,就比如做饭。   韩豆豆在爸爸的帮助下,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把午饭做好,她夹了块鱼肉,吃到嘴里,味道浸满口腔,她皱皱鼻子:“没你做的好吃,咸了。”   韩泽却笑着道:“还不错。”   筷子的动作没停,显然吃的很开心。   韩豆豆抿抿嘴,想到爸爸偶尔一顿饭,味道咸了或是淡了,她就抱怨个不停,撒气不吃了。再看看爸爸对她做的菜的态度,她心里不自在,她好像确实有点霸道,不懂得尊重爸爸。   搁下碗筷,韩泽说道:“饭菜做的不错,下次注意少放点盐,我相信味道会更好。”   韩豆豆没说话,只是点头以示她知道了。饭后,韩泽说:“把碗洗了,就去做作业。”   韩豆豆很不情愿:“不公平,饭是我做的,碗也要我洗?”   韩泽说道:“你跟我谈公平,这么多年,哪天不是我做饭,我洗碗?”   爸爸想偷懒,韩豆豆无话可说,毕竟他说的对,这么多年都是爸爸照顾她,现在她稍稍大点了,做个饭洗个碗而已,没什么的。   韩豆豆弓着腰,边洗碗,边不住感叹,孩子在父母面前耍赖,父母疼爱孩子没办法,只能事事依着孩子。如果父母打定主意让孩子自立,在孩子面前耍赖偷懒,什么都由着孩子自己做,其实孩子也没任何办法。   就比如她,爸爸严厉的呵斥她,让她学习时,她反而叛逆心起,愈加不想学习。现在爸爸把她的脾气学了个十足,霸道又任性,竟然还躲懒,不做家务事,她反而拿他没办法,只能忍着性子按着他的要求做事,毕竟爸爸虽然任性,但他占理,也不乏对她的尊重,她没法反抗。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韩豆豆收拾书包准备去学校。   韩泽从他的卧室出来,拿了两个小本本。韩豆豆好奇的看着他:“什么东西?”   韩泽把其中一个小本本递给她,说道:“爸爸考虑了一下午,做出了这个小本本,你看看。”   韩豆豆翻开小本本,上面一行字,她皱起眉头:“女儿守则?什么意思?”   说完看向韩泽。   韩泽脸色严肃:“女儿守则是爸爸给你做的,这里还有本爸爸守则,你拿去把守则一条一条写好,到时候爸爸就会按照你写的守则做事。为了咱们父女俩的和睦相处,这个女儿守则的小本本,你随时带在身上,要做某些事情时,先翻开看看小本本,那上面有没有提到不能做那些事情,如果提到了,你就自觉自发的不要做了。”   韩豆豆不可思议的大叫道:“爸爸,你不是来真的吧?”   韩泽看她一眼:“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能按照女儿守则做事,那么爸爸也不会按照爸爸守则做事,爸爸对你失望,或许还会同你的老师对你采取一定的措施,逼着你学习。看看你是愿意按照守则做事,咱们父女俩相互监督,还是愿意我强硬的逼迫你学习。你自己选择吧。”   韩豆豆看着手中的小本本,“这也太扯了吧,还什么女儿守则,也亏得你想的出来。”   韩泽摊摊手:“没办法。咱们父女俩谁也不服谁,公平、相互尊重原则,只能通过爸爸守则以及女儿守则,相互约束对方。”   韩豆豆眼睛一闪,互相约束?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提出爸爸在管她的学习时,不要太严厉?只要爸爸不管她太严格,她咬咬牙,不过是按照女儿守则做事,她答应了。 第80章 爸爸守则2   韩豆豆到了学校, 许怡宁打量她一眼, 瞅到她脚上的运动鞋,脸上露出动人的笑容,问道:“豆豆,换新鞋子了呀?”   韩豆豆可爱的皱皱鼻子, 语调轻快带着些微欢喜:“嗯,我爸说,这算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许怡宁微微一笑, 望着她脸上的笑容,觉得刺眼,美眸闪了闪, 绣眉轻轻蹙起:“上周咱们逛商场时,我见你盯着这牌子另一款激光粉网布鞋瞧了许久,我以为你喜欢那款呢,没想到买了这款, 这款鞋我也有,我妈去年给我买的,我穿着大了点儿,不太喜欢,从没穿过,崭新崭新的, 你的脚比我大些, 早知道你喜欢这款鞋子, 我就把家里的鞋子拿来给你穿了, 免得浪费钱。”   听着许怡宁的话,韩豆豆瞧了眼脚上鞋子,不知道为何,没有刚买到鞋子时那么喜了,不想再聊鞋子的话题,她转而问道:“怡宁,你作业做完了没有?”   许怡宁望着她不自在的表情,脸上笑容加深,说道:“刚刚做完。”   韩豆豆掏出练习册,唉声叹气:“每科都有几道题不会,时间还早,怡宁你给我讲讲那些题呗。”   既然答应爸爸好好学习,她还是学学吧。   许怡宁歉意的看她一眼:“今天逛街走累了,不想动。老师晚自习会给我们评讲习题,到时候老师讲了自然就会了,咱们别浪费时间做那些了,陪我聊聊天。”   韩豆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她坐到座位上,把书本、手机一一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许怡宁凑过来说道:“上午喊你出来玩,你不出来,我妈把她的卡给了我,买了些衣服、鞋子还有包,刷了我妈一万多块钱,本来想给你买那条你喜欢了很久的裙子的,你说你不要。”   “那么贵的礼物,我哪里能要。”   韩豆豆嘴上说着,在听到一万多块钱时,心里忍不住拿自己对比,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怡宁每周都要买衣服,每回都是几千上万的买,而她差不多一个月买次衣服,想去商场里,买件几百块的衣裳,她爸都要念叨她好久,舍不得给她买。   今天更是,爸爸明明答应拿一千块给她买鞋,最后却只买了双打折鞋,而这鞋人家怡宁去年就买了,却因为不喜欢,穿都没穿过,偏生上午,她还在为买到那么贵的鞋沾沾自喜,差距怎么那么大。   许怡宁面含嗔怪:“咱俩是朋友,何必计较那么多?”   韩豆豆感动,不过还是说道:“就是朋友才不能占你便宜啊,我希望咱俩的友谊是纯洁的,不含杂质的,生日礼物嘛,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虽然羡慕许怡宁可以周周买名牌衣服,但是,她在爸爸面前可以张嘴就要这要那,朋友面前,她的自尊心特别强,轻易不占别人便宜,哪怕心中再想要那些东西,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赠送。   韩豆豆说完这句话,她前面座位的贺星澜背着书包走进来,听到她的话,脚步微顿,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韩豆豆。   许怡宁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韩豆豆神色,咬住唇,看向韩豆豆的眼神晦暗难辨以及难以察觉的嫉恨,她笑容僵硬:“你和潘浩他们约好打游戏也失约了,他们对你非常失望,觉得你不守信用,上课时间还早,你陪他们打两局,免得他们怪你,影响咱们的友谊。”   说完,她看向前座的贺星澜,见他翻书的手迟缓下来,她笑容更加僵硬,贺星澜果然对许怡宁的事情很在意。   韩豆豆看着她,有点意动,张嘴就想答应,脑海里忽然想到爸爸给她的女儿守则,她飞快的掏出小本本,翻开封面,瞪大眼睛望去,第一条赫然就是:不能打游戏。   她一把把小本本扔到课桌上,没什么精神的说道:“还是不打了,让他们找别人打吧。”   许怡宁微微僵住,十分惊讶韩豆豆竟能抵住游戏的诱惑,她好奇看着她:“他们跟你打习惯了,不喜欢与别人打游戏,你不是挺喜欢打游戏,怎么不打了?你不怕潘浩跟你生气啊?”   “不过是打游戏,有什么好生气的?”   韩豆豆笑着道,想到女儿守则,语气很是不满抱怨似的道:“我爸给我写的女儿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打游戏。”   “女儿守则?”   许怡宁惊讶的看着她,怀疑的问道:“要求女儿做的一系列准则?是我想的这个意思吗?”   韩豆豆点头,木木的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爸觉得我一直以来的表现,达不到他理想中好女儿的标准,特地根据我的性格,给我量身打造的需要我遵守的守则。”   许怡宁满脸的不可思议:“你爸爸也太奇葩了,他还以为是古代吗?需要女性遵守女则、女戒什么的。竟然还制定什么女儿守则,太荒谬了。你竟然也同意了?”   韩豆豆也觉得挺扯的,但是,“我爸说了,有女儿守则,就有爸爸守则,女儿守则是爸爸对我的要求,爸爸守则是我对爸爸提的要求。咱么父女俩相互提要求,相互监督,共同进步。想想可以向我爸提要求,我当然同意了。”   许怡宁一噎,心里暗暗着急,她想了想问道:“可是,你天天住校,你爸爸见不到你,他怎么知道他提的要求,你有没有照着做,哪怕你打游戏他也看不到,没必要那么较真吧?”   韩豆豆摇摇头,说道:“如果我做不到爸爸的要求,以我爸的精明程度,肯定会有所察觉,那么想让他答应我的要求,恐怕非常困难,这个女儿守则和爸爸守则也就失去了作用。”   许怡宁面含担忧,提醒她:“可是潘浩他们很想跟你打游戏,你不跟他们打游戏了,这样晾着他们不好吧?毕竟咱们都是朋友。”   韩豆豆歉意的道:“只能跟潘浩他们说对不起,再说,咱们班的体育老师是我爸的朋友,他经常向我爸说我在学校的事情,万一被他看到我和人打游戏,准会告诉我爸的,哪怕我很想打游戏,也要忍下来。”   许怡宁笑着道:“你也太紧张了,那么巧就被体育老师看到了。你每次打游戏都是用的潘浩的手机,你爸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你真能忍得住?”   韩豆豆坚定的说道:“为了让爸爸给我足够的自由,不再管我的学习,我还是依着女儿守则的要求做吧。想想我要忍着不打游戏,而我爸却要忍着不喝酒、不吸烟,也挺困难的。我终于找到管我爸的方法了。”   许怡宁不甘的道:“可是你爸爸做的那个守则本就不可理喻啊,你还听他的。”   韩豆豆笑着道:“我知道这很扯,但也有爸爸守则啊。这说明我爸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他在学着尊重我,不是一味只让我好好学习,他在试着改变自己。我之所以烦我爸,就是因为他只知道唠叨我学习,从来不关心我其他的。现在他都能尊重我,他是我爸爸,挣钱养活我,我当然也要学着尊重他,哪怕女儿守则上的很多条,或许我都做不到,起码第一天我要做到。”   许怡宁还想说些什么,韩豆豆笑着打断她:“怡宁,我怕我做不到那些守则,你监督我吧,如果我做不到的地方,你一定要提醒我。”   许怡宁一僵,她巴不得韩豆豆天天打游戏,影响学习,让贺星澜看看,他在意的女孩,是多么的不堪,怎么可能监督她,她不自然的道:“你怎么想起来让我监督你的?”   韩豆豆笑着道:“我爸在女儿守则上面写了一句话‘如果担忧自己做不到,可以找最好的朋友监督你做到,相信她身为你的好友,一定会想让你变好,肯定会帮着监督你的’。咱们班只有你是我的好朋友,咱俩又是同桌,离得近,我第一个想到的监督人,就是你。”   好朋友?   许怡宁嘴角露出一抹讽笑,她看向脸色认真的韩豆豆,收起讽意,温和而又歉意的道:“豆豆,身为你的朋友,按理该监督你,但是你也知道我要学很多东西,不上课时,只想好好休息,实在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监督你。你是我朋友,也能理解我,对吗?”   韩豆豆想到许怡宁哪怕上了高中,也在学钢琴、跳舞,她确实是很忙,说道:“......好吧,我理解你,只能自己监督自己了。”   贺星澜握笔的手不由得使力,忽地,他转过头看向韩豆豆,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以监督你。”   韩豆豆一愣,娃娃脸上,一双大眼错愕的看着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怡宁含笑的脸,慢慢龟裂,脸色阴沉,握紧拳头,咬着牙齿,凭什么?韩豆豆她凭什么?   贺星澜往她那里一扫,她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垂下头,再抬头时,脸上的阴沉已经不复存在,笑容变的动人,她缓缓看向贺星澜,贺星澜已经收回目光,正在盯着韩豆豆,似在等着她的回答,那动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她看向贺星澜,笑着说道:“星澜,你要参加很多比赛,哪里有时间监督豆豆?”   韩豆豆点头认同,她和贺星澜虽然前后桌,但两人真的不熟,不熟到一学期都未必说两句话,怎么好意思让他监督她?   贺星澜看着点头认同的韩豆豆,说道:“如果你真能做到守则上的事情,就不会耽误我太多时间。”   韩豆豆琢磨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说道:“既然我能做到守则上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监督了啊,免得耽误你学习。”   许怡急忙说道:“豆豆说的没错。何况星澜是男生,如果让他监督的话,我担忧别人说闲话。”   韩豆豆眨眨眼:“说什么闲话?”   许怡宁看着她单蠢的脸,很想问问贺星澜到底喜欢她什么,她咬牙说道:“你是女生,他是男生,如果让他监督你,你们就会经常在一起,影响不好。”   韩豆豆皱皱眉,贺星澜深深的看了眼许怡宁,那眼神仿佛洞察一切,她狼狈的别过头,贺星澜收回目光,看向韩豆豆:“问心无愧的话,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韩豆豆说道:“我还是觉得你监督我不好。”   贺星澜语气淡淡的:“原因?”   韩豆豆说道:“我们不熟悉啊。”   贺星澜淡淡的看着她,半晌,他说道:“看来,你说要遵守你爸爸做的守则,不过是说说而已。”   韩豆豆不服气:“谁说的?我很认真的。”   她知道她脾气不好,更知道自己不爱学习,爱打游戏,不爱做家务,缺点一大堆。但是只要她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的,以前之所以不愿听爸爸的话,不过是因为没有动力,她懒得听。   贺星澜脸上有了点笑意:“那就答应让我监督你,否则你那口号,也只是喊喊而已。”   韩豆豆噎了下,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半天,不情不愿的抬头道:“好吧。”   贺星澜脸上笑意加深,大手伸到韩豆豆面前,韩豆豆瞪他:“做什么?”   贺星澜不以为意:“女儿守则。”   韩豆豆指指桌子上的小本本,“自己拿。”   贺星澜看到课桌上的小本本,脸上露出笑容,拿起来翻开,认真的看了起来,几分钟后,他合上小本本,说道:“叔叔在小本本上提到,让你学会课前预习,免得上课听不懂,晚自习老师要评讲习题,那些题目你有不会的吗?不会的可以问我,我给你讲一遍,上课时再听老师讲一遍,巩固加深理解,这样知识才会学的比较牢靠。”   许怡宁满心嫉恨,没想到贺星澜竟然愿意为韩豆豆做到这个地步,他是在担心韩豆豆学习不好,考不上好的大学,所以亲力亲为的教她?她垂着头,捏紧指尖。   韩豆豆惊讶的看着他:“你不仅要监督我,还要辅导我学习?”   贺星澜理所当然的道:“身为你的监督人,当然要监督你的学习,毕竟咱们来到学校的主要目的是学习。”   韩豆豆好奇的问道:“你成绩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你经常课前预习?”   小学时她的成绩也曾名列前茅,上了高中成绩越差越不爱学习,有时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兴起努力学习的念头,可是却怎么也学不进去,内心深处隐隐有些自卑,想着自己可能不是学习的料。   也未必不知道学习是讲究方法的,但是现在的她对学习已经形成了惰性,老师不说,她就不会主动学,哪怕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态度,习题做的对或不对,根本不会管它,反正做完了。   贺星澜想了想说道:“课前预习固然重要,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同样重要,课下复习巩固也很重要,学习主要靠日常积累,不能一蹴而就,你要坚持。叔叔的小本本上都有写,只要天天按照上面的要求做,你的成绩肯定会有所提升。”   韩豆豆愣愣的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贺星澜笑看她一眼:“比你认真。”   韩豆豆撇下嘴:“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星澜挑眉,语气正义凛然:“我们是同学,老师不是说了同学间要互相帮助,帮助同学,还需要什么好处吗?”   韩豆豆才不信,不过他不愿说,她也不会多问,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正义感爆棚,看她可怜,忍不住帮帮她?   贺星澜又道:“把你的练习册拿出来,有哪些不会的,我给你讲。”   韩豆豆虽然觉得怪异,但是人家都主动帮她了,她自己反而不积极,有点说不过去,慢吞吞的把几门练习册都拿了出来。   许怡宁看着两人,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心中既妒又恨,懊悔不已,如果知道贺星澜会给韩豆豆讲解习题,她根本不会拒绝韩豆豆给她讲题的提议,以至于现在给他们提供相处的机会。   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他们如此下去,想到此,她给隔壁班的潘浩发了个信息。潘浩看到信息,满脸苦涩,谁让他喜欢许怡宁呢,既然是她让他做的事情,他肯定会按照她的要求做的,只是,希望韩豆豆不要让他失望。   晚自习结束后,韩豆豆收拾好书本,贺星澜站起身看着她说道:“晚上不要玩手机,影响学习。”   韩豆豆没好气的道:“我手机的流量包让我爸取消了,连不到网络,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   贺星澜挑眉:“叔叔英明。”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韩豆豆发现贺星澜并没有想象中的冷淡难相处,两人现在已经很熟络,她看向他:“那你玩不玩手机?”   贺星澜摇头:“不玩。”   韩豆豆惊讶的问道:“你不喜欢玩手机吗?”   贺星澜本想说,他确实不喜欢玩手机,见她一脸的好奇,忍不住改口:“以前喜欢玩手机,但是影响了学习,于是学着抵抗住手机带来的诱惑,时间长了,慢慢便会觉得不玩手机,也没什么。”   韩豆豆若有所思的哦了声。   韩豆豆没走出教室,潘浩从旁边教室过来找她,她问道:“什么事吗?”   潘浩先是望向坐在座位上的许怡宁,开口说道:“下课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韩豆豆脚步迟疑了下,贺星澜收书的动作放缓,韩豆豆以为他邀请的是许怡宁,她不过是搭头,毕竟她虽然和潘浩等人经常一起打游戏,却没怎么跟他们出去吃过东西,她说道:“怡宁还没走。”   潘浩笑着道:“我是跟你说的。”   韩豆豆神情非常意外,她说道:“你不喊怡宁?”   潘浩有点期待,或许怡宁也饿了呢,他看了眼许怡宁,许怡宁冷冷的瞥他一眼。潘浩失落,看向韩豆豆的眼神也有点冷:“怡宁不去,咱俩去吧。”   韩豆豆虽然没开窍,但架不住潘浩表现的太明显,加上潘浩也没想着掩饰,所以她还是看出了潘浩喜欢许怡宁的,既然怡宁都不跟潘浩出去吃东西,她去算怎么回事?毕竟她先是怡宁的朋友,才是潘浩等人的朋友。   “怡宁不去,我也不好去的吧。”   潘浩没想到韩豆豆会拒绝,“你为什么不好去?”   韩豆豆无语,难道还要她说明白吗?怪不得追不到怡宁,也太不会看眼色。   “韩豆豆,你该回宿舍了。”   贺星澜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韩豆豆看了眼时间:“哎呀,我得走了。潘浩,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怡宁说,她答不答应你,是她的事情,我身为她的朋友,是不会自作聪明为她做某些事情的。”   她说完,抱着几本书跑走了。   潘浩:“......”   贺星澜看向他,语气冰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最好少做。”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潘浩脸色一白,难道他想讨好韩豆豆吗?   ...   一周的时间,足以让韩豆豆和贺星澜混熟了,许怡宁暗地里看向韩豆豆的眼神越来越凌厉,私下里,她不耐的问潘浩:“我让你追韩豆豆,怎么没有动静?”   潘浩苦涩,他整整神色,说道:“韩豆豆并不是那么好追的,她好似不喜欢我。”   许怡宁语气有点焦躁:“她爸爸只是个出租车司机,你去追她,是看的起她,怎么可能追不上她,你到底有没有跟她表白?”   潘浩摇摇头。   许怡宁烦闷的说道:“下周记得向她表白,一定要把她追到。”   她知道韩豆豆并没有开窍,也不知道贺星澜喜欢她,但贺星澜有多优秀,她最清楚,如果两人长期相处下去,说不定韩豆豆就会开窍,两个相互吸引的人经常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潘浩想了想问道:“追到之后,可以甩了她吗?”   许怡宁看他一眼:“随便你。”   在她看来,韩豆豆配不上潘浩,让他们交往一段时间,已经是韩豆豆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韩豆豆背着书包出来,看到走廊上的两人,她笑着道:“明天周末,打算去哪里玩啊?”   许怡宁向潘浩递了个眼色,潘浩立马道:“明天是刘留的演唱会,我记得你非常喜欢他的歌,咱们一起去听歌,票我已经订好了。”   他确实订了票,本来打算和许怡宁去看的。   刘留的演唱会?   这星期有贺星澜监督她,她每天沉浸在学习中,日子过得非常充实,潘浩不提醒她,她竟然忘记了这事,高兴的道:“我要去,多少钱一张票,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潘浩笑着道:“一张票钱而已,不用在意那么多。”   韩豆豆坚持:“多少钱一张票啊?”   潘浩无奈:“一千六。”   一千六?   韩豆豆咂舌,这么贵,不过想到她这周的良好表现,爸爸应该会同意给她钱的吧?   她自信的说道:“行,明天我会准时到的。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   韩豆豆回到家里,韩泽正在收拾豆豆的旧衣服,她愣了愣,问道:“爸,你在做什么?”   韩泽继续翻看手里的旧衣服,头也没抬的道:“把书包背上,带套换洗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韩豆豆皱眉:“去哪里?我明天还有事呢。”   韩泽抬头看她一眼,随意的问道:“什么事情?”   韩豆豆抿抿嘴,说道:“爸,我这星期没打游戏,认真学习了,就是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我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有奖励啊?”   韩泽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这星期没喝酒、没吸烟,每天按时上下班,没有去学校找你们老师询问你的情况,更没有打电话提醒你学习,是不是有奖励啊?”   韩豆豆说道:“戒酒戒烟那是为你身体好,还要什么奖励?”   韩泽同样说道:“读书是为了你自己,还要什么奖励?”   韩豆豆不耐的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同学明天要去看演唱会,门票一千六。”   韩泽严厉的看向她:“韩豆豆,上周你买鞋六百,每周生活费三百,每个月就要一千二,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你算算你一个月要用多少钱?爸爸一个月的工资减去你的花用,还剩多少?”   韩豆豆抿着嘴没说话,她知道家里钱紧张,可是她从来没去看过刘留的演唱会,她这周表现的这么好,她只去这一回,爸爸为什么不答应她?简直无理取闹。   韩泽叹口气:“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你去了之后,还坚持去演唱会,那么爸爸答应给你出钱。”   韩豆豆好奇的看向他:“去哪里?”   韩泽看她一眼:“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韩豆豆懒懒的道:“好吧。” 第81章 爸爸守则3   长途客车上, 韩豆豆望着车票上的目的地, 说:“我记得姨姥姥家就在建安县, 姨姥姥曾经带着王玉蕊,来过我们家,那女孩子特别调皮,把我的水晶娃娃打碎了, 却不告诉我,偷偷扔到床底下, 当时我就怀疑是她打碎的, 你们却不让我声张。她们走后, 我翻遍房间,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水晶娃娃......这还不止, 她临走的时候, 竟然把我练习册撕烂了,总而言之,她来我们家那几天, 家里简直是灾难。”   语调里全是愤懑,想想那时王玉蕊所做的事情,提到姨姥姥,她就会条件反射的想到王玉蕊的顽劣之处,依然会忿忿不平。   韩泽问她:“那时她多大,你多大?”   韩豆豆说:“我记得, 那时我上六年级, 她好像暑假开学就要上一年级。”   韩泽沉声说:“那时她六岁, 你都十二岁了,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比你小六岁的孩子无意间做的举动,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在念念不忘?或许她已经为当初的事情后悔了呢?”   韩豆豆嘴唇下撇:“她哪里是无意间做的举动,根本就是有意的,六岁多打碎别人家东西,怕被骂,就知道悄悄把东西藏床底下,心眼子比天上星星还多。”   韩泽问她:“至少爸爸相信她肯定不是故意打碎你的水晶娃娃,也不是故意撕破你的书的。至于为了躲避挨骂,把打碎的水晶娃娃藏起来这种逃避责任的举动,是不对。难道你就没做错过事情?”   韩豆豆不说话了,她当然做过错事,也为了躲避挨骂,骗过爸爸。   韩泽叹口气:“我原谅你没有?”   韩豆豆涨红着脸,紧抿着嘴,不说话。   韩泽又道:“你做错了事情,爸爸都能原谅你,你为什么不能原谅王玉蕊?何况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她年龄幼小不懂事,咱们应该宽容些,说不定她已经变好不再调皮了呢?”   韩豆豆神色怏怏,爸爸是说她斤斤计较吗?   她咬咬唇:“好吧,那时她六岁不懂事,想来现在上了小学,应该没那么烦人了。”   韩泽笑着看她道:“你觉得她烦,其实爸爸有时也觉得你挺烦人......”   韩豆豆不满的看着他。   韩泽说道:“你看你爱打游戏,不爱学习,喜欢买衣服,上周要买鞋,这周又要钱买演唱会的票,爸爸每个月只能挣几千块钱,你整天要东要西。”   韩豆豆垂下头。   韩泽看着她,顿了顿继续说:“有时爸爸看你实在很想要那些东西,哭的眼泪水哗哗的流,就会于心不忍,很想满足你的要求,却苦于没有能力,那时就会自责,甚至自卑,恨自己为什么没本事,为什么不能像别的父母那样能挣钱,给予不了闺女富裕的生活,连给闺女买件名牌衣服的钱都掏不出。”   自卑?   韩豆豆震了震,條地看向爸爸。   韩泽说:“爸爸催促你用功学习,不是为了满足爸爸的虚荣心,是希望你将来拥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希望你将来不会有爸爸这种自卑、悔恨的情绪。”   韩豆豆头垂的低低的,韩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耷拉的肩膀可以看出,他的话,她应该听进去了。   韩泽叹口气,说道:“但更多时候,爸爸觉得你不懂事,觉得你不知道体谅爸爸的难处,什么都要跟人攀比,气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听话,觉得你挺烦人。”   韩豆豆缓缓的抬起头,怔然的望着爸爸,不由得反问,她真有那么糟糕吗?   韩泽又道:“当然,你有这样的性格,不能全怨你。怪我们父母没有给你树立正确的观念,你爷爷奶奶在世时,有退休工资,家里经济宽裕,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想要什么,他们就给你买什么,以至于养成你说一不二的自我性格。这事怨我,当初我忙着工作,没时间管你,如果我能抽出时间多陪陪你、教教你,你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韩豆豆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韩泽自责:“孩子不听话,不能只怪孩子,你们那时候还小,懂什么呢?好性格是培养出来的,你小时候,爸爸没怎么管你,怎么指望你大了,成长为符合爸爸要求的孩子呢?”   韩豆豆的眼泪水喷泉似的,止都住不住。   韩泽温和的拍拍她的头发,叹息道:“既然爸爸做的都不合格,又怎么能严厉的要求你?你是爸爸的女儿,却没有好好培养你,爸爸为以前做错事情,向你道歉。”   韩豆豆擦擦眼泪水,抽抽鼻子,没有说话。   韩泽却知道,他的话,这孩子听进心里去了,不然不会哭的如此伤心。   韩豆豆情绪稍缓,她小声开口:“其,其实我也错。”   那句爸爸也曾自卑不能给予她好的生活,真的震撼到了她,同时也让她深刻认识到,她无所顾忌的问爸爸要东要西,虽然她是无心的,但真的使得爸爸为难了,甚至为难到让他产生了自卑的心理。   韩泽摸摸她的头,没说话。   韩豆豆又道:“晚上,我会给许怡宁打电话,告诉她我明天不去看演唱会了。”   韩泽看向她,心道哪怕你想去也去不了,咱们去的是乡下,只能明天下午回来。   韩豆豆轻声解释:“一千六百块钱,够我一个月花销了。”   现在想想她确实不理智,许怡宁他们每个月生活费就好几万,一千六百块钱看次演唱会,对他们来说如家常便饭。但对她来说,却是豪华大餐,偶尔一回,就能让他们省吃俭用许久。   为了她的贪图享受,让爸爸为难、自责,甚至自卑,这样看来,她真的很糟糕,学习需要慢慢来,但节约用钱,试着为爸爸着想,却可以从现在做起。   韩泽想了想说道:“给你讲个故事。”   韩豆豆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故事?”   爸爸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她的思维有点跟不上来。   韩泽笑着道:“也不能算故事,是爸爸当兵时的事情。爸爸当兵时有个战友,家里比许怡宁家还要富足,生活豪奢到一块手表就要几十万,那时我一度怀疑人生,人家佩戴几十万一块的手表,而我却连几十块钱一块的手表都没有,差距怎么这么大?”   韩豆豆点头,觉得这心情,跟她的心情有点相像。她催促道:“接下来呢?”   她猜想,接下来爸爸会不会问爷爷奶奶要钱,哪怕不买块几十万的手表,起码也要买块几千元的手表?   韩泽话锋一转:“原先我们并不是好友。直到几个月后,那个朋友把几十万块钱的手表换成了几百块的,我们出去吃饭时,也只是随便的餐厅,也就是那时我才跟他成为了好友。”   韩豆豆一愣,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更加好奇:“为什么他换手表,请你去普通餐厅吃饭厅,你们就成了好友?”   韩泽说道:“刚开始我俩都是新兵,他也曾想跟我成为朋友,但我怯步了。”   韩豆豆皱着眉毛,看着他,眼睛里有着好奇。   韩泽笑着解释:“爸爸虽然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但你爷爷奶奶打小教育我,不能占人便宜。第一回 出去吃饭,他就请我去大酒店,虽然是他请客,我也坚持没去。没有别的缘由,就是怕回请不起他,让他看不起。你或许会觉得这样的自尊很可笑,但爸爸却坚持。”   韩豆豆认同,她也抱有这种想法,所以从不接受许怡宁的贵重礼物,忙问道:“后来呢?”   韩泽好笑道:“后来放假时,他屡次请我出去玩,我依然坚持不去,他没死心,好似也找到了我为什么不答应跟他出去玩的原因,把手表换了,在外面给我打包了一份烧烤,我没有犹豫的笑着吃了。”   韩豆豆奇怪:“他为什么要换手表?难道不换手表,你就不跟他做朋友吗?”   韩泽摇头,说道:“其实他不换手表,只要我们的来往,消费水平在我的预期内,这都没什么的,毕竟爸爸还是能抵抗住诱惑的,并不会看到别人有什么,就会想要什么。”   韩豆豆不自在的别过头,她看低了自己的爸爸,不过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那他为什么换手表?”   韩泽笑笑,说道:“后来,他开玩笑似的告诉我,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在当兵期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手表都没有,他戴个几十万的手表算怎么回事。”   韩豆豆啊了声,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韩泽挑眉,不经意的说道:“你和许怡宁是好友,她家有钱,你跟她出去玩耍,压力一定很大,我相信她出去买东西时,肯定不会喊上你,平常也不会在你面前,提她买了多少名牌衣服鞋子。因为你们是朋友,她肯定会知道,她说这些会让你不自在。”   韩豆豆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听了爸爸的话,她心中不舒服,她不知为什么不舒服,下意识问道:“这事和许怡宁有什么关系?”   韩泽笑着道:“咱们父女都是好命,在年轻时都能遇到一个真心以待的好友,爸爸为你感到欣慰,如果许怡宁也能像我那战友,不处处在你面前显富,爸爸会更放心你和她做朋友。”   韩豆豆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来不及细细琢磨,那念头转瞬消失不见。她皱皱眉问道:“为什么?”   韩泽摸摸她的头:“年龄小容易受到诱惑。如果,她处处在你面前显富,久而久之你就会自卑,跟她相处做朋友,你会有压力,学习上的压力已经很大,爸爸不想你在其他方面,也有压力。”   韩豆豆愣愣的看着爸爸:“怡宁经常跟我说,她买了许多大牌子的衣服、化妆品......”   韩泽皱眉,沉声问道:“那你听了这些之后,心里有什么感想?”   韩豆豆惭愧的道:“我很羡慕......”   说到这里,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其实她不止羡慕,也想拥有那些东西。人要承认自己的缺点,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没有勇气。   韩泽点头:“你们年龄小,或许她并不知道那样说,会引起你的羡慕,更不知道那样会让你不自在,毕竟你们是好友嘛,她不可能故意在你们显摆,让你嫉妒的。”   韩豆豆却觉得不是那样的,许怡宁很聪明,她未必不知道她不自在,只是依然选择在她面前炫富,想到此,她默默垂下头,有点难过,头一次开始怀疑她和许怡宁的友谊。   韩泽不再多说,韩豆豆沉默良久,她缓缓抬头,看着爸爸,问道:“我们是去姨姥姥家吗?”   韩泽点点头,“你姨姥姥颈椎压迫神经,昏倒了,前不久做了手术,我们去看看她。”   韩豆豆担忧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韩泽内疚的道:“已经两个月了。一直没时间去看她。”   韩豆豆皱眉:“那你收拾我的旧衣服做什么?”   韩泽叹口气,解释道:“玉蕊的爸爸车祸去世了,她妈妈在外地打工,工资不高,上次你姨姥姥做手术,她借了钱,每个月工资除了还债,剩不了多少。孩子身体长得快,玉蕊衣服全都小了,我昨天给你姨姥姥打电话,她想到你比蕊蕊大,就问问你的旧衣服还在不在,拿给蕊蕊穿。”   韩豆豆直到姨姥姥家的情况,她皱眉:“给人家旧衣服多不好啊。你怎么不给她买两身新衣服呢。”   韩泽拍拍她的脑袋:“救急不救穷,给她买两身衣服,不如拿几百块给她,让她买书、买学习用品,再说你那些衣服也只是旧了些,没破没补丁,有什么不好的?”   韩豆豆说道:“蕊蕊愿意穿我的旧衣服?她不嫌弃吗?”   韩泽笑着道:“你以为人人像你啊,蕊蕊非但不嫌弃,听到我要把你的旧衣服拿给她穿,高兴坏了,还说大城市里的衣服样式好看。”   韩豆豆先是羞愧,继而怀疑的道:“那个调皮鬼这么会说话了吗?”   韩泽瞥她一眼:“她会不会说话,到了你姨姥姥家,你就知道了。”   韩豆豆哦了声,在她印象里,王玉蕊还是顽劣的毛娃娃,实在不能想象,她长大后的样子。   这还是韩豆豆第一回 来农村,她看着面前的两层小楼,诧异的问道:“姨姥姥家里不穷啊,竟然能盖楼房了?”   韩泽看了眼眼前的房子,解释道:“这房子盖了好多年了,你姨姥爷活着的时候盖的。”   韩豆豆噢了声。   王玉蕊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她看到韩泽两人,惊喜的道:“表舅舅,豆豆姐,你们终于到了,刚刚我外婆还念叨你们呢。”   韩豆豆回过头,看着黑瘦黑瘦的王玉蕊,迟疑的道:“你是蕊蕊?”   小时候白白胖胖的王玉蕊,瘦了也就罢了,怎么那么黑?   王玉蕊笑着道:“我就是蕊蕊啊,是不是变了很多?”   韩豆豆点头:“是变了很多,有点黑。”   王玉蕊不以为意的道:“我天天在太阳下晒,肯定黑了,捂捂就白了。”   韩豆豆不赞同的道:“你为什么要去晒太阳啊?出门时,打把防晒伞或是抹点防晒霜呗。”   王玉蕊大笑起来:“豆豆姐,你可真逗,下地干活哪能打伞。到时,那手是干活呢,还是打伞呢?再说我也没有那什么防晒霜。”   她边说着,边领着两人往院子里走。   韩豆豆啊了声,觉得尴尬了,她看了眼王玉蕊:“你不是学生吗,怎么下地干活?”   韩泽拎着行李,跟在两人身后,听她们讲话。   王玉蕊挠挠头,笑着道:“学生也可以下地干活啊。我外婆做了手术,虽然好些了,但还是什么都不能做,我们家花生熟了,我外婆请我堂叔帮着给我们家收花生,外婆不能下地,只能我跟着去看看啊。”   韩豆豆好奇的问道:“可是你不用上学,不用做作业吗?”   王玉蕊说道:“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多,晚上抽点时间就能完成了。而且我捡花生时无聊了,就一边捡花生一边背书,那样就可以把书背的很流畅,节约很多时间。”   韩豆豆呆呆看着王玉蕊,由衷的敬佩之感从心底升起,她从来不知道,做农活的时候竟然还可以背书,那是怎样的一种学习精神?   她被深深的震撼了,接着就是满满的羞愧,相比于蕊蕊她真的是太糟糕,太糟糕。爸爸什么都不让她做,只让她用心学习,她反而觉得爸爸唠叨,嫌他烦人。   这时姨姥姥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她笑着道:“天快黑了,你们父子总算到了。”   韩泽笑着喊了声大姨,韩豆豆也跟着喊姨姥姥,韩泽把行李放到旁边的凳子上,上前扶住她,问道:“身体还好吧?”   姨姥姥唉了声,满是褶子的脸上,竟是笑容,她说:“好是好些了,比手术前轻松很多。不过还是不能做事情,家里家外都是蕊蕊忙活。”   王玉蕊笑着看向韩豆豆,说道:“豆豆姐,让表舅舅和我外婆聊天,你帮我烧火,大公鸡烧好了,只要炒两盘小菜就可以了。”   “你做饭?”   韩豆豆站在那儿不动了,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会烧火。”   她羞愧的无地自容,她比蕊蕊大六岁,人家蕊蕊都会做饭了,想想她十二岁的时候,别说做饭,就是家务活,都从来没做过。   王玉蕊说道:“外婆身体不好,我不做饭,咱们就得饿肚子。烧火很简单的,我教你。”   韩豆豆求救似的看向爸爸,“爸爸,不如你来做饭吧?”   韩泽还没说话,姨姥姥就道:“就让蕊蕊做饭吧,别看她人小,她炒的菜还行。”   韩泽也不打算动手,他笑着道:“去吧,去吧,帮你妹妹烧火。随便做点吃的就行,别做复杂了。”   韩豆豆不敢相信,爸爸竟然不管她了。   韩豆豆还待说些抗议的话,王玉蕊已经拉着她进了厨房。   姨姥姥慈和的道:“蕊蕊听说你们要来,昨晚就捉了家里的大公鸡,放学回来就把它杀了,她不会褪鸡毛,还是请隔壁她婶婶帮忙弄得,忙活了很久,刚刚烧熟。”   韩泽笑着表扬:“蕊蕊真是懂事,十二岁的孩子,竟然帮着做家务活了,真该让我家豆豆跟她学学。”   他说着扶着姨姥姥坐在躺椅上,姨姥姥让他自己找把椅子坐着。两人随意的聊了起来。   王玉蕊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真的学不会烧火,她说道:“豆豆姐,你就坐在那里看着吧,我自己来。”   她一边炒菜,一边添柴火,还快点儿。豆豆姐就是来捣乱的。   韩豆豆被嫌弃了,尴尬的站在一旁。她迟疑的道:“要不我来炒菜?你烧火?”   王玉蕊怀疑的看着她,问道:“豆豆姐,你做过饭吗?”   韩豆豆挺挺胸膛,仰着头:“我虽然不会烧火,但是我做过饭,你表舅舅还夸我做菜好吃呢。”   经过刚刚的事情,王玉蕊对豆豆姐的话,不是那么相信,她说道:“算了吧,你还是坐那儿歇着吧,反正就两个素菜,很快炒好。”   韩豆豆瞪着眼,这小屁孩是在嫌弃她吗?   王玉蕊看向韩豆豆,她可不就是在嫌弃豆豆姐,但想到豆豆姐是客人,她不能太无理,转而问道:“豆豆姐,你上高几了?”   韩豆豆说道:“高二。”   王玉蕊一脸的羡慕:“唉,要是我也能上高二就好了。”   韩豆豆撇撇嘴:“上高二有什么好的?压力那么大。”   王玉蕊却道:“上了高二,我就十七岁了,马上就能成年,可以去挣钱。我妈妈就不用在外地打工,外婆生病了也有人照顾,上回外婆昏倒,我抱不动她,如果我妈妈在家就好了。”   韩豆豆一滞,看着比她挨了一头的小丫头,站在锅台边,有模有样的炒着菜,她小心的问道:“你成绩不好吗?不打算考大学?”   王玉蕊随意的说道:“小学的知识比较容易,没什么成绩好不好的吧?听人家说上大学,也可以出去找事情做的。”   韩豆豆噎了噎,成绩好了不起啊,还小学的知识容易,她记得上小学时,她成绩也很好,但那时,她一点也没觉得很容易。她问道:“那你每次考试都考多少分啊?”   王玉蕊说道:“数学能考一百分,语文有时要扣作文分,就只能考九十九分,不过大多数时候作文都是满分。”   韩豆豆汗颜,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每天做这么多家务活,学习还能保持这么好?”   王玉蕊说道:“小学的知识容易。再说虽然我做家务,但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都完成了的。我成绩不算好,我作文容易丢分。”   她的语调很是理所当然。   韩豆豆的问她:“作文不好,你没有请补课老师吗?”   王玉蕊摇头,“我们家没钱请补课老师。”   他们班还是有人在镇上补习班补习功课的。   韩豆豆说:“但是为了学习,也应该请补课老师啊。”   王玉蕊奇怪的看着她:“我外婆身体一直不好,我妈妈工资不高,家里的地,收的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根本没钱请老师给我补习。”   韩豆豆咬唇,他们家里,她的学习大于一切,任何事情碰到她的学习都要让步,她没想到蕊蕊之所以不请补课老师,只是因为家里没钱。   王玉蕊见她不说话,又道:“再说我们语文老师说了,想要写好作文,就要多读书,镇上有家小图书馆,我们老师是镇上的,她经常帮我借书,给我看,我多看课外书,积累词语和句子,也一样的。”   韩豆豆无言以对,再次羞愧。她也知道多读书,积累词语句子,可以提高写作能力,但是她却从来没去做过,只想着通过补课老师,提升她的写作能力。想想,补课老师讲的那几十分钟,固然有用。但自己不努力,不主动学习,补习的效果其实也不大吧?请了补课老师,也不过是浪费钱而已。   饭后,韩豆豆主动帮忙洗碗,韩泽笑了笑,只要有羞耻心便好。洗完碗,韩豆豆当着韩泽的面,给许怡宁去了电话,说道:“怡宁,抱歉,我在姨姥姥家里,明天不能陪你们看演唱会了。”   许怡宁握紧手机,语气略带责备:“我没说去看演唱会,不是你跟潘浩约好的一起去吗?你应该跟他说的。”   韩豆豆微微皱眉,她说道:“那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我在郊县乡下姨姥姥家里。”   许怡宁嗔怪的道:“既然要去乡下,就不应该跟潘浩相约去看演唱会,门票虽然不贵,但常常失约到底不好,你说呢?”   韩豆豆攥着手机,认同:“你说的对,我今后不会这样做了。”   许怡宁笑着道:“这就对了。既然这回看不成演唱会,下次你们再约吧,也一样的。”   韩豆豆低低的道:“不用了。我今后都不会去看演唱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许怡宁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音,眸子冰冷,韩豆豆竟然敢挂她电话? 第82章 爸爸守则4   姨姥姥上了年纪, 刚做完手术没多久, 歇得早。等韩豆豆洗完碗后,去打电话,王玉蕊把锅也洗干净了, 她拿着舀水瓢使劲往锅里舀水, 韩豆豆打完电话,看到她的举动,有点好奇:“蕊蕊, 你往锅里舀那么多水做什么?”   王玉蕊看她一眼, 觉得豆豆姐傻乎乎的,她说道:“当然是洗脚洗脸啊, 我们家太阳能坏了,你要洗澡的话,我多烧点水。”   韩豆豆说道:“当然要洗澡,你多烧点水。”   王玉蕊笑着点头,她烧好水, 先舀了半盆,端到堂屋, 韩豆豆跟在她屁股后面, 看到她把水端到了姨姥姥面前, 然后她惊愕的发现, 她竟然蹲了下来, 动作熟练的脱了姨姥姥的鞋袜, 没有丝毫嫌弃的把姨姥姥的脚放进了盆里, 仔仔细细的帮姨姥姥洗脚,那认真的模样,好似在洗自己的脚。   姨姥姥见韩豆豆在旁边看着愣神,她笑着道:“我不能弯腰,这半年都是蕊蕊给我洗脚,天热的时候,她还要帮我洗澡,现在稍微冷了,不用天天洗澡,蕊蕊轻省些。”   韩豆豆有点不自在,小学时候,她奶奶还在世,爸妈也没离婚,老师交代了一个任务:帮家长洗脚。那时她很是嫌弃,觉得老师无理取闹,洗脚跟学习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奇怪的任务。当时班里的同学有一部分完成了任务,而她就是没有完成任务中的其中一个。   他们班主任是学校高薪聘请来的老教师,比较严厉,狠狠的批评了他们这些没完成任务的学生,骂他们是白眼狼,说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养大,那时父母没有嫌弃他们,现在让他们给父母洗一回脚,他们竟然还嫌弃,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当时,她虽然羞愧,但过后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确实觉得那脚好脏啊,给自己洗脚她都嫌弃,更何况给父母洗脚。听姨姥姥的意思,王玉蕊不仅给她洗脚,原先还天天帮她洗澡,看看她那面不改色理所应当的表情,她觉得她都不敢看爸爸的神情,她羞愧的想,在爸爸心里,蕊蕊这样的孩子才是理想中的好女儿吧?   车上的时候,她还跟爸爸抱怨王玉蕊顽劣,没想到十二岁的王玉蕊已经能照顾生病的外婆,并且照顾的那么细致周到,还没有因此耽误一点儿学习。这让她的心再次受到了震撼。   想想她原先还抱怨为什么她不能像许怡宁那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抱怨爸爸不能理解她。难道蕊蕊班里就没有有钱人的孩子,那些人就不买衣服鞋子了?既然看到了别人穿新衣服新鞋子,她还愿意接受她的旧衣服,显然她并不在意这些。   蕊蕊十二岁都能做到不嫉妒不羡慕,保持平常心态,她已经十七岁了,是蕊蕊的姐姐,为什么不能做到呢?   爸爸或许不理解她,但她又为爸爸做过什么?蕊蕊那么小,外婆生病,她都能承担家里的一切事情。而她呢,像个吸血的水蛭,只知道吸爸爸的血,从不管爸爸会不会受伤。跟蕊蕊对比,她确实很糟糕。   韩泽见她在沉思,老神在在坐在那里。   韩豆豆醒过神,蕊蕊已经帮她外婆洗完脚,又打了盆水给她洗脸。伺候完外婆洗漱,小心的把外婆扶到床上,耐心的帮着外婆脱了衣服。   她走了出来,看着父女俩,笑着道:“豆豆姐,你今晚跟我睡吧。”   说着顿了顿,看向韩泽:“表舅舅,隔壁屋里的床已经铺好了,你要困的话,洗漱洗漱,就去歇着吧。”   韩泽点点头,他上午赶了早班,昨晚没歇息好,又坐了许久的长途汽车,确实很累了。   剩下两个女孩,王玉蕊拿出书包,笑着道:“豆豆姐,我看你背了书包过来,咱们做作业吧?”   韩豆豆愣了愣,点头,说道:“行,咱们做作业。”想了想打算发挥下做姐姐的精神,说道:“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王玉蕊笑着道:“好的。”   说完她不再吭声,拿出练习册开始做习题。   韩豆豆看着她认真的小脸,若有所思,她发现王玉蕊不管是做饭烧水还是伺候姨姥姥都非常认真,她以为那只是她做家务时的态度,没想到她写作业时,也非常投入,丝毫没有其他孩子学习时小猫钓鱼的心态。   她被王玉蕊的态度感染了,同样拿出练习册,开始做习题。半小时后,她扭扭僵硬的脖子,抬头看向王玉蕊,发现她已经做完练习册,正在抄写生字词。   韩豆豆探头扫了眼她田字格里的字,看完之后,忍不住惊叹道:“蕊蕊,你练过书法?字写的真好。”   一笔一画的跟打印出来似的。   王玉蕊写字的手微顿,想了想抬头问道:“同步字帖算不算?”   韩豆豆一怔,“也,也算吧。”   王玉蕊说完,低头继续抄写生字词,这让想跟她聊聊的韩豆豆尴尬了下,见她写的认真,她不好意思打扰她,只能试着让自己沉浸到习题当中去。等她做完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惊讶的发现时间不过晚上十点钟,她抬头看向王玉蕊,发现她已经歪倒在床上,抱着本书看的起劲儿。   韩豆豆皱皱眉:“躺床上看书容易近视。”   王玉蕊哎呀一声,眉毛可爱的皱着:“豆豆姐,我累了,躺床上看书舒服,你就让我歇歇嘛。”   韩豆豆好笑不已,从她和爸爸来到姨姥姥家,就一直被王玉蕊打击着,打击的她完全失去了自信,觉得自己很是糟糕。没想到在父母长辈眼里能干懂事、学习好的蕊蕊,也有缺点啊。   “可是也不能经常躺床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不过她还是说了句。   王玉蕊翻着书页,眼睛盯着书本,没什么诚意的保证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韩豆豆见她心思全都在书本里,她好奇的问道:“你看的什么书啊?”   王玉蕊把封面给她看,韩豆豆探头过去,一瞧:“福尔摩斯探案集?”她一愣,问道:“你现在就在看这个了?”   王玉蕊嗯了声:“我也只是周末看看而已,平时看的是其他的课外书。”   韩豆豆哦了声,她打了哈欠,“天晚了,洗漱之后,睡觉了吧?”   王玉蕊又嗯了声,却没有起身,韩豆豆无奈,看了她两眼,只能先去打水洗澡,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王玉蕊依旧保持着原先那个姿势在看书,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蕊蕊,十点半了,你不睡觉?”   王玉蕊微微起身看了眼闹钟,惊讶道:“竟然这么晚了?”说完又躺在了床上,继续看书,“你先睡,我看完这点再睡。”   韩豆豆摇摇头,说道:“你也早点睡吧,我睡觉了。”   王玉蕊没吭声。   次日早上,韩豆豆是被闹钟吵醒的,她睡眼惺忪的问道:“几点了。”   王玉蕊打个哈欠,说道:“六点半了,咱们再睡一会儿吧。”   她昨晚看书看到了十二点,现在还困着呢。   六点半确实还早,韩豆豆又倒在床上继续睡。   两个孩子这一睡,就睡到了八点钟。王玉蕊连忙爬起来,懊恼的道:“忘了做早饭了。”   韩豆豆懒洋洋的道:“没事。”   说完,也跟着坐了起来。   两个孩子走出房间,王玉蕊看到厨房的烟囱在冒烟,她吓了跳:“我家厨房失火了吗?”   说完拔腿就往厨房里跑。跑到厨房,看到表舅舅在做饭,她松口气,扶扶胸口,小大人似的说道:“表舅舅,你怎么做饭了?你应该喊我做饭的。”   韩泽笑着道:“你们昨晚做作业睡的晚,多睡儿吧。”   王玉蕊有点心虚,豆豆姐睡的还算早,她看书看得晚,她左右望望,没看到外婆,很是松了口气,小声问道:“表舅舅,你怎么知道我们睡得晚?”   韩泽说道:“你们房间的灯,十二点了还在亮着。”   王玉蕊刚想说话,姨姥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蕊蕊,你又熬夜看小说了?”   王玉蕊讪笑两声,说道:“外婆,今天不用上课,地里的活也干完了,今天没什么事......”   姨姥姥脸色不好看,严厉道:“下次再看小说看那么晚,就把你的书没收了。”   王玉蕊笑嘻嘻的道:“外婆,这套书我都快看完了,不会再看那么晚了。”   姨姥姥哼了声,“外婆还不了解你啊,这套书看完了,你还可以看其他的书,你妈妈没在家,你要听话,免得她担心你。”   王玉蕊说道:“我保证听话。”   姨姥姥还待说些什么,韩泽在旁边说道:“大姨,孩子爱看书是好事情,不过要注意睡眠,年龄还小,休息不好,对身体不好。”   王玉蕊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韩豆豆下午要回学校,吃了早饭,他们就走了。临走前,韩泽不仅给姨姥姥拿了钱,还给王玉蕊塞了几百块钱,王玉蕊不愿要,韩泽让她把钱收了,拿去买书看,让她将来考个好初中,推辞几番,她才接了。   回去的路上,韩豆豆说道:“寒假时,我还想来姨姥姥家看看她们,想和蕊蕊玩儿。”   韩泽明知故问的问她:“你们年龄相差那么多,竟然也能说到一块儿去?”   韩豆豆点点头,说道:“其实还好吧,蕊蕊比我懂事,我觉得我俩还算有共同语言。”   韩泽笑着问道:“你竟然会觉得蕊蕊比你懂事?”   韩豆豆脸颊微红,她忸怩着道:“姨姥姥生病时,她不仅要照顾姨姥姥,还要做家务,学习依旧保持的很好,我已经忘记了,我十二岁在做什么,但显然没有蕊蕊能干,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没有蕊蕊能干。”   她没说的是,如果爸爸生病了,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蕊蕊那个地步,但她知道,她一定会茫然无措的。   韩豆豆看向爸爸,说道:“我虽然没有她能干,但是我会改的。”   韩泽摸摸她的头,“能勇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并下决心改正,爸爸觉得就是好孩子。”   韩豆豆心里怪不自在,她不好意思的道:“爸爸,你真的觉得我是好孩子?”   韩泽含笑道:“当然。”   韩豆豆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扬起来,原来做好孩子,那么简单;原来被长辈夸奖,是那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第83章 爸爸守则5   父女俩在长途汽车站下车, 刚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韩泽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面色些微古怪, 韩豆豆见爸爸神情有异, 她纳闷的问:“谁打来的?”   韩泽看向她,幽幽的道:“你萧叔叔打来的。”   韩豆豆脸上的兴趣顿失,唰的一下子扭过头, 看向窗外。   韩泽莞尔, 摇摇头看她一眼,电话一接通, 里面响起了萧余急切的声音:“韩哥,柳千柳在你那里没有?”   韩泽拿手机的大手一顿,他说道:“我刚从郊县回来,正在公交车上,在这之前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萧余忍不住说道:“韩哥, 千柳又跟我闹矛盾了,如果她到你那里去了, 你帮我劝劝她, 让她消消气。”   韩泽有点无奈:“她又怎么了?”   萧余语调低落带着点埋怨:“还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做了几次试管婴儿都没成功, 她不死心, 说要去国外做, 我没同意, 她就跟我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带她去国外做试管婴儿,她要跟我离婚,你说她都四十二岁了,哪怕真怀孕了,以她那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她还能折腾吗?”   韩泽问道:“你别着急,千柳性子好强。你弄清楚她为什么坚持要孩子没有?”   萧余摇头,满脸苦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再生个孩子,咱们又不是没有孩子,哪怕生不出孩子,不还有豆豆和橙橙吗?我觉得无所谓,偏偏她好像为了生孩子陷入了魔障。”   韩泽侧头看了眼韩豆豆,他说道:“别急,我马上到家了,如果她找过来,我给你打电话。”   萧余满脸感慨:“韩哥,每次我们两口子吵架都要麻烦你帮帮劝和,我都不好意思了。”   韩泽心道,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你们两口子倒是别来找我啊。   韩泽挂断电话,韩豆豆回过头,嘴唇下撇,嗤道:“也就你好脾气,替前妻和她现在的丈夫说和。”   韩泽慢慢的道:“那是你妈。”   韩豆豆嘟着嘴:“我妈命可真好,遇到你和萧叔叔这样的男人,换个人谁受得了她,太作了。”   韩泽低声喝道:“别乱说,那是你妈。”   韩豆豆吐吐舌头,“行,我不乱说。不过,上周萧橙橙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我妈不仅想生孩子,她还想生个儿子,简直都疯魔了。”   韩泽皱眉:“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韩豆豆小声道:“据橙橙说,她是被橙橙大舅妈以及我大舅妈双重打击到了。”   韩泽知道,柳千柳跟她娘家嫂子针尖对麦芒,向来不睦。没想到她和橙橙大舅妈关系也不好。   韩豆豆又道:“两个大舅妈原先认识,她们都跟我妈关系不好,两人说话时,说到了我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被我妈听到了,当时就闹了起来,我妈当时还发誓说,她一定生个儿子出来。”   韩泽忽然说道:“你大舅家是两个男孩,橙橙大舅家好像是两个男孩?”   韩豆豆点头,韩泽又道:“两个大舅家里都是两个男孩,你妈妈再婚后,一直想要个孩子,却一直没成功。两个大舅妈肯定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性格要强,还经不起激,跟两人关系不和,应该是逼急了才发了这样的誓言。”   对于自己的妈妈,韩豆豆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两人也没怎么相处过,感情早已疏离。   父女俩出了电梯,就看到柳千柳穿着一件大红色长款薄大衣,站在他们家门口,十分显眼,她看到父女俩,控制不住抱怨:“你们父女可算回来了。”   韩泽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你来的时候应该给我打个电话,不然,谁知道你要过来。”   柳千柳一愣,看向韩泽控诉道:“咱俩没离婚时,你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韩泽语调清淡而又随意:“你也说咱俩离婚了。你现在对我来说只是豆豆的生母,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态度?想要好态度,找萧余去。”   柳千柳噎了下,她现在不是韩泽的老婆,确实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颐指气使,她转头看向韩豆豆:“豆豆看到我,连声妈妈不知道喊。”   韩豆豆翻个白眼,然后不情不愿的喊了句:“妈妈。”   柳千柳心情本就不好,被她不甘愿的态度引来了火气,她气冲冲的道:“韩泽,你看看这孩子什么态度,我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妈妈,难道让她喊声妈妈,也有错吗?”   韩豆豆紧抿着嘴,别过脸。别人都说爸爸这么多年之所以没再婚,是因为妈妈,刚开始她不信。后来几次,她和妈妈闹矛盾,她妈妈向爸爸告状,爸爸不问缘由先把她训斥一顿,她就信了。   她妈妈跟她的八字,果然不和,今天,她好不容易得了爸爸的表扬,她又来捣乱。这下,爸爸又该说她不懂事了。   韩泽皱眉:“孩子不是喊了吗?”   韩豆豆一愣,爸爸竟然没有为妈妈说话。   柳千柳指指韩豆豆:“可是你看看她那态度,多么不情愿,有哪个女儿不亲近妈妈的?只有她,看到我像看到仇人似的。”   韩泽却道:“她为什么不亲近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说说这几年,你管过她没有?”   韩豆豆眼眶微红,泪水在眼里滚动,将落未落。   柳千柳一僵,她嘴唇翕动,嗫嚅道:“那,那不是我忙嘛。”   韩泽语调凉凉:“有时间跟萧余吵架,却没时间来看看闺女。确实很忙。”   柳千柳脸色一白,她争辩道:“我,我跟他吵架,那是为了正事。”   韩泽没说话,他把行李放进房间,柳千柳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他的房间,韩泽一愣,不悦的道:“柳千柳,我们离婚了,而你再婚了,麻烦你注意点影响。”   柳千柳可不管那么多,她说道:“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她和娘家关系不和,跟萧余吵架,她不想去朋友那里丢脸,除了韩泽这里,她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不行。豆豆要去学校,家里只有咱们俩,孤男寡女的,别人会说闲话。”   柳千柳不以为意,她住客房有什么关系,说道:“会说什么闲话啊?如果咱们还有感情,当初也不会离婚了。既然都离婚了,肯定那是没有一点感情了,哪怕睡一张床上,也......”   韩泽大声打断她的话道:“柳千柳!”   他满脸怒气,当着孩子的面,这女人说话能不能有所顾忌?   柳千柳吓一跳,恼怒道:“这么大声做什么?”   韩豆豆不耐的道:“爸,家里还有菜吗?”   韩泽收敛怒气,看向韩豆豆:“我昨天上午买了菜。”   韩豆豆看了眼她妈妈,说道:“妈,你都嫁人了,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们?我爸又不是感情专家,别每次吵架都来找我爸爸,你不烦,我都烦了。”   说完,她去了厨房。   柳千柳伸出手愣愣的指着她,待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慢慢的收回手,回过头看向韩泽:“韩泽,这孩子你要好好管管了,脾气也太大了,倒教训起我来了。”   韩泽忍着性子:“该怎么管教豆豆,我知道。再说,豆豆也没说错,你只要管好自己,不给我添麻烦,我们父女俩会很感谢你。”   柳千柳有点受伤,哀怨的道:“韩泽,我们离婚了,但还是朋友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韩泽:“......”   柳千柳又道:“我知道我当初坚持离婚,伤害到了你,可是这么多年,咱们相处的都很好,你现在怎么了?”   韩泽无奈的看着她:“柳千柳,我为什么这么忍你,难道你真不知道原因吗?”   柳千柳忽地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指着他:“你,你不会还想跟我复婚吧?”   韩泽凉凉的看着她:“想太美。”   柳千柳吓一跳,还好不是,她捂捂胸口:“到底是为什么?”   韩泽解释道:“无论如何你都是豆豆妈妈,我不想豆豆难过,只能处处忍让你。”   柳千柳失落的道:“我知道很多夫妻离婚后,除了孩子,都没怎么来往。我们却不同,我们关系一直很好,自从咱俩离婚后,我就把这里当成了娘家,所以才会每次有事都来找你,原来是我想多了,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烦?”   韩泽不想听她无病呻吟,掏出电话,拨了电话号码,柳千柳下意识问道:“你打给谁?”   韩泽头也不抬:“萧余。”   柳千柳不满的道:“你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也不回去。”   韩泽没理她,电话接通后,直接跟萧余说柳千柳在他这里,让他过来接人,然后挂断电话。   柳千柳气愤的道:“韩泽,你太过分,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你却出卖我。”   韩泽波澜不惊的看她:“二十岁的女人天真或许可以说可爱,四十岁的女人还这么天真,就是蠢了。”   柳千柳不敢置信的看着韩泽,他是在骂她蠢吗?她哪里蠢了?   韩泽说道:“何况,我不觉得萧余有错。”   说完,他不再理柳千柳,转身去了厨房帮韩豆豆做饭。   柳千柳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萧余来的很快,他看到柳千柳,大大松口气:“可算找到你了。”   柳千柳哼他一声,萧余小声讨好。   韩泽手里端了两盘子菜出来,他笑着朝萧余说道:“你今天幸运遇到豆豆下厨,可以尝尝豆豆的厨艺了。”   萧余惊讶,笑着道:“是吗?豆豆都会做饭了?”   韩泽点点头:“刚刚学做饭,还不太熟练,不过这孩子在做菜方面有天赋,虽然刚学做饭,做出来的菜,味道还不错。”   萧余不太相信,等到做到餐桌上,夹了块肉吃了,他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真不错。”   韩豆豆不好意思的抿抿嘴,觉得萧叔叔也不是那么讨厌。   柳千柳听到他的话,也跟着夹了块肉,喂到嘴里,她皱皱眉:“不错什么啊,肉炒的太老了,还有点咸。”   萧余尴尬的看向韩豆豆,韩豆豆嘴唇紧抿,脸色不太好看。   韩泽语气不太好:“嫌不好吃,就别吃了。”顿了顿看向韩豆豆:“别在意你妈妈的话,她到现在还不会做饭呢,没资格说你。”   萧余连忙道:“这事我知道,你妈妈确实不会做饭,家里都是阿姨做饭。”   韩豆豆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柳千柳脸拉老长,说道:“豆豆是小孩子,我不过说她两句,你们都护着她。我是豆豆妈妈,难道教训她两句,也不行吗?”   萧余看着韩泽黑沉的脸,扯扯媳妇儿的胳膊,示意她少说两句,没看到韩哥都不高兴了吗?   韩泽说道:“等你有妈妈的样,你再来教育豆豆也不迟。”   柳千柳哼了声,她把筷子往餐桌上一丢,“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萧余也有点不耐:“不吃的话,你就下桌子,孩子辛辛苦苦给你做饭,你还挑三检四,有你这样的妈妈吗?”   柳千柳瞪他一眼,坐在那里没动,眼睛却瞥向韩泽,希望他能为她说两句话,哪知韩泽根本没看她,自顾埋头吃饭。柳千柳暗自懊恼,看向韩豆豆,有心想说两句和解的话,但想到这孩子对她不阴不阳的态度,那和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韩豆豆看她一眼,“我做的饭菜味道虽然不好,菜总归是炒熟了的,吃了不会闹肚子,总比挨饿强,你还是吃点吧。”   韩泽笑笑。   柳千柳松口气,如果她真的下了桌子,难看的就是她了,不过还是死要面子的道:“第一次吃你做的饭,哪怕难吃点,我也会给你面子的。”   韩豆豆撇撇嘴,死鸭子嘴硬,明明肚子饿了,却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萧余松口气,老婆饿肚子,等会儿遭罪的肯定是他。   饭后,萧余就连拖带拉的把柳千柳弄走了,临走前他塞了两千块钱给韩豆豆,韩豆豆不想要,他板着脸道:“就当是你妈妈给你买衣服的钱,你不要,是不是还在生你妈妈的气?”   韩豆豆攥紧手里的钱,没说话,不过也没在推让。   等到他们走了,她转身就把钱给了韩泽,韩泽没要,笑着说道:“你拿着吧,眼看着天气转冷,拿去置办些冬季的衣物。”   韩豆豆笑着点头,把钱装进了钱包里。   回到学校,许怡宁微笑着看向韩豆豆,热心的道:“豆豆,你作业有哪些不会的,快跟我说,我给你讲题。”   韩豆豆疑惑的眨眨眼睛,然后问道:“怡宁,你不是说老师上课会评讲习题,不用浪费时间再讲一遍吗?”   许怡宁面颊僵硬,韩豆豆正盯着她瞧,发现了她脸上细微的变化,说道:“怡宁,你脸在抽筋吗?”   许怡宁一惊,暗暗握紧拳头,硬挤出一抹笑容,随意找了个理由:“我这今天牙疼。”   韩豆豆哦了声,恍然道:“原来你牙疼啊,怪不得你脸颊那么僵硬,没有原先好看呢。既然你牙疼,就不用给我讲题了,免得话说多了,扯到牙齿,会更疼。等会儿贺星澜来了,让他给我讲题也一样的。”   许怡宁:“......”   韩豆豆见她脸色青白交错,她担忧的道:“怡宁,我看你脸色变了又变,你牙是不是很疼啊,很疼的话就去看医生吧,老师这里我帮你请假。”   许怡宁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牙不疼,她心口疼。   韩豆豆说道:“让潘浩陪你去看医生吧。”   许怡宁瞥了眼韩豆豆,她是要去找潘浩,但不是去看医生,想到这里,她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韩豆豆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第84章 爸爸守则6   许怡宁走出教室, 站在隔壁班的楼梯过道处, 给潘浩发了条信息,让他出来。潘浩看了信息,望向窗户外, 一眼看到许怡宁站在他们教室外, 眺望着远方的操场,他纠结的握紧手机,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慢慢踱步到许怡宁身后, 心知肚明的问道:“怡宁,有什么事情吗?”   许怡宁听到他的声音, 陡地转过身,语调不耐的催促:“潘浩,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韩豆豆告白,我等不急了。”   潘浩为难的开口:“刚到学校......”   许怡宁打断他的话:“现在还没上课,同学们正是兴奋的时候, 你向她告白,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他们一起哄, 韩豆豆一准答应你的告白。”   潘浩苦涩的望着她, 问题是他不喜欢韩豆豆, 根本不想向韩豆豆告白, 也不想她答应他的告白。   他低声问道:“一定要这样做吗?”   许怡宁平静的看着他:“你说呢?”   潘浩定定的看着她, 见她脸上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苦笑, 赌气似的说:“好,我去。我现在就去。”   说完,转身就走。   许怡宁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冷漠,不过一场戏而已,她知道让他向韩豆豆表白,委屈了他,她今后会补偿他的。   贺星澜正在给韩豆豆讲解习题,潘浩径直向两人的座位走来,他看也没看旁边的贺星澜,而是直接向韩豆豆说:“韩豆豆,你跟我出来下。”   想到他明明不喜欢韩豆豆,却要向她表白,对韩豆豆难免也有些迁怒,语气里难免带了些出来。   那命令的语气,韩豆豆听后很不高兴,哪怕潘浩家有钱,她也从没占过他便宜,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真以为家里有钱就能代表一切,谁都要巴结讨好他吗?她随意的瞟他一眼,根本不愿应付他,说了两个字:“没空。”   说完,垂下头继续让贺星澜给她讲题。   潘浩愣了愣,似不敢相信韩豆豆竟然不甩他,他难以置信的问:“你真不跟我出去?”   韩豆豆也有点不耐了,她说道:“你没看到我在学习吗?”   潘浩心中一堵,扫了眼好奇张望的人,咬咬牙,一鼓作气说道:“我喜欢你。”   教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韩豆豆愣了愣,脱口而出:“瞎说,你明明喜欢许怡宁。”   教室里更静了,班里同学不是瞎子,潘浩经常来他们班找许怡宁,给许怡宁送零食,其实他们也认为潘浩喜欢的是许怡宁。   潘浩脸色难看,都知道他喜欢许怡宁,为什么就许怡宁不知道?如果不是被许怡宁逼着追求韩豆豆,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告白。说出第一遍我喜欢你,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他不想再说第二遍。被这么多人当猴看,他耐性已经告罄,不耐的道:“你就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吧?”   韩豆豆莫名其妙的问他:“答应你什么?”   潘浩说道:“跟我交往。”   韩豆豆也很不耐,她张口就道:“爸爸给我制定的女儿守则上说了,不能早恋。再说,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喜欢的是许怡宁,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潘浩脸色铁青:“你的意思是你不答应?”   韩豆豆看着他:“很显然。”   潘浩看着她:“以我的家世追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不答应?”   韩豆豆翻翻白眼,“是是是,你家世好,你不用好好学习,就可以做人上人。但是我家世差,不努力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都困难,所以请你能别再打扰我学习了吗?”   潘浩脸颊涨红,扫了眼班里学生指责的眼神,心里憋着一股气,转身走了出去。   韩豆豆咬着唇,望着他甩袖而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沉思,她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潘浩喜欢的绝对是许怡宁,刚刚许怡宁明显去找了潘浩,那么当中发生了什么,让得喜欢许怡宁的潘浩向她告白?她觉得这事情一定跟许怡宁有关系。   回过神,她看了眼贺星澜,平静的道:“你继续跟我讲题。”   贺星澜看她一眼,问她:“你还有心思听我讲题?”   韩豆豆奇怪的瞅他一眼:“为什么没心思听你讲题?”   她或许也遗传了妈妈的凉薄,哪怕曾经自认为和许怡宁关系极好,发现她们的友谊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纯真无暇,或许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算计,她也没多少伤心,合则来不合则散,不管谁离开谁,日子都照样过。至于,潘浩那告白的闹剧,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贺星澜定定的望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垂下头:“继续讲题吧。”   韩豆豆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一问,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恼羞成怒的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喜欢潘浩吧?”   贺星澜顿了顿,低声道:“没有。”   韩豆豆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不过也没有刨根问底儿,她解释了句:“虽然经常跟他们打游戏,我还没傻到看不出来潘浩喜欢许怡宁。”   贺星澜笑了笑;“行,我知道了。”   韩豆豆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许怡宁看到潘浩阴着脸走过来,她心里一突,小心的问道:“韩豆豆答应你没有?”   潘浩紧紧的看着她,问道:“怡宁,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的妈妈还开玩笑,说我们定了娃娃亲,你真不知道我喜欢你?”   许怡宁神色不自然,她含糊其辞的道:“怎么忽然说这些了?”   潘浩脸色一白,他惨笑两声,说道:“韩豆豆说我喜欢你,让我找你告白。”   许怡宁心脏一紧,抿着嘴,没说话,心里却实实在在恨上了韩豆豆,她可以不答应潘浩的告白,为什么乱说话。   潘浩失望的看她一眼,转身去了教室。   许怡宁恼怒的望着潘浩的背影,想不明白他在闹什么情绪。他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不然也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使唤他,现在又在跟她闹什么?她脸色难看的往教室去,走到教室门口,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   她站在教室门口,看到认真讲题的两人,眼神晦暗,大步走到座位边,她温声道:“豆豆,让我进去一下。”   韩豆豆挪挪椅子,担忧的问她:“你没去看牙齿吗?”   许怡宁望着她担忧的脸,她心里烦躁,面上微笑的说:“我刚走出去,牙齿便没那么疼了,我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我的情况,他比较清楚,还是回去让他帮我看吧。”   韩豆豆诧异的哦了声,她说道:“我没牙疼过,竟然不知道牙疼还分时间啊。”   许怡宁脸色一僵,韩豆豆一直盯着她瞧,细心的发现她的表情有异,又道:“牙齿又疼了吗?”   许怡宁不自然的嗯了声,心里暗气,上课前她都再不会跟韩豆豆废一句话。但韩豆豆却没如她所愿,她说道:“刚刚潘浩竟然跟我告白,潘浩喜欢的是你,你俩又是青梅竹马,他处处照顾你,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一对,你说他是不是脑抽了,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许怡宁一惊,忙看向贺星澜,贺星澜好似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埋头给韩豆豆检查作业,许怡宁心底一沉,却知道贺星澜绝对把韩豆豆的话听了进去。   韩豆豆拉着她的胳膊,郑重的保证道:“怡宁,你放心,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潘浩。早知道他会向我告白,以前我就不和他们打游戏了。你可不要因为潘浩向我告白,就怀疑我们的友谊啊。”   许怡宁慌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贺星澜,贺星澜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她张张嘴想解释些什么,瞥到一旁的韩豆豆,什么都说不出来。   贺星澜看向喋喋不休的韩豆豆,说道:“你们这对好友挺有意思,我记得许怡宁曾经跟我说过你非常看重潘浩......”   韩豆豆眨眨眼睛,许怡宁忙道:“我的意思是你看重跟潘浩打游戏。”   韩豆豆好似松口气:“我以前确实喜欢跟他打游戏,但现在哪怕没有我爸爸给我做的守则,我也不会跟他打游戏了,经过潘浩的告白,我不可想被人怀疑抢好友的男朋友。”   许怡宁心里暗恨,绞尽脑汁的道:“潘浩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关系。再说,其实没那么夸张了,就像你说的,潘浩他可能脑抽了,过后就会好的,你们照样可以在一起玩的。”   韩豆豆摆手:“不管你们是不是一对,都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节外生枝,让人说闲话。再说如果被我爸知道我在学校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教训我呢,我可不敢挑战我爸的脾气。”   她说的有点夸张,她爸虽然没有耳提面命的让她不要早恋,但是女儿守则上面却清清楚楚的写着不能早恋的条例。   许怡宁发现不管她怎么说,韩豆豆都能找到话反驳她,她哪怕着急,一时间,竟也没了办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下课铃敲响,韩豆豆收拾好书包,拎着一袋子脏衣服,就往外面走去。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儿,她眼睛一亮,这香味是从她家传出来的,难不成爸爸今天没上班?   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萧洛橙,又是一喜:“橙橙!”   萧洛橙正在吃薯片,看到她挥挥手:“韩叔叔饭都快做好了,你终于放学了。”   韩豆豆换了拖鞋,上了洗手间,坐在她身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薯片,吃了起来,她边吃边问道:“怎么想起来我家了?”   萧洛橙从茶几上拿了一颗开心果,剥壳后把果核扔到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她小声道:“我交了男朋友。”   韩豆豆拿薯片的手愣在了半空,她睁大眼睛问道:“真的假的?”   萧洛橙看她一眼:“当然是真的。”   韩豆豆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真牛。   萧洛橙撇撇嘴:“被我爸知道了。”   韩豆豆把薯片放到茶几上,好奇的问道:“萧叔叔打你了?”   萧洛橙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爸说,如果我不跟男方断绝关系,就没有我这个女儿。”   韩豆豆接话道:“所以你就来我家了?”   萧洛橙嗯了声,“豆豆,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韩叔叔这样的爸爸。虽然他也喜欢管你,但从不会骂你,不像我爸,发现我的不对,就会骂我,朝我发脾气,从来没管过我的感受。”   韩豆豆讶异的看着她:“你竟然羡慕过我?”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也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萧洛橙翻个白眼,“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韩豆豆讪笑两声,她说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萧洛橙哼道:“我都高一了,谈个男朋友怎么了?我又没做坏事,哪里至于让我爸那么激动?反正我是不会分手的。”   韩豆豆啧啧两声,“你牛。”   萧洛橙看着她:“反正最近我就住你家了,让你妈给韩叔叔打点生活费。”   韩豆豆懒懒的道:“你自己跟她说呗。”   萧洛橙说道:“我跟你妈关系不好,我可不求她。”   韩豆豆没好气的瞪她:“你跟我妈关系不好,我跟我妈关系就好了?”   萧洛橙叹口气:“你说你妈这么个性子,我爸喜欢她什么啊?”   韩豆豆推推她的胳膊:“好歹是我妈妈。”   萧洛橙笑笑,又道:“我只是闹不明白而已。”   韩豆豆想了想说道:“你爸虽然有钱,但文化低,长得丑......”   这回换萧洛橙推她了,瞪韩豆豆一眼:“好歹是我爸。”   韩豆豆不以为意的道:“你爸长相确实不咋地,好在你随你妈。”   萧洛橙肩膀一耷,点头认同:“好吧,我承认了。”   韩豆豆继续道:“我妈呢,好歹是大专学历,性格虽然作了些,但她又不用你爸养活,自己开着摄影馆以及婚纱礼服租赁铺子,自己能挣钱......   萧洛橙不服的道:“你妈挣得那些钱,也只够她自己花销的。”   韩豆豆笑着道:“你继续听我说,我妈长得漂亮,又很会打扮,四十多岁的人,看着三十岁左右,你爸和我妈站一起,典型的美女野兽。”   萧洛橙一想也是,“我爸他就是好色。”   韩豆豆耸耸肩,说道:“好不好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后嫁人的话,宁愿选择萧叔叔这种长的丑,对我好的男人;也不要那种长的帅,处处挑剔我的男人。”   这回轮到萧洛橙意外了,她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觉得我爸爸是好老公人选?”   韩豆豆说:“你爸对老婆好。”   萧洛橙无语,她爸是挺迁就柳阿姨的。 第85章 爸爸守则7   又接到萧余的电话, 韩泽不觉得意外, 他握着手机,边炒菜,边接电话, 萧余的苦笑声以及歉疚声从手机里传来:“韩哥, 真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最后一个菜炒好,韩泽关了火, 一只手拎锅, 把菜倒进餐盘里,他语气不急不缓的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不过添双碗筷的事情。豆豆刚刚放学回来了,两个孩子在客厅说话呢,听笑声,应该没什么事情,你也别担心, 就让她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自然就好了。”   事关自己闺女的私事, 萧余有点难以启此, 但想到韩哥的为人以及两人的关系, 他叹口气说:“明天好不了。”   韩泽问:“多大点事情, 怎么好不了?”   “橙橙早恋被我发现了, 我让她跟那男孩子断绝关系, 她不愿, 你说她才上高一,就去早恋,耽误学习怎么办?我说她两句,她赌气离家出走了。幸好还算她有脑子,知道往你家跑,她要是跑到外面,出事怎么办?”   韩泽说道:“女孩年龄大了,自尊心特别强,你应该好好跟她谈谈,动辄发火,容易引起她的叛逆心。”   “唉,韩哥,我知道要跟她好好谈谈,可是我一看到她那不服管教的态度,就忍不住冒火,想骂她,往往还没开始谈话,就骂起来了,骂到最后她被气跑了,我也气的心口疼。”   韩泽说道:“现在的孩子非常有主见,他们思想独特,千奇百怪,你这火爆脾气忍不住不要紧,但是她会觉得你不尊重她,这么大了还被你骂,觉得丢脸,越不会听你的话。你应该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不要把自己当她的父亲,试着把她放在平等的地位,把自己想象成她的朋友或是同学,试着了解她的想法,慢慢的你就会觉得孩子其实不是那么难以管束。”   “我都把态度放低了,她更不会听我的话。”   韩泽无奈的道:“这么多年你对她的态度从没放低过,她有听你话吗?”   “......韩哥,你的话或许是对的。”   韩泽说:“不管对与否,一个方法用了十几年都没用,换个温和的法子试试也没什么。”   “唉,算了,还是听你话,试着改变态度吧。可是孩子早恋,真是闹心。”   韩泽笑了笑,他不好说什么,否则有站着说不腰疼的嫌疑。   萧余感叹:“豆豆这孩子,这段时间,我看着懂事了很多,还学着做饭了。”   韩泽道:“这孩子确实懂事了。”   “韩哥,看来我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韩泽谦虚道:“咱们共同学习吧。”   挂了电话,韩泽把菜端到餐桌上,韩豆豆闻着香味,吸吸鼻子,“我已经两周没吃到我爸做的菜了,橙橙,今天还是搭你的福。”   说着转身进了厨房,拿碗筷。   萧洛橙跟在她后面,洗了手,“难道我不来,韩叔叔还让你饿肚子不成?”   韩豆豆边冲碗筷,边说道:“明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两周回来,都是我做饭。”   萧洛橙不信的看着她:“你会做饭?”   萧洛橙怀疑的眼神,让韩豆豆极为不服气:“我们家可不像你家有保姆做饭,我爸不做饭,咱们父女俩就得饿肚子,只有我做了呗。”   韩泽换了身衣服出来,听到两人的话,为豆豆作证:“豆豆确实会做饭了。”   萧洛橙啧啧两声,“那我明天一定要尝尝豆豆的手艺。”   饭后,韩泽直接坐在沙发歇息,韩豆豆戴着围裙开始收拾碗筷,洗碗。萧洛橙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认真贤惠的模样,总感觉有点违和。想到柳阿姨嫁给她爸那么多年,别说下厨了,就是碗她都没洗过。原先,她一直觉得豆豆和她妈妈挺像,现在猛地发觉其实豆豆哪里像她妈妈,分明像韩叔叔。   萧洛橙靠在厨房门框上,双手环抱:“从来没想到,咱们娇生惯养的的韩豆豆,竟然也会洗碗做饭了。”   韩豆豆洗完碗,把它们放到碗柜里,“不过是洗碗做饭,真心想学,难道还学不会吗?”   萧洛橙认同:“你说的对。”   第二天,萧余和柳千柳一起过来了,柳千柳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到了韩家,就把袋子递到了韩豆豆面前,不自在的道:“给你买的衣服。”   韩豆豆第一反应不是接纸袋,而是觉得她妈吃错药了,竟然给她买衣服了?   柳千柳见她愣着没有动作,绣眉不耐的皱起:“快接着啊,橙橙的也有,在家里放着呢。”   橙橙瞪大眼睛,“阿姨竟然也给我买衣服了?”   可真是稀奇。   柳千柳神情尴尬:“昨天去逛街,顺便给你们买了两件衣服。”   韩豆豆愣过之后,还是接了纸袋,柳千柳催促道:“快试试看,能不能穿?”   韩豆豆打开纸袋,翻出一件红色羊绒大衣,她语带挑剔:“妈,你自己喜欢穿红色的,不代表我也喜欢红色的啊,你就是给我买一件黑色大衣也比红色的强。”   柳千柳一噎,这几年她确实没给豆豆买过衣服,甚至连零花钱都没给她过,并不知道她的喜好。   韩豆豆嘴上这样说着,虽然不知道她这个妈妈,怎么想起给她买衣服了,但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她把外套脱了,套上了大衣,稍微有点大,不过这是宽松版的大衣,大点也没什么,她看向韩泽问道:“爸,好看吗?会不会太鲜艳?”   韩泽很给面子的道:“好看。”   既然爸爸说好看,肯定就好看,她也没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打开另外一个纸袋,一件红色羽绒服,韩豆豆皱皱眉:“怎么都是红色的?”   柳千柳干笑两声:“女孩子穿红色的好看。”   韩豆豆瞥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大衣脱了,穿上了羽绒服,羽绒服是长款的,长至小腿肚。韩豆豆的长相遗传了父母的优点,身材高挑纤瘦,红色的羽绒服把她衬托的亭亭玉立,娃娃脸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   柳千柳眼前一亮:“好看。”   其他人也跟着说好看。   韩豆豆抿抿嘴,看到妈妈张扬的笑脸,就不想给她好脸,她左右看看,鸡蛋里挑骨头:“红色艳俗,而且太长了,上学穿着碍事。”   柳千柳眼神一暗,忍不住向韩泽、萧余求救。韩泽直接不管她,柳千柳现在显然在讨好豆豆,可是豆豆已经十七岁了,这孩子一向有主见,是那么好讨好的吗?萧余倒是有点不忍,可豆豆不是他闺女,他不好说什么。   柳千柳想到不能再生孩子,这辈子只有豆豆一个孩子,她笑着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咱们现在去商场,你喜欢什么,妈妈给你买什么,行吗?”   韩豆豆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她张口道:“喜欢什么就给买什么,你可真败家。虽然这两件衣服不太和我心意,但买都买了,总不能拿去扔了,我将就着穿吧。”   韩泽忍着笑,提醒他们:“实在不喜欢,可以拿去换的。”   柳千柳忍着脾气,大方的道:“换什么换,不用换。在学校里穿红色是张扬了些,但过年穿这个颜色喜庆,留着过年穿吧。”   韩豆豆眼珠一转,笑着道:“行啊,这两件衣服留着过年穿,你再带我去买两件衣服呗,还有鞋子,我都是运动鞋,再买两双短靴吧。”   爸爸挣钱不容易,但是妈妈的钱都被她拿来打扮自己了,不管因为什么她想起来她这女儿,她当妈的要给闺女买衣服,她成全她。   韩泽不赞同的开口:“衣服买两件够穿就行了,你还在长个子,没必要买那么多。”   韩豆豆嘴巴下撇,耸耸肩:“好吧。”   柳千柳不满的看向韩泽,说道:“韩泽你什么意思啊,我给闺女买两身衣服,又没花你的钱,你阻拦什么?”   她盯着韩泽,难不成这男人怕她跟他抢闺女?她哼了声,豆豆是她生的,哪怕她要抢,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韩泽还没什么反应,韩豆豆却不愿了:“妈妈,爸爸是担心我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我觉得我爸说的挺对的。你已经给我买了衣服,虽然颜色不是很喜欢,但衣服是用来保暖的,什么颜色,其实没所谓的,你别动不动就欺负我爸爸。”   柳千柳张张嘴,她什么时候欺负韩泽了?   “你刚刚不还说让我给你另外买衣服,还要买靴子吗?”   韩豆豆说道:“好吧,那是我故意逗你的。”   柳千柳被气到了,她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尽跟我作对呢?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妈,你对我就不能像对你爸那样,好歹态度温和些?”   韩豆豆觉得挺无语,爸爸这么多年虽然喜欢管她,唠叨她,但她不至于不知道是爸爸一个人挣钱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的,她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话或许不是绝对的,但它在我这里,绝对是绝对的,爸爸为我付出多少,你又为我付出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柳千柳脸色僵硬,她并不是不想管这个女儿,实在是前几年她既要忙生意,又要忙着治病生孩子,根本没时间管她。等到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孕育孩子的压力,她终于想起这个女儿,可惜女儿已经长大,不需要妈妈了。   韩泽皱眉,喝道:“豆豆。”   韩豆豆住嘴了,韩泽温和的道:“去屋里写作业。”   韩豆豆看向柳千柳,看了眼手里的新衣服,说道:“不过你给我买了衣服,我还是很高兴的。既然你想做好妈妈,我给你机会,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说完,她看了眼萧洛橙,转身去了房间。爸爸一个人养活她,太辛苦,既然妈妈愿意讨好她,那么她今后的衣服鞋子,就让她承包吧,爸爸也该缓口气了。   柳千柳一喜,豆豆这孩子嘴硬心软,只要她多讨好讨好她,她总会亲近她这个妈妈的。   韩豆豆去了房间写作业,萧洛橙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她正襟危坐,等待着爸爸的教训,谁知等了半天,却等来爸爸一句:“消气没有?消气了的话,就跟爸爸回家吧。”   萧洛橙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转而又想这里是韩叔叔家里,爸爸爱面子,脾气有所收敛很正常,她说道:“回家让你骂吗?”   萧余心里又要来气,想到韩泽说的试着把孩子当朋友,他忍,再忍。深吸口气,说道:“放心吧,爸爸不会管你早恋,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不能做错事,要好好学习。不然我还会让你跟他断绝关系。”   萧洛橙诧异了,她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认真的?”   萧余点头:“认真的。但有前提,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学习不能下降。”   萧洛橙意外极了,爸爸不骂她了,她竟然还不习惯了,她别扭的道:“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的。”   至于出格的事情,她早恋一次,已经用尽她的胆子,其他的她怎么可能会做。   萧余松口气,心里却有了深深的担忧,不管孩子早恋,真的不会出事吗?看来,还是让孩子她妈妈关注关注她吧,毕竟有些事情,他不好跟闺女说,只能靠她妈妈跟她讲明白。 第86章 爸爸守则8   萧余坐在驾驶座上, 边开车边朝坐在后面的萧洛橙说道:“最近公司有点忙,要不你去你妈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萧洛橙心里一突, 平白无故的让她住妈妈那里?她警醒的问:“你想做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直接跟我说,不用通过妈妈。”   萧余被她的问话,弄得心中一堵,头疼的道:“我公司真的很忙,最近可能要去下面的区县看个工程,你柳阿姨店里生意也比较忙, 没时间照顾你,把你一个人放家里, 我不放心。”   柳千柳坐在副驾驶座上,听到父女俩的话, 很想跟他们说,她店里生意不算忙, 她请了店员,完全可以应付过来。但萧余扯了下她的胳膊,她聪明的闭嘴了, 不打算参与他们父女的谈话。   萧洛橙抠着指甲, “保姆不是人吗?”   萧余又是一堵, 他说道:“保姆请假了。”   “这么巧?”萧洛橙不相信。   现在的孩子真是精明。萧余感叹。   “什么巧不巧的, 小孩子就会瞎想。”萧余直接说道。   萧洛橙看他一眼, 到底是谁在瞎想啊。   萧余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前妻的姐妹酒楼门口, 柳千柳坐在副驾驶座上没动, 她说道:“你送橙橙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柳千柳和橙橙妈妈胡丽敏关系跟陌生人差不多,两人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她不愿下去见她。   萧余不愿为难她,带着不情不愿的的萧洛橙进了姐妹酒楼。   胡丽敏早就接了前夫的电话,知道女儿要过来,早已在酒楼大堂等着他们父女。   萧洛橙见到妈妈,笑着喊道:“妈妈。”   胡丽敏温和的看着她:“楼上我的房间里,有你喜欢的水果零食,去歇歇,顺便吃点水果零食。我和你爸爸谈谈。”   萧洛橙脚步微凝,她怕的就是爸爸妈妈坐在一起谈一谈,他们谈的事情,肯定是关于她早恋的问题。这也是她不愿来妈妈这里的原因。她撅撅嘴:“好吧。”   萧余目送闺女上了楼,转过头看向眼前微胖的女人,自动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他皱眉道:“橙橙早恋了。”   胡丽敏听后,表情没什么变化。   萧余有点恼怒:“我说橙橙早恋了。”   “我听到了,你不用这么大声。”   胡丽敏不疾不徐的说道。   萧余最烦胡丽敏这种慢吞吞的性子,他说道:“既然听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孩子让她在你这住段时间,你把早恋的危害跟她讲明白。她是闺女,我一大老爷们有些话不好跟她讲,你当妈妈的没有那么多顾虑。”   胡丽敏忽然来了句:“咱俩当初上小学时就早恋了呢。”   萧余梗了下,“所以咱俩离婚了。”   胡丽敏瞥他一眼:“也有没离婚的,所以你在担忧什么?担忧闺女乱来,做了出格的事情?还是担忧那男孩人品不好,欺负橙橙?”   萧余深吸一口气,再次觉得跟胡丽敏谈话,比谈一个项目还要让他疲惫,他说道:“不管我们俩的例子失败与否,橙橙早恋了,你当妈的,是不是要跟她说说利害之处?”   “既然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了,别的你就不用过问了。这么多年,你管孩子的方式,我不认同,让你改,你坚决不改。但是我怎么管孩子,你也甭管。总而言之,橙橙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便是。”胡丽敏态度十分强势。   萧余强忍着脾气,说道:“行,橙橙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待胡丽敏反应,起身大步走了。   胡丽敏没想到他竟然没发火,诧异的挑挑眉,也没放在心上,起身去了楼上。萧洛橙正在吃火龙果,她看到妈妈来了,往她身后瞧一眼:“我爸走了?”   胡丽敏点点头,坐在闺女身边,说道:“走了。”   说完两个字,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闺女吃水果。   萧洛橙被她看的别扭,问她:“你要吃吗?”   胡丽敏摇摇头,“你吃吧,妈妈不吃。”   萧洛橙没劝她,低下头,捏着勺子挖果肉吃。   胡丽敏待她吃完水果,笑着打趣道:“听你爸说,你给妈妈找了小女婿?”   小女婿?   萧洛橙羞耻心暴起,她恼羞成怒的说:“什,什么小女婿啊,妈妈,你别乱说。”   “哦?”顿了顿,胡丽敏问道:“难道你没谈对象?你爸爸竟然骗我?”   萧洛橙垂着头,没吱声。   胡丽敏笑着道:“怎么?不愿意跟妈妈说?”   萧洛橙了解妈妈,但凡她不想让她做的事情,总能达成目的。如果她知道她早恋了,而她又不想她早恋,她肯定会想法子把她和男方搅黄,还能让她无话可说。所以,她不愿跟妈妈说这事情。   胡丽敏失落的感慨:“看来我闺女对我疏离了啊。”   萧洛橙无奈,她说道:“我确实谈了个男朋友。”   胡丽敏笑了起来:“闺女,你真给妈妈找了个小女婿啊?”   又是小女婿!   萧洛橙都快尴尬死了,她不满的说道:“我们就是谈个恋爱而已,什么小女婿啊,妈,你别乱说。”   胡丽敏不高兴的问道:“难道那男孩只想跟你谈恋爱,不打算负责?他是不是欺负我闺女没人管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萧洛橙真是无语了。   胡丽敏说风就是雨的道:“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姐妹酒楼,咱们面谈面谈,我要看看他能不能担当起我小女婿的重任,我的闺女是我宝贝着养大的,可不是让别人欺负,看不起的。”   萧洛橙愣愣的看着她:“妈,你不是来真的吧?”   胡丽敏语重心长的道:“橙橙,你早恋妈妈可以不管你。但你要理解妈妈担忧女儿的心情,妈妈不能任由你被人骗,所以你那早恋的对象,是不是让妈妈考验考验?如果他真的那么好,我支持我闺女跟他谈恋爱。”   “......好,我打。”   萧洛橙忐忑的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她直接说道:“我妈妈要见你,我们在成达这边的姐妹酒楼,你能过来一趟吗?”   “什么?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是的。我妈妈要见你,不然她不放心。”   “萧洛橙,我们只是谈个小恋爱而已,我见你妈妈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妈妈只是想了解了解你,又不是找你算账的。你担忧什么?”   “萧洛橙,没必要的。我还是不去了。”   “你确定?”   “确定。”   “既然你不愿意过来,那咱们也不用谈恋爱了,直接分手吧。”   说完不等对方说话,脸色难看的挂断了电话。   胡丽敏在旁边听了半天,已经知道了结果,心里高兴,面上却担忧的问她:“橙橙,怎么了?”   萧洛橙气呼呼的道:“算我眼瞎,那就是怂货。一点儿也没有小说里男主的有担当。”   听到说要见她妈妈,就怕了。不是怂是什么?   好在她也没多喜欢对方,不然她岂不哭死。   胡丽敏同仇敌忾:“他不敢来见我,想必心里有鬼,根本没打算对你负责。这种男孩子怎么配的上我娇养着长大的闺女。你跟他分手,是对的。”   萧洛橙斜斜的瞥向胡丽敏,“我来到这里前前后后半小时没到,就直接跟对方分手了,你满意了吧?”   胡丽敏咳了咳,狡辩的道:“可,可是那男孩真的配不上我闺女啊。”   萧洛橙哼了声,“总是你有理。我去做作业了。”   她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妈妈是故意的。   胡丽敏见她掏出书本,她没再打扰她,去了楼下,掏出手机给萧余打了电话,直接道:“你闺女已经跟那小子分手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萧余愣愣的看向柳千柳:“橙橙跟她那早恋对象分手了?你说是不是胡丽敏做了什么?她不会打橙橙吧?”   柳千柳皱眉:“不能吧?”   萧余又掏出手机,“不行,我得给橙橙打个电话。”   萧洛橙接到爸爸的电话,皱眉问道:“找我什么事?”   萧余忙不迭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在做作业呢。”   萧余又是一愣:“你妈没打你吧?”   “她打我做什么?我好着呢,你别瞎操心。安心工作吧,哦对了,我分手了,你不用再担心我早恋的问题了。高中期间我都不可能再谈恋爱了。”   萧余挂断电话,看向柳千柳,头一次承认了胡丽敏的能力:“不得不承认,胡丽敏这女人真有点本事,困扰我这么多天的难题,她半小时不到就解决了。”   柳千柳点头认同,也不知道胡丽敏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两人关系尴尬,她都想向她请教请教,免得将来遇到这种事情,她束手无策。   ...   这段时间韩豆豆忙着复习功课,应付半期考试,等到半期考试结束,她终于想起萧洛橙,也不知道她跟她那早恋对象如何了,晚自习结束后,她就给萧洛橙打了电话。   萧洛橙走读,晚自习结束后,就回了家里。接到韩豆豆的电话,她正坐在沙发上喝牛奶,开玩笑的说道:“豆豆,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忙着学习?还是忙着谈恋爱啊?”   柳千柳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听到萧洛橙的话,她慌忙躲回了卫生间,站在里面,竖着耳朵,凝神听着。   “没有恋爱?你那么可爱,我不信你们学校没人追你。”   韩豆豆摇摇头,语气可惜:“可能是我异性缘不好吧,还真没人追我。”   萧洛橙可不信:“豆豆,你不诚实哦。我都把早恋的事情告诉你了,你却瞒着我。”   “真没有。我连要好的男同学都......”韩豆豆说到这里,忽然住嘴了。要好的男同学以前或许没有,潘浩他们当然不算,不过现在还真有一位,毕竟贺星澜那么帮助她,要说两人关系不好,她会心虚的。   “你停顿了,肯定有情况。”   韩豆豆好笑道:“有什么情况啊?那男生长的帅,家世好,学习好,不过是看我可怜,发挥发挥同学爱,辅导我功课而已。”   “他辅导别人没有?”   “没有。”   “是不是只辅导你一人?”   “是的。”   “我觉得他肯定喜欢你。”   “别胡说。”   “我好歹早恋过,还看过那么多小说,以我的经验,他绝对喜欢你。”   “......”   “他要不喜欢你,为什么那么帮你?别跟我说什么发挥同学爱。我不相信那玩意儿。”   韩豆豆不想听她继续胡乱猜下去,打断她的话:“你和你的早恋对象怎么样了?”   萧洛橙懒懒的道:“那就是个怂货,咱俩分了。”   韩豆豆揶揄道:“所以以你的经验找了个怂货?”   萧洛橙:“......”   挂断电话,萧洛橙看到了从卫生间里飘出来的柳千柳,她吓了一跳,问道:“你们不是朋友过生日吗?怎么在家里?”   柳千柳幽幽的道:“我肚子疼没去。你爸去的。”说完紧紧的看着萧洛橙。   萧洛橙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她咽咽口水:“你看我做什么?怪渗人。”   柳千柳问道:“豆豆也在早恋?”   萧洛橙一惊:“你偷听我接电话?”   柳千柳说道:“我在上厕所,你说话声音太大,我无意间听到的。豆豆是不是在早恋?”   萧洛橙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情。”   柳千柳说道:“我听到你和豆豆的电话,有人喜欢豆豆。”   萧洛橙无语:“有人喜欢豆豆,不代表豆豆也喜欢他啊,不能算早恋。”   柳千柳已经没心思听她的话,她直接上了楼,躺在床上就给韩泽打电话。   韩泽这会儿已经睡了,接到柳千柳的电话,他揉揉眉:“这么晚了,打我电话做什么?”   柳千柳不耐的道:“韩泽,火都要烧到眉毛了,你还有心情睡觉?你心可真大。”   韩泽皱眉:“火在哪里?”   柳千柳大声道:“有男孩喜欢豆豆,据说那男孩家世好,成绩好,还长得帅。”   韩泽打开灯,靠在床头上:“豆豆长相乖巧,有男孩喜欢不很正常吗?需要这么火急火燎?”   柳千柳着急的道:“这么优秀的男孩喜欢豆豆,你说豆豆能抵抗住诱惑吗?早恋是迟早的事情啊。这还不是火吗?你觉得还不用火急火燎吗?”   韩泽问她:“如果豆豆真的要早恋,你觉得着急有用吗?”   柳千柳紧跟着说:“所以咱们要趁着豆豆还没早恋,想办法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去学校找老师跟他们说说情况?”   韩泽一口否定:“不行。”   柳千柳不满的道:“怎么不行了?”   韩泽生怕她去学校找豆豆老师,他耐着性子道:“本来没影儿的事情,万一你去找老师,让豆豆知道了,她觉得丢脸,反而起了叛逆心,为了跟你作对。而去早恋呢?”   柳千柳一愣,想想真有这种可能,她后怕的道:“那怎么办?”   韩泽直接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豆豆这孩子是我带大的,她的性格我最了解,你千万不要做多余的而动作,免得引起她的反弹,懂吗?”   柳千柳有点不甘,她还要跟豆豆培养感情呢。   韩泽知道她最近的动作,说道:“你给豆豆买东西,没什么影响,可以继续买。”   “这还差不多。”她说道,“你可一定要把豆豆看好了,不能让她早恋。”   韩泽并没有直接保证,他说道:“管教豆豆的事情交给我了,你只要跟她培养母女感情便好,其他的不用多想。”   “......好吧。” 第87章 爸爸守则9   柳千柳步伐急乱的上了楼, 留下萧洛橙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懊恼,竟然被柳千柳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听了她和豆豆的电话。这女人知道豆豆学校有人喜欢她, 肯定上楼找韩叔叔讨主意去了。   她脸色一变,哀嚎一声,她害了豆豆,飞快的拿着手机给豆豆发了条短信说明白此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顺便给她道歉,她并不知道柳阿姨在家, 不然也不会在客厅就接起了电话,而且还毫无顾忌的开起了玩笑。   发完短信她依然愁眉不展, 柳阿姨不靠谱,希望韩叔叔不要被柳阿姨挑拨了, 不然她可真成了罪人。   韩豆豆接到萧洛橙的短信,也是一惊, 手里手机差点甩出去,拿稳手机,她脸色凝重, 大人们惯会捕风捉影, 明明没影儿的事情, 往往闹得非常严重, 尤其是她妈妈那性子, 如果这事弄不好,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贺星澜。   此时, 她心中的想法和萧洛橙一样,希望爸爸不要被妈妈的胡言乱语激到了。   韩豆豆躺床上翻来覆去的思量,犹豫又犹豫,最后决定亲自问爸爸,鉴于太晚,宿舍的人都已经睡觉,她只能躲在被窝里给爸爸发了个短信,询问他妈妈有没有给她打电话,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让他不要相信妈妈的话,她并没有早恋。   韩泽被柳千柳一通电话吵醒,这会儿完全没了睡意,正躺床上闭目养神,收到韩豆豆的短信,并没有多少意外。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女儿守则上说不能早恋。爸爸相信你答应了爸爸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绝不会食言。”   韩豆豆等了几分钟,等到爸爸的短信,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回了条信息:“爸爸,你真的相信我?”   韩泽笑了笑,在手机上打着字:“我的闺女,我当然相信。”   我的闺女,我当然相信。   不知道为何,韩豆豆看着这行字,紧绷的情绪松缓下来的同时莫名有点心酸,她吸吸鼻子,给爸爸回了条短信:“爸爸,谢谢您!”   看到她的谢语,韩泽心知肚明她为何这样说,不过还是说道:“无缘无故的和爸爸说什么谢谢?”   看到爸爸的回信,韩豆豆无声笑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着:“感谢爸爸对我的信任。”   韩泽回道:“你选择相信爸爸,把事情坦诚的告诉爸爸。爸爸为什么不相信你,信任也是相互的。”   韩豆豆认真的道:“爸爸,我知道了。”   “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   “好的。”   答应爸爸早点休息的韩豆豆,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躲在被窝里又给萧洛橙发了条短信:“我爸爸没有被妈妈的话激怒,他说他相信我不会早恋的。”   萧洛橙不由得一愣,想到她爸爸知道她早恋时的反应,怎么想怎么觉得韩叔叔阴谋论了,她把自己的猜想发给了韩豆豆:“韩叔叔是不是故意说相信你,降低你的防线?”   韩豆豆翻翻白眼,编辑道:“乱说什么啊,我和我爸爸那是有守则约束的,守则约束我不允许谈恋爱,我爸那是相信守则呢。”   萧洛橙又问是什么守则,韩豆豆又编辑了一大段字,把爸爸守则与女儿守则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萧洛橙看完之后,深深佩服,回道:“你们父女可真有意思。”   韩豆豆回她:“别管它有没有意思,方法管用就行。”   萧洛橙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你说的有道理,这种相互约束的行为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我觉得如果真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对方,这法子就不错。看来得让我爸爸和韩叔叔学学才行啊。”   韩豆豆不想打击她,但还是提醒她,编辑道:“萧叔叔性格比较火爆,强势,说一不二的,你觉得他会愿意与你相互约束对方?”   萧洛橙其实无所谓,她爸爸什么性格,她比豆豆清楚,他如果愿意答应相互制定守则当然最好,不愿意,她也没什么损失。   ...   半期考试成绩出来,韩豆豆的分数从原先的全班二十来名,考到了班里十二名,成绩大幅度的上升,不仅受到了老师的特地表扬。韩豆豆也受到了鼓舞。   天道酬勤,她以前觉得这句话就是放屁,她学习也不是没用功过,成绩就是没提升,说什么天道酬勤。   现在韩豆豆觉得她应该收回那句话,天道酬勤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以前学习之所以没什么提升,必定是由于她下的功夫没到家。现在她真真正正的下了苦功夫,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其余时间全幅心思全都投入到学习中,许怡宁在她面前微笑着说她买了几千块一件的衣服或是鞋子,她都能平静以待,全不受一点诱惑,这不,考试后她就收到了回报,成绩竟然从二十来名,一跃到了十二名。   而许怡宁的成绩从原先的年级前五名,一下子掉到了年级十几名开外,甚至在他们班也只占到了第五名。许怡宁看着自己的成绩,当下就有点失态,尤其是听到老师表扬韩豆豆的成绩提升了时,表情更是难看,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惯有的微笑。   下课后,韩豆豆喊了声前座的贺星澜,贺星澜回身看她,韩豆豆笑眯眯的道:“贺小老师,这段时间多亏你的监督以及不辞辛苦的给我辅导功课,不然我的成绩不会进步那么大,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打算请你吃饭?”   许怡宁在旁边听到她的话,僵硬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并没有等贺星澜答应,她就迫不及待的插话道:“豆豆,人家贺星澜帮你辅导功课,那是发挥同学情谊,你请他吃饭,岂不是说明贺星澜因为那顿饭,才给你补习功课的?你也太小看贺星澜了吧,以他的家世,还能缺你一顿饭不成?”   贺星澜犀利的眼神扫向许怡宁,许怡宁被他看得心虚,想了想她其实没什么好心虚的,以韩豆豆每周区区两三百块钱的生活费,能请贺星澜吃什么?贺星澜家世好,什么没吃过?会稀罕韩豆豆花几十块或者十几块钱请的客?   韩豆豆并不知道贺星澜什么家世,她挠挠头:“礼轻人意重嘛,我的钱或许不多,请贺星澜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这段时间,她妈妈不仅给她买衣服、鞋子、零食,还经常给她零花钱,反正她长大后也要照顾妈妈,给妈妈养老,本着不要白不要,给爸爸减负的心思,妈妈不管给她什么,她都接着了。   虽然如此,爸爸依旧坚持每周给她三百块钱,她没用多少,都存着了。加上上回萧叔叔给她的两千块钱,她也没来得及买东西,她手上现在都有二三千块了。   “行,我答应了。”贺星澜说道。   明天周末,晚上不用上自习,韩豆豆直接给爸爸打了电话,先说了她这回半期考试的成绩,接着又说她之所以进步这么快,全赖于班里同学的帮忙。同学既然帮了她的忙,她肯定要请他吃顿饭,以示感谢,所以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韩泽听后,笑着道:“就是你说那个经常帮你补习的同学吗?”   韩豆豆点头:“是的。”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是位男同学。”   韩泽笑了:“不用这么坦白,爸爸相信你。”   韩豆豆高兴的道:“谢谢爸爸,吃完饭。我就回家。”   “好的。”   挂断电话,韩豆豆笑着说:“我已经和我爸爸请假了。”   许怡宁挤出一抹笑容:“你爸听说你跟男孩出去吃饭,竟然还同意?他思想可真开阔。”   韩豆豆说:“那是因为我爸爸知道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这是我们父女间的信任。”   听了她的话,许怡宁咄咄逼人的道:“你真的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也不会早恋?”   韩豆豆皱眉:“至少没考上大学之前,我不会谈恋爱。”   谈不谈恋爱的,这些话其实还早,毕竟她并没有喜欢的男孩子,跟谁谈恋爱去?再说她现在一心扑在学习上,根本不愿意早恋。许怡宁的口吻好像并不希望她早恋似的。可是她早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此,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许怡宁,然后开玩笑的道:“怡宁,你比我爸爸还要关心我早不早恋?”   许怡宁笑道:“你成绩好不容易提升了,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早恋成绩下降了。咱俩毕竟是朋友,我肯定是真心关心你的。”   韩豆豆笑了笑,不管她是真关心好,还是假关心也罢,她也懒得追问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怡宁,这回成绩怎么下降了这么多?是因为跟潘浩谈恋爱才下降的吗?”   “胡说什么?”许怡宁大声喝道,声音尖锐,她惊慌的看向贺星澜,贺星澜早已坐了回去,没在听她们谈话。   韩豆豆下了一跳,“怡宁,怎么啦?”   许怡宁不高兴的道:“豆豆,你瞎说什么呀?我和潘浩只是打小长大的发小而已。两人没其他关系啊,你怎么会说我们在交往呢?他明明喜欢你,还向你表白了呢?”   “我不喜欢潘浩。”   韩豆豆认真的说道,她皱眉,她感觉得到许怡宁在极力撮合她和潘浩,可是为什么?   许怡宁说道:“你不喜欢他就算了,这茬就过去吧。那谁也别提了,行吗?”   韩豆豆说:“好。”   她倒要看看许怡宁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88章 爸爸守则10   近日柳千柳一直沉思怎么做一位好妈妈, 但这几个月韩泽对她不冷不热。当她知道有人喜欢豆豆时,急的百爪挠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敢有什么举动,毕竟韩泽不让她管这事。   她有自知之明,以前想和萧余再生个孩子,忽略了豆豆。豆豆是韩泽养大的,在孩子心里,她及不上韩泽。   何况, 豆豆正是叛逆期,她以金钱暂时打动了她,让她接纳她,但她曾经对孩子不管不问, 孩子心里肯定有疙瘩,这疙瘩或许一辈子都消散不了, 她只能另辟蹊径弥补过错。   往常韩泽愿意将就她,尽管她没有管过豆豆,当豆豆对她说出叛逆的话语时,韩泽依然会训斥豆豆。这让她一直觉得,只要有韩泽在旁边管教豆豆, 就不必担忧孩子不认她这个妈妈。   但是,这几个月韩泽对她的态度, 让她明白, 豆豆对她放肆, 韩泽训斥豆豆,那是当父亲的在管教孩子尊敬母亲,不是所谓的迁就她。   再则他应该是不想豆豆为难,没哪个孩子喜欢父母天天吵架,哪怕父母离婚了,他也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的跟仇人似的,让孩子难过,只有表现出对孩子妈妈的维护,孩子才会知道他们虽然离婚了,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韩泽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豆豆。   总而言之就是,假如韩泽继续管教豆豆,让孩子不管她这个妈妈如何,都要管她,她可以有恃无恐。   一旦韩泽觉得这样做对豆豆不公允,带给孩子的不是好的影响,甚至影响了孩子身心健康,他就不会再依着她。   而她只有豆豆一个孩子,为了讨好豆豆,就只能老实下来,不能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向以前那样对韩泽呼来喝去。   韩泽不让她管豆豆早恋的事情,她也只能不管,如果她不管不顾跑到豆豆学校查探情况,被豆豆知晓,闹开来,影响豆豆的学习,她不认为韩泽会站在她这边。   到时不仅引得韩泽不喜,恐怕豆豆也会反感她,闹到最后连讨好她的机会或许都没了。   柳千柳左思右想,韩泽不让她管豆豆早恋的事情,不代表她不能去学校看望豆豆,她不提早恋的事情便是。今日周六,豆豆晚上不用上自习课,她可以到豆豆学校等她放学,再带她出去吃个晚饭,母女俩联络联络感情。   当下她就开着车子去了韩豆豆的学校,到学校时,她把车子停放好,下了车,看到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从校园里走出来。   竟然已经放学了。   柳千柳暗自懊恼,为了给孩子一个惊喜,她没有事先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这孩子出校园没有。掏出电话想打电话问问豆豆。   许怡宁走了过来,看到了柳千柳。   她眼睛一闪,走上前,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是韩豆豆的妈妈吗?”   柳千柳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笑着问:“你是?”   许怡宁笑着道:“我是韩豆豆的同桌。”   听到是女儿同桌,柳千柳一喜,热情的道:“你竟然是我家豆豆的同桌?你怎么认识我的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怡宁说:“阿姨,您好!我叫许怡宁,在韩豆豆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过您的照片。”   柳千柳笑了笑,那照片还是上周她带着豆豆出去买衣服时拍的,她觉得她们母女俩那张照片拍的非常好看,就让豆豆把它设置成了手机屏幕,豆豆可能看她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就没反对。   “许怡宁,我家豆豆出来没有?”   许怡宁面有难色,闪烁其词的说:“我,我没注意。”   柳千柳心里紧了紧,急忙道:“怡宁同学,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尽管跟我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许怡宁眉头紧蹙,十分为难。   柳千柳又道:“我只是担心我家豆豆,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会骂她的。”   许怡宁好似松了口气,她求证道:“阿姨,您真的不会骂豆豆吗?”   柳千柳保证:“不会。”   许怡宁咬咬唇,她看着柳千柳认真的说道:“阿姨,我也是为了豆豆好,这次考试她成绩提升了很多。我俩是好朋友,我希望她的成绩能一直保持住,不希望她走了弯路。”   柳千柳听到豆豆成绩有了提升,很是高兴。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心里一沉。她忙不迭问道:“什么弯路?”   许怡宁觑她一眼:“早恋。”   “你说真的?”   柳千柳猛地瞪大眼睛,她的担忧成真了?   许怡宁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或许现在还没有,如果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就有可能了。”   “什么势头?”柳千柳急切的问。   许怡宁说道:“豆豆和我们班一位男生出去吃晚饭了。”   “什么?在哪里?”柳千柳声音陡地拔高。   许怡宁摇摇头,“她没告诉我。”   柳千柳放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许同学。”   许怡宁笑着摇头,她咬唇,恳求道:“阿姨,您能不能不要告诉豆豆是我把这事情告诉您的啊?”   柳千柳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怕豆豆知道了,跟你生气啊?”   许怡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不想影响我们的友谊。”   柳千柳挥挥手:“你尽管放心。”   她说完看向许怡宁,转而又道:“许同学,你手机号码可以告诉阿姨吗?”   许怡宁不解的看向柳千柳。   柳千柳咳了咳,欲言又止的道:“是这样的,阿姨非常想知道豆豆在学校里的事情,所以......”   许怡宁恍然大悟,理解的道:“我知道。阿姨是关心豆豆嘛。没关系的。”   两人互相换了电话号码,许怡宁看向柳千柳,柳千柳笑着道:“放心,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豆豆的。”   许怡宁放心了,她说道:“阿姨,我家的车来了。我先走一步。”   柳千柳笑着道:“好的,再见。”   “再见。”   柳千柳看着许怡宁的背影,直感叹,多懂事的孩子啊。要是她家豆豆也有这么懂事就好了。想到豆豆,就想起她跟男孩约出去吃饭的事情,她也顾不得询问韩泽了,直接拨通了韩豆豆的电话。   韩豆豆和贺星澜两人并没有去远些的地方,此时他们正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点菜,韩豆豆接到柳千柳的电话,“什么事情?”   柳千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焦急,说道:“豆豆啊,妈妈在你学校门口,你不是喜欢吃烤鱼吗?晚上妈妈带你去吃?”   韩豆豆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贺星澜,说道:“我和同学在外面吃饭呢。下次吧。”   柳千柳笑着问道:“不如这样吧,你把你同学喊上,妈妈请你们吃饭?”   韩豆豆说道:“妈妈,我和同学吃饭,你掺和什么?”   柳千柳梗了梗,小声道:“妈妈只是想请你吃饭而已。”   韩豆豆顶着贺星澜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妈妈,我晚上回去再跟你打电话。”   说完不等柳千柳答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柳千柳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只感觉心口疼。拎着手提包,坐进车里,想也不想就拨通了韩泽的电话。   韩泽这段时间上早班,此时已经下班,正在家里煮他自己的晚饭,接到她的电话,随意的问道:“什么事?”   柳千柳在闺女面前脾气还能忍着,听到韩泽的声音,她心中的火气再也忍受不了,质问道:“韩泽,你知不知道豆豆跟男孩出去约会了?你说不让我管她早恋的事情,你来管,你就是这样管的?”   韩泽皱眉:“乱说什么?”   “我乱说?我在豆豆学校门口,遇到了豆豆同桌,她亲自跟我说豆豆和班里男生出去吃饭了,还是乱说吗?”柳千柳语气非常不好。   韩泽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情。”   “豆豆单独和男生出去吃饭,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柳千柳简直不可思议。   韩泽耐心的道:“这件事豆豆跟我说了。我同意了。”   “什么?”   柳千柳尖声道,“你竟然同意豆豆跟男生出去吃饭?”   韩泽解释道:“豆豆半期考试成绩提升了很大一截,这位男生给了她非常大的帮助,别说豆豆请他吃饭以示感谢,便是我们当父母的,也该表示表示,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是男生啊。”   韩泽反问:“男生怎么了?”   “你不怕她早恋?”柳千柳都快急死了,偏生韩泽还不疾不徐,不以为意,她真想跑到韩泽家里,挖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韩泽说道:“如果这位男生带给豆豆的是正面影响,他们要早恋,我们当父母的只能给他们提些建议,还能做什么?不允许他们早恋,还是向萧余那样把橙橙逼的不愿回家?这样真的好吗?”   柳千柳一噎,她打心里不赞成孩子早恋,不甘心的道:“难道,难道就什么都不做?”   韩泽笑着道:“你想多了吧。如果豆豆真的跟那男生有什么,她就不会向我坦白请那男生吃饭的事情。所以在没有影的情况下,咱们暂时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为好。”   柳千柳不耐的道:“都一起吃饭了,这还不叫有影,什么叫有影?豆豆同桌可跟我说了,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们很有可能早恋。”   “豆豆同桌?”韩泽问道。   柳千柳笑着道:“是啊,豆豆同桌是位很热心的小姑娘,叫许怡宁,你见过没有?”   韩泽皱眉:“那位叫许怡宁的学生告诉你豆豆要早恋的事情?”   “是啊!她和豆豆可是好朋友,豆豆的事情,她都知道,她说的准没错。”   韩泽严肃的道:“柳千柳,如果你的好朋友告诉你父母你在外面做的坏事,你会怎么想?”   “我那些朋友怎么会告诉我父母,我在外面做的事情,她们是我的朋友,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啊。”柳千柳想也不想就道。   韩泽冷笑一声:“那么你觉得豆豆那位同桌如果真是豆豆好朋友的话,她会告诉你豆豆早恋的事情吗?她不应该帮豆豆瞒着吗?”   柳千柳一愣,有点心虚,还有点下不来台,狡辩道:“她,她是为了豆豆学习......”   “这话你信吗?”韩泽面无表情的问道。   柳千柳没说话。   韩泽又道:“难道这女生不知道她告诉你这些事情,会让豆豆面临家长的责问?”   柳千柳继续沉默。   韩泽说:“她既然知道还把没影儿的事情告诉你,显然是想通过你达到什么目的。”   柳千柳一惊:“什么目的?”   韩泽说道:“不管什么目的,都可以说明,这女生跟豆豆关系不好,她不想豆豆好过。所以她说的话,你大可以不必听。”   柳千柳黯然道:“可是,豆豆和男生吃去吃饭,却是真的啊。”   韩泽皱眉:“不是说了吗?这事我来解决?”   “……好吧。”   虽然答应了韩泽,但是柳千柳现在并不怎么相信韩泽,他竟然答应豆豆跟男生出去吃饭。   柳千柳挂断电话,想到橙橙早恋的事情,她眼睛一亮,拨通了萧余的电话,张嘴就道:“老萧,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橙橙妈妈,她是怎么让橙橙和早恋对象分开的吗?”   萧余欣然同意。 第89章 爸爸守则(完)   不过是询问前妻橙橙和早恋对象分手的缘由, 一句话的事情, 萧余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情,哪怕他和前妻关系冷漠, 想必不会瞒着他, 他答应的挺欢实。   电话打到胡丽敏那里, 她一顿, 橙橙和男孩分开时, 萧余没过问原因,搁这么长时间忽然又旧事重提,事关孩子的隐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一向闹得明白, 当即就问原委。   萧余也没瞒着她, 就说是柳千柳向她请教主意,让她大方点告诉柳千柳。   柳千柳只有韩豆豆一个女儿,请教主意是为了谁, 胡丽敏不问就明白。   先不管豆豆是谁的女儿,就看在豆豆是自家女儿的小姐妹份上,以柳千柳的性子,这主意她都不敢乱出。   再说豆豆有没有早恋还两说呢。一旦她把橙橙分手的事情说了出去, 柳千柳照葫芦画瓢, 当中出了岔子, 那女人该怀疑她的用心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可不愿做。   萧余没想到胡丽敏拒绝了他,他简直无法理解,觉得胡丽敏不可理喻。   萧余理解与否,胡丽敏没心思过问,他们已经离婚,想要理解他的女人,找柳千柳去。想到萧余询问的事情,她不放心给橙橙打了电话。   橙橙没想到柳千柳果真把这事放心上了,讨主意竟讨到她妈妈身上了,她也是服气。先是跟她妈妈保证豆豆并没有早恋,一切都是柳千柳捕风捉影,让她不必管爸爸两人,免得他们乱来。   相较于柳千柳和萧余,胡丽敏更相信自己闺女,闺女和豆豆是亲密的小姐妹,经常在一起说些私密话,既然橙橙说豆豆没早恋,肯定没早恋。她暗自庆幸,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没理会萧余,如果她什么都告诉萧余,到时肯定害了豆豆。   橙橙挂了妈妈的电话,接着就给豆豆发短消息。豆豆收到橙橙的短信时,正在和贺星澜吃饭,看到短信的内容,她只觉得疲惫,看了眼贺星澜,手指在手机上飞快的编辑着:“你爸和我妈不愧是一对。”   橙橙心领神会:“两人都自以为是,自说自话。”   豆豆又道:“好在我爸我妈离婚了。”   橙橙也道:“好在我爸我妈也离婚了。”   韩豆豆回到家里,韩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背着书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韩泽瞥她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电视。韩豆豆苦恼的道:“爸爸,我能换个妈妈吗?”   韩泽回过头,“不能。”   韩豆豆把书包取下来,瘫靠在沙发上,她也知道不能,不过是想发泄发泄而已,她问道:“爸爸,你说错过的母爱能弥补回来吗?”   韩泽看着她没说话。   韩豆豆也没指望爸爸能说些什么,她脸上带着不满:“时光不能倒流。错过了就错过了。我在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她不管我,现在想指望给我买几件衣服重拾母女情,还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手也伸的太长了。”   韩泽想了想,说了句:“你妈妈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韩豆豆语气一顿,这可能是爸爸说过妈妈最为严厉的话了,她嘟嘟嘴:“她生我一场,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照顾她,但爸爸,我真不想她插手我的事情。我知道她是好心,但往往好心办了坏事。你管管她吧。”   韩泽好笑:“她是你萧叔叔的媳妇。”   都离婚了,他怎么管?   韩豆豆鼓着腮帮子,说道:“爸爸,我保证不会早恋,保证按照女儿守则上面所说好好学习,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你能别让妈妈再插手我的事情了吗?我真担心做出什么事情让我在学校里难做。”   韩泽笑容收敛,叹口气:“爸爸一直拦着你妈妈没让她管你的事情,你安心上学。爸爸不能给你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却能给你提供一个和睦的生活环境。”   韩豆豆鼓鼓的腮帮子吐出一口郁气,灿笑着道:“谢谢爸爸。”   她和爸爸生活的好好的,妈妈强行掺和进来管她,尤其妈妈并不是多么精明的妈妈,这令她非常苦恼。   韩泽皱皱眉,转而说道:“我听你妈妈说,她之所以怀疑你...早恋,是因为许怡宁跟她说你和男生相约出去吃饭,有早恋的苗头。”   听了爸爸的话,韩豆豆怒了,许怡宁知道她为什么请贺星澜吃饭,既然知道,她还同妈妈那样说,她安得什么心,她到底想做什么?   韩泽抚抚她的头,语调温和的道:“是不是很愤怒?”   韩豆豆不仅愤怒,还很委屈,她一直以为她和许怡宁是好友,从不会往这方面想。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处处能发现许怡宁的违和处。   韩泽无奈,缓缓的点出事实:“你们还是年龄太小,考虑事情不全面。许怡宁虽然为你着想,怕你早恋耽误学习,把这事情告诉你妈妈。但是,早恋这个话题太敏感,怎么能随便告诉同学家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万一遇到那些不开明的父母,同学回到家等待的会是怎样一场暴风雨?不知这是在帮同学,还是害同学。”   韩豆豆垂着头,爸爸并不知道许怡宁对她的算计。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知道早恋的事情不能随意向家长说,许怡宁会不明白吗?想来,不是她不明白,而是太明白。才想着以此算计她。   “许怡宁成绩名列前茅,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很明显情商智商全都比大多数同学高,爸爸,你真觉得她不知道把我可能早恋的事情告诉妈妈引起的后果吗?”   韩豆豆纯稚的眼里,染上了一抹不合年龄的讽笑,许怡宁家世学习样样出众。她韩豆豆何德何能让她处心积虑如此算计?   韩泽脸色微凝,他看着韩豆豆,片刻后,才问道:“你的意思是?”   “许怡宁她是故意的。”韩豆豆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任谁被人这样算计,都不会好过,“她一直都在算计我。”   韩泽皱眉,“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小小年纪就学着算计人了?”   韩豆豆反而颇为庆幸:“好在我有个开明的爸爸,不然回到家等待我的也将是一场灾难。”   韩泽拍拍她的脑袋,“既然知道她没安好心,今后少跟她来往,免得她又起其他心思害你,班里同学那么多,总能找到真心以待的好友。”   韩豆豆慎重的点头,“在学校里的时候,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时间跟她相处。”   韩泽欣慰:“这回成绩上升许多。爸爸相信你一定下了苦功夫。”   韩豆豆一脸傲娇:“肯定的。”   “继续努力。”   韩豆豆调皮的朝他敬个礼,“遵命,首长。”   当天晚上,韩泽就打电话把事情的严重性,跟柳千柳详细的分析了一番,怎么管教豆豆,有他这位父亲,她这个妈妈只要适时的关心关心孩子身体,给孩子买些衣服鞋子就可。   柳千柳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讪讪的答应韩泽,不再插手管教豆豆。   回到学校,韩豆豆不动声色的审视着许怡宁,这一审视,她发现了些许端倪,一分钟内,许怡宁的视线,至少有三次落在贺星澜身上,而且那几次眼神里都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恋意。   许怡宁喜欢贺星澜。   猜出这事实,韩豆豆更加愤怒,既然喜欢贺星澜,去追他便好。为什么要跟她妈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算计她?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做,被贺星澜知道了,反而会引起贺星澜的反感?   想到此,韩豆豆踢踢前排贺星澜的凳子,贺星澜察觉到她的动作,回过头问她:“什么事?”   许怡宁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   韩豆豆说道:“贺星澜,昨天我请你吃饭,被我妈妈知道了。”   贺星澜看着她:“你妈妈怎么会知道的?”   韩豆豆看向许怡宁,许怡宁一紧:“看我做什么?”   韩豆豆不高兴的道:“怡宁,我妈妈说是你告诉她的。”   “怎么可能?”许怡宁矢口否认,心里却暗恼韩豆豆妈妈不讲信用,说好了不告诉韩豆豆,却告诉她,不是故意坑她吗?   韩豆豆怒声道:“我妈妈虽然不靠谱,还不至于骗我。怡宁,亏我们是好朋友,你竟然背着我,向我妈妈告状。”   许怡宁忙看向贺星澜,贺星澜眼睛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慌了下,稳定心神:“我真没有,或许是你妈妈认错人了呢?”   韩豆豆失望的看着她:“怡宁,知道我请贺星澜吃饭的只有你,我妈妈本来不认识你,她既然说出了许怡宁这名字,怎么可能弄错?”   “我真没有......”   许怡宁眼眶迅速变红。   韩豆豆看她一眼,说了句:“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相信我妈妈不会说谎。”   许怡宁一滞,看向贺星澜,祈求道:“星澜,我真没有,你相信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贺星澜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许怡宁脸色惨白,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信韩豆豆的话?”   贺星澜语气里透着淡淡的讽意:“你什么心思,难道还要我挑明?”   韩豆豆没察觉到许怡宁鬼蜮心思便也罢了,哪怕他提醒她,她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多管闲事。大不了他多看着些许怡宁一伙人,不让他们做出伤害韩豆豆的事情。现在,既然韩豆豆已经察觉到许怡宁的小心思,他不介意帮她一把,让她更加认清楚许怡宁是什么人。   许怡宁呼吸一窒,她哆嗦着说道:“我,我能有什么心事?”   贺星澜不打算跟她纠缠下去,对韩豆豆说道:“把不会的题目拿来,趁着还没上课,我给你讲讲。”   韩豆豆愣愣的回神,忙道:“好。”   贺星澜瞥她一眼:“别多想,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韩豆豆翻翻白眼,到底是谁在多想?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许怡宁握紧拳头。   ...   那之后,韩豆豆让老师给她换了座位,先前老师不同意,但耐不住韩豆豆经常磨他,还跟他保证,调了座位依然好好学习,老师见她最近学习确实很积极,也就同意了。   许怡宁看着离她几个座位的韩豆豆,脸色非常难看。放学就去找潘浩。经过告白的事情,潘浩对她已经失望,并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反而说道:“韩豆豆并没有对不起我,我没道理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明年就要高三了,我打算把功夫用在学习上。”   许怡宁心里堵的不行,只能无望的回到教室。煎熬似的,一天天看着贺星澜与韩豆豆关系愈加亲近。唯一令她庆幸的是贺星澜并没有向韩豆豆表明心意。既然两人还没交往,她就有机会,可是看着好似把她看透彻的贺星澜,她觉得那机会非常渺茫。   高考时,韩豆豆以优异成绩考上省里重点大学,贺星澜没在国内读大学,他去了M国留学。许怡宁觉得机会来了,紧随着贺星澜的脚步去了国外。   贺星澜出国前夕,找到韩豆豆,直接向她说道:“大学四年如果想谈恋爱了,找我。”   韩豆豆傻眼了,“什么玩意儿?”   贺星澜淡定的看着她:“你如果要谈恋爱,找我。如果不想谈恋爱,想结婚,也请找我。”   韩豆豆愣愣的问:“我一辈子不谈爱,不结婚的话呢?”   贺星澜拍拍她的脑袋:“醒醒吧,咱别做梦了!”   韩豆豆反应过来:“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竟然听明白了。”贺星澜懒笑着道,“真不容易。”   韩豆豆白他一眼,两人太熟悉,心里竟然也没什么害羞的:“既然知道我傻,那你喜欢我什么?”   贺星澜耸耸肩:“看你顺眼。”   韩豆豆自恋的道:“也是,我好歹算个小美女。”   贺星澜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你这是答应我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韩豆豆恼羞道。   贺星澜好整以暇的胡说:“刚刚,我听到了。你说你答应了。”   韩豆豆刚想回话,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我爸打来的。”   贺星澜点头:“接呗。”   挂断电话,她看向贺星澜:“我爸喊我回去吃午饭了。”   贺星澜双手插裤兜里,厚着脸皮道:“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尝到叔叔的手艺。”   韩豆豆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不会要跟我回家吧?”   贺星澜笑着道:“不可以吗?”   韩豆豆想到橙橙谈朋友时,胡阿姨让她把男朋友带过来看看,那男孩竟然怂了。现在她和贺星澜还没开始谈呢,他竟然就要去见家长了,他是认真的?   “你才十八岁,未来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万一遇到更让你顺眼的呢?”韩豆豆笑着问他。   贺星澜看着她:“未来确实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不还有你陪着我吗?你都敢带我去见你叔叔,我有什么不敢面对未来?”   韩豆豆笑看着他:“你断章取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你去见我爸了?”   “我看出来的。”贺星澜笑着说。   韩豆豆说:“我答应你了。”   这一年多贺星澜对她如何,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贺星澜给她辅导功课,她绝对考不上现在的大学,再难找出一位像贺星澜这么为她着想的男生了。被人如此照顾,她不是冷心人,不可能没感觉,既然她对他也有好感,为什么不跟他试试?   韩泽看到闺女后面的男生,脸一下子黑了。   韩豆豆瞅到爸爸的脸色,暗暗叫苦,瞪了眼身后的贺星澜。   贺星澜好脾气的笑笑,“叔叔,您好,我是贺星澜,豆豆的男朋友。”   韩豆豆生怕爸爸多想,忙补充:“刚上任的。”   韩泽哼一声,韩豆豆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爸爸,他是贺星澜,这一年多他打着帮我辅导功课的心思,接近我,讨好我。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好心,班里那么多成绩差的,他都不帮忙,偏偏帮我辅导功课,原来是想追我当女朋友呢。你可要好好刁难刁难他,不能轻易被他打动。”   韩泽:“......”   说好的胳膊肘往外拐呢?   贺星澜:“......”   韩豆豆继续怂恿他:“爸爸,你闺女都要被他骗走了,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韩泽松开她的手,没好气的道:“行了,爸爸什么都不说,你不用那么紧张。”   “哪有啊。”韩豆豆笑眯眯的道,“我不是让你教训贺星澜了吗?”   “你啊。”韩泽啼笑皆非。   原身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贺星澜成年后的事情,不知道他后来的老婆是谁,他猜测原身记忆里贺星澜和豆豆之所以没在一起,原因就在许怡宁身上。   这一年多,他经常听豆豆提起贺星澜,知道他一直在给豆豆辅导功课。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喜欢一个女孩,未雨绸缪的帮女孩提高成绩,并且忍到高中毕业才向女孩表白,表白完就来见家长。足见这男孩目的性有多强,对待豆豆有多认真。   除非豆豆一辈子不结婚,如果她要结婚,再也没一个男生能为她考虑这么多,韩泽没道理不答应他们交往。   贺星澜虽然有足够的把握韩叔叔会接纳他,但韩叔叔真的松口答应两人交往,他还是松了口气。韩泽看着他微松的脸庞,好笑不已,这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韩豆豆大学毕业后,与贺星澜订了婚。订婚后,贺星澜在国外继续深造,韩豆豆留在国内继续读研。研究生毕业后,韩豆豆进了某世界五百强企业,贺星澜成了外交官。两人恋爱谈到了三十岁才结婚。   两人的结婚典礼上,韩豆豆看到了潘浩。他西装革履,俨然已经是位社会精英,他看着韩豆豆,说了句迟来的对不起。   时过境迁,韩豆豆早已不是当年的韩豆豆,她笑着说了句没事。但到底有没有事,两人心底都清楚。   潘浩含笑看着给亲朋敬酒的一对璧人,真是女的靓男的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此时不免想到了许怡宁,那个为了争夺贺星澜,得罪了权贵的女孩,此时在冰冷的监狱里,一定想象不到,她喜欢的男孩娶了韩豆豆。   他苦笑一声,高中时他们就知道贺星澜喜欢韩豆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贺星澜是高干家庭,父母皆是高官,韩豆豆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女儿,便是再喜欢又能有什么结果?更何况贺星澜高中一毕业就出国留学了。   那时候别说是他,就是许怡宁也觉得两人没了机会。把对韩豆豆的嫉恨收了回来,目光放在了贺星澜留学时的女同学身上,跟别人争风吃醋,从而得罪了人,被人弄进了监狱,形势比人强,那时候哪怕她家里有钱,也没了用处。   转眼间,韩泽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豆豆的女儿已经上高中了,他是个任务者,经历过很多次生死,依然不喜欢死亡前孩子孙子围着他哭泣的场景,他笑着道:“都不许哭。我累了一辈子该歇歇了,我是去享福的,你们哭什么?”   四十多岁的韩豆豆哭倒在贺星澜怀里,她擦擦眼泪,“爸,我不哭。”   当韩泽闭眼的那一刻,她比谁哭的都凶,她哽咽道:“我爸这一辈子没为自己活过,他都是为了我,一辈子没结婚。”   贺星澜眼眶泛红,心里酸涩,说道:“爸是心甘情愿的,你别自责。”   韩豆豆说道:“如果我能懂事点,爸爸就不会孤单一辈子。”   贺星澜劝她:“爸没有怪你,爸爸曾经说他为你骄傲。”   韩豆豆知道,就是知道,才更加伤心。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改变韩豆豆、萧洛橙、贺星澜三人的命运,奖励积分600分。】   韩泽回到那个奇异的房间里,听到系统的声音,他比较奇怪,贺星澜的命运改变了他不奇怪,萧洛橙的命运怎么也改变了?   【系统:萧洛橙原先的命运并不是很好。受到你管教豆豆的影响,萧余也改变了管教女儿的策略,所以萧洛橙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   韩泽了解,他说道:“没什么事情,准备进入下个世界吧。”   【系统:好的。】   画面一闪,韩泽已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他正躺床上歇息,他睁开眼,此时是白天,空气里散发着阴暗潮湿的霉味,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出这间逼仄的房子,是泥土夯筑而成的茅草屋,过惯了现代的生活,一时间,他不是很适应,片刻后,他缓过神,在脑海里联系系统:“把原身记忆发给我。”   【系统:好的,任务者。】   大量记忆灌入脑海里,韩泽有点不适,昏眩了片刻,他平躺在床上,梳理原身的记忆。   小韩村韩有田家有三个儿子,韩老大韩泽,因着体弱,干不了农活,打小跟着村学里的先生读书识字,年龄见长些,先生说教不了韩泽了,这孩子脑子灵活,是读书的料,不如送到镇上私塾里读书,说不得还能考个秀才回来,不说当官,当个教书先生也算光耀祖宗了。   韩有田琢磨着是这么回事,大儿子体弱,干不了重活,老天爷没忘了他,给他一个灵活脑子,他当爹的得支持他,狠心咬牙,一家子节衣缩食把他送去了镇上私塾。韩老大争气,私塾里回回考试都是头名。韩有田仿佛看到了希望,觉得他家真能出个秀才,对韩老大抱了极大的期待。   不仅韩有田对大儿子抱着期待,村里人对韩泽也有期待,以韩泽这个势头,没准儿真能考个秀才回来。村里人能看出的事情,没道理镇里人看不出来。镇上只有那么一家私塾,韩泽回回考头名,有心人都看着呢。   十七岁那年,韩泽过了县试、府试,成了童生,韩老大通过媒人和镇上王布商的女儿定了亲。定亲没多久,便成亲。妻子王氏怀着孩子时,十八岁的韩老大满怀信心的进了院试考场,却昏倒在考场里,被人抬了出来。   随着大女儿的降生,他重拾信心,十九岁那年他再次斗志昂扬的进了考场,结果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命运好似和他开了个玩笑,接下来几年,回回进考场,回回被抬着出来。这时候,他孩子都四个了,两儿两女,秀才功名依然不见踪影。   两个弟弟没成亲时,家里父慈子孝兄弟和睦。随着两个弟弟成亲生子,面对着屡试不第的病秧子大伯子,家里逐渐有了勃谿,而原身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活到了二十五岁。   韩泽翻着记忆,发现现在他正是二十五岁,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来,原身很快就会去世,而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将面临什么命运可想而知。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原身的几个孩子,尤其是大女儿,她原本是一本小说里的女主角。在小说里,而原身也不止活到了二十五岁,甚至考中了举人。   但是龙套女配重生了,她嫉恨女主一家,重生后有了先知,改变了女主一家的命运,使得女主一家几口非常凄惨。原身的愿望便是活下去,保护好家人,可以的情况下,帮他考中秀才。 第90章 病秧子爸爸1   吱呀一声响, 断了韩泽的思绪, 他顺着声响望去,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一位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女孩儿身上衣裳补丁摞补丁, 一脸菜蔬之色, 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 她小心谨慎的端着碗,稚嫩的双眼望向躺在床上的父亲时,溢满了担忧。   通过记忆,韩泽知道这是原身的大女儿韩锦绣,在原身的记忆里, 大女儿虽然年龄小, 干家务活儿, 照顾生病的父亲,却很是老练。   “爹,该喝药了。”   韩泽刚想开口, 便发觉喉咙发痒,忍不住一连串咳几声,因为咳嗽,憋得脸发红, 喘气费劲儿。   韩锦绣一惊, 把药碗搁在床头的木箱上, 拿了帕子给父亲擦脸, 一脸焦急:“爹,这药吃了总不见好,等娘向外祖母借了银钱,该带爹去镇上,找镇上的大夫瞧瞧。”   “爹这身子三好两歉,七病八倒的,看什么大夫都没用,白白浪费银钱,拖累你们娘几个。”   韩泽说话的功夫,又接连咳嗽几声,方才他便发现,原身身子骨确实不大好,翻个身都无力,腿都不能动弹,这样的身体,别说养家糊口、考秀才,便是起身下地走动都困难。   他邹着眉头,这破败身子什么都不能做,暂时也只能把身子养好了来,再做其他打算。   看着父亲灰心丧气的模样,韩锦绣心里难过,她红着眼眶,安慰自个兼着安慰父亲:“王爷爷看病不顶用,爹看了镇上大夫,一准能把病治好。等爹病好了,考中秀才,咱们日子就好过了。”   “别胡说。”   韩泽板着脸呵斥她,这一激动,他又一连串咳起来,咳得面色发白,喘不过气,随时撅过去的样子。   这模样,可把韩锦绣吓坏了,紧紧的闭嘴,生怕多说一句,爹就要撅过去。   至于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都以为她年龄小,不知道好赖,其实她啥都知道,她才没有胡说呢。   村里张奶奶病的厉害,吃了王爷爷十副药,不见效果。张爷爷找了牛车把她拉到了镇上,让镇上的大夫看了之后,大夫同样开了十副药,熬了汤药,喝了药后,张奶奶身子一日比一日利落,眼见就要大好了,可见王爷爷看病没有镇上大夫顶用。   王爷爷是村里大夫,是他们家亲戚,大姑的公公,爹娘认为避过他,请别人看病会得罪亲戚。可爹怎么没想过,爹的病一直治不好,受害的是爹,是他们家。   “爹,我给你喂药。”   药能治病,这药爹喝了虽然没什么用,也比不喝好。爹喝了药,病情没加重,就得让爹继续喝,如果不继续喝药,一旦病情加重了,那就是害了爹。她捏着汤匙,小心的舀了点药喂到爹嘴边。   韩泽头一扭:“药喝了没用,不如不喝,免得浪费银钱。”   再说,他有原身记忆,知道这不是治病的药,是催命的药,这碗药喝下去或许不会让他送命,接连着喝,哪怕他是来做任务的,也得翘辫子。   韩锦绣急了,劝道:“爹,不喝药,病情加重怎么办?”   说完她站起身,踮起脚,弓着身子把汤匙递到韩泽嘴边,继续给他喂药。   韩泽紧抿着嘴,拒绝喝药。   爹坚决不吃药,韩锦绣红了眼眶,没了办法,她把药碗放在木箱子上,扭头走了出去。   “奶,爹不愿喝药。”   韩老婆子坐在门口和大闺女说话,听到大孙女的哭音,虎目一瞪,大声呛道:“他想干什么?一家子老的老、少的少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银钱给他买药看病,不识好歹的,倒闹腾起来了不愿喝药,竟是作不完的幺蛾子。”   韩老婆子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说着就往大儿子屋子里去,韩大姑和韩锦绣跟在她屁股后面,也进了屋。   韩老婆子看到躺床上要死不活的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指着他就骂:“你在作什么?你大姐一早就把药给你送来,坐在瓦罐前守了半上午给你熬了药,你还拿捏起来了?”   大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一块肉,打小身子瘦弱,当娘的哪能不心疼,不为他担忧。这么弱的身子,种地都难,更别谈成亲生子,养活一家老小。   好在他聪明灵活,会读书。只要考中秀才,在镇上当个教书先生,也能过活。眼看着成了童生,只要考完最后一关,就能当秀才。   偏生这孩子越大身子越不中用,连着几年,回回进考场,回回晕倒,她急的烧香拜佛吃斋饭都没用,家里为了他,不仅花光了存银,还借了不少银钱,就是这些日子的药钱,都没银子给。好在欠的是大闺女的银钱,不然哪能任由他们日日赊欠。   他们两老心疼儿子,银钱一点一点花出去,他们便是心疼不舍,但为了大儿子的身体,咬牙忍了。可两个小儿媳妇怎么可能理解他们的苦心,打从她们进门就小话不断,前几日更是闹腾着要分家。被他们爹压下来了。   倘若大儿子身子一直好不了,要她说两个小儿媳妇还要闹,任是有他们老两口压制着也没什么用,偏生大儿子还不消停,花样百出的闹腾,这回连身体也不要了,药都不喝了,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韩泽回过头,看向韩婆子以及他身后的韩大姑,眼眶通红,语气哽咽:“娘,我读书看病,花费巨大,全家的血汗都砸在上面,爹娘还有孩子们饿的面黄肌瘦,我看着不忍。我的病吃着药也一直不好,何必浪费银钱呢,不如把银钱拿去买粮,好歹让爹娘孩子们吃顿饱饭,也免得两个弟媳嫌我们家贫,孩子都养不起。这药,说什么,我也不喝了。”   韩大姑一急,扯扯韩老婆子的衣襟。   儿子的话,使的韩老婆子泪花翻滚,胡乱的用衣袖抹抹眼睛,粗声粗气的道:“病了就该喝药,谁敢说什么?饶不了她们。你不用操心,有我和你爹在呢,没人阻止得了我们给你看病。就算要阻止,也得等我们两个老家伙进了土里再说。”   韩大姑在旁边帮腔:“大弟,该喝药便喝药。你大姐夫和他爹都是大夫,大姐家里别的没有,就是药材多。难道我大弟病了,没银钱看病,还不吃药了不成?外人知道了,该说我小气,连娘家兄弟都不帮衬。”   韩泽摇摇头,苦笑道:“大姐,你是怎么帮衬我的,村里人看的到。打你嫁到王家,帮衬我太多了。回回我进考场前,你都各种补药补汤亲自炖给我喝,生怕我又晕倒在考场,我惭愧啊,辜负了你们的厚望。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你们没必要再在我身上花费心思,没什么用的。”   韩大姐噎了下,微笑着说道:“你不用惭愧,我们是姐弟,姐弟间应当互相帮衬。日后,你考中秀才,大姐有事,你还不是一样会帮忙,不用惭愧。”   姐弟间应当互相帮衬,这话只让她觉得可笑。上辈子韩泽考中举人,她男人因着给人医病出了人命官司,让他帮忙走动关系,他一口推辞,甚至拒绝她上门。姐弟间相互帮衬的话,成了笑话。   韩老婆子心里既堵又气还心疼,她一横,朝着韩大姑说到:“不喝药是吧?咱们灌也要把它灌进去。大丫过来帮我。”   韩大姐小名大丫,听了娘的话,心口一松,眼里有了笑意,端起木箱子上的药碗,走到床前,看向韩老婆子:“娘,你掰开他的嘴,我来给他灌药。有病哪能不吃药呢?不是胡来嘛!”   眼见母女俩要强给他灌药,韩泽语气急切:“娘,大姐,你们放过我吧,我不喝药。”   韩老婆子动作顿了下,大儿子不吃药,那是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他不当自己身体是回事,她当娘的不能不管,这么想着,她坐在了儿子床前,作势要去掰他的嘴巴,她问道:“你到底是自己喝药,还是让我们灌你药,你自己挑吧?”   韩泽皱眉,哀求道:“喝了这么久的药,都没用,不如不喝。娘,你别逼我。”   韩老婆子气的捶床,颤着声指着他质问:“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你不喝药,你这是在自戕,是不孝,你是要让我和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是想气死我啊你。”   韩泽看着韩老婆子,“娘,我没想自戕,我想活着,不想死,我还想考秀才呢。”   韩大姐嘴角下撇,考秀才?这辈子都别想了。   韩老婆子抹抹眼睛,说道:“那你倒是喝药啊。”   韩泽虚弱的解释:“娘,我身子打小就弱,那时没喝药,也没什么事情。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喝药,身子不见好转,我想着是不是药喝多了,没什么效用了。不如停几日,假使身子还和现在一样,说明那药对我没用。倘若病情加重,说明喝药有用,到时再继续喝药。不管如何,我都想尝试下。我不想这么熬下去,也不想继续拖累你们。”   韩老婆子叹口气,老大身子一直不好,家里人发愁,想来他自己更愁,外人戳老大心窝子,看老大笑话,当娘的却不能,也舍不得。她红着眼眶,声调低沉:“便是要尝试,也要把这碗药喝了,你大姐亲自给你熬的药,别辜负她一番心意。”   韩大姐微笑着说:“是啊,药熬都熬了,总不能倒了。”   韩泽依旧摇头:“娘,大姐,既然要尝试,便从今日起吧。”   韩老婆子瞅着他坚定的目光,忽然不想逼他了,这孩子打小灾难不断,这次病的厉害,入春就躺床上,连着昏迷了几日,药都灌不进去了,王大夫都说这孩子可能熬不过去,偏他又醒来了,连着喝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坐不起,更不能下地走动。   既然他想从今日尝试不喝药便从今日尝试吧,不过一副药,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行,娘答应你了。”韩老婆子掷地有声的说。明日儿子身子不好了,再来喝药,不过一日功夫,应该没什么事情。   韩泽笑了,韩大姐傻眼了,她急忙说:“娘,治病喝药是大事情,怎么能任由大弟胡来?他不顾虑自己的身体,你不管他,反而还依着他,这不是害他吗?”   韩老婆子身为韩泽的娘,只想他身子快些好,哪里能害他,大闺女这话直直的戳了她心窝子,她脸色十分难看:“身子是他的,喝了这么久的药,不见好转,他着急,要试试,我不依着他,你让我怎么办?难道真要逼着他喝药?他不喝,就灌他?他身子不好,不能使气,万一有个好歹,便是后悔也晚了。”   韩大姐气愤的道:“那就任由他糟蹋药,你不心疼?”   “不过是一碗药,糟蹋便糟蹋吧。”一副药两百多铜板,要说韩老婆子不心疼那是假话,可心疼也没办法。儿子不愿喝药,总不能给他们这些没病没灾的喝,只能任由它倒了。   不过是一碗药!说的真轻松。   韩大姐恼怒,她说:“行,不过一碗药,你们铜板多。既然你们都不在意一碗药,那么今后韩泽的病,你们另请高明吧,不要再来找我公公看。”   说完,她大步走了。她倒要看看他们在不在意这一碗药,她等着他们来求她。   韩泽望着韩大姐的背影,失落的看着韩老婆子:“娘,大姐生气了。”   韩老婆子摆手,“别管她。”   韩泽犹豫的道:“我的病停了药,一旦病情加重,还要王叔开方子,万一......”   韩老婆子皱眉:“你是担心你大姐不让他给你看病?”   韩泽点头。   韩老婆子嗔怪的道:“想太多。大丫是你大姐,她现在与我生气,还能一直生气。母女间没有隔夜仇,今日她撒气走了,明日她准上门,你信不信?”   韩泽不信,没重生的韩大丫会关心他的身体,重生后的韩大丫巴不得原身死一死吧?   韩锦绣迟疑着上前:“奶,爹,其实王爷爷不愿给爹看病也没什么,咱们不如把爹拉到镇上,找镇上的大夫给他看看?爹的身子总不见好转,王爷爷也说不出爹是什么病,换个大夫,说不得就能医好爹的病呢?”   韩泽沉着脸:“锦绣,别乱说,那是你王爷爷,你大姐的公公,给我看病,还能藏私?”   韩老婆子听了孙女的话,却像是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她思量开来,大儿子身子不好,她只当是儿子身子骨不行,却没想到从大夫身上找问题。   王老头是大丫公公不假,假使他的医术不行,医不好老大,镇上的大夫却能医治好老大,韩老婆子不会在意他是不是亲家,二话不说,便会带老大去镇上,请镇上大夫给他看病,亲戚关系和儿子身子作比较,哪个重要,根本不用问。   “你别骂锦绣,这孩子说得对。自你生病便是王老头给你医治的,喝了这么久的药,屁用没有,早该带你去镇上瞧瞧了。先前也是我们糊涂了,只想着王老头是大夫,大夫就能看病,也没想到大夫的医术还有好赖之别呢。”   越说韩老婆子越觉得儿子病一直不好,就是王老头医术不行,开的方子治不好他儿子。是王老头误了她儿子啊。   韩泽皱眉:“娘,王叔一直给我治病,这段时间更是没收药钱...”   他话还没说完,韩老婆子便打断他:“赊欠的药钱,等有了银钱会还他。但是我坚持给你换个大夫。”   韩泽又道:“咱们私自换了大夫,王家知晓了,大姐在王家难做。王叔和姐夫为了我的病,出了这么多力.....”   韩老婆子黑着脸,“他们帮了我们家,我们承他们家的情,但是不能因着承他们情,就来耽误我儿子治病。你什么话都别说,这事我做主。你爹也管不住,你是娘生的,你的身子娘做主。”   韩泽只能无奈的闭嘴。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一人,他在脑海里联系系统,“有什么药能医好我现在这身体的?”   这身体便是请镇上的大夫,或是镇上大夫本领强,能医治好,也要许多银子看诊买药。这个家因着原身读书看病,已经家徒四壁、债台高筑,他根本不忍心掏空他们的口粮钱,更不忍心一家老小挨饿。   【系统:我刚刚扫描了这个发任务发布者的身体,病情非常复杂,应该是长期乱吃药加上他本身体质就弱导致的,我需要把扫描的数据发给总部医疗部,让他们根据原身身体的各项数据制药。需要三百积分,上个世界奖励的积分一半都要耗在里面。】   韩泽点头,“没必要可惜,积分用了,多做任务就有了。制药需要多长时间?”   【系统:半小时。】   韩泽想了想说道:“给我配置三十天的药,这身子不能一下子医好,需要循序渐进。”   【系统:好的。】   半小时后,韩泽得到了药,他取一颗直接干吞了,片刻后,药效发挥,他进入了睡眠。韩泽这一觉睡的比较沉,晌午饭做好了,韩老婆子给他端了饭,也没能把他喊醒,见他睡的香甜,把饭给他留着,让他继续睡了。   暮色四合,他幽幽转醒。   “相公,你醒来了?”   韩泽打哈欠的动作微顿,抬眼望去,油灯下原身的妻子王氏正在做针线,看到他醒来,一脸惊喜的望着他,他嗯一声,算是应她,记起来韩锦绣说王氏今日去她娘家借银子,问了句:“从岳母家回来了?”   “嗯,回来有一阵了。”   韩锦绣面有难色,她轻轻说道:“用了晌午饭就回来了。”   韩泽瞧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没能在娘家借到银子,没有多问,而是说道:“我饿了。”   中午饭被他睡过去了,现在该是晚饭时间,吃了药,身子轻省的缘故,肚子是真饿了。   “娘说你午饭没吃,这个时辰了,是该饿了,我去给你热饭菜。”王氏柔声说完,便站起来走了出去。   韩泽望着她瘦弱的背影,默默出神。做了这么多世界的任务,也只有这世界最难熬,身子不行,行动不便,废人似的,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真是糟糕。   王氏动作麻利,没多大会儿功夫便端着饭菜进了屋子里,闻着饭菜香儿,韩泽眼眸一亮。王氏察觉他的眼神,微笑着说:“就给你喂饭。”   韩泽的腿微微弯曲,不得不说松了口气,腿终于能做大动作了,他可不愿这么一直躺着,身体可以慢慢医治,前提得让他行动自如。他说道:“扶我坐起来,我自己吃。”   王氏微顿,斟酌着开口:“你别怕累着我,我是你的妻子,你病了该我照顾你,让我喂你吧。”   这些日子相公一直躺着,她知晓他焦躁,但相公起不来身,她身为妻子,别的法子没有,只能如此安慰他。   韩泽说:“我觉得好些了,想试着坐起来。”   王氏并不是不想如他愿,而是她担忧相公尝试过后,依然坐不起身,会受到打击,“相公……”   韩泽打断她,“采薇,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睡了一觉,身子轻省了许多,说不定能坐起来呢?让我试试吧。”   王氏喟叹一声,“行,咱们试着坐起来。”   韩泽笑了笑,在王氏的帮助缓缓的靠坐起来,他有所准备,不觉得有什么,王氏却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的低泣起来,接着柔弱的女子,风一般跑了出去,边跑她边喊娘,韩老婆子听到她的喊声,喝道:“瞎叫唤什么?”   王氏上前拉住婆婆的胳膊:“娘,相公,相公他坐起来了?”   “真的?”韩老婆子一喜,大声问道。   王氏使劲儿点头,刚想说话,发觉婆婆已然甩开她的胳膊,进了他们的屋子,她吸吸鼻子,掏出帕子揩眼泪水,揩干净眼泪水,小跑着往屋里去。   “哎哟娘来,真坐起来了。”韩老婆子左右拜拜,感谢各路神佛。   韩泽笑着提醒她:“娘,我今日没喝药。”   韩老婆子也不拜佛了,眯着老眼,老大没喝药,但是他坐起来了。前些日子,老大日日喝药,病情一直没好转。这讲明什么,她都不敢往深处想,想多了她怕忍不住去找王老头算账。   可她还不能不想,假使儿子今日没闹着停药,这药一直吃下去...想想那后果,她打个冷颤,天啊娘啊嚎叫着出声,是他们误了老大啊。   王采薇刚到屋子门口,便听到婆婆的哀嚎声,她愣是吓了一身冷汗,莫非是相公出什么事了?她拔腿就往屋里跑,看到坐在安安稳稳坐着的相公,她喘口气,相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韩锦绣几姐弟看到爹身子好些了,脸上全都露出了笑脸。   晚饭时,在地里干农活的韩家人,回了家里,知道韩泽身子好转了,不管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喜意。   韩二郎的媳妇郑氏说了句:“大哥的身子好些了,咱们是不是把家分了啊?”   她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韩二郎望着爹娘黑沉的脸,呵斥道:“瞎咧咧什么?吃你的饭吧。”   郑氏小声嘀咕:“我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大哥读书看病花了家里多少银子,你心里没数吗?我们大人饿了没什么,可你看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孩子是我生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王采薇头埋的低低的,没说话。   韩二郎大声道:“我让你住嘴。”   郑氏看着男人阴沉的脸,忿忿不平的住嘴。   韩老婆子面无表情,但谁都能看出她情绪不妙,韩有田自顾吃饭,看着是没有理会他们,只有韩老婆子知道,老头子心里也不好受。   夜里,老两口躺床上,韩老婆子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韩有田嘟囔道:“夜深了,翻来覆去的干什么呢?”   韩老婆子坐起身,重重叹口气,懊恼的说道:“老头子,是我们害了老大啊。”   韩有田猛地睁大眼睛,皱眉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韩老婆子就把大儿子身子之所以好转,是因为停了药的缘故说了出来,说完她愁眉苦脸,郁悴的道:“要是早早的把老大药停了,也不至于让他在床上躺这么些日子,说来说去,还是王老头医术不行,偏咱们又碍于亲戚情分,碍着他是大丫公公,还不能找他算账,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韩有田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老大的药真停了?”   “我能骗你?”韩老婆子都快憋屈死了,她恨恨的说道:“当初就不该把大丫嫁到王家去。要不然也不会害了老大。”   “老婆子睡糊涂了,发癔症呢?”韩有田轻喝道,“别什么话都往外说,老大的病是不是因为王老头还两说呢,你在大丫面前,别瞎说,知道吗?”   韩老婆子还不至于真糊涂,她啐了一口,怪声道:“我肯定不能瞎说。万一我告诉大丫,老大的病之所以一直不好,是因为她公公医术不行,你说她还能安心在王家过下去吗?”   “你明白就好。”韩有田吐出一口浊气。   韩老婆子又说道:“过些日子,老大好利索些,我想着带他去镇上,请镇上大夫给他看看,老大还年轻,身子骨一直弱,不是个事儿,总得想想法子,把他身体养结实了。”   “到时候再说吧。”韩有田说道,“夜深了,睡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翌日,王采薇醒来就去看韩泽,见他面色比昨日红润,她微松口气,相公的身子真是好转了。经过一夜,也没加重。   她穿上衣服走了出来,韩老婆子已经起身,看到她就忙问:“老大没什么事吧?”   王采薇笑着摇摇头,“相公好着呢,没事。”   韩老婆子喊了声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然后说道:“你去做饭吧,那两个懒货还没起来,也不指望她们做饭。”   王采薇唉了一声,去了灶房,做饭。 第91章 病秧子爸爸2   儿媳妇说大儿子好着呢, 想来夜里病情没有加重,可韩老婆子没亲眼瞧见, 她不放心, 身子一转, 扭头去屋子里瞧了眼韩泽,见他睡的深沉,呼吸绵长, 满是风霜的脸上神色松缓,终于有了笑容。   能睡就好,能睡讲明大儿子身上病痛轻缓了。怕的是他睡不着, 前些日子, 老大媳妇就在说,老大整日整夜躺床上, 瞌睡连着一起睡不到两个时辰, 觉都睡不沉, 身子哪里能好。   回头又瞅了眼大儿子,浑浊的眼里再次添了喜意,转身走出来, 遇到韩有田。韩有田也是时刻惦记着大儿子的身子,见老婆子从大儿子屋里出来, 忙问:“老大身子没什么事吧?”   韩老婆子笑眯眯的说:“这么些日子也就昨儿个夜里睡沉了,能吃能睡, 面色红润, 你说有没有事吧?”   那当然没事。   韩有田担忧了多日的心, 稍稍放下。沉吟一声,脸色不怎么好:“还能真是断了药的缘故?”   老大身子一直都是白日里轻省些,夜里严重些。昨夜里老大瞌睡睡的沉,面色红润,想来没事,这么看来,老大身子真是好转了。   他们没给老大请别的大夫,更没给他吃其他的药,只是断了一日的药,身子便好转了。老大身子转好,要说不是断了一日药的原因,他自己都不信。   说到这个,韩老婆子脸上没了笑意,哪怕王家对他们家多有帮衬,此时此刻她对他们也没了感激,她打心底认定大儿子身子一直不好,便是因为吃了王老头抓的药,虎着脸重重的嗯一声。   “老大身子好了,咱们什么都别说了。”韩有田叹口气,“今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去请镇上大夫看病吧。”   到了这时候,韩有田对亲家公的医术也存了怀疑。亲戚情分重要,家里人的身子更不能轻视。   韩老婆子恨恨的说:“要不是大丫嫁去了王家,我非得找王老头算账。”   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然就是逼着大丫合离。   王采薇做好早饭,去屋子里看韩泽的时候,发现他正靠坐在床上,消瘦的脸上露出喜意,“相公,你自己坐起来的?”   韩泽轻轻嗯了声,俊秀的面庞染上一抹窘迫:“我想...去茅房。”   王采薇一愣,不知为何,脸颊有点烫,两人是夫妻,前些日子也是她伺候相公如厕,这会儿怎么臊了起来,细声询问:“我去拿马桶?”   韩泽抿抿薄唇,片刻后,他说道:“我能下床,只是需要人扶着,你力气小,让二郎过来帮我。”   王采薇眨眨眼,接着说:“相公,我可以的。”   韩泽并不能跟她说他不习惯她的贴身伺候,眼眸扫向她瘦弱的身子,语气坚持:“让二郎过来帮我。”   王采薇看向纤细的手臂,承认较于二郎,她可能真没什么力气,“我去唤二郎。”   早饭后,韩泽取了颗药吞了,又陷入沉睡。   ……   韩大丫清晨起来的极早,早早的做好饭,一家子吃了饭,她坐等着娘家人上门求她公公抓药。   王老头下地前,如往日里一般问儿媳妇:“今日,还是把韩泽的药抓好,你给他送去吗?”   韩大丫支吾着说:“韩泽脑子病糊涂了,不愿喝药,昨儿个我辛辛苦苦给他熬的汤药,他一口没喝,全倒掉了。今儿个我可不去讨嫌了,爹,你也别管他。”   “怎么还不喝药了?”   王老头惊住了,顿了顿又道:“韩泽是你娘家兄弟,哪能不管他呢。他生病了,身子不见好转,心里想必也很着急。等会儿我去给他诊诊脉,按理我给他开的药,早该好了,怎么不见效果呢。”   他也是着急,给韩泽看了这么久的病,始终不见好转,他也是愧疚。   韩大丫心里紧了紧,可不能让公公去给韩泽诊脉,这一诊脉铁定瞧出不对劲,忙道:“爹,你先别管他,谅他两天,等他身子受不住了,让他们上门求你,没必要上赶着给他瞧病。”   王老头没想到儿媳妇会这样说,他说道:“这,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韩泽身子为重啊。”   韩大丫脸上带了气愤,她说道:“爹,你是不知道韩泽有多过分,昨儿个为了不喝药,竟然威逼我娘,我也是被他气到了,打算晾晾他,不让他知晓厉害,他又会跟我娘闹腾,一副药两百多个铜板,他说不喝就不喝了,什么毛病,感情那铜板不是他赚得,我非的治治他这臭毛病。”   王老头唉叹一声,韩泽是儿媳妇亲弟弟,她都不着急,他一个外人操的哪门子心,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想了想叮嘱了一句:“等会儿还是去瞧瞧韩泽,看他身子怎么样了,不好的话,我过来看看。”   韩大丫应了声,“行,爹,你去忙吧。”   韩大丫坐在家里坐等右等,没等来娘家人上门。她心里暗暗焦急,莫非韩泽的药断了一日,他身子真的好转了?想到这个可能,她眼猛地睁大,转而又想绝不可能,韩泽现在的身子,除非神仙在世,哪怕停了药,也好不了,她又放下心来。   看到前面玩耍的闺女,她抬手把她招了过来,温柔的问道:“囡囡,怎么没去找严泓哥哥玩?”   王春雪咬着唇,委屈的道:“严泓哥哥不喜欢跟我玩。”   韩大丫皱皱眉,看向闺女的眼神极为严厉,说道:“严泓哥哥不是不喜欢跟你玩,他要读书,你可以在旁边陪他,不能打扰他,知道吗?”   王春雪不情愿,严泓哥哥虽然爱笑,她总感觉他笑的让她害怕,“为什么要跟严泓哥哥玩?”   韩大丫恼怒的瞪着她,喝道:“娘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王春雪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说:“我知道了。”   韩大丫知道她不愿意,可是她都是为了她的将来打算。她放缓声音:“囡囡,你要听娘的话,娘都是为你好,不会害你。”   王春雪见娘笑了,才迟疑着点点头。   韩大丫望着闺女乖巧的脸,暗暗发誓,这辈子她要让闺女抢了韩锦绣的状元夫婿,再不让闺女年纪轻轻被休回家,至于那个泼皮无赖,没了举人爹的韩锦绣挺适合他的。   ...   王采薇收拾了一木盆脏衣赏,去了河边洗衣裳,遇到了正在洗衣裳的韩大姐,韩大姐想到在家里等了半天,没等到娘家人,没想到却在河边遇到了王采薇,想到昨日韩泽以及娘的所作所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接着眼睛一闪,说道:“王氏,昨儿个去你娘家借到银子没有,借到的话,把我家药钱给了吧。”   王采薇面有难色,大姐一直帮衬他们家,他们却没有银钱还她,她很是羞愧。   又想到昨儿个回娘家借银子,娘说的话:“眼见着女婿身子不好了,你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万一女婿有个三长两短,丢下你们娘几个,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过活?嫁妆填在了女婿身上,没了法子,现在不能再把银子往他身上使了。”   “娘是继室,你爹年龄大了,你大哥二哥不是我生的,家里那间铺子是他们在打理,你外祖母是农户,嫁给你爹时,没什么嫁妆。这么些年,我手里攒了些私房钱,你嫁人时给了你一些,余下的是给你弟弟存着的,娘不能全都给你,你别怪娘,你弟弟是娘的依靠,娘不能不为他多想想。”   韩大姐讥讽的看着她,心知肚明的说:“没借到钱吧?”   王采薇扯扯嘴角,她小声说道:“大姐,等家里有了银钱,就还你。”   韩大姐嗤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有银子?”   王采薇苦笑一声,“这些日子,我多绣些帕子拿到镇上卖。”   “那能卖几个钱?”韩大姐嗤之以鼻,接着话锋一转:“我当大姐的,也不是逼着你们还银钱,可是昨儿个韩泽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憋了一肚子气。”   王采薇听闺女说了昨日的事情,她满怀歉意:“大姐,你别怪相公,他也是被病痛折磨的没了法子,喝了这么多日子的药,身子不见好转,任谁也会烦躁。”   韩大姐哼一声,她看向王采薇劝道:“韩泽不听我和娘的话,执意不喝药。你是他媳妇,我想着他总该听你的话,你回去劝和劝和他,还是让他继续喝药,银钱什么时候还给我们都行,我公公婆婆为人大方,不会说什么,什么都没韩泽身子重要。”   王采薇满心感动,昨日向娘借银子给相公看病,娘没借给她,反而劝她另作打算,她满心悲凉。刚刚大姑子催她还银子,她以为她是认真的,没想她竟是为了相公不愿喝药生气呢。   想到此,她脸色松缓,笑容满面的说:“大姐,你不用担忧相公的身子,他身子好转了,昨日断了药,今早都能下地走动两步了。”   “什么?”韩大姐这回是真的惊住了,“你说真的?”   王采薇只顾着高兴去了,根本没瞧见大姑子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大姐,相公不仅能下地走动了,瞌睡也睡的好,早饭都比昨儿用的多,想来用不了多久,相公身子就能大好,说不得明年还能进考场,参加院试呢。”   韩大姐越听心底越沉,韩泽的身子怎么就好了?不能啊。   她急声问道:“你们没给他另外请大夫吧?”   王采薇无奈苦笑:“哪里有银钱请大夫啊。”   “也没给他吃别的药?”   王采薇摇头,“家里也没什么药给他吃。”   韩大姐脸色不怎么好,怕王采薇看出端倪,她高兴的附和两句:“身子好了便好,吃了这么久的药,好在见效了。”   王采薇困惑的看着她,韩大姐解释道:“可能是韩泽身子病的奇怪,前些日子吃的药,堆到现在才顶用?”   王采薇蹙眉,是这么回事吗?转而又想,不管怎么回事,相公身子利落了便好。 第92章 病秧子爸爸3   王采薇心里惦记着韩泽, 生怕他睡醒需要起身没人照应, 她手脚麻利的洗完衣裳, 同大姑姐招呼一声便端着一木盆衣裳匆匆家去了。   韩大丫直起身子,扭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少顷,她慢慢蹲下身,眼里晦暗不明,手上动作不由得提快了, 洗完衣裳, 得回娘家瞧瞧, 不亲自看看她那好大弟, 她这为他提着的心,怎么放的下来, 她可是一心为着娘家兄弟操心的好大姐。   韩锦绣领着弟弟妹妹们摘野菜回来了,王采薇晾着衣裳,嘱咐大女儿, 让她把野菜洗干净,她晾完衣裳便来做晌午饭。   母女俩正说着话,韩二郎媳妇郑氏从她屋子里出来, 手里拎着两件孩子的脏衣裳, 王采薇柔笑着唤了声二弟妹,郑氏不轻不重的应一声, 斜瞥了眼绳子上晾着的衣裳, 她问道:“大嫂洗衣裳了?”   “攒了两日的衣裳, 把它们洗了,今日太阳足,一日便能晾干。”   王采薇边说边晾完最后一件衣裳,她说话柔声细语不疾不徐,韩家几个儿媳妇中,属她性子温和。韩有田老两口也最为满意这个儿媳妇,不掐尖要强,干活麻利勤快,从不偷奸耍滑,哪怕受了妯娌挤兑,也没说过一句埋怨话,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个好儿媳妇的表现。   公公婆婆越是满意大儿媳妇,两个兄弟媳妇越是不满她。同是儿媳妇,凭什么就只喜欢老大家的,却张口闭口嫌弃她们,不公允。   别人都夸王氏性子好,郑氏往常同样觉得有个脾气温和的大嫂过起日子轻松,不会受到嫂子挤兑。   可日子一久,婆婆常夸王氏性子好,从没说过两个小儿媳妇一句好话,提到两个小儿媳妇就黑沉着脸。这样的厚此薄彼,是个人心里都会有想法,就她王氏是好儿媳妇,其他的儿媳妇就都不行,没有这个道理。   以至于郑氏现在非常厌烦王采薇的性子,说句话都慢吞吞的,有什么好的,哪里值得婆婆如此捧她。   她扬扬手里的脏衣裳,质问道:“大嫂,咱们一个锅里吃饭,大人的衣裳便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你洗,可两个孩子的衣裳洗了也不累手,你咋不帮着搓搓呢?”   王采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沉默下来。   韩锦绣默默的看着不说话的娘,小嘴紧抿,家里活都是娘做的,二婶三婶却还是不满他们家,常常欺负娘,不过是看着娘老实好欺。   韩老婆子从外面回来,听到她的话,满是褶子的脸当即就板起来,她恨声说:“老娘怎么就摊了这么个懒儿媳,你大嫂是嫂子,还能跑到小叔子屋里找脏衣裳洗?你想让你大嫂帮忙洗衣裳,你不会出来一趟拿给她?再说那是你儿子的脏衣裳,你没下地干活,为什么不能自己洗?你大嫂该你的?”   郑氏不妨质问大嫂的话被婆婆听去了,她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家里挣得银钱都花在大哥身上了,王氏帮忙洗洗衣裳,又咋了?她可不是该她的。   韩老婆子板着脸瞧她一眼,知道她面上服软,心里不定怎么叨咕呢,她也懒得说她,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从来不会改。沉声道:“老大媳妇,今儿晌午让老二媳妇做饭,你歇息着,惯的她。”   郑氏猛地抬头,她不甘愿的说:“娘,我要带小宝,小宝离不了我。”   王采薇忙道:“娘,还是我做饭吧。”   做饭而已,累不到人,因着做饭,婆媳争执便不合适了,让人看了笑话。   韩老婆子严厉的眼神扫向郑氏:“不用,今日老二媳妇做饭,明日老三媳妇做,你们轮流着做饭。哼,哪家孩子一岁多了还寸步不离娘的?孩子我帮你看着,你去做晌午饭。”   婆婆发威,郑氏身为儿媳妇,还是很怕的,她低着头,鹌鹑似的,小跑着去了灶房。   韩老婆子盯着她的背影,骂了句:“搅家精。”   王采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什么也不说,不用她做饭,反而没了着落感,万分不习惯,嘱咐大女儿看好弟弟妹妹,回了屋里,拿出针线筐绣帕子。   韩锦绣带着弟弟妹妹围坐在娘身边,小声说:“娘,爹病好了,咱们分家吧。”   王采薇脸一沉,呵斥道:“谁教你这样说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闺女会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真是又气又急。   韩锦绣小脸紧绷,垂着眼,慢慢说道:“我自己想的。”   “你,你想气死我啊。”   王采薇脾性好,极少有脾气。可脾性好的人不代表没脾气,便是她从没向孩子们发过脾气,这会儿也真是被闺女气到了,便是如此,她也不怎么会教训孩子。   韩锦绣见娘脸气的发青,她说道:“家里活儿都是娘做的,二婶三婶还有闲话说,我不想娘受气。”   王采薇绣花的手,停了下来,她没想到闺女这么多心思,也没想到平日两个弟妹的所做作为都被她看进眼里,记在了心里。   她心里既酸又涩,闺女这么小个人儿,也知道心疼娘了,她感叹一声,缓缓的说道:“你爹二叔三叔是兄弟,咱们是一家子人,不存在谁给谁气受。便是家里活多做些也没什么。娘当嫂子的,还能跟兄弟媳妇一般计较?如果娘事事跟她们较真,你爷奶该多难过?咱们不为别人着想,总该为你爷奶想想,他们年纪一日大过一日,你爹的身子不好,已经够让他们操心了,别的能忍便忍吧。”   韩锦绣仍然不甘心:“可,可是二婶三婶老欺负娘。”   王采薇摸摸她的脑袋,好笑的道:“傻丫头,你觉得你奶会让她们老欺负我吗?今儿晌午不就是你二婶做的饭?”   韩锦绣歪歪头,“也是啊。奶出马,一个顶俩。二婶三婶再厉害,也要怕我奶。”   王采薇笑笑:“这个家有你爷奶在,就没人欺负的了娘。你二婶三婶不过说两句小话,不痛不痒,娘不在意,你也别放心上。”   韩锦绣抿抿嘴,她知道娘不想让她怨恨二婶三婶,她理解娘,但今后二婶三婶挤兑娘,她看着还会不高兴,心里依然想着等爹病好了,最好能分家。   王采薇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多心思。   晌午饭过后,韩泽总算没了瞌睡,坐在床上闲着没事儿抱了本书看,王采薇担忧他看书费神,只让他看了半个时辰,便让锦绣领着三个弟妹在屋子里陪他说话。   韩泽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一直在睡梦中度过,除了大女儿锦绣,还没和其他三个孩子好生说说话,原身今年二十五岁,十八岁有的长女,弱冠时有的长子,过后两年,又有了一对龙凤胎,凑成两个好字。   韩泽发现,几个孩子很懂事,应该说三个小的皆以大姐马首是瞻,大姐说什么便是什么,稚嫩的话语里说的最多也是大姐对他们如何。   韩泽稍一想,便明白了,大女儿虽然七岁多,年龄幼小。但原身身体弱,经常生病,王氏的心力大多在他身上,疏忽了孩子们,照顾弟妹的事情,就落在了锦绣身上,如此,三个小的对他们大姐亲近,也就不奇怪了。   王采薇坐在屋子门口,听到他们的话语,露出一个微笑。   韩大丫便是在这时过来的,她进门便说:“老大媳妇,娘呢?”   王采薇搁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给她拿了凳子,笑着道:“娘在屋后打理菜园子,你坐吧,我去喊娘。”   韩大丫拉住她,说道:“不用。你坐着吧。”   王采薇见她如此说,便也没说什么,坐下来继续绣帕子。韩大丫见她手里的帕子绣的极为精致好看,她眼睛一转,问道:“锦绣七岁多了,学针线活没有?我打算让我家春雪跟着吕婆婆学针绣。”   村里人都说吕婆婆绣技了得,吕婆婆收徒严格,只打算在村里收一个徒弟,上辈子她不信,既然绣技了得,为什么还窝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想来还是没什么大本事,便没有让春雪随她学刺绣,而她最后选了韩锦绣当徒弟。   韩锦绣学了她一身本事,凭着刺绣的手艺,赚了银子,帮衬严泓考科举,严泓考中状元,授了官,韩锦绣一个农家女转眼成了官夫人,偏严泓对她一心一意,便是当了官,也不曾纳妾,引得很多人羡慕。   这辈子既然让她知道吕婆婆的绣技,那么吕婆婆合该是她闺女的师傅,至于韩锦绣,她还是当个普通农家女吧。   王采薇一愣,吕婆婆年轻时是府城绣庄里的绣娘,绣技了得,她原先也有打算让锦绣随吕婆婆学刺绣,假使大姑姐让春雪跟她学针绣,她便不好让锦绣过去了。   “吕婆婆绣技好,春雪跟着她学针绣,一定能学出本事。”王采薇真心的说道,不说大姑姐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忙,便是看在春雪是大姑姐女儿的份上,锦绣也不好跟她争这个徒弟名额。   韩大丫满意的笑了,谦虚的说:“春雪这孩子贪玩,没想着让她学什么本事,只要嫁到婆家不被嫌弃便好。”   王采薇笑笑,“大姐说的是。”   心里却有点忧愁,闺女喜欢刺绣,看中的师傅不能拜了,到哪里给闺女找刺绣师傅呢?她的绣技也只能绣绣帕子荷包之类的,教不了闺女什么。   韩大丫见她愁眉苦脸,撇了下嘴,转而听到了屋子里韩泽他们的说笑声,她心里一紧,转而问道:“今儿个韩泽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啊?果真是好了吗?”   说到相公的身体,王采薇脸上有了笑容,她说道:“相公的身体可不是好了。晌午他自己起来吃的饭。”   韩大丫的心沉了下来,反复思量,韩泽的身子怎么就好了?她在公公抓的药里添了那么多相左的药,韩泽身子早已败坏,不可能好。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私自给韩泽换了药?   继而又想,便是私下里发现了什么私自换了药,也不能好的这么快呀?再说看王氏的反应,他们显然没发现什么。那么韩泽的身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转好的呢?真是因为断了药的缘故?简直笑话。   忽然她眼睛睁的老大,难道是命运不可改变?韩泽命不该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韩泽是不是还会考中举人?她还会像上辈子那么惨?   想到此,她握紧拳头,她一定要改变她和家人的命运,绝不妥协。 第93章 病秧子爸爸4   不论韩大丫如何不甘于命运, 韩泽一门心思养病,没有健康的身子,什么都枉谈。不过一旬功夫,他身子就大好了,在床上躺的久了,骨头都要生锈, 清晨傍晚阳光温和,便出了院子在村头慢慢的溜达,松缓筋骨。   村里人瞧见他短短几日, 竟出来走动了, 在心里嘀咕着,韩有田老两口这两天一改往日的愁眉苦脸, 走到哪里都满面喜意,一问才知道, 韩泽身子好转了。   想到前些日子,韩泽一连昏迷几日,眼见着不行了。没想他命大, 阎王爷不愿收他,自己又醒了过来。现在瞧着他脸色没了往日的苍白,气色添了些红润,显见康健许多,想来身子真是大好了。   这韩泽命不该绝啊。人都说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也不知道韩泽身体好了, 会不会去考秀才?会不会再次晕倒在考场?   眼见着韩泽身子一日好过一日, 韩大丫暗暗焦急,私自从家里取了大补的药材,凡是补身子的药材都不便宜,想到要给韩泽吃,她就肉疼不已,偏还要去肉摊子买骨头,搁在一起炖,总不能杀自家的鸡。   大姑姐对自家相公如此关怀,王采薇由衷的感激她,钦佩她,倘使她娘家兄弟患了病,她满是羞愧的想,她做不到大姑姐这般地步,她不如大姑姐。   “大姐,我来熬汤吧。”大姑姐已经把食材药材备好,熬汤的活儿,她还是能做的。   韩大丫当然不可能让她炖,便笑着道:“滋补的汤,需要看火候,火候掌握不好,便会容易失了药效。你忙你的,我来就行了。”   王采薇心存感激,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语,只待相公身子沉疴痊愈,亲自感谢她。   韩家其他人也对韩大丫赞赏不已,尤其是韩老婆子,私下里跟韩有田嘀咕,还是闺女贴心,懂得忧娘所忧,不像两个小儿媳妇,只会说小话。   二郎媳妇三郎媳妇也有话说,躲在屋子里里酸溜溜向自家男人抱怨,“爹娘偏心,就连大姑姐的心也是偏向老大的。”   二郎三郎呵斥自家婆娘,“大哥身子不好,爹娘大姐当然多照顾他一些,难道你也想我的身子不好?”   二郎三郎媳妇顿时闭嘴了,她们宁愿爹娘大姑姐偏心老大,也不愿自家男人身子不好。   补汤炖好,韩大丫把当中的药材捡出来,偷偷扔掉,亲自盛了碗汤端到韩泽面前,韩泽望着那碗香气四溢的补汤,一点儿没感觉到她的关怀,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边在脑海里联系系统,边捂着鼻子说道:“大姐,你炖的什么?”   韩大丫笑着说:“大弟,你生了这么就的病,身子虚,我给你熬了锅补汤,补汤一喝,身子准能好了。”   韩老婆子在旁边说:“老大,赶紧趁热喝了,你大姐熬了一上午。”   王采薇也帮腔道:“是啊,相公,趁热喝吧。”   韩大丫眼里得意,把碗递给韩泽,韩泽接过碗,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这碗汤里全都是大补的药材还有其他的伤害身子的药,你这具身子本就虚弱,只能温补,不能大补。】   韩泽看着碗里的汤,干呕了一声,顺手就把碗递给一旁的王采薇,紧跟着往旁边走了几步,待闻不到那汤味了,他挥挥手,虚弱的说:“采薇,你别过来,我闻着那味道便想吐。”   王采薇和韩老婆子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愣,王采薇急急的道:“相公,你怎么了?”   韩老婆子也是忧心忡忡,儿子咋想吐了,莫非又犯病了?   唯有韩大丫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担忧,反而多了抹笑意,她也在猜测,难道韩泽病没好,这会儿又犯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不用浪费家里的药材了。   韩泽摇摇头,苦笑道:“娘,可能是前段时间药喝多了,现在竟闻不得药味,闻到药味就恶心干呕想吐。”   竟不是犯病,白高兴一场。那一瞬间,韩大丫都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失望,不甘,不敢置信,还有愤怒。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泽会是这个反应,她辛辛苦苦熬的补汤,他竟然嫌弃的想吐,这个大弟果然克她。   韩老婆子和王采薇倒是狠狠松口气,韩老婆子连连道:“没犯病就好,没犯病就好!”   韩泽解释道:“娘,我没犯病,你别担心,只要不闻那药味,便不会呕吐。”   韩老婆子松缓的心,又提了上来:“一闻药味便吐,那不是今后都不能喝药了?”   韩泽笑着说:“过些日子想来便不会了。”   韩老婆子提着的心还是没放,不过也没方才那么担忧了,想到大闺女忙活了一上午,熬了汤,韩泽却不能喝,她满脸可惜:“你这是啥命哦,你大姐说你身子弱,亲自给你熬了补汤,竟然没口福享受。”   韩泽看向韩大丫,歉意的道:“大姐,让你白忙活了。”   白忙活当然是白忙活,这句话说到韩大丫心坎里去了,那么多补药,要花多少银子啊,想想她就心痛,偏韩泽闻不得药味,喝不了那补汤,可不是白忙活了。她尤为不甘心,说道:“大弟,你真一点都闻不得吗?多多少少喝点,吐了也没什么,总有点用处,也比不喝强啊。”   韩泽俊秀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大姐,我知道你担忧我,可是我真闻不得那药味,再说我好容易好了,倘若喝了补汤要吐,吐多了,我怕又犯病,我不想犯病。”   韩老婆子一凛,老大可千万不能犯病,她忙说:“韩泽闻不得药味,便算了吧,这是补汤,不是药,没生病的人喝了没什么事吧?”   韩大丫脸色不怎么好看,“没病没灾的喝什么补药?”   韩老婆子想了想,建议的道:“你婆婆前些日子病了,不如把汤端回去,给你婆婆补补身子。”   韩大丫脸色更加不好,公公还有自家男人是大夫,他们鼻子灵敏,这锅汤端回去,铁定露馅,再说里面她添了其他的药材,根本不敢给他们喝。她说道:“这是我给韩泽炖的补汤,婆婆不能乱吃,只能韩泽喝,不然就浪费了。”   韩泽说道:“你们慢慢商议,我回屋了。”   说着不待几人应声,逃也似的去了屋里。   韩老婆子看的好笑,指指他的背影,向旁边的王采薇念叨:“这个韩泽,难不成他不愿喝补汤,我还能逼着他喝不成?躲什么躲?”   王采薇莞尔,“相公原先就怕喝药,那会子他身子不好,被逼的没法子,这会儿他身子好了,可不是不愿喝药。”   韩老婆子摇头叹息,“打小便不喜欢喝药,偏生他身子最弱,换季节时,就会害病,还不得不喝药。”   最后韩大丫还是把那锅补汤端走了,不能给家里人喝,她也不敢乱喝,只能不舍的倒掉,倒完汤,她没精打采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里。   一两多银子啊,如果韩泽吃了,发挥了作用,倒还罢了,偏生全都糟蹋了,这简直比挖她的心还疼,再次暗恨,韩泽果然是她的克星。   前些日子韩泽昏迷,躺床上人事不知,吓坏了几个孩子,哪怕他们爹现在身体好了,他们也不敢有一刻放松,把爹当成了孩子照顾,饭桌上哪样好吃,都紧着爹吃。   韩泽心里酸涩,却也没有拂掉孩子的心意,挑筷子吃了口,见孩子们笑了,他心口一松。   又过了两旬,系统配置的药,韩泽全部吃完,他身子彻底好了。韩老婆子不放心,嘱咐王采薇带着他到镇上看了大夫,让大夫诊了脉,诊完脉大夫把他们骂了一顿。没病看什么大夫?找茬呢?   两个人灰溜溜的从医馆里跑了出来。虽是如此王采薇脸上却露出了笑脸,连大夫都说相公没病,那么相公的身子真的痊愈了。 第94章 病秧子爸爸5   这些日子韩泽养病, 闲暇时,王采薇绣了些荷包、手帕,出了医馆,两人直接去了绣庄,准备把荷包手帕卖了,她绣工细致, 荷包帕子绣的别致灵巧,一个荷包绣庄给了十文钱,帕子十五文钱。她绣了十个荷包、十五个帕子, 共得了三百二十五文钱。   依据原身记忆, 韩泽知道绣庄不远处有家书馆,两人出了绣庄, 他提议去书馆看看。   王采薇摸摸荷包里的铜板,踟躇的站在原地, 韩泽看向她,笑着问道:“怎么了?”   王采薇一时很是作难,纤弱的脸上溢满不安, 她垂眸小声说道:“相公,家里没粮了,方才得的银钱,需得买些粮回去,剩余的银钱, 恐怕, 恐怕不足买书。”   说完, 她并不敢看相公,生怕他窘迫难堪。   韩泽微愣,继而笑着说:“去书馆不一定非得买书,去看看罢了。”   王采薇望着相公颊边的笑容,心中酸楚难过,很不是滋味,倘若她能多绣些荷包帕子,相公便能买到喜欢的书籍。   相公文采出众,若不是身子弱,想来早已中举,现在相公身子痊愈,家里有银钱供他考科举的话,必能一举考中秀才。偏偏家里捉襟见肘。   她眼神坚定:“相公,你放心,回了家里我多绣些荷包手帕,准能凑够让你参加明年四月份院试的银钱。”   韩泽微微一笑,“不急。咱们先去书馆瞧瞧。”   到了书馆门口,王采薇目露迟疑:“我在外面等你,你进去吧。”   “一起进去。”韩泽看了她一眼。   王采薇怔了怔,她一向极少反驳相公的话,犹豫片刻,见相公面部认真,便紧随在他身后,进了书馆。   书馆掌柜看到他们夫妻,并没说什么。   韩泽随意扫了眼书馆,里面清幽,没有顾客,便问道:“掌柜,你们这里抄一本书多少工钱?”   掌柜沉吟道:“这要看抄什么书,以书的厚度及字迹为准,一般都是一文钱一页。”   韩泽微微颔首,问道:“可以把纸张拿回去抄吗?”   掌柜倒是意外,韩泽在镇上读了许多年书,常来书馆看书,他对韩泽十分熟识,往日韩泽身子不好,没有提过抄书,现在竟然提议抄书,他端详了他一眼,难不成身子好了?   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不便多问,便说道:“你是书馆里的常客,你们学塾里的先生经常在书馆里借书,我相信你,不过还是要交些押金,才可把书籍拿回去抄录。”   王采薇没想相公竟要抄书挣银钱,想要劝阻,碍于这是外面,不便多说,只是轻轻蹙了蹙眉,也不知道要交多少押金,唯恐银钱不够,让相公失了面子。   韩泽安抚的看她一眼,王采薇对上相公的眼神,并没有被安抚多少,反而更加担忧,相公兜里并没有银钱,如何交押金,她的银钱还需买粮,不然家里该断顿了。   韩泽笑笑没在意,又问掌柜:“如果只抄写启蒙书籍,倒也不用把书馆里的书籍拿回去抄录,这样便可以不用交押金吗?”   掌柜倒是听说过韩泽读书不错,启蒙书简单易背,会背启蒙书也没什么奇怪,他含笑而道:“倘若能一字不误的抄写下来,便不用从书馆借书籍,也不用交押金。”   至于纸张,他不用担忧,整个镇上只有他一家书馆,也只能在他这里买到笔墨纸砚,韩泽是读书人,读书人都爱惜名声,况且,他日后若还想科考,便不会做那影响名声的事情,他很是放心。   韩泽点头,王采薇却缓缓的松了口气,不用交押金便好。   掌柜看向韩泽,又道:“抄一本《三字经》四十五文钱,《千字文》三十文钱,《百家姓》因字数少,便宜些,只能给十五文钱。”   两人从书馆里出来,王采薇才轻声说道:“相公,明年四月份便要进行院试,抄书会不会影响你读书?我多做些绣活便好,你不用如此辛劳的。”   韩泽摇头,笑着道:“病了这么些日子,许久没看书,没摸笔,不仅写字生疏,有许多知识也都忘记了,抄书非但不会影响读书,反而有益于加深知识的记忆。”   王采薇也识些字,相公说的她能理解,深思片刻,轻声劝道:“既然抄书有益于读书,你就抄吧,但也别累到了,毕竟你身子刚刚好。”   韩泽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没谁比我更能知道有副健康身子的好处。”   病了那么久,再也不愿生病。   考虑到要买米面粮食,两人转身又去了粮行,买了十斤大米,十斤面粉,五十斤粗面,一下子用去了三百文钱。   剩下二十多文钱,韩泽提议给孩子们买些糖块零嘴,王采薇不同意,她说道:“糖块零嘴吃与不吃,没什么影响,剩下的银钱还是攒着吧。”   临来的时候,婆婆给了她五十文钱,相公看诊用了二十文,剩余三十文。她卖绣活的钱,买了粮剩下二十五文钱。   为了省银钱,来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坐牛车,买了粮,回去时却必须用牛车拉,两个人要给拉牛车的师傅四文钱,还会剩下五十一文钱,她预备回去一起拿给婆婆。   家里银钱紧张,外面欠着外债,韩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苦着孩子们。   王采薇见他不作声,她说道:“今日买了米面粮食,回家去了给他们擀面条吃,让他们吃饱肚子,他们便高兴了。”   韩泽明白,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儿,家里人口多,大人孩子十几口,地里粮食交完税收,剩余本就不多,还要给他看病,根本没多少银钱买粮,孩子们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这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糖块零嘴,而是吃一顿饱饭。   ...   韩老婆子愁云满面的望着只剩下一碗米的米缸,前些日子几个儿媳妇轮流着做饭,老大媳妇精打细算会过日子,老二老三两个儿媳妇大手大脚,几下子就把家里粮吃完了,她一气之下,也不让她们做饭了。   她叹口气,想了想抓了一把米,这一把米只能熬稀粥,剩下的明天还能煮粥。还有一个月麦子才能收,家里就没粮了,这一家老小吃什么?   总不能去问人借钱买粮。   就算去借银钱,村里人知根知底,都知道他们家外面欠了债,借给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上,谁又愿意借给他们。便是去闺女家借钱,她也没那个脸啊。欠闺女十几两银子的药钱,她都不知何时能还。   韩泽扛着粮食到家里的时候,韩老婆子正坐在灶膛后面唉声叹气的烧着火。韩泽气喘吁吁地走灶屋门口,喘着气问道:“娘,面粉放哪里?”   韩老婆子哎哟一声,忙不迭站起来,她惊叫着:“咋买那么多面粉?你这身子刚好,可不能累到了,买了粮,怎么不让二郎三郎过去扛回来。快把它放石台上,等会我来收拾。”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么多粮,得多少银钱?他们哪来的银钱?   王采薇手里拎着大米还有从书馆里拿回来的纸张,跟在韩泽后面。   二郎媳妇三郎媳妇听到婆婆的声音,纷纷领着孩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韩泽把面粉放石台上,笑着道:“采薇卖绣活的钱,她说家里没粮了,就买了些回来。总不能让孩子们饿肚子。”   韩老婆子也猜测是大儿媳妇卖绣活的钱,她斜瞥了眼老二老三媳妇,意有所指的道:“还是老大媳妇好啊,知道惦记着家里,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吃喝,想着自己的小家。”   老二老三媳妇脸色变了变,心里却很不服气。老大看病读书花了家里那么多银钱,他们买些米面粮食回来,难道不该吗?刚刚对王采薇升起的点点感激,瞬间被婆婆骂的消失殆尽。   其实不光老二老三媳妇变了脸色,婆婆当着王采薇的面夸她,贬低两个弟妹,她也怪不自在。   婆婆心里喜欢哪个人,那人便是有不好之处,也是好的。不喜欢哪个人,任何时候都能知道他们的错处。显见,两个弟妹,便是婆婆不喜之人。   韩老婆子骂完,又去问韩泽,看了大夫没有,听他说,大夫说他身子好了,没病了,一家子都齐齐松口气。   不管老二老三媳妇多么不服气婆婆的偏心,王采薇和了面,擀了面条,每个人都吃了一大碗,摸摸终于吃饱的肚子,她们笑的心满意足,什么都比不上一顿饱饭。   这两日地里活不多,韩有田带着两个小儿子就能忙完,几个媳妇不用下地,吃了饭,收拾完毕,王采薇便拿出针线筐绣手帕,她绣的比较快,花样简单,加上绣的娴熟,不忙的时候,一天便能绣一张帕子。   韩老婆子想到大儿媳妇凭借绣活就能卖那么多银钱,看着坐在旁边歇息的两个小儿媳妇,她大声喝道:“两个懒婆娘,你们大嫂天天针线不离手,你们不说跟她一样一天绣一张帕子,便是两三天绣一张帕子,也能给孩子挣些零嘴儿,不用下地了,整日里就窝在床上睡懒觉,咋那么多瞌睡呢?”   老二媳妇郑氏眼珠一转,她说道:“娘,我们绣手帕卖的银钱,能都给我们吗?”   韩老婆子脸一沉,虎着脸、瞪着眼、叉着腰说道:“老娘眼皮子没那么浅,你们尽管绣,卖了多少钱,你们自己攒着,我一文钱都不要你们的。”   老二老三媳妇一喜,想到大嫂说一张手帕十五分钱,一个荷包十文钱。一个月不说绣多了,便是绣五张帕子五个荷包,也能挣一百多文钱,有那一百多文银钱,给孩子买什么不行啊。   想到此,两人忙不迭去屋里拿针线筐,等到真的开始绣帕子,她们难住了,怎么绣出来的花儿,没有大嫂绣的好看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王采薇告诉她们,绣工差些也没什么,不过绣出来的帕子便宜些,也能卖钱。   她们松口气,便宜些就便宜些,绣的多了绣工自然而然便好了,大嫂原先绣的也没这么好,都是练出来的。等到她们绣工好了,总能卖到十文钱一个荷包,只要有银钱挣,便打击不了她俩的积极性。   韩老婆子瞅着屋檐下认真做针线的三个儿媳妇,满意的不行,她暗暗的点头,这就对了,老大身子好了,等到明年考了秀才,一家子齐心协力,不怕日子过不好。整日里闹腾,小话不断,再大的家也要散了。   在韩老婆子心里,只要大儿子身子骨好了,便没有考不中秀才的想法。以他儿子的聪明劲儿,是一定能考中秀才的。   韩泽略睡了会儿午觉,醒来便打算抄书,屋子里有点阴暗,不如外面干爽凉快,他不在意那么多,便直接搬了桌子椅子在院子里面抄书。   韩老婆子瞧见他的动作,脸一凝,上前问他:“在练字?”   韩泽垂着头,笔没停,继续写字:“久了没摸笔,手都生疏了,练练字。”   他没有说瞎话,经历了几个世界,他会写毛笔字,而且写的还不错,但写出来的字和原身的字有所差别,原身是学霸型人才,字写的当然也不错。要说两人的字谁的字好些,他自大的想,他的字应该比原身的好些,但是他代替原身做任务,哪怕字写的比原身好,也只能把字朝着原身的字迹练习。   所以,他说抄书能练字,便是要把他的字与原身的字融合,使得现在的字更进一层楼的情况下,还不能让人怀疑他的进步。   当然抄书不仅能练字,便是他的字写的好些,也从没考过科举,这就需要时间把原身记忆里所学内容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不然别说考举人,便是明年的院试也没什么希望。   再则抄书给的工钱,还能让他解决眼下的难题,不说挣多少银子,起码能让家里人吃个饱饭,或许还能存够明年院试的银钱。   一举三得的事情,就是他选择抄书的目的。   韩老婆子笑了道:“你慢慢练,娘不打扰你了。”   说着把几个孩子赶到了外面,“走走走,跟奶去找野菜,晚上咱们吃野菜疙瘩汤。”   七个孙子,最大的七岁半,最小的是老二家的小宝才一岁半,孩子年龄小,这会儿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农家孩子带的皮实,大人忙完地里忙家里,根本没时间带孩子,一般都是大的带小的,再大些,还会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儿,像在野地里或是路边找些野菜、割些猪草,喂喂家里的鸡鸭等等。   韩老婆子挎着篮子,带着孙子孙女便下地了,走到半道上,遇到了韩有林老两口,韩有林和韩有田是亲兄弟,韩有林老伴姓王,韩王氏看着弟妹身后一串小孩子,颇觉得好笑,问道:“你们这婆婆孙孙的干什么去啊?”   韩老婆子既无奈又好笑:“这不韩泽身子好了,在家里练字,我怕孩子们吵闹打扰他,他们闹着要吃野菜疙瘩汤,我就把他们领出来挖野菜,家里孩子多,可不就一串串。”   韩王氏听说韩泽身子大好了,为他高兴,转而问道:“听你这话音,韩泽明年还打算下场?”   韩老婆子叹口气:“老大那身子你说不让他读书,他还能干什么?现在身子好了,他愿意考便考吧。我还不信了,老天让老大活下来,会不给他一条活路。”   韩王氏安慰道:“韩泽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也该转运了。你也别太操心。”   韩老婆子苦笑一声,大儿子一日没考中秀才,她就担忧一日,怎么可能不操心。   韩王氏说着看了看她身后的韩锦绣,皱皱眉道:“吕老婆子放话说在村里找个徒弟,年龄六七岁左右,咱们村里,有六七岁女孩的人家,都把孩子领到吕婆婆面前让她看了,到时候选谁,任凭吕婆婆的挑选,你家锦绣七岁多了,年龄够的上,你咋不让她去试试,姑娘家学一身本事,将来嫁到婆家,免得被嫌弃。”   韩老婆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吕婆婆在收徒弟,关键是大丫已经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要让春雪拜吕婆婆为师,大丫帮衬了韩泽那么多忙,如果让锦绣去跟她争夺那唯一的拜师名额,闺女心里该多寒心。   韩锦绣打小心思就多,她喜欢刺绣,知道村里吕婆婆绣技十分了得,娘也曾说过可以拜她为师,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呢,这会儿听到大奶和奶的对话,心里一动,垂着头,倒也没吱声。   回到家里,韩泽瞧着韩锦绣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温和的问道:“锦绣怎么了?”   韩锦绣小脸紧绷,满脸认真的说:“爹,我想拜吕婆婆为师,跟她学刺绣。”   韩泽没有意外,原身记忆里就有韩锦绣刺绣的画面,他说道:“想拜吕婆婆为师,让你娘带你去拜访拜访她,看看她收徒的标准。”   韩锦绣有点委屈:“娘好似不打算让我拜吕婆婆为师。”   至于原因她心里也清楚。但是她认为村里那么多女孩想拜吕婆婆为师,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对春雪影响不了什么,娘为什么不让她去试一试呢?   转而一想,韩泽便明白其中的缘由,韩大丫在家里人心中的好印象,很是难以打破啊。   “我跟你娘说说。”   韩锦绣笑了!   晚饭后,韩泽对王采薇说:“明日,你带锦绣去拜访吕婆婆,问问她收徒的条件。”   王采薇面露迟疑:“大姐说春雪也想随吕婆婆学刺绣,外人同她竞争徒弟名额也就罢了,锦绣不好再跟她争了吧。”   韩泽好笑的道:“我听说吕婆婆收徒比较严格,不是我贬低春雪,村里那么多女孩,争夺一个徒弟名额,你觉得春雪能有多大把握能被吕婆婆挑中?”   王采薇蹙眉,没说话。   韩泽又道:“在我看来,吕婆婆在村里收徒,全村六七岁女孩争夺一个徒弟名额,这已经不是哪个孩子的事情,而是一个家族的事情,春雪和锦绣都是咱家孩子,两人一起去争夺徒弟名额,多个人至少多个机会。说不得她俩当中,就会有一人被吕婆婆挑中呢?到时候,胜利的便是咱家。”   王采薇眼眸陡地睁大,仔细思量相公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吕婆婆选徒弟是在春雪和锦绣两人中挑选,她二话不说,便会让锦绣把名额让给春雪。   现在则是全村六七岁女孩争夺名额,锦绣再让的话,便不是让的春雪,而是让的村里所有争夺徒弟名额的女孩。   如果锦绣也参与到争夺徒弟名额中去,不管两个孩子谁被吕婆婆挑中,首先受益的便是他们家。倘使锦绣没有参与争夺名额,名额落到旁人家里,锦绣连争都没争取一下子,就委屈了他,也不利于他们家。   “明日,我便带锦绣去拜访吕婆婆,顺便找大姐说明下情况。免得她多想。”王采薇想通了,便也释然了。   韩泽笑着点头,“锦绣这孩子有主见,我不愿折了孩子的翅膀。便是女孩,也该有自己的想法。虽说父债子还,但我们还年轻,我们欠大姐的,我们自己还,没必要牵连孩子。”   王采薇羞愧,是她狭隘了,觉得欠了大姐人情,恨不得大人孩子都要回报她,免得愧对大姐的恩情。   韩泽看向她,宽慰道:“你也是好心,没必要觉得愧对孩子。锦绣不会怪你的。”   王采薇就是知道锦绣不会怪她,才更加羞愧。锦绣那么小,她竟然把他们大人欠的人情债让孩子背负,实在不应该。   他们两人在说锦绣拜师学刺绣的事情,韩二郎屋里,郑氏把两个孩子哄睡着,躺床上小声嘀咕着:“今日大哥在院子里练字,我瞅着他那架势,莫不是还要参加明年的院试?”   韩二郎闭着眼睛,闷声道:“大哥读了这么多年书,如果不去考秀才,别说他自己不甘心,便是爹娘也不会甘心。”   郑氏听了他的话,心里便不畅快,她非常不满:“回回进考场都要几两银子,考中倒也罢了,偏他每次都晕倒在考场,假如他明年又晕倒在考场,岂不是又浪费一笔银子?”   韩二郎皱皱眉:“大哥现在好些了。哪能那么倒霉,回回都晕倒呢。”   郑氏猛地坐起来,“可是老大就是那么时运不济,回回进考场都晕倒。偏你爹娘不信邪,非得让老大考中秀才。”   韩二郎睁开眼,“瞎叫唤什么呢,大晚上的,小声点。”   郑氏又躺下来,说道:“二郎,我想分家了。”   黑夜里,韩二郎没说话,半晌才低低的道:“别瞎说,爹娘不会同意的。”   郑氏忽然说道:“二郎,你,你是不是也不满了?也想分家?”   韩二郎苦笑一声,这么多年挣的银钱全都砸在大哥身上,他哪能没有想法,可是家里当家做主的是爹娘,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郑氏见他没说话,心里更加肯定,自家男人心里也在怨怪爹娘,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第95章 病秧子爸爸6   锦绣预拜吕婆婆为师, 这事还需与婆婆商议。王采薇把自家相公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说与婆婆听。   韩老婆子听后,眯着老花眼,按理锦绣是孙女,春雪是外孙女,两个女孩在她心里地位相差不多, 谁被吕婆婆挑中为徒,对她来说都一样。   可不管是韩泽生病,还是考科举时, 闺女都帮衬了他许多, 两人虽说是亲姐弟,但闺女已经嫁人, 是两家人,不说回报闺女的人情, 便是亲家的人情,也该回报一二,所以锦绣便不好与春雪争夺吕婆婆徒弟的名额。   可是大儿子说的也对, 欠大闺女人情的是韩泽,待到韩泽将来出息了,自然而然少不了闺女好处。   何况在她心里,春雪被闺女养的很是娇气,未必能被吕婆婆选中, 锦绣打小心思灵敏, 勤快能干, 倒有可能被挑中。   “你带锦绣去吧。你大姐那里我跟她解释。”   韩老婆子大手一挥,大包大揽的说道。   有了婆婆的话,王采薇放下心来,带着韩锦绣便去了吕婆婆家里,如韩老婆子所说,韩锦绣打小能干,心灵手巧,而且还认识一些字,这么多孩子,吕婆婆对她最为满意,打算收她为徒。   吕婆婆家里来拜访的村里人很多,她前脚说了要收韩锦绣为徒,后脚村里人便知道了这事,就是坐在家里的韩大丫也听说了这事,她脸色当即便阴了下来,恨的咬牙切齿,韩泽果真是白眼狼,她帮了他这么多忙,让他们赊欠这么多银子,竟然还让韩锦绣跟春雪争夺徒弟名额,他眼里是真的没有她这个大姐呀。   还有娘,也再次让她失望。韩泽夫妻俩一直以娘唯命是从,什么都听娘的话,韩锦绣去拜吕婆婆为师,必定通过了娘的许可。娘明知她打算让春雪拜吕婆婆为师,依然答应锦绣去拜访吕婆婆,显见在她心里外孙女没有孙女重要。   既然他们没把她放在心里,也就别怪她无情。   韩老婆子到了闺女家里,便瞧见闺女表情不对,她暗叫不好,问道:“你是不是也听说吕婆婆打算收锦绣为徒的事情了?”   韩大丫扯了扯嘴角,她根本没心情应付她娘。韩锦绣和她家春雪一般年龄,那丫头片子打小鬼祟精怪,心眼子比大人都多,春雪争不过她,她一点都不奇怪。   韩老婆子说道:“全村那么多孩子去拜吕老婆子为师,春雪虽然没被选中,最后选了锦绣,算是咱家的好事情。你也别有啥想法。如果锦绣不去拜师,说不得吕老婆子就挑不到满意的人。到时她便不收徒了呢。”   韩大丫自然明白她娘的话,但哪怕吕老婆子不收春雪,她也不愿她收韩锦绣,她宁愿吕婆婆不收徒,或是收村里其他孩子为徒。可她也明白,这话不能说出来。所以她才怄啊。   韩老婆子见她不作声,只自顾生气,便叹口气道:“锦绣是你侄女,跟亲闺女有什么区别吗?有什么想不开的?”   韩大丫心中不屑,侄女和亲闺女那区别可太大了。亲弟弟都没什么用处,何况侄女了。   韩老婆子自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至于她的一番话闺女是否理解,她还没考虑到那方面去。毕竟在她看来,大闺女如此为娘家着想,便是春雪落选,反而锦绣被吕老婆子看中,她也必定会为锦绣高兴。   “你忙着吧,我家去了。”说完,不等韩大丫应答,便转身大步走了。   回到家里,韩老婆子迎头遇到抱着孩子瞎溜达的郑氏,忍不住沉声喝道:“一岁半的孩子整日里抱在怀里,你倒是让他下地多跑跑,练练腿劲儿啊,一个小子哪用那么娇生惯养的,你把他当少爷养,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少爷命。”   郑氏觉得自己冤枉,她抱着自己儿子,什么都没做,也能被婆婆骂一顿,不过是看她不顺眼罢了。再说有的人想抱儿子还抱不上呢,就比如老三媳妇,嫁过来这么多年,也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这么多年再没揣上,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抱上儿子。   韩老婆子瞅着她毫不悔改的脸,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听,心里堵着一口气,孩子是她生的,她想怎么养便怎么养吧,不听老人言,总有她吃亏的时候。   “随你吧。”韩老婆子一脸的丧气,儿媳妇到底不是自己生的,能听得进去婆婆话的还好,听不进话的,你说多了,反而还说你嫌弃她,真不愿她喜欢老大媳妇,你说什么她都愿意听。这样的孩子,便是儿媳妇,她也觉得称心。   郑氏见婆婆没再发火,反倒是松口气,一点儿没体会到婆婆的苦心,她笑着问道:“娘,你刚刚去哪里了?”   韩老婆子同两个小儿媳妇一向没什么话说,她没好气的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郑氏撇下嘴,便是婆婆不说,她也知晓婆婆去了大姑姐家里,眼珠一转问道:“娘,你说吕婆婆收了锦绣,大姐会不会生气啊?”   韩老婆子眼睛一瞪:“你当你大姐像你似的,心眼比针尖都细,什么事都要气上一气。”   郑氏唯恐婆婆又要骂她,哪怕说她心眼小,她也没生气,忙笑着讨好:“是是是,大姐心眼不细,她心眼粗,比咱家房梁都粗。”   韩老婆子瞪她一眼,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愿跟她唠叨,转身进了屋里,拎着锄头就去了菜园子里。   郑氏瞅着她的背影,抱着孩子去了老三屋里,老三媳妇吴氏正在绣手帕,看到她抱着孩子过来,笑着吩咐身旁的闺女韩青苗给她二伯娘搬凳子。   郑氏坐在凳子上,把小宝放地上与堂姐玩耍,她凑到吴氏身边,小声问道:“你看到大哥没有?”   吴氏颔首,奇怪的看着她:“大哥不是在院子里写字吗?你没看到他?”   郑氏瞥她一眼:“我当然也看到了。你说,大哥身子好了便开始看书练字,这架势分明是想参加明年的院试呢,以咱家这个情形,你觉得还有银子让他进考场吗?便是借来了银子,万一他又晕倒在考场呢?”   吴氏迟疑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郑氏翻翻白眼,嗔怪的斜她一眼:“我就不信,看到老大这么浪费银两,你心里没啥想法,你就不想分家?”   吴氏把手里的针线活放到筐子里,苦笑道:“家里是爹娘当家,他们不愿分家,我们闹也没办法啊,闹得凶了,村里人该说我们不孝了。”   她还没说的是,二嫂之所以比她硬气,那是因为她给韩家生了两个儿子,她只有青苗一个孩子,还是丫头,便是心里有气,也没二嫂那么理直气壮。   郑氏当然知道分家最大的阻拦便是爹娘,她小声说道:“爹娘当然不愿分家,但是有个人可以说通爹娘,便是说不通爹娘,只要能说通大哥,这个家就能分了。”   “你是说大姐?”郑氏能想到的事情,吴氏当然也能想到,她皱眉道:“但是大姐为什么要帮我们?”   郑氏朝外面看了眼,见没人,她又道:“大姐一直念叨让春雪随吕婆婆学刺绣,偏偏吕婆婆收了锦绣为徒,你说大姐心里该多寒心呀。”   吴氏蓦地睁大眼睛:“我听说吕婆婆年龄大了,精力不足,只打算收一个徒弟,既然收了锦绣,想来便不会收春雪。”   郑氏笑着道:“可不是。这回老大两口子恐怕把大姐得罪很了。大姐正在气头上,我们去找她,你说她会不会帮我们?”   吴氏一怔,片刻后,她说道:“......要不我们去试试?”   郑氏满意的笑了。   也不知道两人怎么与韩大丫说的,晌午饭过后,韩大丫便来了娘家。这时候家里人都还没下地,正在歇晌。   她看到院子里正在笔耕不息的韩泽,心里的不甘都快要溢出来,她始终想不明白,韩泽身子怎么就好了,一点征兆都没有,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考中秀才,然后再考中举人?   她狠狠的摇摇头,韩泽克她,他日子好了,她便会不好。她再不愿过上辈子的日子,她要改变命运,所以韩泽一定不能考中秀才,她一定要把韩泽打到尘埃里,不然她瞌睡都睡不安稳。   韩大丫与韩泽打了招呼,便去了爹娘屋里。   韩泽正写着字,忽然听到韩老爷子的怒吼声,他一惊,停下笔,皱眉沉思,韩大丫到底说了什么,使得老爷子那么生气?他把毛笔放好,起身去了老爷子屋里,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他问道:“爹,怎么了?”   韩有田颤着身子,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指向韩大丫:“你问问这个不孝女,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竟然撺掇我们分家。”   韩泽看向韩大丫,韩大丫一脸我没错的表情,她梗着脖子说道:“爹娘,我也是为了家里好,三个弟弟都是我亲弟弟,我不愿看着几个弟媳妇整日里闹腾,劝你们分家有什么错?不如随了他们的愿,到时大弟想继续考科举便继续考科举,他们再没话说,不好吗?”   当然不好。韩有田怒不可遏的道:“家里的事情,你一个出嫁女,管那么多做什么?”   韩大丫说道:“爹,你别不承认,你心里肯定也觉得我说的对。”   韩有田气的脸铁青,他知道不分家,二郎三郎心里难受,都愿他偏袒老大,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一旦老大考中秀才,到时候受益的是全家,他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心呢。   “韩泽,你去把二郎三郎都喊来,我倒要问问他们到底要闹什么。”   韩老婆子冷眼瞧着,大闺女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跑来劝说他们分家,必定是二郎三郎媳妇找她说了什么。   韩泽刚转身,韩二郎韩三郎听到声音,已经跑了过来,他们问道:“爹娘,怎么了?”   韩有田眯着眼睛,脸上怒意已经收敛,此时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大姐过来劝说我们分家,你们怎么看?”   韩二郎韩三郎怔住了,便是他们要分家,同大姐又有何关系?   郑氏吴氏也跟着过来了,听到韩有田的话,脸上露出喜意。   韩有田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瞄到了两个小儿媳脸上的喜意,他再次问道:“对于分家,你们是怎么看的?”   韩二郎韩三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   郑氏暗暗着急,抢先说道:“爹,咱们就把家分了吧。我们愿意分家。”   韩二郎瞪了眼郑氏。   郑氏梗着脖子,自觉自己没错。   韩大丫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闹吧闹吧,闹得韩泽静不下心读书写字,看他怎么考秀才。   吴氏见二嫂已经开口,小声说道:“爹,我,我也同意分家。”   韩有田冷笑一声,“看来你们都想分家?”   屋里人都没吭声。   韩有田又道:“如果我不让你们分家,就是我的不对?”   韩二郎忙不迭说道:“爹,没这回事,人大分家树大分支,家里人多......”   韩有田哼一声:“说什么人大分家树大分支,不过是看着你们大哥生病读书用了银钱,你们不愿罢了。”   韩二郎韩三郎满脸羞愧,郑氏吴氏倒没什么感觉,公公说的是大实话,她们本就嫌弃家里银钱多数都用在了老大身上。兴他们做,还不兴她们说了,没那么好的事情。   韩有田环视一眼几人:“不管你们怎么闹,这个家我不答应分。”   韩二郎韩三郎以及郑氏吴氏都很失望。闹了一场,甚至大姑姐都出了面,爹依然不愿分家,他们也没了法子,总不能逼着爹分家,真把爹逼出好歹来,他们真是不孝了。   韩大丫没想都到了这般地步,爹娘还不愿分家,她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韩有田严厉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大丫,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嫁人之后帮了娘家许多忙,我们都知道,也记你的情,可不代表你能插手娘家的事情。”   韩大丫低着头,不敢多说,说多了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但心底却十分不屑,如果不是要搅合韩泽读书,她吃饱了撑的,才来管娘家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该怎么说她?   韩泽左右看看,适时的站了出来,缓缓的说道:“爹娘,二弟三弟,倘使明年四月份的院试,再次晕倒在考中,或是考不中,我便歇了心思,今后再不参加科考了。”   屋里人包括韩大丫都齐齐看向他,韩有田韩老婆子面带迟疑,考不中再考,哪能不考了呢。   韩泽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明年考试的银钱,爹娘也不用操心,我身子好了,每日帮书馆抄书,想必能凑齐银子考试。”   韩有田老两口没说话,韩二郎夫妻俩以及韩三郎夫妻俩倒是松口气,只要大哥科举考试不用家里出银钱,他们便没什么好说的。   韩泽又看向韩二郎韩三郎,说道:“二郎三郎,这么多年委屈你们俩了。大哥身子不好,还要读书。单我一人便花去家里大部分银钱,偏生身子不中用,读书没读出什么名堂,便是个秀才也没考中,大哥惭愧啊。你们放心,倘若明年大哥依然考不中秀才,我答应与你们分家。侥幸大哥成了秀才,分家的事,咱们再不要提了,行吗?”   原身让他照顾好家人,两个弟弟也是家人,肯定也要照顾。   考不中秀才便分家,考中秀才便不分家。这分明是为了照顾他们。   韩二郎韩三郎慢慢的垂下了头,他们确实委屈,但一向骄傲的大哥竟然向他们道歉,不得不说,这震撼到了他们,也让他们万分内疚。   大哥身子不好,并不是他愿意的,他们是一家子人,事事斤斤计较,就有点为难大哥的嫌疑。大哥却没当回事,依然愿意为他们考虑,可见大哥从没怪过他们。   这时候别说二郎三郎,便是郑氏吴氏也无话可说,大哥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们再提分家的事情,就显得不近人情了。罢了罢了,一切等到明年再说。   韩有田重重的叹口气,大儿子已经安排了一切,他还能说什么,只能什么都不说。   韩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几个孩子什么脾性,她都清楚,老大不是凉薄人,等他中了秀才,有二郎三郎受益的时候。   分家的事情就此作罢,韩泽看了眼韩大姐,幽幽的问道:“大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韩大丫心里确实有气,她掩饰的很好,韩泽是如何看出来的?她故作一愣,看向他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生什么气?”   韩泽轻轻一叹:“大姐果然生我气了。我不该让锦绣与春雪争夺师傅,毕竟大姐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们如此做,就显得忘恩负义了。”   韩大丫沉默不语,韩锦绣已经拜了吕婆婆为师,韩泽便是道歉又有什么用。在她心里韩泽本就是个白眼狼,她便是生气又如何?   韩二郎韩三郎两人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情,而且大哥都已经道歉,这事就该过去了。   韩泽环视众人一眼,然后看向韩大丫,语气中带了点责怪:“大姐生我的气,心中有火,尽管朝我发。你劝爹娘与我们兄弟分家,便十分不该。万一爹娘赌气,气坏身子怎么办?”   韩有田和韩老婆子却皱起了眉头,心里也不舒服。大丫也太较真,不过是吕婆婆收了锦绣为徒,没收春雪,她便如此生气,回了娘家,竟然撺掇他们分家,实在不该。   韩大丫看到爹娘变了脸色,忙道:“是二郎三郎媳妇让我回来劝说你们的。”   郑氏吴氏低着头,看着鞋尖,当自己不存在。   韩泽苦笑一声,“换成往常,大姐肯定会劝解她们,让她们不要分家。这次不仅没劝解她们,反而答应她们,回来怂恿爹娘分家。”   顿了顿又道:“大姐明知道咱们村,但凡爹娘健在的人家,就没有分家的。假如咱们真的分家了,咱家还有名声可言吗?便是我考中秀才,被人知道家中的情况,也会让人说道的。说来说去,大姐还是生我的气了。”   韩大丫一时竟也找不出话回他,她心里冷冷一笑,不愧是读书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想了想,她说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听二郎三郎媳妇说的那么可怜,我便想着分了家也好,免得你们闹腾。”   大闺女回来劝说他们分家,哪怕她曾经帮衬了娘家许多,韩老婆子对她也起了埋怨,不高兴地说:“你明知道分家名声不好听,还劝说我们分家,安了什么心?就因为我们没让锦绣放弃拜吕婆婆为师?你就恨上了我们?”   “娘,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想呢?”   韩大丫真是白口莫辩,恼怒的想回娘家劝说他们分家,真是她重生以来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情。她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二郎三郎媳妇回来劝说爹娘分家呢?这不是给韩泽找茬,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你没那样想,你却实实在在这样做了。”   韩老婆子愤怒的说道,闺女这回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她一个外嫁女,怎么就能掺和娘家的事呢?而且还是分家的大事情。这么大个人了,她难道不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吗?   既然知道还如此做了,可见她就是像韩泽说的那样,在生他们的气呢。   想到此韩老婆子更加生气,大闺女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怂恿他们分家,以后再有不公平的事情,难免不会怨恨他们,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至于大闺女对娘家的帮衬,此时此刻,她完全忘记了,只剩下对大闺女的埋怨。   韩大丫见她娘脸色不好,一惊,她在爹娘面前做了那么久的好闺女,眼看着好闺女的形象就要崩塌,她急忙说道:“娘,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只是不忍几个弟弟天天吵闹而已。”   韩泽在旁边轻声说道:“大姐,我们并没有天天吵闹。”   二郎三郎也齐声道:“大姐,我们没有吵闹。”   韩有田忽然说道:“大丫,你先回家去吧。至于分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你管好自家的事便好了。”   韩大丫看看爹娘,又瞅瞅韩泽,赌气道:“爹娘,我真没有其他想法。如果我有其他想法,便不会帮衬娘家。你们不能为一点点小事情就否定我啊。”   韩有田挥挥手,“你应该知道分家并不是小事情。你帮衬了娘家,我们都记得呢。今后让你大弟回报你。”   韩老婆子也说道:“你帮衬了娘家不代表就能插手娘家的事情。”   韩大丫恨恨的离开了。   韩老婆子看看大闺女的背影,叹道:“没想大丫心眼这么小,为了一点点小事情,就恼了家里,竟然还撺掇我们分家,也不知道她咋想的。”   郑氏撇嘴,是谁说大姑姐心眼不小的?   韩老婆子又看向两个小儿媳妇,恨声道:“还有你们两个不省心的,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说,非要闹到你们大姐家去?”   二郎三郎媳妇鹌鹑似的,缩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今天这事也是她们冲动了。 第96章 病秧子爸爸7   这几日家里有了粮, 韩老婆子又让三个儿媳妇轮流着做饭,儿子大了, 娶了儿媳妇, 孙子都六七个了,总不能还让她一个老婆子伺候一家老小吃喝。老二老三媳妇大手大脚,一点儿不知道节省,这没什么,有她在旁边盯着,谅她们也不敢有啥小动作。   王采薇便不说了, 她向来听婆婆话。三郎媳妇吴氏嫁进韩家几年只得一个闺女,底气不足, 纵使心底不情愿, 婆婆说什么是什么, 婆婆让舀多少米便舀多少, 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二郎媳妇郑氏娘家兄弟多, 自觉给韩家生了两个小子,在婆家面前腰杆子挺的直。当着婆婆的面, 让舀多少米便舀多少米, 等婆婆转身出了灶房, 她又偷偷摸摸的舀了半碗米淘干净倒锅里, 心里想着婆婆知晓了, 也没什么, 只要能吃饱饭, 不过是挨顿骂。   韩老婆子做了一辈子饭, 一把米和大半碗米熬粥的差别,她一眼就能瞧出来。别说她能看出来,家里任何人都能瞧出来,往常一碗粥用筷子憋足劲捞不出两粒米,清汤寡水的,一眼就能瞅到碗底儿了。这会儿碗里不仅能捞出米了,一人还能扒拉几口,傻子才看不出差别。   韩老婆子当即就黑了脸,这个阳奉阴违的败家娘们儿,嘴一张就要骂开来。   郑氏缩着肩膀当自己不存在,反正婆婆常常骂她,习惯了便好。吴氏偷偷觑了眼二嫂,心中极为佩服,这就是有儿子和没儿子的差距,打死她,她也不敢违背婆婆的意愿的,忍不住羡慕,要是她能生个儿子就好了。   韩泽颇为好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家里大人孩子全都一脸菜色,想吃顿饱饭,这没什么错处,他能理解郑氏。   他适时的拦截:“娘,我身子已经好了,每日抄书也能挣些银钱,饭菜不管好赖,总该让爹娘孩子们填饱肚子。”   郑氏紧绷的身子一松,旁人的劝说,婆婆听不进去,但大哥的话,婆婆肯定能听进去。她习惯了挨骂不假,可她又不是贱皮子,谁有事无事喜欢找骂不成,倒也感激大哥帮她说话。   果然,韩泽一开口,韩老婆子情绪缓和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用筷子捞捞碗里的米,依然非常心疼,在心里不停骂败家娘们,却也在心里琢磨开来,又仔细瞧着几个孩子,见他们全都缩着头,恨不得埋到桌底下去,她有那么可怕吗?   她有点不快,清了清嗓子,没好声的道:“行了,我也没说啥,瞧你们一个个吓得。这回就算了,下回做饭,可不能偷偷添米,不然饶不了你们。一个家,没点规矩还是不行的。”   韩泽不疾不徐的劝道:“娘,不过几日功夫,我便抄了十本书,能得到不少工钱。娘不用太紧着吃食,不管如何还是要填饱肚子。”   韩老婆子当然知道大儿子抄书能得不少工钱,可家里欠着债,老大明年还要去参加科举考试,处处要用银子,不节省着点,到时候没了银子,耽误老大科考咋整?   韩泽明白韩老婆子的担忧,他说道:“娘,欠大姐家的账,只能慢慢还,我想大姐不会介意的。”   韩老婆子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大姐那里倒也好说。可欠村里人的银子......”   韩泽又道:“至于欠村里人的银子,等咱们手里稍微宽裕些,便还了吧。”   韩老婆子还能咋说,只能依着老大。老大这几年读书治病,花了不少银子,外面的欠债,也都是因着他,想来他心里也很焦急,偏生这么多年也没考中秀才,想必心里也不好过,想到这里,她啥都不想说了,说多了,那是难为儿子,摆摆手说道:“吃饭吧。”   郑氏逃过一劫,今后还不用偷摸着做饭,头皮一松。想到有此结果,都是大伯子的功劳,难得的有点羞愧。   不过那羞愧也只那么一下子,那愧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家里为什么吃不饱饭,还不是因着大伯子,但凡他有点良心,就不会依着婆婆让家里人饿肚子。   不到一百斤粮食,一家十几口人,真要可着肚子吃,吃不了多久。好在韩泽抄书的工钱很快便能得到,有了银钱,便可以买粮。   先韩泽为了练字,抄书写字的手速稍慢,待到他把原身与他的字相融合,手速便快了,一日功夫抄一本《三字经》不成问题。不过一旬功夫,韩泽便抄了七本《三字经》,五本《百家姓》,五本《千字文》。   把书拿到镇上,书馆掌柜看了后很是满意,合计过后,按照当初说定的工钱,给了他五百四十文钱。走出书馆,王采薇说道:“相公,你十日挣得银子比我一个月挣得还多。”   她说着,满脸的笑意,语调里有着浓浓的自豪感,可见嘴上说着心里并没有为相公比她挣的银钱多而难过。   韩泽笑笑,说道:“读了这么些年书,也就这会儿挣到银钱了,也没甚好说的。咱们去买粮吧。”   王采薇可不那样认为,也不是人人都会读书的,两人说着拐个弯,便到了粮行,同样买了米面,花去三百文钱。回来时路过菜市,韩泽站在肉摊子前不走了,看向王采薇提议:“买两斤肉回去。”   王采薇面有难色,一斤肉便要十几文钱,两斤肉钱,可以买几斤粮了。   韩泽笑着道:“买两斤肉吧,家里好久没见肉味了,孩子们都馋了。”   不说孩子们便是大人也该馋嘴了。   王采薇咬咬牙,以前手里没有一文钱,倒也罢了。现在手里有了银钱,不过是两斤肉,买吧,买吧。说着就让老板称了两斤肉。   回到家里,韩老婆子看到两人又买了米面,她皱眉满脸不赞同:“家里粮还没吃完,怎么又买了粮。”   王采薇拎着东西,沉默的跟在韩泽后面。   韩泽把米面放在石台上,笑着解释:“家里粮不多了,吃不了几日,便买了些回来。”   韩老婆子知道大儿子的固执,更知道大儿子身子好了,想弥补家里,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最后说了句:“不管如何,总该把明年科考的钱攒够。”   韩泽点点头:“娘,你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马上要收麦子了,收了麦子,便不用他掏钱买粮,到时便可以攒些银钱。   今日轮到郑氏做饭,此时她正在烧火熬粥。王采薇把买回来的肉,放到案板上,她眼睛利,一眼瞅到那肉,立马眼冒狼光:“大嫂,你们割肉了?晌午炖肉吃?”   这可是肉啊,他们家多久没吃到肉了?想想都流口水。   王采薇柔声道:“炖吧。”   肉买回来便是吃的,没必要放着。   郑氏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了,支吾着道:“大嫂,我做饭不咋地,要不这肉你来炖?”   这可是肉,要是整不好,不说婆婆骂她,她自己也心疼啊。   王采薇本也没打算让她炖肉,二弟妹的厨艺不怎么好,相公辛苦挣的银钱,买的肉,可不能被她糟蹋了。   王采薇厨艺虽不能跟饭馆里的大厨比,寻常的农家饭倒也做的有模有样。片刻功夫,肉香味儿,便弥漫在空中,几个孩子闻到香味儿,全都齐刷刷跑到灶房里,站在锅台边儿,探着个小脑袋,眼巴巴瞅着锅里,不停吞咽口水。   韩老婆子进了灶房,黑着脸吼道:“都窝在这里做什么?全都出去。”   几个孩子愣是吓一跳,韩锦绣畏惧奶奶的威势,忙拉住弟弟妹妹,一窝蜂跑了出去。虽是跑了出去,几孩子并没跑远,而是躲在院子里,不住的往灶房里瞅,生把肉煮熟了,跑了似的。   韩泽笑着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动作。   韩家几个干活的汉子回来,瞅到餐桌上的炖肉,全都食指大动,不说孩子们,便是他们也忍不住流口水,实在是太久没吃肉了。韩老婆子大手一挥,肉买都买了,便让他们敞开肚子吃。   于是,一家子不管大人孩子全都吃的嘴巴流油,便是韩泽,这么些日子没沾肉腥味,也忍不住吃了两块肉。   麦子收完,耕种好第二季的庄稼,时令进入了炎热的夏季,这些日子因着韩泽抄书补贴家里,一家老小填饱肚子的同时,偶尔桌子上,还能看到一盘子肉,吃得饱,没了烦心事,脸上渐渐添了红润,不在一脸菜色。   如今,韩泽抄书的手速愈加快速,半日功夫便能抄一本《三字经》,当然,为了明年的科举,他也不止抄启蒙书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抄录四书五经。   四书里面《大学》字数相对少些,近两千字左右。从四书开始,他不仅要把它们背诵下来,还要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   以前几个世界,他通读了几遍四书五经,却不能背诵。好在有原身的记忆,倒也难不住他。默写完毕,整理成册,还要理解它们。这样一来,抄书的速度又慢了下来。不过韩泽也没着急,急也急不来,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等到韩泽把四书五经全部默写下来,理解记忆完毕,韩老婆子就催促他和王采薇去镇上给王家送年礼。韩泽这时候才恍然发现,马上年节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八个月时间了。   不过在去给王家送年礼前,需得把抄录好的四书五经送到书馆,四书五经的字数非常多,且抄录不易,相对来说工钱也高些,一套抄录完整的四书五经竟然得到了十两银子的工钱。有了这十两银子,翻了年便是不再抄书,他也不必担忧没有银子科考。   想着要给岳家送年礼,韩泽便拿了二两银子给王采薇,让她看着置办年礼。王采薇没要,她有自己的想法,十两银子看着挺多,相公这次科考需五两银子左右,但是以防万一,多备些银子总错不了。   至于给娘家送礼,她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倘使相公成了秀才,便是少送些年礼,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如今相公没考中秀才,便是把那十两银子都拿来买年礼,他们也不见得多喜欢。   韩泽稍一想便也能理解她的想法,王采薇含糊其辞:“按着往年的年礼送便好了。”   往年家里养的鸡捉一只,镇上买些糕点,便也算年礼了。她也知道爹和两个哥哥看不上,可也没法子,家里穷。能送只鸡,已经尽了家里最大力气,多余的他们拿不出,何况家里不止相公一个儿子。   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每个儿媳妇送只鸡,一次便要送出去三只鸡,婆婆辛苦养了一年的鸡,自家人没享用到,还要被他们嫌弃,哪怕她性子好,心里多少也有点想法。   韩泽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待到家里日子再好些,便多给他们送些年礼,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王采薇轻轻摇头,她并没有觉得委屈,娘家吃喝花用不缺,他们缺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   韩泽生病,王采薇回娘家借银子没借到,回来后便整日在家刺绣,并没回过娘。王采薇的娘王许氏见闺女许久不上门,猜测女婿身子可能没什么大碍,心里虽也惦记着,倒也没多加打听。   唯恐打听到女婿出了事,闺女又要向她借银子,不借的话,心里难安,万一女婿出了事,女儿怨恨她。眼瞅着年节了,估摸着闺女该来送年礼了,韩泽身子好了的话,想来会一起过来。   终于盼到闺女女婿领着孩子上门,王许氏见到女婿,见他精神饱满,气色红润,可算松口气,却也暗自纳罕,怎么瞧着女婿身子竟比前几年还要好些,难不成是遇到什么神医,把他医治好了?   王老爷子对韩泽这个女婿,原先有多少期待,现在就有多少失望。上半年,女婿身子不好,闺女上门借钱,他并非不知道,却也装聋作哑,当不知情。哪里想到,这女婿很是有些韧性,自己又熬了过来。   他倒也没什么懊悔,女婿能熬过来,不表示他能考中秀才,往常科考时他进考场前,身子看着也没什么大碍,却还是次次晕倒在考场。便是女婿明年又要科考,谁又能知晓,他会不会再次晕倒在考场呢。   换句话说,哪怕韩泽是他女婿,却也不是他亲儿子,他是商人,既然对他失去信心,便不会在他身上浪费银子。   王老爷子问道:“明年还会下场吗?”   虽不会在女婿身上浪费银子,但女婿上门,他也不会慢待,但也不会多热情,不过是客套的关怀两句。   韩泽含笑,看出老爷子眼底的漫不经心,没放在心上,只温和道:“明年再考一回,还不行的话,便不打算再考了。”   王老爷子缕缕胡须,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考不中还要考,岂不是拖累他闺女。即便这闺女,他不怎么看重,那也是他王家嫁出去的女儿。正要答话,王老大进来了,他灿笑着:“爹,采霞和妹夫来了。”   韩泽微微挑眉,原身记忆里,王采薇还有位姐姐王采霞,王老爷子原配所出,王采霞的夫家姓刘,在县城开酒楼,夫婿去年便中了秀才,很得王老爷子青眼。   王老爷子笑起来,眼里的喜意显而易见,忙说:“快让他们进来。”   王老大笑着道:“爹,他们已经进来了。”   话音刚落,王采霞一家便进了屋里。   王采霞嫁进县城,王采薇嫁到韩家,一个在县城,一个在乡下,相距甚远,当姑娘时,两姐妹关系便不甚好,嫁人后更没往来,便是回娘家,寻常也很难遇到。   王采薇已经有两年没见过这位姐姐。打小姐姐便不喜欢她,当然也不喜欢她娘和她弟弟。没想到,两年不见,姐姐依然如昔,她比姐姐年龄小,看着却比姐姐显老,想来姐姐嫁人过得日子过得不错。   王采霞没想王采薇竟然也在娘家,她随意的扫了他们一家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笑着说道:“没想到妹妹今日也来了。”   王采薇笑着唤了声:“姐姐,姐夫。”   两姐妹便不再言语。   王采霞转而看向王老爷子,王老爷子已经拉着大女婿攀谈起来。她无奈的朝王采薇笑笑。   王采薇脸色有点不自然,爹对相公与姐夫态度迥异,她还不至于傻到看不出来,不过还是挤出一抹笑来,然后看向韩泽,生怕他多想。韩泽不在意的笑笑,表示他不在意。   王采薇心底酸涩,今日回娘家,她便看出爹对相公的轻视,她早该想到,相公屡试不第,爹应是对相公失了信念,可相公文采斐然,之所以没考中秀才,便是因为他身子不好,现在他身子好了,明年必能中了秀才。同是爹的女婿,爹如此慢待相公,厚待姐夫,他心里该多难受。   中午开席时,王老爷子拉着大女婿坐他身边,至于旁边的韩泽,他随意的客套两句,便没再过问。王老大笑着对韩泽说:“我爹和大妹夫一向投缘,妹夫别见怪。”   韩泽倒也没什么见不见怪的,毕竟人家翁婿两人投缘,至于是不是真的投缘,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笑着说道:“不会见怪。”   王老大也只是说说而已,哪怕韩泽心底不快,他也不会当回事,远近亲疏,说句不好听的话,韩泽哪怕中了秀才,在他眼里也没大妹夫重要。   散席后,王许氏把闺女拉到房间,张嘴便问:“女婿翻了年,还要下场科举考试?”   王采薇笑着颔首:“嗯,相公身子大好,明年一定能考中秀才。”   王许氏点点闺女脑门子,“你怎么那么傻呀,娘知道女婿身子大好了。可女婿运道差,便是才学出众,他也没那个秀才命,不然哪能回回进考场都晕倒呢?旁人也有身子骨差的,怎么就没晕倒?”   王采薇有点不高兴,什么运道不运道的,她可不相信那些,她说道:“要说运道,谁又能有相公运道好呢?原先身子骨那么差,眼见...眼见着不好了,相公更是药都停了,偏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转,现在更是什么毛病都没了,这还不能算运道好吗?”   “你说真的?”   王许氏大吃一惊,“女婿真没吃药,身子就好了?”   王采薇点点头,“相公连着吃了许久的药,不见效果,闹着不愿吃药,婆婆想着一顿两顿不吃药也没什么事,便依了他,谁成想药一停,他便好了呢。”   “咋那么邪乎呢?”王许氏不信,她皱眉:“莫不是那药有问题?不然哪能一停药,身子便好了呢?”   王采薇好笑的摇头,“药哪能有问题,那药是大姑姐公公抓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许氏坚定的认为那药有问题,她严肃的道:“女婿停了药,身子便好了。你们竟然都没想到,女婿身子不好,是药的缘故?”   王采薇蓦地站了起来,满脸的失措:“那药是大姑姐公公抓的,能有什么问题呢?”   王许氏摇头,无奈的道:“我看你们这一家子就没个精明人,女婿停药便好,喝药反而身子一直不见好,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们咋就没往药上面想呢?”   王采薇坐下来,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王许氏盯着她,忽然说道:“也未必是没发现。”   王采薇猛地抬头看她,王许氏说道:“如果是你大姑姐公公抓的药不对,是他医术不精造成女婿身子不好,你公公婆婆为了你大姑姐,可能会选择沉默。”   王采薇心里慌了慌,难不成相公的药真的有问题?公公婆婆也知道?   王许氏到底年龄长些,她说道:“女婿身体好了。既然你公公婆婆选择沉默,你便也当作什么不知道吧。”   王采薇微抹抹湿润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大姐帮衬了我们家许多,如果把这事说出来,害了她和公公婆婆闹矛盾,我于心不安。可是相公受了那么多罪,岂不是白受了?”   王许氏眯着眼说道:“那是他大姐罪白受也就白受了。如果你把这事说出来了,你婆婆便会对你有想法,更有可能改变你在你婆婆心中的地位。”   王采薇轻轻蹙眉,没理解她娘话中的意思。   王许氏瞪她一眼:“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闺女?”   王采薇抿抿嘴,没说话。   王许氏说道:“你大姑姐是你婆婆的闺女,你一个当儿媳妇的,挑拨的大姑姐和她公公吵闹,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吗?”   王彩薇咬着唇,她知道娘的意思,并没有打算说出口。就是觉得愧对相公,毕竟相公受了那么多苦楚。   王许氏叹口气,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当儿媳妇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该知道。并非是不让你过问,你可以把这事情和女婿提提。女婿让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吧。”   她想着以女儿柔弱的性子,能得到韩老婆子的喜欢真是不容易,这也说明韩老婆子不是苛刻的婆婆。   她又说:“即便如此,女婿考科举也没什么把握,毕竟他晕倒可跟你大姑姐公公抓的药没关系,我看他还是别浪费银子去参加科考了,有那些银钱还不如买两亩地呢。”   王采薇说道:“娘,你就别说泄气话了。不管相公能否考中,他说了,明年再试一回,那我便支持他试一回。”   王许氏怒气冲冲:“试吧试吧,把你们那点点银子全砸在他身上,一家子老小跟着他饿肚子,你就满意了。”   王采薇坚定的说:“我是他妻子,我都不支持他,谁还支持他呢?”   人人都不相信相公能考中秀才,偏她相信相公明年一定能中秀才。   王许氏劝解了几句,见闺女不听也就不再多说。说多了,反而惹得闺女厌烦,何必呢?   王采薇和王许氏说了几句话,出来后便看到王彩霞与王老爷子告辞,于是她也跟着告辞。   王老大,王老二把姐妹两家人送至门口,在门口分开。一家人坐着马车往县城去,一家人徒步往乡下走去。   刘秀才看了眼韩泽一家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前陪你回娘家,经常听他们说妹夫才学出众,想必明年一定能考中秀才。”   王采霞随意的说道:“你当秀才是谁都能考上的?天下才学出众的读书人多了去了。我那妹夫身子不好,运道也差了些,出身更是跟你不能比,他凭什么考上秀才?”   刘秀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妻子,“你好似不喜欢你那妹妹一家?”   王彩霞反问道:“她又不是我亲妹妹,仗着有娘疼,打小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刘秀才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像他就不喜欢继母生的弟弟妹妹,深有同感的说道:“你说的对。”   接着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她小时候欺负你,现在长大了,你过得比她好,她指不定心里怎么难过呢?你看那一家子回娘家,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你妹妹心里肯定羡慕你呢。”   王彩霞得意的笑了:“她当然要羡慕我。旁的不说,便是我的相公是秀才就能让她羡慕,甚至嫉妒的眼红。”   刘秀才哈哈笑了。   这边两人在说王采薇,王采薇也在和韩泽说王采霞夫妻,她并没像王彩霞说的那样嫉妒的眼红,当然,羡慕倒也是有的。   被娘家爹爹兄长慢待,王采薇已经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怕相公多想,更怕打击相公的自信心,她斟酌着说道:“相公明年一定能考上秀才。”   韩泽好笑:“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倒是对我挺有信心。”   话虽这么说,韩泽对自己其实也挺有信心。不过事情还没成定局,不能说的太满。   王采薇坚持道:“相公一定能考中秀才。”   韩锦绣听到爹娘的话,在旁边说道:“我也相信爹明年能考中秀才。”   老二韩锦晔脆生生的随着姐姐符合:“我也相信爹明年能考中秀才。”   韩锦绣满意的笑了,接着看向双胞胎弟妹。双胞胎领会到姐姐的意思,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也相信爹明年能考中秀才。”   韩泽啼笑皆非,“行,既然你们对爹爹这么有信心。那爹自己也给自己鼓鼓励。争取明年一举考中秀才。” 第97章 病秧子爸爸8   夜里, 王采薇躺床上一想到她娘的话,便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韩泽被她的动静惊醒, 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王采薇一惊:“相公, 吵醒你了?”   韩泽打个哈欠:“没事,你怎么了?”   王采薇又想到她娘的话,细声说道:“相公,你停了药,身子跟着好转,后面也没医治, 我想不明白,怎么不喝药了身子反倒好了......”   韩泽受了惊似的條地坐起身, 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断了药吗?”   王采薇愣是被他吓一跳, 缓过神又想难道不是相公不想喝药, 才闹着断药的吗?   韩泽又躺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做梦梦到王叔医死了人......”   王采薇又是一惊, 倒不是因着相公的梦受惊。而是想着,那些日子相公身子日渐不好, 夜里又做了那么个梦, 必定受了惊吓, 使的他神经衰弱, 以至于对王叔抓的药起了怀疑, 杯弓蛇影之下, 不愿再喝王叔抓得药, 便央求着婆婆断了药。偏生相公断了药, 便痊愈了。种种问题表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难不成真是王叔的药不对,连上天也看不过去,给相公托梦?   她紧咬着唇,颤抖着身子问道:“倘使真是王叔抓的药有问题,相公受了那么久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即便那是大姑姐的公公,大姑姐帮衬了他们家许多,她也心有不甘。若不是她公公医术不精,何至于相公受那么多罪,何至于欠他们家那么多银两。   韩泽一言不吭。   王采薇眼眶发红,哽咽道:“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显见已经认定了韩大丫公公抓的药有问题。   韩泽迟疑:“也不知王叔知不知晓他抓的药不对,知不知晓他自己医术不精?若是知晓的话......”   余下的话,他未说出口。   王采薇瞪大眼睛,显然她又惊了下,急急道:“若是知晓还继续给你抓药,他便是成心害你。”   说完,她皱皱眉,脸上露出困惑:“我们是亲戚,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你?”   韩泽沉吟道:“是不是害我,试试便知道。”   王采薇小心的道:“怎么试?”   韩泽想了想:“直接向王叔索要药方,他心里坦荡,便不会多做他想的把药方给我们。假如他遮遮掩掩不愿给,便说明他知晓那方子有问题。”   王采薇又问:“假使他直接把药方给了我们呢?”   韩泽笑着道:“那就说明他没有成心害我们,从侧面说明他医术不好。”   王采薇很是恼怒,医术不好,为何还要给人医病,这不是害人吗?   翌日一早,两人便匆匆去找王大夫,到了王大夫家门口,韩泽说道:“这事最好避着大姐。”   王采薇诧异的看向他。韩泽解释:“大姐知道我们怀疑她公公医术不精,她会如何想?这事最好瞒着她。”   王采薇点头,转而说道:“这两日我身子不好,找王叔看看。”   韩泽含笑道:“对,我们是来看病的。”   自打上回韩大丫怂恿娘家人分家,与娘家闹了矛盾后,她便极少回娘家。偏生她离娘家近,一个村子住着,眼见着娘家日子一日好过一日,韩泽明年可能再次科举考试,她心里犹如埋了火药,身子骨时刻都在紧绷着。   这回看到韩泽夫妻上门,倒也没跟他们使脸色,反而笑着问道:“你俩怎么来了?”   如今看来,她还是要跟娘家关系缓和起来,不然怎么好关心娘家兄弟呢,她可不愿韩泽身子好起来去参加科考。   王采薇生怕她起疑,腼腆的道:“我身子不舒适,相公说找王叔诊诊脉。”   韩大丫笑着道:“公公在屋里,我领你们去吧。”   韩泽看着她怀里抱着一木盆衣裳,说道:“你去忙活吧,我们自己进去。”   韩大丫真以为王采薇身子不适,便也没多想,只道:“你们去看吧,我洗了衣裳,过来看你们。”   要过年了,她还没给娘家送年礼呢。   目送韩大丫离去,两人对视一眼,直接找了王大夫,韩泽含笑说道:“王叔,我有位同窗,也是得了身子弱的毛病,知道我身子好了,便想看看我的药方子。”   王大夫皱眉,说道:“没有诊脉,如何知晓他身子的情况,还是让他过来,看了之后,再开药方吧。”   韩泽解释道:“他家离小韩村较远,不方便过来。”   王大夫沉声道:“身子弱哪能乱吃药。”   韩泽迟疑的问:“王叔,是不是不方便?”   王大夫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药方可以给他看,但你要跟他说明白,这药方是依据你的原先的病情开的,不一定适合他,他吃了未必能好。说不定病情还会加重。”   韩泽眉心紧蹙,思忖道:“王叔,你看这样行吗?把我当初的病情脉象写在纸上,一起拿给他,让他自己斟酌着抓药。”   王大夫不疑有他,坐下来回想着韩泽当初的病情脉象,一一写在纸上,然后连同药方给了韩泽。   做戏要做全,王采薇说她身子不适,让王叔给诊诊脉。王大夫诊了脉之后,说道:“有点气血不足,需要抓药吗?”   既然对王大夫的医术起了怀疑,她便不会再吃他的药,摇头:“我回去慢慢调理吧。”   王大夫知道韩家的情况,也没劝她。两人从王家出来,王采薇说道:“看来王叔并没有成心害你。”   韩泽有原身的记忆,当然知道王大夫不会害他,还知道王大夫医术或许没有镇上大夫精湛,但一般的小毛病还是能医治好的。医术不好的是韩大丫的夫婿。   韩泽说道:“王叔医术如何,还得把药方子拿给其他大夫瞧瞧。”   王采薇同意,于是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镇上,镇上大夫看了他的药方以及病情脉案之后,沉吟道:“假如是这个病情脉象,这药方虽有不足,却也没什么错处。”   王采薇忙问:“这个病情喝了这个药,身子会不会好?”   镇上大夫缕缕胡须说道:“效果慢些,喝上半个月足以。”   王采薇看了眼韩泽,心底一沉:“可是那个病人足足喝了一个半月,身子仍不见好转。”   那大夫瞥她一眼,说道:“不可能没有效果。”   王采薇苦笑道:“确实一点效果没有。”   被人质疑,大夫有点不悦,喝道:“药方虽有不足,却也能治病。既然不信我的话,何必来问。”   韩泽在旁边忽地问道:“药方没问题,有没有可能药材不对?”   大夫想也不想就道:“那就看抓药的人,有没有抓错药了。”   从医馆出来,两人心情有点沉重,他们肯定了一个事实,问题出在药材上面。   韩泽见她愁眉不展,说道:“既然要查明真相,我们再让王叔按着药方抓副药,拿给镇上大夫瞧瞧,是不是王家的药材不对。”   两人心事重重,也没想着节省银钱,坐了牛车回到村里,直奔王大夫家里,这会儿韩大丫去了韩家送年礼,并没有在家。韩泽直接让王大夫抓了一副药。王大夫虽然不情愿,但碍着韩泽是儿子大舅子,也没说什么,便给他抓了。   拎着药,两人又坐着牛车去了镇上,大夫瞧过那包药材之后,说道:“并没有问题。”   王采薇急急的问道:“药方没问题,药材也没问题,缘何病人身子一直不好?”   大夫说道:“药方药材都没问题,一碗药,从开药方抓药熬药,需要经过几个环节。”   大夫点到为止。   王采薇悚然一惊。   出了医馆,王采薇也不知是安慰韩泽,还是安慰自己,慌忙道:“大姐不可能害你。”   自相公生病,一直是大姑姐帮着熬药,倒药渣,便是再忙,也没假手他人。她不敢相信,大姐会害相公。相公是她亲弟,她没理由害相公,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问题很可能出在大姐身上。   韩泽看向她:“大姐为何要害我?”   王采薇垂着头,没作声。   韩泽又道:“如果她没害我,为何我断了药,身子便好了?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王采薇猛地抬头看他:“相,相公,你也觉得大姐......”   韩泽脸上挂着一抹苦笑,“看吧,连你也在怀疑大姐,如果我把这些说给爹娘听,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想?大姐对我如何,你我都清楚。我不想怀疑大姐,所以才要查明真相,还大姐一个清白。”   王采薇问他:“可是要如何查明真相呢?”   韩泽眼神凌厉:“药方、药材、熬药三个环节,任一环节出了问题,左不过都是王家人的事情,我倒要看看,谁想害我。”   王采薇一愣,相公说的很是,从开药方到抓药,最后熬药,都是王家人做的,出了问题,嫌疑有可能是他们家任一人。   他们试探过,王叔坦荡,嫌疑很小,排除王叔,那么就是王家其他人有嫌疑,大姐没可能害自己亲弟弟,就有可能是大姐夫,毕竟大姐夫也懂医术,想到此她打个哆嗦,犹如被毒蛇盯住。   韩泽沉声道:“没了药渣,我现在身子也好了,没了证据,很难查清真相。不过我们倒也不必急着查明真相,既然那人要害我,一次害我不成,想来还会有二次,我等着他再来害我。”   王采薇一口拒绝:“相公怎么能涉险呢?”   韩泽拍拍她肩膀,安抚道:“王家人懂药材,那害我之人出在王家,假如他们预要害我,想来还会在药材上面动手脚......”   王采薇打断他的话,“相公,我不同意你装病。”   王家父子是大夫,虽然医术不是很精湛,基本的诊脉应是没问题,相公是否装病,他们一诊便知。如果让相公真的生病,得不偿失。   韩泽面色严肃:“我不会为了查明真凶装病,如果没有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多加猜想,有了今日这事,我隐约觉得每次科考晕倒可能跟大姐给我炖的补汤有关系。”   “什么?”   王采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那汤是大姐炖的,应是没问题......”   可炖汤的药材是出自王家,她又不敢深想下去,如若继续深想,她怕自己忍不住杀到王家,找他们算账。   韩泽看向她,问道:“你相信我的话?”   王采薇回望着她:“我知道你不会胡说,更不想冤枉大姐,毕竟她对我们这么好,为何不信你的话?”   她更愿意相信是大姐夫害了相公。   韩泽点点头:“不管补汤有没有问题,日子久远,寻不到证据,也只是我们的猜想而已。如果那人还想害我,明年四月份,我参加科考前,便看大姐会不会给我炖补汤,看他会不会再次通过大姐的补汤,给我下药。”   王采薇皱眉:“还要等到明年四月份,还有几个月呢。”   想到那人害的相公次次晕倒在考场,又生了场大病,她就愤恨难平。   韩泽却说道:“不管那人如何想害我,只要咱们日子过得好,他便不畅快。倘若我明年考中秀才,想来他愈加难安,我们没必要着急,该着急的是他。”   王采薇这么一想也是,那人既要害相公,想来见不得相公安好,相公越是安好,他越是焦急,说不定焦急之下,又会通过大姐给相公下药,他们便有了证据。   韩泽叮嘱道:“回了家里,看到大姐大姐夫,别露出异样,以免打草惊蛇。”   王采薇慎重的点头。   韩泽想了想又道:“这事没确定前,不要告诉爹娘,一切等有证据再说,他们年龄大了,免得他们担忧。”   王采薇忧愁的道:“假若查明是王家要害相公,爹娘必要忧虑,大姐嫁到了王家,今后她又该如何过活。”   韩泽苦笑道:“他们担忧也没法子,总不能放过害我的凶手。”   王采薇清楚公公婆婆对相公的看重,倘若让他们知晓有人要害相公,想来他们比她还要着急。哪怕那人是大姑姐的婆家人,他们也不会放过。医术不精,碍着亲戚情分,可以当做不知道。有意害人,如此恶劣的行径,想必他们也没把相公当亲戚,又何必顾虑那么多。   两人回到家里,瞧到在灶房帮忙做饭的韩大丫,面上不漏声色。韩大丫关心的道:“采薇身子如何了?”   王采薇笑着道:“没啥大碍,让大姐操心了。”   韩大丫嗔怪的道:“你是韩泽媳妇,是我弟妹,为你们操心,还不是应当的。”   王采薇脸上笑着,心里却狐疑着,说道:“大姐宽厚,是我狭隘了,不该带锦绣去拜师的,害的春雪没拜到师傅。”   韩锦绣拜了吕婆婆为师,韩大丫到如今想想,心中还会堵一口气,却还要笑着说道:“没事。你就是瞎想,春雪打小娇生惯养的,吕婆婆看不中她,怨不了谁。再说锦绣是我侄女,她能拜得吕婆婆为师,总好过便宜旁人。”   韩老婆子在外面听到她的话,会心一笑:“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娘还担心你别不过那个劲跟咱们堵气呢。”   韩大丫笑着道:“哪能呢。锦绣是我侄女,跟我闺女也没什么区别了,我疼春雪,也疼锦绣,哪能使气。”   王采薇审视她一眼,见她笑的真诚,瞥了眼大姐夫,发现他憨憨的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的瞅着她们,心中越是狐疑,大姐夫一脸憨厚,虽医术不精,可让她相信他是害相公的真凶,她又十分怀疑。   她此时有些疑神疑鬼,自知道王家有人要害相公,看到王家人便都觉得是凶手,甚至连大姐,她都在怀疑。发现他们面色没有异样,又觉得他们不可能是凶手。   明年要参加科考,韩泽备了礼,去了镇上学塾,拜见了学塾的先生,学塾的先生姓郑,早年的秀才,考了几回举人,没考中,便歇了心思,在学塾里教书,韩泽病好之时,便来学塾拜见过他,郑秀才也知他明年准备再次下场考试,他叹息,韩泽才学是有,差了点气运。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这回他能不能挺过去。不管他能否挺过去,他身为先生,都会支持他继续科考。韩泽已经参加过几回院试,对院试了解,不需要郑先生多说什么,不过还是叮嘱道:“考前注意饮食,千万别再晕倒在考场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天气渐渐转暖,距离科考的日子日渐接近,韩家大小,全都严阵以待,韩泽全幅心思都在读书上面,为了能一举考中,年后,他便在系统里买了这个世界历来院试考试的卷子,反复试做,做完拿到镇上找郑先生批阅。   郑先生看过他做的试题,也是非常满意,觉得依着韩泽现在的知识面,考中秀才,应不是大问题。   后又交代他多看些律法方面的书籍。至于算学,韩泽没什么问题,诗赋方面稍弱些,也可以理解,韩泽农家出身,全家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偏身子不好,能把其他方面学好,已是天资过人。   郑先生盯着他的试卷,赞赏道:“病了一场,字写的倒是进步了。”   韩泽语调温和,玩笑似的说了句:“顿悟了吧。”   郑先生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   韩泽在书馆借了关于律法方面的书籍,便回了家里,没日没夜的读了起来,他做任何事,都极为认真,心思投入进去后,读书的速度就极为快速,当然他也不止读律法,其他杂文也读了些。   院试的时间定在四月十二,方进入四月,韩大丫便有些坐不住了。往年韩泽科考前几日,她便会在娘家给他炖补汤,让他吃几日,这回她还要不要继续给他炖补汤呢?   左思右想之后,她依然决定打着给他顿补汤的名义,给他放些坏身子的药材,不然依着韩泽现在的身子必能考上秀才,这让她怎么能安心?   上辈子男人死后,她跟着孩子认了许多药材,知道有些药材,含有毒性,没病的话,不能乱吃,吃多了反而害了身子。   韩大丫买了排骨,在家里取了药材,便去了韩家。   韩老婆子听了她的来意,很是满意。一家子都在担忧韩泽的科考,虽说他现在身子康健,前几次科考有了阴影,生怕他又晕倒在考场。闺女愿意给儿子炖补汤补身子,当然好,可以以防万一,心里还在感叹这闺女没白生,时刻惦记着娘家。   韩泽和王采薇对视一眼,王采薇笑着道:“大姐,不如把药材拿来给我,我来给相公炖补汤,你整日里帮我们做事,姐夫该生气了。”   韩大丫并不知道韩泽夫妻的心思,笑着道:“如果你们大姐夫知道我是给韩泽炖补汤,他反倒不会生气,还会赞扬我呢。你们别担心,你大姐夫也在关心韩泽的科举考试呢?”   王采薇心底一沉,这么说来大姐过来给相公熬补汤,并不是大姐夫的意思,她又问道:“大姐夫知道你来家里吗?”   韩大丫又道:“你大姐夫出诊去了,他没在家里。”   闻言,王采薇脸色有些不好,她身子晃了晃,急忙看向韩泽。   韩大丫皱眉,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韩泽一把扶住王采薇,看向韩大丫:“大姐,你忙吧。采薇这两日担忧我考试,没休息好,身子有点不舒适,我扶她去屋里歇息歇息。”   韩大丫果然没怀疑,笑着道:“去吧,去吧。”   两人回了屋里,王采薇坐在床沿,迫不及待的说道:“相公,大姐她......”   韩泽沉着脸:“中午饭做好,便去请王叔和大姐夫过来用饭。”   王采薇迟疑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韩泽看向她:“总不能冤枉大姐,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人。他们都在,才好辨明真相。”   王采薇轻轻颔首,心事重重的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是大姐害了相公,可是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是大姐害的相公。可是她不明白,大姐为什么要害相公?她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害相公啊。   韩泽出来后,走到灶房,看着正在烧火的韩大丫,笑着说道:“大姐晌午在家里用饭吧。免得回家还要做饭。”   韩大丫不疑有他,往日里她在娘家忙活晚了,也会在家里吃饭,便笑着说道:“你去我家,帮我跟你姐夫说一声。我来做饭。”   韩泽笑了笑:“我等等就去。”   郑氏和吴氏羡慕的看着大伯哥,大姐为了大哥能考中秀才,又来给他炖补汤了,闻到肉味,她们吞咽着口水,那补汤大哥喝不完,也不知她们能不能喝点儿。便是她们喝不到,孩子们也可以喝些,跟着他们大伯补补身子也好啊。   她们也知道这想法是奢望,大伯哥考秀才是家里最紧要的事情,婆婆不会允许孩子们分吃大伯哥的补汤。   饭菜端上桌,王大夫父子俩,便过来了,被韩泽领进了屋子。   看到他们的身影,韩大丫一慌,公公和相公怎么来了?她看向韩泽,韩泽说道:“王叔和姐夫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还有几日便去府城考试,我想着邀请他们过来吃顿饭,以示感谢。”   王大夫笑着道:“大家都是亲戚,谢什么谢啊,太见外了。”   韩泽笑着道:“就是亲戚,才应该常来常往,只要你们付出,我们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寒你们的心?”   王大夫哈哈一笑:“不愧是读书人,就是会说话。”   韩泽腼腆的笑笑,“哪里哪里。”   韩有田招呼众人上桌,韩泽坐在餐桌上,含笑道:“这是给我炖的补汤?”   “趁热喝吧。”   韩大丫握紧双手,不敢多做什么,生怕他们看出端倪,公公和相公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来得及处理补汤里的药材。   哪知韩泽方一闻到汤味儿,又打起了干呕,一桌人面面相觑,王大夫和韩大姐夫便朝他看来,王采薇忙过来问道:“相公,怎么了?”   韩泽别过头,皱着眉说道:“我以为过了这么些日子,已经能闻药味了,没想还是闻不得药味。一闻到那味道便打干呕。”   王采薇急忙问:“那怎么办?”   韩泽哀叹道:“我没那个口福,把补汤端来,你们分了吃吧。”   郑氏吴氏高兴的不行,她们也觉得大伯哥没口福,专程给他炖的补汤,偏他闻不了药味。只能便宜了她们。   孩子们也挺高兴,他们早就闻到了肉味,偏偏那肉是给大伯吃的。现在大伯吃不了,他们总该能吃两块肉。   韩大丫慌张的道:“不行。”   屋里人齐齐看向她,她笑容僵硬,磕磕绊绊的解释:“这,这汤是给韩泽炖的,我们喝了,是不是不好?”   韩泽大手一挥:“没什么,我可不想因着喝补汤,把肚里东西全吐了,那滋味太难受,也影响你们吃饭。我现在身子很好,不用喝补汤也没什么,采薇,去吧补汤端来,舀给大家喝。”   王采薇应道:“好咧。”   转身去了灶房。   韩大丫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忙要起身去灶房毁灭证据,韩老婆子嗔怪的拉住她:“你忙了一上午,让老大媳妇忙活去,你坐下吃饭。”   韩大丫只得坐下,却如坐针毡,心不在焉的夹着菜,暗暗祈祷王采薇不要把药材舀出来了。   王采薇虽然不知晓这补汤里有没有害人的东西,但方才瞧着大姑姐的模样,想来补汤里一定被她动了手脚,于是把汤里的药材全都捞了出来,舀到汤碗里,端了出来,放到王大夫面前的桌子上。。   王大夫一眼看见那药材,便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这是炖给韩泽的补汤?”   韩大丫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的坐着。   王采薇愣愣的点头,“王叔,怎么了?”   王大夫深吸一口气:“补汤不能乱喝,这些药材炖了汤喝了要坏身子的。韩泽身子没事,这汤喝一回两回可能没什么问题,连着喝几日,别说科考了,又要生一场病。”   屋里人除了韩泽王采薇以及韩大丫,全都懵了。   韩老婆子回过神,陡地站起来,“怎么会?这汤是大丫给韩泽炖的?怎么会害身子?”   王大夫以及大姐夫唰地看向韩大丫,韩大丫心砰砰砰跳着,她安抚自己不要慌乱,挤出一抹笑来,懵懂的问道:“爹,这,这汤有问题?怎,怎么会呢?”   王老大夫摇头,怒声道:“你不懂医,怎么能乱给韩泽炖补汤?真是乱来。”   韩大丫眼珠微转,“我,我不懂医,我也是为韩泽好......”   啪一声,话没说完,她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屋里人全都被这一幕惊住了,尤其是郑氏吴氏,在她们眼里大嫂一向是温柔的,没什么脾气的,便是再大的火气,也能忍得住,没想竟然打了大姐一巴掌,可见她心里有多恼怒。   韩有田老两口也没说什么,一想到闺女给儿子炖的补汤,会坏了他的身子,他们气愤的恨不得亲自给她一巴掌,哪里还会责怪大儿媳妇。   韩大丫捂着脸,愤恨的看向王采薇,涨红着脸道:“王采薇,谁给你的胆子打我?”   王采薇眼眶湿润,大声道:“你该打。”   韩大丫颤着身子,指着她:“你......”   “我如何?你不懂医,凭什么打着为相公好的名头帮他炖汤,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会害了他?往年相公每回下场考试,你都会给相公炖几日补汤,谁又知道那补汤是不是害相公晕倒的元凶?今日如不是相公邀请了王叔过来吃饭,我们岂不是还不知道你炖的汤有问题?你到底安了什么心啊,你要害我相公?”   王采薇这话一说完,其他人受到的冲击便不说了,韩有田老两口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目眩,韩老婆子更是摇摇欲坠,身子要倒不倒,显然他们也想到了事情的关键,韩泽身子弱不假,但也没弱到考试便晕倒的地步,难不成真是喝了闺女补汤的缘由?   韩泽扶住韩老婆子的身子,担忧的道:“娘,你没事吧?”   韩老婆子站稳后,老眼盯着韩大丫,说了句:“死不了。”   她挣开韩泽的手,森森的问韩大丫:“说吧,说说你到底知不知晓那药材吃了害身子?”   韩大丫脸色一白,“娘,我怎么可能知晓。”   韩泽忽然问道:“既然大姐不知道那药材乱吃会害身子,想来也不知那药材的药性,那么大姐为何把那药材放锅里,熬给我吃?”   韩大丫握紧拳头,她慌了,“我,我......”   韩泽苦笑一声,看向王大夫说道:“王叔,自打我断了药后,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现在更是没吃药,身子便好了。我曾怀疑过你的医术,可是拿了药方子以及你抓的药到镇上,给镇上大夫瞧过之后,他说药方虽有不足,吃半个月的药,病情也会好转。但我吃了你那药后,却不见一点疗效,有时病情还会加重...药方子药材都没问题,那么便是熬药环节出了问题,我的药一直都是大姐熬的,药渣也是她倒的....”   韩大丫大声道:“韩泽,你别瞎话,我没在你的药里做手脚。”   她声音尖锐而又急切。   韩泽看向她,失望的道:“大姐,我并没有说你在我的药里做了手脚,你这么急切的解释,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韩大丫恨恨的看着他:“你冤枉我,我为什么要害你?”   王大夫看向儿媳妇的眼神,隐晦暗沉,那段时间,他经常发现家里某些药材少了,他私以为他人老眼花看错了。他暗自嘲讽,现在却觉得可能不是他看错了,很有可能是被他这个好儿媳妇拿走了,被她拿走还不说,偏偏害的还是她自己的亲弟弟。   毒妇啊毒妇!他竟给自己儿子娶了个毒妇。   韩泽看着她:“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中有数。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害我,我是你弟弟,我不好了,难道你就能好吗?”   “我没有害你。”   韩大丫坚决不承认。   韩老婆子指指那盆补汤,厉声问道:“既然你没害韩泽,这盆补汤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药材不能乱吃。”   韩大丫的辩解苍白无力,别说是韩老婆子,便是韩锦绣也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韩锦绣想到爹是因为吃了大姑熬的药,身子才一直不好,想到爹躺床上不能动弹,下床都困难,一家子为了他的身子焦急,始作俑者却是大姑,她便愤恨不已。   脆生生的质问道:“大姑对我爹可真好,把不知道药性的药材炖给他吃,还说为了我爹好,那你咋不炖给你自己吃呢?”   韩大丫被个孩子抢白了,既恼怒又愤恨,瞪了眼韩锦绣:“闭嘴,没教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韩锦绣愤恨的看着她一眼,抿着嘴没说话,没教养总比是个恶毒人好,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没教养。   韩泽上前一步,说道:“我觉得锦绣说的挺对,既然你不知道那药材的药性,为何打着给我炖补汤的名义,放到补汤里,炖给我喝?显然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知道药材的药性。”   韩大丫梗着脖子,抿着嘴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证据确凿,此刻她说什么,都显得是狡辩。   韩老婆子上前一步,捶着她的胸口,哭嚷着道:“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害韩泽?他是你亲弟弟啊,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害他?畜生啊畜生。”   韩大丫被她捶的身子踉跄了下,眼泪水唰的流了下来,她吸吸鼻子,还是没说话。   郑氏吴氏惊的目瞪口呆。大姐,莫不是有病吧?她为什么要害大哥?原来那些汤不是为了给大哥补身子,而是要害大哥啊。   想到这她们俩打了个哆嗦,大姐平时说话笑笑嘻嘻的,没想这么阴毒,亲弟弟都要暗害,这得多大的仇,才会次次给他下药?便是她们再不满大伯,也没想着害他呀。   二郎三郎也不敢相信,大哥的病是大姐害的。想想他们为了大哥的病操的那些心,花的那些银子,他俩也恨起了大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害大哥?大哥虽然傲气,但为人还算温和,对他们姐弟也很好,哪里值得大姐这么恨大哥?   二郎沉声问道:“大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有什么委屈你跟我们说呀。你啥都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受了委屈?”   韩大丫嘲讽的笑了,说什么有了委屈就说出来,但是说出来又如何?他们会管会问吗?不如不说。   二郎还待说些什么,韩老婆子说道:“不用再问了。让她执迷不悟下去吧。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可她还是怨恨我,可见是天生的白眼狼。”   二郎叹口气,住嘴了。   韩大丫又是嘲讽的一笑,没谁是天生的白眼狼,不过是受到不平后,知道反抗了而已。   韩有田老两口看着她的表情对她更加失望。就是二郎三郎也极为失望,大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事情已经明朗,就是韩大丫害的韩泽。可是为什么呢?打死韩大丫她也没说出口。   大姐夫一直处在懵逼当中,他们不是来岳家吃饭吗?怎么一下子说到媳妇害了大舅子了,可是媳妇为什么要害大舅子?两人是亲姐弟,无怨无仇,她到底是为什么呀?   “大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苦涩的说道。“你这么做,你知道后果吗?你有没有想过孩子和我?”   韩大丫望着男人失望至极的脸,终于慌了,娘家人她可以不在意,但男人她不能不要啊。   她重生后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家人的命运,如果被他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她吗?   “他爹,我没有。”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大姐夫失望的望着她:“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   “你相信我。我没做那些事情。”韩大丫向前一步,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王大姐夫垂着头,语调低落:“证据在那里,我没法相信你。”   韩大丫一愣,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韩有田瞧着她,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说道:“不管你为啥要害韩泽,就当我没你这个闺女吧。你们走吧。”   韩大丫猛的抬头看他,狂笑两声,“为了儿子,你再次抛弃了我。说什么你的闺女,我看我就是捡来的吧。”   韩老婆子恨声道:“我真希望你不是我生的,是捡来的,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三个弟弟哪个像你这么阴毒?连自己亲弟弟都要害?”   既然他们认定了是她害了韩泽,韩大丫没什么好说的,她破罐子破摔的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女儿。事事向着韩泽,但凡我做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被骂的绝对是我。”   韩老婆子自问对这唯一的闺女很是不错,不曾想还是得到了她的怨恨,甚至怨恨到害她的弟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生的闺女。   韩大丫还要说些什么,韩有田却不愿听她说了,摆摆手说道:“你走吧,走吧。就当我没生你这个闺女。”   王大姐夫喊了声爹,韩有田再次摆手,悲切的道:“你们走吧。大丫做的事情我不追究,但她也不再是我的闺女。”   他说完看向韩泽,问道:“爹这么做,你没意见吧?”   韩泽笑了笑,脸上有几分无奈。便是有意见又如何?他都已经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得说道:“不管大姐为了什么害我,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她,但这个大姐,我不会再认她。就当全了这场姐弟情吧。”   王大夫二话不说,拽着木呆呆的儿子走了,在他看来亲家母对儿媳妇很不错,他也不明白儿媳妇为啥对娘家有这么大的怨恨?怨恨到害自己的亲弟弟,这样的儿媳妇娶到家里都是祸害呀。   和这样的儿媳妇住在一起,他怕哪一天不注意被就她害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韩大丫望着公公与男人离开的背影,瘫在地上,默默的流着泪。   王采薇看着她一点儿都没有同情,她害了相公,有什么资格哭泣?该哭的是他们才对。   郑氏吴氏唏嘘不已,害人害己,何苦呢?她们刚刚分明看到王大夫看着大姐的眼神不对。说不得他会让大姐夫休了大姐,也是,这样狠毒的儿媳妇谁愿意要啊?   真是自作自受。   娘家不要她,如果还被婆家休弃了,她们摇摇头,身为一个女人,那日子真不敢想。   韩有田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韩大丫,说道:“二郎,送她出去。我们家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韩大丫猛地站起来,冷漠地说:“不用,我有腿,自己会走。”   说完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一家子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忽地,韩老婆子瘫在了躺椅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韩有田闷声道:“孩子心底坏了,怎么能怨你?”   韩泽和王采薇对视一眼,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劝说爹娘。 第98章 病秧子爸爸9   韩大丫的事情解决后, 韩泽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府城。   虽然知道大儿子晕倒在考场是闺女给他下药的缘故, 但韩有田有了阴影, 生怕大儿子如同前几次晕倒在考场,到时没人照应,照例让韩二郎陪同他去考试。   韩泽知道当父亲的心情,十分理解他,没说什么,任由他来安排, 毕竟前几次考试,也是韩二郎陪着他的。   学塾里除了韩泽, 还有两位学生要参加院试。他们进学晚, 年龄比韩泽小, 双方都知道对方, 但并不熟识, 虽是如此,他们皆都愿意与韩泽一同去府城, 韩泽虽没考中秀才, 却参加过几次院试, 对院试应很熟悉, 若有不明白之处, 还可以询问他, 再则大家来自同一个镇, 同一个学塾, 同一位先生,相互间可以有个照应。   另两位学生都是镇上人,方子文今年十七岁,赵正修年龄稍长些,刚及弱冠。韩泽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二十五岁,今年则二十六岁了,年龄虽大了,如能考中秀才,倒也大有可为。   赵正修家里是行商的,家里有车队去府城送货,便邀请韩泽与王子文同他们家送货的车队一同去府城。韩泽与王子文欣然同意,原身几次去府城,也是随镇上跑商的车队去的。   他们是四月初六出发的,走的是陆地,在路上的时间要耽误三天三夜,好在距离考试时间尚早,几人也不着急。   初九中午,车队到达了府城。他们找了家距离考场不远不近的客栈,他们来的不早不晚,客栈里已经住了将近一半的人,客栈里的房间分上中下三等房,上等房一天就要600文钱,中等房400百文,下等房200文。赵正修不差钱,直接要了上等房。   韩泽考虑到手中银子不多,便选择了下等房,直接交了十日的房钱。王子文虽是镇里人,手里也不宽松,同样和韩泽选择了下等房,同样交了十日的房钱。   住处安排妥当,到了午饭时间,用完午饭,几人又匆匆去官府办理手续,回来后,赵正修邀请他们去府城逛逛,韩泽拒绝了,他的目的是考试,考试前几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客栈吧。   王子文从没来过府城,对府城很是好奇,见他邀请,很是意动,见韩泽没有答应,想了想也遗憾的拒绝了。   他们都不愿出去游玩,赵正修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回了房间看书。   静下心来,韩泽拿出书,慢慢看着。韩二郎见大哥在看书,去了客栈大堂,听人说话。   等待科考的日子里,赵正修再没邀请过两人出去游玩。   对于考生来说,时间过得既快又慢,很快到了院试的日子。   天不亮,考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韩泽等人拎着准好的考篮,早早在考场前等待检查,核对完资料,检查完毕,考生们一一进了考场。   院试要考两场,要考三天,因着担忧大哥,韩二郎目送大哥进了考场后,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考场门前,等待的时间里,他的心一直是紧绷着的,不错眼的盯着考场的大门,生怕大哥又像前几回那样被抬出考场。   赵正修和王子文的书童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息。   韩二郎也没跟他们解释,他们怎么能理解他的苦衷呢,他家大哥回回考试,都会晕倒在考场,虽然他知道那是大姐给大哥下了药的缘故,可谁又知道那药还有没有后遗症呢?   说来说去,他心里阴影没散,大哥没从考场出来,他提着的心,就放不下来。   午饭时间,赵正修和王子文的书童唤他去吃饭,他使劲摇头,让他们帮忙买点吃食过来,依旧坚守在考场前。   第一天,安全的过去了,并没有人从考场被抬出来。韩二郎很是松了口气。第二日继续去考场等待,上午时间并没有人从考场被抬出来,下午就有人被赶出了考场。韩二郎不敢乱打听,细听之下,才知道那人作弊被发现了。   韩二郎拉着赵正修和王子文的书童躲在了一边,三人都受了惊吓,好在第二日还是安全的度过去了,大哥没有被抬出来,他再次松口气,四处拜拜求佛祖保佑,大哥已经坚持了两天,明天一定要坚守住,千万不要被抬出来。   第三日三人又早早的去了考场前,刚到考场,便见到前方闹哄哄的,原来有考生晕倒在了考场,被抬出来了。   韩二郎一惊,拔腿就往前面飞奔而去,他使力扒开人群,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人时,心里一松,不是大哥。   他摸摸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喘着气,好在不是大哥。可能是佛祖听到了他的愿望,直到考试完毕,再没有考生被抬出来。   陆陆续续地有考生从考场出来,韩二郎紧盯着从考场出来的考生,生怕错过了大哥。   韩泽出了考场,就看到眼巴巴盯着考场大门的韩二郎,他笑着喊了声:“二郎。”   韩二郎好似听到了天籁之音,第一句话竟然是:“大哥,你竟然没晕倒?”   好神奇,大哥竟然没晕倒。   韩泽笑着看向他,也是一脸欣慰:“是啊,大哥没晕倒。坚持考完了试。”   对于韩二郎来说,大哥考的怎么样,他可能并不关心,只要大哥身子没事,就是进步。   这时,赵正修和王子文也从考场出来了,他们听到兄弟俩的对话,颇为好笑,想调侃两句,想到韩泽回回考试都晕倒在考场的壮举,住嘴了。   回到客栈,泡了澡,吃了饭,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韩泽睡觉的空档,韩二郎就笑眯眯的在大堂里听人说这场科考的事情,赵正修的书童跑来,问他:“你大哥考的怎么样啊?”   韩二郎一懵,挠挠脑袋,“我没问他。”   赵正修的书童笑着道:“我家少爷考的不错。”   韩二郎为他高兴,说道:“我大哥能在考场坚持三天不晕倒,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好事,至于大哥考的怎么样,我觉得那不重要。”   其实他心里对大哥能考中科举,不抱什么希望。   赵正修的书童:“......”   心说,你倒是心大,既然不操心考的怎么样,还来考什么科考啊。   韩泽睡醒后,吃了顿饱饭。这时候赵正修过来找他,询问他考的如何。韩泽笑着道:“正常发挥。”   赵正修含笑:“我也是。”   正说着话,王子文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考完试了,咱们出去逛逛吧?”   韩泽挑眉,有点意动,韩二郎听说可以出去逛街,也很是兴奋,来了府城几次,因着大哥回回都要晕倒的缘故,他并没有逛过府城,别人问他府城怎么样,他都没法回答。这次大哥没有晕倒,他们总算有了机会,可以逛逛府城了。   赵正修笑着问他:“看你一脸喜色,想来考的不错吧?”   王子文笑着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考完了就好。至于考的如何随缘吧。”   赵正修挑眉,王子文年龄小,想的倒是通透。   府城的东西比镇上的贵,韩泽手里银钱不多,本想给家里人买些东西,看着那昂贵的价格,就作罢了。所以他们逛街就真的只是逛街,什么都没买。   距离放榜还有几日,韩泽几人彻底放开了,哪怕手里没多少银子,每天也都会出去逛逛,看看府城的景色。   放榜那天,天蒙蒙亮,他们就去了放榜处,他们来的挺早,还是围满了人。榜单贴出来后,一窝蜂的挤在那里观看。   韩泽的身子虽然好了,相较于韩二郎还是瘦弱了些。于是就让二郎挤在前面看榜单。小的时候他也是读了两年书的,还是认识一些字,自然认识大哥的名字。   虽然对大哥考中没报什么希望,他心底隐隐还是有着期待的,真的在第三个位置看到大哥的名字,还是不敢相信。拉着旁边的人就问:“这位兄弟,你能帮我看看第三名是不是韩泽?”   被他拉住的人本来有些不耐,听到他的话,想也不想就说道:“第三名确实是韩泽。”   前三名的名字他都记住了,看了看他,刚想问些什么,韩二郎已经高兴的大叫着松开手,扒开人群挤了出去。   跑到外面看到人群中站着的大哥,他惊喜的道:“中了,中了。”   韩泽不出意外,王子文忙问道:“中了第几名?”   韩二郎抓抓脑袋,脸上的笑容不断,“第三个名字就是大哥。”   王子文看向韩泽,“韩兄,考的不错。”接着又问韩二郎,“有看到我和赵兄的名字吗?”   赵正修也期待的看向他。   韩二郎啊一声,“我没接着往下看。”   王子文失望,刚想开口,他的书童过来了,王子文看向他,书童笑着道:“中了中了都中了。你们都中了。”   王子文和赵正修同时松了口气,王子文又问:“中了多少名?”   书童又道:“少爷你中了十七名,赵少爷中了四十六名……”   赵正修听到他的名次,倒也没怎么在意,笑着道:“中了便好。”   韩二郎回到客栈,整个人还是飘起的,简直不敢相信大哥竟然真的考中了,他狠狠的掐了把大腿,妈呀,好疼,嘿嘿笑着看向大哥,傻傻地说道:“大哥,我没在做梦吧?你真的考上了?”   韩泽没好气的道:“要不要我再掐你一把试试?”   韩二郎忙不跌躲在一边,“不用不用。我已经梦醒了。” 第99章 病秧子爸爸10   自从韩泽去科考了, 韩老婆子饭吃不香、觉睡不好,一颗心整日整夜的提着,脸上除了担忧, 就看不到多余的表情, 眼瞅着临近考试,左唉一声右叹一气, 急的嘴角起火泡, 生怕韩泽再次晕倒在考场, 担忧完,跟着又把韩大丫骂一通,真真是个孽障, 自家亲弟弟都要害,骂完韩大丫又来把自己埋怨一通,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生这么个害人的畜牲出来。   其实韩家一家老少,不止韩老婆子闹心,就是平日里对韩泽很是看不上眼的郑氏吴氏,私下里也忍不住念叨, 大哥这回可别再晕倒了,哪怕大哥考不中秀才,今后他们分了家, 也还是希望大哥身子好好的, 不然大哥过不好还不是要兄弟接济。   一家子都在担忧, 身为韩泽妻子的王采薇也是忧虑, 不过是把忧虑藏于心中罢了。   韩老婆子没滋没味的啃着粗面馒头,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王采薇忍不住问了句:“老大他们走多久了?”   王采薇略微沉吟:“相公说他四月十二进考场,需考三日,现在应考完了,倘使相公能坚持的下来,过两日应放榜了。”   韩老婆子一惊,没想时间过这么快,喃喃道:“竟然都考完了。也不知道韩泽有没有坚持下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中?”   王采薇抿抿嘴,安慰婆婆也是安慰自己:“我只担忧相公身子,若是相公身子安好,考中与否便不紧要。”   任何事都没有相公身子重要。   韩老婆子满意的瞥了眼大儿媳妇,这儿媳妇倒是比她看的明白,难为她多活了几十年,竟没有她透彻,赞赏道:“老大媳妇说得对,只要老大身子好好的,考不考中秀才,咱不用在意那么多。”   她没说的是,这么些年,老大身子也不知被那个孽障祸害成啥样了,她已经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只希望他身子健健全全的,她也能少操心。   王采薇咧嘴笑了下,她说的是实话,相比于相公考中秀才,她更希望他身子安好。   郑氏听了婆婆的话,难得没有撇嘴巴,不止大嫂是这个想法,换成她,她也不愿自家男人为了功名利绿伤了身子,那些身外之物,有了当然好,没有她也不会强求。男人是家里顶梁柱,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可不能出了事。   韩锦绣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眼里闪过愤恨,若不是大姑给爹下药,她爹身子何至于那么差,何至于回回考试晕倒在考场,何至于为了给爹看病欠那么多银子。偏生爷奶爹娘不知什么缘由,大姑害了爹,并没有惩罚大姑。   在她看来,他们家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因为大姑,她犯的不是错,而是罪,应该狠狠的惩罚她,爷奶竟然只是打算不认她,就飘飘的放过她,太便宜她了,她为爹不平,毕竟爹受了那么多罪。   饭后,她帮着王采薇洗好碗筷,交代一声:“娘,我去师傅家学刺绣了。”   王采薇温柔的道:“去吧,好好学,晌午回来吃饭,别麻烦你师傅。”   韩锦绣脆生生的道:“我知道了,娘。”   韩锦绣走出家门,快步往吕婆婆家走去。   走到半道儿,遇到同村的方小荷,方小荷与韩锦绣同岁,吕婆婆收徒时,她也去了,最终却被韩锦绣夺得了徒弟名额,先前方小荷没什么感觉,不收她为徒便不收呗,她还不愿去学刺绣呢,天天勾着头刺绣多累人呢。   但被她娘提着她的耳朵骂她憨,不长心眼子,跟着吕婆婆学刺绣,长大就会有穿不完的衣裳,戴不完的头花,她才知道学刺绣的好处。。   想到韩锦绣抢了她的师傅,害的她长大没了穿不完的衣裳,更没了戴不完的头花,再看到韩锦绣时,心中不太高兴,想到在村里听到的闲话,她瞪着眼睛说道:“韩锦绣,你爹考试肯定又要晕倒再在考场。”   韩锦绣的爹去参加科考,回回都晕倒在考场,虽然她不懂什么是科考,又为什么晕倒,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韩锦绣乍一听到这话,小脸就紧绷绷的,大声说道:“我爹身子早好了,你不要瞎说。”   方小荷朝她做个鬼脸,不怕死的说道:“可不是我说的,村里人都在说呢,你爹上辈子肯定做了缺德事,这辈子才会被诅咒,不然哪能回回考试都会晕倒,这回他还要晕倒。”   韩锦绣虽然打小聪明,到底年龄幼小,听到别人诋毁爹爹,黑亮的眼里盛满怒火,忍不住辩驳:“他们胡说,我爹才不是被诅咒了,他是被大姑下了药,全都是大姑害的,没了大姑下药,我爹绝对不会晕倒,他一定会考中秀才的。”   等到她爹考中秀才,看谁还敢乱说。在她心里爹爹没有考不中秀才的说法,对于爹爹的才学,她万分信任。   方小荷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韩锦绣的爹之所以晕倒是因为韩大姑给他下药了?   震惊过后,她忘记了讨厌韩锦绣的事情,好奇的问:“你大姑给你爹下的什么药啊?耗子药吗?”   韩锦绣回过神,反应过来竟然把大姑给爹下药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暗叫不好,爷奶爹娘交代过她,让她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想到此她看了眼方小荷,噔噔噔跑走了。   方小荷没得到答案,追在她屁股后面,边跑边问:“韩锦绣,你还没告诉我,你大姑给你爹下的是不是耗子药呢?”   韩锦绣停下脚步,狠狠的瞪她一眼:“别跟着我。”   方小荷龇龇牙,才不怕她。韩锦绣懊恼,眼见着快到师傅家了,她加快了脚步,几步跑到了师傅家里,关上了大门。   方小荷瞅着紧闭的大门,不甘心的回了家里,到了家里,小脸上满是兴奋:“爷奶,爹娘,我刚刚听韩锦绣说她爹会晕倒,不是被诅咒了,而是被她大姑下了药。”   方小荷的爷奶也是一脸的震惊,醒神后,方奶奶喝道:“小孩子别瞎说。”   方小荷噘嘴:“我没瞎说,是韩锦绣说的。”   方小荷的娘看看婆婆,又瞅瞅闺女:“你说的是真的?”   方小荷委屈巴巴的点头,“韩锦绣说的,不是我说的。”   方小荷的娘看向婆婆,自家闺女从来不会撒谎,她不可思议的问道:“难不成是真的?”   方奶奶若有所悟的道:“前两天,我听隔壁年婆子说,她去王大夫家里抓药,说韩大丫阴着脸,朝她使脸色,还说下回宁愿去镇上抓药,也不去找王大夫抓药了,免得看人眼色,莫非因为韩大丫给韩泽下药,被娘家人知道了,她才如此行事的?”   方小荷的娘恍恍惚惚,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惊声道:“不是,她为啥这样做啊?”   为啥要害自己的弟弟啊?她都嫁人了,娘家兄弟好了,她才能好,是个人都该明白这个道理,韩大丫不明白吗?。   方奶奶摇摇头,一个出嫁女给娘家亲兄弟下药,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过这么稀奇又恶毒的事情。   方小荷的爹唏嘘不已:“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   方奶奶和方小荷的娘齐齐瞪向他,方小荷的爹立即闭嘴。   韩家人还没等到韩泽回来,却听到满村人都在议论韩大丫给韩泽下药的事情。韩有田从地里回来,扫了眼家里人,恼声问道:“大丫给韩泽下药的事情,怎么传出去的?”   韩老婆子凌厉的视线扫过三个儿媳妇。   郑氏吴氏缩着头,不敢吱声,可不是她们传出去的,但是爹这么大火气,她们装鹌鹑就对了。   王采薇皱着眉头,大姑姐把相公害的如此惨,公婆只是跟她断了关系,就放过了她,她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是多舌之人,家丑不可外扬,她并没有在外人面前说些什么,不明白这事怎么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韩锦绣站了出来,倔强的说:“我说的。”   她倒也没有认怂,她觉得身为韩泽的女儿,就该敢作敢当。   韩有田黑沉着脸,没想到是这孩子说出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老婆子怒声道:“你咋到外面乱说呢?”   韩锦绣看着她,认真的说:“爷奶,我没乱说,难道爹不是被大姑下了药,才回回进考场都晕倒的吗?”   弟妹年龄小,感受不深,可是在她仅有的记忆里,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生病,娘为了爹的身子忧心,倘使爹的身子真的不好便也罢了,当这一切都是大姑害的时候,以前有多喜欢大姑,现在就有多恨她。   韩老婆子噎了噎,这孩子说的也是实话。   王采薇喝道:“锦绣,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   韩锦绣看她一眼,小脸上满是固执:“我没说错。爹晕倒,本来就是大姑给爹下药的缘故。村里人都在说爹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被诅咒了,才会回回考试都晕倒在考场,明明是大姑做了缺德事,凭什么要爹背黑锅?”   韩老婆子一惊,气势汹汹的道:“谁说的?我找他们算账去。”   她儿子可是要考秀才的,哪能被人这么冤枉?   韩锦绣气愤的道:“我爹是读书人,是要考秀才的,最注重名声,要是被人冤枉上辈子做了许多缺德事,人家会怎么看我爹?我只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大姑做的孽已经让我爹受了那么多罪,爷奶难道还要让我爹给害他的凶手顶罪吗?那我爹得多委屈啊?”   屋里人一震,尤其是韩有田老两口,他们竟然不知道,因为他们的种种顾虑,竟然使得大儿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韩有田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大孙女,脸上竟是惭愧,老了老了糊涂了,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了。   韩老婆子叹口气:“锦绣说得对,这事是你大姑的错,没道理你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忍气吞声,还要被人冤枉上辈子做了孽,才会受人诅咒回回晕倒在考场,那孽障做的错事就该她自己承受后果。”   王采薇瞪了眼闺女,人小心眼子挺多。   韩锦绣撇嘴,退到她娘身后,既然爷奶说让大姑承她该受的后果,便是认同了她的话,他们不会再惩罚她。她其实没想把这事说出去,可当时方小荷那话太气人,她忍不住说出了真相,说完之后,她就想到了后果,也想到了怎么应对爷奶的暴怒。   短短一天功夫,小韩村除了不晓事的孩子,都知道韩大丫是个毒妇,丧心病狂的给娘家兄弟下毒.药,害的韩泽回回进考场都晕倒,简直狼心狗肺。   韩大丫本以为被娘家人揭穿给韩泽下药的真相,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与娘家断绝往来,她不担忧,爹娘不愿认她,她还不愿在他们面前装孝女呢。可当流言传开,面对着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以及异样的目光,还是让她崩溃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王春雪从外面跑回来,哭的眼泪汪汪,一头栽进韩大丫怀里:“娘,他们都不跟我玩,说我会害他们,给他们下药。”   韩大丫抱紧闺女,咬紧牙齿,说道:“没事,他们不跟你玩,你就去找严泓哥哥玩。”   一群农家孩子竟然敢嫌弃春雪,她的春雪不稀罕,只要春雪能嫁给严泓,将来成了状元夫人,谁还会在意她的事情?有的是人巴结讨好她。   王春雪抽抽噎噎的说:“严婶婶说我在他们家会妨碍严泓哥哥读书,不让我打扰他。”   韩大丫一慌,皱眉说道:“你严婶婶待人温和,只要你嘴巴讨巧,她会喜欢你的。”   王春雪哭的伤心:“我不要去,严婶婶根本不喜欢我。”   小孩子敏感,大人的喜恶,很容易分辨出来,严婶婶不愿她去家里玩,为什么娘非要她找严泓哥哥玩儿?   韩大丫握紧拳头,眼眶发红,她早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严婶子嫉恶如仇,性子耿直,她定是听说了村里的流言,才会拒绝春雪去她家玩的。   她暗恨不已,是她耽误了闺女啊,不,不是她耽误了闺女,一切都是韩泽的错……   王大夫背着医药箱回到家里,老迈的身子更显佝偻,这两日村里有人生病,宁肯多花两文钱车费去镇上找大夫看诊,也不愿找他诊脉抓药。   今日郑家老婆子病了,找他看诊,本来他还挺高兴,村里还是有人相信他的,但诊完脉后,郑家儿子吞吞吐吐的跟他说,想去镇上抓药,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明白了。苦笑一声,诊费都没收,拎着药箱就回来了。   别人因着什么不愿吃他家的药,他心知肚明,韩大丫都能丧心病狂的给娘家兄弟下药,谁又知道她会不会给村里人下药呢?村里的闲言碎语他听说了,既然听说了,别人不信他,也情有可原,只能憋屈的忍着,要恨就恨他眼瞎,给儿子娶了毒妇。   韩大丫瞅到王大夫回来,忙松开春雪,说道:“爹,你回来了,我去做饭。”   王大夫淡漠的瞥她一眼:“不敢让你做饭,我怕被毒死。”   说完没看她,转身进了屋里。   韩大丫脸色煞白,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这时候王大姐夫下地回来,当她不存在似的,从她面前走过,韩大丫抿抿嘴,喊道:“孩子他爹......”   王大姐夫当没听见,直接回了屋里,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他爹让他休妻,碍于几个孩子子,他不忍。可让他再如同原先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她和和睦睦过日子,他做不到,只能选择无视她。   韩大丫脸上又是一白,娘家人不认她倒罢了,如果连婆家人也不认她,她该怎么办?哪怕她重活一辈子,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想到在考院试的韩泽,她暗恨不已,哪怕这回他没喝到她的补汤,这么多年,他的身子也败了,何况考中秀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满村韩大丫是毒妇的流言蜚语中,韩泽考中秀才的喜报到了。   因着韩大丫的事情,但凡出门,韩老婆子就会被人拉着询问事实真相,弄的韩老婆子的心情不甚好,病歪歪的躺床上,长吁短叹自己命苦,生了个祸害,害了全家。   几个儿媳妇担忧她的身子,挨个跑去关心她,全都被她赶了出来。她这不是病,是被呕到了,谁说都没用。   郑氏恨恨的道:“咱们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狠毒的大姑子?真是作孽。”   吴氏叹口气,看了眼王采薇,大姑子名声不好,他们韩家的闺女难嫁咯。除非,除非大哥考中秀才。   王采薇对上弟媳妇的眼神,也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大姑子名声不好听,别人会不会怀疑他们韩家的姑娘都不好?想来公婆不愿把大姑子的事情说出去,也有这种考虑。   她眉头微蹙,孩子们还小一切尚有转圜之地,她现在担忧的是相公,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外面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问吴氏:“外面什么动静?”   吴氏敛眉,仔细一听,说道:“锣鼓声?”   郑氏一愣:“今日谁家娶媳妇吗?没听说呀。”   王采薇正要说话,韩锦绣跑了进来,边跑她边喊道:“娘,中了,爹中了。”   王采薇还没做出反应,旁边的郑氏就大声问道:“中啥了?”   韩锦绣兴奋的连连大叫着:“我爹考中秀才了,我爹考上秀才了。”   王采薇愣住了,刚想上去问她,屋里一阵风似的,跑出来一道身影,只见那道身影抓住韩锦绣的胳膊,急急的问道:“锦绣,你爹考中了?”   韩锦绣的胳膊被她抓得生疼,还是说道:“奶,我爹中了秀才,他考中了。”   韩老婆子放开她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我儿考中了,我儿考中了。”   郑氏吴氏从呆愣中回神,瞅婆婆的样子面面相觑,她们婆婆的病这是好了?   韩有田扛着锄头,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满面红光的说道:“老婆子,赶紧拿铜钱,报喜的官差来了。”   韩老婆子笑容依旧,唉了两声,忙不跌进了屋里,拎着一串铜钱出来,报喜的官差就到了门口。   “通阳县小韩村考生韩泽院试考试第三名,成为一等廪生。”   韩老婆子不懂什么是廪生,但儿子考了第三名,她还是听懂了的,可是她也不管那么多,只要知道儿子考上秀才就可以了。只要想到儿子考上了秀才,一张嘴就合不拢,喜的她抓了铜板就往官差手里塞。   郑氏在旁边看了眼皮子直跳,那个是铜板呢,婆婆一把抓出去就是十几个,可真舍得,一点也不见心疼。   韩老婆子眼睛好使着呢,这会儿哪怕看到了她的眼神,也没当回事,她儿子考中了秀才,她高兴着呢,懒的跟她一般计较。   官差可能常常面对这种情况,面不改色的接下了铜板,送走报喜的官差,韩家门口围满了人,全都羡慕的看着韩有田老两口。   “韩老哥,韩泽这孩子打小就不一般,果真出息了。”   “是啊,打小看着就像有大本事的人。”   “别的孩子爬高上低,下河捉鱼,只有他斯斯文文的,一看就不像农家孩子。”   “韩泽哪里是什么普通农家孩子呀?人家是文曲星下凡。要不然怎么能考中秀才呀?”   “是啊是啊,韩泽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韩老婆子不屑的撇撇嘴,韩泽没中秀才时都在看他家笑话,现在韩泽考中了秀才,又来讨好巴结他们,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全由着他们来说。   不过今儿个她高兴,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韩大丫躲在家里也听到了锣鼓声,王大夫从外面打听了消息,知道是韩泽中了秀才,叹了口气,心中的愧疚倒是减少了少许,能考中秀才便说明他的身子没什么事了。   回到家里,看到韩大丫,他冷哼一声:“你娘家大兄弟考中了秀才,你难道不该回去看看?”   韩大丫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扼住了,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考中秀才,他不可能考上秀才……”   王大夫冷冷的看她一眼,骂了句毒妇,甩袖进了屋里,暗道几个孙子可不能被毒妇教坏了,看来要让孙子远离毒妇。   ...   韩二郎跟在韩泽后面,怀里抱满了东西,边走他边心疼的说:“大哥,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银子啊?”   韩泽回过头看他一眼,“不过是些棉布,咱家十几口人,每人总该做一套衣裳。”   韩二郎瞅了眼身上衣裳,因着要来府城,他娘不仅给大哥扯了布做了衣裳,还给他做了两身新衣裳,他说道:“大哥,我就不用了吧,我刚做了衣裳。”   韩泽脚步顿了顿:“需不需要做衣裳,回家再说。”   方子文的书童怀里也抱了一堆东西,方子文笑着说道:“秀才不仅可以免徭役,免六十亩地的税收,韩兄此次考中第三名,为秀才中的一等,取得禀生名义,每年可得四两银子,每月可得六斗米。”   韩二郎啊了声,他知道考中秀才可以免徭役赋税,却不知道朝廷还会发放粮食银子,抱着东西,傻愣愣的看向韩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韩泽微笑着点头,这个朝代的科举制度确实是这样的,成为廪生,便可以领得六斗米,四两银子,也就是说,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他终于不再只靠家里养了,可以领‘工资’了。   韩二郎伸出一只手摸摸脑门子,“如果是这样,是该买些东西。”   毕竟大哥有银钱可领了嘛。   韩泽:“......”   翌日,他们照样随赵修正家的商队会去的,学塾里只有他们三人来参加考试,除了赵修正的名次稍稍排后,竟都考上了秀才,值得提的是回回晕倒在考场的韩泽,这回竟然考了第三名,完全超过了预期。   商队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到了镇上,三人约定好去县学的日子,又去拜访了学塾里的先生,才坐上牛车往家里去。 第100章 病秧子爸爸11   牛车将到村头, 跑来一大群孩子, 他们边跑边兴奋的叫着。   “秀才老爷回来了!”   “秀才老爷回来了。”   “秀才老爷回来了。”   自从收到爹爹考中秀才的喜报,韩锦绣在师傅家学了刺绣后, 便会领着弟弟妹妹等在村头, 生怕错过了爹爹回来的时候, 村里孩子也跟着凑热闹。   “爹!”   “爹!”   “大伯!”   “大伯!”   韩泽一下牛车,就被一群萝卜头围了一圈圈, 腿都迈不开, 他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扭头朝着韩二郎说道:“把包裹里的糖块拿出来。”   韩二郎动作迟疑, 有点不舍,不是他小气,那糖块可是从府城买回来的,因着他们银钱不多, 买的少,这么多孩子, 每个孩子一块糖,分完就没了,他爹娘还没得到吃呢。   韩泽好笑不已, 催促道:“拿来吧, 日后去府城再买便是。”   韩二郎虽还不情愿,倒也把糖块拿了出来, 韩泽接过糖块, 先给村里孩子每人发了一块, 余下的一把给了韩锦绣,让她分给弟弟妹妹。   孩子们得了糖块,小脸上全是兴奋,有了糖块,秀才老爷也不稀罕了,说着笑着跑开了,见孩子们不再围着他,韩泽悄悄松口气,拎着包裹,大声道:“走,回家。”   韩锦绣笑的灿烂,爹不仅考中秀才,紧要的是爹安好的回来了,没了大姑害人,他们家日子会越过越好,想到此,高兴的领着弟弟妹妹亦步亦趋的跟在爹爹身后。   还没到家门口,韩有田老两口就迎了出来,王采薇紧跟在他们后面,郑氏吴氏听到动静,也都从屋里走出来。   韩老婆子上前一步抓住韩泽的手,连连念叨:“瘦了,瘦了。”   韩泽站在那里,满脸无奈的任由她打量。   王采薇站在两老身后看着相公,心里眼里全都是笑意,相公终于考中秀才了。   韩有田笑着说道:“回家说吧,韩泽赶了这么些日子的路,该累了,回去洗洗,做点吃食,让他垫垫肚子。”   韩老婆子猛拍了下大腿,笑着道:“看我,老大媳妇,赶紧给韩泽做些吃的,篮子里还有几个鸡蛋,全打了,这些日子在外面肯定没吃好,给他补补身子。”   韩二郎傻兮兮的站在韩泽身边,郑氏撇撇嘴,上前一步说道:“娘,大哥身子是该补补,可二郎陪着大哥吃了十多天苦头,也该补补了,你不能只记得大哥,把二郎给忘了啊。”   韩老婆子眼里的笑意淡了些,嘴一张就想骂人,眼见势头不对,韩泽忙说道:“娘,我饿了,咱们进屋里说吧。”   韩老婆子瞪了眼郑氏,冷哼了声,转过头笑着朝韩泽说道:“对对对,咱们进屋里说。”   天大的气,想到儿子中了秀才,那气啊,转瞬就没了。她可是秀才的娘,全村头一份,哪个有她有福气啊?她不气。   一群人都进了屋里,韩二郎站在原地没动,他皱着眉头看了自家媳妇,“咱们家现在改了门楣,你说话可得注意些,大哥是秀才,不能事事跟他比较。”   无端被男人训斥一通,郑氏满心不情愿,嘴巴一撇就道:“中了秀才又咋地,难不成因着他是秀才,咱们都要捧着他?”   她不识字,也没人跟她说成了秀才对家人有啥好处。   韩二郎摇摇头,故作高深的说道:“无知妇人,真是无知妇人。”   郑氏嗔他一眼,“无知妇人就无知妇人,我本来就是一乡下村妇,去过最远的地儿就是镇上,能知道什么?”   韩二郎瞥她一眼,一脸的骄傲和得意:“大哥成了秀才,咱家的地就不用交税了,不仅如此,大哥可是啥廪生,每月还可领到六斗米,每年可得四两银子。”   郑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韩二郎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才跟你说大哥跟我们不同,不能啥都跟大哥比较。”   大哥是读书人,吃点好的,补补身子,有什么关系?考中秀才家里就得了这么大便利,只要大哥读书好,将来中了举人,那么他们家得是什么光景?或是再进一步考中进士,大哥当了官,他们就成了官家,想到这,他摇摇头,不能多想,免得给大哥增添压力。   韩泽确实挺累,吃了饭,泡了热水澡,便躺在床上狠狠的睡了一下午。醒来后,韩有田跟他商量,摆酒的事情。韩泽笑着说道:“家里银钱紧张,酒席不摆了,等中了举人再说吧。”   韩有田扛着烟杆猛吸一口烟,儿子刚中了秀才,喜气还没降下来,竟要去考举人了,半晌,他看着韩泽,问道:“你真要去考举人?”   韩泽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过些日子还要去县学读书。”   考中秀才便取的进官学读书的资格,官学里有举子授课,农家孩子想要考举人,寻不到老师,县学是最好的选择。   韩有田又吸一口烟,说道:“你有这个骨气,旁的帮不了你什么,但是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忧,爹想办法。”   韩泽只觉心中一暖,又有些不自在,这么多个世界,都是他养孩子,现在竟也体会了一把被父亲关爱的感觉,他说道:“爹,成了秀才每月不仅可领六斗米,每年可得四两银子,闲暇时还可以抄书挣银子,日后我读书的银钱,我自己便可以凑够,你们不用过多操心。”   韩有田叹口气:“你有出息了,要不是你大姐......”   要不是大丫作孽,害了韩泽,以老大的才学,说不得这会儿已经是举人了,何至于为了银钱计较。   韩泽脸上笑容淡了些,“爹,不管她为什么想害我,我只当没了这个姐姐,你和娘也没必要怄气,免得为了个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子。”   韩有田只能点头,想到村里的流言,他感叹一句自作自受。   虽说不打算摆酒,韩有田还是决定请亲戚过来吃顿饭,总不能儿子中了秀才,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   同别人动辄兄妹六七个相比,韩有田兄弟姐妹不算多,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既然请客,定是要把他们全都请来。   韩老婆子与娘家兄弟关系疏远,自从她爹娘过世,多少年没来往了,她不打算请他们。三个儿媳妇娘家人也要请,加上自家人,这么算下来,也要摆个几桌酒。   韩泽手里还余了些银子,他留下五百文,都拿给韩老婆子。韩老婆子没要,儿子过些日子还要去县城读书,手里没点银子咋行。她笑着说道:“娘手里有银子。”   她手里确实有银子,这两季地里收成不错,平日里三个儿媳妇绣些绣活贴补家里,欠村里人的银钱已经还清,她手里还有剩余,至于王家的药钱,她不着急还,大丫害的韩泽那么惨,那医药费便是她耍赖不给她,她又能如何?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儿子已经成了秀才,她不能让他毁了名声,至于什么时候还钱,老大说他要考举人,等老大中了举,那时候,想来家里银钱宽裕了,她自然会还。   学塾里三个去参加科考的童生都中了秀才,这在镇上引起了轰动。王采薇的爹娘自然也听说了此事,还听说他们女婿韩泽也中了秀才,而且还是秀才中的廪生。   王老爷子没想这女婿竟还有出头日,高兴的吩咐王采薇的娘王许氏准备礼物,打算亲自上门去看看。二女婿成了一等秀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当初大女婿考秀才时,不过考了一百多名,倘若二女婿顺利考下去,进士或许困难,举人应该大有希望。   王许氏笑着道:“不慌,韩泽中了秀才,想来会办酒,到时他们自会来请我们。”   王老爷子缕缕胡须,沉吟半晌:“你说的很是,多给他备些礼。”想了想又道:“去年韩泽身子不好,二丫头是不是回来借过银钱?”   王许氏低声道:“是。”   女婿中了秀才,她自然为他高兴,人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闺女困难的时候她没帮上忙,现在女婿身子安好了,日子越发好过,他们便是送再多礼,也抵不上当初给他们一文钱。   王老爷子皱眉:“你借给她多少?”   那时韩泽眼见不行了,采薇回来借钱,没亲自跟他说,他自当不知情,但许氏是采薇亲娘,不管给多给少,总该给了一些,如今韩泽中了秀才,他们加重礼仪,才不会让人觉得攀高踩低。   王许氏小心看了眼王老爷子,支支吾吾的道:“没,没借给她。”   王老爷子不悦,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一文钱都没给她?”   王许氏摇头,咬牙道:“一文钱都没给她。”   王老爷子气的身子发抖,指着她:“你可真行啊你,那是你亲闺女,回来问你借钱,你不借也就罢了,你好歹给她些应急钱,你这么做孩子该多伤心?”   王许氏无力的辩解:“当,当初韩泽眼瞅着身子不中用了,哪知道他还能好啊,不仅好了,还中了秀才。”   早知道韩泽这么本事,她何至于如此绝情。弄得现在不上不下,便是闺女嘴上不说,不定心里怎么埋怨他们。   王老爷子失望的看着她:“采薇是你闺女,便是韩泽身子不好,你难道不疼闺女吗?”   王许氏张了张嘴,她疼闺女不假,可她更疼儿子,她的私房钱,闺女嫁人时,已经给了她,余下的都是儿子的,哪能随便借出去呢,就是闺女也不行。   王老爷子重重叹口气,这事怨不得许氏,怪只怪他当初小看了韩泽。 第101章 病秧子爸爸12   韩家请客那天, 王老爷子王许氏带着王三郎早早的来了王家。韩老婆子热情的迎了上去, 一把拽住王许氏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哎哟, 亲家母来了, 好些日子没见你, 身子可好?”   王许氏微笑着点头:“身子好,吃得饱睡得香, 劳你惦记了。”   韩老婆子领着他们进了堂屋, 说道:“锦绣,给你外祖父外祖母倒茶水。”   韩锦绣唉了一声。   王许氏望着外面闹哄哄的人, 有点诧异。   韩老婆子招呼几人坐下歇息,笑着解释:“自从收到韩泽中秀才的喜报,家里就没断过人,咱们村多少年都没出过秀才了, 村里人可不都挨个来看稀奇。”   所以家里才闹哄哄的,热闹的很。   王许氏笑着说:“很是, 韩泽中了秀才那是多大的出息啊,别说你们村多少年没出过秀才,附近几个村这么些年也只得一个老秀才。”   韩老婆子听到她的话, 笑开了, 与前几日的愁眉苦脸相反,这些日子她脸上除了笑容, 就没有别的表情, 不过是大笑和微笑的区别。   “你说的很是, 也是韩泽运道好,合该他今年中秀才,去年人都快不行了,采薇抱着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我们婆媳俩为了韩泽的身子,整夜睡不着觉,现在他身子将将好,便考中了秀才,不是运道好是啥?”   王许氏也很是感叹,女婿身子一好,便考中秀才,想来才学是有的。   韩老婆子又道:“亲家母,你养了个好闺女啊,我家老大身子不好的时候,全都是她不日不夜照顾着,从没一点怨言,对待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是事事依从,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得谢谢你。”   说到养个好闺女,她的心情就有点不妙,因为她想到了她生的那个孽障,如不是那孽障,韩泽何至于受那么多苦楚,何至于拖到二十六岁才中秀才,他儿子可是文曲星下凡,当官的命,却偏偏被那孽障害了。每每想到这些,她就心疼肝疼,全身都疼。   王许氏听到她夸自家闺女,也笑开了,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夫妻俩就该互帮互助,辅车相依,日子方能过得好。”   韩老婆子也赞同这话。   正说着话,郑氏吴氏的娘家人到了,韩老婆子又迎了出去,一时间,院子里更加热闹了起来。   王老爷子想着原先同韩泽这个女婿关系有所疏远,便有心与他说两句话,拉近拉近关系,可今日韩家客多,人人都想跟秀才公说话,他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旁人打断了。   他心里有些不满,觉得二女婿不尊重他,他应该丢下旁人陪着他说话才是,可二女婿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他不便多做些什么,只能暗自懊恼,女婿待他到底不如以前亲近了。   这都怪他,女婿有困难时,他躲避着装不知情,没有帮忙,现在女婿中了秀才,不亲近他这个岳父,也怨不得旁人。   韩泽察觉到王老爷子的情绪不太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老爷子以身份地位看待女婿,他虽不喜,却也不会多说。但真的让他当做什么都不存在,却也不可能。   当然,他不是原身,对老爷子没有怨恨,只能说别人对他攀高踩低,那是因为他爬的不够高。等到他爬到一定高度,还担心别人踩到他吗?   家里银子虽少,韩老婆子却也舍得花银子,饭菜准备的十分丰盛。大鱼大肉摆满了桌子。不管是王老爷子还是郑氏吴氏的娘家人都吃的非常满意。   酒足饭饱之后,王许氏瞅着闺女收拾妥当,拉着闺女去了她的房间,王采薇看着她:“娘,怎么了?”   王许氏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眶说道:“采薇,娘愧对你啊。”   王采薇一愣,慢慢的垂下头,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王许氏瞧着她的表情,便知道闺女心里还是把她埋怨上了,语气哽咽:“你已经嫁人了,娘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啊,你理解理解娘......”   王采薇挣脱她得手,抬头看向她,轻声说道:“娘,我理解你,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娘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回娘家借银子,娘不借给她,她不会说些什么,再多的苦楚,她都可以往肚里咽,只是心里难过而已。   王许氏用手帕揩揩湿润的眼眶,欣慰的说:“你能理解娘便好。”   说着便掏出十两银子,一把递给她,笑着说道:“这些银子是你爹准备的,女婿要去县城读书,需要银子,你拿去给女婿读书花用。”   王采薇推推她的手,认真的说:“娘,不用了,家里不缺银子。”   是真的不用了。昨儿晚上,相公便交代她,躺若娘家给她银子,让她不要收。   王许氏看向她,恼道:“你不愿收银子,是不是还在生娘的气?”   王采薇摇摇头,说道:“娘,你说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已经嫁人了,不能再要你们的银子。这银子你留着给弟弟读书用吧。”   相公说,他现在抄书的速度愈加快速,一套四书五经,两个多月便能抄写完,他身子好了,家里不会缺银子花用。没必要接受别人的接济,人情债难还。   王许氏看向她的眼神很是严厉:“你真的不要?”   王采薇坚定的摇头。   王许氏沉声问她,红着眼眶:“你是要跟我们断绝往来?”   王采薇皱眉:“娘为何这样说?当初相公身子不好,我回去借银子,你同我说,我已经嫁人,你的银钱是留给弟弟的。现在相公身子好了,还中了秀才,家里不缺银子,为何还要你的银子?哪里是要跟你们断绝往来?”   王许氏一噎,瞪她一眼,恨恨的道:“你就气我吧。”   王采薇低眉顺眼:“娘,我没气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不明白娘为何要生气?”   王许氏又是一噎,就是实话才气人。想想也是,人家有困难时,上门借银子,你一文钱不借。人家没困难了,转眼出息了,手里不缺钱了,你又上赶着给人送银钱。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接受那银钱。   也是她想当然了,觉得那是她的闺女,当闺女的总不会跟娘赌气。却没想到,闺女已经嫁人,有了新的家人,心中所思所忧全都是婆家人。   这边王许氏拉着闺女说私话,那边郑氏也被她娘拉到了屋里说话。   郑氏的娘郑老婆子看着闺女问道:“你咋打算的?”   郑氏奇怪的看着她:“啥咋打算的?”   郑老婆子点点她的脑门子,没好气的说道:“韩家老大中了秀才,你就没什么想法?”   郑氏好笑的说道:“大哥中了秀才对咱家有好处,我能有啥想法?难不成还让二郎学大哥,也去考个秀才?不说二郎年龄大了,便是他小时候,也没那个读书的本事啊。”   郑老婆子瞪她一眼,就会皮嘴,问道:“还想不想分家?”   郑氏想也不想就道:“肯定不能分家。大哥成了一等秀才,每月不仅可以领六斗米,每年还可以领四两银子,家里的地也可以免税,住在一起不知道多快活,为什么要分家?”   以前她没闹明白,不知道为啥非得一家子省吃俭用供大哥读书,现在她知道了。因为考中秀才,有那么多好处。   她没说的是,大哥大嫂私心不重,一心为了家里,身子刚好,挣了银钱便贴补家里,今后大哥日子过好了,肯定不会忘了他两个弟弟,想到此,她就更不愿分家了。   郑老婆子脸上有了笑意,说道:“你也不算太傻,可不是不能分家。不过可以领粮领银子,娘觉得那是次要的,紧要的是你家有个秀才,附近几个村子,便没有人敢看低你们,更没人敢欺压你们。就是几个孩子长大了相看媳妇,也能挑那好的相看,种种好处,慢慢你就知道了。”   郑氏倒没想那么远,她眼界低,只能看见眼面前那些事情,“我只知道自从大哥身子好了,我就没饿过肚子,时不时还能吃上一顿肉,解解馋,如今大哥考中秀才,家里日子越加好了,婆婆不是小气人,吃食定会越加细致,我才不会傻乎乎的分家,看着他们吃肉,我连汤都喝不上呢。”   郑老婆子瞪她一眼,说道:“你咋就知道吃呢?”   郑氏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那人活着不讲吃,讲啥?肚子都填不饱,日子过着有什么劲头?”   郑老婆子也知道跟她说不通,转而小声问道:“你大哥家的大虎今年十岁了,脑子灵活,读书也好使,将来说不定能考上秀才,你看他和锦绣配得起不?”   “啥?”   郑氏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半晌,她忍不住翻翻白眼,惊呼道:“锦绣才多大啊,你想的也太远了。”   郑老婆子又想敲她脑门子了,“大虎也不大啊,左不过比锦绣大个两三岁。别说大个两三岁,便是大五岁,也顶顶合适。”   郑氏皱眉,说道:“你们怎么想起这茬来了?谁出的主意啊?别不是大嫂吧?”   不是她看不起自家侄子,而是大伯哥是读书人,她看得出来他眼光十分挑剔,就大虎那虎头虎脑的模样儿,他肯定瞧不中,何况大伯哥现在中了秀才。   听自家男人说,大伯哥还会继续考举人,倘使大伯哥成了举人,一个举人会愿意把闺女嫁到农家去吗?想想也不可能,娘家人真是异想天开。   郑老婆子咳了咳,说道:“我觉得你大嫂没说错啊,咱们两家是亲家,锦绣嫁到我们家里,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郑氏翻个白眼,心说你想的倒是挺美,人家会不会嫁给大虎,还说不定呢。   “娘,这事不靠谱,你们别瞎想了。”她认真的说道。   郑老婆子同样认真的说道:“要说换成二虎,还真不靠谱,可是大虎读书好使啊,倘若他将来考中秀才,就配得起锦绣。不然我哪能同意你大嫂的提议呢。”   每个疼孩子的长辈都十分相信自己的孩子,就如同韩老婆子相信韩泽会考中秀才一样。   郑氏还是觉得不靠谱:“那就等大虎中了秀才再提这事吧。”   当谁多能中秀才呢,便是大哥,也考了许多年,才中的秀才。   郑老婆子拉拉她的胳膊:“你这孩子,咱们得趁着锦绣年龄小,别人没想起这茬,把婚事确定了,真等大虎中了秀才,黄花菜都凉了。娘提这事,也是为着你好。”   郑氏看向她:“怎么就是为了我好了?”   在她看来跟她可没啥关系。   郑老婆子缓缓说道:“你想啊,韩老大中了秀才又不是二郎中了秀才,到底隔了一层,如果锦绣嫁到我们家来,是不是相当于亲上加亲,到时候二郎和韩老大的关系是不是愈加亲近?”   郑氏垂着头,想了半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二郎和大哥本就是亲兄弟,本来就亲近,还能怎么亲近啊?   她不情愿的道:“娘,反正我觉得这事不靠谱,你要不死心,这事你自己跟他们提去,看他们答应不答应你。”   郑老婆子一堵,恼怒的道:“我哪好开口啊,你大嫂性子温和,想来好说话,你帮娘问问她,同不同意一句话的事情。娘难得使唤你办一件事情,都不愿帮娘吗?”   郑氏很是为难,换成以前她问也就问了,可是现在大哥是秀才了,一家子都指望他呢,这些话她就不好说了,说出来怕得罪大哥,再说大嫂性子虽然温和,却不表明好说话。   她忍不住抱怨:“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郑老婆子脸一沉:“娘这么疼你,不过是让你问一句话,你都推三阻四的,白疼你了。今后你有啥事,也别找娘。”   郑氏一慌,忙说道:“好好好,我帮你问,我帮你问。”   郑老婆子脸上有了笑意,催促道:“这就去问。”   郑氏磨磨蹭蹭的不想去,郑老婆子眼一瞪,郑氏一狠心走了出去。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王采薇和她娘从房间出来,她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大嫂,我找你说点事。”   王采薇看向王许氏:“娘,你先坐坐,我等等就来。”   王许氏情绪不高,她说道:“你去忙吧。”   王采薇看向郑氏,郑氏拉着她走到院子里,扭捏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娘真是难为她了。   王采薇看着她这幅难得的别别扭扭的样儿,好笑的道:“怎么了?咱们一家子,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郑氏问道:“大嫂,我可说了啊?”   王采薇无奈:“说吧。”   郑氏咬咬牙,一狠心说道:“大嫂,锦绣今年八岁了吧?”   王采薇笑着道:“上个月刚满八岁。”   郑氏说道:“我娘家大哥家的大虎,今年十岁,脑子灵活,读书好使,说不得将来能中秀才,你看他和锦绣相配吗?”   王采薇一怔,没想到她问的是这话,片刻后,她蹙着眉头说道:“你是说你娘家侄子?”   郑氏点点头,笑着道:“我也就是问问,行不行都没事。你就是不愿意我也能理解。”   王采薇深吸口气,为难的道:“这事我做不了主,需得问问你大哥的意见。”   郑氏当然也知道这事肯定要通过大哥,她忙道:“是该问问大哥。那你去问吧,如果大哥同意的话,我就去回我娘的话。”   王采薇皱眉:“需要这么急吗?”   总该让他们考虑考虑吧。   郑氏一噎,总不能跟她说,她觉得大哥应该不会同意,赶紧拒绝了她娘,免得她想太多。   堂屋里,王老爷子正在向韩泽辞行,王采薇歉意的看了眼弟媳妇,说道:“我先去送我爹娘。”   郑氏说道:“行。”   送走王家人,王采薇把韩泽唤道一旁,小声问道:“二郎媳妇的侄子今年十岁,脑子灵活,读书好使,方才二郎媳妇询问我,锦绣和她侄子是否相配?”   韩泽听完她的话,脸当即就黑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他没想到锦绣刚满八岁,就有人惦记了,真是不能忍。   王采薇一愣,没想自家相公这么生气,她倒也没多生气,在她看来孩子八九岁定亲,虽然早了些,有合适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韩泽见她没说话,严肃的叮嘱道:“你告诉郑氏,让她别瞎想。我韩泽的闺女不到二十岁不嫁人,简直胡闹。”   说完甩袖进了屋里,到了屋里,他有点讪讪然,乍一听到别人惦记他的闺女,他就气血上涌,根本没想到这个年代都流行早婚早育,二十岁还不嫁人,都成了老姑娘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锦绣早早订婚,一切都等他中了举人再说。那郑家想让锦绣和他们家孩子订婚,还不是看中他中了秀才。   王采薇愣愣的看着相公使气的背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郑氏从旁边走过来,张嘴问道:“怎么样?大哥不同意吧?”   王采薇摇摇头,非但不同意,还骂了人。哭笑不得的想,她嫁给相公这么久,可从来没听他骂过人,想来是气急了。   郑氏松口气,她就知道大哥不会同意。 第102章 病秧子爸爸13   这两日, 郑氏觉得大哥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好像她是拐卖孩子的拐子。   郑氏没感觉错,韩泽觉得郑氏这个弟媳妇真是闲的,手伸的也太长,竟然插手他们大房的事情, 插手大房的事情倒不说了, 关键她竟然丧心病狂的给年龄仅仅八岁的侄女做媒,而且还做到她娘家侄子那里去了。这让他很是不喜, 便是不喜, 这也是只是兄弟媳妇,他不便多说。   再则,他身为男子,总不能跟个妇人一般计较,不能跟弟媳妇计较, 不代表不能跟自家兄弟计较, 老二媳妇之所以多管闲事, 在他看来全都是老二的错, 所以韩二郎就遭殃了。   这两日时不时遭到大哥的冷眼, 韩二郎觉得莫名其妙,暗自纳闷难不成他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哥, 可是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找到缘由, 只能苦恼的瑟瑟发抖的忍受着来自于自家大哥的冷眼, 还不能有任何怨言。   又是几日, 韩泽考中秀才的气氛渐渐消退,韩家便没什么人上门了,县学开学的日子是六月初六,现在四月底,距离县学开学还有一个多月。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除了韩泽和几个孩子,韩家人全都忙活地里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韩泽本想也去地里帮忙锄地,没想全家都不同意,便也作罢,想着不去地里帮忙锄地,他还可以抄书。   年后,他开始抄的四书五经已经抄写了一半,余下一个月,应该能抄完。这样,便能得到十两银子,去县学的花用,就不用操心了。   白天抄书,晚上没事儿,就来教孩子们识字,锦绣八岁,锦晔六岁,早该启蒙了。   原身身子骨好的时候,倒也教了锦绣识了不少字,原身记忆里,锦绣聪明伶俐,很会读书,很多字教了两遍,就记住了,原身常常感叹她为什么不是男孩,如是男孩就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了。   至于韩锦晔原身还没来得及教他,就病倒了,所以也不知道他资质如何。不管资质如何,在韩泽看来六七岁的孩子,都该读书认字了。到镇上买了纸笔,先让他们练习写笔画,每日学会五个字。   韩泽教了几日,发现两个孩子都挺聪明,不过锦绣年龄大些,耐得住性子,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写上一个时辰,也不会吭一声,韩泽让她休息,她才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锦晔却不同,坐在那里写上半个时辰,就会开小差,不是起来上茅房,便是找水喝,反正总有事情做。   一个孩子坐在那里就起不来,一个孩子像多动症儿童,这样不是办法,于是便给两人定了任务,半个时辰写上三张纸,写完就可以休息。   如此又过了几日,两个孩子渐渐习惯了每日的学习,韩泽又给他们增加了学习量,每日学会六个字。   韩锦绣没说什么,在她看来,每日只要学学刺绣,然后跟着爹爹读书认字,不用像村里孩子那样割猪草,做家务,不知多舒适。   韩锦晔却觉得有压力,嘟着嘴抱怨道:“爹爹,可以少写些字吗?”   韩泽淡淡的看着他,欣然点头:“可以。”   锦晔欢跃的跳起来,韩泽脸含笑意,不疾不徐的说道:“晌午咱们包饺子,你就别吃了,你奶蒸的馒头,你可以多吃半个。”   锦晔雀跃的小脸黯淡下来,“为什么啊?”   他们家很久才会包一次饺子,也就这些日子,爹中了秀才,他们家包了几回饺子,他喜欢吃饺子,家里不包饺子倒也罢了,可包了饺子,还不让他吃,不是成心馋他嘛,这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韩泽眯着眼睛,慢慢的说道:“咱家人除了年龄尚小的你弟弟妹妹们,你爷爷奶奶,二叔三叔,你娘,二婶三婶,都有事可做,每个人都会按时做完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的吃上饺子,但爹交给你的任务,你没完成,怎么好意思吃饺子?”   锦晔想说他好意思呢,怎么不好意思了,可看着旁边盯着他的姐姐,不甘愿的说道:“好吧,我写字。”   韩泽笑着道:“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比你姐姐多写两张字。”   韩锦晔啊了声,“为什么啊?我比姐姐年龄小,不是应该少些两张大字吗?”   年龄小怎么反而要多写呢?这明显不公平嘛。   韩锦绣踢踢他的脚,说道:“我是女孩,女孩不能科考,你是男孩,难道也不愿参加科考,不愿当官吗?你可真没出息。爹是秀才,你长大了别连秀才都考不中,给爹丢脸。”   被姐姐瞧不起,韩锦晔不服气,他可有出息了,就是,就是写字写多了手疼,手都疼了,还不能休息吗?他读书可认真了,就是有时想休息一下下而已,姐姐也太看不起人。   “我肯定比爹厉害,我爹是秀才,我就是状元,当大官。”他大声表志。   韩泽笑着点头:“嗯,有志气。爹等着你考状元,当大官。”   韩锦晔小脸通红,有点虚,村里人老说考状元考状元的,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状元是啥,只知道状元很厉害,比他爹都厉害,听他爹那口气,状元似乎不是很好考。也是,既然状元比他爹都厉害,肯定不好考。   可又一想他那么聪明,比他爹都聪明,定能考中状元,比他爹有出息。这么想了一通,脸上又有了自信,他挺着胸膛,大声说道:“我肯定能考状元,我肯定不会给爹丢脸。”   韩锦绣见他那嘚瑟的样儿,又踢了他两脚,他蹦到一旁,眉毛皱成毛毛虫:“你做啥老踢我?”   韩锦绣没理他,继续写大字,她能说,她不想看他那嘚瑟样吗?还考状元,你能考中秀才就不错了。不过想想自家爹都是秀才,大弟起码得考个举人,于是抬起头看向他说道:“给你减轻些难度,就考个举人吧。”   自家爹爹就是秀才,她可不像自家傻弟弟,什么是状元,什么是举人都不知道。   韩锦晔却不领情,“看不起谁呢,我不让你减轻难度,我就要考状元,当大官。”   韩锦绣忍不住翻个白眼,本来看他年龄小,什么都不懂,给他减减难度,没想他还不领情,她说道:“行,我等着你考状元,当大官。”   韩泽看了眼鼓着腮帮子的小家伙,笑着看向韩锦绣:“锦绣,这话咱们给他记着。”   韩锦绣笑着道:“肯定记着。”   韩锦晔没知没觉的,自顾说道:“不用你们记着,我自己能记住。”   韩泽笑着道:“既然要考状元,那开始练字吧。状元可不能有一手乱七八糟的字。”   韩锦晔啊了声,小声问道:“我,我能等会儿再写吗?”   韩锦绣撇嘴,不吝打击他:“你不是要考状元?写的字没我多,没我好,就你这样还想考状元?那天下得多少状元了?”   韩锦晔堵着嘴,鼓着眼睛:“我要认真写,肯定比你写的好。”   韩锦绣斜他一眼:“那你写出来给我瞧瞧啊。”   韩锦晔小脸紧绷,看了眼姐姐,坐在案几上,提起毛笔,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写。”   韩锦绣朝爹眨眨眼,韩泽赞赏的看她一眼,韩锦绣脸微红,别扭的垂下头继续写大字。   郑氏发现近段时间,大哥在教锦绣和锦晔读书。想到考中秀才的好处,夜里同自家男人商议:“明日你去同大哥说,让他顺便教教咱家大宝,大宝比你脑子灵活,说不得将来也考个秀才回来呢。”   韩二郎翻个身子:“你当考秀才是卖大白菜呢,人人都能考。”   郑氏不服气了,捶捶他的肩膀:“秀才当然不是人人都能考的,可咱家大宝不是有个秀才大伯吗?让他秀才大伯多教教他,希望就比旁人多些。”   韩二郎坐起身子:“你说的也有道理,咱爹大字不识一个,都能培养一个秀才出来,我读书不行,好歹认识几个字,咱们两个小子,总有一个读书好的,哪怕这两个读书都不行,咱们还年轻,说不得将来就生了个会读书的孩子呢?”   郑氏也是这样想的。   韩二郎说道:“明日,我就同大哥说。”   郑氏想了想又道:“大哥家几个孩子都有名字,咱家大宝是不是也该起个名字了?”   韩二郎想了想:“起啥名字合适?”   郑氏看着他:“我哪知道。”   韩二郎昂着头,沉思道:“得起个好名字,咱们指望大宝考秀才,不如就叫韩才学?”   郑氏摇头:“不好听。”   “韩博学?”   “这个好。”   “不太合适,韩学文?”   “这个也好。”   “就叫韩学文。”   两个孩子也是教,三个孩子也是教,又是自己侄子,韩泽没道理不答应他们。笔筒里找了根旧毛笔,洗洗烫烫,就给大宝,现在改名为韩学文用了。   开始几日,大宝不适应韩学文这个名字,家里人唤学文,他茫然的不知在喊谁,过了几日习惯了,于是就都喊他学文了。   这几日雨水比较多,不能下地干活,一家子窝在家里歇息,三个媳妇坐在堂屋门前做针线活,几个孩子伏在案几上写大字,严婶子领着严泓上门了。   韩锦晔和韩文学听到动静,纷纷好奇的抬头张望,唯有韩锦绣依旧稳坐案几,丝毫不动,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着爹布下的任务。   韩泽淡淡的扫视他们一眼,韩锦晔和韩文学立即坐下来,提起笔杆认真的写了起来。   严婶子隐晦的打量他们一眼,便收回视线,倒是严泓眼含羡慕的看着他们,他今年已经十岁,启蒙书籍早已读完,按理该去镇上学塾读书,可家里没有银钱,只能每日抱着几本启蒙书籍反反复复背着。   严婶子和王采薇闲聊几句,略坐会儿,便说明了来意,希望韩泽能收严泓为徒。   韩泽并不意外,剧情里锦绣是女主,而严泓不仅是男主,还是原身的学生,他瞥了眼严泓,想到这就是拱了自家小白菜的大猪蹄子,哪怕他不知道这一世这小子跟锦绣还有没有缘,他心里也极度不爽,很不想收他,可他向来喜欢孩子,瞧着他那期翼羡慕的小眼神,不想承认,面对这样的孩子,他的心肠硬不起来。   他挑挑眉说道:“锦晔把纸笔给他,让他写一篇字给我看看。”   韩锦晔一喜,终于可以歇息歇息了,韩泽瞥他一眼,他忙把眼里的喜意收敛,把笔小心的递给严泓。   严泓接过笔,坐在案几上,认真的写道:“人之初,性本善......”   他写一个字,韩锦晔便读一个字,等他写完,拿给了韩泽,握着拳头,紧张的站在韩泽面前。   韩泽随意的扫了眼,字写的虽稚嫩,以他的年龄,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收他为徒也行,但是却不能轻易的答应他,免得他自傲。故作为难的看着他,严泓心里一紧,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韩泽笑了笑,“过几日我便会去县学读书,恐怕没时间教你读书,这样的话,你还愿意拜师吗?”   他说的是实话,哪怕拜他为师,他也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教他,不如去镇上学塾里读书。   严泓看了眼母亲,严婶子有些迟疑,她说道:“我们回去......”考虑考虑。   严泓忙打断她娘的话,说道:“我想拜先生为师。”   先生愿意收他为徒,他便应该感激,哪里需要考虑。   韩泽倒也理解严母的想法,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们还是考虑清楚再来吧。”   送走严家母子,韩锦绣搁下毛笔,看向爹爹,小声问道:“爹,其实你愿意收严泓为徒吧?”   韩泽诧异,笑着问她:“这话怎么说的?”   韩锦绣说道:“倘若爹不愿收他为徒,便不会让他写字。可是爹也说了,过几日便会去县城读书,哪里有空闲教他呢?”   韩泽轻笑一声,这孩子是真的灵慧,他说道:“你们三姐弟的学业不能落下,爹打算在县城租套房子,咱们搬到县里去住,如此便有时间教你们读书。”   这事,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没有同韩有田商量。他想着,不管商议与否,他爹定会支持孩子们读书。   韩锦绣歪着脑袋有,皱着眉头问道:“爹,我还要随师傅学刺绣呢,怎么能去县城呢。”   韩泽倒也考虑到了,到时候锦绣可以半月在家随吕婆婆学刺绣,半月去县城跟着他读书。   韩锦晔听了爹的话,小脸垮下来,他还想着等爹去了县城,他便不用日日写字读书了,没想爹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他不情愿的道:“爹,可以不去县城住吗?”   韩泽把严泓写的那篇字,放到他面前,说道:“你看看严泓的字,这才是未来的状元该写出来的字,你那乱七八糟的字,竟也好意思偷懒。”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严泓或许还会中状元,他也不算说错了。   韩锦绣听到爹的话,好奇的看过去:“咦,确实写的很好。”   韩泽笑着道:“这手字至少练了三年。倘若你们勤学苦练,也能达到这个程度,端看你们能不能吃苦。”   韩锦绣被激发了好胜之心,不服气的道:“我肯定能吃苦。”说完看向弟弟。   韩锦晔撇撇嘴,看我看啥,我,我也没说,我不能吃苦啊,他挺挺胸膛:“我肯定也能吃苦,我可是要考状元的。”   韩泽拍拍他的小脑袋:“我们未来的状元郎,快去练字吧,别只会说,什么都不做,那样是考不中状元的。”   韩锦晔哭丧着脸,他为什么非要嘴贱的说自己要考状元?他为什么非要那么好强?   晚上,韩泽便把他的打算说与了韩有田老两口听,韩有田果然没有反对。倒是郑氏很是舍不得,一想到大哥一家搬去了县城,学文要想随着大哥读书,肯定也要去县城,小小年龄就要远离爹娘,她就极为不舍。   韩二郎也挺不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安慰道:“大嫂不会亏待学文的。”   郑氏也知道以大嫂的性子不会亏待学文,可学文从没离开过他们,一时半会儿她舍不得啊,她斟酌着道:“要不把学文送到镇上学塾里读书?”   韩二郎皱眉:“那多浪费银子。”   郑氏想了想也觉得不靠谱,哀叹道:“那算了吧。”   为了孩子好,她忍了。   韩二郎没想到她竟想明白了,他说道:“要是实在想孩子,到时带你去县城看他。”   第二日,严家母子又上门了,手里提了拜师礼。既然要拜他为师,韩泽便要对他负责,直言道:“过几日我便会去县城读书,你们考虑好该如何办吗?”   严泓想了想说道:“师父愿意收我为徒,想来有所打算。我听师父的。”   韩泽满意的点头,说道:“我到了县城,便会租个院子,安顿好后,你师母他们会搬过来,到时你一同过来吧。”   严母一听,觉得这个主意好,说道:“只是孩子尚小,要麻烦先生了。”   韩泽挥挥手,说道:“既然已经收了他当徒弟,便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至于这徒弟还会不会是自家闺女的官配,端看他们是否有缘,他不会阻拦,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出结亲。想娶得他韩泽的闺女,哪怕是他徒弟,也要凭自己本事。   严母笑着点头,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也不再客套。   韩泽笑着道:“这几日我不打算教你新知识,今日便在家里练字吧,先用我的毛笔,明天要把纸笔准备好。”   他们家不宽裕,还有三个学生,严泓进学的书本,他可以提供,纸笔还需他们自己准备。   严泓一喜,忙道:“是,师父。”   韩泽把笔递给他,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便开始写字,他写的很认真,比韩锦绣还要认真,韩泽连连点头,不愧是未来的状元郎。   韩锦晔瞧着他的动作,暗自比较,怪不得连爹都说严泓能考中状元,就那认真的模样,就比他强,可他韩锦晔的爹是秀才,怎么能承认别人比他强呢?想到此,他也认真的写起来,一定不能被严泓比下去。   一向读书认真的韩锦绣,此时却抬起了头,兴味的瞧瞧自家弟弟,又瞅瞅严泓,深深觉得爹老谋深算,锦晔自然聪明,却也贪玩,读书练字需得爹耳提面命,不然便会偷懒,完不成爹布置的任务。   有了吃苦耐劳、读书刻苦的严泓作比较,可不就显出他的不足来,偏锦晔好强,连她都不服气,何况严泓,一下子便被激发了好胜心。   一个上午,韩锦晔都没出去玩,比赛似的,同严泓较着劲儿,严泓写完一张大字,他也紧跟着写完一张。   晌午时分,严泓便回了家里,韩锦绣笑眯眯的道:“爹,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收严泓为徒了。”   韩泽拍拍她的小脑袋,好笑的道:“那你说说,爹为什么收他为徒?”   韩锦绣歪着脑袋:“是不是为了激发弟弟?”   韩泽很想说,闺女你想多了。你爹就是一时脑袋发热,才会答应收严泓为徒的。至于收了严泓会激发锦晔的好胜心,使得他能静下心读书练字,倒也算是意外收获。   不过,他肯定不能这么说,瞥她一眼,严肃的道:“你上午的大字是不是没写完?”   韩锦绣吐吐舌头,她上午只顾着去看弟弟和严泓了,为此耽误了练字。   韩泽瞥她一眼,问道:“下午是不是要去吕婆婆那里学刺绣?”   韩锦绣点头。   韩泽说道:“这么看来爹收严泓为徒,有好处,也有害处。”   韩锦绣眨眨眼,“什么害处?”   韩泽挑眉:“锦晔被他激发了好胜心,而你从来都没耽误过的学业,却因为严泓的到来,竟然没完成爹布置的任务,这难道不是害处?”   韩锦绣小小的啊了声。韩泽淡淡的吩咐:“晚上回来把其余的几张大字补齐了再睡觉。”   韩锦绣哦了声。   正在韩泽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去县城时,王大夫和王大姐夫来了韩家。两家已经闹僵,韩有田老两口不明白他们的来意。王大夫也没多说,直言道:“两个孩子要和离,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韩老婆子坦言道:“我们已经与大丫脱离了关系,她要做什么,不用征求我们的意见。”   哪怕大丫和离后,她也不会让她回到家里,当然依着大丫对娘家人的恨意,想必她也不见得愿意回娘家。想到她对韩泽做的事情,对这个闺女,就疼不起来,便是她要和离,她也没什么想法。   王大夫叹口气,心知韩大丫做的事情,太恶毒,韩家不愿管她,也是正常。不过,韩家认不认韩大丫是韩家的事情。他们当初是与韩家结的亲,现在两个孩子要和离了,他肯定是要与韩家说一声,免得他们不知情。 第103章 病秧子爸爸14   自从韩大丫给韩泽下药致使他次次科考晕倒在考场的事情, 被远近几个村的村民知道后, 韩大丫便犹如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 不仅如此, 连她生的三个孩子, 也被村里孩子排挤, 他们出门遇到村里孩子, 就会被追着嘲笑,指着他们说他们有个喜欢下毒的娘。他们娘就是戏里的坏人, 他们是坏人生的孩子,肯定也是坏人。   韩大丫两个儿子年龄大些,稍稍知事, 知道他们娘做的事不对,心里难过,却不明白娘为什么要给大舅下毒, 大舅可是很疼他们的,自从知道娘给大舅下毒害他,他们连外婆家的大门都没踏过,生怕看到大舅大舅娘以及外祖父外祖母厌恶的眼神。   面对人们的指骂与异样的目光,他们只能垂着头, 当做不知道从他们面前走过。韩春雪年龄小, 她不像韩锦绣知事早, 小伙伴纷纷躲避她, 不愿跟她玩耍, 她当即就受不住,回了家里找韩大丫,韩大丫也是毫无办法,哪怕她重活一辈子,知道今后一些事情,可自打韩泽身子好了,还中了秀才,她就知道那并没有什么用。   有的人家知道自家孩子做的事情,也没当回事,与这样的毒妇住一个村,他们也有担忧,生怕哪天韩大丫无缘无故的也会给他们下药,毕竟韩泽是她亲兄弟,她都能害,何况他们。   后来韩泽考中秀才的喜报传来,愈是让村里人心底发寒,假如韩大丫没给韩泽下药,以他的才学想必早就中了秀才,说不准如今都已经是举人了。   附近几个村这几年也没考中一个秀才,小韩村也只得一位老童生。不管韩泽是秀才还是举人,他们关系不大,可一旦走出小韩村,同人说起他们村的举人,别人都会高看他们一眼。如此更让他们有了讨伐韩大丫的理由。   王小大夫与韩大丫和离,小韩村村民没人可怜韩大丫,反而人人拍手称好,如此恶毒的女人,谁娶了她谁倒霉,也就王小大夫性子好,临到他们头上,早休了那恶毒女人,他竟然同意和离,对她太和善了,这种女人哪怕不浸猪笼,也要把她赶出小韩村,免得害人。   韩大丫并不愿和离,可男人自她被揭穿给韩泽下药一事之后,便漠视她,不搭理她,当她不存在,不仅如此,他甚至搬出了两人住了多年的屋子,她好话说尽,甚至祈求他,可男人依旧不原谅她,觉得她恶毒。眼见家里没人上门求医,断了营收,孩子也日日埋怨她。她公公婆婆竟然强势的让他们和离,不然只能休了她。她不想被休,只能不甘的答应和离。   韩大丫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重活一回,日子反倒越过越不如,男人孩子都不要她了,她忙活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王家并没有为难韩大丫,不仅让她拿走了带来的嫁妆,还给了她五两银子,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她心中的恨意,拿着嫁妆和银子并没有回娘家,扭身出了村子,总有一日,她会风风光光回到韩家村,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另眼相待。   韩大丫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韩有田老两口被她伤透了心,偶尔有些担忧,想想她做的那些事,硬下心肠,不去打听她的事情,不管不问不听,当没她这个女儿,也就不会难过。只是在村子里遇到外孙忍不住关心两句,却没有让他们来家里吃饭。   韩泽去了县城,办理好入学的相应手续,趁着休假时,在官学附近找了一套小院子。官学每月休一回大假,有三日时间,他回了趟家里,把王采薇连同几个孩子接到了县城。   吕婆婆在县城有套小院子,早些年闹瘟疫,她男人得瘟疫去了,夫妻俩没有孩子,后来坚持不愿改嫁,她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当初收锦绣为徒,一是因为她聪明灵慧,二则她识字。   现在徒弟要随着她爹读书,而她无儿无女,一心为了唯一的徒弟,为了便于教她绣技,只有搬到县城里住。至于锦绣说的半月在老家学刺绣,半月在县城读书,则被她否定了。她认为学任何东西,都要坚持不懈,稍一间断便会误了学习,那样什么都学不好。   韩锦绣听闻师傅的话后,很是感动,师傅对她真的很好,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韩泽也很是感慨,却没有意外,摸摸闺女的头,语气温和:“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师傅。”   韩锦绣点点小脑袋,小脸上满是认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孝顺师傅是应当的,如同我孝顺爹娘一样。”   韩泽笑笑,不吝赞赏:“知道感恩,不错。”   严泓坐在案几上临摹大字,听得父女俩的谈话,笔尖一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他也会孝顺师傅,如同孝顺他娘一样。   韩锦晔用脚踢了踢他,严泓抬头看他,韩锦晔看着他说道:“你刚刚在发呆吗?”   严泓垂下头,继续临摹大字,说道:“没有。”   韩锦晔朝他撇下嘴,知道他在说谎,也没拆穿他,瞅了眼他的纸,眼见他一张纸又要写完,他赶紧收敛心神,提笔练字,如果被严泓超越太多,爹爹倒也不会说他什么,他只会在他面前不停的念叨严泓的出色,这样还不如爹爹训斥他一通呢,他虽然比严泓年龄小,却也不认为自己不如他。相反,他爹爹是秀才,他应该比严泓更加优异才是。   乡试三年考一回,明年刚好是大比之年,韩泽准备下场,实在没工夫理会两个孩子单纯的较劲,只要他们的攀比是良性的,有益的,他就不会多加干涉。有那时间多看点书也是好的。几个孩子也知道他明年要考试,寻常也不打扰他,遇到难以理解的问题,等到他空闲时,便集中在一起问他。   韩泽忙着读书,并没有多少时间教孩子们,而且他还收了严泓为徒,对此他有些愧疚,觉得耽误了他学习。严泓却没多少想法,他爹去世的早,家里没什么银钱,他娘挣那些钱,并不足以支持他去镇上学塾读书。   师傅虽说明年要下场考试,多数时间都在读书,但每日也会抽时间教他们,教的内容足以他们吸收领会,他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何况师傅没收他一文钱束脩。假如师傅一举得中,他便一步登天,成了举人的徒弟。这是他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镇上学塾里的先生也不过是秀才。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反而带着浓浓的感激与庆幸。   两个女婿都在县学读书,王老爷子想到韩泽对他的疏离,心里便不得劲,得空了,便来了县城大女儿家里,询问询问大女婿韩泽在县学里的情况。   王彩霞也早收到妹夫考中秀才的消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韩泽考秀才便考了那么多年,比秀才更难考的举人,他又要考多少年?何况乡试在省城,乡试所花费的银钱比考秀才要多出许多。她不认为韩家有那么多的银钱供他科考。   王彩霞虽然知道韩泽中了秀才,却并不知道他原先为什么晕倒在考场。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觉得韩泽并没有多少才学,不然也不会考那么多次,都没考中秀才。现在见爹爹如此重视韩泽,忍不住皱眉头,说道:“考了那么多回,便是考了第三名又如何?他们韩家有银钱供他连续科考吗?爹没必要想那么多,你又不是只一个秀才女婿。”   王老爷子虽说住在镇上,但自从韩泽中了秀才,他对他的事情,就多了些关注,所以知道韩泽被他大姐下毒药致使他回回晕倒在考场的事情,他把这事说了一遍,便道:“他能否中举,他都是我女婿,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   经过韩泽的事情,王老爷子也反应过来了,女婿不是儿子,不是他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总该一致对待,何况女儿虽然是亲生的,但她已经嫁人。有些话可以在儿子面前说,却不能在女儿面前说。   王采霞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恶毒的姐姐,她和王采薇同父异母,便是不喜王采薇,也从没想过害她,顶多当她不存在。不过她并不相信她爹的话,以她对爹的了解,除非有极大的利益,否则就算是女婿,他也不当回事,又怎么会关心女婿呢?   刘秀才从官学回来,王老爷子便向他询问韩泽的事情,刘秀才考中秀才已经四年了,在县学里读了四年的书,跟那些刚进学的秀才不同班,而且明年是大比之年,他准备下场,他的心思全都在读书上面,根本没时间过问今年有哪些新进学的秀才,所以并不知道韩泽在县学,他也从没遇到过韩泽,所以韩泽在县学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他和王采霞同个心思,在他看来,哪怕韩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的可能性也极小。农门出身的韩泽,能考中秀才,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他不明白过年时,对待韩泽甚是冷淡的岳父,此次对待韩泽为何那么热忱。难道就因为他考中了秀才? 第104章 病秧子爸爸15   王老爷子没在大女婿这里打听到韩泽的事情, 也没有失望,经过一夜, 他已经想通, 便是韩泽将来侥幸中了举人,只要他不休妻, 他就是王家的女婿, 韩王两家的关系就断不了, 何况读书人看重名声,如若他要继续科考, 断不会做些影响名声的事情,他根本不用担心韩泽不认他这个岳父。   虽是如此,还是有着浓浓的失落感,哪有岳父上赶着讨好女婿的?   送走老岳父, 刘秀才在县学里寻到韩泽,韩泽望着刘大姐夫, 眼里没有意外,他早已知道这位大姐夫在县学读书,只是两人没什么缘,他进学两个多月时间, 都没遇到他。没想他竟然找了过来, 也不知他有什么事。   刘秀才找韩泽并没有什么事, 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忍不住过来看看他。印象里, 这位连襟眉眼清秀却透着苍白, 身子骨也十分羸弱,更为让他侧目的是他连续几回科考都晕倒在考场。   昨天夜里,还听彩霞说,韩泽之所以晕倒,那是因为他大姐给他下药的缘故,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比较震惊,被人如此毒害,竟还能活下来考上秀才,才简直是奇迹。便是如此,就他所知韩泽原先身子也不甚好,这幅身子想考举人非常吃力。   想到此,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韩泽,想看看他有什么值得岳父如此重视,见他眉眼依旧俊秀,脸上没了苍白,添了抹红润,身子骨虽不是很壮硕,看着却也精神奕奕,中了秀才,进了官学,摆脱了霉气,随便一件没有补丁的青衫袍子竟也穿的风度翩翩,丝毫看不出出自农门。   再看他眼里藏着的稳重,话语里露着的自信,他心中一凛,不知为何,竟有股危机感。头一次觉得,这位妹夫不简单,他不该轻视。   他收敛了眼里的随意,笑着说道:“昨日岳父来了县城,听闻妹妹妹夫也在县城,便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已经安顿下来。倒也没什么要帮忙的,麻烦姐夫跑一趟。”   韩泽脸上带了几分歉意,羞愧的说道:“我们夫妇应该上门拜访,因着往日没去过姐夫家,却苦于找不到住址。”   韩泽说的是瞎话,刘家的酒楼在县城赫赫有名,大街上随便拉个人一问,都知道刘家酒楼。找到刘家酒楼,便会找到刘家的住址。之所以找不到刘家的住址,那是因为他并没想找而已。如果不是刘秀才找来,他依然想不起还有个姐夫在县城,甚至同在县学求学。   刘秀才也知道韩泽的话有多少水分,更知道自家媳妇与韩泽媳妇哪怕是亲姐妹,两人关系也十分冷淡,连陌生人都不如。根本没指望他们上门拜访,韩泽如此说,不过是不想让大家脸上不好看。   他也不在意,不说自家媳妇与韩泽媳妇关系冷淡,便是刘秀才也觉得与韩泽无话可说,随便寒暄两句,问了些韩泽的近况,临了又说了句有困难可以找他,便告辞了。   韩泽笑笑,送他离去,没有把他的到来放在心上,更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中,继续投入到学习当中,抄四书五经,写策问,八股文,这么些日子,四书五经又抄写了一半,经过几次默写,四书五经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觉得差不多了,便在系统里购买了往年的乡试考题,拿来试做。做完拿到县学里,给县学里的先生点评。   县学里的先生看了韩泽做的卷子,暗暗点头,觉得以他现在的学问,明年下场或许真能考中,何况现在八月份,距离明年秋闱尚有一年时间,倘若这一年时间利用妥当,想必会更有把握。   明年秋闱,王子文和赵正修本不打算下场,看到韩泽如此积极,他们也有些意动,想着便是考不中,去试试也是好的,倘若运气好,侥幸中了呢?   县学里准备参加秋闱的秀才,都卯足劲学习,丝毫不敢耽误,韩泽也不敢托大,经过多方打听,在县城里找了家私塾,把几个孩子送到了私塾里读书,这很是需要一笔银子,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倘若韩泽中了举人,翻了年还会进京参加会试,接下来近两年时间,想来都没什么时间教他们读书,孩子的学习不能耽误,只能花些银钱,把他们送到私塾里。   唯一令韩泽惋惜的是,私塾里不收女学生,韩锦绣虽然失落,却也没办法,唯有暗恼自己为何不是男孩呢,如此就可以像爹爹那样参加科举考试了,或许还可以当官呢。   韩锦晔瞧见姐姐眼底的落寞,安慰道:“姐姐,我在学塾里学了知识,回来都教给你,不会让你的学问落下。”   严泓倒也想这样安慰她,可男女大防,虽然师傅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可他却不能不注意。   韩锦绣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会不会耽误你读书?”   韩锦晔摇头,笑着道:“不会。教你相当于重新温习一遍,那也是学习。”   韩锦绣同意,笑容灿烂,说着做了个感谢的姿势:“姐姐在此感谢未来的状元郎。”   韩锦晔小脸一红,满心羞耻,下意识去看严泓,生怕被他笑话,严泓一怔,接着调侃道:“状元郎啊?”   韩锦晔涨红着脸,恼羞成怒的道:“胡,胡说什么呢?”   来了县城几个月,知道爹爹明年秋闱要下场考试,他早已清楚状元一词的意义,虽然每个读书人都想当状元,但也知道状元并不是谁想考中便能考中的。   严泓好脾气的道:“是我胡说,是我胡说了。”   韩锦晔听他如此说,心中更加来气,却也不好再发火,只能暗自懊恼。   韩二郎夫妻俩接到大哥的信,知道他们儿子进了县城学塾,而大哥并没有问他们要一文钱,更没有开口向家里要银子,那么儿子读书的银钱哪里来的,他们不想而知,两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尤其是郑氏,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往或许会埋怨公公婆婆偏心大房,闹着分家,那也不过是为了孩子能吃一顿饱饭,现在知道大哥如此大公无私,私自掏银子供他们儿子读书,他们就羞愧的无地自容。   韩老婆子听说了此事,再次在儿子儿媳妇面前硬气起来,说道:“你们都说我和你们爹偏心你们大哥,尤其是郑氏,三天两头闹着分家,现在我答应你们分家,怎么样?”   郑氏一下子愣了,她,她现在哪里还愿意分家啊,当即就道:“娘,原先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皮子浅,都怪我,你骂我打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分家啊。”   “骂你嘴疼,打你手疼。”   韩老婆子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说道:“明年你们大哥要参加秋闱考试,万一他又回回晕倒在考场,或者连着几届乡试落第呢?你们也坚持不分家?”   郑氏想也不想就大声道:“父母在不分家,不管大哥考没考中举人,咱们都不分家。”   她心里则想的是,大哥回回晕倒在考场,罪魁祸首那是大姐。只要没有大姐给大哥下药,便是他屡试不第,也没啥,反正大哥说了,考举人的银钱,不让家里出,既然都不要家里出银钱了,她还担忧什么呢?何况大哥还花银子让她儿子读书,她根本舍不得分家。   韩老婆子又是一哼:“你心里那些小九九赶紧给我打消了,你大哥明年要下场,需要很多银钱,今年咱家不用交赋税,能攒不少银子,到时都给你大哥拿去。还有你家学文,他在你大哥那里吃住,我便不提了,但是他读书的银钱,需要你们自己出,总不能啥都让你们大哥掏银子。”   郑氏啊了声,有点不情愿:“娘,我们哪里来的钱啊?”   韩老婆子没理她的抱怨,直接看向儿子:“别跟我说你们手里没钱,去岁你大哥病好了,冬日里和今年开春,你和三郎在镇上帮工,没人每月有不少铜板,还有你们媳妇卖荷包帕子的银钱也有不少,娘没要你们一分,现在让你们把自己儿子的束脩银子出了,还要跟我抱怨没银钱,难道你们大哥参加科考家里人没得利,你大哥不声不响的就把学文送到了学塾里,你们就不能学学你们大哥,一个个钻进钱眼里,只知道银钱的东西,不讲一点儿亲情?”   韩二郎被她说的满脸羞愧,张嘴说道:“娘,学文的束脩银子等到大哥回来,我便拿给他。”   大哥答应无偿教学文读书,他们就该感激,如果还让大哥给学文出读书的银子,他觉得他脸皮没那么厚。   韩有田砸巴一口旱烟嘴,眯着浑浊的老眼说道:“等到你们大哥考中了举人,或是成了进士,受了官,他不会不管你们的,这会儿你们大哥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亲兄弟间,能帮衬一把便帮衬一把,别老想着从他兜里挖银子,咱家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你们大哥明年的秋闱,一旦你们大哥考中举人,还用担心学文的束脩吗?自有他大伯教他。咱们一家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韩老婆子瞥见吴氏一脸无动于衷,她没好气的问道:“老三媳妇,你是不是觉得你生的是个丫头,老大中举跟你没啥关系?”   屋里人全都看向三郎夫妇。   吴氏一愣,慌忙表态:“没有,没有。”   刚刚公公都已经说了大哥考举人是全家最紧要的大事情,如果她说跟她没啥关系,岂不是跟公公婆婆作对?她可不敢忤逆公婆。   韩老婆子斜她一眼:“没有最好。如果你们大哥中了举人,进一步成了进士,将来青苗找婆家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寻常的农家小子,可娶不到我们青苗,我们青苗可是举人的侄女。”   吴氏拿筷子的手一顿,婆婆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低声道:“娘,我知道。”   便是不知道又如何,难道她还能改变什么么?何况大哥中了秀才,家里确实得了利,不用交赋税,他们家就比旁人多了许多收成。   韩老婆子满意了,原先老大身子一直不好,还屡试不中,次次晕倒在考场,哪怕她能压制住两个儿媳妇,难免底气不足,未必不觉得愧对两个小儿子,现在好了,韩泽不仅中了秀才,还给家里的地免了税收,每月还能领粮食,每年还可以领四两银子,便是儿子中不了举人,她也硬气着呢。   严泓的娘严氏也觉得挺过意不去,趁着空闲,来了趟韩家,把儿子的束脩给了韩老婆子,韩先生要去参加明年的秋闱,没有多少时间教她儿子读书,这在拜师之前,便是已经知道的事情。哪能因为韩先生没时间教儿子,就让他出束脩呢,没有这样的道理。   韩老婆子不可能收她的钱,毕竟这是儿子的事情,儿子如何想的,她并不知道,一切都还要等到儿子回来再说。   谁知韩泽接下来几个月并没有回老家,一副心思全都用在了读书上面,日日读书到深夜,早上天不亮,又爬起来读书,每每看的王采薇心疼不已,只能努力绣活,卖了银钱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即便如此他的身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韩泽资质有,学习的资料也有,而且还比旁人勤奋刻苦,于是年末考试,不负他期望的考了头名,得到县学三两银子的奖银,这可把赵正修和王子文羡慕坏了,他们倒不是羡慕韩泽得了奖银,而是羡慕他考了头名。   虽然这不是秋闱,可也说明了,韩泽比他们才学出众。也比县学里很多秀才学问好,明年的乡试,也就多了份希望。   回了家里,韩泽就把银子拿给了王采薇,让她买些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回老家了。王采薇拿着银子,满心的酸楚,她望着相公消瘦的面庞,忍不住说道:“家里应是不缺什么,这银子不如给相公买些补身子的药材?”   韩泽一听药材便皱起了眉头,苦笑道:“我现在身子骨很好,吃什么药?”   王采薇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经过大姑姐下药的事情,相公对药材有了阴影,她转而说道:“便是不买补身子的药材,也要多买些肉食,你明年要科考,身子不好哪行呢?”   为了几个孩子的身体,他常常让王采薇买肉,隔两日饭桌上便能见到肉,韩泽不馋肉,他笑着道:“也好,买些肉食,大人孩子都补补身子。”   学塾比官学放假早,几个孩子这几日都在家里读书或是临摹大字,四个孩子连最小的学文,进了学塾的缘故,也变的斯斯文文的,看着跟城里孩子,没什么区别。加上王采薇给他们一人做了身衣裳,新衣裳穿在身上更加好看,同刚来县城的时候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韩锦绣端详他一眼,笑着道:“学文,回了家里,婶婶该不认识你了。她一定想不到你会变这么多。”   韩学文抿嘴腼腆的笑笑,摸摸新衣裳,然后看向王采薇:“谢谢大伯娘。”   王采薇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七个孩子,不能厚此薄彼,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可她要给公婆做衣裳,时间不充裕,只能扯了两块布,拿回去让弟妹给他们做。   县城到小韩村只需半日功夫,到了村头,他们拎着大包小包下了牛车,严泓半年没归家,很是想念家中的娘亲,同师傅师娘打了招呼,便告辞先回家了,明日再来师傅家。   至于吕婆婆她此次并没有回小韩村,而是留在了县城。韩锦绣对此很是担忧,吕婆婆却让她不必多想,她在县城有老姐妹,不会孤单。让她安心回家。虽是如此,韩锦绣还是觉得不放心。但师傅坚持不回小韩村,她也没办法。   到了家里,自是迎来了全家的热情。尤其是郑氏,半年没见儿子,望着眼前穿着长衫的俊俏小公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郑梅花的儿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试探的摸摸他的脑袋,听到他喊娘,她才一把抱住他的身子,这真是她的儿子,没错。   韩学文藏在娘的怀抱里,很有点不好意思,尤其大堂哥还朝他吐舌头,显然在嘲笑他。娘怀抱虽然温暖,但是他是大孩子了,不能老窝在娘怀里,可他挣了挣,竟没挣出娘的怀抱,只能红着脸当不知道大堂哥的嘲笑。   韩老婆子先是问了韩泽在县城的情况,虽然韩泽每月都有写信回来,说他们在县城的情况,可她还是想听他亲自说一遍。听闻他们在县城一切都好,韩锦绣更是在旁边骄傲的说道:“爹年末考试考了头名,官学里奖励了三两银子呢。”   韩二郎猛地说道:“我地乖乖,考个试都要奖励那么多银子啊?这比我干半年帮工的银子还多。”   韩老婆子嗔他一眼:“你干半年帮工能得到一两银子便不错了。”   韩二郎摸摸脑门子嘿嘿笑几声,倒也没有嫉妒,只是觉得大哥真的出息了。   韩锦绣笑着说:“得考了头名才给奖励,学问不扎实,考的不好,怎么给奖励?”   韩二郎赞叹道:“说来说去还是大哥学问好,该得那银子。”   郑氏摸摸儿子的脑袋,心道自家儿子那么聪明,肯定也能考中秀才,成了那啥廪生,领粮领银子。   吴氏笑容里含着一抹黯淡,看着二嫂家的学文,跟着大哥大嫂在县城呆了半年,便改变那么多,俨然一副城里小公子模样,她眼里满是羡慕,如果她日后生了儿子,让大哥大嫂帮忙管教,想必他们也会愿意吧?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她啥时候才能生个儿子呢?没儿子一切都枉谈。直到王采薇拿给她一块布,她才回神,望着手里的布,她愣楞的问道:“大嫂,这是?”   王采薇微笑着道:“咱家七个孩子,只有小宝和青苗没得到新衣裳,我就给他们每人扯了块布。”   吴氏一喜,没想到大嫂还记得她家青苗,想到青苗今年也快三岁了,等到她稍稍大些,是不是也可以跟她大伯认字呢?大伯一向说,女孩子也该识些字,将来才不会吃亏,想必她提出让大伯教青苗读书,他不会拒绝吧?   王采薇不知道她的心思,把给公公婆婆做的衣裳拿给他们。可以这么说,韩老婆子活到这个年纪,头一回收到儿女儿媳妇给她做的衣裳,韩大丫嫁到王家,手里富裕,每回给他们送节礼到是很厚重,就是没给她亲手做过一件衣裳。至于三个儿媳妇,他们没分家,他们手里没银钱,便是有心给她做衣裳,也掏不出钱。   这会儿收到大儿媳妇给她做的新衣裳,当下嘴巴就咧开了,韩有田也是满脸意外,没想儿媳妇竟然也给他做了衣裳。   王采薇笑着道:“爹娘,试试看衣裳能不能穿,不能穿的话,再改。”   韩老婆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衣裳:“你手巧,肯定能穿。”   王采薇好笑道:“娘,你还是试试吧。”   韩老婆子迟疑的道:“那...就试试?”   王采薇说:“试试吧。”   韩老婆子看向韩有田:“咱们都去试试吧,老大媳妇一片心意,可不能糟蹋了。”   郑氏撇撇嘴,心道大嫂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大嫂确实厚道,她儿子被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她自己养活,也不能养成这样。   以前到不说了,自打看到儿子,对大哥大嫂,她就实实在在的佩服他们,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换成她,对待侄子,不会这么细心。婆婆脾气虽不好,却也是讲道理的人,大嫂这样的好人能得到婆婆的喜欢,是应该的,她不该嫉妒。   翌日,韩泽便去拜访了镇上学塾里的郑先生,郑先生听说韩泽明年准备下场,觉得他有些着急了,劝说两句,见韩泽依旧坚持明年下场,便也不再多说,去试试,便是考不中,也没啥,权当积攒经验了。   韩泽从郑先生那里回来后又投入到读书当中去。   王老爷子知道韩泽从县城回来,一心坐在家里等待他上门拜访,没等到他上门,却等到韩泽拜访郑先生的消息。他缕缕胡须笑了,虽说韩泽现在是秀才,可他是郑先生的学生,是该先拜访先生。心道,等他拜访完郑先生,就应该来看他了。谁知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韩泽上门的消息,渐渐的脸上的笑容淡了,脸也越来越黑。   严泓的母亲严氏来了趟韩家,把严泓的束脩拿给韩泽,韩泽没要。严氏却说,这是束脩不能不要,而且严泓跟着他吃住,甚至给他做了衣裳,回来养的白白胖胖的,她几乎没出什么银钱,她愧疚啊,韩先生如果不收,她心里难安。   韩泽看她一眼,微微叹口气,示意王采薇收了下银子。严氏松了口气,韩先生仗义,她总不能得寸进尺,而且儿子还要跟着韩先生读书,住在韩先生那里到不说了,但束脩和伙食却不能让韩先生帮着出了。总不能让韩先生吃亏。 第105章 病秧子爸爸16   还有几日便要过年, 韩泽想着该去岳家送年礼了,便让王采薇去镇上买些东西, 今年家里银子宽裕, 让她多准备些年礼。   王采薇依然摇头拒绝了,今年家里银子是比往年宽裕, 锦绣学了一年多女红, 这半年来也能绣些手帕荷包卖, 得的铜板全都拿来贴补家用了。相公抄书的银子几乎没怎么花用,她全都攒着呢, 那是留给相公明年科考用的,穷家富路,相公要去阳城,手里银子可得带够了, 那些银子可不能拿出来乱用。   韩泽挑眉,不解的问她:“怎么了?”   王采薇垂着头, 小声解释:“我娘家不缺那些年礼,送多送少是个心意,他们不会在意的。”   她心里明白,爹娘只在意女婿的身份地位, 如若相公中了举人, 便是什么都不送他们也喜欢。   韩泽好笑:“他们家有是他们家的, 我们送的是我们的心意, 今年到底中了秀才, 年礼多备些吧。”   王采薇还想说些什么, 韩泽说道:“便是要去阳城考试也尚有几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我又能抄一套书籍,不会没银子可用。”   王采薇想了想,咬牙道:“那就多送一只鸡,行吗?”   韩泽:“......”   王采薇没察觉相公的异样,又道:“娘养了几年的鸡,全都给我们送年礼了,便是母鸡下的蛋也全都拿去卖了,鸡蛋鸡肉她一口都没吃上,咱们手里有了银钱,就去镇上买两只鸡,家里的鸡杀了,一家子都能吃上一口。”   韩泽感慨,王采薇心里没有一点私心,真是难得,他说:“依你。”   韩老婆子听说儿子儿媳妇要去镇上给岳家买年礼,她换上了大儿媳妇做的新衣裳,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二郎媳妇三郎媳妇给他们娘家的年礼也没准备呢,顺便给他们一起置办了。”   郑氏吴氏听了婆婆的话,没什么感觉,每年给娘家的年礼都是婆婆准备的,她们不会过问。婆婆也不会亏待她们便是。   韩老婆子走在前面,韩泽和王采薇跟在她后面,走到村头,她站在那里不走了。韩泽问她:“娘,怎么不走了?”   韩老婆子挺挺胸膛,豪气的说道:“咱们坐牛车去,牛车还要等等才能来。”   她现在可是秀才的娘,两文钱而已,她舍得。何况,便是她舍不得,也不能让她的秀才儿子步行啊,累到身子咋办?   韩泽俊秀的脸上满是笑意,“行,咱们坐牛车去。”   等了片刻,韩大爷赶着牛车过来了,牛车不大,好在去镇上赶集的人也不多,他们三个坐上去,恰巧合适。   韩老婆子用手抹抹凳子,极为小心的坐了下去。牛车里的李大嫂瞧见她身上崭新的衣裳,笑着道:“韩大娘,这是穿新衣裳了?”   乡下人寻常很难做一件衣裳,便是逢年过节,手里没银钱,也不会奢侈的做一件衣裳。   这几年韩泽身子不好,家里欠了不少外债,一家老少的衣裳全都补丁摞补丁,韩老婆子也有几年没做新衣裳了,韩泽考秀才那回买回来不少布料,韩老婆子做主大部分给韩泽做了衣裳,毕竟他要去县学读书,不能再穿带补丁的衣裳。剩余的都留给几个孩子做衣裳了。这么分配几个儿媳妇都没意见。   韩老婆子昂首挺胸,语气里满满的炫耀:“我家老大媳妇给我做的。”   李大嫂一脸羡慕:“真好看。”   是很好看,这料子是韩泽选的,比较鲜亮,便是年轻人穿着也合适。先王采薇还觉得这布料有点鲜亮了,不适合婆婆,可韩泽坚持,没想做出来的衣裳,婆婆穿上,还挺好看。王采薇想,相公是读书人,眼光就是不一般。   韩老婆子挑眉,笑着说道:“布料是在县城买的,你要喜欢可以让我家大朗媳妇给你带块布料回来。”   李大嫂忙挥手,羡艳的说道:“我可不像你有个秀才儿子,哪里有银钱买布料啊。饭都吃不饱。”   韩老婆子还想说两句,可听到别人说饭都吃不饱,就不好再继续显摆,免得人家不自在,只能遗憾的叹口气,把话憋在心里,心道下次要显摆炫耀,也要找个跟他家差不多的人家炫耀,不然显摆起来,都没啥劲。   韩泽和王采薇对视一眼,他们看出来了娘不是来赶集的,而是来炫耀她的新衣裳的。   到了镇上,几人先去买鸡,韩老婆子忙阻止,说道:“家里有鸡,买啥鸡呢?可惜银子。”   有那银子没什么不好,非要买鸡?   王采薇就知道娘会阻拦,忙解释:“娘养了一年鸡,也该尝尝鸡肉的味道,哪能年年都把娘养的鸡送人呢?”   韩老婆子满心熨帖,只觉得这儿媳妇比闺女还贴心,想到闺女她又要心口疼,赶紧打住,说道:“那鸡肉有啥好吃的,又没什么肉,不如割斤肉吃,油水足。”   王采薇却不赞同,鸡肉的味道和猪肉的味道怎么能一样呢?韩老婆子还待阻止,王采薇叹口气说道:“相公明年要乡试,咱家的鸡就给他补身子吧。娘养的鸡肥美补人。”   韩老婆子一听,果断的道:“你说的很是,全村的老母鸡都没娘养的鸡肥,韩泽读书费脑子,县城啥都贵,回了家里就该多补补,回家娘家杀鸡。”   王采薇莞尔,但凡涉及到相公,婆婆便会无条件妥协,百试百灵。买了鸡,王采薇想到锦绣这些日子又绣了不少手帕荷包,便拿去绣庄卖了。拎着鸡去绣庄也不合适,便把鸡寄托在熟人那里。到了绣庄,几人脚步一顿,王许氏正在绣庄和绣庄老板娘说话呢,显然是在买绣品。   王采薇唤了声:“娘!”   王许氏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闺女女婿,她问道:“今日怎么来镇上了?怎么没去家里呢?”   语气里带了些怨怪,老爷子在家里等了几日没等到闺女女婿上门,脸拉的老长,看谁都不顺眼,尤其对她,觉得是她没借钱给闺女,使得闺女女婿同他们疏远了。也就昨日彩霞夫妻俩上门,他脸上才稍稍好看些。   王采薇没在意她的语气,而是说:“等会便去给你们送年礼。”   王许氏左右看看,没看到几个孩子,心里又是一堵:“几个孩子呢?怎么没带过来?”   王采薇笑着说:“相公给他们布置了任务,在家里临摹大字呢。”   王许氏还待问些什么,韩老婆子从儿子后面出来,笑着道:“亲家母,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凑巧了。”   王许氏这才看向她,歉意的说道:“只顾着和采薇说话去了。”然后打量她一眼,赞道:“这衣裳真不错,颜色好看。”   王家便是布料商,家里不缺衣裳穿,难得看到亲家母这么装扮,还是让她眼前一亮,随意的夸了句。   “采薇给我做的,那肯定好看,采薇的手一向巧。”   闻言,韩老婆子挺挺胸口,心说这是你闺女给我做的衣裳,她却没给你做,那感觉就跟大夏天吃了块冰似的,心情别提多爽快了,让你看不起我儿子,闺女上门借钱都不借,这么心狠的娘,闺女跟你不贴心,也是活该,好在我儿子争气,现在是秀才了。   你闺女你不疼,她嫁到我们家了,我来疼。我疼她,她孝顺我,将来我儿子再考中举人,日子不知道多快活。你再羡慕,也没用。韩泽不是你儿子。   王许氏更觉得堵得慌,韩泽他娘这是啥意思?到她面前显摆来了?她会缺衣裳穿吗?她还真缺,缺的是闺女亲手做的那一件衣裳,缺的是闺女的亲近。闺女能给婆婆做衣裳,却不愿给亲娘做一件衣裳,她肯定是埋怨她了啊。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什么,闺女已经嫁人,不愿给她做衣裳,她总不能张嘴要,她挤出一抹笑容:“采薇打小就手巧。”   韩老婆子接话道:“她不仅手巧,还懂事孝顺贴心,说什么我养的鸡全都拿去送人了,我辛苦了一年,也没吃上一口鸡肉,非要把鸡留着,让我尝尝自己养的鸡是啥味道,你说这孩子,就是我自己生的也没她暖心啊。”   王采薇满脸羞愧,婆婆夸的是她吗?   按理亲家母夸奖自家闺女,她该高兴,可王许氏却觉得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闺女在婆家贴心,在娘家却如此伤他们的心,别说给他们做衣裳,从县城回来这么久,也没说来镇上看看他们。可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韩老婆子见亲家母脸色变了又变,适时的住嘴了,免得把她逼急了,又来欺负她的儿媳妇。   刘秀才和王采霞昨日就来王家送年礼了,想到韩泽还没来送年礼,他们便打算在家里等两日,刘秀才还是想和韩泽拉近拉近关系。   自从在县学知道韩泽年末考试得了头名,他便知道韩泽是有真才实学的,即便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相比于韩泽,他已经在县学读了四年书。   之所以留在这里等他,是想着两人身为连襟,去了阳城相互有个照应。毕竟刘家在县城或许有些脸面,在阳城却没任何势力,他可不敢托大。   志同道合,韩泽觉得原身也好,他也罢,同刘秀才都不可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就如以前那样交往便可以了,没必要非的拉近关系,两边不自在,王彩霞不自在,王采薇想必也不会自在。   所以到了王家,他并没有同刘秀才单独说话,而是如去年那样,坐在位置上,没有因为中了秀才便张狂自大,而是含笑听他们说话,问到他,他便应答一句,没问到他,他就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   刘秀才无奈的苦笑,他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有多骄傲,他比谁都清楚。韩泽对他的有意亲近不接招,他并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以前对待韩泽的态度就是如此。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韩泽竟如此骄傲,一点委屈不愿受,在岳家都如此端着,这样的脾性,将来如何在官场上混?韩泽不足为虑,倒是他高看了他。想到此,既然他不愿与他拉近关系,他也没必要强求,县城去参加乡试的有几位同窗,他们可以结伴而去,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韩泽的态度,让王老爷子很是无奈,毕竟他身为女婿也没做什么,该有的礼节也做到了,他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几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呢,也就小儿子读书还可以,也只是可以而已,却不如韩泽资质好,甚至不如大女婿。能不能在科举上有所成就尚未可知,便是有所成就,有个依靠也是好。   没想韩泽竟如此骨气,连他这个岳父的资助都不要,就是不知他是真有本事,还是恃才傲物了。真有本事倒也罢了,如果他恃才傲物,想必今后成就也不会有多大,像儿子说的那样,他已经有了个秀才女婿,韩泽既然不愿同他们亲近,实在不必强求。   这个年,韩家过的很是热闹,而远在隔壁县县城的韩大丫坐在租的房子门前,守着一个火炉,望着天边的星辰呆呆的出神,忽然传来剧烈的拍门声,她吓了一跳,急忙躲进屋子里,窝进被窝里,眼泪水流了出来,她知道那些人也只是敲她的门,吓吓她而已,即便如此,她也怕的很,生怕哪天他们破门而入,到时她一个女人又该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她内心深处才有了一丝丝后悔,后悔当初给韩泽下药,才造成今天的下场。可她知道后悔也没用,事情做了便做了,哪怕她重活一世,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她也不可能再次重活,可是哪怕日日被人骚扰,她也不想死,她还没看到儿女成家,哪能死呢?   哪怕活的悲凉,她也要继续活下去,想到此她暗暗下了决定,握紧拳头,年后她便回小韩村,哪怕村里人厌恶她排挤她,她也要回去,至少在小韩村,村里人看在韩家的面子上,哪怕排挤她,也没人敢真正的欺辱她。她一个妇人就安全的多。   韩大丫和离后去了哪里,韩泽并没有过问,甚至对于她和离一事也没有过多询问,家里人没谁跟他说,生怕他多想,便是村里人在他面前也避讳着韩大丫,他只当没有这个大姐。他是被自己大姐害过的苦主,如果还要关心她的事情,也太对不起原身。   一家子正在吃年夜饭,韩大丫几个孩子忽然来了韩家,这是自他们娘被揭穿给韩泽下药后,头一回踏上韩家的大门,一家子人都静默下来,不明白,大过年的这几个孩子怎么来了?   韩老婆子下意识里去看韩泽的反应,韩泽并没什么反应,诚然韩大丫非常可恶,给原身下药,害的原身回回晕倒在考场。可几个孩子并没有什么错,他还不至于把韩大丫犯的错,算到几个孩子头上,他们也太小看他了。   韩有田韩老婆子没有说话,韩二郎韩三郎也没吱声,王采薇妯娌三个更不会开口,至于几个孩子,长辈都没说话,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儿。所以一家子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三兄妹。   三个孩子见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不理他们,眼眶微红。   韩泽叹口气,温和的道:“进屋来吧。”   大过年的,总不能看着孩子落泪。   韩老婆子微微一松,暗骂自己大惊小怪,自家儿子什么脾性,她还不知道吗?他怎么会跟孩子过不去呢?虽然恨闺女给儿子下药,可几个外孙,她是真舍不得,笑着招手:“你们大舅让你们进来,快进来吧。”   王大海脸上也是一松,拉着弟弟妹妹进了屋里,韩老婆子把王春雪抱紧怀里,轻声问道:“你们过来,跟你们爷爷奶奶还有爹说了没有?”   王大海垂着头,微微摇头。   韩老婆子皱眉,倒不是不乐意他们来家里,而是大过年的,他们不在家里过年,怎么往外家跑呢,而且还没告诉家里人,这不合情理,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春雪小声道:“那个女人打我们。”   韩老婆子一惊:“你是说你们后娘打你们?”   三个孩子点点头。   韩老婆子皱眉问道:“她为什么打你们?你们犯错了?”   王大海摇头,低声说道:“她说我们偷吃东西,明明不是我们吃的,而是她自己的孩子吃的,却要冤枉我们。”   韩老婆子大声问道:“你们爷爷奶奶,还有爹呢?难道他们也不管不问?”   王春雪说道:“爹说后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了,让我们让着小弟弟,不要惹后娘生气。”   韩老婆子冷笑一声,“你们爷爷奶奶呢?也不管吗?”   王大海说道:“后娘说娘恶毒,给自己亲弟弟下毒...”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韩泽,又继续说道:“我们的根子都是坏的,所以要好好管教我们,免得我们长大了也给兄弟姐妹下毒,害了全家。”   “放屁!”韩老婆子跳脚,“你娘是你大舅的姐姐,你大舅可是秀才,难道他也是坏人?”   王大海摇摇头,大舅当然不是坏人,打小他最尊敬的人便是大舅,所以他才想不明白娘为何要害大舅,害人害己,如果她不给大舅下药,爹也不会跟她和离,他们也不会小小年纪娘便不在身边,家里也被一个外人霸占了,那个家再也不是以前的家了,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爹,还有爷爷奶奶却选择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他们的孙子孙女,那个家里已经没了他们的位置。他现在非常茫然,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只能来外祖母家求救。   正说着话,王大夫和王大姐夫匆匆而来,现在已经不能叫王大姐夫了,应该叫王小大夫。韩老婆子看到他们便没好气,问道:“过年过节的,我也不想同你们置气,只是孩子们受了委屈,你们当爷爷的,当爹的,不管不问,我们做外祖母的却不能置之不理。”   王小大夫微微皱眉,说道:“娘......”   韩老婆子猛地打断他的话,黑着脸说道:“你和大丫已经和离,我不是你岳母,你别喊我娘。”   王小大夫一愣,转而改口:“大娘,并没有人给孩子们气受,他们也没受委屈。他们偷吃东西,不教训教训他们,免得他们长歪了。”   韩老婆子哼一声:“别说孩子没偷吃东西,便是吃了东西,也是自家的,没吃别人家的,那也不能算偷。”   王小大夫还待说些什么,王大夫忙道:“你说的是,你说的是。没道理在自家吃些东西,还要被骂偷吃。”   王小大夫看向自家爹,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王大夫当没看到他的眼神,臭小子懂什么,他在家里那么说,就是故意刺激几个孩子,让他们来韩家求救,看看韩家会不会管几个孩子,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态度,他心中就有数了。   韩泽现在已经是秀才,将来还可能考中举人,儿子虽然再娶了,但他不愿和韩家关系疏远了,孙子们就是他们维系关系的桥梁。   当下,王大夫跟韩老婆子保证:“几个孩子跟着我们,不会让他们受委屈,后娘也只是后娘,有我和他们奶奶在,今后再不会让她管教孩子。”   韩老婆子还待说些什么,韩有田打断她的话:“有你的保证我们就放心了。孩子有错,好好教他们,不能动辄就打他们,这不是管教孩子,这是虐待孩子。”   王大夫忙道:“是是是。”   送走王家人,一家子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韩泽说道:“既然没事了,爹娘也没必要担心,有王大夫在,不会委屈几个孩子,何况咱们离的这么近,但凡有个什么,你们也能照应到。”   韩老婆子一想也是这个理,便搁下了心思,家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年后,韩泽一家便收拾了行囊回了县城,回到县城又进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随着秋闱的接近,韩泽明显感觉到县学里气氛紧张起来,就连王子文和赵修正也让家里人过来照顾他们,免得因为自身的琐事耽误读书。   乡试开始时间是八月十日,县城到阳城需要六天六夜,韩泽同王子文和赵修正商议后,决定七月初便前往阳城,打算临时租用一套小院子。免得去晚了,租不到合适的房子。王子文还没成家,他娘决定陪他去阳城照顾他,赵修正的妻子也打算陪他去。   王采薇要留在县城照顾几个孩子,不能陪他去,只能写信让韩二郎过来,陪他大哥去阳城。   谁知郑氏也跟着一同过来了。   又是大半年过去,她想儿子想得很,忍不住跟过来看看儿子。看到儿子在大哥大嫂这里吃住都比家里好,而且想比过年,愈加知礼懂事,她心里酸楚难当,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已经长大了。   郑氏偷偷抹了抹眼眶,转过身朝王采薇说道:“大嫂,你陪大哥去阳城吧,我在这里照顾几个孩子。”   大嫂给她养了一年多儿子,现在该是她出力的时候了。   韩二郎一愣:“那我呢?”   郑氏挥手:“你也去,她们都是女人,不好抛头露面,大哥他们考试去了,有个男人在,也好帮着跑上跑下。”   王采薇皱眉:“可是在县城,你人生地不熟的,便是买菜都困难......”   吕婆婆也在韩家,听到他们的话,笑着道:“有我在出不了岔子,你们尽管去阳城。”   王采薇感动,有了吕婆婆在,她便放心了。   韩泽在旁边无奈的摇摇头,他这个考试的人还没开口呢,他们就安排好了,他问道:“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呢?”   王采薇理所当然的说:“你只需安心考试便可。”   郑氏也道:“对,大哥,有我们在,你尽管安心考试,啥事都别过问,免得耽误考试。”   韩泽好笑的摇摇头,“好吧,听你们的。” 第106章 病秧子爸爸17   这个朝代的乡试分为三场, 分别在八月初十、八月十三日、八月十六日举行, 每场举行三天, 需提前一日入场。   韩泽一行人是七月初二出发,初八到的省会阳城,丝毫不敢耽搁,一到阳城便临时找了家客栈, 安顿下来后, 直接找牙行预备赁一套院子。   韩泽、王子文两人手里银钱不宽松,对临时租住的地方要求不高,安静、不影响读书即可。赵正修手里银钱多些,他也没想私自租房,几人都是头回来阳城, 人生地不熟的,住一起方便交流、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倒也愿意将就韩泽、王子文。所以便打算三家租一套院子。   便是如此,大比之年, 房子也不易租赁,连着看了几个地方, 相中一套不大的院子,院子屋舍僻陋狭小,三家人住稍显拥挤,将将住得下, 胜在安静, 距离考场不远不近。   考场号舍更简陋, 现在不过是住的房子小了些,些微困难他们还是能忍受的,不然如何挺过考场的环境?想要做人上人,需得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况且不过是住的拥挤些,这也不算吃苦。三人都没什么意见,他们没意见,陪考的家属更没什么不满之处。   三个考生商议过后,决定把院子租赁下来。   刚租赁的屋子,需得收拾干净,方能住人,这些事情自然不用三个考生动手,王采薇和王子文的娘王老太太每日都需做家务活,两人手脚灵便,不大会儿功夫就把自己住的屋子收拾妥当。赵正修家里有几位奴仆,不用他媳妇张氏躬操井臼,以致于她做起家务事有些笨拙,慢慢摸索,倒也能找到头绪。   屋子收拾干净,当下退了客栈的房间,搬到租赁的屋子里,赶了几日路程,又连轴转的找房屋,一群人都很是疲惫,但还不能歇息,有了住处灶屋便不用去馆子里用餐,所以还需添置粮食,这些事情不用三个考生操心,自有韩二郎以及王子文和赵正修的书童出面。   歇息了一日,一伙人算是彻底安顿下来,次日,韩泽三人在家里安安心心看书,至于王采薇几个妇人,便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服,三家人家世不同,伙食当然也不相同,韩泽提议单独开火,王子文同意,赵正修无奈的笑笑,也同意了。哪怕大家是同窗,也都是县学里的学子,但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气,他们不愿占他便宜,他能理解。   韩二郎连同两个书童每日除了买菜,便是打扫院子,闲的身上都快长草了,这一日,隔壁忽然闹哄哄的,韩二郎站院门口往那边瞅了几眼,好似见到了熟人。他转头就连忙往屋里跑,看到王采薇就说:“大嫂,我刚刚看到刘秀才了。”   他认识刘秀才。   王采薇正在做绣活,听到他的话,讶异的看向他:“在哪里?”   韩二郎指指隔壁,“他们好似租的隔壁屋子。”   王采薇杏眸微睁,这么巧合。   并非巧合,而是刘秀才一行人租赁房子时,牙行无意中说,有几位他们县城的学子房子就租赁在附近,他们思量过后,才决定租这里的屋子。毕竟同一个地方来的学子,大家虽不熟识,倒也相互知晓对方,一旦有个事情,总比陌生人方便。   韩泽从屋子里出来,听到两人的话,微微挑眉,看向王采薇:“你要去看看吗?”   王采薇摇头,把绣活放在针线框里,说道:“等他们安顿好,我们再过去看看吧。”   她和大姐关系不好归不好,但知道他们住在隔壁,也该去拜访他们,总是她大姐,不能当陌生人漠视。还没等到韩泽两人去拜访刘秀才,刘秀才便和王采霞上门了。   王采霞打量眼妹妹租住的房屋,问了句:“是不是小了点儿?”   他们虽然也是和人合伙租住的房屋,但他们租的那套院子比这套大些,而且也只是两家合租的,屋子住着很是宽松,甚至还可以单独弄间书房出来,她刚刚看了眼妹妹租的房子,别说没有书房,便是卧房也极为狭小。   王采薇笑了笑,相公不在意那些,她就不觉得小,便转了话题:“你们好久过来的?”   王采霞看了眼妹妹,见她是真不在意,便觉得无趣,随意的说道:“比你们晚几日。”顿了顿又道:“韩泽和你姐夫是连襟,当初合该一起过来,你姐夫家里安排了车队,如若一起过来,你们搭着我们家的车队,也能节省些银钱,乡试花费的银钱多,再说举人比秀才难考,妹夫一连考几回院试才中秀才,去岁才进的县学,今年很没必要下场,不过是浪费银钱,况你婆家是农户......”   王采薇不觉得农户有什么不好,家里是没有大姐家富裕,可他们一家子齐心协力总能把日子过好,再说相公一连考几回才中秀才,那是大姑姐害的。相公有真才实学,便是去岁才进的县学,也未必考不中举人。   大姐那语气她听着不是很舒服,仿佛相公必落榜似的,她不了解相公,又凭甚如此断定相公考不中呢,她轻声打断她:“大姐,想必姐夫对此次科考很有信心?”   王采霞被她打断了话语也不恼,听闻她的话,便笑了,笑容里有着得意,“你姐夫在县学读了四年书,上回乡试因着刚进县学,没有把握,便没下场,经过几年的学习,他学问扎实呢。”   她没说自家男人有没有信心,但话语中的意思已经表明了。   王采薇垂下眼睑,同姐夫相比,自家相公进学时间确实晚了三年。三年的差距,不是一日两日,便是对自家相公有信心,也难免忐忑。   王采霞端起桌上的茶杯,眼底笑意加深,说道:“你不用着急,妹夫还年轻,权当攒经历了。”   那话就差说韩泽此次考不中了。   王采薇脸上表情淡了下来,愈加不愿开口,心里却想,这么些年,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打小和姐姐合不来了,姐姐性子好强,这没什么,可她好强,却喜欢捧自己踩旁人,假如她踩低她这个妹妹,看在她是姐姐的份上,她也可以忍了,可她踩低自家相公,这就让她不喜。   王采薇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僵硬,说道:“该准备午饭了,我去做饭,大姐中午便在家里用饭吧。”   王采霞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你姐夫要科考了,每日都要喝补汤,家里婆子该把补汤炖好了,正等着我们回去用饭呢。”   王采薇也没多加挽留,如同大姐所说,他们家是农户,想来伙食肯定没大姐家丰盛,更没有所谓的补汤,就不留他们在家里用粗茶淡饭了。   两人出来,韩泽和刘秀才也说完了话,王采薇和大姐没什么话可说,韩泽和刘秀才也没什么话可聊,干干巴巴的相互问了几句科考方面的事情,便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送走刘秀才夫妻两人,王采薇看向韩泽,轻声说道:“听姐姐话中的意思,想必姐夫此次很有望考中。”   韩泽坐下来,拿起案上的书,笑着说:“有信心是好事。”   有希望考中总比没希望考中好。话说回来,但凡来参加科考的秀才,哪位又不是抱着极大的希望一举得中呢。   王采薇却不服气,倒不是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是不想大姐夫考中,而是自家相公被大姐如此贬低,为自家相公不平,可看相公好似并不在意,她又放下心来,旁人如何说,且不管,只要相公胸有成竹便好,待到放榜,自会见分晓,她相信相公的才学。   何况便是考不中,也没什么,下次乡试再考便是,院试时,相公屡屡被大姐下药,最后都能挺过来,后来更是考中秀才。如今相公身子大好,乡试一回考不中,她也没必要担忧,以相公的才智,总能成为举人。   王采霞上门后,王采薇没再提去拜访大姐的话,而是专心在家里做绣活,照顾韩泽。王采霞也不知是出于何种想法,时不时过来找王采薇闲聊。倒也没聊旁的,只聊她每日都会吩咐婆子给刘秀才炖补汤,喝了补汤,一定不会晕倒在考场等等话语,甚至还让王采薇也给韩泽炖补汤,不说考中举人,起码不用担心晕倒在考场。   王采薇便是性子温顺,也烦了她,便回答她前年韩泽生病,喝了许久的药,他现在闻不得药味儿,一闻到药味便呕吐,可不能给他炖补汤,况补汤也不能随便喝。   王采霞噎了噎,那之后便不上门了,王采薇可算松口气。   王子文的娘王老太太嘀嘀咕咕的:“天天都能闻到一股药味从隔壁传来,一个大男人身子没什么毛病,整日里补啥补,日日喝补药,也不怕补药喝太多,夜里睡不着觉。”   王采薇先不明白她话中意思,瞧着赵正修媳妇涨红着脸,乍然回神,跟着也是脸颊羞红,愣愣的瞅她老太太,然后和赵正修的媳妇张氏尴尬的对视一眼,飞快的撇开,心道又不是壮阳的补药,应是,应是不至于吧。   王老太太又彪出一句:“力气都在夜里忙活完了,我就不信白日里还有精力读书。”   王采薇张氏:“......” 第107章 病秧子爸爸18   八月初九, 参加乡试的学子们提前一日进了贡院, 三个考生都去考试了, 屋子里一下子空落落的,王采薇牵挂着韩泽,没了心思做绣活,赵正修媳妇张氏见她没着落似的, 知道她挂心她家男人, 后又想想自家男人,眉头也添了抹担忧。   王老太太把给王子文做的鞋子丢在箩筐里,抬头瞅了眼两个年轻媳妇,说道:“你们就是想太多,他们几个小子年轻, 便是韩泽年龄稍长些,也没满三十呢,这场不中,还有下回呢。如今他们已经进了考场, 咱们陪考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中与不中, 放榜时自会见分晓,你们很没必要担忧,把心放宽了来,安心等待他们从考场出来。”   王采薇会心的笑了笑, 王婶虽不体胖, 倒也心宽, 不过她说的也对,相公能否考中举人,放榜时自会知道,她不曾担心,可想到相公要在贡院待九天,她就忍不住蹙起眉头,这两年相公虽不曾害病,可他身子相比于其他考生,本就瘦弱,也不知他能否熬过这九日。较于相公身子,能不能中举,她不是很在意。   到了后几日,她脸上的担忧越加明显,生怕相公哪日就被人从贡院抬了出来。韩二郎看出大嫂的心思,多多少少也有些担心,每日天不亮便匆忙跑去贡院门口守着。   偏生王采霞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到她面前,便说:“此次考试需考九日,身子强壮的人都很难熬,何况妹夫身子骨瘦弱,考前我便提议你多给他炖些补汤,你置之不理,现在来担忧,不嫌晚了吗?”   王采薇本就挂念着韩泽的身子,偏她句句话戳她心窝子,对她很是不耐,她倒也没说什么,脸色却沉了下来,只说:“听大姐语气,想必此回乡试姐夫必能一举得中,小妹在此先恭贺大姐了。”   王采霞脸色微变,没放榜前谁都不能说一定会考中,王采薇现在恭贺她,是什么意思?   王采薇却已经不想应付她,见她变了脸色,只觉得快意,以前她虽觉得和大姐合不来,总归是亲姐妹,对于大姐的漠视挑衅,能忍着便忍着,如今想来怕是她的忍让,越是让得大姐有恃无恐,竟然拿韩泽身子说事,这实在让她不能忍。   淡声而道:“大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做绣活了,相公出自农家,家里日子不宽裕,一日不做绣活,便没银子花用,不如大姐家,家里奴仆环绕,银钱多的花用不完,不用操心银钱。”   说完便不再搭理王采霞,拿起矮凳上绣了一半的帕子,垂头认真绣了起来。   王采霞知道妹妹在讥讽她,她竟找不出话语回她,只觉得郁气横生,心道我婆家富裕,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王采薇瞥她一眼,你家银钱多的花不完,那是你的事,我又没花你一文钱,你到我面前显摆什么?便是我日子过得不好,也没求到你头上,你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看不起我相公?   在贡院考棚里的韩泽,并没有王采薇想象的那么槽糕,哪怕要在贡院待九日,但现在八月份,天气不冷不热,不用担心挨冻或是热到,哪怕他分到的是臭号,甚至较于其他考生,他也显得游刃有余,该答题时答题,该用饭时用饭,该睡觉他就睡觉,与家里学习时也没什么两样,丝毫没有其他考生的紧迫感,反倒让人觉得他闲适自在,很是享受这场考试。   韩泽确实也没什么紧迫感,便是分到臭号,他也只是无奈一笑,并没有多着急,“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刚到考棚,那气味确实不怎么好闻,过几个时辰,考试时,心神都在答题上,也就不在意那气味了,所以这并不能影响他考试。至于有没有把握中举,他没把握,他虽然自信,也不会小看任何一人。   监考官频频看向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考生怕不是把考场当客栈了吧,这心态也太好了。也不知他是真的心态好,有把握考中,还是已经放弃此次乡试,对于考试结果不担心。   待到考完最后一场,交完试卷,便是韩泽也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实在是九天时间,吃住都在这狭小的考棚里,真的挺熬人,待走出考场,抬头望望碧空如洗的蓝天,只觉得重活了过来。   韩二郎连同王子文、赵正修的书童早已在贡院门口等待,待看到他走出来,韩二郎边跑边挥舞着手,口里大声唤着大哥。   韩泽笑了,忙走过去,韩二郎一把扶住他,仔细的打量他,打量完,他忽然捂住鼻子:“大哥,你身上真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茅坑了呢。”   韩泽瞅他一眼,没说话,他在茅房旁边待九天,身上能不臭吗?   赵正修从后面钻过来,笑着说:“你大哥没掉茅坑,不过也差不多了。”   “啊?”韩二郎吓了一跳,大哥怎么差点掉茅坑了?他不是去考试吗?   韩泽懒得搭理他们两人,现在他只想回家泡个热水澡,泡去这一身疲乏以及臭味,然后狠狠睡一觉。   韩二郎抓抓脑袋,迟疑片刻,还是紧紧的扶住了大哥,即便大哥掉茅坑了,身上臭不可闻,也是他大哥,他大哥刚考完试,身子必定非常疲惫虚弱,他得把他扶好了,安安稳稳送到家里。   韩泽其实并不需要他扶着,他还没那么虚弱,可看他那一脸傻样,便任由他了。   “大哥,你和赵正修先去马车上歇着,等王子文出来,咱们便回去。”韩二郎扶着韩泽,问道。   韩泽边走边说:“你们租了马车?”   韩二郎忙说:“王婶让租的,说你们从贡院出来一定很累,让我们租辆马车。”   韩泽点点头,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王子文头发散乱,神情萎靡的爬上马车,虚脱的瘫在马车里,王子文哀叹一声:“可算考完了。”   赵正修苦笑道:“遭这么大罪,能中尚好说,不中的话......”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不说了,未尽之语,几人都明白。   韩泽说道:“已经考完,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是啊,已经考完,何必想么多,让自己不痛快呢。几人都不说话了,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到了租住的地方,几人下了马车,王采薇、张氏、王老太太等人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看到他们下车,忙跑了过来,迎接他们。   韩泽看向王采薇,边往屋里走边问道:“有热水吗?我洗个澡?”   韩二郎在旁边忙说道:“大哥差点掉茅坑里了,是要洗洗。”   不仅王采薇愣住了,旁边的张氏、王老太太也都愣住了,这咋整的?   韩泽瞥他一眼,要不是现在疲乏懒得动,他都想给他一脚,傻乎乎的话都听不明白。   王子文、赵正修也是一愣,这个韩二郎怕不是傻的哦,他们都知道韩泽分到了臭号,没想到被韩二郎曲解成这样。不过这会儿,他们都没啥心情解释,只想泡个热水澡,然后吃个饱饭,狠狠的睡上一觉,至于他误会的事情,就任由他们误会吧。   好在王采薇等人事先考虑到了,灶房里的锅里准备了两大锅开水,掺上冷水,就可以泡澡。泡完澡,又喝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鸡汤,吃了两碗鸡丝面条,韩泽倒在床上,蒙着被子睡了个一天一夜,睡醒起床,只觉得神清气爽。   王采薇见他出来,微微松口气,也没问他考的如何,只要相公身子没什么事,她便安心,“相公,锅里鸡汤还温着,不如再给你下碗鸡汤面?”   这会儿韩泽已经饿了,他点点头,待到他吃完面条,填饱肚子,王采薇才担忧的问道:“二郎说差点掉茅坑是怎么回事?”   “......”   这事情怎么还没过去。   韩泽无奈的解释了臭号的事情。   王采薇轻轻蹙眉,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啐一口:“这个二郎......”   不过想到相公在茅房旁住了九日,她又皱起了眉头。   韩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这不好好出来了吗?”   王采薇轻轻一叹,也是,相公安安稳稳从贡院出来,便是好事,旁的她没必要想太多。   王老太太见韩泽已经醒来,不住打量他,笑着说道:“都说你身子骨弱,我看不见得。”   韩泽、王采薇看向她,王采薇笑着说:“王婶,这话怎么说啊?”   王采薇最喜欢旁人夸韩泽身子好,这比夸自家相公学问好,还让她开心,毕竟自家相公学问好,是公认的。身子骨弱,也是公认的。现在王婶说相公身子骨好,可见相公身子骨真的很好,她其实不用那么担心?   王老太太说道:“我家子文还有赵正修看着身子骨是壮些,可同去考试,他们到现在还在睡着呢,你家韩泽这会儿已经睡醒了,可见是歇息过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韩泽身子比他们两人强些。”   王采薇这么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要知道自家相公可是分到了臭号,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坚持九天,不管是相公的耐力还是身子骨,都是旁人所不能比的,所以今后,她真的可以不用太担心相公的身子了吗? 第108章 病秧子爸爸19   乡试举行完毕, 接下来就要等待放榜的日子。   自考试到放榜日差不多要经历二十多天左右的时间, 考官们要对试卷进行弥封、誊录、评阅、拆封等一些程序, 最后才能填榜, 每个程序都关系到考生们的命运, 可这没他们什么事情,都是考官们的工作,他们只能煎熬的坐在家里等待着放榜日的到来。   王子文、赵正修第二日清晨才醒来,用完早饭,赵正修拉着韩泽、王子文对考卷,王子文忙说:“不对, 不对。出了贡院满脑子都是经义、策论、诗赋,睡了一觉才觉得正常了,现在不想回忆那些, 太痛苦了, 中与不中看天意吧。”   赵正修出了贡院也满脑子都是经义、策论, 便是现在心神还没从考卷中出来,全都是他考试的内容, 苦笑着道:“你说的对,已经考完,便是对了考卷,也没什么用, 徒增烦恼罢了。”   其实是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有两道算学题, 他没做出来, 此次乡试,他八成要落榜,看韩泽、王子文虽不是一脸轻松,面上也没怎么担忧,想必他们考的不错,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涩。   王子文站起来,伸个懒腰:“终于考完,来阳城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咱们出去逛逛,放松放松?”   三人出了小院子,就看到隔壁院子门口有大夫匆匆离去,韩泽眼睛微眯,看向王子文、赵正修,询问道:“隔壁有考生生病,咱们都是一个县学的同窗去看看吧。”   王子文、赵正修点头同意。到了隔壁一问,原是刘秀才在贡院里就开始泻肚子,硬是在考场坚持了九天,出了贡院就病倒了。经过两天的医治,才将将好些。   刘秀才的病来势汹汹,王彩霞愣是被吓到了,全部心神都在自家男人身上,根本没有心思过问韩泽考试的情况,也没心情管他是否晕倒在考场。这会儿自家男人稍微好些了,也能吃些粥了,她才算放心。看到面色尚算红润的韩泽,她脸色复杂晦暗。   刘秀才问韩泽几人考的怎么样,韩泽就笑着说分到了臭号,刘秀才挑眉,他没在考场碰到韩泽,并不知道他被分到了臭号,听闻此事,只觉得韩泽的运道全用在院试上面了,乡试就没了运气。又想到他自己最后两日,因着喝了生水害的泻肚子,便也没说什么,他自己的运道何尝又好了?好在即便他生了病,也坚持考完了,而且考的还不错。这场罪,倒也没算白受。   送走韩泽几人,王采霞温声道:“相公,再去床上歇息会儿吧。”   刘秀才笑着摇摇头:“你这妹夫缺了些运道......”   他本以为他身子强壮,都泻了肚子,韩泽身子骨那么文弱,想必熬不过这九天。没想他竟然坚持过来了,却偏偏被分到了臭号,试问有几人能在那臭不可闻的考棚里静下心考试?   王采霞笑着说道:“举人哪里是那么好考的,他身子不好,能不晕倒在考场,就已经是幸事。”   刘秀才这么一想,也是这个理。   韩泽、王子文、赵正修三人回到家里,把刘秀才生病的事情一说,王老太太便撇着嘴巴,说道:“人啊不能太娇气,那刘秀才考前天天补汤喝着,我看他是补汤喝太多了,反倒把身子补的娇气了,顶点苦头受不得,你们三个啥补汤没喝,啥事没有。”   王子文知道刘秀才与韩泽的关系,歉意的看向韩泽,韩泽笑笑说道:“婶子说的有些道理。”   王老太太瞥了眼自家儿子,粗声道:“别看你是读书人,你老娘我大字不识一个,可有些道理你老娘我知道,你未必知道。”   王子文苦笑着叹息,只能道:“是是是,娘说的有道理。”   临近放榜,王子文也没了先前的轻松,吩咐书童出去打探消息,看看能否打探出些什么,这种事情当然打听不出什么,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赵正修虽说对中举没了信心,但真的快要放榜,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或许能中呢?   王采薇本来也有些焦躁,可看韩泽浑不在意,她叹口气,倒也放下心来。韩泽并不是不在意,而是知道在意也没用,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对于很多事情,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这时候,王子文看到韩泽那张平静的脸,忍不住说道:“韩泽,我想打你。”   韩泽眼睛看向他的拳头。   王子文瞪大眼睛问道:“关系到咱们命运的时刻就要来临了,你就一点儿都不着急?”   韩泽放下正在看的书,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   王子文左看看他,右看看他,咬牙道:“还有心情看书,你哪儿着急了?就是瞎子也知道你一点儿不着急。”   韩泽挑挑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着急都在心里,你们看不到。”   王子文不搭理他,瘫在椅子上,情绪有些压抑,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出神。   韩泽瞟他一眼,继续看手里的书,他时间不多,这次如能中举,还要参加明年三月间的会试,需得争分夺秒的学习,学习,再学习,并没有王子文想象的那么轻松。   赵正修坐在旁边,看出些端倪,试探的问道:“韩兄,很有把握?”   韩泽笑着道:“没放榜前,一切都不好说。”   赵正修想想也是,只有真的榜上有名,才能确定自己中举。   就在考生们的焦灼等待中,到了九月初二放榜这一天。   天刚蒙蒙亮,贡院门口就围满了人,待到辰时,官差们张贴完榜单,榜单下一蜂窝拥满了人,人挤着人,韩泽看了看自己的身板,默默的退后了,韩二郎自告奋勇,拍拍胸脯:“大哥,我去看榜。”   韩泽点了头,同意了。这时候王子文、赵正修反倒不着急去看榜了,也都吩咐书童去看榜单,他们两人虽然比韩泽高大,也怕被挤着。   刘秀才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边,笑着道:“能不能中举,就看今日了。”   这时候便是韩泽也没心情跟他闲聊,几人的目光全都紧紧的盯着榜单处。刘秀才也不在意,反正在他看来,这三人就是陪少爷考试的,都中不了。   然而还没等韩二郎挤到榜单前,站在榜单低下的人,就有人开始在唱榜了,第一名,柳河县考生李嘉;第二名,青湖县考生徐明生;第三名通阳县考生韩泽......   通阳县考生韩泽?   通阳县考生韩泽?   通阳县考生韩泽?   韩二郎瞳孔猛然睁大,那是大哥吗?急忙拉住旁边的人,声音急切而又大声:“他们刚刚喊得第三名是不是通阳县考生第三名韩泽?”   韩二郎已经等不及他的回话,扒开挡着他的人,挤到了前面,从上往下看,待看到第三个名字时,他大喘着气,擦擦额头的汗,揉揉眼睛,又眨眨眼,死死的看向那几个字,真是通阳县考生韩泽,我的娘,他大叫一声:“我大哥中举了,我大哥中举了......”   说着兴奋的挤开人群,往外面跑去,边跑边大笑着喊我大哥中举了。对于他疯狂的举动,没人侧目,因为旁边早已有中举的人比他还要疯狂。   韩二郎声音极大,韩泽等人站在远处也听到了他的声音,韩泽倒是松了口气,中了便好。王子文、赵正修为韩泽高兴,纷纷向他道喜,同时又有些羡慕,韩泽中了,而且还是第三名,也不知道他们中了没有。   刘秀才脸上的笑容凝住了,韩泽竟然中了?这时,他的书童走了过来,他期翼的看向他,韩泽都能考中,他应该也能中吧?倒也没注意他的名次。   书童小声说道:“少爷,我没在榜单上看到你的名字。”   说完,他飞快的瞟了眼韩泽三人,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缩成个鹌鹑。   刘秀才脸一白,阴着脸不死心的问:“你没看错?”   书童小心翼翼的的道:“我,我看了三遍......”   刘秀才一把推开他,踉跄着跑向榜单处,挤开人群,站在榜单下面,从第一名开始一个一个看起,待看到第三名时,他的目光定在了那里,韩泽竟然考了第三名,竟然考了第三名......   他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仔仔细细往下看,竟然真的没有他的名字,他不死心,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他的名字,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在第三名的位置上,韩泽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双眼。   旁边看榜的人,见他看完了榜单,站在那里不动,想也知道他没中,便没好气的推他一把:“既然看完了榜,就让我们看,站在这里碍事?”   刘秀才被他推的趔趄了下,阴着脸看向推他的人,想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咬着牙离开了。   这边,王子文看了眼跑去看榜单的刘秀才叹息的摇摇头:“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他话音刚落,他的书童便笑着跑了过来,看到书童的表情,他心里一亮,有戏。   王子文的书童喘着气,急急的说道:“少爷中了,中了!”   王子文惊喜的问道:“真的?”   王子文的书童点点头。   王子文又问:“多少名?”   王子文的书童说:“八十名。”   王子文一愣看向韩泽,“这回乡试好似就录取八十名举人吧?”   韩泽笑着点头,“恭喜,你中举了。”   王子文苦笑,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吧,总算榜上有名了。   赵正修苦笑一声:“看来我落榜了。”   王子文的书童确实没在榜单上看到赵正修的名字,毕竟他家少爷就是最后一名,所有名字他都看完了,没有赵正修的名字。   一时间韩泽和王子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赵正修也不需要他们安慰,自己就恢复过来了,洒脱的道:“院试时,考试名次便赶不上你们,此次乡试,我本就没什么把握,权当攒经验了。” 第109章 病秧子爸爸20   一伙人回到租住的院子, 王采薇、张氏、王老太太等人已经在院门口翘首以待, 几人下了马车, 韩二郎一眼瞧见王采薇, 便嚷嚷开来:“大嫂, 大哥中举了,大哥中举了!”   他声音极大,大到隔壁院子门口的王采霞也听到了,她不敢置信,韩泽竟然考中了?   韩泽都能考中,自家相公是不是也中了?   刘秀才的马车紧随着韩泽等人的马车到了隔壁院子门口, 王采霞顾不得想韩泽为什么能中举,忙上前迎接刘秀才,待看到一脸阴沉的男人, 她心里一突。   王采薇脸上似悲似喜, 眼眶一红, 相公中举了?真的中举了?   王老太太、张氏连忙朝王采薇道贺,王采薇回过神擦擦眼泪, 忙说声抱歉。   王老太太笑着道:“你这是喜极而泣啊!”   王采薇哽咽着点头,她是喜极而泣,相公中了举,她该高兴。没人知道这几年她心中的苦楚, 自打相公病倒在床上, 几个月起不了身, 村里人怜悯同情的目光, 爹娘话里话外让她放弃相公为以后做准备的话,都让她崩溃,却还要当做一切不存在有多痛苦,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王老太太颇为羡慕的道:“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儿子考中没有?”   话音刚落,王子文走了过来,听到自家老娘的话,接道:“考中了,最后一名。”   王老太太可不懂那么多,听到儿子中了,兴奋的不行,只道:“只要中了,最后一名和第一名有什么区别?都是举人。”   王子文羞愧的扶额,区别可大了去了,我的娘,咱不懂能别瞎说吗?   张氏也是一脸羡慕,看向赵正修,赵正修自嘲的道:“你好歹榜上有名,我却名落孙山。”   张氏轻轻一叹,担忧的看向他,赵正修又笑了:“没事,我本也没对此次乡试抱有希望,下回再考,把握更足些。”   张氏神色微松,相公能想开便好。赵正修羡慕的看向韩泽,满脸赞叹的说道:“我没想到韩兄竟考了第三名。”   韩二郎大笑着道:“我大哥上回考试也是第三名。”   乡试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韩泽取得第三名,可以成为经魁。韩二郎不知何为经魁、亚魁,只知道他大哥考中举人了,而且还是第三名,院试时也是第三名。   刘秀才下了马车,听到韩二郎的话握紧拳头,王采霞小心的看向他,生怕他当场失态,此刻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她也知道他没考中。她眼神复杂,她报以希望的相公落榜了,而她从没放在眼里的农家出身的妹夫不仅中举了,还考了第三名,简直天大的讽刺。   韩泽二郎还在继续说:“大哥,如果下回你再考中第三名,是不是就是那什么探花啊?据说还能见到皇上?”   刘秀才冷笑一声,以为院试、乡试都得了第三名,会试、殿试也能考第三名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白日做梦。   韩泽拍下韩二郎的脑袋,说道:“瞎说什么?乡试过后还有会试,倘若会试落榜,到哪儿考探花去?便是会试侥幸中了,也不一定考中探花,你当探花是那么好考的?”   韩二郎虽然识几个字,也知道状元、榜眼、探花是怎么回事,但对科考的流程却是不大清楚,他傻笑两声,不敢再多说,免得惹旁人笑话。   刘秀才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王子文说道:“此次咱们县学参加乡试的学生有八人,只有我们两人中举了。”   韩泽笑着道:“不管如何,中了便好。”   王子文想到这便笑了,说道:“我能中举便已经不错了,明年会试,我是不打算参加了,你取得的成绩不错,明年到可以下场一试。”   韩泽确实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尚未及冠,不用着急,我却比你年长九岁。”   他今年二十七岁,倘若明年不去参加会试,如不遇到开恩科,那么就要等到三年以后,三年后,他三十岁,对于其他举人来说这个年龄尚算年轻,他却等不及。   赵正修叹息一声,看向王子文:“我倒没想起来,你小子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的举人,咱们县这么年轻的秀才有许多,这么年轻的举人,可是没有啊。”   韩泽也是满脸欣赏,王子文十八岁中举,可以说是资质出众,少年天才。   王子文到底还年轻,被两人几句话夸得飘飘然,这么一说,他其实考到最后一名,成绩还算不错?   王老太太说道:“既然中了举人,晚上整一桌子菜,庆祝庆祝。”   王子文迟疑一瞬,他、韩泽、赵正修三人结伴来考试,他和韩泽中了举,唯有赵正修却落第了,他们如要庆祝,他会不会不自在。   赵正修好似看出他的想法,安然而又自信的说道:“我虽比你年龄大些,却比韩兄年小,韩兄二十七岁中举,我如今二十一岁,我自问学问不差,怎么也能在二十七岁考中举人,你们该庆祝就庆祝,我没什么事。”   没考中,失落肯定是失落的,他、韩泽、王子文三人一路走来,已经成了至交好友,他虽落榜了,但好友能考中,成为举人,他也为他们高兴,不忍扫他们的兴。   ……   通阳县私塾里,方下学,韩锦晔便拉着堂弟学文匆匆往家里而去,对于身后紧随而来的严泓视而不见,到了家里,韩锦晔、韩学文依旧对严泓爱答不理。韩锦绣看出几人的小官司,蹙眉问道:“怎么了,起争执了?”   韩锦晔哼一声,别过脸不看严泓。   严泓抿抿嘴,没开口。   韩锦绣去看韩学文,严肃的道:“学文,你说!”   韩锦晔瞥了眼韩学文,然后讥讽的看向严泓:“学塾里沈夫子的同窗胡举人昨日来了私塾,预要收严泓为徒。”   韩锦绣猛地看向严泓,“你要拜别人为师?”   严泓皱眉:“我有师傅。”   韩锦晔哼道:“既然知道自己有老师,为什么还要在那个胡举人面前争相表现自己,还不是想抛弃我爹,另拜他人为师。”   严泓没看他,而是朝韩锦绣说道:“我不会拜他人为师,我有师傅。”   韩锦绣还是相信严泓的为人,她转而看向韩锦晔,沉声道:“没根没据的事情休要胡说,莫说严泓是爹爹的徒弟,咱们应该相信爹爹的眼光,就说咱们同严泓相处这么久,你觉得他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吗?”   韩锦晔又是一哼,乍一听到那个胡举人要收严泓为徒,就气炸了,哪里想那么多,看在沈夫子的面上他忍住了,出了学塾,对着严泓,他却没那么好的脾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爹只是秀才,胡举人是举人,现在有个举人要收他为徒,哪怕他没答应,想必也会心动。”韩锦晔振振有词。   严泓脸色黯然:“想不到师弟便是这样看我的,我严泓便是那为了往高处爬,背叛师傅的人。”   韩锦绣皱眉,冷冷的看了眼韩锦晔:“你怎么回事?吃了火药吗?”   韩锦晔看向严泓漠然的脸,有点愧疚,依旧坚持说道:“那胡举人不是让你回来考虑吗?如果你明日能坚定的拒绝他,我便相信你的为人。”   爹爹在严泓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力,可不能让别人得了便宜,被抢走了徒弟,再说他爹去参加乡试了,说不得此次能考中举人呢。   严泓只道:“我不会拜旁人为师。”   师傅视他为亲子,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他拜了旁人为师,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翌日,吃了早饭,三人便往学塾去,韩锦绣不放心的交代:“拒绝他们时注意些语气,你们还要在学塾读书,别得罪了先生。”   严泓心中一暖,温和的点了点头:“放心。”   韩锦绣对严泓倒是放心,她不放心的是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想到此她看向韩锦晔,严肃的道:“这件事让严泓自己处理,你别乱插手,知道吗?”   韩锦晔懒懒的道:“知道了,姐。”   韩锦绣目送他们离去,依旧有些不放心,只希望爹爹此次能考中举人,到时便是得罪了胡举人,也没什么妨碍。   到了学塾,严泓便被先生叫了出去。韩锦晔望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胡举人望着眼前的学生,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小子不仅模样讨喜,脑子也灵活,还肯下苦功夫学习,小小年纪学问便如此扎实,去考童生应没什么问题,过几年说不定就能考中举人,便是进士,也有望考中。   他是举人,已经年迈,早已放弃参加会试,如能教出一个进士,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幸事,他缕缕胡须,笑眯眯的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严泓说道:“胡先生,我有师傅了。”   有师傅便不能拜旁人为师。   胡举人吹胡子瞪眼睛,气的身子直抖,咋咋呼呼的道:“你昨天怎么没有说?”   严泓苦笑,昨天你也要给我机会说啊。   胡举人哼一声:“你师傅是谁?”   通阳县的举人,他都认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举人抢了他看中的徒弟。   严泓说道:“我师傅是县学里的学生,去阳城参加乡试了。”   不然他也不能来私塾读书啊。   胡举人老眼又是一瞪:“你师傅是秀才?”   严泓看向他:“师傅去参加乡试,倘若考中,便不是秀才了。”   胡举人摆摆手,县学里几位出众的学生,他还是知道的,问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严泓说:“韩泽!”   胡举人皱眉:“没听过。”   既然没听过,想必才学一般,每回乡试,县学里能出三位举人便不错了,连他都没听说过韩泽,想必严泓那个师傅在县学里的学问并不能占前三,此次应该没什么希望中举。   严泓没说话,胡举人没听过师傅的名字,不代表师傅学问不好,中不了举,相反,他对师傅很有信心。。   胡举人惋惜的看向严泓,“你怎么就拜师了呢。”   而且还拜了一名秀才为师,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如遇到那个韩泽,他一定要好好说说他,误人子弟啊,这可是进士的苗子,怎么能拜一个秀才为师呢。 第110章 病秧子爸爸21   属意的弟子早已拜了师父, 胡举人扼腕不已, 也断做不出以势压人抢人徒弟的事情,对韩泽却多有不满,一个秀才着实不该收严泓这等天资聪颖、一点就通的学生为徒,一个进士的苗子就要折在他手里, 哪日遇到那叫韩泽的县学学子,必要好生责问一番, 为何要误人子弟。   然而还未等他从错失良徒的遗憾中走出来,县衙收到了阳城来的捷报, 此次乡试通阳县有两位学子中举,其中一人就是韩泽,而且还是乡试第三名。   听到这个消息,他默默的向县学里当夫子的同窗打探韩泽的消息, 这一打听,方明白他之所以没听说过韩泽, 并非是韩泽腹中无墨,而是人家才进学一年,行事低调,从没出去参加过县学学子举办的文会, 而是一心向学, 所以才能在今年乡试一举夺的经魁。   他满心羞耻,想到前几日还想遇到韩泽去责问他, 他更加羞愧汗颜, 好在同窗并不知道他的心事, 不然丢人岂不是丢到同窗面前去了,但也激起了好奇心,倒要看看这位韩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泽此时正在从阳城回来的路上,他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不可能知道有人要跟他抢徒弟,更不可能知道那人本要找他责问,听到他中举的消息,羞愧之中对他起了好奇心,便是知道也只会付之一笑。   小韩村里,韩家也收到了韩泽中举的喜报,村里人都沸腾了,就连里正也亲自到韩家贺喜。   韩泽竟然中举了,这么多年,村里人别说有人中举,便是童生只出了两位,秀才也只韩泽一人,举人更是几十年都没出过一位,可见举人对于他们农户来说有多稀罕,韩家再次被围的水泄不通。   其实,较于韩泽中秀才,韩老婆子并没有那么惊喜,也不是说儿子中举人她不高兴,而是韩泽中秀才时身子刚好,韩泽能中秀才,便是改变命运的起始点,现在韩泽中举,对她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更何况在老太婆心里,她儿子学问好着呢,中举不是理所应当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老爷子自然也收到二女婿中举且得了第三名,大女婿落榜的消息,他猛地站起来,眯着浑浊的老眼,屡屡胡须吩咐王大郎:“准备二百两银子,我要亲自去亲家道贺。”   王大郎为难的喊了声:“爹......”   二百两银子以他们家的家资,也不算少,全都给了韩泽,他舍不得。   王老爷子浓眉一瞪:“愚不可及,韩泽没中举便也罢了,现如今他已然中了举人,你还如此瞻前顾后,这个家我怎么放心交给你?”   王大郎垂着头,没有辩驳,银子给出一两,他便少一两,就是讨好韩泽,也没必要给二百两。   王老爷子摇着头,气愤的指责道:“糊涂,事到如今,你还没看出来?”   王大郎茫然的看着王老爷子,他当然知道韩泽中举,对他们家的好处,可是韩泽是他们王家的女婿,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便是要向他道贺,也实在没必要那么上赶着,一拿就是二百两。   王老爷子望着他,满心的失落,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儿子,失落完却还要细心的给他解释:“韩泽自打身子痊愈,用了一年中了秀才;进了县学不过一年,又中了举人,且还是第三名。这已经不是运道好的缘故,他必是满腹经纶,才学出众。眼下看来,来年会试,他定会上京赶考,待到他成了进士,授了官。有个当官的女婿,莫说镇长,便是县长也要高看我们家一眼,待到那时咱家布行的生意,说不定便能开到县城。”   王大郎说道:“你本就是韩泽的岳父,哪怕他当了官,也不能不认你,再说韩泽能中举人,也未必能考中进士。”   王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自己愚笨,还要自作聪明,不可救药。”   王大郎不服气,王二郎忙说道:“大哥,从这两年的事情来看,以韩泽的性格,要么不上京赶考,一旦他上京参加会试,必能得中。到那时,哪怕爹是韩泽岳父,想要跟他亲近也晚了。”   其实他没说的是,现在也晚了。谁能想到韩泽还能爬起来,甚至爬的这么高呢,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   王老爷子满意的颔首,直接道:“等会二郎随我去小韩村,大朗就在家里看铺子吧。”   王大郎即便不甘心,也只能听命。王老爷子想了想,忽然说道:“准备些布匹料子,锦绣锦晔大了,都进学了,身为外祖父外祖母合该给孩子添些衣裳。”   以孩子的名义给他们送礼物,他们总不能拒绝。   ...   赶了几天几夜的路,韩泽一伙人终于到了县城,县城里各个学塾传遍了今年乡试捷报的消息,韩锦绣、韩锦晔、严泓、韩学文几个孩子也听到韩泽中举的消息,他们全都兴奋不已。   私塾里的沈夫子知道韩泽是韩锦晔的父亲,严泓的师父,再去学塾里的时候,看到他们比平常热络了不少,看到他们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回到县城租赁的院子,歇息好,韩泽开始考校几个孩子,考校完,严泓瞥了眼韩锦晔,面无表情的说:“师父,锦晔师弟怀疑我的人品。”   韩泽看向韩锦晔,韩锦晔小眼一瞪,严泓卑鄙无耻,竟然告状。   严泓眼观鼻鼻观心。   韩泽眼睛微眯,韩锦晔立即收敛的眼神,站的直直的,为自己辩解:“爹,严泓他瞎说。”   韩泽淡淡的说道:“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有没有瞎说,我自会分辨。”   严泓缓缓的开口:“学塾里沈夫子的同窗预要收我为徒,锦晔师弟便污蔑我背弃师父,另拜他人为师。”   真卑鄙的严泓。   韩锦晔气的不行,说道:“胡举人来学塾那日,你争相在他面前表现,不是想拜他为师是什么?”   严泓解释道:“胡举人考校我们学问,我既然都答得出来,自然一一答出来。”   韩锦晔哼一声,总归你没答应拜师,都是你有理。   韩泽满意的看向严泓:“你做的对,既然都会,没必要藏着掩着。”   说完看向韩锦晔,语气严厉:“任何事都不能断章取义,此事你冤枉了严泓,便罚你写五百张大字吧。”   韩锦晔小脸一白,五百张大字,他的手还能要吗?   严泓在旁边说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和锦晔师弟是师兄弟,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自罚五百张大字。”   韩锦晔:“......”   我稀罕哦!好人坏人都让你当了,你这么本事,咋不上天呢。   待到韩泽出去,韩锦绣问严泓:“向爹爹告状,这不像你做的事情。你为何要这样做?”   严泓看他一眼:“有人要抢师父的徒弟,总该告诉师父。”   韩锦绣:“......”   感情你告诉爹爹的法子就是告状啊,你也不怕把锦晔得罪惨了,找你茬。   严泓好似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我陪他一起受罚,他应当心平些。”   韩锦绣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   严泓嘴角微微扬起,五百张大字对他来说只是寻常的练习,对师弟来说,却是极大的惩罚。   韩锦绣好笑道:“你也不怕爹爹打他板子。”   严泓肯定道:“师父不会。”   韩锦绣承认爹爹不会打他们手板心,严泓看的倒是明白,她说道:“锦晔也该明白,任何事错了便是错了,错了就要任罚,让他涨涨教训,免得他下次胡言乱语,咱们自家人倒没什么,倘若到了外面,也快人快语,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岂不是得罪人。”   严泓听到咱们自家人几个字,心中一暖,韩锦绣是把他也当成家人了吗?   “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微笑着说道。   锦晔性子冲动,他是自己人,总不会怨恨锦晔,旁人便不好说。   回了县城,拜访了县学里的先生,韩泽便打算回家。韩锦晔、严泓、韩学文也都向学塾告假,随他们一起回家。   年后去了县城,韩泽为了读书,便没有回过乡,现在已经九月份,韩老婆子许久没见到大儿子,再看到他,他都是举人老爷了,喜极而泣,拉着韩泽的手就不丢了。   家里的房子还是以前的茅草房,棉被是新的,屋子里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即便如此,也是荒凉不已。   韩泽瞅了眼破败的院子,感叹一声,这两年只顾着读书科考去了,挣的银钱也全都拿去买纸笔书籍以及用在考试上面了,竟没想到把家里房子重新修整一番,可是此事也急不得,明年还要会试,需得一大笔银钱,修房子的事情,只能暂时延后。   韩有田看出儿子的心思,想到了一件事:“前几日你中举的喜报传来,王家送来了二百两银子,开始我没愿意收,王老头说那是补给王氏的嫁妆,我便不好多说。”   人家当爹的要给闺女补嫁妆,他当公公的还能说什么?   韩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收了便收吧。”   韩有田诧异的看向他,问道:“我记得你中秀才那回没要他们的银子?”   韩泽端起茶杯,轻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即便咱们不要他们家的银子,难道王家便不会因着我这个女婿中举,而得到好处了?”   举人与秀才的分量不同,只要王老爷子出去同人一说,他的女婿是韩泽,是举人,那些跟他做买卖的人家,便会向他那边倾斜,得到的好处无可计量,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清高自傲不要他们的银子。   韩有田仔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   韩泽促狭道:“爹倒是可以侧面探询一下,王家这些日子的生意,是不是比往日兴隆了?”   韩有田:“......”   臭小子,好歹是你岳父。 第111章 病秧子爸爸22   韩泽中举的消息传来, 最为震惊的还属韩大丫, 前世韩泽是在三十六岁中的举 ,这一世韩泽竟然在二十七岁便中了举,足足提前了九年,而且还是以第三名的成绩中的举, 前世他也不过考了七十八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的重活, 使得韩泽改了命运,连脑子也变的比前世更为聪慧了?   她自嘲, 韩泽命运如何改变,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回到小韩村这么久,娘家人遇到她, 只当她是陌生人视而不见,就连三个孩子, 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疏离。重活一回,她竟把日子过得如此落魄,众叛亲离, 前世今生的命运, 已经完全改变了。   韩泽早已知道韩大丫回了小韩村,听说日子并不好过, 对此他并没有多加过问, 韩大丫如何, 已经跟他没有关系。   韩有田想着大儿子中秀才时,没有摆酒请村里人吃饭。现在韩泽中了举,天大的喜事,如再不办酒,有些说不过去,便同韩泽商议摆酒的日子。   私心里,韩泽并不想摆酒,不是怕浪费银钱,主要是嫌麻烦,但也知道中举不仅对韩家,便是对小韩村来说都是大事情,大家都想庆祝一番,他不能因着自己的私心,而选择不办酒席,扫了大家的兴。   想了想开口:“年前我不打算去县学读书,年后直接去京城,好久摆酒都可,爹看好日子告诉我一声便是。”   韩有田看出儿子对此事兴致不高,便放弃让他挑日子的想法,去村里找了德高望重之辈选了吉利日子,就让韩老婆子和几个儿媳妇准备摆酒的酒菜。   韩泽边正在准备摆酒的一应东西,收到了王子文的请帖,邀请他参加他中举的摆酒宴。   王子文家摆酒的日子比韩家早了六日,韩泽琢磨该送王子文什么礼物合适,想着他们家比王家还要穷困,送银子显然不合适,原身跟着先生学过画画,虽然画技一般,已经足够,于是去镇上买了画纸、颜料,花了几日时间,给他画了一副鲤鱼跃龙门的画,以表祝贺。   前几个世界,有一世他是雕刻大家,雕刻工艺品前,要先绘图,后期他还特意学了画画,在画画方面,他应该比原身稍强,加上现代的一些绘画技能,画出来的鲤鱼极为逼真,活灵活现,好似从画上飞跃出来。   韩锦绣一眼便喜欢上了,她惊喜而又期翼的道:“爹爹,这幅画可以给我吗?”   韩泽微笑着望她一眼,说道:“这幅画要拿去送人。”   韩锦绣闻言,小脸黯淡下来,耷拉着脑袋瓜子,别提多可怜了。   韩泽瞬间心软,说道:“既然喜欢,爹重新给你画一幅便是。”   韩锦绣想了想摇摇头,“爹明年要参加会试,还是不耽误爹读书了。”   虽然很喜欢那幅画,但她更不愿爹劳累。   韩泽笑着道:“也不能时时刻刻看书,闲暇时给你画。”   韩锦绣笑了:“爹千万别累着。”   “一幅画而已,累不到。”   王子文摆酒这日,韩泽、赵正修都来了。赵正修的礼物比较直白,直接送了一百两银子,王子文刚想推辞,赵正修说道:“我们是同窗好友,稀罕礼品寻不到,只能赠些俗物聊表心意,子文可千万别推辞,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赵正修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子文还能说什么,只能接了他的礼,想着今后还了礼便是。   韩泽把他的画拿了出来:“我也寻不到稀奇的礼品,于是自己画了幅画,希望子文莫嫌。”   赵正修、王子文都能诧异,他们并不知道韩泽会画画,韩兄既然把自己的画拿来送人,想必画技不俗,想到此,两人兴致浓浓,赵正修忙说:“韩兄,快把画打开看看。”   韩泽含笑把画递给王子文,王子文接过画,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画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赵正修看到他的表情,忙探过头去看,这一看他也被震到了,指着画:“这鲤鱼活了......”   今日王家宴客,客人很多,听到赵正修的惊呼声,纷纷过来瞧热闹,这一看都被画上的几条正在飞跃龙门的鲤鱼吸住了目光,王老太太赞道:“不仔细看,还真以为那鲤鱼是活的呢,画的可真好!”   王子文回过神,一脸惊喜,看向韩泽:“竟不知韩兄有此画技。”   韩泽笑笑,谦虚道:“你不嫌弃便好。”   王子文严肃的道:“如此神技,岂敢嫌弃。”   说完谨慎的把它收了起来,打算宴客完,再拿出来慢慢欣赏。   赵正修满脸羡慕,忽然说道:“下回乡试,我一定要考中,到时韩兄也要送一副画与我。”   韩泽好笑不已,保证道:“倘若正修中举,我定要送你一副画。”   王子文瞥了眼赵正修:“哪有向人索要礼物的。”   赵正修脸皮挺好,笑着道:“那是韩兄画技好,不然我也不向他索要啊。”   参加完王家的酒宴,韩泽邀请了王子文、赵正修参加他家的摆酒宴,两人表示,到时一定会准时前来。   韩家摆酒这日,不仅赵正修、王子文来了,令韩泽没想到的是,刘秀才和王采霞也来了。看到与他们一同前来的王老爷子以及王许氏,韩泽了然,必定是王老爷子同他们说的。   上门是客,韩老婆子全都微笑以待,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有许多没邀请到的乡绅都派人送来了厚礼,韩老婆子收礼收的手软,心中还有些忐忑,很多人都不认识,以前也没有往来,竟也送来了贺礼,这礼到底该不该收,私下里问了问韩泽。   韩泽笑着道:“礼都送上门了,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倘若真退回去,便得罪人了。”   韩老婆子琢磨片刻:“你现在是举人了,如此收礼会不会不好?”   韩泽眼里笑意加深:“附近的乡绅皆是聪明人,此次送礼只为祝贺我中举,以表善意,并不会让我为他们做何事,今后想来也不会再送,娘心里有数即可,不用担心。”   韩老婆子松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儿子乍然中举,她生怕旁人以钱财要求儿子办些违法的事情。   韩泽无奈道:“娘,你还不了解儿子吗?难道我是那种为了钱财,枉顾枉法之人吗?”   韩老婆子满脸骄傲:“我儿子当然不是那种人。”想了想又道:“咱们都是乡下人,便是将来做了官,也要做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韩泽笑着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我要么不做官,做官肯定要做为民着想的好官。”   韩老婆子拍拍他的胳膊,打趣他:“听谁瞎说的?还回家种红薯,打小你身子弱,就没让你下过地,你会种红薯吗?”   韩泽:“......”   王老爷子私以为韩泽收了他的银子,原先的是是非非应该过去了。没想今日来了韩家,韩泽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偏偏让人挑不出理,毕竟韩泽带他不如大女婿亲近,可他也没冷落他。   这就让他很是失落,想想家中这几日因着韩泽中举,生意都比往日好了不少,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如此优秀的儿郎,竟然不是他亲儿子。   不是亲儿子,退而求其次,是他女婿也可,偏生这个女婿,因着他往日的忽视,与他疏离了,随着这女婿爬的越来越高,他越来越悔恨懊恼,任由他想尽法子恢复关系,却也无可奈何,韩泽竟心硬如铁,丝毫不接招。   王采霞望向父亲黯然的面庞,心里滋味复杂难辨,倘若自家相公中了举,父亲何至于舍下脸面巴结韩泽。偏生韩泽还不当回事,她很是恼怒,觉得王采薇也太会拿矫,也太不孝。想到此她找到了正在洗菜的王采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有事同你说。”   王采薇望了眼正在洗着的菜,皱眉道:“灶上正等着用菜,等会行吗?”   王采霞不耐的道:“你快些。”   韩锦绣走过来,说道:“娘,我来洗,你去招待大姨吧。”   王采薇迟疑了下,还是站了起来,两人刚进里屋。王采霞便说道:“当了举人娘子,连爹都不认了?”   王采薇一愣,微恼:“我何时不认爹了?即便你是大姐,也不能乱说。”   王采霞哼一声:“我乱说?韩泽中了举便瞧不上岳父,这种人竟然也能中举,真是不公平。”   王采薇面色沉了下来:“韩泽何时瞧不上爹了?”   两人关系便是不好,这话说的也太不讲道理,太不讲情面。   王采霞冷笑道:“韩泽待爹不热络,不是瞧不起爹是什么?”   王采薇看向她,质问道:“如何才是热络?我没觉得韩泽待爹与往日有何不同,往常我们回娘家,他与爹也是这么相处的,韩泽不如姐夫性格活跃,会讨爹欢心,倘若你拿姐夫与韩泽相比,未免也太难为人。”   王采霞一堵,她倒不知道王采薇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强势的说:“总之,王家是你的娘家,他日韩泽中了进士,你不能忘了娘家。”   王采薇看向她,说道:“王家是我的娘家,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以前亲近,今后定也亲近。以前关系疏远了,今后关系也不会改变。   王采霞脸色一沉,“你......”   王采薇又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该如何与娘家相处,我知道,不用大姐操心。”   王采霞阴着脸望她一眼,扭身走了出去。 第112章 病秧子爸爸23   王采霞的一番指责,把一向好性子的王采薇惹恼了。脾气好的人一般不发脾气, 一旦发脾气, 任是天王老子也难以劝和。王采薇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心里对王采霞有了火气, 年底给娘家送礼时,遇到王采霞,往常还会喊上一声大姐, 今年再在娘家看到她,头一偏, 竟是当她不存在。   王采霞冷笑一声,果真是当了举人娘子, 翅膀硬起来了,回头就同刘秀才抱怨, 刘秀才无奈自嘲, 可不是翅膀硬起来了, 韩泽现在是举人,王采薇是举人娘子,不是以前的平头百姓, 没必要受自家的气。   韩家的身份骤然改变, 显然韩家人适应良好。再看看自家娘子,她恐怕还没转变过来, 也是, 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 使得她不会低头, 也学不会讨好人,更忍受不了别人,尤其是同父异母妹妹给她的气受,倒也是难为了她,是他没用,如果他能中举,他们又何至于如此?   但是这么些年他们每每去岳父家,岳父以及两位舅兄处处捧着他们夫妇,虽没当面贬低韩泽夫妇,但岳父以及大舅子对妹妹妹夫的疏离冷淡,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韩泽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倘若他一直处于低谷也就罢了,偏生人家腹有锦绣,身子方好,便考中秀才,来年就中了举人,谁又知道三月份的春闱,他能不能一举得中进士呢?   想到此,他不由得苦笑,韩泽中举那会儿,他愤怒不平,经过几个月的沉淀,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韩泽便是那天生会读书的人,天生的东西,他跟家世没什么关系,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旁人嫉妒也没办法。   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便是家世再好,也没什么用。就比如他,人家韩泽在县学只读了一年书,他在县学读了四年,结果便是他读四年的书不如人家一年得用。   韩泽并不知道刘秀才夫妻俩的想法,这会儿他已经在京城了,王采薇并没有跟着去,但要让韩泽一个人就去了京城,韩家人都不放心,于是照例让韩二郎陪着他大哥去了京城。韩二郎这两年跟着韩泽跑习惯了,倒也想去天子脚下看看。瞧瞧那京城跟阳成有什么不同?不然为何人人都要往京城去?   京城距离阳城有两千多里路,县里去京城参加春闱的人有六位,路途遥远,几人默契的结伴而行。   此次上京,韩泽足足带了六百两银子,以韩家的情况,哪怕把韩家卖了也凑不足这么多银子。   好在韩泽中举时,王家送来了两百两银子,后来办酒宴赵正修和刘秀才同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其余的银子有附近乡绅以及村里乡亲们送的,还有他卖画得的银钱,凑在一起竟有六百八十两银子,他带了六百两上京,余下的八十两银子,拿二十两银子还了王大夫家的药钱,剩下的留给家里修缮房子。   韩有田老两口说什么也不同意,大儿子上京赶考,穷家富路,手里多一分银钱,便多一分保证。可韩泽坚持,六百两银子,已经足以,便是不够花用,他另想办法便是。韩老婆子眼里一酸,京城那么远的地儿,儿子能想什么办法?   韩泽颇有些无奈,安抚道:“娘,我好歹是个举子,总不能被饿死......”   韩老婆子慌忙捂住他的嘴,连连呸了几声,瞪他一眼:“瞎说啥呢?”怪不吉利。想到儿子要去京城,她就听不得任何不好的话。   韩泽知道她的担忧,转而说道:“娘,倘若银钱不够使,我便作几幅画卖,总能凑够回家的银子。”   韩老婆子轻叹一口气,大儿子是个本事人,她操心的多了,反而拖了他的后腿,也全都依了他。   虽说是全都依了韩泽,该担忧还是担忧,打从韩泽离开那日起,夜里各种各样的噩梦,常常惊的她浑身冒冷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哪怕家里盖了新屋子,也不能打消她心底的担忧,直到韩泽考了榜眼的喜报传来,她才算是狠狠的松了口气,然后一下子病倒了,可怕韩家人吓坏了。   直到半个月后,县里的同窗送来韩泽一封家书,随同书信回来的还有三百五十两银票,她才好了过来。   儿子中了进士,殿试时成了榜眼,在京里当了官,还买了屋子,让他们去京城享福,听到这里她的病一下子全都好了,看着手里的银票,又开始心疼了:“临走时六百两银子,又拿回来三百五十两,这一路两兄弟的食宿,还在京里买了屋子,就得花去不少钱,虽然我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婆子,也知道镇上院子比县城院子便宜,那京城的屋子肯定更加贵,老大要考试,哪里来的银子买屋子?”   “都说考中了进士,当了官,便是富贵人了,我自己生的儿子我知道,不偷不抢也不会做亏心事,拢共两百五十两银子,不管两兄弟怎么花,就是省吃俭用,这银钱都是不凑手的,何况还买了屋子。想想我就揪心呢。”   王采薇也是一脸担忧,相公到底什么情况,相公中了榜眼,买了房子,让他们去京城,信里看似说的明白,其实枝末细节并没说清楚。但相公中榜眼,进了翰林院做官,她明白,怎么就买了屋子?银钱哪里来的?便是卖画也不能卖这么多银子呢。   不管韩泽银钱哪里来的,一切待到京城就能知道了,他们在家里想再多也没用,韩老婆子忙使唤王采薇收拾东西,就要去京城。   冷不丁要去京城,也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去京城了,家里怎么办?二郎这次没回来,显然是留在京城了,那么韩二郎媳妇孩子肯定也要跟着去。三郎两口子倒也想跟去,可经了几年的努力,好巧不巧的他媳妇怀上了,怀上还不说,害喜害的厉害,去京城要走水路,坐船,这种情况怎么坐船?京城啥时候都可以去,但孩子却不能不顾。   于是韩有田拍板,韩三郎留在家里顾家,其余人全都上京。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去京城前,王采薇领着几个孩子回了趟娘家,王老爷子看着她,激动的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回去时又是二百两银票。王采薇推辞一番,便收下了,为什么不收呢?她和娘家的关系,虽然不如外人以为的那么亲近,但外人并不知道啊。看在相公的面子上,这大半年娘家生意好了不止一成两成,她还是知道的。   至于严泓,他今年十二岁,并不急着考秀才,韩泽在信里有交代,让他一同上京。严泓考虑到母亲,情绪有些低落,严婶子却严厉的道:“他日你学有所成,就可以把娘接到身边,男儿在世当胸怀宽广,志存高远,休要像个姑娘家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像师傅那样。”   像师傅怎么样他却没说,但师傅,如今的成就有目共睹。   严泓握紧拳头,娘说得对,倘若他能考中进士,也能像师父那样母亲接到身边尽孝。   临走时,吕婆婆对韩锦绣笑着说道:“你是师父见过最为聪慧的女孩,两年多的时间该教的都教了,你也都学会了,余下的全看你自己琢磨了。师父也不能教你什么了。”   韩锦绣不舍得看着她,此去京城还不是何时才能再看到师傅,她语气哽咽:“待我在京城安顿下来,便来接师傅。”   吕婆婆笑笑,摸摸她的头,笑着道:“韩家村山青水秀太阳高,民风淳朴,师傅年事已高,经不起长途跋涉,就在这里安享晚年了,你有心,回来看看师傅便好。”   韩锦绣眼泪水唰的流下来,师傅还没有爷爷奶奶年老,并不是不能长途跋涉,只是不愿麻烦她,麻烦爹娘而已。   ……   韩泽买屋子的银子还真是卖画得来的,他总共卖了四幅画,得了两千两银子,在家里时,他便作了两幅画,一幅松鹤延年,一幅马到功成,会试前,便把它寄挂在书画馆里寄卖,书画馆的掌柜看到他的画惊为天人,立马就定下契约,同意寄卖。不出五日,两幅画便卖了出去。松鹤延年图卖了五百两银子,马到功成图卖了四百五十两银子。   两幅画给画馆打响了名头,画馆老板不愿收韩泽的费用,只说韩泽以后有画,还要拿到他们那里寄卖。韩泽没同意,也没拒绝。毕竟他是参加科考的外地人,将来在哪里,全看考试取得的成绩。画馆老板知道他是来参加春闱的,有些遗憾,只说韩泽能留在京城,今后如要卖画,一定要选择他们画馆。韩泽欣然同意。画馆老板松口气。   由于是大比之年,京城比往日热闹许多,到了京城,有了银钱,韩泽不敢松懈,虽然很多知识该看的都看了,该学的都学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是再看也学不到哪里去,他还是坚持在家里看书。待到临近考试的后几日,他才丢下书本放松放松心情,调整好心态。   会试是三月间,三月里的京城还有些冷,经过九天的煎熬,从考场出来,又是在床上躺了几日,修整过来后,便是等待会试放榜,空闲时,韩泽也没了心情看书,又来作画,便画了一副金榜题名图,一副送子图,拿去了画廊寄卖。还不待两幅画卖掉,放榜了,韩泽考了第四名。   接下来是殿试,韩泽侥幸中了榜眼,属于一甲,可以直接授官,本朝状元直接授翰林院编撰,正六品官职;榜眼、探花直接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   朝廷授了官,只给了他们一个月回乡假期。一个月时间,对于京城人来说,很多了。但对于韩泽来说,却显得不够用。况且京城这边还要购置屋子,并没有时间回去。好在卖画得了一笔银子,不然也只能暂时租赁屋子。   兄弟俩找了牙绘,在稍微偏远的地方花了一千八百俩银子买了套宅子。宅子有正房,两边是厢房,两老住正房,韩泽和韩二郎住厢房,三郎没来的话,挤挤巴巴刚好住得下,一旦三郎上京,就没住的地方了。   等到韩有田一行人到了京城,看到这么宽敞的屋子,韩老婆子和王采薇不喜反忧,这么大的院子,得要多少银子?韩泽还没开口,韩二郎便解释了:“全都是大哥卖画得的银子。”   语气里满满的骄傲,然后又把其中的细节讲了清楚,韩老婆子和王采薇才松口气,知道银子来路清楚,又开始欢喜的打量屋子。   一家人除去韩三郎一家,暂时在京城安顿下来,韩泽每日去翰林院应卯,下值就教几个孩子读书认字,休沐时会带家人去城外爬山,寺庙里烧香拜佛。   如此过了几个月,韩二郎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始怀念家里的日子,本来他想在京城做些小买卖,可琢磨来琢磨去,他也不知道该做啥。毕竟他除了种地,啥都不会。   既然来了,韩泽也没打算让他回去,毕竟学文要跟着他读书,不能耽误了。这几个月他应画馆老板的要求,又画了几幅画,卖了不少银子,刚好碰到有人辞官回乡,打算卖地,他便在城外买了个小庄子,庄子上有两百亩地,让他去守庄子,哪怕韩三郎过来,也有了住处。   有了事情干,韩二郎不在说回乡的话。韩有田老两口在城里也住不惯,便也去了庄子上,只时不时回来看看,或是韩泽休沐了,去庄子上住个一天。   他们走了,家里一下子清净了,屋子比较大,韩泽做主买了婆子丫鬟,总不能他们用着丫鬟婆子,两老没用,于是给庄子也配备了,韩二郎夫妻俩虽然用不着丫鬟婆子,可韩有田老两口需要。   严泓十三岁的时候,韩泽便让他回乡准备童生试,韩锦晔比他小五岁,不过八岁,也闹着要跟着回去考童生试,被韩泽严厉制止了。   让韩二郎陪同严泓回乡,一年多没回乡了,韩二郎也挺想回去看看,甚至韩有田老两口也想回乡看看,上回三郎媳妇来信,说是生了个小子,他们也没见得上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韩泽给了严泓一百两银子,作为他的考试花用,他没说什么。师父待他的好,他都记着。   严泓考中秀才的时候,韩泽升官了,成了翰林院编撰,正六品官。严泓以院试案首的成绩中了秀才,他并没有立即回京城,而是选择在县学读书,严泓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可谓是少年天才,韩泽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韩泽没说什么,韩锦晔却说严泓不讲义气,竟然把他们抛下,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韩泽敲敲他的额头,“严泓师兄是去读书的,可不是去玩的。”   严泓在县学待了两年,两年后去了京城,在京城待了两年,经过韩泽的指点,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下场。回乡参加乡试的时候,韩锦晔韩学文也跟着回去了,他俩经过多方劝和终于取得韩泽的同意,准备回去参加童生试了。   好在两人还算有些真才实学,虽然成绩不是很好,最终还是中了秀才,两人也学着严泓,打算在县学待两年。   韩二郎两口子把小宝留在了京城,跟着回来照顾他俩,韩锦晔和韩学文很是不以为意,以他们的话来说,他们都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根本不用大人在旁边照顾。   话是这么说,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是可以说亲的年龄了,但年龄再大在大人眼里也是孩子,既然是孩子,就要大人照顾,何况还是读书这么重要的事情。   王老爷子这几年因着韩泽的缘故,在生意场上十分吃得开,都知道他有一位在京城当官的女婿,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一些便利,生意做得挺大,铺子已经开到县城去了,知道外孙在县学读书,便以这么些年都没给外孙压岁钱,在县城给他买了套院子。   韩锦晔去了封信给父亲,接到父亲的回信,才敢接受王老爷子赠送的院子。拿着房契,便和二叔二婶韩学文几人住进了买的院子里。   王老爷子脸上有了笑意,愿意接受他的礼物便好。女婿和他不亲近便不亲近吧,外孙十四岁便中了秀才,有着那么位能干的父亲,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同外孙亲近也是一个理。   王老爷子笑了,刘秀才却一脸无奈,上回乡试,他又去参加了,依然惨淡收场,韩泽的同窗好友赵正修倒是也去了,不过人家考了七十二名,名次虽低,却中了举人,还收到韩泽从京城特意寄回的贺礼,可谓是风光无限。   而现在韩泽的儿子都来了县学,他身为姨父,却还在县学蹲着,想想都惭愧。在看看自家儿子,大儿子读书不行,早早娶了媳妇,打算继承家业。小儿子倒是比他哥哥强些,可今年也十六了,却连童生都没考上,怎么跟韩泽的儿子比?别说跟韩泽儿子比,就是同韩泽侄子韩学文也比不了。这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儿。   回到家里看到和丫鬟调笑的儿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他一脚,惊得王采霞连连瞪他:“你在外面受了气,拿孩子撒什么气?”   刘秀才吼道:“慈母多败儿。韩泽的儿子侄子都考中了秀才,全都在县学读书,他倒好,竟连个童生都考不中。”   刘秀才的儿子刘盟捂着屁股,小声道:“龙生龙凤生凤,姨父是榜眼,表弟考中秀才不奇怪。”   刘秀才被气笑了:“你是在埋怨自己没投个好胎?”   刘盟虽然是这样想的,可不敢这样说。   他不敢这样说,不代表王彩霞也不敢这样说,“盟子说的也对,韩泽是榜眼,有他亲自教导,韩锦晔还能差到哪里去?你没看韩泽那徒弟叫什么严泓的,早早的也中了秀才吗?”   刘秀才黑着脸,颤抖着身子质问道:“合着你们都把我怨上了?”   王采霞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已,自家男人比韩泽大了很多岁,今年都快四十了,便是中了举人,也未必考上进士,何况这些年,对于自家男人中举,她已然不抱希望,不如把希望寄托于儿子身上,那么就要给儿子找个好的师父。至于人选,她已有打算。想到此,她挥挥手,示意儿子退下。   刘盟读书不行,却很会看人眼色,接收到自家母亲的手势,忙不迭离开了。   刘秀才怒声道:“你就护着他吧。”   王采霞走上前,低声道:“我记得妹妹家的锦绣及笄了吧?也不知道定亲没有。”   刘秀才猛地看向她,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王采霞询问道:“你觉得把她配给咱家盟子,怎么样?”   刘秀才讥笑一声,脱口而出:“不怎么样。”   王采霞急了,说道:“锦绣虽然是在乡下长大的,可韩泽现在官身了,配我们家盟子,也配得起。”   “我是说盟子配不上人家锦绣。”   脸挺大,竟然想娶官家小姐。当韩家还是原先呢?   王采霞瞪大眼看向他,一脸不服,“我儿子那么优秀,刘家的酒楼在县城里谁不知道?哪里配不上她韩锦绣了?韩泽虽说当了官,可穷翰林穷翰林,他一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一个月能有多少银子?养活一家老小都成问题,盟子能娶他家的闺女,是他家烧了高香。”   刘秀才再次被自家媳妇气笑了,“我虽然是秀才,可咱家是商人,竟然想娶官家女子,不是我看不起自己,换成你,你回把闺女嫁这样的人家吗?妄想。何况韩泽不傻,你觉得他会把闺女嫁给你儿子?倘若盟子有功名倒也罢了,偏他什么都没有,连锦晔都不如,你拿什么让人家把闺女嫁给你儿子?”   王采霞一时有点讪然,她也知道自己想当然了,但是她考虑的也没错啊,韩泽有权,刘家有钱,只要韩泽愿意把锦绣嫁进来,亲自教导盟子,她愿意多给些聘礼,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刘秀才说了。   刘秀才觉得她异想天开,便严厉交代:“此事不妥,你休要再提此事。万不能把韩家得罪了。至于给盟子请老师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王采霞心道,你给盟子请的老师,还能是榜眼吗?还能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吗?显然不能。心里却在想,哪怕冒着得罪韩泽的风险,她也要回娘家问问。   谁知到了娘家,一问王老爷子,王老爷子便严词否定了。倘若韩泽愿意跟岳家亲上加亲,哪里还有刘盟什么事?他早已让家里几个适龄的孙子去了。   父亲的疾言厉色,刘采霞听了,但没进心里。只觉得连父亲也看不上自家儿子,一生气回了家里。刘秀才见她面有郁色,便笑着道:“岳父也觉得不妥吧?”   王采霞抿抿嘴,根本不想搭理他。刘秀才叹口气说道:“这事不靠谱,盟子十六岁了,也该成亲了,你在咱们相交的几家里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有合适的便定下吧。”   他算看出来了,十六岁还没考中童生,这资质还不如他,想来在科举一途上,还不如他,不如早早成家,儿子不行,他还可以指望指望孙子。   王采霞不怎么情愿:“合适的姑娘倒是有,可她们又不能给盟子助力......”   刘秀才也有些不耐了:“那你是凭的什么觉得韩家会跟我们家结亲?还是你觉得王采薇是你妹妹,她便有顾忌?”   王采霞脸色难堪,她和王采薇关系是不好,可再不好,两人也是亲姐妹。   刘秀才挥挥手:“行了,刘盟的亲事你多操些心,至于韩家那里再不用多说一句话,免得得罪人。”   王采霞即便心中不愿,也只得答应。   八月的时候,严泓去了阳城参加乡试,刘秀才到底不甘心,也去了。   京城里,恰逢韩泽休沐,几个大孩子都不在身边,这一年多韩泽只带着韩锦绣和几个小的读书认字,龙凤胎今年也十二岁了。韩锦绣写完一张大字,便搁下笔,这些年她每日坚持练字,一手簪花小楷写的风格秀丽,娟秀多姿,非常好看。   她眉眼间带着婉约的笑意:“爹,严泓该进考场了吧?”   韩泽从书里抬头:“怕是已经从考场出来了,再过二十来天,该放榜了。”   韩锦绣笑眯眯的道:“也不知道他考得如何。”   韩泽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名次的取舍。”   韩锦绣并不诧异,还是说道:“爹对他很有信心?”   韩泽拿着书轻轻敲敲她的脑袋:“打趣爹。爹教的学生,爹心里有数。”   这么说也是。韩锦绣不再过问。   韩锦绣不问,韩泽却放下书本,问起了她:“你娘问你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韩锦绣知道她爹问的是安定侯府提亲的事情,她直接摇头:“我觉得不如何。”   韩泽哦了一声,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解释。   韩锦绣皱眉,说道:“安定侯府,是权贵,哪怕次子的次子,也多得是姑娘愿意嫁进去。我不明白那样的人家,选什么样的儿媳妇不行,为什么偏选中我?”   韩泽可不认同,在他心里自家闺女是最好的,值得世上最好的儿郎相配,不是安定侯府门第太高,而是他配不上自家闺女,小小年纪便有了通房,只这一关,在他这里就过不去。   韩锦绣见爹爹没说话,又继续说:“再说,咱家小门小户的,没必要高攀。高门大户,规矩多,我过惯了自在日子,受不得拘束。”   韩泽笑了:“爹知道了。”   韩锦绣也笑了。正说着话,有丫鬟来报隔壁张翰林家的姑娘过来找韩锦绣,韩泽笑着道:“去吧,别让你的小姐妹等急了。”   韩锦绣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看到小姐妹,脸颊含笑:“书萱,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   张书萱说道:“我定亲了。”   韩锦绣有些惊讶,忙问道:“定的哪家?”   “郑侍郎家。”   韩锦绣挑眉,郑侍郎的女儿嫁给了林学士的儿子,而林学士是翰林院掌院,她笑着给张书萱斟了杯茶,说道:“挺不错的。”   张书萱幽幽的道:“郑侍郎的庶子。”   要是嫡子,哪怕嫡次子,也比庶子强。   韩锦绣斟茶的手一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已经定了亲,书萱便是不愿意,也没什么办法。   张书萱也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来找韩锦绣,不过是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而已,转而好奇的问道:“我听说安定侯府向你提亲了,怎么样了?”   韩锦绣低下头,羞赧的说道:“全都是爹娘做主,哪里又是我们能插手的?”   张书萱肩膀耷拉下来,“你说的很是。”   倘若自己能做主,便不会同意嫁给郑家庶子。   送走张书萱,韩锦绣便进了父亲书房,说道:“张家要和郑家联姻了,张书萱的爹竟然把她嫁给了郑家的庶子。”   张翰林如今是侍读学士,跟自家爹爹一样,都是四品官职,真没必要如此巴结郑家。   韩泽笑着道:“放心,爹不会让你们联姻的。”   锦绣或许觉得一个四品官的嫡女嫁给二品官的庶子委屈了,但张翰林显然不这样想。七品到六品五品容易,五品到四品却不容易,同样的四品到三品稍微容易些,但三品到二品,却是难上加难,这辈子很多官员都难以达到。所以一位四品的官员能把嫡女嫁给二品大员的庶子,在张翰林看来是他们家高攀了。   韩锦绣说道:“爹,我不是那意思......”   韩泽轻声道:“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几个的亲事,爹都会征求你们的意见。至于官职,那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原身的要求只是让他考中秀才便可,他现在已经超额完成,对于升官,他没那么积极,不然现在也不只是四品了。   韩锦绣满心感动:“爹......”   韩泽笑着说:“爹明日拒了安定侯府。”   韩锦绣担忧的看着他:“会不会得罪他们?”   韩泽不以为意:“放心,爹心中有数。”   既然爹都让她放心了,她也只得放下心来。   九月底的时候,韩泽收到严泓中举的喜报,这小子临走前跟他保证,要考个解元,果真考了解元。韩泽笑着摇头,难不成真要教个状元郎出来了?   严泓能否考中状元暂且不提,放榜过后,就赶来了京城,待听到龙凤胎中的韩锦铭说有人向大姐提亲,他变了脸色,想去找韩锦绣问问情况,可想到男女大防,终是住了脚步。待到韩泽下值,看到他回来了,领着他去了书房。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韩泽挑眉,漫不经心的道:“这是做什么?”   严泓听到他的话,不知为何心中一突,背脊发凉,不过为了锦绣,他还是咬牙道:“师父,倘若我考中状元,师父能否答应徒儿一件事情?”   韩泽脸色黑沉,满脸郁气,他不说,他心中也清楚他要说什么,不过还是道:“说说看。”   严泓看着韩泽,郑重的说道:“师父,我想娶师妹。”   韩泽怒道:“放肆。”   放肆?放肆他也要说,事关锦绣,他若不争取,今后便和锦绣无缘了,想到此,他说道:“师父,我自问世上除了我,没人能给锦绣想要的日子。”   京城那些世家公子,哪个成婚前没有通房?这些便不说了,便是那些世家里的规矩,让得过惯了自在日子的师妹,也习惯不了。   韩泽气笑了:“我这当爹的到不知自己闺女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臭小子,难道不知道你说的越多,越会让我看不顺眼?哪怕你是我徒弟,想娶我闺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韩泽又道:“你刚刚说考中状元,便要娶锦绣,考不中便不娶了?”   严泓点头,“这是我的诚意。”   韩泽怒道:“假若你考不中状元,还让锦绣等着你不成?”   严泓啊了一声。   韩泽却笑了,小子懵了就好。   严泓还想说些什么,韩泽却挥挥手不打算听他再说话了,只道:“一切都等你会试过后再说,安定侯府的婚事我都能退了,你中了状元又如何?一穷二白的状元郎还能抵得过侯门少爷?别跟我说什么状元不状元的话,我不爱听。”   师父的语气虽不好,话也不好听,严泓却笑了,师父没答应他的话,他不觉得奇怪,以他对师父的了解,他并不是那么在意门第,但只要师父没答应安定侯府,他就有希望。   韩泽望着严泓笑着出去了,哼了声,我没应下安定侯府的亲事,可也没答应你,臭小子高兴的太早。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想娶到我闺女,做梦去吧。但是我的要求是什么,自己琢磨去吧。   晚上,韩泽同王采薇说:“安定侯府的亲事,我给拒了。今儿个严泓那小子跟我说,想娶锦绣。”   王采薇一点没有意外,在儿女情事上,女人的眼神比男人要利些,她说道:“我以为他会等到殿试过后再提。”   韩泽有点意外,诧异的问:“你知道?”   王采薇笑着说:“那小子,这两年每次看到锦绣,眼睛都粘着她身上了,我还能能不知道?”   韩泽脸色一沉,骂道:“这个臭小子。”接着又道:“你也是,知道了还让他们俩碰面。”   王采薇就说:“我觉得严泓这孩子不错,又是你徒弟,知根知底的,家里人口简单,旁的不说,锦绣嫁给他,起码不会受婆家人的气。”   那日安定侯府来提亲,她生怕韩泽应下来了。后来韩泽拒绝了,她才算松口气。自家闺女什么性子,她当娘的清楚,那高门大院,根本不适合她。   韩泽想了想道:“抽个时间,你问问锦绣,看她怎么想。”   如果锦绣也愿意,他,他当然也要阻拦。想要娶到他闺女,慢慢等着吧。   王采薇笑着道:“我的闺女,我了解她。”   如果心里没有严泓,做什么那么关心人家?   韩泽又是一恼,也想到了闺女曾经给严泓做过衣裳的事情,“这丫头,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王采薇好笑不已,“儿女大了早晚要成家,恼也没用啊。”   韩泽叹口气:“怪不得人都要生儿子。”   所以他不喜欢古代,这要在现代,闺女结了婚,婆家住不惯,还可以住娘家。现在就不行。成亲后,约束多了。 第113章 病秧子爸爸24   严泓也确实争气, 不负所望中了状元。学生中了状元, 韩泽本应高兴,可想到严泓说中了状元便要他答应他娶锦绣的话, 心中便诸多不满。   既然不满, 在严泓上门提亲时, 他便找了托辞婉拒了他。好在严泓也知道老师心中的怨念, 并没有气馁,一次不成,他多提几次亲, 老师总会被他打动。   以至于以后的每个月他都点卯似的向韩泽提一次亲,虽然依旧被拒绝,却也知道老师不会把锦绣随意嫁于旁人, 他也就放宽了心。   面对爹爹和师兄的斗法, 锦绣既无奈又颇有些啼笑皆非。师兄向她提亲,她虽意外,思量过后,却并不排斥嫁给师兄,两人一同长大, 一同学习,她早已习惯师兄的存在,嫁给他总比嫁给旁人来的自在。   便是韩泽知道了锦绣的心思, 师徒两人斗了两年法,严泓的脾气被磨得一点儿不剩,锦绣的年龄也委实拖不得, 好脾气如王采薇也旁敲侧击的同韩泽说锦绣该嫁人了,韩泽才不得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锦绣成婚后,锦晔和学文相继中了进士,锦晔成亲后,日子过得更显的快,随后的龙凤胎也长大了,可以成家了,等到四个孩子皆以成亲生子,孙子都满地跑的时候,韩泽恍然发然,他——又老了。   回顾这半生,治病,科考,做官,随着他地位的变化,小韩村韩家人的命运随之改变,韩有田两老口跟着他在京城安享晚年,儿女们以及弟弟们的日子虽有磕绊,却也幸福安然。   至于韩大丫,回到了韩家村,几个孩子怨怪她,她心里酸楚委屈,她所作所为虽然不对,却也是为了男人孩子,可最终他们都不要她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害韩泽,最后失了亲人、孩子丈夫的心,是不是就是对她的报复?但,她不能这么下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韩泽虽是做了大官,她到底是他姐姐,只要她打心底知错,改过自新,不再去招惹他,看在爹娘的份上,他并不打算把她怎么着。   便想着,她还年轻,总不能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有媒人介绍村里的候赖子,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候赖子虽是个混混,到底没成过亲,也不嫌弃她,她就嫁给了候赖子。候赖子虽然赖,成天无所事事,有人愿意嫁给他,他却也老婆子孩子热炕头正正经经过起了日子,再不混日子了。   韩大丫虽有遗憾,但也认命了,反倒认真经营自己的小日子,还算过的不错。   韩泽听说她的事情,也没在意。韩大丫害了原主一场,众叛亲离是对她的惩罚。后来她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过好日子,是她的本事,这些不在他的任务内。 第114章 病秧子爸爸(完)   韩泽六十岁不到便上书乞骸骨, 孩子们皆以成家立业,辞官后他打算同王采薇回小韩村养老。原身身子骨打小不好,哪怕后来调养的好了, 到底有了年岁,儿孙们担忧他的身子, 不愿他们长途跋涉回乡,韩泽坚持, 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只得同意。   韩泽在这个世界活了四十多年, 送走了韩有田老两口,后来又送走了王采薇, 甚至王二郎, 王三郎也送走了,他还活着。   临到他时, 如同前面几世,再次面对儿孙们泪流不止的面庞,他依旧感觉不舍, 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改变韩家人的命运, 奖励积分800分。】   韩泽回到任务空间, 听到系统铁锈般的声音,垂眸静默不语。   【系统知道,每个任务者在完成任务时,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感,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休息吗?还是现在就进入下个世界?】   韩泽抬头, 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慢慢的说道:“不用休息,直接进入下个世界吧。”   【系统:……好的。】   画面一闪,韩泽已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此时,他正站在一家人家屋子门口,手里拎着一块猪肉,目光所及之处,与上辈子的小韩村有些相似,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不用说,这又是个古代世界。刚想联系系统,让他把原身记忆发给他,就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娘,咱们家劳累一年,交了赋税,卖的粮不过得了二两银子,学馆里的刘夫子说中了秀才官府不仅会奖励银子粮食,家里的地也会免了税赋……我读书不中用,可继文和继学打小灵性,村学里的刘夫子常常夸他们,还跟我说他们俩将来定能中秀才……我寻思着两孩子有一个能中秀才,都是祖宗保佑了。如果两孩子都能中秀才,咱家在这十里八村的,谁不高看一眼?就是韩泽他爹也要高看我们家一眼。”   韩泽想,这人说的韩泽想来就是原身,只不过原身虽然站在这家屋子门口里,想来不是这家人,那么和这家人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呸,有韩泽在,老娘会稀罕他韩茂德高看的那一眼?他唯一的儿子都是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怕啥?”顿了顿又道:“村学里的刘夫子真说继文和继学将来能中秀才?”   韩泽听了就想,看来说这话的妇人应该是原身的娘,那话里的语气,韩茂德是原身的爹,刚刚这妇人说韩茂德唯一的儿子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么屋子里那位唤她娘的男子,又是哪位?是原身同母异父的兄弟?既然原身的爹还活着,那么在以夫为天的古人眼里这原身的娘又怎么生了其他人的孩子?改嫁了?还是其它原因?   他抓抓脑袋,这关系可真够复杂的,想到此,他继续凝神听着。   “那还能有假?娘,你不也常说继文继学两个随你,脑门宽、鼻梁高挺、耳朵肉厚,是福相,将来必有出息?”   “可不是随了我有福气。”   “娘,重要的是这俩孩子还随了你的聪慧,很会读书,娘,你要是男子,想来也能中秀才。”   “我打小就比你大姨还有两个舅舅伶俐。”   “娘,他们这么聪明,不让他们读书科举不是可惜了?村里的刘夫子说该教的都教了,两个孩子也都学会了,他已经教不了啥了,要想考秀才还得去镇上学塾,那里的夫子是秀才,有秀才教他们,将来考秀才应该更容易些,我想送俩孩子去镇上学塾里读书。”   韩泽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这位兄弟忽悠起这老太太,也是不遗余力,马屁拍的啪啪响。不过他说的也对,倘若村学里的那位刘夫子自己都不是秀才,想要教出一名秀才出来并非易事,但想考中秀才,并不是聪明,一句会读书就行的,不然上个世界的原身,也不会回回晕倒在考场,考了几回院试没考中了。   听到这里他不打算听下去,准备联系系统让他发送原身的记忆,紧接着又听到原身那位娘说话了。   “送,当然要送。家里银子还要给梅子攒嫁妆,继文继学是韩泽侄子,侄子要去读书,他这当大伯的怎么也要出把力气,你等会就去把韩泽找来。拿到银子,咱们明天就把他们送到镇上学塾里去。”   韩泽又笑了,这语气也太理所当然,她怎么就那么肯定原身会出银子供侄子读书?而且还不是一个爹的侄子的学费?难不成原身又是一位老实愚孝的儿子?   “韩泽他爹会同意吗?”   “只要韩泽开口,谅他韩茂德也不敢说啥,就是王兰花也得乖乖掏银子,要怨就怨她没给韩茂德生个儿子出来,还得让韩茂德给她养两个便宜儿子,这也是我命好,但凡韩茂德多个儿子,还有韩泽什么事儿啊?”   “娘,一定不能让韩泽知道我不是韩茂德的儿子,不然别说让他掏银子了,就是原先他给我们花的那些银子,以他那个脾气,咱们也得吐出来。”   “放心吧。”   韩泽眼眸微睁,这几句话信息量太足了,难不成原身一直不知道这事情?   “大哥,你来了,咋不进屋呢?”   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他慢慢的回头,虽然得到了一些信息,没有接收原主记忆,此时此刻也不知脸上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什么表情都没有,刚想开口,屋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韩泽继续面无表情。   屋子里咚咚咚跑出来两个人。   韩泽脸上看不出情绪,抬眸望去,那位五十来岁的妇人,可能就是原身的娘,旁边的汉子,应该就是原身同母异父的兄弟。   看到没什么表情的韩泽,柳婆子和韩承明心里同时一咯噔,柳婆子抱着侥幸,她忙不迭的问:“韩泽啥时候过来的?”   韩泽没说话。   柳婆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的又问:“我们刚刚说的话......”   韩泽垂头看了眼手里拎着的猪肉,抬高手腕,打断她说道:“我是来给你们送猪肉的。”   原身手里拎着猪肉站在她家门口,想来是来送猪肉的。   柳婆子和韩承明心中同时一松,看来是没听到他们的话,柳婆子笑了,上前一步,想接过他手里的肉,谁知韩泽一个侧身,躲开了,柳婆子一僵,不明所以的看向韩泽。   韩泽看着她,慢慢的说道:“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柳婆子和韩承明慌了起来。   韩泽转身看向韩承明,指了指他:“他不是我爹的儿子。”   他用的是肯定句。   柳婆子急忙道:“咋,咋不是你爹的儿子,他就是你爹的儿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当初是你爹误会了。”   韩泽没有原身记忆,也不知道原身是个什么性子,不打算与她多说,只道:“是真是假,我会回去问我爹。”说完,他转身大步走了。   柳婆子和韩承明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急了,韩承明看向柳婆子:“娘,这下咋办?继学继文读书的银子谁出?”   柳婆子回神,接着哼一声:“谁出?当然是韩泽出。”   韩承明皱眉:“可是韩泽刚刚已经听到我们的话,他既然知道我不是韩茂德的儿子,不是他亲弟弟,他还会无怨无悔的帮衬我吗?”   柳婆子瞪他一眼:“你不是韩茂德的儿子又咋了?你是我柳菊花的儿子就成了。”   韩承明愣愣的看向他娘。   柳婆子又瞪他一眼:“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你是我肚子爬出来的,韩泽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一个娘生的,你们不是亲兄弟,谁是亲兄弟,这跟是不是韩茂德的儿子没啥关系。只要他韩泽是我生的,他就得孝敬我的,他就得听我的话,不然就是不孝。”   方才乍然知道韩泽听到他们的话,她一急之下没想到这么多。回过神来,她觉得没啥好担忧的,韩泽是她儿子,他就得听她的,到哪儿都说的通。   韩承明一琢磨,是啊,韩泽是自己娘生的,他就的孝顺自己娘,这没啥好说道的。想到这,他说:“那,那继文继学读书的银子是不是让他赶紧拿了?”   柳婆子皱眉:“等两天吧,这时候韩泽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好生哄哄他,不论你是不是韩茂德的儿子,你们总是一个娘的兄弟,继文继学总是他侄子,他俩好了,总不会忘了他那几个丫头和傻儿子,总比王兰花那几个孩子亲近,我不相信王兰花那些儿孙将来能给韩泽那几个丫头、还有小傻儿子帮衬,这些道理说通了,他想明白了,到时再开口让他拿银子给侄子读书,他就该心甘情愿了。”   韩承明嬉皮笑脸的道:“娘就是我们家的智者,听娘的准没错。 ”   柳婆子瞥他一眼,旁边的韩梅子听到自己娘和大哥的话,轻轻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可想到自己娘脾气,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过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她总觉的事情没有自己娘和大哥说的那么简单。   韩泽走出来,望了望四周,哂笑一声,没原主的记忆,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往哪里走?看来还是先接收原主的记忆为重。想到此,他四周搜寻一遍,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紧接着联系系统,“把原身的记忆发给我。”   【系统:好的,任务者。】   接收完原身的记忆,韩泽皱眉,通过记忆知道,原身并不是一位老实愚孝的儿子,可以说原身并不是一位多么老实的人。既然原身不是多么老实的人,也不愚孝,那么他怎么会对改嫁的娘和兄弟予取予求呢? 第115章 地主爹的烦恼1   这事还要从原身的娘柳菊花说起, 柳菊花当姑娘时,平日里爹娘兄姐宠着,是村子里模样最俊俏的姑娘, 唇红齿白,皮肤白皙, 村里年轻小伙追着捧着,性子纵的很是傲慢骄横, 可不管如何傲慢的姑娘到了情窦初开之际, 也会有喜欢的少年。柳菊花那时所倾慕的少年便是她现在的丈夫韩兴旺。   韩兴旺的娘是个能生的, 嫁给韩兴旺的爹起,三年抱俩, 连着几年生了五个小子, 可把韩兴旺的爹高兴坏了。   他们家虽然姓韩,跟韩家村却没什么关系, 他们家是逃难逃到韩家村来的,在韩家村无亲无故,就显得势单力薄, 如不是韩兴旺的爹年轻时读了几年书, 可以在村学里教书, 他们家未必能在韩家村立足。   儿子小的时候,看着多喜人,孩子们一茬一茬的长大,眼瞅着要娶媳妇了,韩兴旺的爹发愁了。   他们家是逃难来的, 在韩家村本就没有土地,通过十多年的劳累也不过买了几亩地,收的粮糊口都不够,更别谈存银子,所以他们家除了有几个大小伙子,真是穷的叮当响。   更何况韩兴旺是老三,上面老大老二还打着光棍,怎么可能撇过老大老二给老三说媳妇。便是老大老二愿意先让老三娶媳妇,家里也没银子给他讨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任是柳菊花再喜欢韩兴旺,也不可能嫁给韩兴旺。既然嫁不成韩兴旺,她也不能在家里当老姑娘,最后嫁给了韩茂德。   韩兴旺小时候随着他爹读了几年书,小伙子长相斯文俊秀,是刘菊花喜欢的模样。而韩茂德貌丑,身材五大三粗,嫁给他时,心中就不情愿,对韩茂德很是嫌弃,任凭韩茂德对她如何好,总归看不到,不往心里去,婚后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好在上面没有公婆,也就没人说道她。   韩茂德憨厚老实,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妇,怎么宠着都不为过,被媳妇嫌弃就嫌弃,只要媳妇愿意给他生儿子,他受点气没啥。   柳菊花嫁给韩茂德一年后就生了原身,有了儿子,韩茂德喜得不行,对柳菊花更加纵容。柳菊花却更嫌弃韩茂德,身子也不给他碰。韩茂德察觉到了媳妇的厌烦,脸上黯然,却也没有勉强她。   谁知过了几个月,柳菊花竟然怀孕了。   自从柳菊花生了原身后,韩茂德就没碰过柳菊花,她如何会怀孕?   韩茂德憨厚老实不假,可他不傻,他的媳妇明显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事情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受,再三逼问之下,也没逼问出孩子父亲是谁,他心里发冷。他对柳菊花是有感情的,再说柳菊花还给他生了儿子,只要柳菊花把孩子打了,今后好生跟他过日子,他可以既往不咎。偏柳菊花得寸进尺,不愿打了孩子。   韩茂德没想到他愿意当王八,忍了柳菊花给他戴的绿帽子,柳菊花竟然还不愿打胎,对柳菊花最后一丝感情也消消磨殆尽,柳菊花既然敢红杏出墙,有一就有二,他是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的。她的心既然已经不在他这里,何必强留。看在儿子的份上,他并没有把这事声张开来,也没写休书,而是悄无声息的合离了。   合离后,柳菊花便嫁给了韩兴旺。而韩茂德再傻,也知道柳菊花怀的孩子是韩兴旺的,他知道前段时间韩兴旺发了笔小财,他苦笑一声,对刘菊花更加失望,几年后娶了死了丈夫带着两个儿子的王兰花,王兰花嫁给韩茂德后,生了两个姑娘。   柳菊花对原身并没什么感情,韩茂德娶了王兰花,她也没放心里,更没关心原身会不会被后娘虐待。   直到原身八岁那年,韩茂德的大哥韩茂发带着大笔钱财回来,韩茂发在外面漂泊十几年挣了些银子,身子骨坏了却无儿无女,小部分银钱给了弟弟,大部分银子全都给唯一的侄子盖房买了地,要求便是给他送终。   原身将将龆年,便有了两百多亩土地和一座大院子,成了实实在在的小地主,韩茂德倒是没什么想法,原身是他唯一的儿子,家里的东西他百年之后都是儿子的,大哥把地给谁都一样。   他不在意,不代表柳菊花不在意,嫁给韩兴旺后,有他发的那笔小财,倒也过了两年好日子,可随着几个孩子的出生,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眼看一大笔财产落到原身头上,而原身又是她生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于是,她打着为原身好的念头,想法设法离间原身和韩茂德王兰花的关系。   韩茂德只得原身一个儿子,打小宠着惯着,事事依着他,性子养的跋扈又自私,偏又不是很聪明,分不清好赖,喜欢自以为是。   后来韩茂德娶了王兰花,他在村子里听多了老人说后娘虐待继子的事情,对王兰花这个后娘本就不喜,再有柳菊花从中挑拨,明里暗里暗示他韩承明是韩茂德的儿子,是他的亲弟弟,他爹之所以不认,是王兰花的缘故,更觉得王兰花别有居心,挤走了他娘他弟,害的他成了没娘的孩子,对她挑鼻子竖眼睛的,那之后家里买些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他都会拿些给柳菊花。   对于儿子的作为,韩茂德说过训过,原身却说他身为儿子吃香喝辣,不忍心看着娘受苦。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答应。   原身打小便是韩茂德带大的,韩茂德和柳菊花合离后,柳菊花从没管过原身,原身对柳菊花能有什么感情?之所以会把家里东西拿给柳菊花,不过是觉得,他娘他弟被挤兑走了,跟着韩兴旺顿顿饿肚子,后娘和她带来的便宜儿子却可以日日吃饱喝足,凭的什么?就想着这肉我吃不完,我也不能便宜了王兰花,我要拿给我娘我弟吃,到底是我的亲娘亲弟,哪怕他们将来不能记着我的情,也不会害我,后娘和她那便宜儿子就说不定了。   原身的身材随了韩茂德五大三粗的,脸却随了柳菊花,倒比韩茂德俊些,韩茂德吃多了柳菊花的亏,只想给儿子找个能持家过日子的儿媳妇,偏生原身相中了邻村的葛红布。   葛红布的长相比柳菊花年轻那会儿还要俊俏,家里孩子多穷吃不饱的缘故,身子骨也很是瘦弱。对于这样的的儿媳妇,韩茂德是不喜的。   可韩茂德拗不过儿子,只得找媒人给他娶了回来,只希望这个儿媳妇的性子不要像柳菊花那样。葛红布虽说长得俏,性子真跟柳菊花差了十万八千里。韩茂德冷眼瞧着狠狠松了口气。暗暗庆幸儿子的运气比他好。   可随着葛红布左生一个丫头右生一个丫头,一连生了五个丫头,还没给他生一个孙子,他心中的庆幸没了。   就连原身也随着几个丫头的降生,对葛红布有了怨念,好在生了五妞后,终于来了个小子,他才对葛红布有了笑脸,偏生这小子到了六岁,还不会说话,见人就会傻笑,他又冷了下来。   原身遗传了柳菊花自私的性子,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之所以生个傻儿子,那都是葛红布的缘故,所以继王兰花和她那两便宜儿子之后,葛红布成了原身在这个家里再一个被嫌弃的人。   葛红布本就性子柔弱,一连生了几个丫头,唯一的小子还是个傻子,娘家穷苦,靠不住,生怕被休,面对原身也没甚底气,对着他更加唯唯诺诺。   柳菊花原先还担忧韩泽娶了媳妇忘了娘,见着葛红布生了几个丫头和个小傻子后,就有了新的想法。话里话外跟韩泽说,韩承明是他的亲兄弟,韩承明的儿子就跟他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区别,将来侄子们好了,还能忘了大伯堂妹堂弟吗?总比王兰花儿子生的那几个孩子亲近。   原身回去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就比如他大伯在外面漂泊十几年无儿无女,有他这个侄子养老送终,过年过节祭拜祖宗时,也不忘给他烧柱香,祭拜祭拜他,跟自己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指望侄子,难道将来还能指望傻儿子给他养老送终吗?再说,傻儿子虽然傻,到底是他儿子,有堂兄弟帮衬着,家里地多,不指望他做什么,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将来再给他生个孙子,总是可以的。   自觉想通了的原身,对韩承明两个儿子,想着今后要靠他们养老送终,对他们那是无比的好,有啥要求,合理不合理的,他都答应着,更是出钱供两个侄子读书科举。   韩茂德阻拦,他便说韩茂德有了后娘成了后爹,不替他考虑,于是同韩茂德大吵一架之后,威逼着他分家另过。韩茂德伤了心,摇摇头不再管他。   后来原身花了很多银子供侄子们科考,老大韩继文考了多次,终于考中举人,韩继学学问不扎实,别说中举,便是秀才也多次考不中,不甘心放弃了,做个童生,在村里当个村学夫子度日,便惦记上了原身那些土地,伙同韩继文害了原身那傻儿子以及几个丫头,谋夺了他的银钱土地,原身更是被他们害的精神失常,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最后死在房间里也无人问,还是他后娘那两个便宜儿子给他下葬的。   韩泽问系统:“原身发布任务的要求是什么?”   【系统有些为难:任务发布者精神已经失常,并不能说出他的任务要求。】   韩泽皱眉:“既然他不能说出任务要求?那么他是怎么发布任务的?”   【系统:他的心底求救的呼声比较强烈,我截取到的。】   韩泽摆摆手:“那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至于原身那儿子看看能不能治好吧。” 第116章 地主爹的烦恼2   韩六婶远远的瞧见韩泽拎着一块肉急匆匆的走来, 刚想说两句话打趣打趣他,谁知韩泽竟像没看到她似的,风刮过似的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她愣愣的看着韩泽的背影呸了一声, 暗骂一声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   韩泽循着记忆到了家门口, 站在门口望了眼面前的砖瓦院子,瞅了眼旁边几家的泥土房, 顿了顿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葛红布正和大妞晾衣裳, 见了黑着脸走来的韩泽, 母女俩的身子下意识的哆嗦了下。   韩泽瞧见她们的动作微微皱眉,有了原身的记忆, 他知道自打葛红布一连生了几个丫头, 还生了个傻儿子起,原身就嫌上了葛红布, 稍不满意动辄打骂葛红布娘几个,以至于葛红布娘几个非常怕他。   葛红布看到男人脸色更加黑沉,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手里的衣裳, 韩泽瞥她一眼, 没说话, 看向灶房,见原身继母王兰花正领着两个妹妹在做晌午饭,他看了眼手里的猪肉,转身进了灶房。   葛红布见男人没说什么而是进了灶房,悄悄松了口气, 她看向旁边面色苍白的闺女,心里酸楚,却也无可奈何,只催促道:“赶紧把衣裳晾了。”免得等会儿男人看不惯发火。   王兰花一个一个的把馒头蒸在锅里,韩小冬烧火,韩小春洗菜,母女三人各自分工,有说有笑,非常和睦。   看到韩泽进来,三人立即住声,韩泽面无表情的瞟了眼她们,把手里的猪肉扔到案板上,说了声:“晌午吃红烧肉。”   说完也不待她们应声,就走了出去。   王兰花母女三人面面相觑,韩泽性子跋扈,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不管是对媳妇孩子,还是对继母妹妹,都没个好脸,而被韩泽扔到案板上的那块猪肉,是上午王兰花去镇上买的,一拿回来被原身看到,丢了句“我娘也好久没吃肉了,这肉拿给我娘解解馋”,就把肉拎走了。   王兰花想说上个集上上个集买回来的猪肉,都被你拿去给你娘吃了,反倒是你爹你媳妇你孩子好久没吃肉了,也没见你心疼心疼。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如果她真把这话说出口了,日子就不用过了,韩泽准会闹个天翻地覆。   鉴于此,王兰花不好说啥。其实就是韩茂德这个亲爹也不敢惹霸王,只是在韩泽走后骂了几句。   没想今儿他拎着肉出去一躺,竟把肉又拎了回来,莫不是今天的太阳是西边出来的?王兰花暗自嘀咕,不过不管怎样,既然韩泽让把这肉烧了那就烧吧,自家人吃了总比喂了柳菊花那个无底洞强,她把肉洗好切了,放了足足的油、调料,烧了满满一大盘子。   饭菜端上桌,韩茂德从外面回来,一家子坐在餐桌边,韩泽坐了下来,看了葛红布娘几个一眼,见他们被他这一眼吓的正襟危坐,他没好声的道:“我是你们爹,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他这话一出口,葛红布娘几个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王兰花母女三人却面含讥讽,心道有你这种爹,还不如吃了他们省事呢。   韩茂德冷眼一瞥:“吃饭就吃饭,嚷嚷什么?”   韩泽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吃什么吃?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了,谁也别想吃了。”   韩茂德心中也来气,但他到底是大家长,又知道儿子脾性,只能憋着气问道:“你又闹什么?”   韩泽虎着脸看他:“我就想知道韩承明到底是谁的儿子?”   这话一出,王兰花母女一愣,看向韩茂德。葛红布娘几个恨不得缩到门缝缝里去。   察觉到王兰花眼里的审视,韩茂德很是羞恼。要说这世上韩茂德最厌恶哪些人,柳菊花排第一,韩兴旺排第二,那么韩承明绝对排第三。   谁让他就是柳菊花当他媳妇时给他戴绿帽子的铁证呢?看到他,就让他想起当初柳菊花背着他偷奸的事情。可大家一个村住着,寻常韩茂德看到韩承明都当他不存在。现在儿子竟然在饭桌上明晃晃的提起韩承明,他怎么不恼怒。   当即便怒冲冲的道:“他喊谁爹?你不知道?”   韩泽瞪大眼睛,火气冲天的道:“这么说来,韩承明真不是爹你的儿子?”   韩茂德啪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怒道:“混账东西,韩承明要是我儿子,我会让他喊韩兴旺那小人爹?”   韩泽却咬牙切齿的道:“娘她真的在骗我。”   韩茂德倒没问柳菊花骗了韩泽什么,想也没好事,没好气的道:“柳菊花那无利不起早的女人,也就你相信她,家里啥好吃的好穿的都拿给她。你当她真疼你呢,要真疼你,原先你大伯没给你银钱土地的时候,咋不疼你呢?”   他说完又有些丧气,这话他都不知道跟儿子说了多少遍,可他都不往心里去,越说越把他往柳菊花那里推,久而久之他灰心了,放弃了。   韩泽涨红着脸:“她骗我韩承明是我亲弟弟,是你儿子。”   韩茂德不可思议的看向韩泽:“她真这样说?”   韩泽恨恨的道:“她不仅这样说,还说小六子是个傻子,没人给我养老送终,将来可以指望继学继文,早知道韩承明不是我弟弟,我......”   韩茂德接着他的话说:“你什么?你是不是就不会把家里的东西拿给他们了?”   韩泽没说话。   韩茂德又说:“但凡你对我这当爹的稍微信任一些,当初就该问我韩承明的事情,而不是跟我对着干,把家里东西拿给仇人。”   看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儿子一眼,他刺道:“指望韩兴旺的孙子给你养老送终?你就不担心活不到老?”   在韩茂德心里,韩兴旺可不就是夺他妻子的仇人。虽然他对柳菊花早已没了情分,现在也娶了妻,但夺妻之恨,是个男人都不会忘记。   韩承抬眼看向韩茂德,双眼通红,含着滔天的怒气:“我要找韩承明把吞了我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韩茂德看着这样的儿子,真是又气又心疼,到底是唯一的儿子,他恨声道:“王兴旺典型的小人,伪君子,有他这个老子在,你指望他把吞了东西吐出来?今后学聪明点吧,别柳菊花两句好话一哄,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啥好处都给了他们。”   韩泽也知道以往给柳菊花那些东西,没凭没据的,给了也只能给了。想让他们还回来,可能性小的很。他也没指望他们还回来,只是表个态而已。不然依据原主那跋扈自私的性子,发现被骗,什么都不说,显然不可能。想到此,他看向傻儿子,却见他趁大人不注意,伸出灰不溜秋的小爪子在盘子里抓了肉往嘴里塞。   葛红布没注意儿子,见男人看向儿子,才发现他的动作,愣是吓出了一身汗,赶紧把他的手拿开,小声呵斥他。   韩泽忽然道:“我儿子吃块肉,你骂他做什么?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葛红布满腹委屈,往常儿子用手抓菜吃,男人不是打他就是骂他,她也是怕他打孩子,才先呵斥他降低男人心中的火气,哪里想他态度转变的如此快。   韩茂德几人也有些诧异韩泽的态度。   韩泽涨红着脸说道:“哼,难道只有他韩承明有儿子?我没儿子?小六子傻是傻了点,到底是我的种,我韩泽有银子有地,镇上大夫医不好他,我就去县里找大夫,县里没好大夫,我就去府城找,总要找到神医医好他,就算把小六子医不成正常人那般聪明,只要比现在好些,将来能成亲生子也成,儿子指望不了,我还不能指望孙子?”   葛红布听到男人的话,脸上一喜。   韩茂德皱皱眉,想到重孙子,猛地一拍桌子:“医,花再多银子,咱也要把小六子医好,你银子不够,爹这里有。”   韩泽夹了块红绕肉吃了,挑着浓眉:“那是你孙子你当然要出银钱。”   王兰花没吱声,家里的银钱她从不插手,只要两个闺女嫁人时,嫁妆体面,她没啥好说的,她相信老头子不会亏待亲闺女,至于她两个儿子,老头子没亏待他们,给他们盖房成了家,日后如何端看他们自己,她对于现状很是满意。   韩小冬韩小春姐妹更不会吱声,家里的银钱本就没有她们插手的余地。   韩茂德骂一声:“混账小子。”   脸上却带了笑容。   韩泽看了眼葛红布,吩咐道:“拿个碗给小六子挑几块肉,让他吃,今后我儿子想吃啥就吃啥,亏了谁也不能亏了我儿子。”   葛红布小心的看了眼韩泽,韩泽瞪眼:“让你夹肉就夹肉,看我做什么?”   葛红布唉了声,拿个碗小心的给小六子夹了几块肉。   韩泽看着她的动作不耐的道:“多夹些,那几块肉,喂猫呢?”   葛红布的筷子顿了顿,又多夹了几块肉。   韩泽满意了,然后看向五个闺女,说道:“你们也吃,多吃点,长胖点,小六子这情况将来也不能给你们什么依靠,今后你们不仅不能依靠娘家兄弟,还要照顾着小六子,所以你们自己要立起来,当你们弟弟的靠山。”   王兰花听了韩泽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就这几个丫头鹌鹑似的性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还指望她们给小六子当靠山?也不怕这山倒了,一家子都倒霉。   其实不仅王兰花不把韩泽的话当回事,就是葛红布以及几个丫头,也没放在心上,她们倒不是说不愿意给弟弟当靠山,实在是这年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适合再管娘家事。便是韩茂德,也觉得不怎么靠谱。   当然韩泽也不着急,他的目的也不是让几个丫头给弟弟当靠山,主要是想让她们改改性子,将来能当自己的靠山就行了。当然这些不是一日之功,还需慢慢来。   韩泽赌气般的道:“也让别人看看,我儿子傻又如何?只要我养的起他,他将来就能给我生孙子,就能给我送终。我不求别人,我更不指望别人的儿子养老送终。”   一句一个养老送终,你爹还活着呢,临到你的时候还早着呢,你到先着急上了。王兰花心道,这霸王怕不是被柳菊花还有韩承明刺激疯了吧? 第117章 地主爹的烦恼3   私下里韩泽让系统扫描了傻儿子的身子, 得到的结果令他惊喜。   傻儿子并不是傻,不过是说话迟而已,这样的话, 治好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现代有位名人三岁不会说话, 十岁了说话才流利顺畅,后来却也成了物理学家、思想家及哲学家, 不能以孩子说话的早晚, 判定一个孩子的将来, 当然小六子跟那位名人不能比。但小六子也绝对不是天生的傻子。   【系统:任务者,按理小六子不该说话这么迟, 也不该表现的如同傻子, 应该是被任务发布者的打骂吓到了。】   韩泽忍不住在心下骂了句娘,他说道:“医疗部可以医治这方面的病情吗?”   【系统:药物只能辅助医治, 主意还是心理因素。】   韩泽颔首:“你先把药让医疗部配好。”   医疗部配的药,是不能见人的,只能私下里偷偷给小六子服用。他还需去外面找医术好的大夫给他医治, 不然小六子平白无故的好了说不过去, 总该有个说法。   小六子的事情有了解决方法, 余下便是几个丫头。原身八岁时得到大伯馈赠的许多银钱土地,韩茂德又只得他一个儿子,对他自然抱有一定期待,打小就送到镇上学塾里读书,怎奈原身并非读书的料, 读了几年书也没读出什么名堂,更谈论科考,也不过是识了些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原身现在二十九岁,十六岁成亲,最大的闺女大妞今年十二岁了,二妞十一岁,三妞九岁,四妞和五妞是双胞胎七岁半,儿子小六子六岁,可能由于连续生产的缘故生了小六子后,葛红布败了身子,再不能孕育子嗣,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降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妞十二岁,二妞十一岁,十一二岁的孩子性子观念基本已经形成,想要改变并非易事。可再不容易也要让她们学着改变,不然以她们如此懦弱胆怯的性格,侥幸遇到一家良善的婆家还好,否则给她们再丰厚的嫁妆,她们也护不住。   好在不算晚,她们还没嫁人。   知识是否能改变命运,韩泽不辩论,但以他几辈子的生活经历来说,有知识和没知识的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是大不相同的。   就像某位名人所说“没有知识就不可能对生活做出正确的解释。”韩泽非常认同这句话,何况古人,对于识字的人,都是比较敬重的。既然要做出改变,现下还是让几个丫头从读书认字开始吧。   原身虽然读书不行,书本纸笔家里还是有的,不过由于长期没人理会,书房里的书本纸笔早已落满了灰尘。当然这些都不是啥大事,午饭过后,韩泽便吩咐葛红布把书房收拾出来。   葛红布迟疑的看着韩泽,韩泽皱眉:“怎么了?”   话说完才想起,原身虽不喜欢读书,但对他的书房却非常宝贝,哪怕他不用那书房,也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书房。   他不耐的道:“让你去收拾就收拾,瞎担心什么?”   他并不老想用这种语气说话,但原身的性子是这种,只能慢慢来。   葛红布在心中微微叹口气,垂着头去了书房,看着案几上的笔,她像拿着块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认认真真的擦了起来,擦干净后,又把它原地摆好。   韩茂德坐在院子里,问道:“咋舍得让你媳妇进书房了?”   韩泽靠在躺椅上,得意的说道:“大妞几姐妹是我的孩子,虽说是丫头,可咱家不缺吃喝,也不缺银子,总不能把闺女养成丫鬟似的唯唯诺诺的,就是人家那大户人家的丫鬟,性子也比她们爽利,我思来想去这不成。几个丫头模样随了她们娘,俊俏着呢,我要把几个丫头培养好了,将来嫁个读书人,我是没啥本事了,小六子也指望不了,说不得将来还能指望女婿,做个老太爷呢。”   韩茂德嘴里不停的嘬着旱烟嘴,他一辈子都是老实人,这小子绝对是遗传了他娘那自私的性子,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自己,也亏得这小子想得出来的,还当老太爷呢。   不过歪有歪招,这小子的说词这是打算让孙女读书?他原先就看着几个孙女的性子不像,一点脾气没有,嫁了人擎等着受欺负吧,让她们读读书识识字,明明事理也好。   “你真打算让大妞几个读书识字?”   韩泽瞪眼:“那还能有假?哼,韩承明还想让我出银子供他那两个儿子去镇上学塾里读书,我有那银子给他们用,不如让几个丫头多读些书。省的她们将来像他们爹一样傻傻的被人欺骗,把家里的东西往外拿。”   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韩茂德鼻尖里冒出哼声,想到这混账小子往日里做的那些混账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自己傻。”   韩泽心说,傻不傻的都是你儿子,你还不是得认栽。   韩茂德看了眼混小子,想到这小子因为被柳菊花韩承明欺骗,不再相信他们,从而打算医治孙子,培养孙女,也不知道是该感谢柳菊花韩承明,还是该恨他们。不过儿子愿意把心思放在孙女孙子身上,总比放在韩兴旺那小人的儿孙上强。   现在正是农闲时间,地里也没什么活计,第二日韩泽便把几个孩子唤到了书房,打算教她们认字。大妞几姐妹站在书房里,内心很是惶恐不安,不明白爹要做什么。待看到爹竟拿出纸笔,语气还算温和的让她们坐在案几边的矮凳上,她们心下松口气,不过还是不敢放松,全都正襟危坐着,生怕惹爹不高兴,又要打骂她们。   韩泽见此轻轻叹口气,原身给孩子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想要改变真是不太容易只能慢慢来,他也不打算多说,只道:“从今日起,你们五姐妹跟着我读书,学的好的奖励。”   姐妹几人全都愣愣的看着她们父亲,却也不敢多说,爹让她们做什么,她们便做什么,不然就要遭受爹的打骂,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   第一天上课,韩泽也不打算教多了,毕竟她们现在心情还不稳定,教多了也吸收不了。上了半天课,韩泽就发现了几个孩子的性子虽然都很胆小,但却也有不同。   大妞身为大姐,对几个妹妹多有照顾。但在读书上面,却没有其他几个孩子反应灵便。韩泽也没气馁,他让几姐妹读书,又不是让她们科举,主要是改了她们的性子观念。   二妞在读书上破有些天分,他上午不过教了她们十二个字,这孩子头回学习,很快就能记住它们。三妞四妞五妞读书的天赋在她们姐妹之间,不好不坏。   认完了字,韩泽就开始教她们写字,上辈子他教惯了家里几个孩子,在教学生上面还算有耐心,再说这几个孩子可比前世的几个孩子听话多了,根本不需要想法设法激励她们,他说什么几个孩子就做什么,这让他满意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心酸,这根本不像孩子。   虽然心疼她们,但韩泽还是给她们布置了作业,每人写五篇大字。待韩泽走了出去,五妞年龄到底小了些,有些坐不住,坐在矮凳上动来动去。   大妞看她一眼,“五妞赶紧写大字,不要惹爹生气。”   惹了爹生气,又要打她们。   五妞低着头,绞着手指,小声道:“大姐,我不喜欢写大字,爹为啥要我们写字?”   大妞连忙向外面看去,没看见爹的身影,她松口气,看向五妞:“爹让写字咱们就写字,听爹的话就行。”   四妞也小声道:“大姐,我也不喜欢写字。”   二妞在旁边说:“那你们是不是想挨打?”   四妞五妞吓了一哆嗦,立即不敢吭声了,小手拎着毛笔,慢慢的写着。   大妞松口气,三妞却道:“爹今日没打我们。”   二妞小脸严肃的看着三妞:“爹今日是没打我们,如果你们不听话,你看爹会不会打我们?”   三妞想想也是,小肩膀耷拉着,真希望爹爹永远像今日这般好。   大妞轻声说道:“赶紧写大字吧。”   几个孩子这才静下来写字。   韩泽走出院子,看到柳菊花走了过来,他微微挑眉。   柳菊花看到韩泽,面色一喜,上前一步就想拉住韩泽的胳膊,被韩泽躲开了。   柳菊花讪讪的,韩泽不快的道:“你怎么过来了?”   柳菊花有些不喜,想到昨日的事情以及还要韩泽掏银子,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我还不能来找我儿子,咋了,不行?”   韩泽瞥她一眼:“就是不行,我觉得亏得慌。”   柳菊花一愣:“什么亏得慌?”   韩泽看着她:“打小你就没管过我,我却对你那么好,有啥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你送去,能不亏得慌?”   柳菊花一噎,但要她承认亏待韩泽,她却是不认的,她说道:“你是我生的,我是你娘,当儿子的孝顺娘,还不是应当应份的?”   韩泽反唇相讥:“那当娘的抚养儿子长大,也是应当应份的,你养我没?”   柳菊花支支吾吾的道:“这,这,这咋能一样呢?”   韩泽说道:“我没觉得有啥不一样的,你都不养我,我凭啥养你?再说你还骗了我说韩承明是我爹的儿子,是我弟弟,满嘴的谎言,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柳菊花连忙解释:“承明虽然不是你爹的儿子,但你们是一个娘的兄弟,这总错不了吧?”   韩泽冷着脸:“是错不了,那你为啥不告诉我真相?还要骗我?”   柳菊花干笑着。   韩泽冷声道:“说不出来了吧?你不说我都知道因为啥,不就想骗我当冤大头,给你们送吃送喝吗?如果这回不被我听到真相,是不是你们还想骗我出银子供韩承明的儿子读书?”   柳菊花嘴上说着没有,不是那样的,心里却不停的暗骂,事情虽然是这么个事情,但韩泽这么一点儿顾忌都没啥话都说,还是让她恼恨,她是韩泽的娘,他这么能一点面子不给她?   韩泽又道:“不管你说啥,反正我都不信。”想了想又道:“我租给你们家那二十亩地的租子,这么些年你们一点儿租子都没给我,今年秋收再不把租子给我,那些地我要收回来。”   柳菊花一听要收回那二十亩土地,她急忙说:“不行。”   “不行那你们就交租子。不然我去找里正说道说道。”   柳菊花怒道:“我是你娘,你敢去?”   韩泽挑眉:“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柳菊花指着他:“你......”   韩泽说道:“娘,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要不然往常也不会打着为我好的名头那么撺掇我,还说什么让继学继文给我养老的话骗我,现在我全都不信,你最好想清楚什么时候把租子给我。”   “你不怕我告你不孝?”   柳菊花对上韩泽凉凉的眼神,心下一寒,现在还不能惹急这小兔崽子,她还是回去和老头子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韩泽的心拉回来。   一旦韩泽收回他租给他们的那些地,他们家今后的日子怎么过,那二十亩土地她是说啥都不能给韩泽。 第118章 地主爹的烦恼4   望着柳菊花慌忙离去的背影,韩泽面上恢复平静, 调头往院子里去, 却对上隔壁六婶看戏似的目光,知道方才他和柳菊花的对话, 全被被她听了去,他也没恼,脚步稍顿,依着记忆坦然的喊了声六婶。   六婶戏谑的问:“韩泽,你娘又来找你要银子了?”   韩泽点头,忽然问道:“六婶, 你觉得我娘是个啥样的人?”   “你娘是啥样的人你当儿子的心里没数?”六婶喜欢看戏不假,可不愿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去,免得惹了一身腥。   韩泽认同的道:“您说的对。我身为儿子是该了解自己的娘。不过六婶, 像我娘这样跟我爹合离后改嫁的, 该怎么给她养老?你也听到了, 她刚刚还说要告我不孝。”   六婶摆摆手,笑着道:“这事情你问不了我,你得去找里正。”   心里却暗暗腹诽, 柳菊花都嫁给韩兴旺了, 还指望韩泽给她养老?美的呢, 也就韩茂德大度,愿意当冤大头,换个人试试看。   韩泽状似无意的道:“原先我一直以为韩承明是我爹的儿子,既然是我爹的儿子家里的银钱多少也得有他一份儿, 平时家里有啥吃的用的都给他们送去,就是两个侄子在村里读书的纸笔书籍都是我给他们备的,这么多年租给我娘他们的地,也没收他们租子,就是觉得亏待了他们,却没想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了,韩承明根本不是我爹的儿子……也是我糊涂了,咱家又不是穷的吃上饭,倘若韩承明是我爹的儿子,他又怎么允许亲生儿子认旁人为爹,兴旺叔又怎么会养别人的儿子......”   六婶眼睛瞪的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事情,怀疑的问:“你以为韩承明是你爹的儿子,所以你才对韩承明那么好的?”   韩泽肯定的点点头。   六婶啧啧嘴:“你有这么好心?”   以他对韩泽的了解,哪怕知道韩承明是韩茂德儿子,也未必会对他那么好,肯定有其他原因。   韩泽抓抓脑袋,干笑两声:“这,这不是我娘和韩承明说我家小六子傻吗?将来指望不了,还是要指望两个侄子给我养老,我大伯没儿没女,不就我给他养的老送的终吗?我寻思着是这个理,就对他们好些。”   六婶指指他:“我就说你小子没这么好心。”   你只说你给你大伯养老送终,却没说你大伯给了你那么多家资。不过,在她看来韩泽虽然自私,为的不过是自己,没什么歹毒心思,不会害人。像那韩承明一家,却不是啥好人,便是韩泽把家底都给他们,他们还觉得是应该的。要不然当初韩兴旺也做不出夺人妻子的事情来。   韩泽咬牙道:“没想到他们会骗我,为了他们能在我老的时候对我好些,顺便照顾下几个孩子,我填了多少东西进去啊?结果全糟蹋了。”   六婶笑着道:“也不算白糟蹋,韩承明怎么说也是和你一个娘的,喊你一声大哥。”   韩泽哼一声:“如果他真把我当大哥,打从开始他就不会骗我,打量着我好骗,把我当傻瓜耍,我再相信他的话,我才是真的傻。他们就没安好心,我再不会上他们的当了……至于我娘,这么多年给他们的也够多了,她都嫁给别人了,不是我家的人了,养老的活可不归我,哪怕她告我不孝,也没处说理的去。”   六婶好笑道:“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吗?”   韩泽笑眯眯的道:“我不是看你挺想看我家的笑话,专程讲给你听的吗?”   六婶呸了一声,扭身回了屋里去。   韩泽笑容淡了下来,回到书房,五个丫头正伏案认真写大字,他笑着点点头,站在她们面前看了看,几个丫头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的一慌。   大妞二妞还算稳得住,三妞四妞五妞却吓得直哆嗦,五妞更是把墨汁滴到了纸上,她又急又慌,忙拿手去抹,结果抹了一手都是,纸上更是糊的黑不溜秋的,一张纸都不能用了,她小脸一白......   韩泽挪动脚步,站在她面前,拿起桌面上的纸,看了眼她写的几排横,说道:“不错,头回写字,能把这一横写的规规整整,非常不错,本来应该给你奖励的,但你把纸滴了墨,今日的奖励只能免了。下次继续努力。”   五妞一愣,爹,爹没骂她,也没打她,还,还夸她写的好?   韩泽把那张纸收了起来,又道:“坐下吧,换张纸重新写,这张不算。”   五妞偷偷看了眼爹,见他面色温和,她壮着胆子,鼓起勇气小声说道:“爹,好好写字,是不是就不会挨打?”   韩泽看向她:“只要你们认真读书写字,爹为什么要打你们?”   五妞小嘴咧开,心里有着欢喜,爹的意思只要她们认真读书写字,就不会打骂她们?   其他四姐妹也是一喜,写字的动作更加认真谨慎,像在完成一项巨大的工程。   午饭时,韩茂德左右看看,看向儿媳妇葛红布:“大妞几姐妹呢?咋没喊她们过来吃饭?”   他们家地多,不缺吃喝,本就人丁稀少,不管丫头小子一样对待。   葛红布为难的看了眼韩泽,低声说道:“她们在书房写大字,说是写完了再吃。”   说完垂下头。   韩茂德皱眉:“便是读书也没必要饿着肚子,把肚子填饱了再写也不迟。”   韩泽却道:“五张大字不算多,今天是头一天,多写几天熟练了便好了。饭菜给她们在锅里温着,等她们写完了在让她们吃,大妞二妞已经十一二岁了,不严格点,趁着说婆家前,多读些书认些字,将来嫁人了,谁来教她?”   韩茂德嗯了声,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韩小冬韩小春羡慕的瞅了眼书房,她们俩正是说亲的年龄,爹娘相看了几家都没成,有两家儿子是读书人,指望儿子科举考试,人家要找会认字的媳妇,哪怕她们嫁妆丰厚,别人也看不上。   有几家看上她们的,她们却不满意,不是嫌对方家穷,就是觉得对方太粗鲁,不如识字的少年看着舒服。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找到满意的婆家,以他们家的条件,竟也很是困难。   王兰花察觉出两个闺女羡艳的眼神,微微叹口气,她自觉一向看的透彻,到底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妇女,闺女年小的时候,竟也没想过让她们读书认字。以至于现在找个合适的婆家也不容易。   韩泽不是没察觉到两个妹妹的眼神,他并没有表态,两个妹妹同原身没什么感情,以着原身的性子,贸然开口让她们跟着五个丫头一同读书认字,显然不可能。   倘若两个妹妹真的那么想要读书,只要她们跟他这个哥哥开口,他借势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只看两个妹妹到底当不当他是哥哥了。   韩茂德扫了眼两个闺女,也没说啥。小冬小春是韩泽妹妹,当妹妹的想让哥哥帮忙,不亲自开口,还想让他这个爹开口?换成那心胸宽广的哥哥,倒也罢了。以儿子那小心眼的性子,到时候多心,连他也会埋怨上。   好在小冬小春也不算傻,两姐妹对视一眼,小冬道:“哥,我和小春也想认些字,能跟着你读书写字吗?”   韩泽看向她们,笑着说道:“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你们要学就学吧,不过纸笔书籍要花费银子......”   小冬小春看向她们娘,王兰花手里不缺银子,为了闺女,她说道:“我出银子。”   韩泽笑了笑道:“咱们都是一家子人,银子就算了,我听说王家大舅母有一手好绣活,不知道能不能指点指点大妞姐妹几个?”   王兰花一怔,继而暗骂韩泽奸诈,她就说韩泽咋那么容易答应教小冬小春认字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可小冬小春年龄大了,也不能去外面读书,只能跟着大妞她们读书,她不答应还不行,只得不甘心的道:“这事情我做不了主,得去问问才行。”   韩泽夹了个花生米喂到嘴里,嚼的咯嘣响:“娘,这事只要你出面,肯定能行。”   王兰花咬牙,有事,就喊娘,没事,理都不理你。   真当我稀罕你这一声娘?   望了眼韩茂德,这一声娘,她还真稀罕,如果继子承认她,她在这个家里,更有底气。   嫁到这个家里这么些年,这小子拢共也没喊她几声娘,便是为了这声娘,她也得把事给他办好了。   韩茂德扫了眼儿子,心道如不是这小子长得跟他有些像,他真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种,咋就这么坏呢?谁都能算计上。   葛红布有些担忧:“她们要读书,还要学女红,便不能帮家里做活了。”   韩泽瞪她一眼:“做什么活?家里有那么多活要做吗?”   葛红布垂着头没说,打猪草喂猪喂鸡,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可不都是活儿,现在农闲,这些她可以做,可农忙呢?哪就没有活呢?   韩泽想了想:“几个孩子的学习不能耽误,女红也不能耽误,今后根据她们的喜好,可能还会学更多东西,家里活就不要让她们做了。这几日你辛苦些,过两天买两个丫头给你使唤。”   葛红布猛地看向韩泽,买丫头?   韩茂德不赞同的道:“哪里就需要买丫头了?村里人该说闲话了。”   韩泽不以为意:“让他们说去。”   韩茂德见儿子执意,“随你吧。”   韩泽又道:“明日我便去镇上瞅瞅,打听打听有没有好的大夫,小六子的病情耽误不得。”   韩茂德点头:“你看着办吧。”   明日要去镇上,下午韩泽又教了她们认了十二个字,算是明天的,小春小冬上午没跟着学,他也没时间教她们,让她们不会的问大妞姐妹,等他空闲了再给她们讲一遍。   翌日,韩泽前脚刚走,柳菊花后脚就急急的找上了门,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个晚上,全村都在传她为了得到韩泽的东西,骗韩承明是韩茂德儿子,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们家还要在这个村里生活,可不能任由流言满天飞,不然谁还会相信他们?谁还愿意跟他们来往?想要澄清流言,还得韩泽出面才行。 第119章 地主爹的烦恼5   韩泽去了镇上, 柳菊花没见着韩泽, 目光移向韩家其他人, 期待他们帮着说两句话,她到底是韩泽的娘, 她脸面不好看,韩泽也跟着丢人。   然而韩家能当家做主的,除了韩泽,谁也不拿柳菊花当回事,至于韩泽也跟着丢人的话, 想太多, 柳菊花这当娘的都能不要脸面的怀了奸生子, 还大摇大摆的生了出来, 要说丢人,二十多年前脸面都已经丢完了, 在丢人又能丢到哪里去。   柳菊花瞥了眼无动于衷的韩茂德, 眼里恨的不行, 扫向葛红布娘几个, 葛红布娘几个在原身的威势下, 不得不认柳菊花这个改嫁的婆婆和奶奶, 但他们在这个家里说话没有分量,也没甚地位, 不管想不想帮,都帮不上忙。   柳菊花看葛红布表情,便知道指望不了她, 暗骂一声晦气,没好气的道:“韩泽回来,你让他去我家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   葛红布应了声,“唉。”   临走时,柳菊花有意无意的瞥向韩茂德,韩茂德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哼一声,轻蔑的扫了眼王兰花,才扭着身子走了。   王兰花并没有把柳菊花那些小动作放眼里,一辈子靠着算计旁人过日子,她柳菊花自己觉得好就行,想到韩泽给她的任务,就一阵头疼,回屋里翻箱倒柜的翻出一个银手镯,她拿在手里不舍的摸了摸,咬咬牙包了起来,只要两个闺女好,一个银镯而已,没什么舍不得的。   她走出来,向韩茂德说道:“我回娘家一趟,既然韩泽想让几个孩子跟大嫂学女红,我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韩茂德睁开眼,说道:“去吧,咱们是去求人帮忙,虽说是你娘家大嫂,该有的礼不能少。”   王兰花摆摆手,似笑非笑的道:“你尽管放心,这么些年韩泽难得让我帮忙办点事,为着他那声娘,我也得给他办成了。”   韩茂德就满脸无奈:“那小子就是个混人......”   王兰花却没在意:“混不混的,只要他愿意教小春小冬读书认字,我就感激他。”   “你是个好的。”韩茂德心道,他运气到底不算太差,能娶到王兰花,但凡换个媳妇,依着韩泽那性子,家里就不能好过。   王兰花走出大门老脸还有点臊,好不好的,她只是一个乡下村妇,让她说啥大道理她也说不出,只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强求、不惦记。   再说她两个儿子身子骨健壮,有把子力气,只要肯干,还能饿肚子不成?靠自己双手过日子,踏实。   柳菊花倒会算计,可一旦韩泽不买她的账,她算计谁去,有她急的时候。   韩泽今日去镇上,带着小六子一同去的。   小六子打小不会说话,家里人都以为他是个傻子起,原身就不怎么喜欢他,对他比对几个丫头还要暴烈,小六子年龄虽小,也不会说话,却也知道爹嫌弃他,不喜他,寻常都躲着他。韩泽牵着他的手,还能感觉到他的害怕。   韩泽拿了颗医疗部给小六子配置的药丸子出来,医疗部配置药丸子时,考虑到食用者是儿童,药丸的味道形状都与糖豆差不多,他看了眼小六子,温声道:“小六子想不想吃糖?”   小六子不明白为什么原先令他害怕的爹,这会儿竟让他想亲近,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怯怯的,眼巴巴的瞅着韩泽。   韩泽心里一软,把药丸子递到小六子面前:“喜欢吃,就自己拿。”   小六子先是迟疑,定定的看了半晌韩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伸出手抓住药丸子,飞快的喂到嘴里去,紧抿着嘴,一副生怕旁人抢的模样。   韩泽愣了下,接着笑了,这小子哪里傻,分明是个小滑头。刚开始还很怕他,一旦看出他不会向原先那样打骂他,就做出抢吃食的举动,简直出乎意料。   韩泽笑着问:“糖豆好不好吃?”   小六子低着头没说话,却把药丸子嚼的咯嘣响。韩泽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你乖乖跟着爹,喜欢吃糖,爹还给你买。”   小六子猛地抬头,想了想规规矩矩地站在韩泽旁边,一副我听爹话的样子。   韩泽失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比他几个姐姐都要滑头。   到了镇上,韩泽先是带着小六子循着记忆找到了医馆,像小六子这种例子很少见,大夫反反复复看了后,韩泽急忙问:“我家孩子这傻病能不能医好?”   大夫看向他:“这孩子能听懂我的话,并依着我的话做出准确的动作,哪里傻了?眼神虽然有些呆滞,也有可能是吓得。”   韩泽惊喜的问:“大夫,你的意思我儿子不傻?”   大夫语气不耐:“傻倒是不傻,但不会说话,总归是有问题的。”   韩泽皱眉:“他打小就不会说话。”   大夫没遇到过这种病例,就是有些哑疾的孩子,也跟这孩子情况不同,说不出什么名堂,只说他可能是天生的哑巴。   韩泽却知道小六子并非是天生的哑巴,原主记忆里小六子小时候经常哇哇哭,又怎么会是天生的哑巴?何况系统也检查过,他原先是说话晚,后来就是被吓得。   韩泽迟疑的道:“他小时候会哭,有没有可能是吓得?”   大夫缕缕胡须,皱眉问道:“这孩子还真被吓到过?”   韩泽面色尴尬,惭愧的说道:“是我的错,家里媳妇一连生了五个丫头,终于来个小子,还不会说话,我以为他是傻子,经常打骂他......”   大夫皱眉,冷哼道:“大人还有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呢,何况如此小的孩子。糊涂至极。”   韩泽涨红着脸,期期艾艾的:“大,大夫,你看这孩子现在咋整?”   大夫思量片刻:“他喉咙没问题,药也不能乱吃,我开些安神的药,回去吃了看看?”   韩泽忙不迭点头。   从医馆出来,韩泽抱着小六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儿子不是傻子。”   小六子看向他,眼里有着亲近之意,显然喜欢爹亲他。韩泽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下。   韩泽蹲下来问小六子:“咱们现在去买糖吗?”   小六子看着韩泽不说话。   韩泽又道:“不说话,爹就不买咯。”   小六子有些急了,看着韩泽,爹说话不算话,他乖他听话呢。   韩泽捏捏他的鼻子,“这样吧,如果你同意咱们现在就去买糖,就点点头,怎么样?”   小六子听懂了,小脑袋不停的点着。   韩泽好笑,“行了,行了,爹同意给你买糖,再点下去,脑袋不要了?”   小六子忙停住,懵懂的眼里竟然有着星星点点笑意。   父子俩走到糕点铺子,不仅买了糖块,还买了几包糕点,韩泽拎着东西,塞了块糖在儿子嘴里。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小六子盯着糖葫芦瞅了好几眼,眼里的渴望满满的。   韩泽就知道他想要,这孩子打小不会说话,还被家里人认定是个傻子,韩泽就不准他出门,更逞论来镇上,更没吃过糖葫芦。   韩泽指指糖葫芦问他:“想不想要?”   小六子猛点头。韩泽却道:“这回点头不行了哦,要说想要才行。”   小六子抿着嘴不吭声。   韩泽也没着急,蹲下来:“来跟着爹说想,想,只要把想说出来,爹就给你买糖葫芦,想,想......”   小六子依旧紧抿着嘴巴,面无表情的看着韩泽。   韩泽站起来,遗憾的道:“既然小六子不喜欢糖葫芦,那就算了,咱们回家吧。”   刚走两步,小六子攥住韩泽的衣襟,韩泽低下头看他:“怎么了?”   小六子看向糖葫芦。韩泽又蹲下来,笑着道:“想吃糖葫芦?”   小六子点头,韩泽笑着说:“想吃,就说想,爹知道小六子会说话,想......”   小六子低下头,韩泽站起来,“既然小六子不愿说那就算了。”   小六子急了,拉住韩泽的手,昂了一声。   韩泽笑了,蹲下来:“再说一声。”   小六子又昂了一声,昂完,小脸上很是懊恼,他说的怎么跟爹不一样。   韩泽抚抚他的脑袋,“没关系,不一样就不一样,爹给你买糖葫芦。”   小六子手里拿着糖葫芦,想到嘴里还有糖,他看向爹,韩泽捏捏他的鼻子,好笑的道:“糖葫芦不会跑,嘴里的糖吃完了,再吃糖葫芦。”   小六子看看糖葫芦,又看看爹,算是同意了。   带着小六子,韩泽也不打算买其他的,直接回了家里。   刚到村口,就遇到韩承明带着他两个儿子韩继文韩继学往家里走,韩承明看到韩泽,领着两个儿子站在那里等着他,韩泽走近,也没理会他们,拉着小六子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   韩承明一愣,不敢相信韩泽竟这样对他,韩继文韩继学看到小六子吃着糖葫芦,而韩泽手里还拿着的好几串糖葫芦,咽咽口水,韩继学忍不住喊道:“大伯,我想吃糖葫芦,你那糖葫芦不是给我们买的吗?怎么不给我们?”   韩泽说:“想吃糖葫芦喊你爹给你们买去。”   说完就走了。   韩承明皱着眉追上去,质问道:“大哥,两个孩子不过是想吃串糖葫芦,你都不舍得?”   韩泽挑眉看向他,故意说道:“他们要是我亲侄子,别说两串糖葫芦,就是把我家底儿给他们都可以。”   要是换成其他孩子,他也不是舍不得两串糖葫芦,可想到这俩孩子今后干的那些事情,他就软不下心肠。   韩承明却听到韩泽说把家底儿给他们的话,眼皮一跳,忙说:“他们就是你亲侄子啊。都是娘的孙子。”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小六子,又道:“他们和小六子一样,都喊娘一声奶奶。”   韩泽要笑不笑:“奶奶是一个奶奶不假,谁让他们的爷爷不是一个爷爷呢?”   韩承明一噎。   韩泽又说:“爷爷决定命运,要你也是我爹的孩子,当初大伯的银钱就不会只给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拍拍韩承明的肩膀:“要怨就怨娘去,谁让她把你生成兴旺叔的孩子呢?”   韩承明恼怒的看着他,韩泽却不管他,拉着小六子就走了。   韩继文韩继学见大伯走了,忙道:“爹,大伯还没给我们糖葫芦?”   韩承明怒火攻心一巴掌把他拍向一边,喝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知道啥?”   韩继学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韩承明看他们一眼,甩手走了。 第120章 地主爹的烦恼6   韩继文韩继学哭着喊着回了家里, 可把柳菊花心疼坏了, 忙问道:“咋回事?咋回事?哪个兔崽子敢欺负我孙子?”   韩继学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打小爷奶就宠他,从没打过他,“爹, 爹打我。”   韩继文抹了把眼泪,他倒没挨打, 不过看到自己爹发火,也是被吓得不轻:“大伯买了糖葫芦, 我们以为他是给我们买的,可不是, 他说既然我们想吃糖葫芦就让我爹去给我们买......”   柳菊花脸一沉:“你大伯买了糖葫芦, 你们向讨他要,他竟都没给你们吃?”   韩继学韩继文点头,柳菊花重重的哼一声, 站起来说道:“你们等着, 奶奶去给你们要糖葫芦。”   韩继学韩继文同时“嗯”了一声。   柳菊花一副找韩泽算账的架势, 怒冲冲往韩泽家跑去。   韩泽牵着小六子回了家里,韩茂德一下子站起来, 追问:“咋样?看了大夫没有?”   韩泽笑容满面的道:“爹,大夫说咱家小六子不是傻子。”   韩茂德被惊喜咂的有点回不过神,愣住了,半晌才醒神,然后急急问道:“不是傻子, 咋不会说话?”   葛红布脑子里回荡着男人说的话,小六子不是傻子,小六子不是傻子......   韩泽心虚的摸摸鼻子:“可能是吓得。”   想到小六子已经说一声昂了,至少能发出声音了,他们引导引导,纾解他心里的结,配合着医疗部配置的药丸子,总会说话的。   韩茂德皱眉,着急问道:“怎么会吓到?”   葛红布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韩泽。   韩泽又说:“在镇上的时候,小六子已经能发出声音了,平时咱们没啥事情的时候,多教教他说话,我相信他迟早会说话的。”   韩茂德喜道:“真的?”   韩泽看向他:“当然是真的。”说着看向小六子:“小六子,说想!”   小六子抿抿嘴,对上爹娘还有爷爷期待的眼神,昂了一声。   “好好好!”韩茂德连着喊了三声好,“老天对我们不薄啊。”   葛红布抹抹眼泪,一把抱住小六子,她儿子不仅不是傻子,过段时日说不得还能说话,这太好了。   韩泽一脸笑意:“等会捉只鸡,杀只鸡庆贺一下。”   韩茂德大手一挥:“杀,我去捉鸡。”   接着韩泽就看到他这个世界的爹满院子的撵鸡,跑的比他都快,这身体很健康啊,他不用担心了,笑着去了书房。   大妞几个孩子把写好的大字拿在手里,排成一排站在韩泽面前,等待他的检查,韩泽检查完大妞的五张大字,点点头:“虽然写的不错,但还可以写的更好,明日还需努力,不过看你还算听话的份上,奖励一串糖葫芦。”   韩泽说着便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她。大妞愣愣的接过糖葫芦。   韩泽没在管她,而是看向二妞,二妞忙把自己写的大字递给韩泽,韩泽接过,二妞一脸紧张,小手握紧。韩泽认真的看完,满意的点头:“二妞写的很好,进步非常大,不过爹相信你还可以有进步的空间。奖励一串糖葫芦,一块糖。”   二妞笑了,接过爹递过来的糖葫芦和糖块,三妞四妞五妞舔舔唇,羡慕的瞧了眼大姐二姐手里的糖葫芦。三妞小心的把手里写好的大字递给爹,韩泽看了后,皱眉,三妞看着爹的神色,猛地垂头,她写的没有大姐二姐好,爹会不会打她?   韩泽看着她说道:“字迹模糊,写的不合格,但你年龄小,就不罚你了,但也没奖励。”   三妞松口气,只要爹不打她便好。   最后四妞五妞还有小春小冬也没得到奖励,不过她们虽然遗憾吃不到糖葫芦,却松了口气。至少没被罚,下次写好点,说不定就能得到奖励呢?   一串糖葫芦有八个山楂果子,大妞分给了几个妹妹吃,二妞看了眼手里的糖葫芦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打算分给妹妹们,至于手里的那颗糖,她却拿给了葛红布,葛红布没要,“这是你爹给你的奖励,你自己吃吧。”   二妞抿抿嘴,“那,那娘你吃颗糖葫芦吧?”   葛红布摸摸她的小脑袋:“娘不喜欢吃,你吃吧。”   二妞皱眉,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葫芦呢,她扭身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爹,状着胆子走到爹身边,举起手里的糖葫芦:“爹,吃糖葫芦!”   韩泽微微诧异,这些孩子有多怕原身,他深有体会,没想二妞有了吃的,竟能想到他,他笑着蹲下来,就着二妞的手,吃了一颗,“真甜!”   二妞笑了,又把手举过去,示意爹再吃一颗。韩泽摇头,笑着道:“爹吃一颗就行了,余下的你们自己吃吧。”   话刚说完,柳菊花到了,她瞪着眼睛:“韩泽,你买的糖葫芦呢?”   韩泽指指二妞手里的糖葫芦,漫不经心的道:“糖葫芦当然是给几个孩子吃的,怎么了?”   柳菊花看向二妞手里的糖葫芦,怒声道:“丫头片子吃啥糖葫芦?”   上前一步就要去夺二妞手里的糖葫芦,韩泽脚步一挪拦在了二妞面前,不快的道:“娘是要做什么?”   柳菊花一愣,没想韩泽竟然敢拦她,她不高兴的道:“快让开,继学继文想吃糖葫芦,让二妞把糖葫芦拿来,我拿回去给继学继文吃,她一个赔钱货吃啥吃,浪费。”   韩泽气笑了:“就算是赔钱货,也是赔我的银钱,赔不到韩承明头上去,你大可放心,再说我可不觉得她们是赔钱货。”   柳菊花大怒:“你说的什么屁话?你是我儿子,你的银钱不就是我的银钱?”   韩泽还没开口,韩茂德过来,讥讽道:“我倒不知道,我韩茂德的银钱,怎么就成了你柳菊花的银子?你咋有脸说的?我倒要去问问韩兴旺了,他是养不起媳妇还是咋的?竟惦记我家的银子?”   柳菊花脸一红,恼怒道:“韩泽是我儿子,他养我不是应该的?”   韩茂德哼一声:“你是生了韩泽不假,可你已经改嫁了,现在我们家的女主人是王兰花,韩泽的母亲是她,该孝顺的也是她。”   柳菊花脸上青白交错,王兰花,她一向看不起王兰花,捡了她不要的男人,韩泽也从不认她......她看向韩泽:“你是我儿子,你该孝顺我的。”   韩泽脸上没什么情绪:“该不该孝顺你,我爹还活着,我听我爹的。”   柳菊花一堵,如果韩茂德不让韩泽管她,她还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们合离了,她改嫁了。可她又怎么甘心放过韩泽这棵大树,她说道:“韩泽,你两个侄子聪慧,读书好,将来说不得能考中秀才,他们和小六子虽不是一个爷爷,却是一个奶奶的,你不指望他们?还能指望那些没啥关系的人?你觉得王兰花那几个孙子,会给小六子依靠吗?”   韩泽眯着眼睛:“娘,我还真相信我那继兄的孩子将来会帮衬小六子,至于韩承明那两个孩子,我还真不相信他么。”   柳菊花一僵,“他们是你侄子啊。”   韩泽笑一声:“他们是我侄子不假,可我不相信血脉亲情。我相信人心,我后娘人心正,她养出来的儿孙,性子也清正,我们韩家养大了他们,给他们盖了房娶了媳妇,哪怕不为别的,就为感恩,将来小六子有难,他们也会帮着小六子。而你和兴旺叔对我爹的所作所为,以及你和韩承明对我的欺骗,我很难相信你们教养出来的孩子是个感恩的孩子。”   “你......”柳菊花铁青着脸说不出话。   韩泽继续说道:“说白了,就是娘你人品不行,哪怕身为儿子的我,对你也失了信任,继而对你的儿孙,也没了信任。说来说去都怨你,谁让你骗我呢?”   “你......”   韩泽看了她一眼:“你也别觉得我心狠,想想你们对我爹做的事,我并不觉得我有多狠。你还是回去吧,与其算计我的银子,不如靠自己双手,想办法挣到银子供你的孙子读书,起码不用被人看不起。”   “你好啊你韩泽。”柳菊花终于把话吼了出来,可惜韩泽已经进了屋里,院子里没人理她,柳菊花捂着胸口,不甘的走了出去。   走出韩泽家的院子,她才彻底慌了,她清醒的认识到,韩泽真不认她了,被韩泽养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没了韩泽的供养,她还能回到已经吃苦的日子吗?   韩小春韩小冬互看一眼,韩小春叹息道:“还是不能做亏心事啊。”   韩小冬却道:“如果娘在家的话,听到哥的话,想必会高兴吧?”   韩小春也是一笑:“没想到在哥心里,娘竟然是那么好的后娘啊。”   韩小冬笑道:“我也没想到。”   韩大妞在旁边问道:“娘,今后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怕奶奶了?”   听爹那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认娘了,爹都不认娘了,他们还用认奶奶吗?   葛红布拧着眉头摇头,她也不知道,认不认得,她也不在意了,她的小六子不是傻子了。   韩二妞吃完糖葫芦,高兴的道:“这是第一回 韩继学韩继文没抢走我们的吃食。”   韩小冬撇嘴:“那本来就该是你们的吃食。是我们家的银子买的。”   韩二妞抿嘴,脸上的高兴一下子散了。   韩泽走出来,说道:“放心,今后再不让他们抢你们的东西。”   几人看向韩泽,韩泽说道:“小六子不傻,以前都是我们忽略了他,以为他傻,其实他什么都能听懂,明日就让他和你们一起读书写字,将来他说话流畅了,让他去参加科举,考秀才,考举人,将来做大官,有他在,你爹我没必要让旁人养老送终,将来有他给你们当靠山,你们也不指望韩继学韩继文,所以没必要再讨好他们。”   韩大妞睁大眼睛,爹的意思原先他之所以对韩继学韩继文好,是因为他们家要依靠他们,现在大夫说小六子不是傻子,不用依靠韩继学韩继文,所以他们没必要委曲求全忍着奶奶那一家子人? 第121章 地主家的烦恼7   糖葫芦的奖励, 显然起到了激励作用,接下来的大妞姐妹听课更是认真, 大字也写的比上午规范。就连韩小春韩小冬也不例外,她们年龄虽大,可也抵挡不住糖葫芦的诱惑。   王兰花从娘家一脸喜色的回来, 说是娘家大嫂愿意教几姐妹女红。   韩泽一点儿不觉得意外,笑着道:“娘, 明日麻烦您送几个孩子过去, 隔一日去一次便可,留一日在家里读书。”   王兰花当下便同意了,等到孩子们熟悉了,也就不用她送了。   韩泽又道:“至于中午就在大舅母那里用饭, 您看是给大舅银子, 还是粮食?”   “就给银子吧。”   王兰花也没矫情,娘家大嫂虽然会刺绣,可身子骨不好,寻常不过绣些小东西拿到镇上卖,每日还要吃药,家里不富裕,让她教孩子们女红已是麻烦她,韩泽愿意给银子给粮当然好。   ...   柳菊花沉着脸回了家里, 韩继学韩继文期待的上前抱住奶奶的腿:“奶奶,糖葫芦呢?”   柳菊花满腹心事都是韩泽不认她这个娘了,哪有心情管孙子吃糖葫芦的事情, 只想着快些去找老头子商议商议,讨讨主意,怎么把韩泽的心收回来,两个孙子一人抱住她一条腿,别说走了,动都动不了,再瞅瞅他们哭闹的脸,往日里觉得可爱,这会儿却很是厌烦,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不耐的撕开他们的胳膊:“啥糖葫芦?吃吃吃,饭都快吃不起了,还吃啥糖葫芦?”   说完也没管他们,快步去了屋里。   “老头子,老头子?”柳菊花边小跑着边喊道,声音急促。   韩兴旺走出来,皱眉问道:“咋了?”   柳菊花阴着脸:“刚刚我去找了韩泽那小兔崽子,听他说话的意思是真不打算管我了。白眼狼,枉我在他身上下那么多苦功夫,转身就翻脸不认人了,当初生下他就该把他掐死。”   韩兴旺老眼一眯,沉沉的望着柳菊花:“你是他娘,他怎么不管你呢?这是不孝。”   柳菊花瞅他一眼:“我也是说是他娘,他不管我就是不孝。你猜他咋说的?”   韩兴旺看着她,柳菊花咬着牙说:“他说我骗了他,不信任我。还说我已经改嫁,不是他家的人,他娘现在是王兰花,要孝顺也该孝顺王兰花。”   韩兴旺并不意外韩泽会这样说,这就难办了,转而问道:“韩泽今日去了镇上?”   柳菊花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还是怒声道:“去了镇上,还买了糖葫芦,继学继文向他要,也不给了。全拿回去给他那傻儿子和几个赔钱货吃了。”   傻儿子!   韩兴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说道:“韩茂德什么都好,就是子孙运不旺,唯一的孙子还是傻子。”   柳菊花恨恨的说:“这就是报应。”   韩兴旺却道:“也不能这样说,韩泽是你儿子,小六子好歹是你孙子,继学继文的堂弟。”   柳菊花丧气的道:“韩泽连我都不认,何况继学继继文。”   韩兴旺笑着道:“继学继文是承明的儿子,他心下不踏实。”   柳菊花没好气的道:“继学继文是承明儿子,他韩泽没儿子,难道还能抢承明儿子......”   说到这里,她猛地看向韩兴旺,“承明媳妇还有两个月快生了吧?”   韩兴旺微笑着点头。   柳菊花眼睛一转:“承明媳妇肚子尖尖的,这一胎八成又是儿子。”   韩兴旺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柳菊花小声道:“要是把继学继文过继一个给韩泽,你看怎么样?”   韩兴旺很是为难:“继续继文是我孙子,哪个我都舍不得。”   柳菊花拉住他的胳膊:“过继给韩泽,还是姓韩,也没差,等到韩茂德一死,到时候还不是我说啥便是啥?”   韩兴旺皱着眉不说话。   柳菊花继续劝道:“继学继文不管过继哪个,只要韩泽过继孩子,就得答应同时供两个孩子读书,不然就不过继,只要他们能考中秀才,到时候还有韩茂德韩泽啥事?眼下继学继文读书要紧。”   韩兴旺挣扎着握紧拳,一副豁出去为孙子好的样子,咬咬牙说道:“你说的对,眼下继学继文读书要紧,为了子孙,我没啥关系。”   柳菊花:“委屈你们爷孙了。”   韩兴旺摇头:“没事,都是为了子孙后代。”   两人算计的挺好,却不知道小六子并不傻,便是韩泽知道他们的算计,也只会一笑置之。   韩泽拿了本账薄递给韩茂德,韩茂德接过,翻了翻问道:“这是什么?”   韩泽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凳子上:“韩兴旺家欠我们家租子的账薄,你空闲了去他家把欠了我们的租子收了。”   韩茂德一怔,猛地抬头看向韩泽:“你来真的?”   韩泽好整以暇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笑话?韩兴旺一家种着我们家的地,吃着我给的肉,穿着我送的布,一家子被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还在背后骗我算计我,爹,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脾气就这么轻飘飘的啥也不做,放过他们?”   韩茂德摇摇头,说道:“你小时候隔壁二蛋抢了你的糖,当时大蛋也在,你打不过他们两兄弟,可这事过了两个月后,你还是找机会把二蛋揍了。别人抢你一颗糖,你都这么记仇,韩兴旺一家子这么算计你,你肯定不能这么放过他们,收回他们的欠租,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韩泽眯着眼呵呵笑:“一棍子打死了,就没意思了。”   韩茂德瞅着儿子的笑,不由得打个冷颤,为韩兴旺父子可怜,惹谁不好,偏偏来惹混小子。可怜完,又呸了几声,韩兴旺那奸诈小人有啥值得他可怜的。   翌日,韩兴旺柳菊花还没和儿子儿媳妇商议好过继儿子的事情,便等来了韩茂德领着一群人收租子。韩兴旺看着韩茂德,皱着眉问道:“茂德兄弟,这事韩泽知道吗?”   韩茂德不耐的看他,“谁跟你是兄弟?”   韩兴旺好脾气的道:“好好好,不是兄弟,不是兄弟行了吧?”   韩茂德摆摆手,被韩兴旺恶心的不行,他说道:“别净说那些空话,一句话什么时候交租子?”   韩兴旺认真的看向韩茂德:“不是我不交租子,那地是韩泽孝顺他娘,给他娘种的。” 所以根本不存在租子一说。   柳菊花也跟着嚷嚷:“没错,那地是韩泽孝顺我,送给我种的,交什么租子?不交。”   韩茂德根本不把柳菊花放眼里,冷笑一声,看向韩茂德:“韩兴旺你要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柳菊花已经嫁给你了,却要种着我家得地,咋了,你韩兴旺是养不起媳妇咋地,让她柳菊花都改嫁了,还惦记着前夫的东西?”   韩兴旺老脸涨红,“哪怕说到天,韩泽是柳菊花的儿子,儿子要孝顺娘,我没道理拦着,你也没道理拦着。”   韩茂德嗤笑一声,“韩泽要孝顺柳菊花,我没啥好说的,可她柳菊花就是把肚子撑破,一年也吃不完二十亩地的粮食,再则说柳菊花都已经嫁给你了,给你干活做饭生孩子,你不养活她,凭啥要我儿子养活她?你脸皮咋那么厚呢?”   因着今日韩茂德的动作,韩兴旺家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村里人,听着村里人的窃窃私语与指指点点,韩兴旺只觉得老脸都被丢尽,一张脸都在发烧,心里恨的不行。偏生韩茂德今日像吃了炮仗,一改往日老实的形象,啥都敢说,让他反驳都无法反驳,但给租子肯定也不可能,给了租子,他们今后吃什么?   只是坚持说道:“这事还要韩泽出面,韩泽不出面,我没法给租子,毕竟这地是韩泽孝顺他娘的,我怎么能拂了韩泽一片孝心呢?”   韩茂德听了韩兴旺的话,只觉得再一次认识了他的厚脸皮,哼道:“既然你让韩泽出面,我就让韩泽过来。”韩泽过来了,看你还怎么说。   “不用,我已经过来了。”韩泽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柳菊花连忙冲上前:“韩泽,你爹来我们家收租子,你怎么说?”   韩泽挑眉看向她:“说什么?你租我们家地,收了粮交租子,不是应该的?倘若你不交租子,今后他们都跟你学,我们家岂不亏死?”   柳菊花一噎,怒声说道:“那怎么一样,我是你娘,你的地就是我的地,给什么租子?”   韩泽眨眨眼:“是,你是我娘,没人说你不是。你当初说丫头是赔钱货,长大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柳菊花点头,“是我说的。”   不仅是她说的,不都是这样认为的吗?   韩泽看着她,笑一声:“我也这样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样的,嫁出去的娘也是泼出去的娘,是别人家的娘,都跟我不是一家子人了,既然租我的地,又怎么能不交租子?”   柳菊花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嫁出去的娘也是泼出去的娘,他,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她是他娘啊?   韩泽没再看她,而是看向韩兴旺父子:“给你们三日时间,如若再不交租,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看向韩茂德,说道:“爹,我们三日后再来。”   韩茂德唉了两声,畅快的跟在儿子身后,领着一群人呼拉拉走了。   走出韩兴旺家,韩泽看向韩茂德:“租子收来,拉到王家大舅那里去,几个孩子在那里学女红,不能饿着他们。”   韩茂德看向儿子,打趣道:“你舍得?”   韩泽翻翻白眼:“有啥舍不得的,反正不用从咱家粮仓里搬粮,我看不到,权当不知道。”   韩茂德:“......” 第122章 地主爹的烦恼8   韩泽的三日之限, 使得韩兴旺一家清醒的认识到韩泽的翻脸无情,那句嫁出去的娘便是泼出去的娘,也让他们知道再不能依仗柳菊花是韩泽娘这事掣肘韩泽,从而让他为家里供吃供喝。   “怎么办?”柳菊花双目无神的问韩兴旺, “给了租子咱们吃啥?”   韩兴旺没出声, 而是看向韩承明,沉声问道:“昨晚我们商议的事情, 你们考虑的如何了?”   韩承明媳妇胡氏扯扯韩承明的衣襟,她历经艰苦生下的儿子, 好容易养大了,哪个她都舍不得。韩泽儿子是傻子, 这不是她的错,谁都别想打她儿子的主意。   韩承明也不愿把任何一个儿子过继给韩泽,他支吾着道:“爹, 这事不是我说了算,还要看韩泽的意思。”   他们在这里说的再多,韩泽不愿,也是空谈。   韩兴旺眯着老眼:“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韩承明垂下头,不愿说话。   韩兴旺气急而道:“行, 既然不愿过继孩子,我不逼你,免得今后埋怨我,既如此,便把你们的私房银子拿出来, 三日后,交租子。”   韩承明一愣,不可置信的道:“爹,我们哪里来的私房银子?”   韩兴旺怒笑道:“没银子那便过继一个孩子给韩泽。给银子还是过继孩子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儿子手里有没有私房银子,他心下比谁都清楚。大难临头,什么都不愿做,哪里由得他。如不愿意出银子,当初就不该享用韩泽送来的东西,此时他要不出银子,既享用了,就该分担责任。   韩承明没想自己爹会这样说,他艰难的开口:“爹,家里没银子吗?”   韩兴旺说:“哪来的银子?”   胡氏嚎一声,面目愤恨,声音尖厉:“她葛红布生不出儿子,凭什么要抢我的儿子?我不同意。”   柳菊花阴着脸,瞪她:“嚎啥嚎?你不给儿子,那你倒是给银子啊?”   胡氏僵立在原地,双眼通红,食指紧捏。   韩承明双手抱头,痛苦的蹲下来,“爹娘,你们别逼我,别逼我。”   胡氏眼泪水唰的一下子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男人的心已经松动了,想到此,她再也顾不得,扶着八个月的大肚子踉跄一下,擦擦眼泪:“我去找葛红布,我去求她......”   说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柳菊花愣愣的指着她,恼怒的道:“翻了天了,翻了天了。”   韩兴旺叹口气:“让她去吧,也好让她探探路,看看韩泽的意愿。”   柳菊花收回手,想到儿媳妇还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猛地拍了下大腿:“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   走了两步,回过头踢踢韩承明:“赶紧起来,追你媳妇去,别再出啥事。”   韩承明也顾不得伤心,连忙爬起来,跑出去,柳菊花赶紧小跑着缀在他身后。   葛红布从河边洗衣裳回来,路过韩兴旺家门口,胡氏出来便看到了葛红布,她眼里闪过嫉恨,上前一步拉住葛红布的胳膊,葛红布被她拉扯的一个趔趄,回过头,看向她挺着大肚子,忍着气问道:“你拉我做什么?”   胡氏红着眼,流着泪,扯住葛红布的衣袖:“嫂子,求求你,别抢我儿子,别抢我儿子?”   葛红布扯开她得手,皱眉道:“我有儿子,我抢你儿子做什么?”   胡氏不死心,一把抓住葛红布,哀求道:“嫂子,小六子是傻子,怨不得我,你不要抢我儿子,行吗?”   葛红布一下子怒了,这几年没能给韩家生个健康的儿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结,现在大夫瞧了,小六子并不傻,过不了多久还会说话,昨儿孩子爹还教了小六子读书写字,说等小六子说话利落了,送他到镇上读书,将来参加科举考试。往日里便是村里知晓小六子傻,也没人在她面前说过闲话,现在胡氏竟当着她的面说小六子傻,还说她要抢她儿子?   “我的小六子好好的,我为啥要抢你儿子?”葛红布一脸气愤,小六子是她的逆鳞,谁也说不得。   胡氏正要开口,葛红布知道她嘴里没什么好话,打断她,讥讽道:“韩泽带小六子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我家小六子不傻,反而很聪明,你大可放心,没人抢你儿子。”   胡氏不信,小六子要不是傻子,原先大夫为啥看不出来?   葛红布看出她的想法,不悦道:“上个集,韩泽带小六子去镇上最好的医馆诊治的,那里的大夫听说是府城来的,医术精湛,岂是那些庸医可比?”   葛红布早先也听说过镇上明生堂里来了个医术比较好的大夫,她还寻思着找那大夫给她瞧瞧身子,看看还能不能再生孩子。那日韩泽带着小六子回来,她听了医馆的名字,便知道给小六子看病的大夫,便是那位府城来的大夫,如今小六子眼瞅着要好了,她也就歇了那个打算。   胡氏怔愣的望着她,喃喃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葛红布不耐的道:“小六子是我儿子,我不会拿他的事情胡说。”   说完便不打算理她,想了想又道:“我不会抢你儿子,莫说小六子现如今好了,便是不好,我们也只会过继族里旁支的儿子。”   胡氏目送葛红布离去,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小六子竟然好了,葛红布命可真好......   柳菊花和韩承明走出来,看到木在那里的胡氏,瞧见远去的葛红布,柳菊花问道:“刚刚遇到葛红布了?”   胡氏愣愣的点头,不待柳菊花继续发问,她自顾说道:“你们可以打消过继孩子的事,葛红布说小六子不傻了。”   “啥?你说啥?”柳菊花大声问道。   胡氏看向柳菊花,满脸的讽刺:“小六子不傻了,韩泽有了正常儿子,不稀罕你孙子了。所以你们不用卖我儿子了。”   柳菊花又急又怒,再看到胡氏脸上讽刺的笑,上去就想给她一巴掌,却被韩承明拦住了:“娘,胡氏怀着孩子呢,你做什么?”   柳菊花恨恨的收回手,阴着脸看向胡氏:“既然过继孩子的事黄了,那么掏银子吧。”   胡氏咬紧牙,“我没银子。”   柳菊花森森的看着她:“由不得你。”   韩承明皱着眉:“娘,你何苦逼迫胡氏,我们是真没银子。”   “放屁!”柳菊花看向韩承明,“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底。”   韩承明有些烦躁,抱怨道:“同样都是娘的儿子,为什么韩泽的日子那么好过?”   柳菊花一愣,怀疑的看向韩承明:“你在怨我?”   韩承明抿抿嘴,不想说他其实是有些怨的,倘若,倘若他是韩茂德的儿子,至少能得到韩茂德一半的家产,哪里还用为了租子费心?   儿子虽然什么没说,但那表情足以表明一切,柳菊花不敢相信:“你真的在怨我?”   韩承明有些心虚,转移了话题:“没有,娘,你别瞎想,还是想想租子的事情吧,韩泽的态度已经表明,租子的事情是没办法赖掉了。我们家虽也是韩姓,却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没人会向着我们家。”   柳菊花哼一声,到底没在追究,说道:“往常有韩泽贴补我,你们藏私房银子便藏了,今后没了韩泽的贴补,他还要收欠租,你们必须把私房银子掏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瞥了眼胡氏,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啥都不想做,只想躲在他们背后享清福,想得美。   韩承明扶着胡氏:“回去数数咱们有多少银子,拿出一些吧。”   胡氏顿住脚步:“继学继文读书的银子还没着落呢,再说家里没了大哥贴补,每年还要交那么多租子,承宗承续梅子还没成亲,爹娘那里要存银子给他们娶媳妇攒嫁妆,必定出不了银子供两个孩子读书,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处处需要银子,咱们存的那些银子,我打算留着给他们交束脩......”   韩承明听到媳妇的话,愁的不行,没了韩泽的贴补,他们家竟然这么艰难吗?他颓丧的道:“这么看来,还不如把继文继学过继一个给韩泽呢。”   胡氏脚步一顿,苦笑一声,现在便是他们想过继孩子,也不成了,人家有健康的儿子,为什么要养旁人的儿子?   葛红布回了家里,便把胡氏的话说与了韩泽听,韩泽听后,倒也不气,反而笑着道:“他们是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想得出,不用管他们,如果他们能凭着自己的本事立起来,我倒要高看他们一眼。”   狗急跳墙?   葛红布错愕的瞅着男人,心想着看来男人真是恨毒了韩承明他们,狗急跳墙都说出来了。   不过既然男人说不用管他们,她便丢下这事,不管了,再说家里事多着呢,她哪里有闲心思理会旁人。   三日后,韩茂德领着一群人去了韩茂德家,韩兴旺知道今日必须交租,也没说什么,这么多年的租子,家里粮肯定不够,只能折算成银子,便是银子也要一大笔,但家里人凑凑,竟也够了。   韩茂德直接让几个壮小伙子把粮食拉到了王家村,至于银子拿回去直接扔给了韩泽。   韩泽没想到他们这么干脆,竟把租子全交了。看来这几年,韩泽给他们贴补了不少。   韩茂德鼻尖了哼出一声:“村里大多都是我们韩家的族人,他们不得不交,不交的话,今后便别想在村里过安稳日子。”   韩泽也知道这个理,原先是韩泽不在意,村里人哪怕看不过去,也不好说啥,现在是韩泽不愿再当冤大头,村里人当然站在韩泽这边。   韩兴旺家的租子收回来后,韩泽就一心在家里交几个孩子读书认字,小丫头们去王家学女红那天,他便专心教小六子,经过这段时日的教学,小六子已经会喊爹娘。   韩茂德听到孙子喊爹娘,心里不服,也不出门了,日日在家里教孙子喊爷爷,好在小六子也知道爷爷的心情,没几日就学会了喊爷爷,这可把韩茂德高兴坏了。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着秋收了,葛红布瞅着儿子好了,就想回娘家一趟,也让孩子外公外婆瞧瞧孩子,心里高兴高兴,免得整日里为她操不完的心,这么想着就斟酌着跟韩泽提了这事。   这不是什么大事,韩泽当然答应,想了想道:“这段日子大妞几个不停的读书学女红,也累了,后日让她们休息一天,咱们一家都去,明日镇上逢集,你去镇上买些东西,准备准备。”   葛红布惊讶的道:“你,你也要去?”   韩泽瞪他:“怎么?我去不得?”   葛红布连忙摆手:“没没没,没有。”   她可不敢说这话,就是想也不敢想。   韩泽哼一声:“我去是给你涨面子,别不知好歹。”   葛红布连连说:“是是是。”   韩泽看了看她:“我知道当初因着小六子的事情,对你有所埋怨,现在小六子好了,咱们就好好过日子,你别多想。”   葛红布心说,我不想,我就是怕你多想,你可是好几年没跟着我回娘家了。   家里有牛车,早饭一过,韩泽把牛车赶出来,拎着买好的酒肉糕点,一家子坐上牛车,往葛家坝去。   快到葛家坝村口的时候,葛红布欲言又止的瞅了瞅韩泽,韩泽皱眉:“你老瞅我做什么?”   葛红布心中发虚:“没啥,没啥。”心中却更是着急。   葛父葛母没想到大闺女今日会来,而且女婿也来了,高兴的迎了出来,大妞几个下了牛车,就喊外公外婆,葛父葛母笑着应着。这两日葛红布在家里教了小六子喊外公外婆,她拉着小六子,说道:“小六子,这是外公外婆,来喊外公外婆。”   葛父葛母诧异的看着闺女,小六子脆生生的喊道:“外公,外婆。”   葛父葛母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六子,又去看闺女,直到看到闺女点头,小六子又喊了外公外婆,他们才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小六子,不停的说乖,乖。   葛红布的兄弟知道小六子不傻,也会说了,全都松口气,怪不得今日妹夫上门了。   一家子正寒暄着,进来一位女人,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   葛母看了眼韩泽,尴尬的道:“翠菊咋来了?”   葛翠菊瞟了眼韩泽:“听说大姐回娘家了,许久没见大姐,怪想得慌,过来看看。”   葛母心说你想你大姐,你瞅着韩泽看啥啊?   “那,那进来吧。”   自打这叫翠菊的女人进来,屋里人的表情就有些怪异,就连葛红布都有些不安,韩泽挑眉,这叫翠菊的绝对有问题。   由于原身死时已经疯癫了,他得到的原身记忆并不算全面,知道了原身的仇人恩人以及家里情况,他就没管那些不重要的记忆。此时再翻记忆,他终于在脑海深处找到了关于葛翠菊的事情。   看完之后,韩泽只想说卧槽,原身和她竟相互勾搭过。   怪不得葛父葛母以及葛红布表情怪异。   葛红布继一连生了几个丫头,又生了小傻子后,原身便有了纳妾的想法,在一次和葛红布回娘家后,与死了男人的葛翠菊看对眼了。   可韩家因着几十年前的一件惨案,定了个族规,男子不论有无功名,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如若违背必须挨过两百大板,要不然便被除族。   韩泽有个儿子,虽然傻,也是儿子,再说他当时也没到三十岁,哪里就能纳妾?不过两人那时候打的火热,原身一腔热血,两百大板就两百大板,男子汉大丈夫,这板子他打定了。   谁知当时族里有一个秀才瞒着族人在外面纳了妾,被人发现,打了两百大板,腿当场就打折了,这一下可把原身吓坏了,再也不敢提纳妾的事情。至于除族,那是更不可能的。   葛翠菊知道这事后,气的立即就改嫁了。   这几年原身没回过娘家,他不知道,葛翠菊再嫁的男人,又死了。   韩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看这女人的表情,显然还没放弃给原身做妾的念头啊。 第123章 地主爹的烦恼9   韩泽真没想多,也不是他自作多情, 葛翠菊确实还想给韩泽做妾, 再嫁的男人又死后, 她不是没想过再嫁,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她想着堂姐这几年没能给韩泽生个健全的儿子, 韩泽也该着急了, 虽说这男人没担当, 架不住家里有田地,吃喝不愁,如若再给他生个儿子,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发愁的是该怎样让韩泽同意挨板子纳她为妾。   葛翠菊的眼神太灼热, 葛父葛母以及葛红布的眼神太焦急, 韩泽坐在椅子上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爹,娘,咱家小六子好了, 等到明年说话利索了, 我预备让他去镇上学塾里读书。”   葛红布心里的忐忑散了, 是啊,小六子不傻, 还会说话了,她是知道男人对儿子的期望,更知道韩家的族规,他想纳妾也是不行的, 她并不需要担忧。   葛父葛母一想也是,他们白操心了,小六子正常了,依着韩家的规矩,女婿再不用想纳妾了。翠菊的心思要落空了,想到此,他们放下心来,葛母笑着道:“我去杀只鸡,老头子帮我捉鸡。”   葛翠菊听到韩泽的话,身子僵住了,小六子好了,韩泽还要让他去读书?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到葛母的话,她抬头:“大伯娘,晌午,我可以在你家用膳吗?”   葛母有些不愿,换做寻常,不过一顿饭,她哪里会舍不得,偏今日女婿过来,翠菊又怀着那种心思,她不想葛翠菊呆在这里,不过翠菊都张嘴了,她要不同意,显然也不好,只得说道:“可以,只得你一人,也免得回去准备饭食。”   葛红布站起来,“娘,我给你帮忙。”   葛母想也不想就道:“不用,你在这里陪着韩泽。”   傻闺女,翠菊在这里,你还不多点心守着韩泽,添什么乱?便是韩家的规矩不能纳妾,倘若翠菊铁了心要给韩泽做妾,有了歪心思咋整?到时出了事情,韩泽如何想,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葛红布苦笑,跟着葛母进了灶房,她哪里不知道娘的想法,可韩泽要有其他心思,她日日守着,也没用。   葛母摇头叹息, “你呀你!”   葛红布垂下头,拿起菜开始切,没说话。   葛父葛母以及葛红布都走了,韩泽并没有理会葛翠菊,只是和葛家大舅子说话,期间葛翠菊想找韩泽说话,都被他打岔过去了。   葛翠菊暗恨,玩笑似的道:“大姐夫对大姐真好,生了这么多丫头,小六子还是傻子,大姐夫都没想着休妻纳妾......”   葛家两个大舅子皱皱眉,翠菊这说的叫什么话?   韩泽顿了顿,说道:“纳妾是为传宗接代,小六子如今好了,还纳妾做什么?再说我这身板看着是健壮,也经不住两百板子,我可不想为了纳个妾,把自己整残了。”   葛家大舅脸上有了笑容,看向韩泽的眼神很是满意。   葛翠菊脸色有些阴沉,她当然知道韩泽是个胆小的,不然当初她就该进了韩家的门,虚笑两声:“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为了儿子,挨两百板子,其实也值当啊。”   韩泽见她还不死心,笑着说道:“人活着可不能只为了儿子,再说我都有儿子了。我可不愿为了多生个儿子,把下半辈子都搭进去。儿子有一个,能够传宗接代就够了,生多了,还要养活他们,日后还要给他们娶媳妇,今后说不得还要养活孙子,费力费银子,大好的人生都浪费在生儿子养儿子上面,在我看来,这是一件非常亏损的事情。”   葛家大舅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是不是该庆幸妹妹只生一个儿子?   葛翠菊脸色更加难看,说来说去韩泽就是不愿纳妾,她黑着脸忍不住讥问道:“你就这么稀罕葛红布?”   韩泽眼皮一跳,不快的道:“这事不该你问。”   葛家大舅子也有些不耐,到了这时候他再不知道翠菊的心思,他就白活三十多年了,心里恼怒的不行,没见过哪家妹妹惦记姐夫还惦记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谁给她的胆子?   他喝道:“葛翠菊,你怕不是疯了!”   葛翠菊面无表情的坐着,谁都知道她在不服。   韩泽瞟了大舅子:“大哥,我出去看看小六子。”   葛家大舅子应了声,葛翠菊看着韩泽的背影,唰的站起来,跑了出去。葛家大舅子吓一跳,以为她去找韩泽了,忙追在后面,见她跑到韩泽身边,脚步不停的跑开了,松口气,还好,还好这丫头没有疯的太离谱。   从葛家回来,韩泽就把葛翠菊抛在了脑后,一心在家里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秋收的时候,韩泽请了人帮忙给工钱,忙了半个月,地里才收完。秋收过后,韩泽就把租给韩兴旺家里的地给收了回来。柳菊花闹了一通也没用。   秋收过后,把麦子种下地,韩泽又开始教孩子们读书。   王兰花的两个儿子已经成亲生子,韩茂德给他们的房子盖在韩家旁边,这段日子韩泽的举动,他们都看在眼里,家里孩子也该是读书认字的年龄,韩泽教孩子读书,他们心中有些想法,想让韩泽教教他们孩子,却不好提出来。   王兰花前夫姓陈,大儿子陈大锤,娶妻郑氏,二儿子陈小锤,娶妻杨氏。   男人不好提的事情,女人却没啥顾忌,郑氏杨氏找到了葛红布那里,说了此事。   对于两个妯娌的话,葛红布觉得为难,这段日子小六子恢复正常了,话也说得多了,听大妞说小六子很是聪慧,在读书上面非常有天赋,说不得将来真能考中秀才,韩泽因着这事,心情很好,再没动过气。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随便答应这事,谁知道韩泽会不会再发火。   只是说道:“这事,我得问问韩泽。”   郑氏杨氏也理解她,并没有为难她。殊不知她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是为难她了。不过,她既然答应了两个嫂子,还是抽空问了韩泽,韩泽皱眉:“咱家六个孩子加上两个妹妹,八个学生,倘若侄子们也要来读书,书房里坐不下。”   再说,他不是教书先生,真要让孩子读书,怎么不送到村塾里去?也用不到多少银子。   葛红布一想也是:“我跟两个嫂子说。”   韩泽却道:“这事我跟娘说,你不用管,免得落埋怨。”   葛红布愣愣的看着韩泽的背影,男人这是在关心她吗?   韩泽去了院子里,王兰花正在纳鞋底,韩茂德在旁边嘬烟嘴儿,他坐下来:“娘,两个嫂嫂找到葛红布那里,希望我能教几个侄子读书,书房小了,孩子挤在一起不合适,何况开春,我预备把小六子送到镇上私塾里读书,几个侄子还是去村塾或者镇上读吧,那里教的好些。”   王兰花一愣,放下鞋底:“郑氏杨氏说的?”   韩泽应了声,王兰花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你哥他们说的。”   王兰花说完,忍不住皱眉,孩子在村塾里读书用不了多少银子,可两个儿子节俭惯了,竟是连给孩子们读书也舍不得,这不是节俭,这是抠搜。   王兰花把两个儿子唤来,训道:“你爹把你们养大,给你们修房子,娶媳妇,亲爹也不过如此了,平常我们不让你们孝敬,自己的孩子要读书,却还不愿出银子,什么便宜都想占,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陈大锤陈二锤满脸羞愧,王兰花见他们知错了,又道:“你爹再多银子,跟你们也没啥关系,不该你们的,不要想也不要惦记,凭着自己本事挣来的饿银子,用着才踏实,农闲的时候去镇上找找活,一日挣几十文钱,一冬天下来,也能挣不少银子。看看韩承明就该明白投机取巧的下场,听说他那两个孩子在村塾读书很好,现如今韩承明为了给他们凑银子在村里跑遍了,也没借来银子......我可不想我儿子也落了这个下场。”   陈大锤陈二锤更加羞愧,他们不是没银子,只是想到要出那么多银子供孩子读书,就舍不得,但娘说的对,不能什么都想着让别人帮忙,韩泽帮他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陈大锤说道:“开了春,我就送两个孩子去村塾里读书,要是他们读的好,将来再去镇上读。”   王兰花欣慰的道:“这就对了,咱们再穷,也不能在孩子读书上面省银子。假如小春小冬当初让她们读些书,亲事也不会这么作难。”   陈大锤陈二锤向来听他们娘的话,次日,就去镇上找活干,挣银子去了。   小六子确实有几分才智,在韩泽看来这小子比上辈子的状元女婿,还要有读书的天分,很多知识,教他两遍,便能记住。到了年底,韩泽特意放慢了教学进度,这孩子依旧把几本启蒙书学完了。而大妞几姐妹因着要去学女红,却刚刚学完三字经。   想到年后小六子要去私塾读书,韩泽琢磨着给几个孩子起个名字,大妞二妞三妞四妞五妞小六子这么的叫着也不合适。   大妞几个听爹说,要给他们起名字,跃跃欲试,她们认了字,也想起个好听的名儿。   韩泽笑着道:“放心,全都给你们取个好听的名儿。”   听到爹的答复,大妞几个放心了。 第124章 地主爹的烦恼10   韩泽翻了书, 写出十几个字, 让几个孩子选, 大妞指了指舒字, 又点点馨字, 合一起为舒馨,韩舒馨。   韩泽问她:“确定了吗?”   大妞认真的点头。   韩泽嗯了声,“那好,你们姐妹的名字, 第一个字都为舒吧。”   二妞几姐妹并无意见, 二妞选中了晴字, 韩舒晴;三妞喜欢翠字,韩舒翠;四妞选了萱字,韩舒萱;五妞的名字为韩舒琪。   至于小六子, 他对名字没要求, 韩泽想了想为他取名韩书博。自此六个孩子都有了名字。   翌日一早,韩书博换上崭新的衣裳, 背上书箱,缀在韩泽身后, 往镇上去, 小脸上有着兴奋,期待,还有好奇。   这两日,正是学塾里开学的日子,学塾大门口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韩书博的手被父亲拉着,他看到几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被他们的父亲拉着,表情严肃的不停地交代着什么,显然怕他们表现不好,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韩书博望向自己的父亲,见他一脸平静,他迟疑的开口:“爹!”   韩泽顿住脚步,低头问他:“唤我何事?”   韩书博瞟了旁边几位孩童,问道:“爹,我该注意些什么?”   读了书,认了字,这半年他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股的变化,七岁的孩童,说话动作,竟跟十来岁孩童差不多。   韩泽看出他的小心思,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做好你自己即可。”   做好自己?   韩书博看着父亲的背影,琢磨着这几个字的意思,半晌,他嘴角有了些许笑意,父亲让他只做自己便好,是不是在父亲心里,他自己就很好?   “爹,我会做好自己的。”   韩泽回过头,笑了笑:“行了,爹相信你。”   父子俩走进学塾,韩书博忽然扯扯韩泽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爹,韩继学韩继文也在。”   韩泽抬眸望去,见到韩承明领着韩继学、韩继文在站在外面排队等候,他不以为然的道:“不必理会他们。”   心里却冷笑道看来韩承明以前算计了原身不少银子啊。   韩书博哦了声,韩继学、韩继文经常抢他的东西,趁人不注意时,还会骂他小傻子,小哑巴,对于那两兄弟,他心里不是很喜欢。既然爹说不用理会,便不理会,听爹的准没错。   韩泽看了眼韩继学、韩继文,说道:“日后,你们在一个学塾里读书,他们要欺负你,跟爹说。”   韩书博眼睛一亮,在他的记忆里,爹一向喜欢韩继学、韩继学两兄弟,便是被他们抢了东西,爹也只当瞧不见,甚至帮他们要他的东西。在他心里,爹对那两兄弟比对他好,他没想到爹会说出这样的话。   韩泽瞥他一眼:“别多想,你是我儿子,不向着你,难不成还向着旁人?”   韩书博显然不信,看向父亲的眼神带着怀疑。   韩泽轻轻敲敲他的脑门子:“以前爹以为你是小傻子,韩继学、韩继文与你好歹是堂兄弟,日后可以帮助你,如此爹只能对他们好,以此笼络人心,好让他们心甘情愿给你做依靠。现在你已经恢复正常,还可以读书认字,而爹又得知你承明叔并非你爷爷亲儿子,一切都是他们欺瞒我在先,我为何还要对他们那般好?”   韩书博眨眨黝黑的眼睛,挠挠头,总感觉爹的话很怪异,可又想想,又觉得是那么个理,到底是对是错,他都糊涂了,看来他还是得多读书,不然爹说的话,他都理解不了。   韩泽见他懵懂,想来也觉得这话违和,却也不知道违和在哪里,他也不解释,让他自去体会。拉着他站在队伍后面,跟着排队。   排在他们前面小少年,看着比韩书博大一两岁,长得白白的,胖嘟嘟的,那体积至少有书博两个大,他看着书博背后的书箱,很是奇怪的问道:“你背的什么?”   韩书博自从恢复正常,就在家里读书认字,没和同龄的小伙伴玩耍过,头一回遇到与他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一时间有些拘谨,下意识看向父亲,见父亲含笑望他,想到父亲说让他做好自己即可,他稍稍放松,张张嘴,鼓了鼓勇气说道:“我的书。”想了想又问道:“你的书呢?放在哪里的?”   胖男孩摸摸头,看向韩书博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我的书都被我弟弟撕坏了,那小子可调皮,我的东西他都要抢,抢了去,还要破坏......”   韩书博轻轻咦了声,以前韩继学、韩继文也喜欢抢他的东西,闻言,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胖男孩,想来他的弟弟是亲弟弟,既然是亲的,便不能不理会他......   胖男孩的父亲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粗着嗓子道:“臭小子,分明是你自己不愿读书,偷偷摸摸的把书撕碎的,却要赖在你弟弟头上。”   胖男孩被他爹拍的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服,看着韩书博嘿嘿笑两声。   韩书博啊了声,愣愣的看着他。   胖男孩的父亲歉意的看向韩泽:“我家这小子打小调皮捣蛋,在家里亲自教他读书,他不听话,一训他,他爷爷奶奶都在旁边护着,根本管不住,就想着把他送到学塾里来,让夫子教他,不听话就打手,治治他的坏毛病。”   韩泽笑笑:“孩子都是这样。”   胖男孩父亲看了眼韩书博:“你家儿子斯斯文文的可比我家孩子乖顺多了。”   韩书博小脸通红,他不习惯被人夸奖。胖男孩朝韩书博吐吐舌头。   韩泽摸摸韩书博:“这孩子打小也让我操了不少心。”   可不是操不少心,打小就不会说话,还以为是傻子,一家子都在操心。   两个父亲寒暄上了,胖男孩拉拉韩书博的胳膊,问道:“我叫乔俊浩,今年九岁,你叫什么?”   韩书博说道:“我叫韩书博,今年七岁。”   乔俊浩一把搂住韩书博的小肩膀,说道:“我比你大,我要当老大,日后在学塾里我罩着你,谁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韩书博小脸微愣。   乔俊浩有些不满意韩书博的反应:“你应该喊我老大。”   韩书博小声的喊了句:“老大。”   乔俊浩笑了:“既然你喊我老大,这个老大我就认了,今后......”   话还没说话,脑袋上又被拍了一下子。   “混账小子,你当谁的老大呢?”   乔俊浩缩缩肩膀,忙站直了身子。   乔俊浩的爹歉然的看向韩泽:“我家这小子真是不省心。”   韩泽笑着道:“我倒喜欢你家小子,有活力。”   乔俊浩的爹听到他的话,倒是松一口气,人家爹还在这看着呢,儿子一见面就要当人老大,他怕人家的多想。好在这位家长不是小气的。   乔俊浩听到韩泽的话,眼珠一转看向韩泽说道:“叔叔,我当你家儿子行不?”   韩泽也是一愣,继而笑着说道:“行啊,就看你爹愿不愿了。”   乔俊浩期待的看向自家爹,被自家爹又一个巴掌拍在脑袋上,他捂着头,嚷嚷道:“爹,我迟早被你拍傻。”   乔爹瞪他:“学塾里,不要大嚷大叫,站直了,祸祸我就行了,别祸祸别人了。”   乔俊浩翻个白眼,不过还是听话的站直了身子。   韩承明一脸喜意的领着韩继学、韩继文从里面出来,看那表情,显然学塾里的夫子同意收他们进学。   韩泽并不意外,韩继学、韩继文在读书上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韩承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韩泽,他看向韩泽身边的韩书博,笑了,笑容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轻蔑,“大哥,小六子也要在镇上读书?”   以前都被断定为小傻子,这才刚好,就送来读书了,韩泽也太着急了,也不怕小傻子丢他的面子。   韩泽很不想理他,更何况他一副看笑话的姿态,他说道:“镇上夫子是秀才。”   韩承明笑着道:“学塾里有两位夫子是秀才,方才夫子还夸了继学继文,说他们将来说不定也能考中秀才。”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小六子:“小六子今后在学业上面,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请教两个堂哥。”   其实心里并不觉得镇上学塾会收小六子。   韩泽玩味的看着他,说到:“到时候可要麻烦两个侄子了。”   韩承明得意的说道:“麻烦什么?他们是堂兄弟,本就应该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大哥,你就是想大多。”   韩泽笑了笑,看到乔俊浩已经进去了,他说道:“该我们进去了,你请便。”   韩承明挥挥手,“我们等着你,你进去吧。”   他倒要看看夫子会不会收小六子,一个傻子,便是恢复正常了,又能聪明到哪里去?老老实实的当个庄稼人,不就成了?读什么书?简直浪费银子。   一刻钟后,乔俊浩和韩书博一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人的父亲。   韩承明笑者上前,问道:“怎么样?夫子答应收小六子没有?”   韩泽挑眉,“答应收了。”   韩承明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干笑着道:“是,是吗?看来小六子还是很能干的嘛。”   韩泽道:“不及继学、继文。”   韩承明心想小六子肯定比不上继学、继文,谦虚道:“没有,没有。”   韩泽不想跟他多说:“我们还要去街上书馆买纸笔,你们呢?”   韩承明也想给两个孩子买纸笔,可兜里带的银子都交了束脩,伙食费还没交银子呢,哪里有多余的银子买那些?   便道:“你去买吧,我们先回去了。”   韩泽点点头,又跟乔俊浩父子告辞,领着韩书博走了。 第125章 地主爹的烦恼11   韩书博去了学塾, 几个女儿每隔一日需要去王家村学女红, 这样, 韩泽的时间便充裕许多,院子后方有一亩多的菜地,菜地里一块一块的种着青幽幽的时令蔬菜,收拾的很是齐整, 打眼一瞧便知道这家人很是勤快,地里连棵草也找不着。   此时正是种植夏季蔬菜的时节, 葛红布正在挖坑点种南瓜。   韩泽走上去一瞧,种类还挺多,竟还有冬瓜种子, 丝瓜种子, 黄瓜种子(现在叫胡瓜), 他微笑着问道:“有没有西瓜?”   葛红布抬起头, 见自家男人站在她身后,下意识里有些紧张,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男人的脾气变好了,面对他时,她反倒变得拘谨了,好在男人也没在意,她摇摇头,小心的说道:“没听过西瓜。”   韩泽点点头,又站了一会儿, 发现葛红布弓着腰站在那里,他有些无奈,说了句:“你忙吧。”   便离开了。   葛红布见他走了,微微松口气。   韩泽去了镇上的花市,花市里热闹非凡,他慢慢的逛着,眼睛四处搜寻,遇到合适的花苗,便买下来,花市逛到一半,买的花苗已经拿不完,他转过身买了竹筐,把花苗放竹框里,逛完花市,他手里已经拎了一大筐子花苗,花种。   回了家里,韩茂德看了他竹筐里的东西,皱眉道:“你到哪里挖的草根?”   韩泽笑看他一眼:“什么草根?这是我买的花苗,花了我几十两银子呢。”   韩茂德瞪眼:“这么些草就要几十两银子?你个败家玩意儿,先我还觉得你变好了,话音刚落,你又开始作了。”   就是家里有银子也不是这么使得的,何况他们也不是多富有,不过是比寻常农户好过些,地多些,而且孙子现在在镇上读书,儿子这么大手大脚,不知道节省,把家里银子败完了,日后书博参加科考,凑不出银子,可不抓瞎了。   韩泽摸摸鼻子,无奈的解释:“爹,这些花苗我有用,我还指望这些东西挣银子呢。”   韩茂德:“我种了一辈子地,倒不知道那草能值啥玩意银子,你别是被人骗了吧?”   韩泽:“爹,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韩茂德从鼻尖里哼一声:“你可不就是傻子,不傻能被韩兴旺父子骗的团团转?”   韩泽顿时皱成苦瓜脸:“爹,这一茬早过去了,咱能不提了吗?”   韩茂德又瞪他一眼,这小子这段日子脾气没那么暴躁了,要不然他才懒得说他呢。   韩泽又道:“爹,我是经过多番考虑才决定去镇上买花苗回来种植的。”   韩茂德看向他,见他神色认真,皱眉问道:“你咋打算种花的?”   韩泽笑了,说道:“爹,我在镇上读书的时候,有位同窗家里是镇上的商户,无意间听他说起家里一盆兰花便要二十两银子。”   韩茂德猛吸一下嘴里的烟嘴:“你说真的?”   韩泽看向他:“我骗你做什么?而且那盆值二十两银子的兰花,也只是次等的,倘若是极品兰花,上百两银子都未必买的到。”   韩茂德深吸一口气:“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竟那么珍贵?”   韩泽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花苗分配好:“城里那些权贵,有权有势又有财,不缺吃喝,人家追求的跟我们不一样,这花在我们眼里,不值什么,在他们心中有些珍贵的花卉却是千金难买。”   韩茂德也跟着蹲下来,此时再看儿子买回来那筐草根,他感觉那不是筐草根,而是金光闪闪的金子,他皱皱眉问道:“这花这么珍贵,你会种吗?”   韩泽从兜里掏出一本书,给他爹看:“看看,这是什么?”   韩茂德也不识字,当然不知道那是啥,愣愣的问道:“什么?”   韩泽一本正经的说:“这是专门教怎么种花的书,这书是我无意间找到了,看完了就得烧掉。”   韩茂德一把夺过那书:“为啥烧掉?这可是银子啊。”   韩泽又把那书抢回来,语重心长的解释:“爹,这书我全背了下来,如何种花,都在我脑海里,烧了书,也是防止旁人把书偷去,也学会了种花,到时我种的花,岂不是不稀罕了?”   韩茂德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还是儿子考虑的周到,忙道:“那你赶紧把书烧掉。”   韩泽笑了笑,当着韩茂德面,当下就把书烧掉了,他一点儿都不心疼,因为这是他闲暇时,抄写的《三字经》,这老头不识字,他说是教人怎么种花的书,还不就是教人种花的书。   韩茂德可不知道韩泽的小揪揪,看着儿子把书烧掉了,松了口气,接着又不放心的问:“你真能依着书里教的那样,种出花来?”   韩泽垂着头:“爹,种不种的花来,这些花苗都买了回来,人家也不可能退了,我总要试试看,这次不行,也就不再折腾了。”   韩茂德叹口气,也只能认同了。   韩泽让葛红布给他预留几分地出来,给他种花,葛红布虽然疑惑,也没问他。韩泽也没给她解释,午饭过后,他就拎着一筐子花种,去了菜园,韩茂德有些不放心,跟在他后面瞧着。   韩泽看他一眼:“爹要没事,帮我挑两桶水来。”   想到那花,就是那白花花的银子,韩茂德什么也没说,颠颠儿的跑去挑水了,他年龄不到五十岁,身体好着呢,挑水而已,累不到他,只要儿子能把花种出来,别说让他挑一日水,便是日日挑水,他也挑的动。   韩泽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他不打算科举,原身读书不行,不能他来了,就一路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这也不说过去,所以只能培养儿子考科举,好在儿子有读书的天分。   虽然家里有地,但指望种地致富,而家里地又不是非常多的情况下,在这个时代显然有些困难。他考虑许久,觉得还是种花,比较适合他现下的情况,虽然他种花也不是很拿手,但系统里的培植营养液相当便宜,一个积分能买一大瓶,可以用许久,有了培植营养液,他不用担心,种不出珍贵的花卉。   父子俩一个挑水,一个挖坑栽种,村里人路过他们家菜园子,好奇的询问,韩泽也没隐瞒,直接说他在种花,种出来的花,拿去卖。村里人听了他的话纷纷撇嘴,到底是小地主,家里地多,不种庄稼,却去种花,不怕浪费土地。   不到一日的功夫,村里便传遍了韩泽打算种花卖的事情,都觉得韩家这小子想银子想疯了,白日做梦,竟想着靠种花卖银子呢。如果种花能买银子,他们种了一辈子地,咋不知道呢?   柳菊花也听到了这事情,心下极为愤怒,当即就恨声道:“宁愿把地拿去糟蹋,也不愿把地租给我们家种,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个白眼狼出来?”   韩兴旺皱眉:“你要不要去问问韩泽?他们家是不是忙不过来?真忙不过来的话,把地再租给我们种也是一样的。我们家人多,不怕忙不过来。”   柳菊花看向他:“要不我去问问?”   韩兴旺颔首:“你是韩泽娘,他做了啥不应该的事情,你是该关心关心,但韩泽已经娶妻生子,年龄大了,你的态度也不能差了,免得他觉得丢面子,跟他说话时注意情绪。”   柳菊花皱眉,转而想韩泽已经不是往日的韩泽,不能再想往常那样对待他,她重重叹口气:“行,我会注意的。”   韩泽没想到经历过这么些事情,柳菊花还会上门找他。他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柳菊花思量着问道:“听说你在种花?”   韩泽淡淡的嗯了声。   柳菊花见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气得牙痒痒,却还是保持着微笑:“是不是地多,忙不过来?所以打算种些花玩玩?”   韩泽说:“不是,家里地多,我可以请人帮忙种。我种花是指望它卖银子的。”   柳菊花皱眉:“那花哪能卖银子?这不是胡来吗?如果你的地种不完,可以租给我们家种,好生的地糟蹋了,不可惜吗?”   韩泽道:“不过是几分地,糟蹋不了什么。再说即便是糟蹋地,也是糟蹋我家的,再说,我爹都没说什么,你就别瞎操心了。”   柳菊花再次体会到韩泽的无动于衷,她心急,也无可奈何,就像韩泽说的,韩茂德都没说啥,她一个外嫁的娘,操的哪门子心?想到此,再看了眼面色平静的韩泽,看来是别想租到韩泽的地了,眼神暗了暗,咬咬牙扭头走了。   任是满村闲言碎语,韩泽依旧坚持他的种花大业。   韩书博在镇上读书,每五日休息一天。这天刚好够五日,韩泽驾着牛车,去了镇上接儿子。路上遇到韩承明,想来也是接他两个儿子的,韩承明看到驾着牛车的韩泽,忙说道:“大哥,等等我,我坐你牛车去镇上。”   韩泽瞟了眼的他身体:“你这身子,也太胖了,该多走动走动减减身上肉了。”说完驾着牛车走了。   韩承明气的踢踢了脚,不注意踢到了石头上,他捂着脚,哎哟了一声。   韩泽听到他的叫声,嘴角微微上扬。 第126章 地主爹的烦恼12   韩承明气喘吁吁地跑到学塾门口, 见韩泽正站在学塾门口, 走过去,不满的道:“大哥也太小气,坐下你的牛车, 都不愿意。”   韩泽上下扫视他一眼:“韩家村到镇上不过十来里路程,时令刚过惊蛰,人们还穿着棉衣, 你却累的满头大汗, 哼哼哧哧的,可见你这身子看着好, 内里却很虚,合该多走动走动,我这是为你好。”   韩承明眼皮狠狠的跳动,我是否还要谢你?   韩泽见他没说话, 也没在意,看向学塾大门,等待着学生们出来。   韩承明知道他这大哥的德性, 以前自己仗着是他亲弟弟,今后他还要靠自家两个小子养老,自己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他也忍着, 现在小六子正常了,虽然没有自家两个小子聪慧,但不影响成亲生子, 给大哥养老送终,大哥再不用求着自家,马上翻脸就不认人。   现在自己在他面前,不论说啥,都不中用了。想明白了这些,他也不想跟大哥说话。   钟声响起,陆陆续续地有学生从学馆里出来,韩继学、韩继文率先走了出来,他们看到自家爹,笑着上前,韩继学走到韩承明面前,忙不迭说道:“爹,我得到夫子的奖励了。”   韩承明一喜,得意的看了眼韩泽,韩泽发现他的目光,装没看到,继续盯着里面出来的学生,以免错过自家儿子。   韩承明见他没当回事,不屑的嗤了声,虚伪,明明在意自家儿子得了奖赏,却装不在意,他回过头看向韩继学,故意大声道:“爹的乖儿子,跟爹说说得了夫子什么奖励?”   韩继学拿出一只毛笔,递给韩承明:“爹,老师奖励我一只笔。”   韩承明接过笔,高兴的连连道:“好好好,继学真能干。”   韩继文看到哥哥被爹夸奖了,他眼睛有些红:“爹,我没得到奖励。”   韩承明严肃的看向他:“下次努力,要像你哥哥学,知道吗?”   韩继文吓的一哆嗦:“我知道了。”   韩承明没在看他,而是看向韩继学,摸摸他的脑袋,大声笑着道:“真是给爹长脸。”   韩继学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说道:“爹,下回我还给你长脸。”   韩承明笑了道:“乖,爹等着。”   韩继文看到爹和哥哥的动作,默默的垂下头。   韩泽在旁边瞧了,不由得皱皱眉,韩承明回头,看到韩泽皱起的眉头,他笑着说道:“大哥,主要是这孩子太出乎我意料了,我们都是农家出身,哪里想到送孩子读书还能得到奖励呢?太争气了。这,这就有点兴奋过头了,你别介意。”   韩泽不想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回过头,就见韩书博背着书箱走了出来。   韩泽脸上有了笑容,上前一步接过他背后的书箱,韩书博却道:“爹,我背的动。”   韩泽摸摸他的头,拉着他得手,说道:“走吧,咱们去镇上逛逛,买些你爱吃的糕点。”   韩书博咽咽口水:“爹,我想吃糖葫芦,可以吗?”   韩泽依着他:“可以,咱们多买些,给你几个姐姐也买些。”   韩承明看到韩书博出来了,走了过来,看向韩书博问道:“小六子,在学塾里还习惯吗?”   韩书博经过几日的书院生活,对于同人交流,已经极为习惯,他看向韩承明,小脸上满是认真的道:“习惯,夫子还有同窗都很照顾我。”   他和韩继学、韩继文并不是一般班的。   韩承明笑着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转而问道:“夫子上课时,能听懂吧?”   韩书博点头:“先生是秀才,曾教了许多学生出来,有丰富的教学经历,他知道如何教学方能使所有学生都听懂。”   韩承明干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韩书博看着他,认真的道:“小叔,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一下子同您讲完,讲完了再同我爹去买东西。”   韩承明:“......”   韩泽嘴角微微上扬,大手不由得摸摸自家儿子的小脑袋。   韩继学走过来,骄傲的看着韩书博,说道:“我得到了先生的奖励,你看是一只毛笔。”说着就把毛笔拿给韩书博看。   韩书博瞟了眼,轻轻嗯了声,没说话。   韩继学见他没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羡慕,有点不高兴,仰着下巴道:“你别羡慕,以后多多努力读书,想来你也能得到先生的奖励。”   韩书博怪异的瞧他一眼,说道:“我不羡慕。”   韩继学以为他故作坚强,笑着道:“你就是羡慕,我也不会说啥的,继文就羡慕我得了先生的奖励。”   韩继文撇撇嘴,不就得了先生的奖励吗?有啥了不起,还炫耀个没完没了啦。   韩书博瞧着他,声音稍微大了点说道:“我没羡慕你,因为我也得了先生的奖励。”   韩继学脸上的笑僵住了。   韩继文捂捂嘴笑了,他虽然不喜欢小六子,但想到自家爹喜欢哥哥多余他,这会儿看到哥哥吃噶,他心里还是满爽快的。   韩承明也是一愣,严肃的问道:“小六子,先生的奖励可不是乱说的,你真的得到先生的奖励了?”   韩书博也严肃的看向他:“我爹说不能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先生奖励我一支毛笔,还有一方砚台。”   说着他学韩继学同样把笔和砚台拿出来,递给他们看。   韩承明看了眼那毛笔和砚台,大笑道:“小六子,没得到先生奖励便没得到,下次努力便是,你怎么能拿你爹给你买的东西充当先生的奖励呢?这可不是好孩子行为。”   韩书博抿抿嘴:“我没撒谎,这是先生奖赏我的。”   韩泽皱眉,不快的看向韩承明:“孩子还不至于撒谎,这砚台和毛笔确实不是我买的。”   韩承明笑了笑,了解似的拍拍韩泽的胳膊,韩泽一把挥开他的胳膊,韩承明不在意的笑笑:“大哥,你也不用为了撑面子,非把自己给小六子买的毛笔砚台说成是先生奖励的。小六子那毛笔看着可比继学那笔好,学塾里的夫子便是要奖赏孩子,也不会奖赏那么珍贵的毛笔。”   韩泽都懒得理他,当谁都像他似的,指望面子吃饭?   韩书博却固执的提醒他:“小叔,这确实是先生奖赏我的。”   小叔怎么能冤枉爹呢?爹才不会弄虚作假。   韩承明笑的更欢了,“你这孩子,跟叔叔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韩书博见他不信自己,有些着急,忽然看到他的夫子走了出来,他小脸一喜,忙喊道:“先生!”   徐秀才听到声音,见是韩书博,缕缕胡须笑了:“韩书博,下学了怎么还在这里逗留?”   韩书博走上前:“先生好,我爹听到先生奖赏了学生砚台和笔,想向先生道谢。”   徐秀才听闻他的话,看向旁边的韩泽,韩泽拱手而道:“麻烦先生了。”   徐秀才喜爱的看着韩书博:“不麻烦,书博在读书上很有些天赋,希望你们做长辈的能坚持供他读书,千万别半途而废。至于奖励,那是奖给优秀学生以此鼓励他们勤奋向学的奖品。”   徐秀才又和韩泽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韩书博目送先生离去,才看向韩承明,见他一脸尴尬心虚,他想了想说道:“我爹告诉好,做人要实诚,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直把爹的话记在心中。至于先生奖赏给继学堂哥的毛笔为什么看着没有我的珍贵,想来应是继学堂哥此次考核的名次比较偏下,所以得到的奖励是次等的。”   说完,他看向韩泽,韩泽笑着道:“咱们去买糕点吧。”说完看向韩承明:“一次奖励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韩承明阴着脸目送他们离去,直到看不见他们,他才回过头看向韩继学:“怎么那小傻子都能得到砚台和好的笔,你却得到一只次等的毛笔?”   韩继学垂着头,不敢吭声,他也没想到小六子能得到那么珍贵的奖励。   韩承明脸上青筋凸起,狠狠的骂了句:“废物,不中用的东西,两个还抵不上别人一个。”   韩继学、韩继文头垂的更低了,心里却同时恨上了小六子,暗暗发誓一定找机会教训教训那小子。   韩泽带着韩书博去糕点铺买了许多糕点和糖块,又领着他买了十几串糖葫芦,接着又去书馆买了几本适合书博看的书,买好东西,眼瞅着天已经快黑了,父子俩赶紧赶车牛车回了家里。   到了家里,韩茂德抱着孙子好生的亲香了一番,韩书博小脸通红,脸上漾满笑意。   大姐韩舒馨上前问道:“书博,在学塾里还习惯吗?每日能吃饱吗?夜里睡觉冷不冷?”   韩书博从爷爷怀里出来,整理整理衣衫,知道大姐关心他,他认真的说道:“先生教书的法子同爹有所不同,先有些不习惯,慢慢便好了。”   韩舒馨松口气。   韩书博继续道:“学馆里的吃食分为三等,爹交的银子多,我的菜肴是最好的一等菜,每日都有肉菜,比娘做的饭菜还好吃,你看我脸上都长肉了,便知我有没有吃饱。”   韩舒馨敲他额头一下子,“娘听到你的话,该生气了。”   韩书博吐吐舌头,又道:“娘给我准备的被子全是新的,一点儿不冷。所以你们尽可放心。我在学馆里没受到委屈。”   韩泽笑着看他:“书博还没说,他这次考核成绩比较好,还得了先生的奖励。”   韩茂德高兴的道:“真的?”   韩舒馨等人也是期待的看着韩书博。   韩书博有点害羞的道:“也就是侥幸,有很多知识爹在家里都教了我,所以才能考了第一。下回便没那么幸运了。”   韩泽打趣他:“原来咱家书博考了第一啊。”   韩书博更加不好意思了。   韩茂德却拍猛拍大腿:“杀鸡,庆贺庆贺,我去捉鸡......”   韩书博没想到他考了第一,爷爷会那么高兴,看来他日后还要多多努力,多考些第一,好让爷爷天天都高兴。 第127章 地主爹的烦恼13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 有了培植营养液,菜园里的花卉,长的郁郁葱葱,非常茂盛。   韩泽除了教几个孩子读书,其余的时间全花在了培植花卉上面, 便是菜园里的菜, 也被他用了培植营养液, 辣椒、胡瓜、南瓜、茄子等蔬菜, 早早的就挂了果,且都硕果累累,很是喜人, 惹得葛红布和王兰花很是纳闷,种菜的法子和往年相同, 为什么今年的菜长的那么好?果子结的那么多?   韩泽任由她们纳罕, 也不解释, 实在躲不过去, 也只浑说一句可能是菜园子里种了花卉,影响了风水, 所以菜才长的那么好?   葛红布和王兰花只当他在胡说,当然韩泽也确实是在胡说。   四月间, 几十盆牡丹花全都开了,每盆开花十几二十朵,碗口大的牡丹花,花团锦簇的簇拥在一起, 显得雍容华贵、富丽端庄,非常好看。   自儿子开始种花,韩茂德每日都会去屋后菜园里溜达几趟,毕竟儿子后来又买了那么多花盆和花苗,花了那么多银子在上面,如果花被糟蹋了,他得心疼死。   直到牡丹花开了,他才松口气。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儿子种花有些不靠谱,虽说韩泽跟他说看了书,可他不是从没种过花吗?头回总要担心的多些。   可他也只瞧个热闹,只知道那花瞧着挺漂亮,红的黄的白的,许多颜色,甚至还有一盆开着黑花的,却不知那些花的品种,与珍贵之处。   对于牡丹的品种,韩茂德不懂,韩泽却特意查了书籍,虽说有培植营养液,却也非常诧异,竟培养出一盆黑牡丹,紫黑色的牡丹散发着幽幽之色,给人以神秘之感,这种稀有的牡丹,往往都能出奇制胜,卖的起高价。   韩茂德笑着说:“这花还是红的好看,看着就喜庆。”   韩泽笑着给他解释:“这盆红牡丹,又唤做媿紫,那盆是姚黃,还有这盆黑牡丹,全都是牡丹中的珍品,尤其黑牡丹最为稀少。”   韩茂德是真不懂这些,他愣愣的看着儿子:“那这值多少银子?”   韩泽摇摇头,没送到市场上,他也不知道该卖多少银子,想了想说道:“倘若镇上有人出的起价,就卖了。如果不行,我打算把这些花拉到县上去卖。”   韩茂德笑着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我一辈子没养过花,不懂那些。”   韩泽也只是跟他说一声,免得他担忧。   第二日,韩泽便带了几盆花去了镇上,他并没有去花市,而是去了镇上的同窗家里。   这位同窗姓余,名安志,余安志家里十多年前还是商户,本朝允许商户参加科举,余安志的大哥便通过科举考试,成为两榜进士,如今在京城做官,改换了门楣。   余安志读书不行,就在家里经营生意。原身同他的关系一般,没读书后更没有来往,韩泽上门是抱着试试看的准备,到了余家,敲了敲门,门房问清缘由,听是二少爷的同窗,言道要去通报一声。   余安志没出门,听到有同窗来访,很是诧异,不过他到底是商人,轻易不得罪人,亲自迎了出来,见是韩泽,他不动声色的笑着道:“韩兄,真是稀客,一向可好?”   韩泽笑着回了句好,他也不多寒暄,以两人的关系,也没甚好寒暄的,直接点明来意:“近日闲着无事,培植了一些花卉,往常在学塾里听闻余兄喜好此道,便用牛车载了几盆给余兄赏赏。”   余安志有些不以为然,他与韩泽来往虽不多,对他还是了解的,一个农家小子,虽说家里有些薄产,但还是农家小子,能培植出什么珍贵的花卉不成?虽说如此,他脸上的笑意却没变:“哦,是何花卉?”   韩泽也知道贸然上门,很是失礼,可原身也没什么人际关系,也就这个同窗家里有些势力,虽说两人关系疏远,只要他的花出奇,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他笑了笑,拉开遮挡花盆的布帘,说道:“余兄,看了便知。”   余安志见他神秘兮兮的,探过头去一瞧,倒吸一口气,颤抖手指着那花:“这是媿紫,那是姚黃?那,那盆竟然是黑牡丹?”   韩泽等他恢复情绪,笑着问道:“如何?这花可还入得余兄的眼?”   余安志深吸一口气,看向韩泽,苦笑道:“韩兄可是在打趣我?”   何止是能入他眼,简直太入他的眼了。   韩泽淡然一笑,言道:没有没有。   余安志稳稳情绪,说道:“韩兄今日上门,恐怕不是让我赏花那么简单的吧?”   韩泽又是一笑,说道:“我是个市侩俗人,侥幸养出几盆花,却不懂得欣赏,便想着换些银子家用,这花便留给那些懂得珍惜它们的贵人吧,今日上门叨扰,便是想问问余兄,有没有认识喜花之人?”   余安志瞪大眼睛看向他:“你真舍得把这花卖了?”   韩泽郑重点头。   余安志围着那几盆花瞧了又瞧,然后看向韩泽说道:“韩兄,说句实花,前几日我兄长来信,托我给他寻摸几盆珍贵的花,我找了几日,也买了几盆,都觉得不太满意,今日见了这几盆花,我觉得不用再找了。韩兄如果愿意,可以把它们卖给我吗?”   韩泽笑着道:“能帮到余兄的忙便好。”   余安志猛地拍手:“太能帮到我的忙了。”   他没说的是,他大哥上峰的母亲喜好牡丹,过几日便是她的寿辰,这几盆牡丹来的可真是时候,尤其是那盆媿紫,最为合适。   余安志看向韩泽,迟疑的道:“这几盆花如若在京城卖,价格要高些......”   韩泽不在意的道:“余兄觉得该多少银子便多少银子吧,我相信余兄不会坑我。”   余安志好笑的摇摇头,这小子可真滑头,一句相信他不会坑他,这让他怎么开价?   想了想他说道:“那盆黑牡丹最为稀奇,往常也只听说过它的名头,却从没见过。”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听闻当今喜爱牡丹,尤爱黑牡丹,前几年王尚书用一千两银子寻到一盆黑牡丹献给了宫里,宫里大喜,厚赏了王尚书,因此黑牡丹的价格提高了许多,这几年才降了些,这样吧,你这盆牡丹我也以一千两银子买了,怎么样?”   韩泽并无不可,笑着道:“可以。”   价格不算低,这位余同窗算是厚道,今后可来往。   韩泽揣着一千多两银票,赶着牛车,想到有几日没见到儿子了,便打算去看看他。   韩书博这段日子长高了不少,身上衣裳明显小了些,柚子都短了。   韩泽皱皱眉,他整日忙着种花,倒没注意孩子衣裳,葛红布竟然也没跟他提这事情。   韩书博见爹皱眉,问道:“爹,怎么了?”   韩泽眉头松开:“你的衣裳小了,怎么不跟我们说?爹好让你娘给你准备衣物。”   韩书博不以为意的道:“不过是小了些,还能穿。”   这衣裳刚做没多久,还是新的,没有补丁,不过是小了些,哪里就不能穿了?便是韩继学、韩继文身上的衣裳也是打着补丁的,与他们相比,他已经很幸福了。   韩泽摸摸他的头:“只要你好生读书,吃穿花用的银子,爹负担的起,书博不用给爹节省。”   这孩子不仅聪明,还非常懂事,小时候的磨难并没有让他变的极端,见惯了人情冷暖,反而让他比同岁的孩子稳重成熟。   韩书博皱皱眉:“该节省的还是要节省的。我有五个姐姐,就要准备五份嫁妆,要用许多银子,衣服能穿便好,我不在意那么多。”   韩泽莞尔,“小孩子不要想太多,这些事情有爹操心呢,你几个姐姐的嫁妆不会少,便是你两个姑姑的嫁妆,爹也给她们准备了。”   韩书博还是没有被说服:“爹,你要挣那么多嫁妆,得多辛苦?还是节俭些吧,不如这样吧,今后我便吃三等菜吧?”   韩泽扶额,这小子怎么这么固执,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知道爹在养花吗?”   韩书博点头:“知道。”   韩泽又道:“那你知道爹一盆花卖了多少银子吗?”   韩书博摇摇头:“一千两银子。”   韩书博瞪大眼睛,他还是知道一千两银子有多少的,小嘴张的大大的,“真,真的?”   韩泽笑着点头,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小呆瓜,读书不能读死书,咱们要懂得变通,在爹看来银子不是节约出来的,而是挣来的,便是家里没了银子,爹也能想出法子挣到银子,能让你吃好穿好,所以你根本不用扣扣搜搜的省银子。”   韩书博昂着头看他:“可是倘若将来我没有挣银子的本领,却养成了花银子的习惯,怎么办?”   韩泽看着他:“难道书博对自己没信心?不相信自己能考中秀才,将来考举人,考进士,当大官?”   韩书博低头想了想:“我相信自己,但当官不能当贪官。”   韩泽说道:“你的意思如果不当贪官,俸禄银子不多,还是挣不了多少银子?”   韩书博小脑袋瓜子点了点,他就是那个意思。   韩泽好笑:“书博现在便能想这么长远,想来将来肯定不会当贪官,再说爹了解你,知道你不会养成爱花银子的习惯。”   韩书博笑了。   韩书博捏捏他的脸蛋儿,笑着道:“放心吧,即便朝廷给的俸禄不多,也不会很少,肯定够你养家的,再说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出法子挣银子的。”   韩书博苦恼的看着他,读书他还有些信心,可挣银子?他真没信心。 第128章 地主爹的烦恼14   韩书博站在自家爹爹身后,瞧着自家爹左手挂着几套衣衫, 右手拎着几双鞋子, 瞧那架势像是要把成衣铺里适合他穿的衣裳鞋子全买完,他小脸都快皱成了苦瓜,这得多少银子啊?爹怎么就不知道节俭呢?   成衣铺的老板又拎出一件衣袍, 谄媚的道:“小公子在学馆里读书吧?这件衣袍特别受学馆里的学生喜欢, 不如买一件?”   韩泽瞧了一眼, 大手一挥:“买了!”   韩泽话音刚落, 韩书博扯扯他的衣襟,够了,真不用再买了。   韩泽回过头瞅他一眼, 想了想对老板说道:“这几件衣裳要大些的,这两件要小些的。”   韩书博还待说什么, 韩泽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说道:“你娘没那么空闲给你做衣裳, 咱们多准备两套,买大些, 你长高了也能穿,不光有你的衣裳, 你几个姐姐还有两个姑姑的都有, 不过她们的便不买成衣了,她们在学女红,等会给她们买些布回去,让她们自己做。”   韩书博这才点头应了,昂着头看向爹, 纠结的问:“爹,你不给娘买吗?”   韩泽顿了下,若无其事的道:“买,怎么不买呢?爹今日挣了银子,咱们全都买,连你爷爷奶奶也有份。”   心里却有些无奈,葛红布可能被原身打骂怕了,便是他来了,改了对她的态度,面对他时,她还是忐忑无比,躲躲闪闪,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葛红布觉得好便好,可孩子却很敏感,察觉到爹娘关系违和,想着从中撮合呢。   韩书博这才笑了,爹既然同意给娘买布做衣衫,想来不会休了娘,既然如此,他便放心了。   韩泽好笑的摇摇头,难道给葛红布买东西,便是对她好?如此,他今后就多给葛红布买些东西,也好安孩子们的心,至于葛红布,她愿意如何与他相处,便如何吧,她自己觉得自在就行。   父子俩买完了东西,又去酒楼里吃了饭,韩书博长这么大,头一回进酒楼吃饭,韩泽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吃的他满头大汗,小脸上竟是满足。   结了账,韩泽送他回学馆,路过糕点铺子,韩泽又给他买了几封糕点,交代他:“拿回去与同窗分享,那边有卖酱香肘子的,待会爹也给你买些。”   韩书博有些不舍,“爹,不用吧?”   多浪费银子。   韩泽好笑的道:“你的那些同窗家里拿了吃食有没有给你分享?”   韩书博讪讪的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韩泽严肃的道:“你吃了旁人的?难道不需要还人情?人与人相处,受与施是相互的,咱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也吃喝不愁,就算咱家穷,也不能穷人情往来,让人瞧不起,难以立足。”   韩书博小脸红红的,垂着头小声道:“爹,我错了。”   韩泽摸摸他的脑袋:“这事爹也有错,前几年任由韩继学、韩继文抢你们的吃食,让你们养成了护食的习惯,咱们父子一同改进,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   韩书博点点头,与自家爹辞别,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宿舍,由于他是寝室里年龄最小的学生,寝室里的同窗不愿与他一同玩耍,他与舍友们的关系一般,舍友们倒也不会排挤他,不过是大家各自相安无事。   他就是觉得跟他们关系一般,才不愿特意给他们带吃食。不过爹说的也对,以往,宿舍里有同窗从家里带了吃食,也分享与他,他不能吝啬,想到此,拿出爹买的糕点与酱香肘子,对着舍友们说道:“这是我爹买的糕点与酱香肘子,你们尝尝。”   舍友们互看一眼,这小子有多抠门,他们比谁都清楚,没想今日竟大方了,不过有吃的,他们也不客气,学馆里的饭菜哪怕是一等菜,也赶不上家里油水足。   韩书博心中虽然还是心疼的要死,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花了爹一两银子呢,不过面上却也能做到平静,让人看不出端倪。   舍友们吃着吃食,慢慢与韩书博聊起来,聊着聊着渐渐的大家也都熟识起来。平时韩书博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帮一把。   韩书博逐渐了解到父亲所说的所谓人情往来的重要性。   休沐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与韩泽听,韩泽听后,笑着道:“你还小,许多道理爹便是说了,你也未必理解,爹只能教你如何去做,只有亲自做了之后,才能体会到当中滋味,就体会到爹让你这么做的原因。”   当然这都是后话,先不提。   再说韩泽回去后,把给家里人扯的布拿了出来,分给了他们,葛红布接过男人递给她的绛红色布料,很是意外,也有些惶恐。   韩泽有些无语,丈夫给妻子买东西,还得找个理由。   他说道:“你给我生了个聪明儿子,这是给你的奖励。”   葛红布这才放下心来,想到自家儿子变好了,读书也特别有天赋,学院里回回考核,不是得第一名,就是得第二名,回回都能得到奖赏。韩继学、韩继文打小被婆婆柳菊花夸聪明,好似神童转世,回回考试却都没自家儿子名次高,男人虽然没说啥,她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其实很得意。   以往儿子不会说话,被认为是傻子时,男人觉得她晦气,竟给她生丫头,结果生个小子还是傻子哑巴。现在儿子变聪明了,想来男人也觉得是她的功劳,所以便给她奖励。   韩泽不知道她会想这么多,知道了也只会说,你能自己给自己找到理由便好,也省的我想理由了。   韩泽又拿出一匹颜色稍暗的布料,递给王兰花,王兰花这回才真真是意外了,愣愣的看着韩泽:“我也有?”   这布她接了,回头韩泽后悔,会不会问她要银子?到时,她是给还是不给?   韩泽看向她:“家里人都有,还能缺了你的?到时候人该说,我虐待后娘了。再说你为了几个丫头学女红,出了大力气,这是你该得的。”   王兰花这才松口气,她就说这小子没那么大方。不过不惯大不大方,这小子能想起来给家里人都扯布做衣裳,比原先就不知道好多少倍。   想到最近书博在学馆里的表现,她暗自好笑,这人呐,还是得有个健全的后人,这不,韩泽自打书博医好了,心下有了盼头,整个人都变了,便是如以往一样自私,凡是想着自己,只要别人对他好了,他才想着回报,可还是让人觉得欢喜。毕竟他能想着回报,就是有所求,她也想的通些。   其他人不知道韩泽为啥买这么多东西,韩茂德却知道儿子今日拉了几盆花去了镇上,他眼里含着期待,就是手里抱着儿子难得给他买的布匹,他也没心情欣赏,待到韩泽分完了布,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臭小子,你倒是先说,你那花卖了多少银子?”   牛车上没有花了,肯定是卖出去了。   众人听到韩茂德的话,全都好奇的看向韩泽。   韩泽笑了笑,淡定的道:“一千多两银子。”   啥?   一千多两银子?   众人全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韩泽。   韩茂德的手微微颤抖,哆哆嗦嗦的问:“真,真的?”   那几盆花就卖了一千多两银子,那后边菜园里还有二十多盆,那得多少银子啊?   韩泽看出老爷子的想法,好笑道:“家里那些花可卖不到那么多银子,也就那盆黑牡丹比较珍稀,卖了一千两银子。”   韩茂德老眼圆瞪,“你个混小子,就是没那么多银子,便是一盆花卖一两银子,咱们也不亏。”   韩泽解释:“倒也没有那么低的价格,家里那二十多盆牡丹,还是能卖几百两银子。”   韩舒馨几姐妹呆呆的看着自家爹,她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家爹在菜园子里种的那些花,竟然那么珍贵,这么多银子,他们家岂不是发财了?   韩茂德猛地拍下韩泽的肩膀,“你小子可算干了回正事。”   韩泽辩道:“爹,我干的正事可多了。”   韩茂德瞪他一眼:“怪说不得,今日咋这么舍得,给全家都买了布,感情是挣到银子了。”   韩泽不服:“爹,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是给家里人买几匹布做衣裳而已,我会舍不得?你也太小看我了。”   韩茂德翻他一眼:“你还别不服,你大不大方,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韩泽:“......”   韩舒馨几姐妹看着哑口无言的爹,全都捂着嘴乐呵。   韩泽瞪了眼几姐妹,严肃的道:“大字写完没有?”   这么些日子,几姐妹也知道爹有时候很严肃,但却不会打她们,她们胆子也大了些,并不怕爹。她们笑嘻嘻道:“全都写完了。”   韩泽哼了声:“写完了,也不能看爹的笑话。这样吧,今日就罚你们多写五篇大字。”   几姐妹也不气馁,对于写大字,她们并不厌恶,不过五篇大字,要不了多久便能写完。   知道儿子的花那么值银子,严厉的警告了家里人,不能把韩泽的花卖了银子的事情说出去,而他自己更是每日恨不得住在菜园子里,生怕旁人把花偷了或是糟蹋了,他得心疼死。   韩泽心道,村里人还真没人知道那花值银子,不过这也提醒了他,家里还得修个大园子,盖上高高的围墙,有些事情,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村里人早晚知道家里的花卖了银子,有了园子,不管村里人有啥想法,都有利于防范。 第129章 地主爹的烦恼15   几日后, 韩茂德一家都穿上了新衣裳, 家里虽说田地多, 但大多是韩泽的,王兰花带着两个儿子嫁进韩家,韩家把他们养大, 给他们盖了房, 娶了媳妇, 她心里是感激韩家的, 因为此,这么些年她过的十分节俭,一两年没置办过新衣裳了, 今日王兰花穿着一身全新的暗红色襦裙去镇上赶集。   隔壁六婶盯着她瞅了好几眼,打趣道:“哟,今日嫂子还穿上新衣裳了, 莫不是家里有啥喜事, 快说来给我们听听?”   王兰花拿出手帕擦擦汗, 啐了一口:“瞧你这话说的, 家里没喜事, 还不能穿新衣裳了?再说你就住我家旁边,我家有啥事情, 你不知道?”   六婶翻翻眼睛:“你是啥人我还能不知道?就是年节也舍不得做身衣裳, 这不年不节的,要不是家里有喜事,你能舍得做新衣裳?”   王兰花笑着道:“你要说喜事, 咱家书博好了,这也算是喜事。这不,自打书博在学馆里读书,回回考核都能得到奖励,韩泽一高兴,就给家里每人扯了一身衣裳。”   六婶倒是真意外了,要说韩泽舍得给他爹他孩子扯布做衣裳,她还相信,没想到竟没忘了王兰花这个晚娘,她唏嘘不已:“你这嫁给韩茂德十几年,可算熬出来了。”   韩家虽说是韩茂德当家,可大多数事情,还是以韩泽为主,韩泽愿意孝顺王兰花,她可不是熬出来了。   六婶这话,王兰花可不爱听,她笑着道:“啥熬不熬的,自嫁到韩家,我就没过苦日子,有吃有喝,我家老头帮我那两个小子娶了媳妇,该知足了。”   六婶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王兰花那两个儿子可没改姓,韩茂德依然愿意给他们盖房娶媳妇,也是厚道人,王兰花要敢多想,别说村里人说闲话,也对不起韩茂德那份厚道。   两人正说着话,柳菊花挎着篮子慢吞吞走过来,瞧到马车上的王兰花,下意识的停了脚步,转而又想她为啥要怕王兰花,她王兰花要坐牛车去镇上,难道她柳菊花就不能坐了?想到此,昂头挺胸几步过去,爬上了牛车。   王兰花瞧见她,便收敛笑意,垂下眼睛,她和柳菊花向来没话说,寻常便是遇到了,也只当是陌生人,谁也不搭理谁。   六婶看到柳菊花看了眼王兰花身上的衣裳,笑着道:“菊花嫂子,你家韩泽给你扯布做衣裳没有?”   王兰花手一顿,无奈的瞅了六婶,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柳菊花黑着脸看她一眼:“别跟我提那个白眼狼,不孝子,白生他了。”   六婶笑着道:“不能吧,韩泽都给兰花嫂子扯了一身衣裳,还能少了你这亲娘的?”   柳菊花一愣,猛地看向王兰花,见她身上确实穿着新衣裳,尖声质问:“你身上的衣裳是韩泽给你扯布做的?”   王兰花没啥好隐瞒的,再说韩泽也没想着让她隐瞒,她坦然的道:“是韩泽给我买的布,家里丫头帮着做的。”   柳菊花脸一沉,厉声道:“你让韩泽给你做的?”   韩泽是她儿子,没给她买布做衣裳,凭什么给王兰花买?以往就算韩泽把她租的地收回去,欠租也收走了,可她知道那是因为她骗了韩泽,同时也知道在韩泽心里,根本没把王兰花放眼里,她即便不甘,也有些安慰,你王兰花哪怕嫁给了韩茂德,也得不到韩泽的承认,到老了,还不是要求着我生的儿子,一直以来,她在王兰花面前都很是得意。   现在韩泽竟然给王兰花买布做衣裳,这说明什么?说明韩泽已经承认王兰花是他娘,她在王兰花面前唯一的得意之处,也没了,她怎么不恨。   王兰花奇怪的看她:“没有,是他主动给我买的。”   柳菊花不承认在王兰花面前输了,她脸色僵硬,扯扯嘴角,不知为何说了句:“韩泽以往给我做了不少衣裳,我不缺衣裳穿。”   王兰花抿抿嘴,也没吭声。   六婶却撇撇嘴瞧了眼柳菊花,真不知这女人是聪明还是傻,韩泽那么抠门,人家兰花嫂子一个当后娘的都能哄得韩泽给她做衣裳,你一个亲娘,却把亲儿子往死了得罪,现下不仅把租给你地收回来了,今后认不认你,给不给你养老,还说不定呢。有银子的儿子不要,偏偏往外推,蠢死得了。   想到此,她又看向王兰花,还是兰花嫂子聪明啊,按说男人死了成为寡妇,日子该难过才是,可她嫁给了韩茂德,人家韩茂德老实厚道,不仅给她养儿子,还给她儿子娶媳妇,现在又得到了韩泽的认可,今后有福享呢。   柳菊花不知道六婶在腹诽她蠢,只觉得满心的怨恨,怨韩泽不认她这个亲娘,却认后娘,甚至连韩茂德也怨上了,怨他为什么要娶王兰花,最怨的还是王兰花......抢了她不要的男人,偏生韩家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她能不怨吗?如果韩家能早得到韩老大的遗产,她哪里愿意合离。   柳菊花怨也好,恨也罢,韩泽都不会放心上,考虑到书博要在学塾读几年书,他同韩茂德商量了,打算在镇上买一套院子,农闲时分,家里人可以去住一段时间。   韩茂德皱眉问道:“镇上一套院子要多少银子?”   韩泽笑着道:“要不了多少银子,好点的院子,不过两百多两银子。”   要不了多少银子?   韩茂德气笑了,寻常百姓家里,能拿出几十两银子,都算富户,两百多两银子,还不算多?   他翘着胡子:“不要以为你挣了一千多两银子,就嘚瑟了,银子再多,也经不起你大手大脚的花用,该节俭的还是要节俭。”   韩泽:“......”   小的让他节俭,老的也让他节俭。他到底是有多败家,老老少少都要他节俭?   韩茂德见他不吱声,以为他不满:“你还别不服气,种花虽能挣钱,但种花跟种庄稼应是差不多,今年能把花正好,不能肯定明年也能种好,银子该省的还是要节省,要把银子用在刀刃上,才是持家过日子的长久之道。手里有些银子,就忍不住用了,啥时候才能把日子过好?”   韩泽苦笑:“爹,你怎么就不相信儿子能挣到银子呢?再说,院子里买了,到时需要用银子,卖了便是,耽误不了什么。”   韩茂德嗯了声,说道:“在镇上买院子这没啥,不过是看不得你那不把银子当回事的语气。”   韩泽:......我真没不把银子当回事。   父子俩商议完毕,翌日,韩泽便去镇上找伢行询问买院子的事情,牙侩领着韩泽看了几处院子,有一处距离学塾较近,可院子却小了些,且院子里也显得破旧,考虑到家里人多,韩泽只能放弃。另有一处,虽距离学塾稍远些,可胜在院子较新,刚修盖没多久,且院子很大,家里人全都来住,也会有剩余。   韩泽问了价格,需要三百二十两银子,他估了下院子的大小,这个价格还算合适,当下便定下了这处院子。院子里原先有一房仆人,一家八人,祖孙三代人,上面有个老头,老头的儿子儿媳妇,两个孙子,三个孙女。   韩泽看了看,随便问了那老头及老头的儿子儿媳妇几句,觉得都是老实人,便做主留下了。   韩泽让他们把屋子收拾妥帖,至于屋子里还需添置什么,他得回家跟葛红布还有几个闺女说,让他们依着自己的喜好来,喜好什么便添置什么。   韩泽的动作太迅速,葛红布以及王兰花等人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把房子买下来。   葛红布瞧着菜园里的花卉,迟疑的问道:“今后咱们要去镇上住吗?”   韩泽摇头:“不用,闲暇时可以去镇上住些日子,平时还是住在村里。”   葛红布放下心来,她在乡下待惯了,反倒不喜欢在城里生活。   韩舒馨几姐妹却有些失望,韩泽笑着安抚道:“你们好生学习,待到爹挣到了银子,日后给你们每人买一套院子。”   韩舒馨姐妹不敢相信的看着爹,继而又想,将来她们要嫁人,院子还能带走吗?便是能带走,她们也舍不得把爹给她们买的房子给别人住。   韩泽却道:“到时候院子写你们的名字,你们想什么时候去住便什么时候去住,全都由着你们自己做主。”   几姐妹眼睛微亮,韩舒馨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们五姐妹便需要五套院子,那得多少银子啊,还是算了吧。”   韩泽笑了笑道:“爹挣到银子便给你们买,挣不到银子,便不买,行了吧?”   韩舒馨姐妹这才点头,她们是女孩,是要嫁人的,哪里能想着扒拉家里的东西呢?那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韩泽又看向韩茂德,斟酌着说道:“爹,我打算把后边那块小山坡,连着山坡附近那片荒地买了。”   韩茂德皱眉:“买那做什么?你还想去开荒不成?”   韩泽笑着道:“我打算在那里修处园子,到时候在里面养花,当然,咱们也可以搬进去住。”   韩茂德沉吟半晌,猜出儿子的想法,说道:“倘若每年的花都那么珍贵,倒也值得修座园子专门养花。”   韩泽又道:“爹还不相信我的养花手艺吗?原先从没养过花,头一回养花,便卖了那么多银子,下回有了经验,岂不是挣更多银子?”   韩茂德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花在花盆里,旱涝都不会影响它,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着,那还能养不好?   “行,盖吧。”   韩泽笑道:“买地的事情,还需爹出面与里正谈。”   韩茂德拍手:“这事情我来办,你尽管放心。” 第130章 地主爹的烦恼17   韩茂德把山坡买了下来, 韩泽便在村里请了小工开始动工修园子, 他闲着没事画了一张只有自己能看得懂的园子设计图出来, 依着设计图,他指挥着小工们怎么修盖。   镇上几个仆人,他留了老头和一个男孩, 老头看守园子, 男孩给书博当书童, 其余的都让他们来了村里, 专门给小工们买菜做饭。   有了他们,葛红布及王兰花倒没多累,非但不累, 修园子那里,根本用不到婆媳。后来,韩泽想着家里人多, 又找人伢子买了三个三十来岁的婆子做些家里的粗活。   这下, 田地里的活, 韩泽请人做了;修房子需要做饭, 韩泽让仆人做了;便是家里的家务活, 韩泽也买了婆子,养猪喂鸡做饭打扫屋子等等, 全由婆子们来做。   葛红布和王兰花干了半辈子活儿, 猛地闲下来,真是哪哪儿都不对劲儿。没事了,就在家里做针线活儿, 韩泽见此,又去买了十几匹布,大人孩子里里外外全都换了新。   村里人瞧到他们家竟然用上了仆人,又是一阵羡慕,尤其柳菊花,不仅仅是羡慕,她还有嫉妒恨。   韩茂德家里到底是多富有,竟买了婆子侍候?   想到此,她眼睛都要恨红了。   偏六婶还与村里人说,那婆子是韩泽买回来,专门侍候王兰花的,她更是气的再忍不住当下就去找了韩泽,既然要买婆子侍候后娘,可以啊,那也给她这个亲娘买个婆子吧。   韩泽诧异的看向她:“你让我给你买个婆子侍候?”   柳菊花愤愤的道:“你收了我欠的租子,还收了我租的地,我就不说啥了,毕竟那地虽是我租的,可也算是承明他爹租的。但你给王兰花买了婆子侍候,怎么也得买个婆子侍候我。”   韩泽皱眉道:“那婆子买回来是给家里做饭洗衣的,不是侍候哪一个人的,娘,你想太多了。”   柳菊花哼一声,“家里活不是葛红布和王兰花做的,你买了婆子回来,还不是便宜她们?”   韩泽挑眉:“娘,葛红布和我娘要做针线活,哪里有时间做那些粗活?你想太多了。”   柳菊花阴着脸:“能有多少针线活儿要做?用得着两个人?不过是不想给我买婆子的借口罢了。”   韩泽也不耐了,他说道:“娘,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想给你买婆子。你又不跟我一家,给你买了婆子,得利的是韩承明他们,我凭啥要当冤大头?你想要婆子,让兴旺叔给你买去,算计我算怎么回事?”   柳菊花噎住了,她气的身子直发抖,指着韩泽:“你好啊你,你个白眼狼......”   韩泽看着,认真的道:“娘,你也别觉得我不讲情面,换成任何人,这情面也没法讲。倘若你跟我爹合离了,一直没嫁,你让我给你养老也好,买婆子侍候你也罢,都行。可你说你都改嫁了,来来回回的要我给你置办东西,填补韩承明他们,这到哪里都说不通。”   柳菊花听着韩泽来来回回那几句话,无非就是她改嫁了,不管给她任何东西,都是便宜了韩兴旺他们,所以他不会当冤大头。   她愤声问道:“你真不给我买婆子?”   韩泽说:“不买。”   柳菊花也知道多说无用,怒声威胁:“王兰花只是你后娘,你日后别后悔。”   韩泽说:“后悔与否,她都是爹的妻子,我身为爹的儿子,孝顺她这也是名正言顺。”   柳菊花暗恨,好一个名正言顺,她与韩茂德合离,又改嫁了,算是与韩茂德一家断了关系,哪怕她是韩泽亲娘,想让韩泽孝顺她,给她买婆子,也名不正言不顺。   韩泽目送她离去,赶着牛车去了镇上接书博,明日又是书博休沐的日子。路上又遇到了韩承明,韩承明有了前几次的经历,也不打算再坐韩泽的牛车,看到他招呼都没打一个,自顾勾着头向镇上走去。   韩泽轻笑一声,把牛车赶到他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韩承明恼怒的看着他,有牛车了不起啊?你不让我坐牛车,我都躲着你了,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韩泽挑眉,看着他恼羞的脸,说道:“你娘跑来找我,让我给她买个婆子侍候,你觉得我是买还是不买?”   韩承明心神一动,说道:“我娘也是你娘,既然她想要个婆子侍候她,你给她买一个便是。”   韩泽讽笑一声:“可是我娘嫁给了你爹,跟你才是一家人,她想要婆子侍候,不该你出银子买吗?”   韩承明也承认韩泽这话有道理,可他要有银子,还会看韩泽的脸色吗?他说道:“我家穷的饭都吃不起,哪里来的银子买婆子?你这个儿子富裕,给娘买个婆子又怎么了?”   韩泽点头:“你说得对,我银子是多。可谁让娘她不要我,却嫁给你爹呢?再多银子,也是我的,跟你们家没有关系。你和你爹还要脸的话,就不要撺掇我娘算计我和我爹的银子,让人瞧不起,便是将来继学、继文考中秀才,也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们是靠着奶奶算计前夫的银子才考中秀才的。”   韩承明脸色青白交错,他没想到韩泽这么狠,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虽然他们确实是想让韩泽出银子供两个孩子读书,可他们不是没有成功吗?   韩泽又道:“只要你们不撺掇娘来算计我,我真没那么多时间搭理你们。”   韩承明脸一红,要说他不想要韩泽家的东西,那是瞎话,倘若有一点儿机会,他都不会放弃。偏被韩泽知道了他不是韩茂德亲生儿子的事实,真是一错全错,懊恼后悔也无用。   韩泽没再看他,赶着牛车走了   韩泽接了韩书博,便打算带他去镇上院子瞧瞧,那边韩承明一看到韩继学、韩继文便问道:“考核没有?得到奖赏没有?”   韩继学、韩继文羡慕的看了眼韩书博,同样在学馆里读书,大伯怎么不问书博有没有得奖?偏爹每次休沐都会问一遍,他们得奖没有?得了奖还好,倘若没得奖,便会得到爹的严厉责骂,以至于他们每到休沐日,便害怕。害怕爹责骂他们。   韩继学缩缩脑袋:“没有。”   韩承明瞪眼睛:“是没考试,还是没得到奖赏?”   韩继学小声说:“没得到奖赏。”   韩承明脸色阴了下来,又去看韩继文,韩继文垂着头:“我也没得到奖赏。”   韩承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如若不是在学馆门口,他的拳头当下就会落在两个孩子身上。韩继学、韩继文吓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韩泽在旁边瞧了,倒是有些同情这两个孩子。   韩书博却说道:“其实继学、继文两位堂哥读书非常用功,先生也在我们班夸过他们学问扎实,可不知为何每次考核,他们的成绩都不理想。”   学馆里是依考核名次决定奖励,头回考试前十名都能得到奖励,现在却是前三名才有奖赏。   韩泽轻轻拍拍他的脑袋:“你承明叔急躁了,能否得到奖励在其次,你们读书的目的是科举,能否考中秀才才是重要的。”   韩书博想了想,觉得爹说的对,过于在意眼前的得失,反而容易影响到读书。   ...   这一日,韩泽正在家里休息,余安志驾着马车来了。   韩泽一问才知,他是奔着家里的花来的,待到韩泽领着他去屋后菜园子里看了花,他整个人都走不动路了。   拉着韩泽的胳膊,激动的说道:“韩兄,这些花你卖吗?我全都要了?”   韩泽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个俗人,这花搁我这是糟蹋了,你看着给个价格,全都拉走吧。”   余安志猛地拍手:“韩兄是爽快人,这里还有两盆媿紫,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如何?”   韩泽爽快的道:“行!”   余安志心口一松,纳罕的看向韩泽:“我倒不知韩兄竟如此会养花。”   他没说的是,他买的那几盆花,花期到了,还没谢,竟延长了许多日,这就稀奇了。   韩泽笑着道:“我是乡下人,也只会种地养花了。”   余安志感慨道:“倘若你一直能养出这么珍贵的花,也算一种本事。”   韩泽笑笑没说话。   余安志买了花,便急着把花拉到家里去,跟韩泽约好下回有好花还要卖给他,便走了。   日子过得很快,中秋过后,村里的园子便修好了,那里的屋子全都是砖瓦房,房屋宽敞明亮,韩茂德与韩泽商议过后,决定一家子都搬到园子里住。   韩小春、韩小冬两姐妹将近一年的时间,学会了很多字,已经开始学四书,相较于舒馨姐妹,她们更加勤奋,便是字写的都比舒馨几姐妹好。韩小春几年都十七岁了,韩小冬年龄小些,也十五岁了,两人都该说婆家了。   韩泽教了她们这么久的书,对这两个妹妹也有了感情,眼瞅着她们的婚事毫无着落,也不忍她们着急,便去了镇上托余安志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余安志自打知道韩泽养花本领强,两人一来二往的关系便亲近了。这么些小事情,他当然同意帮忙。 第131章 地主爹的烦恼18   余安志既然同意帮忙, 那么给韩泽妹妹寻摸合适的结亲对象的事, 他就放在了心里,出门谈生意时, 便留意着。   过了一旬,还真让他遇到一位合适的人家,当下便去了韩家村, 与韩泽说明来意。   而余安志说的这户人家姓姚,原是姚家村人,姚老爷子年轻时曾在府城给人当过厨子,后来回了老家, 不忍厨艺荒废, 在镇上开了饭馆, 一家子凭着这家饭馆也算吃喝不愁, 更是在镇上买了院子。   姚老爷子有三个儿子, 两个女儿,大儿子二儿子已经成家生子, 小儿子姚励十九岁, 去年中了秀才, 还没娶妻, 两个女儿也没嫁人。   而余安志说的便是姚老爷子的儿子姚励。   韩泽沉吟片刻, 说道:“这事还得与我爹娘商议商议。”   余安志理解, 笑着道:“我等你的答复。”   送走余安志,韩泽把这事说给韩茂德和王兰花听,王兰花脸色一喜, 小春的婚事,她也愁,不是没人上门提亲,可那孩子都不愿,韩泽小心思虽多,还不至于害自己妹妹,她斟酌着道:“我想瞧瞧那孩子。”   好歹都得见过人之后才能定论。   韩小春听说了此事,捏着帕子,满脸羞红,既期待又忐忑。   韩泽点点头,去了镇上,同余安志说了打算。   翌日,余安志的媳妇方氏领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上门了,后面跟着一位温雅俊秀的少年。   韩泽挑挑眉,这小子长得倒是不错,看向王兰花,见她眼睛一亮,嘴角抽了抽,女人不管年龄大小,都喜欢模样好的。   大家相互问好,寒暄过后,婆子端上茶。   方氏笑着道:“婶子,听闻家里妹妹女红非常出众,可否让我们瞧瞧?”   王兰花意会,谦虚了几句,便吩咐婆子:“让小春把她近些日子绣的帕子拿来给她嫂子瞅瞅。”   韩小春随韩泽读了将近一年的书,字或许没认多少,却把她哥的自信学了个十足,知道娘让她出来是怎么回事,虽也害羞,还是大大方方的拿着绣品走了出来,十六七岁的姑娘,虽没有倾城之貌,也是柳眉杏眼,肤如凝脂,不是寻常农家能养出来的闺秀。   姚老太婆一瞧便觉得满意,拉着韩小春的手就舍不得丢。   韩小春抿着嘴笑,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后面站着的少年,这一看却对上少年看过来的眼神,她耳朵一红,忙移开了目光。   王兰花和姚老太婆瞧见两个孩子的动作,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心中都挺满意。   两方都满意,姚家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王兰花同意了,韩小春的婚事算是订下了,两人的年龄都不小了,两家商议过后,打算在明年三月间成亲。   韩泽去镇上买了一套小些的院子,花了两百两银子,又买了五十亩水田,用了五百两银子,回来就把房契地契给了王兰花。   王兰花愣愣的接过来,“这是啥?”   韩泽淡定的道:“这是给小春的嫁妆。”   韩小春听到她哥的话,猛地看向韩泽。   王兰花不识字,一辈子也没见过房契地契,可韩小春识字啊,她走过来一瞧,看向最上面的那张纸,她怔怔的看向韩泽:“这是房契?”   韩泽笑着道:“你抽空可以去镇上瞧瞧,那院子虽然不怎么大,可胜在里面景色好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韩小春刚想开口,韩茂德从外面出来,眯着老眼问韩泽:“啥院子?你又买了什么院子?”   韩小春呆呆的看向自家爹,喃喃的道:“爹,哥说他给我在镇上买了套院子当嫁妆。”   “什么?”   韩茂德看向韩泽,韩泽懒洋洋的道:“瞧你们那小家子气样,不过是一套院子,我韩泽有银子,给自己的妹妹买套院子做嫁妆,又怎么了?”   韩茂德可意外了,“就你?”   韩泽点点头,“我咋了?”   韩茂德眉毛翘起:“你舍得?”   韩泽撇嘴:“小瞧人不是?”   韩茂德还不觉得小瞧了自家儿子,一套院子一两百两银子,他真能舍得?   韩泽站直身子,鼓鼓囊囊的说道:“好吧,我不是想着妹夫好歹是个秀才,以他的学识将来肯定能考中举人,咱家只有书博在读书,将来还要指望他这个姑父提拔提拔书博呢,既然想着让人家提拔自家孩子,不表示表示咋行呢?”   韩小春瞠目结舌,继而脸颊又有些红。   韩茂德上前踢了他一脚,没好气的骂道:“臭小子,自家人都算计。”   王兰花倒不觉得有啥,姚励将来是书博姑父,提拔书博,还不是应该的?这会儿韩泽愿意给小春置办嫁妆,那是自家闺女得了实惠,才是真的,她有啥不乐意的?高兴来不及。   忙说道:“小春,还不谢谢你哥。”   对于哥哥给的嫁妆,韩小春还是很感激的,她忙道:“谢谢哥哥。”   韩泽大手一挥,说道:“谢啥,你是我妹妹,我还能亏待了你?”   韩茂德哼一声:“小春你给她置办了嫁妆,小冬呢?都是你妹妹,你打算怎么办?”   韩泽咳了咳,大声道:“小春小冬都是我妹妹,小春有的,将来小冬也有一份,同样是一套院子,五十亩田地。”   韩茂德睁大眼睛:“啥?还有五十亩田地?”   韩泽摸摸鼻子,讪讪的道:“我,我这不是想着既然要表示表示,就不能小气了......”   “你,你可真舍得啊!”   韩茂德心疼的不行,小春虽说是自家闺女,可闺女是要嫁人的,他们不过是农家人,又是院子,又是田地的,谁家嫁闺女,有这么整的?要是多几个闺女,还不得倾家荡产?   可他虽然只有两个闺女,却有五个孙女啊?   韩泽给妹妹都置办了这么多嫁妆?自己的闺女还会少吗?想到此,他真想晕过去,这得多少银子,才能置办起这么多嫁妆?   王兰花拿着房契地契的手都在颤抖了,这,这嫁妆她闺女拿着烫手啊,从没听说哪家嫁闺女,给这么多嫁妆的。   韩小春也是不敢相信。   韩茂德深吸一口气,“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吧?”   韩泽说道:“七百两银子。”   韩茂德看着他:“你考虑清楚了?”   韩泽点头,“爹,你真不用操心,今年卖花陆陆续续地得了不少银子,姚励将来肯定要考举人,他们家虽小有薄产,但兄弟多,分到他手上也没多少了,妹妹嫁妆多些,将来日子也好过些。”   韩小春没想到哥哥为她想这么远。   韩茂德叹口气:“既然考虑清楚了,就这样吧。”   到底是自己闺女,他虽然舍不得银子田地,可也舍不得闺女受苦,有了这些嫁妆,闺女在婆家也有了底气,日子好过些。   王兰花虽没说什么,脸上的感激显而易见,她唯一的逆鳞便是孩子,韩泽能对她的孩子好,她也会真心对他以及他的几个孩子。   韩泽给韩小春准备嫁妆的事情,也只有自家人知道,直到韩小春成亲,村里人才知道,韩泽竟然舍得给妹妹置办那么多嫁妆,五十亩田呢?村里人哪家有那么多田?   时间进入四月,韩泽扦插的牡丹,开花了。   今年他有意扦插了几盆黑牡丹,许多盆媿紫、姚黄,还去县里寻摸了几种珍稀的牡丹,不过物以稀为贵,这些花他不打算卖完,只打算卖几盆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去找余安志,余安志却亲自找上了门,见到韩泽便问道:“韩兄,牡丹开花了吧?”   他早已知道韩兄今年培植了许多盆珍稀牡丹,一到四月,他便瞅准日子上门了。   韩泽挺无语的,不过他也知道余安志并非那么爱花,不过是想要花送人或是卖了挣银子而已,他说道:“花都在园子里,你看中哪盆,抱走便是,不过不管哪种花,你都要给我留两盆,我要留着扦插培植。”   不说余安志帮了他许多忙,依着两人的关系,他也不会拒绝对方,他要买便买吧。   余安志摆摆手:“放心,我还指望你的花送人挣银子呢。”   他与韩泽来往,向来直话直说,他知道韩泽并不介意把他的花拿出去卖更高的价格,如果介意,他便不会卖给他了。   韩泽确实不介意,余安志给的价格合适,他也懒得找出路,至于余安志买了他的话,会卖多少银子,那是他的本事。   总共四盆黑牡丹,余安志拉走了三盆,给韩泽留了一盆,韩泽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其他的各种牡丹,他倒是给韩泽留了两盆。   余安志摸摸鼻子:“韩兄,京城里有人托我给他们买黑牡丹,我也是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他们也说了,只要能买到黑牡丹,银子不是问题。”   韩泽还不至于为此恼怒,他想了想说道:“不管多少银子,这些牡丹你全拉走,帮我在京城买套三进的院子如何?”   余安志一愣:“韩兄怎么想起在京城买院子?”   这些牡丹的价格差不多值一套京城的院子,他大哥在京城当官,这事情容易办,倒没什么不可以的。   韩泽笑着道:“我家小子读书还行,将来说不定能用到,即便用不到,到时卖了,也不亏。”   余安志点头:“行,院子买好,我会把房契给你。” 第132章 地主爹的烦恼19   柳菊花连着被韩泽气了几回, 很是在家里窝了一些日子,直到听说韩泽不仅给韩小春置办了五十亩水田当嫁妆, 竟然还在镇上给她买了套院子, 她心思又活络起来。   韩小春是韩泽妹妹, 梅子同样也是韩泽妹妹,他愿意给韩小春置办嫁妆, 肯定也愿意给梅子置办嫁妆,想到此, 她想着梅子今年也十五了,该说婆家了。便张罗媒婆上门, 在镇上寻了一家还算不错的人家,便给韩梅子定了亲。   韩梅子定亲过后, 柳菊花找到了韩泽, 张嘴就说:“梅子还有两个月便要成亲了, 你什么时候给她置办嫁妆?”   韩泽诧异的看向她:“梅子嫁人要置办嫁妆, 你去找兴旺叔,你找我做什么?”   柳菊花叉着腰说道:“你不是给韩小春置办了那么多嫁妆?韩小春是你妹妹, 梅子也是你妹妹,韩小春有嫁妆, 梅子为什么没有?我也不要多了, 你给梅子买二十亩水田便好,不过镇上的院子还是要买的。”   韩泽笑道:“梅子的嫁妆你们自己想办法,等她嫁人时,我会让葛红布去添妆, 至于置办嫁妆那就算了,这不是我的事情。”   梅子虽然跟韩承明是兄妹,但这个妹妹还算明理,她嫁人时,他不介意给她多添些妆,至于置办嫁妆,那是不可能的。   柳菊花脸色沉下来:“是,按理当哥哥的是没有给妹妹准备嫁妆的,可你能给韩小春买嫁妆,咋就不能给梅子买?难道梅子不是你妹妹?同样是妹妹,你得同样对待。”   韩泽皱眉,说道:“娘,这妹妹还真不是一样的,既然不一样,如何能同样对待?”   柳菊花黑着脸质问:“怎么不一样了?”   韩泽认真的道:“小春和我是一个祖宗的,一个爹的,梅子不是,我给小春置办嫁妆,那是给自家人置办的,梅子却是外人,我不能吃着喝着家里,却帮着外人,我怕将来去了下面,没脸见祖宗。”   柳菊花没想到韩泽会这样说,一时间她竟无话可说,梅子是韩兴旺的孩子,韩兴旺家是逃难来的韩家村,她总不能跟韩泽说梅子和他是一个祖宗的,除非梅子是韩茂德的孩子,可,这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她脸色阴晴不定,怒声问道:“你真不愿意给梅子置办嫁妆?”   韩泽肯定的道:“不愿。”   柳菊花指着他:“你不怕我告你不孝?”   韩泽说:“不怕,你告不赢。”   柳菊花:“......”   她还真告不赢,里正知道他们家的事情,不会向着她。她总不能为了这个孽障,去县里告官,那样即便告赢了,那么她在这个村里也别想安稳的待下去。   她看着无动于衷的韩泽,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他,让他这么气她,这哪里是儿子?这就是讨债的。   韩泽看着柳菊花气冲冲的背影,也挺无语,柳菊花都被他打击了这么多回,怎么还会以为他会同意给韩梅子置办嫁妆?   柳菊花回了家里,韩兴旺和韩承明走过来就问:“他答应没有?”   柳菊花坐在椅子上,怒声道:“那个孽障,他说梅子和他不是一个祖宗的,他不会帮外人。”   韩兴旺脸上的笑意一敛,他们虽然同姓韩,但还真不是一个祖宗的。   韩承明颓丧的瘫在椅子上:“韩泽他就是个奸诈小人,连自己娘都不顾不问,我们还是不要指望他了。”   柳菊花讥讽道:“不指望韩泽,我倒是想指望你,你倒是给我挣些银子出来啊?”   韩承明一噎,转而又想如果我是韩茂德儿子,我会没银子吗? 他恼羞成怒,脱口而出:“当初但凡你聪明些,把我生下来再和韩茂德合离,让韩茂德以为我是他儿子,我也能分到韩家一半财产,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过得如此穷困,继学、继文两个孩子也不会在学塾里饭都吃不饱。”   柳菊花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承明,这儿子是在怨她啊,“你怨我?”   韩承明抿抿嘴,别过头不说话。   柳菊花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眼前一暗,就晕了过去。   韩承明吓一跳。   韩兴旺狠狠的瞪了眼儿子,吼道:“还不赶紧把你娘扶起来。”   韩承明连连哦了几声,和韩兴旺把柳菊花弄到了床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娘,韩承明难得有些愧疚:“我去请大夫。”   韩兴旺挥挥手。   韩梅子听到动静跑了进来,见娘晕倒了,脸一白:“我娘怎么了?”   韩兴旺皱着眉:“你娘晕倒了。”接着眼睛一闪,说道:“你去跟你大哥说一声,你娘病了,让他过来看看你娘。”   韩梅子顿了下,韩兴旺不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   韩梅子被他一吼,忙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韩泽正在园子里给花浇水,听到韩梅子的话:“怎么昏迷不醒了?”   韩梅子满脸着急:“我也不知道。”   韩泽把手里的水壶放下,拿出帕子揩揩手:“行,这就去吧。”   韩梅子唉了声,松了口气,她以为大哥和家里闹那么难堪,他不会去呢。   到了韩兴旺家里,柳菊花还没醒,大夫正给她诊脉,韩泽没想到柳菊花是真的昏迷不醒了,他看向韩兴旺:“我娘为什么会昏迷?”   韩承明听到韩泽的话,脸上一虚。   韩兴旺却道:“你娘从你家回来便昏迷了,你到底跟你娘说了啥?把她气那么狠?”   韩承明神色微松。   韩泽一怔,不快的道:“兴旺叔,这话不能瞎说,我娘从我家离开的时候,可是昂首挺胸,气势很足的,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啊?她气什么?你不能啥都赖我头上。”   韩兴旺摇头叹息:“你这孩子,我还能骗你吗?不信,等你娘醒来,你可以问你娘。”   韩泽嘲讽的道:“我不用问,我娘是在你家昏迷的,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韩兴旺只是摇头不语。   韩泽没理他,看向大夫:“我娘怎么回事?”   大夫说:“气急攻心,肝火旺盛......”   韩泽严肃的说:“不管啥病,您尽管开药,兴旺叔对我娘好,不会舍不得银子。”   韩兴旺:“......”   大夫笑着道:“放心,我只收该得的银子。”   韩兴旺松口气,看病的银子他还是出得起的,转而问道:“我家老婆子是不是经不得气啊?”   大夫点点头,“最好不要生气。”   送走大夫,柳菊花才幽幽转醒,韩兴旺忙道:“老婆子,你也不能因着韩泽不给梅子置办嫁妆就生气晕倒啊,你再晕倒两回,还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柳菊花听到他的话,眨眨眼,她晕倒和韩泽有啥关系?   韩泽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兴旺,韩承明听明白了自家爹的意思,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娘,你可不能再晕倒了,韩泽会同意给妹妹置办嫁妆的。”   柳菊花转过头看向韩承明,眼里有着怒意,待看到旁边的韩泽,她眼睛微转,想明白这父子俩为啥这样说,她想着还是梅子嫁妆要紧,便道:“韩泽,你真同意给梅子置办嫁妆?”   韩泽笑着说:“娘,你不过是心疼梅子嫁妆少,这样吧,我帮你劝劝兴旺叔还有韩承明,让他们给梅子多置办些嫁妆,你的气应该消了吧?”   柳菊花没想到她都晕倒了,韩泽还不愿答应她。   韩兴旺看了,忙道:“韩泽,你快答应你娘啊,万一她又晕倒呢?”   韩泽却道:“梅子是你们家的姑娘,我给她置办嫁妆算怎么回事?规矩不能改。娘真要因为此事晕倒,我也没法子。”   柳菊花指着他:“你就这么混蛋?连我的身体都不顾?”   韩泽说:“娘,看你这么精神,哪里会晕倒?放心吧,您老身体好着呢。既然你的身体没事,我就回去了。”   柳菊花见他竟然就这么走了,坐起身子捶着被子,哭喊着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的儿子都是白眼狼。”   韩承明有些心虚,他娘说的儿子当中,也包括他。   韩兴旺眯着眼:“没成想韩泽这么心狠,倒也算个人物。”   柳菊花大声道:“我要告他不孝,我要告他......”   韩兴旺看她一眼,任由她吼着,告?到哪里去告?   韩泽回了家里,再没管柳菊花的事情,柳菊花除了以孝道拿捏他?还能做出什么?   韩小春嫁人后,韩小冬的婚事摆上了日程,可韩小冬比韩小春还要挑剔,便是韩泽托人给她介绍了几个合适的男孩,她也不愿意。   韩书博今年九岁,读了将近三年书,学馆里的夫子让他今年参加童生试。   韩泽把心思都放在了书博身上,一家子基本上日日住在镇上,根本没闲心思管韩小冬想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别说韩泽没心思管韩小冬找婆家的事情,就是韩茂德知道孙子要参加科考了,也没再管闺女的事情,只想着孙子要是成了童生,他们家可就算读书人家了。   只有王兰花,还在着急,可着急也没办法,这孩子性子犟,不找个合自己心意的,她就不嫁人,她能怎么办? 第133章 地主爹的烦恼20   本朝县试在二月份, 二月初九,科举考试比较严格,县试需要四名村里人与一名秀才同时保举,才能参加考试。   近两年韩泽陆陆续续地买了两个庄子,几百亩田地,迄今为止, 他私人拥有土地将近上千亩, 本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很多人家都在租用他的田地, 他在这一地带颇有威望。   村民们乍一听闻韩泽儿子韩书博要参加县试,需要村里人保举, 就有许多户人家跃跃欲试。虽有这么多人愿意给自家儿子保举, 韩泽也不能随便选几人, 里正肯定是要选的, 其余三人就在关系较好的当中挑了三人。   至于秀才的保举人, 则是书博学馆里的夫子。秀才给人担保是要收银子的,对于韩泽来说也不多,五两银子。   但韩承明却有些承担不起,急的头都要被他抓秃了。他只在村学里学过两年书,从没打听过考科举的程序, 也不知道科考需要啥东西, 只想着让儿子考秀才, 却没想到只是县试还需一名秀才保举,这还罢了,秀才给保举竟还收五两银子, 那么他两个儿子就要十两银子。   家里给孩子读书的银子,都是省吃俭用攒下的。由于韩承明给的银子少,平时两个孩子在学塾里,只能吃最低等的饭菜,就这他们也吃不饱。没进学塾前,原身时不时拎块肉贴补他们,两个孩子虽不是胖嘟嘟的,也是唇红齿白,脸上有肉,看着就是被娇养着的孩子。   现在再看这两个孩子,一脸菜色,走路有气无力,身上衣裳补丁摞补丁,如不是洗的干净,同路边流浪的乞丐没啥区别。   韩泽看来,家里真的穷,孩子衣裳破旧些没什么,总该让孩子填饱肚子,哪怕吃差些,学馆里一名学生一年束脩二两银子,两个儿子,不过四两银子,韩承明两口子以前绝对存有私房,农闲时去镇上找找活儿,夫妻俩一年到头怎么也能挣到四两银子,也不至于让孩子吃不饱饭,说来说去,不过是懒。   对于孩子韩泽总有一份心慈,可书博回来同他说,韩继学、韩继文两兄弟和学馆里几位不学无术的学生敲诈他,被宿舍里的同窗遇见,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又言道再有下次,要请夫子。他们才不敢再有动作。   韩泽皱眉,孩子也不全是天真纯稚的,这两个孩子如此小的年龄便这么恶毒,今后能做出那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想来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倒是对那两孩子仅有的一丝心软也消失了。   找人保举一事对韩泽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但韩承明却很是苦恼,这时候就能看出会为人处世的重要性,扒拉了一个村,竟也没凑够四个愿意为两个孩子保举的村里人。   按说韩兴旺弟兄好几个,怎么也不该找不出四个保举人,可就是韩兴旺那几兄弟都不愿给韩兴旺的孙子保举,更何况毫无血脉的村里人。   韩承明抱怨道:“爹,大伯二伯他们为啥这么恨咱家?继学、继文科考多么重要啊?他们考上秀才了,他们身为大爷爷、二爷爷多少也能沾点光,怎么就不愿意当那个保举人呢?”   韩兴旺脸一沉,眯着眼说:“不愿就算了。村里那么多户人家,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四个人了。”   韩承明颓丧的道:“我挨家挨户的问过,人家明说不愿意。”   韩兴旺冷哼:“全都是攀高踩低的小人。”   见他们得罪了韩茂德一家,为了巴结讨好韩茂德,竟然不愿给他们保举,不是小人是什么?   “等到咱家继学继文考中秀才,有他们求我们的时候。”柳菊花也是一脸气愤。   韩承明皱眉,不满的道:“关键现在是我们求人家的时候,找不到保举人,继学、继文根本参加不了科考,还考什么秀才啊?”   柳菊花也恼了:“那你说咋办吧?”   韩承明不说话了,他要是知道咋办,还能来问爹娘?   韩兴旺迟疑的开口:“他娘,实在不行,还是去求求韩泽吧,总不能耽误孩子科考。”   柳菊花一顿,脸一黑,使气道:“我不去求他,要去你们去。”   韩兴旺劝道:“你是韩泽娘,我们去不合适。”   柳菊花别过脸:“反正我不去,去了也白去,那就是个白眼狼,没用。”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现在已经有了清醒的认知,不管她又啥要求,韩泽都不会答应。便是她威胁他不孝,他也不放心上,她还能怎么办?   韩兴旺叹口气:“既然不愿意就算了,继学、继文也不用参加科考了。读两年认些字,日后找个账房先生做做,也不错,至少比他爷爷他爹强。”   韩承明对两个儿子期待很大,听到他爹的话,当下就看向柳菊花说道:“娘,为了继学、继文你再去求求韩泽?就这一次,倘若他不愿意,日后我们再不求他,行吗?”   柳菊花还是不想去,但为了孙子,她舍下老脸又咋了?   “行,我去。”   只希望韩泽好歹念着点旧情,愿意帮忙吧。   ...   “你们希望我当继学继文的保举人?”韩泽诧异的看着柳菊花。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柳菊花面无表情的说道。   韩泽站直身子,也没说愿不愿意,而是认真的说:“这个保举人不能随便当,日后他们要是犯了错,保举人也有责任。”   他这话一出,柳菊花心里的火就止不住外冒,韩泽啥意思?不愿当这个保举人就算了,诅咒人算怎么回事?   “你犯错,继学继文都不会犯错。”她阴着脸,大声说道。   韩泽也不气,而是说道:“娘,这不是抬杠,咱们有事说事,你要我给继学继文保举,这没什么。但我得考考他们,看看他们适不适合去参加科举。”   “如果不适合,你就不给他们保举了?”   “那是肯定的。”   “你混账。”柳菊花嘶吼一声,显然是气极了。   韩泽摊摊手,很无奈的说:“那便算了。”   柳菊花:“算什么算,你必须给他们保举。”   韩泽笑了笑:“我可不愿当冤大头,受他们连累。”   柳菊花气的浑身直哆嗦,她孙子才不会犯错,可还是忍着气说:“怎么样,你才愿意给他们当保举人?”   韩泽直言道:“我说了我要考考他们,看看他们的品性,倘若娘真相信自己孙子,为什么不愿意呢?”   在柳菊花心里继学继文聪慧灵敏,还孝顺,比韩泽生的几个孙女孙子强太多了,让韩泽考考,堵住他的嘴也好,她不屑的轻哼一声:“行,你要考就考吧。考了之后,你就会知道小六子那小傻子追到天,也追不上继学继文,你将来说不定还得指望继学继文。”   韩泽神色一敛:“娘如果还想让我当继学继文的保举人,最好不要再说我儿子。”   柳菊花顿时讪讪的,她忘了,那小傻子现在好了,韩泽稀罕的不行。   韩泽不悦的提醒她:“小六子早已改名韩书博,娘身为书博的奶奶,虽然没住在一起,但孙子名字都记不住,这是谁的错?”   “你在埋怨我?”   柳菊花有些恼怒,她当然知道韩泽给他那几个孩子改了名,大妞二妞...小六子,喊习惯了,她才懒得改的,再说六个孩子六个名字,她确实也没记住,想到还要韩泽给继学继文当保举人,这气她就忍下了。   韩泽说:“娘,有不孝,也有不慈,你是孩子们的奶奶,孙子名字都记不住,万一有人说你不慈......”   柳菊花一凛,阴恻恻的看着韩泽:“你威胁我?”   韩泽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柳菊花深吸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韩泽笑着道:“这我就放心了。”   柳菊花再一次觉得心里发凉,这儿子真的不认她了,对她竟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柳菊花回去后把韩泽要考考两个孩子的事情说与韩兴旺父子听,韩承明觉得韩泽无事生非,不过需要他当保举人,哪怕不甘,也带着两孩子去了韩泽家里,路上不停交代他们好好说,免得韩泽不愿给他们当保举人。   韩泽见了他们,也没多说,直接问两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读书?”   继学继文相互看一眼,继学抿着嘴思考片刻:“为了考秀才。”   韩泽点点头,韩继学一喜。   韩泽没再看他,转过头看向继文,问道:“你呢?”   韩继文有些紧张,韩承明在旁边怒其不争的狠狠瞪他一眼,韩继文更加紧张,脑海里都乱了,磕磕绊绊的道:“读了...书,可,可以...吃饱饭...”   说完,头垂的低低的,如果地下有个缝缝,他都恨不得藏进去。   韩泽轻笑一声,韩承明听到他的笑,恼羞不已,为自家不争气的儿子。   韩泽又问韩继学:“你读书只是为了考秀才吗?”   韩继学大声道:“我还要当大官。”   韩泽问:“为什么要当官?”   韩继学想也不想就道:“当官就会有花不完的银子,我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韩泽挑眉:“当官为什么会有花不完的银子?谁告诉你的?”   韩继学心想真傻,这都不知道:“当了官,人家就会给我送银子,当然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说完他下意识觉得不对,但也不知道不对在哪里,想了想觉得没错。   韩承明也觉得儿子说的对,当了官,可不就有花不完的银子,就拿村里里正来说,村里人找他办事,不给他提点东西,他能给办的称心?一个小小的村官,都能这么发家,何况当大官了。   韩泽似笑非笑的看向韩承明,说道:“看来这个保举人我不能当了。”   “为啥?”韩承明皱眉,韩泽这是故意为难他们呢吧?   韩泽看向韩继学:“感情你当官就是为了收别人银子,当个贪官?如果是这样的话,早晚下牢狱,那么这个官还是不要当了,书也不要读了,省的害人害己。”   韩继学一怔,嘴巴张了张,“我,我......”   韩承明先是一愣,继而又恼起来,涨红着脸说:“哪里就能跟贪官扯上关系了?就收一些银子而已......”   对上韩泽阴沉的目光,后面那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听了韩泽的话,他其实也知道当官收银子不对。   韩泽哼一声:“这个保举人你们另请他人吧,我是不会让韩继学有害人的机会的。”   韩继学懵懂的看着韩泽,他怎么就害人了?他不知道啊。   韩继文却是一喜,不保举就不保举吧,反正他也不想参加县试,考中了还好,考不中的话,他爹又会骂他。   韩承明恼羞成怒:“不当就不当,当我们稀罕。”   说着拉起韩继学韩继文的手,就走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保举人,反正韩继学韩继文参加了此次的县试,后来,韩泽从村里人那里听说,他掏了银子,村里人才愿意给他保举的。   县试是在县里考的,由县令主持,要考五场,也就是五天。此次县试,镇学塾里有十二名学生参加考试,韩书博年龄最小。   考虑到书博日后会在县城书院读书,去岁,韩泽便在县城靠近官学的地方买了套院子。刚到二月,韩泽便打算提前去县城,让儿子熟悉熟悉环境。儿子要考试,葛红布不放心,也要跟去。韩泽无可无不可。   于是韩泽带着葛红布母子以及两名家丁去提前几日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韩泽便带着韩书博到处逛,县城里两座有名的寺院都被他们逛完了。葛红布在后面看的着急,说道:“是不是该让书博看看书。”   毕竟要考试了,不是吗?   韩泽笑着看向韩书博,韩书博说道:“娘,先生教的我都记下了,便是夫子没教的,爹让我看的那些律赋、杂文等等,我也看了不少,读书是靠日积月累,这两日就让我歇歇吧,即使坐在那里看书,也看不进去,反而让自己紧张。”   葛红布皱眉:“娘没读过书,也不懂那些。”   韩泽笑着说道:“以书博的学问,考中秀才不出意外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   葛红布抿抿嘴,心说你又没考过秀才,咋知道书博没问题?   韩泽看出葛红布心中的想法,也没解释,不过既然儿子说该学的都学了,就依着儿子吧,反正儿子年龄小,今年考不中,下回再考便是。 第134章 地主爹的烦恼21   因着葛红布的担忧, 第二日, 韩书博虽没在家里看书, 多少也收敛了些, 没再和自己爹出门游玩儿。   日子很快到了二月初八, 葛红布整个晚上都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儿怕书博在考棚里睡不好, 一会儿担忧他在考棚里不够暖和挨冻,一会儿又担忧他吃不好,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担忧,各种紧张不安。   韩泽韩书博父子却是一夜安眠, 一个是对儿子有信心,一个是对自己学问有信心, 既然有信心,为什么还要紧张不安。   天刚蒙蒙亮, 韩泽便喊醒了韩书博,父子从屋里出来, 葛红布已经把早膳,摆放在餐桌上。   韩泽挑眉,韩书博问道:“娘,怎么这么早?”   虽然一整夜没睡,葛红布精神头倒还好,她笑着道:“快来吃饭,娘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用了早膳, 父子俩便去了考场,到了考场,不出意外的遇到镇上学塾里的两位夫子和其他考生,当然韩承明父子也在其中。   韩泽父子下了马车,先同学塾里的先生问好,接着又与同窗及同窗的家人问好。   韩承明轻撇嘴,原先没看到韩泽父子,他还当韩书博此次没参加科考呢,没话找话的问道:“大哥,你们住哪里的?咋没跟我们一起呢?”   韩泽淡淡的瞥他一眼,如不是在人场上,真不想理他,他说道:“去岁在县城买了套院子,就和书博去住了几日,熟悉熟悉环境。”   “买了套院子?你哪来那么多银子的?”   韩承明眼里有着浓浓的嫉妒与不甘,这两年,韩泽在镇上买宅子,在村里买地,还给他妹妹置办了六七百两银子的嫁妆,前前后后花的银子,加起来也该有几千两银子了,当初韩泽大伯有那么银子吗?如果没有,他哪里来的银子?   韩泽扫他一眼,没理他,回过头继续同书博的先生说话。   韩承明握握拳,韩泽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吗?   后面的韩继学韩继文瞧到韩泽父子,眼里却有着惊心的恨意,韩泽他算什么大伯,让他给他们当个保举人都不愿,还要考核他们,害的他们回家被爹打骂。这样的大伯,日后他们要是当了大官,等着瞧。   韩书博站在自家爹后面,不经意的看到他们的眼神,小脸上浓密的眉头紧紧皱起。   考场大门打开,官差们开始依次检查考生的情况,韩泽拍拍儿子的肩膀,“不用担忧,考完了爹来接你。”   韩书博看了眼爹,放下心来,韩继学韩继文虽然比他早读了两年书,可若论谁的学问深,他自问比他们两人都深,便是学馆里公认的,也是他学问扎实。   既然他们兄弟如此恨自家,日后得势必定会给予报复,那么就让他们没有得势的时候,让他先于他们兄弟考中秀才,举人......让他们没有机会报复自家,更没机会欺辱自家的老爹。   自己爹自己保护。   五天不管是对考生还是陪同的家属来说,都是十分难熬的,虽然难熬,每日还是要到考场接考生,第二日天不亮就要把孩子送来考场。   这几日大家都没问十二位考生考的如何,生怕给他们增加压力。就连韩承明也耐住性子,忍着没问韩继学韩继文考的怎么样,有没有希望考中。   很快到了第五天,这一日,韩泽提前一个时辰到了考场,时辰一到,嘎吱一声响,考场大门被官差们打开,这时候便有考生从考场出来。   韩泽抬头望去,就看到自家儿子,拎着考篮,头一个从考场出来,他抬手招了招,韩书博看到自家爹,脸上一下子堆满笑容,迈开小腿,撒丫子跑来,跑到韩泽面前,笑着喊了声爹。   韩泽摸摸他的头,只说:“马车上有开水糕点,去吃点吧,咱们等你的同窗出来再一起走。”   韩书博乖巧的点点头。   韩承明在旁边直撇嘴,忍不住酸了吧唧的说了句:“每天都这么早出来,不会是不会做,没做完吧?”   韩泽懒得理他,韩书博朝他吐吐舌头,然后才爬上了马车。   韩承明瞪他一眼:“这什么孩子?还是读书人呢,都不知尊重长辈?”   韩泽看着韩书博上了马车,才转过看向韩承明:“做叔叔的不像个叔叔,孩子凭什么尊重你?要点脸吧。”   韩承明噎了噎,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哼了声,别过头丢了句:“我不跟不懂事的小孩一般见识。”   韩泽都不稀得搭理他,沦落到同孩子一般见识,也好意思说出口。   等到十二名学生都出来了,大家相互问候,约定好看榜时间,一起离去。   回去后,歇息了两日,便有学塾里相熟的同窗来家里拜访,韩泽让葛红布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他们都很是感激,言道许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佳肴了,从韩家出来回到客栈同其他同窗又是一番感慨唏嘘。   韩承明在旁边明里暗里的试探几番,知道韩泽在县城买的宅子很大,特意买给韩书博日后读书用的,宅子里假山奇石,小桥流水,景色很是怡人。   韩继学韩继文听闻之后,羡慕又嫉妒,韩书博打小是村里的小傻子小哑巴,连大伯都不喜欢他,有啥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他们,但凡他们想要的,哪怕那东西在韩书博手里攥着,大伯也会从他手里拿来给他们,他们兄弟根本没把他放眼里,现在那个不被他们放眼里的小傻子,不到十岁,便有了一处院子,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大伯家里有多富有,他们不知道,却也听爷爷说过,大伯至少有上千亩田地,镇上还有院子,现在县城也添置了院子......   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间,韩继学头一回对大伯所拥有的东西有了想法,他看向韩承明,问道:“爹,你说大伯为什么有那么多银子?”   韩承明也想知道韩泽为什么有那么多银子,他昂着头想了想:“当年你大伯的大伯在外面发了财,可他无儿无女,你大伯给他大伯养老送终,他便把财产给了你大伯,可据我所知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韩继学皱眉:“财不露白,有多少财产他会告诉你?说不得当初他瞒着呢?”   韩承明猛地拍手:“有这个可能,奸诈啊!太奸诈了。”   韩继学又道:“爹,要不你去问问?”   韩承明眼睛一亮,接着又瞪眼道:“问什么问?你当他有银子会给你还是咋地?”   韩继学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童稚的脸上夹杂着不符合年龄的阴沉:“韩书博当初就不该变好。”   小傻子就是他的克星,如果他不好,大伯也不会收回对他们的好。将来那些银子、田地,还有县城的院子,还不都是他的。   韩承明也是这样的想法,韩泽的儿子要是继续傻就好了,“他都好了,咱们还能怎么着?总不能杀了他,算了吧。”   杀了他?韩继学眼睛一闪,杀人犯法,但如果韩书博又变傻了,大伯没了指望......   韩继学忽然说道:“爹,明日我们去拜访大伯。”   韩承明哼道:“不去。”   韩继学温和的劝道:“爹,我们去大伯家,就不用在客栈用饭,不仅能节省一顿饭钱,还能在大伯家吃一顿佳肴,岂不一举两得的事情?”   韩承明一想,也是啊,“行,去,上门是客,让他们给我们准备一桌好菜,我们吃个够。”   然而他们父子想的挺好,韩泽一家却不会坐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他们想着既然来了县城,肯定要买些县里的东西带回去。   韩书博想着镇上的书馆小了,很多书籍都买不到,他要去逛逛县里的书局。   葛红布倒没什么需要买的,但是几个女儿临来时,让她给她们买些县里的头花回去。   韩泽则是觉得家里几个姑娘年龄大了,大丫头舒馨眼瞅着说婆家的年龄,该给她准备嫁妆了,院子田地这些除外,还得置办些首饰,镇上的首饰到底差了些。   一大早,他们用过早膳,便早早的出门了。先是同书博去书局,从书局出来,又往布行去,各种布料买了十几匹,让家丁拉回去。他们又去了银楼。   簪子、耳环、手镯......每个女儿,买了两副,林林总总用去了上千两银子。   葛红布看着男人大手一挥就是上千两银子,心疼的不行,上千两银子呐,买田地买院子倒也罢了,可那首饰不能吃不能喝,不过是图个好看,有一样就行了,买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即便她心里有再多想法,她也不敢说出来,怕扫了男人的兴头,只能自己在后面干着急。   韩书博看见自家娘亲的脸色,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娘,放心吧,我爹有银子。”   这几年爹靠着卖花挣了多少银子,他心里有数。要不然也舍不得买那么多东西。   这几年通过自家爹的熏陶,他已经从原先的舍不得花一分银子,到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该买的东西就买,当然不该的买的,也绝不多花一分一毫银子。   葛红布嗔怪的瞅瞅自家儿子,心说我还能不知道你爹有银子?可再有银子,也不是那么使得啊?   韩泽回头见母子俩嘀嘀咕咕的,转而想到,几个闺女都买了首饰,葛红布还没买呢,他看向韩书博说道:“给你娘还有你奶奶小姑也选一件首饰。”   一家子人,都买了,也不好落下哪一个人。   葛红布支支吾吾的,脸颊涨红:“我,我就算了吧。”   韩泽说:“买吧,我出银子。”   葛红布还想劝说,韩书博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娘,买吧,难得爹大方一回,你就该狠狠的买,使劲儿的买,把爹兜里的银子花完。”   韩泽:“......”   臭小子,白疼你了。 第135章 地主爹的烦恼22   放榜这日, 韩泽父子早早的到了放榜处, 这时候放榜处已经围满了看榜之人。   镇学塾里的两位秀才先生带着一群学生及家属,比韩泽父子早到,他们全都翘首以待, 哪怕是考的不怎么好的,也是抱着一丝希望, 万一侥幸能中呢。   韩承明父子这几日几乎天天去韩家碰运气,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太倒霉,还是他们和韩泽一家没缘,每次都没遇到韩泽他们在家。以至于现在见了韩泽父子,韩承明父子心中都有些不快,韩承明埋怨的道:“大哥,你这整日里忙啥的?天天找不到人?”   “书博考完试, 我带他出去逛逛,好容易来趟县城, 买些东西带回去。你找我做什么?”韩泽淡淡的回道。   韩承明一噎, 心道你银子多, 你有理。   韩继学上前一步,看向韩书博:“书博,有信心考中吗?”   韩书博眨眨眼,摇摇头。   韩继学一笑:“这次考不中也没啥。你年龄小, 下次再考便是。”   韩书博:“......”   他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可人外有人,他不知道旁人考得如何,也就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考中, 反正马上放榜了,等会便知。   韩泽看了眼韩继学,拍了下自家儿子的小脑袋,笑着看向:“继学今年十四岁了吧?”   韩继学点点头,看向韩泽,不明白大伯为何在此时问他的年龄。   韩泽嗯了声,沉吟着说道:“我记得本朝的院试三年两试,明年二月间刚好有一回考试,如果你们考不中童生,那么明年的院试也就参加不了。这一蹉跎,就要用去两三年时间......”   说到这里他猛地看向韩继学,笑了笑:“两三年过后,继学都十七岁了,该说媳妇了吧,承明?”   韩继学脸一红,继而想到大伯说这话的意思,如果他这次考不中,那么他想要在说亲之前成为秀才的想法,就不能实现。没有功名谈何找个家世门第好的妻子?   娶个农家女?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握紧拳头,他一定能考中,一定能。   他抬起头看向韩泽,想到小时候,大伯对他的好,他垂下头,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讽笑,再好也不是亲生的,现在有了亲生的健康儿子,就抛弃了他......   韩承明愣了下,看了眼自家儿子,要说继文考不中还有可能,但继学一向比继文学问好,继学怎么怎么可能考不中,他看着韩泽说道:“大哥,我家这俩个小子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多操心操心书博吧,毕竟这里他年龄最小。”   年龄小,读书的年份也少,这就不占优势。   韩泽笑笑没理他,年龄小,读书时间也少,可不表示学到肚子里的东西就少。   韩泽没说话,学塾里的先生却忍不住说道:“书博年岁虽小,可学问扎实。可不能看他年龄小,便小瞧他。”   韩承明脸色有些僵硬,他倒是没想到夫子会为韩书博说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小不小瞧,放榜就知晓了。他不知道的是,夫子不是为书博说话,而是实话实说。   辰时,官差准时把榜单张贴在张榜处,官差前脚刚走,后面看榜之人就蜂拥过来,韩泽拉了把韩书博,说道:“不急,等会再看。”   韩承明不屑的瞧他一眼:“大哥,你们还真不用着急,书博这个年龄来参加童生的还是不多见的。”   “你闭嘴吧。”韩泽不耐的道。   韩承明轻视的笑一声,闭嘴就闭嘴,反正他觉得韩书博考不中,想到此,他拉着自家两个儿子:“咱们也去瞧瞧。”   刚到跟前,就听到有人在唱榜,第一名,韩书博,第二名......第二名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忙拉着韩继学问:“刚刚他们在说韩书博,我,我没听错吧?”   韩继学脸上很是难看,他爹当然没听错,他沉着脸摇摇头,“爹,你没听错,韩书博确实考了第一名,县案首!”   咬咬牙,考的真是......好啊!   要是他考了第一名,他还担心什么?   韩承明瞪着眼,怒道:“那小傻子怎么可能考第一名?”   韩继学看他一眼,小傻子是不是考第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考了第几名?   他说:“爹,你个子高,你赶紧看看我和继文考第几名?”   旁边有人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他有些恼怒,瞪了那人一眼,那人也不怵他,讥笑道:“还考第几名,有没有考中尚未可知,倒是挺自信。”   韩继学还没说话,韩承明不快的瞪向那人,怒道:“你说什么?”   韩继学拉拉他的胳膊,“爹,不用理会他,看榜要紧。”   韩承明哼一声,儿子说的也是,看榜要紧。   还没等到父子三人挤到前面去,就有镇上学塾里的同窗从里面出来,看到韩承明父子,笑着道:“韩继学韩继文都考中了。”   父子三人一喜,韩继学连忙问:“我们考了多少名?”   “韩继学一百八十名,韩继文一百六十九名。”   “你看错没有?”韩继学沉着脸问道,他怎么可能才考一百八十名?比不上小傻子也就罢了,毕竟小傻子在学塾里的成绩有目共睹,怎么可能还没继文考的好?   韩承明也在后面问:“对啊,你看错没有?可别乱说。”   那同窗也恼了,摆摆手:“对,我看错了,你们自己看去吧。”   韩承明父子瞪他一眼,韩承明道:“看错了,还乱说,什么人哪!”   同窗:“......”   韩继文在旁边愣愣的,他不觉得同窗看错了,只是不敢相信,他考的竟然比哥哥还好?   韩泽父子这时候也知道韩书博考了第一名,他们父子相视一笑,旁边的夫子说:“本朝有规定,县案首可以直接成为童生,不用再参加四月份的府试,待到明年参加院试即可。”   韩泽知道这事,书博能考第一名,没点真才实学,是不可能成为县案首的。   韩书博倒有些可惜,他还想多参加几场考试,磨炼磨炼自己呢,不过想到每回考试,都要爹娘陪同,劳累爹娘,还是算了吧,什么时候都可磨炼自己,劳累爹娘,却不用了。   此次县试共录取两百人,学馆里十二人参加考试,有七人考中,还有一名县案首。两位夫子满意的缕缕胡须,这次县试他们镇学馆取的成绩,是建馆以来最好的一次,他们能不满意吗?   当然没考中的五位却有些失落,两位夫子安慰道:“没考中也不要气馁,下次再考便是。”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还能怎么办?   韩继文自看了榜单,就有点飘飘然,他忽然大笑一声,问道:“爹,夫子,我真的考了一百六十九名?”   夫子对于韩继文能考中,还是有些意外的,他们笑道:“是的,考中了。”   韩承明看向二儿子的眼神也十分满意,没想到二儿子这么给他争气,考的竟然比继学都好。   “呵呵...呵呵...”韩继文傻笑着,“我竟然考的比我哥都好?”   韩继学脸一黑,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考了一百八十名,这怎么可能呢?   韩继文没看到他哥的脸色,继续傻笑道:“我终于超过我哥一回了,呵呵...呵呵...”   韩继学的脸这下不仅黑,还阴沉阴沉的,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韩承明倒没觉得有啥,哪个儿子读书好,他就喜欢哪个儿子,韩继文以前回回考试都不如韩继学好,他当然会批评他,夸奖韩继学,现在韩继文考的比韩继学好,韩继文不过是笑两声,有什么关系?   韩泽看了眼他们父子三人,觉得韩承明的教育有问题,迟早要出事。   回了家里,葛红布听到儿子考了第一名,当下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儿子,“真给娘争气......”   韩书博渐渐大了,有些不习惯被娘抱着,他看向自家爹,眨眨眼求救,韩泽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小子,那是你娘,忍着吧。   韩书博:“......”   他咳了咳,伸出小手不自然的拍拍娘的背,磕磕绊绊的安慰:“别,别哭了,将,将来,我给你挣诰命......”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葛红布哭的更凶了,她这辈子不指望爹娘,甚至韩泽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她也从没想着指望丈夫,但她的儿子,是她生的,她可以指望,谁也不能说什么。   韩书博一僵,这怎么还哭的更凶了?他再次求救的看向自家爹,韩泽也再次挑挑眉,表示爱莫能助,谁的娘亲谁哄。   韩书博:“......”   他很想说,难道我娘不是你媳妇?你不该哄?   “爹......”   韩泽打断他:“刚刚想起,我书房里还有事情没做,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他应答,就大步去了书房。   韩书博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爹的背影,小手也没停的拍着自家娘的背,心里忍不住想,来了这么就久也没见你进过一次书房,你能有什么事情没做?   翌日,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县试,官差不会到家里报榜,所以韩茂德等人并不知道韩书博有没有考中。直到他们回来,才知道韩书博考了第一名,免不了又是一阵欢腾。   韩茂德猛地拍手,“杀鸡,哦,不,杀一只猪,我要请全村人庆祝......”   韩泽赶紧拦住他,无奈又好笑:“爹,书博也只考了县试而已,等到他中了秀才再说吧,至于杀猪就杀吧。”   反正不请村里人,自家人也要吃。   韩茂德有些失落,家里好容易有件喜事,他可以显摆下,咋儿子不让他显摆呢?   韩泽劝道:“爹也不用失落,明年书博考中秀才,咱们一定请客,行吗?”   韩茂德这才说道:“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打岔了。”   韩泽保证:“肯定不能。” 第136章 地主爹的烦恼23   韩茂德这些年日子虽过得富裕, 可因着柳菊花的红杏出墙、儿子远他这个爹亲近韩兴旺一家以及唯一的男孙是个傻子哑巴, 种种事情,让他的日子添了一抹阴霾,过的并不是那么如意。   常常溜达到村里, 看到扎堆围在一起说笑的村里人,他都会想这些人是不是在说他们家, 说他们家到底造了啥孽, 一连生五个孙女,唯一的孙子还是傻子,每每想到此,哪怕顿顿吃着白面馒头、大米饭,他心里也不能畅快。   儿子被养歪了,对待仇人都比他这个爹亲。这是谁的错?这是他这个当爹的错, 是他这个当爹的不中用,唯一的儿子都养不亲。   夜深人静时, 他就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几十巴掌, 恨自己为什么要色迷心窍娶柳菊花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妻?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唯一的儿子, 也跟他不亲。   可老天爷到底对他不薄,竟然让儿子知道了韩兴旺柳菊花他们的算计,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 那是十足十遗传到了柳菊花的性子,柳菊花韩兴旺敢如此算计他,他等着看他们承受儿子的怒火便是。   可儿子又说傻孙子本不傻, 可以医好,他只觉得头顶那片阴霾散了,整个人都像重新活过来似的。如果孙子能好,哪怕对于柳菊花曾经的算计,他都可以不计较。   没曾想孙子不仅变好了,会说话了,还跟着儿子读书了,儿子说孙子在读书上有天赋,打算送他到镇上读书。   村里人知道他们打算把孙子送到镇上读书,私下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酸话,觉得孙子原先傻,即便好了,又能聪明到哪里去,便是读书也是白读,浪费银子。   对此,他全不放心上,因为他孙子好了,他们家别的不多,银子还是有些的,将来给孙子娶个能干的孙媳妇,他们家就错不了,至于读书能不能读出名堂,他没那么在意。   可自孙子去了学塾,每每回来都与他说得了夫子的奖赏,他从原先的不甚在意,渐渐的也会想他孙子莫不是文曲星下凡,将来真能考秀才,举人......当大官?   现在孙子考了全县第一名,他怎能不兴奋?他恨不得宣扬的全镇人都知道。   不过,儿子说的也对,孙子才考了县试,不宜太高调,虽是如此,他还是换上儿子在县城给他买的新衣裳,拎着儿子在县城给他买的新烟杆儿,穿上媳妇给他做的新鞋子,晃晃悠悠出门了。   村里人喜欢在哪些地方扎堆说话,他清楚的很,眯着老眼,脸上带着三分笑,悠哉的熟门熟路的走到那人多的地方,往那一站,那说话的人们,顿时都不说话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身上那藏青色的崭新缎料袍子。   其中有个和他差不多大年龄的村里人,打趣道:“茂德大哥,今儿个咋舍得穿这么亮堂的衣裳?”   韩茂德看他一眼,拍拍身上衣裳:“也没啥,这不韩泽带书博去县城考试,顺便给我带了几套衣裳回来,说是县里的款式好看,你说这不糟蹋银子吗?不过他买都买了,现在又不干活,可不就穿上了。”   那人干笑几声:“老哥,你是享福了。”   韩茂德唉一声:“享啥福啊,还要供书博读书呢。”   那人听他这么说,又问:“你家书博去县上考试考的咋样啊?”   韩茂德吸了几口旱烟嘴:“也没咋样,就考了个第一名,说是啥县案首。”   “第一名啊?那可不得了。”   “没啥,不过是县里的考试,还早着呢,将来还要去省府考啥院试,考了院试才能成为秀才,省府人才多,难着呢。”   “没事,书博不才九岁吗?”   “是啊,韩兴旺那俩孙子年龄比我家书博还大,这回去县里考试考了一百七八十名,人家都不着急,我着急啥?”   “韩承明那两个孩子可比书博读书读的早,咋还没书博考的好?”   “这我哪能知道?”   “也是......”   韩茂德在村里炫耀足了孙子,顺带的又把韩承明家两个孩子考试的成绩宣扬了出去,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里。   不到半日功夫,村里就全都知道韩泽的儿子韩书博不得了,这回考试竟得了第一名,韩承明两个儿子还没考过人家一个儿子,不过考了一百七八十名。   韩泽听到村里的传言,不用想必定是老爷子做得,颇有些无奈,又不由得心酸,不过他也能理解老爷子的显摆心思,毕竟这么多年家里也没件事情好让他显摆的。   此时,韩承明父子也回到了家里,韩兴旺柳菊花已经知道韩继学韩继文的考试名次,自然也听说了村里人的传言。   柳菊花忍不住嗤道:“小人得志。”   韩兴旺慢慢的道:“也不怨茂德兄,毕竟这么些年他家日子虽富裕,家里确实没出过什么出彩的事情,早几年韩泽那儿子话都说不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咱们也要理解理解他。”   想到韩泽去了县城给韩茂德买衣裳买烟嘴儿,连块布头都没给她买,她忍不住爆粗口:“理解个屁,他韩茂德要不是娶了我,也是没儿子的命,哪来的孙子?就她王兰花嫁给韩茂德这么多年,还不是只会生丫头片子?”   说来说去,她始终觉得韩茂德亏待了她,哪怕她做了对不起韩茂德的事情,韩茂德也应该看在自己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份上,优待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跟个仇人似的,哪怕家里有花不完的银子,也不给她一文。   而那王兰花只给他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却给她养大前夫两个儿子,还给她请了侍候的婆子,她能甘心吗?   她不甘心也没法子,韩泽那个黑了心肝的,宁愿去孝顺后娘,也不管她这个亲娘,她能怎么办?   韩承明坐在椅子上,苦恼的抓抓头发,皱着眉头:“爹娘,韩泽他们如何,咱们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眼瞅着四月份了,我特意问了学馆里的先生,府试需要五名村里人以及一名秀才保举,上回县试咱家光保举人的银子就花了十四两银子,这回没有十五两银子,能行吗?”   一回县试就花了他二三十两银子,府试需在府城考,路费食宿费加上保举人的银子,没有四十两银子,哪行呢?   他现在有些后悔同时供两个儿子读书了,读书科举太费银子了,要是只供一个儿子读书,他至少可以少出一半银子。想到此,他眼睛一转,看了看两个儿子,心里有了些想法。   看向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你们爷爷奶奶有事情要说。”   韩继学明显察觉到了他爹的脸色变化,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外,他看向韩继文:“你去玩吧,我在这等爹,等会有事跟他说。”   韩继文不疑有他,转身跑了出去,这段日子读书考试,他都快废了,巴不得出去玩儿呢。   韩继学见他跑了出去,悄悄的趴在了门边。   韩承明待到两个儿子都出去了,他自嘲道:“爹,我是发现了,农家想要供两个孩子读书科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咱家是外来户,没多少田地,两个弟弟也没成家,即便以前攒了些银子,也不够两个孩子读书科举考试的。”   韩兴旺也知道这个理,他看向韩承明:“那你想怎么办?”   韩承明叹口气:“两个孩子只能供一个,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有心无力。”   韩兴旺皱眉,显然不同意:“他们此次取得的名次虽不理想,但他们年龄尚小,将来未必不能考中秀才举人,怎能说放弃便放弃?”   韩承明无奈的看着韩兴旺:“我也不想放弃他们任何一人,可家里实在没那么多银子啊。”   韩兴旺皱眉看向柳菊花,问道:“他娘,你看呢?”   柳菊花当然也不愿两个放弃任何一个孙子,她想也不想就道:“当然都得让他们读书。”   韩兴旺一笑,温和的道:“银子的事......”   柳菊花一顿,看向他:“银子的事,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有什么法子?只能靠承明去挣,那是他儿子,他不挣银子谁挣?”   韩承明苦笑道:“娘,就是我长十双手,也挣不了那么多银子。”   韩兴旺哀叹一声:“也是当初把茂德兄和韩泽得罪很了,如不是得罪了他们,至少可以租他们上百亩田地,家里何至于这么穷困。”   说到韩泽,韩承明忽然想到韩泽在县城的院子,他问道:“爹娘,韩泽大伯到底给韩泽多少家产?这么多年他又是买田地,又是买院子,甚至在县城还买了大院子,他哪里来的银子?”   韩兴旺沉声道:“哪有多少家产,不过是两百多亩田地以及几百两银子罢了,这么些年,花花用用还能剩多少?”   柳菊花眼冒精光:“那他买田地买院子的银子哪里来的?”她眼睛猛地瞪大:“难不成他干了啥坏事?”   韩承明眼睛也是一亮,如果他干了坏事,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以此威胁他,让他分他们一些银子?   韩兴旺哼一声:“你们觉得韩泽能干什么坏事,可以得到那么多银子?”   韩承明和柳菊花顿时一焉,“那你觉得他到底哪里来的银子?”   韩兴旺拧眉深思,忽地瞳孔微微睁大,“韩泽这两年都在养花,还专门修了园子养花,如果那花没什么用,他会费那么大力气吗?”   韩承明恍然:“爹,你的意思韩泽的银子有可能都是卖花得来的?”   韩兴旺点头:“不是有可能,而是很确定。以往没想到这里来,现在越想我越觉得韩泽靠养花赚了银子,有几回我看到有人驾着几辆马车过来拉花,想来那就是买韩泽花的贵人。”   柳菊花听到韩泽赚了银子,不觉得高兴,只觉得愤怒憋屈以及不甘,她怒道:“难怪这两年我经常看到王兰花穿新衣裳,感情都是因着韩泽挣了银子啊,好个白眼狼,好个韩泽,挣了银子,不说给我这个亲娘花,却给后娘买衣裳,给不是一个娘生的妹妹置办嫁妆,真是好啊!”   韩兴旺说:“韩泽也确实不该,按理韩泽他大伯的家产属于他们韩家,你这个当娘的已经改嫁,不给你便不给吧,可他自己挣的银子,合该孝顺你一二。”   柳菊花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韩泽。”   韩兴旺拉着她坐下:“你急什么?韩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咱们得慢慢合计,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找去了,他会理你吗?”   柳菊花想到那几回找韩泽,他说的那些话,也觉得自己冲动了。   门外韩继学站直身子,悄悄的回了自己屋里。他握紧拳头,爷奶还有爹被银子冲昏了头,他可没有。大伯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即便那银子是他自己挣的,只要不愿,就没人能从他手上抠出银子来,便是他奶奶,大伯的亲娘也不行。   既然奶奶从大伯那里要不到银子,那么他和继文势必有个一个不能再继续读书,参加科举。   韩继文!   他眯眯眼睛,没想到继文这回考试竟比他考得好,看来这小子的学问并不比他差多少,以他爹的性子,将来谁读书,谁回家种地,只能以考试名次定结论,他捏紧手指,脸色阴沉,如果韩书博是他通往成功路上的大障碍,那么韩继文就是那个小障碍。   既然是障碍,就得一一除掉才是,不然他又怎么能顺顺利利功成名就呢?   韩兴旺几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话都被韩继学听去了,还在商量着怎么‘打动’韩泽,韩承明说道:“不如咱们整一桌子酒菜,请韩泽过来喝一杯,几杯酒下肚,待到韩泽喝的醉醺醺的,到时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韩兴旺也道:“即便不任我摆布,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也能拉进关系,你是他娘,几句好话一哄,他便是心肠硬如石头,也会软和一些的。”   柳菊花站起来:“那,那承明去买菜,我去喊韩泽?”   韩承明想到即将到后的银子,兴奋的唉了声,“我去买菜。”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伸出手:“娘,银子?”   柳菊花瞪他一眼,不过还是掏了银子给他。   韩承明接了银子,掂掂它的重量,哼着曲儿走了。   柳菊花快步走到韩家园子,韩泽正在花园里种花浇花,她走过来,笑眯眯的道:“韩泽种花呢?”   韩泽抬头瞅她一眼,嗯了声,继续拎着水壶给花浇水。   柳菊花笑了两声:“种花好,种花好啊......”   韩泽低着头,边浇花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菊花连忙道:“这不几个孩子县试考中了,我准备庆祝庆祝,晌午过来吃饭呗?”   韩泽看她一眼:“忙着呢,我就不去了。”   柳菊花一急:“都准备了你的酒菜,哪能不去呢?”   韩泽把水壶放下:“娘,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有事说事行吗?你们家的饭,我不敢吃。”   柳菊花神情有些不自然,恼怒道:“让你去吃顿饭,又咋了?推三阻四的?我这当娘的还不能给儿子做一顿饭吃了?”   韩泽似笑非笑:“娘,你给韩承明兄弟做饭吃还有可能,而我打小没吃过你做的一顿饭,也不馋,再说现在有人给我做饭,不缺那一顿饭。”   柳菊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老脸发青,她确实没给韩泽做过饭吃。   韩泽笑着道:“行了,娘,你也别气了,你有什么事就说事?没必要做些多余的事情。”   柳菊花咬咬牙,恨了又恨,只能大声质问道:“听说你卖花挣了不少银子?”   韩泽也没瞒着:“是挣了些银子,我凭本事挣银子,不偷不抢,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什么不对。   柳菊花看向他,直言道:“既然你挣了那么多银子,我没银子用了,给我点银子使使。”   韩泽好笑道:“娘,你咋问我要银子?你没银子用了,你该去找韩承明和兴旺叔,你找我做什么?”   柳菊花看向他:“你也是我儿子,韩茂德的银子我不贪,但你自己挣的银子,该给我点吧?”   韩泽嗯了声:“给你银子可以。”   柳菊花高兴的道:“真的?”   韩泽笑着道:“只要你和兴旺叔合离,我养你。”   “你说什么?”柳菊花瞪大眼睛,恨恨的指着他:“你让我合离?你安的什么心?”   韩泽也很无奈:“娘,你现在是兴旺叔的媳妇,是兴旺叔家的人,不是我家的人,哪怕我的银子不是我爹给的,是我自己挣的,也没道理养别人家的人。”   柳菊花眼眶发红,嘶吼道:“可你是我儿子啊!”   韩泽也道:“可你当初不要我了,改嫁了。”   柳菊花胸口堵得不行,早知道韩泽是这个德行,当初还不如一把掐死他呢,怎么这么气人呢。   柳菊花指着他,威胁道:“我不管,你必须给我银子,不然,不然我就不走了。”   韩泽问她:“不走?你是同意合离?”   柳菊花捂住胸口,晃了晃。   韩泽没管她,看向旁边的家丁,说道:“你去韩兴旺家让韩承明过来一趟,把他娘带回去,不然就让他娘和他爹合离,不合离待我家,万一我爹娘误会,怎么办?”   家丁:“......”   韩泽瞪他一眼:“快去。”   家丁忙不迭跑走了。   柳菊花脸色铁青:“……” 第137章 地主爹的烦恼24   柳菊花深吸几口气, 将心中浊气狠狠的吐出,站稳身子, 望着韩泽放了句狠话:“韩泽,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等着吧, 你如此不孝, 老天早晚收了你。”   韩泽挑挑眉:“放心,有韩兴旺韩承明在, 老天要收也不会先收我, 他们可比我坏透了。”   “你胡说啥?”柳菊花心猛地一跳, 虚张声势的喝道。   “娘心中不是最为清楚?”韩泽冷笑一声, “别跟我说,你同韩兴旺过了半辈子, 还不知他是何种人, 我的娘可没有这么蠢。”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是知道。”   柳菊花老脸涨红,嫁给韩兴旺这么些年,孩子都生了四个,孙子都好几个了, 她要还不知道韩兴旺是啥样的人, 她就真的是个蠢蛋了。   即便知道他全身算计, 还依着他行事,算计韩泽的银子,不过是因着对她有利,还因家里四个孩子都是她生的, 韩兴旺算来算去,还不为了这个家?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韩泽不以为意:“那就当娘什么都不知道吧。也是,任是你们如何想,如何算计,我全不接招,也没用。”   柳菊花又是一堵,知道此次算计落空,她也懒得再同韩泽胡扯,想到跑去找承明的家丁,她使劲跺跺脚,如果家丁到了家里真敢如韩泽所说那样说,这事肯定会传的满村皆知,她还怎么呆在村里?想到此,她赶紧追上那家丁,阻止他去自家。   韩泽任由她走开,韩兴旺除了控制柳菊花算计他,还能对他做什么?   ...   韩书博自打县试过后,便没有去学馆里读书,天天在家读书练字。   韩泽忙着种花,不知道他的作息情况,待到韩泽把花种完,见他天不亮就起床读书,用了早膳,直接一头扎进书房,不到晌午不出来,晌午饭过后,也不午休,又去了书房,至于晚饭过后,肯定是待在书房里。   总而言之,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他全都在书房里读书练字。   韩泽皱起眉头,也没训他,孩子读书勤奋,他没什么好训的,只是在第二日天不亮,书博又起床看书时,他也跟着起来了,去了书房,不由分说的道:“跟我去跑步。”   “跑什么步?”韩书博懵了下,什么是跑步?   韩泽看他一眼:“跟我来。”   韩书博迟疑的看着手中的书:“爹,我在看书。”   “没有不让你看书,但清晨是锻炼身体的好时辰,不要因着看书耽误了锻炼身子。”韩泽说,“科举考试没有一个好身子,哪怕有真才实学,将来在考场扛不住,万一晕倒在考场也没用。”   “好...吧!”韩书博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不过是锻炼身子,也亏得爹竟然能找出那么多理由。   父子俩沿着园子的小路跑了起来,他见儿子并不信自己的话,慢慢的道:“县试每日进场,当天考完便可以出来,第二日再进去,不用在考场过夜,时间不长,所以没有人晕倒……院试要考三日,需在考场待三日,倘若没个强壮的身子,昏倒在考场,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这么严重吧?考个试而已,竟也会昏倒?”韩书博是第一回 听说这事,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韩泽笑了笑:“将来乡试会试,都要住在考场,心里紧张又兼之吃不好睡不好,考场环境恶劣,稍不注意便会生病,那时晕倒的秀才举人更为多,你说严重不严重?”   韩书博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如此的话,学塾里便不应该只教学生考科举的知识,还应教学生在科举考试中怎样安然度过,那么学馆里便要相应的增加一些武术课程,以此增强学生的体质。”   韩泽不由得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这个孩子真是聪明,懂得举一反三,他不仅是有些欣慰,而是很欣慰,笑着道:“你可以同你们学塾里的先生说说此事,不过要请一名武术先生,并非易事,想来你们的束脩也会跟着增加一些。”   韩书博说道:“既然身子的强壮对科考那么重要,我相信那些家长对于增加束脩,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韩泽说道:“咱们先不管那么多了,既然这些日子在家里读书,那么每日跟着爹跑步吧。”   韩书博:“......”   ...   五月初,韩承明父子从府城回来,村里人见韩承明一脸喜意,便猜想莫非韩继学、韩继文都考中了,那他们不都是童生了?当然不是,只有韩继文考中了。   韩承明之所以高兴,是因着两个儿子同去科考,一个中了一个落榜,他终于不再作难,继文考中了,今后便是童生,那么就让他继续读书吧。   至于继学,原先看着在读书上挺有能耐,可这两回考试,考的都不好,府试还落榜了,童生都没考中。   家里本就穷困,只能无奈的让他回家,好歹识字,日后可以做个账房先生,至少不用在田地里当个庄稼汉,整日里干活劳累,他这个当爹的也算对得起他了。   可韩继学怎么甘心只当个账房先生,不过是一回落榜,如若下回再考,他定能考中,爹竟真的狠心让他放弃科考?   最为高兴的是韩继文,府试虽只考了个末名,但至少考中了,他真想大笑几声,他现在是童生了,可瞧着哥哥阴沉的脸,他使劲憋住脸上的喜意,他没想到哥哥竟落榜了,他其实也不比哥哥差多少?   韩继学瞥向韩继文那怎么也合不拢的嘴,只觉得无比碍眼,他一向自忖才智过人,对弟弟一向看不上,他始终无法相信,两场考试都没考过这个在他眼里是蠢材的弟弟。   韩承明也看出大儿子的阴郁,他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难过,原先你读书看着比继文好,却没考中童生,只能说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   韩继学内心讥讽,不过是你不想为了我劳累辛苦罢了,偏我还不信命,即便命该如此,我也不该是个账房先生或是庄稼汉。   他看向韩承明:“爹,让我再试一次,如若考不中,我再不考了,行吗?”   韩承明很是作难,经过这两次科考,家里已经没多少银子,以他家的人缘,便是出去借也难以借到。他皱眉说道:“不是爹不让你考,而是家里没银子了。”   韩继学怎么可能相信家里没银子,便是爹娘那里没银子,爷爷奶奶那里定也有银子,他哀求道:“爹,让我再考一次,就一次,难道都不行吗?”   韩承明看着儿子哀伤失落的脸,有些不忍,他叹口气:“你爷爷奶奶倒是攒了些私房银子,可那是他们留着给你两个叔叔娶媳妇的,哪里就能够都给你们用呢?你两个叔叔也不能同意。”   两个弟弟正是说媳妇的时候,把银子用了,继学考中倒还罢了,万一不中,他都能想到他们大房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会变的如何。   韩继学抿着唇,也就是说家里并非没银子。想到此,他眼睛微闪,眼角余光瞄了眼韩继文,如若能弄到银子让他继续读书科举,他不愿脏了自己的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包不住火,以防万一,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   ...   四月牡丹绽放时,韩泽又收入一笔银子,银子放手里也是放着,他去了趟县城,在县城城外买了一些田地,那里的田地挨着县城,价格稍贵,五千两银子不过买了一个庄子,庄子里有七百亩田地,余下的银子,全都给几个女儿买了金银首饰。   时至今日,韩泽私人拥有两千亩左右田地,镇上、县城以及京城各有一处大院子。   回了家里,韩茂德等人知道他又买了七百多亩田地,即便知道儿子挣银子的能力,也稍稍震惊了下。   韩泽把在县城买的首饰盒子拿出来递给几个女儿,温和的说道:“爹不知你们喜欢什么款式的,觉得好看便给你们每人买了几样,拿去戴吧。”   韩舒馨几姐妹欣喜的上前,抱着一堆首饰盒进了她们自己的小阁楼。韩小冬看着很是羡慕,瞅了大哥好几眼,见他不理她,心下有些委屈。   王兰花瞪她一眼,活该,你大哥都活成精了,敢在他面前作妖,等着挨收拾吧。   韩泽扫了眼韩小冬,语气淡淡,却透着威严:“以往不是给你买了不少首饰,怎么从没见你戴过?”   韩小冬紧抿唇,绞着手指,不说话。   “说话!”韩泽声音陡然拔高。   韩小冬吓了一哆嗦,求救似的看向王兰花。   王兰花别过头不理她,就该让韩泽教训教训她。   韩小冬见自己娘不管她,低着头,眼眶开始泛红,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落到了地上。   韩茂德在旁边垂着眼睑自顾吸旱烟嘴,任由儿子教训他妹妹,要说以前韩泽混账,他教训妹妹,他还有些担忧,可这两三年韩泽不是教两个妹妹读书,就是给她们买首饰衣裳,甚至给她们置办丰厚的嫁妆,他这个当爹的也没他这个大哥对小冬小春好,现在小春不听话,当哥的该教训就得教训,不能有丝毫放松,别以为家里富裕,嫁妆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韩泽看着她倔强的脸,狠狠的皱眉,看着她忽然开口:“倘若你真要嫁给隔壁村那童生,也不是不可以。”   韩小冬猛地抬头,挂着泪珠的眼眶有着惊喜。   韩泽摆摆手,“你听我说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韩小冬抹抹眼睛,韩泽挑眉道:“倘若你要嫁给隔壁村那童生,那么先前答应给你置办嫁妆,便不能给你,那么你还愿意嫁给那小子吗?”   他没说的是,没了丰厚的嫁妆,那小子还会同意娶你吗?   韩小冬一怔,喃喃的道:“你不是答应了吗?”   答应给她们姐妹置办嫁妆,姐姐都有,怎么就不给她了?   韩泽笑了笑:“当初我给小春置办嫁妆时,也说过给你置办一份同样的嫁妆。可我也说了,之说以给你们置办嫁妆,那是我觉得值得,姚家妹夫是秀才,可以提拔书博,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这两年王兰花托媒人不知道给韩小冬相看了多少户人家,她全都不愿。没想竟私下里,偷偷与隔壁村的一个童生有了私情。   小姑娘年龄到了,有了思慕之心,韩泽不觉得有什么。可听后娘说,几个月的功夫,韩小冬的首饰就被她当了干净。全都被那个童生算计去了。   即便韩泽没见过那童生,也能想象得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古代的读书人清高,如若真是好的,又怎么会算计小姑娘的银子?   韩小冬忙道:“钱宏是童生,他会考中秀才的,只要他中了秀才,也可以提拔书博啊!”   韩泽直言道:“可是我不相信他的人品,我认为他是为了你的嫁妆,才娶你的。”   韩小冬愤恨的看着他,抢白道:“不可能,他说了,他......”   她话没说完,王兰花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韩小冬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娘,眼泪水簌簌落下,“娘,你打我?”   王兰花深吸几口气,气的身子直抖:“你要嫁便嫁,至于嫁妆,一文银子没有。”   韩泽在旁边说了句:“假如你没嫁妆,那钱宏还愿娶你,我就承认他为妹夫。”   韩小冬恨恨的看着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俗气,眼里只有银子?”   王兰花又想扇她耳光,手刚伸出,韩泽却道:“是,我眼里只有银子,既如此,那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到底是你兄长,往常买给你的金银首饰,就当是你的嫁妆了,想来日后,你哪怕粗茶淡饭还要饿肚子,也不会回来找娘家,毕竟有情饮水饱嘛。”   韩小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有些后悔,刚刚那话不该说出口,大哥对她如何,她都记在心里,可,可他怎么就看不上钱宏呢?   韩泽看向韩茂德,他轻笑一声:“爹,明日你便跟村里人说道说道,咱家小冬不看重银子,就不为她准备嫁妆了。那钱宏想来知道了小冬的心思,也该来提亲了。”   韩小冬脸又是一白,她茫然的站在院子里,心里隐隐有些没底,钱宏真的会来提亲吗?   然而,自打韩泽放话不会给韩小冬置办一文钱嫁妆,衣裳都没给她收拾一件,韩小冬就被她娘送到她另外两个儿子那里,不是嫌银子俗气吗?不是觉得她大哥眼里只有银子吗?   行,既然觉得银子俗,那你就去过没银子的日子吧。   读了些书,觉得自己了不得,靠着韩泽好吃好喝供着,反倒把她养的天真不知事,眼里只有情爱,那就让她去受受苦,看她还会不会觉得银子俗气。   韩小冬不敢相信,她爹娘大哥真的说不管她就不管她了?看着爹娘固执的脸,她也恼了,走就走。她等着钱宏过来提亲,让他们自己以为是。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韩小冬都要过十八岁生辰了,钱宏都没请媒人上门提亲。而她也跟着另外两个哥哥吃了将近一个月粗面馒头,这一个月她都没吃过一块肉,馋的她闻到哪家炒菜,她就流口水,她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嘴馋。   她再也忍不住,亲自去找了钱宏,也不知钱宏同她说了什么,红着眼回了家里,在屋里闷了半天,出来后就去找韩泽,看着哥哥,她自嘲的道:“大哥,你说的对,有情饮水饱不过是话本里的故事,真的过日子,离了银子哪里行呢?”   韩泽看着她:“去找钱宏了?”   韩小冬一脸的平静:“他今日定亲,同镇上屠户的女儿,据说那屠户给他在镇上买了处铺子。”   韩泽哦了声,没再管她,继续给花锄草。   韩小冬愣了愣,就这样?   王兰花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见到她,沉着脸:“你过来做什么?”   韩小冬看着她娘,心里有些委屈:“娘,钱宏定亲了。”   王兰花也不轻不重的哦了声,“他定亲同我有啥关系?”   韩小冬:“......”   王兰花挥挥手:“你没事回你两个哥那里去吧,免得粘了咱家的俗气。”   韩小冬脸色涨红,她是羞愧的,拉着娘的胳膊,猛地跪在地上,祈求道:“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王兰花自打见识了闺女的执拗,就被这小闺女的性子惊到了,她从不知道自己养的闺女,竟会是这样天真自私的性子,她说道:“你错了?你哪里错了,错的是我们。你从没错。”   韩小冬抽抽噎噎的:“娘,你不打算原谅我?”   “回你两个哥哥那里吧。”   王兰花抽开她的胳膊,狠狠心进了屋里,傻闺女你把韩泽得罪了,求我原谅有啥用?这个家韩泽当家,你得让韩泽原谅你,我才能让你回来,韩泽气没消,我让你回来?韩泽怎么想,傻闺女咋不体谅体谅我这后娘难为?   韩舒馨姐妹正帮着爹给花锄草,望着小姑的背影,有些迟疑。   韩泽见她们的神色,面无表情的道:“觉得爹无情?”   韩舒馨摇头,想了想说道:“小姑应该后悔了。”   对于韩小冬是否后悔,韩泽没表态,他转而问道:“对于你小姑和那个钱宏的事情,你们如何看,还有对于你们的婚事,你们又如何看?”   韩舒馨也正是说婆家的年龄,听闻爹如此问,她脸一下子红了,不过还是小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年幼,见识少,也不会识人......我,我相信爹爹。”   韩泽满意的笑笑,严厉的道:“倘若你们敢像你们小姑那样,我打断你们腿。”   几姐妹连忙摇头。   二丫头韩舒晴觉得小姑不是傻,而是愚蠢,竟拿自己的首饰贴补一个外人,即便那人将来答应娶她,她也觉得亏,更何况那人会不会娶她,还尚未可知,对于未知的事情,都能把身家托付,不是愚蠢是什么?   韩泽又道:“你们大姐的话很对,你们还年幼,见过几个人?咱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家底,当初给你们大姑都备了那么多嫁妆,何况你们是我的女儿,为了杜绝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今后你们的婚事,我会一一考察妥当,才会给你们定下亲事。”   韩舒馨几姐妹全都红着脸,垂着头,不吭声。   韩泽笑笑,眼瞅着韩书博要去郡城参加院试,他并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一个不听话,眼里只有情爱的妹妹身上,不过借着韩小冬的事情,也让他了解了几个闺女的性情,他稍微放心了。这几个孩子都不像她们小姑,简直拎不清,分不清好赖。   不过,两个妹妹能拉拔就拉拔,实在管教不了,他觉得以原身的性子,也不会过多在意。   再说有他在,哪怕韩小冬再烂泥扶不上墙,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是跟村里大多数姑娘差不多罢了。   韩泽日日在家里种花,教孩子读书,很少往村里去。这一日韩茂德从外面回来,脸色都是兴奋,韩泽诧异的看他两眼,“什么事这么高兴?”   韩茂德啧啧两声,看了眼韩泽:“这儿子少了也有少的好处,我就你这一个儿子,咱家有多少家产都是你的,至少家里和睦。”   韩泽好笑的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两口。   韩茂德见他不接茬,也掩不了他脸上的兴奋,继续说道:“韩兴旺儿子倒是多了,现在好了,三个儿子为了韩兴旺的私房银子打起来了......”   说道这里他眼里竟是得意,韩泽好笑的看他一眼。   韩茂德也端起杯子喝口水,然后又接着说道:“他们这一打起来,韩兴旺柳菊花可不得去拉架,这一拉架坏了。”   韩泽接着道:“他们被自己儿子不注意打到了?”   韩茂德猛地拍手:“可不是,韩兴旺年轻那会儿身子就不强壮,斯斯文文的,临到老了有啥力气?几个儿子都是壮劳力,那家子都是狠人,打起架来也狠,这边拉架那边不服气还要打,可不把他们老两口牵连了,柳菊花蹭到腰了,韩兴旺的腿断了,该,让他生那么多儿子!”   韩泽笑了笑,“爹,这跟儿子多少可没关系。你也说了那家子都是狠人。”   世上儿子多的人家不知凡几,也没见家家户户儿子为了家产打架。说来说去,不过是心性问题。   这事情他早有预料,三个儿子,韩兴旺柳菊花如不能一碗水端平,三个儿子都老实憨厚,还罢了,偏三个儿子都是个狼性,闹矛盾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更何况,据他所知,韩承明的银子也该用的差不多了,以他们家人的秉性,韩继学韩继文势必会有一个不能继续读书。而韩继学这次没考中童生,韩承明会选谁继续读书,根本不用猜。   偏韩继学不是什么善茬,心高气傲,自私狠毒,他定不会心甘情愿回家种地,必会想法子让韩兴旺供他读书,那么此次韩承明三兄弟打架,是谁引起的尚未可知呢。   此次去郡守湖城,韩泽父子是与学塾里其他考生一同去的,这次院试,学馆里的先生并没有同去。因着有往年的老童生,一起去考试的学生竟有八位。   大家相互介绍后,韩泽发现那位同韩小冬有牵扯,后来又娶了屠户女儿的钱宏,竟也在其中。方才他还纳闷,他又不是如何了得之人,这人见到他为何躲躲闪闪的,原来缘由竟在此。   原先只从王兰花嘴里听说过这人,说这小子在算计韩小冬,没想这小子竟这么没出息。   他看了眼钱宏,心道别说你已经娶了旁人为妻,同我家不可能再有关系,便是你还没娶妻,我也不会把你如何,你真不用吓这么狠。   钱宏见韩泽看他,更是吓了一跳。当初他之所以那么快下决心娶屠户女儿,不过是因着韩泽的名声,据说这人十分跋扈,一言不合便会抄家伙,他哪里还敢含着算计娶他妹妹?更何况,他确确实实算计了韩小冬不少银子,此刻见到韩泽,他心虚着呢。   韩泽又瞥了他一眼,就这德性?也不知道小冬看中他啥了。   钱宏对上韩泽的眼神,腿一哆嗦,吓的都快站不稳了。   韩泽觉得这人恐怕有毛病,不再看他。   钱宏去哆哆嗦嗦的掏出兜里的银票,数了数,拿出一张出来,偷偷的递给韩泽。   韩泽奇怪的看他:“做什么?”   钱宏忙低声道:“我欠你们家的。”   韩泽看了眼那上面的数字,三十两银子?他挑挑眉,这小子竟然从小冬那里弄了三十两银子,想来是小冬卖首饰的银子。他以为这小子都定亲了,早该把银子还给小冬,没想韩小冬竟真的不在意银子。   韩泽接过银子,心道,既然不在意银子,那么这三十两银子,也不用给她了。   钱宏松口气,只要韩泽不找他报复,三十两银子给的值了。反正这银子本也是从韩小冬那里骗来的。 第138章 地主爹的烦恼25   韩书博年岁虽小, 却敏锐多思,家中大小事宜, 皆存于心底, 小姑韩小冬的所作所为,让爷奶父亲跟着操劳担忧, 小孩心下有诸多埋怨, 碍于她是长辈,不好多言。   但,在此遇到拐骗小姑的童生, 恶向胆边生, 见他把骗小姑的银两全还与父亲,他稚嫩的小脸上不由扬起一抹坏笑, 背着父亲, 找到钱宏。   钱宏知道他是韩小冬侄子, 少年神童韩书博, 他惧他父亲,却不惧他,随着他到了偏僻处,询问道:“找我何事?”   韩书博扬扬眉:“你最好能考中秀才。不然, 你以为哄骗了我小姑,归还哄骗银两,就能了事?”   “你想怎样?”钱宏一愣,心道我惧怕你爹,还能惧你?再说, 你爹都已不再追究,有你小孩何事?   韩书博看出他的心思,悠然说道:“不怎样,我猜你定中不了秀才。”   钱宏恼了,他承认哄骗韩小冬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可咒他科举不第,这小孩也太恶毒。   “你心思不正,哄骗我小姑,算计她银两,如你这般品行不端之人,学馆里的先生同窗,皆知你为人,此回主考官是监察陈御史,据说他一身正气,正直无私,克己奉公,执法如山,尤为厌恶贪赃枉法的饕餮之徒。”韩书博慢慢说道。   钱宏一凛,他扛着脖子,辩解道:“我还没做官,这与我有何干系?”   “你身为读书人,连一女子的财物都要哄骗,这等奸诈小人,御史大人明察秋毫,纵使你满腹经纶,也不会取你为秀才,让你日后有做官害人的机会。”韩书博眨眨眼,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钱宏脸颊涨红,不知如何反驳,只道:“御史大人才没那么空闲理会我一童生,只要我有真才实学,定能榜上有名。”   “咱们等着瞧。”韩书博不以为意的笑笑,说完转身走了。   钱宏握紧拳头,让自己不要在意,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无端的有些担忧。   韩书博刚转身,就看到父亲站在他身后,眼神深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一突,暗道糟糕,做坏事被发现了。   “走吧。”韩泽看他一眼,竟还知道怕,还不算胆大妄为。   韩书博迟疑一下,随在父亲后面,进了客栈的房间。   父子俩在椅子上坐定,韩书博支吾着说道:“爹,爹都听到了?”   韩泽端起茶杯轻飘飘看他一眼,韩书博提着一颗心,直到他爹嗯了一声,他才松口气,忙磕磕绊绊道:“我,我就是看不惯......”   “所以你就去威胁他一番?”韩泽既好笑又好气,臭小子人不大,心思挺多。   韩书博见父亲脸色稍霁,胆子大了些,嘿嘿一笑,说道:“也不算威胁,不过是吓吓他,让他没法安心考试而已,倘若他没坏心思,定不会把我的话放心中。不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吗?”   韩泽看他一眼,笑骂:“歪理。”   “我这可不是歪理,我是实话实说,又没做错什么。”韩书博一本正经的说道,“同来考试的同窗有八人之多,如不是他钱宏行事不当,我为何要吓他,不吓旁人?”   “爹没说你做的不对。”韩泽没好气的道,“你还小,好好读书才是,不该想太多,这些事情有爹呢。”   韩书博却不服气:“爹,院试得中的话,我就是秀才了,哪里小了?”   韩泽看他一眼:“等你成为秀才再说。”   言下之意,你现下还不是秀才,家里事还不到你操心的时候。   韩书博被他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谁让他现下不是秀才,还年幼呢?   ...   转眼到了院试开考这一日,韩书博等人拎着早先准备好的考篮,去了考场。   临进考场前,韩书博凑到钱宏跟前,说了句:“你考了也白考,反正考不中。”   钱宏脸色阴沉,握紧手中考篮,如不是韩泽在旁边,他定要收拾这嘴贱的小子。   韩书博呵笑一声,任由差役检查他的考篮以及户籍身份等信息。   韩泽目送儿子进了考场,驾着马车回了客栈。   韩继文这次并没有来考院试,他府试不过侥幸考了末等,成了童生,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考院试,即便去考,也不过是榜上无名,白考罢了。   如若家底殷实,去试试也无妨,可他们家实在没多少银子。在学馆夫子的建议下,韩继学有意无意的撺掇下,韩承明并未让韩继文参加此次院试,韩继文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的确没把握一举考中秀才。   没有韩承明父子在旁边掐尖算计,韩泽觉得很是不错,歇息一会,领着家丁去了外面逛街,置办些县里没有的稀罕物,几日时间,金银玉饰、绫罗绸缎,各种珍稀小玩意儿便买了一大堆,堆在客栈的房间里,引得其他同来陪考的家属连连羡慕。   五日一晃而过,韩泽同其他几位陪考家属一同去了考场。   韩书博拎着考篮,有气无力的从考场出来,终于知道父亲为何坚持让他锻炼身子。倘若他身子骨还如以往那么弱,真未必熬得过这几日,他亲眼目睹一位考生,由于吃了生冷之物,频频腹泻,后又发起高烧,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虚脱了,何谈考试,想到此他硬生生打了寒颤,多亏了父亲......   韩泽见到儿子萎靡的模样,上前把他扶到马车里,家丁拿出事先准备的茶水点心,韩书博喝了热茶,吃了点心,才觉得稍稍活了过来。   韩泽笑着道:“马车里有棉被,睡会儿吧。”   韩书博嗯了声,裹在软和的棉被里,依言躺在马车里,眼睛困顿的厉害,却如何也睡不着。   韩泽瞧在眼里,没说什么。   同来的其余考生差不多都出来了,虽然看着没什么精神,总体还不错,至少坚持考到最后,也没发烧拉肚子等症状。   韩泽扫了眼,发现钱宏还没出来,他顿了顿,没出声。   陪同钱宏来的是他兄长钱明,他见钱宏没出来便关切的问道:“钱宏怎么还没出来?”   旁边与韩书博交好的同窗刘瑜说道:“我的考棚和钱宏相近,他情况不是太好。”   至于如何不好,他没细说,他与钱宏关系并不好。   钱明刚想询问,就有差役抬着一个人从考场出来,大喊着:“钱宏的家人在不在?”   钱明大惊,连忙上前,一看,钱宏竟昏迷在担架上。   旁边几人见此,忙帮着把钱宏抬到钱明的马车上,去了附近的医馆。   韩书博在马车上也听到了动静,对于对钱宏的威吓,他并没有放心上,私下以为钱宏如此精于算计,不该受不住打击,没想这么多人同来考试,都没什么事,唯独他临到最后,竟从考场抬着出来。   钱宏有书童还有他大哥在,韩泽等陪同考试的家属并没有随他们去,而是驾着马车回了客栈,钱宏看着如此凶险,他们也担忧自家的考生,想着回去请了大夫,给他们瞧瞧。   韩泽也有此想法,虽说自家儿子身子骨经过这大半年的锻炼,很是强壮了不少,也不过是个孩子,大夫诊过脉才能放心。   韩书博泡了澡,喝了热腾腾的鸡汤,填饱肚子,又看了大夫,窝在床上才沉沉的睡了。至于其他几位考生,有两位竟也发起了烧,家人正在给他们熬药。   待到韩书博睡醒,那两个考生已经退了烧,而钱宏也从医馆回来,此时已经清醒,但情绪却不高。   韩书博笑了笑,钱宏为何情绪不明,心知肚明,没考好呗。   韩泽怕怕他脑袋,“你呀。”   韩书博撇撇嘴:“这可不怪我。”   “同你有何关系?”韩泽瞥他一眼,“不是爹自夸,你们八位考生,只咱家家境殷实,其他几位家里皆都不富裕,他们回了家里都需做地里活,身子骨自然不差,而我无意中听钱明说起,钱宏在家中除了读书,从不做任何事,更何况地里活,长此以往养的身子孱弱,考场环境艰苦,他身子受不住,生病昏迷在考场,并不稀奇。”   韩书博了然颔首,对于身子健壮的好处,他已然知晓,言道:“多亏爹让我坚持锻炼,不然我或许也熬不过这考试。”   原先他身子有多弱,他自己知晓,这大半年在家里,爹让娘日日给他做营养膳食,加上锻炼,他的身子才日渐强壮起来。   韩泽笑笑,“既然知道锻炼的重要性,日后爹再让你跑步,便不要再抱怨。”   韩书博:“......”   韩泽想了想又道:“钱宏此人,心胸狭隘,他考中便罢了,没中的话,你在考前说的那些话,势必让他猜忌,他多半会怨恨与你,你要小心他。”   韩书博昂起小脸,胸有成竹的道:“他中了,便不会把我的话放心中。没中秀才,便是猜忌怨恨与我,我已是秀才,他也不能把我如何,我何必怕他?”   韩泽笑了,“这么有信心?”   “那是。”   虽不能肯定名次,但对于中秀才,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想到此,他看了眼自家爹,顽皮的道:“再说,钱宏欺软怕硬,我有个地主爹,他纵使心中不甘,却惧怕爹从而不敢报复我。”   韩泽满意的点点,这小子虽年幼,看事情却很透彻。   过了几日,考生们的身子全都恢复正常,便是钱宏也都能下地走动,韩书博等人去看望他。   钱宏见到韩书博,脸色很是阴沉,他讥讽道:“你的诅咒如愿了,可还满意?”   其他几人一愣,下意识看向韩书博。   韩书博眨眨眼,“同我有什么关系?”   钱宏冷哼:“你诅咒我白考?”   看来韩书博在考前说的那话,还是入了他心里。他又在考场生病,考试发挥不好,显然把账算在了韩书博头上。   韩书博说道:“你会昏倒在考场,那是因为你身子骨不行,同我有何关系?”   其他人也是深以为然,倘若身子强壮,如何会生病昏倒在考场?   钱宏又是一哼。   韩书博又道:“你也别不信,我们这些考生打小就在家中做农活,唯你在家中从不做任何事,导致你身子弱,抵抗不住艰苦的日子,从而生病,昏倒在考场,可怨不得我。”   钱宏眉心一跳,其他考生却觉得钱宏因着晕倒在考场,可能落榜,心情不好胡乱牵扯旁人,有些不理智。   钱明在旁边听了韩书博的话,却道:“这位小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钱宏心里一紧,韩书博笑着道:“自然是真的,刀不磨不锋利,人不磨不成器。身子骨不劳动不锻炼,可不就废了,长久下来,就变得孱弱不堪。你可问问旁人,看他们是否打小在家里做农活?”   钱明看向其他几位考生,见他们点头,才看向钱宏,说道:“小弟,日后还要多做些地里活,小时候你身子骨可比我强壮,这些年,我日日在田里做活,身子骨却比你强壮,而你只顾读书,身子都败坏了。”   钱宏皱眉,抵触的道:“人不磨不成器,不是这个说法......”   韩书博在旁接茬:“也差不多啦......总而言之,啥都不做,只坐那里读书,身子骨肯定要败坏的。”   钱明:“回去我便同娘说,免得让你做些农活,她就在旁边心疼。我看这不是心疼你,而是害了你。”   钱宏:“......”   咬牙切齿的看向韩书博,小崽子,好得很!   韩书博挑眉看他,你奈我何?   等待放榜的日子,韩书博又去了城里的书馆,花了不少银子,买了几十本县里没有的书籍。   放榜那日,大家早早的到了放榜处。   钱宏虽对自己能否考中,没报希望,但还是含着期待来看榜,侥幸能中呢?恨恨的瞪了眼韩书博,小崽子,我考不中,我不相信你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也能中,等着瞧。   时辰到了,差役开始唱榜,韩泽等人没有上前,坐在那里等着他们唱榜,唱榜是从末名开始。   “第一百八十名,浏县,马成俊。”   “第一百七十九名,成县,胡侗。”   ...   “第九十九名,丰县,刘瑜。”   韩书博笑了,看向刘瑜,恭贺道:“恭喜恭喜。”   刘瑜也笑了,他没想到自己能中,连忙站起来回礼。   “三十二名,丰县,郑学毅。”   又是一名丰县学生考中,这位郑学毅不是他们学馆里的学生,他们并不熟识。   “十八名,丰县,赵伟才。”   这位考生,韩书博也不熟识,不过同是丰县人,将来在县学或许能认识。   “第八名,浏县,关柘。”   ...   “第五名。浏县,关硕。”   刘瑜笑着道:“关柘,关硕,同姓,还同县,莫非是一家子人?”   韩书博笑了笑:“不管他们是否一家人,浏县今年取得的成绩都不错,已经有几名中了秀才。”   钱宏嘲讽的道:“没想到我们学馆今年才得一位学生考中秀才。”   名次念到这里,他对考中秀才已经不报希望,但韩书博也没中,他多少有些安慰。   你韩书博诅咒我白考,你不也白考吗?   刘瑜笑一声,“才报到第五名,以书博的才学,定能考中。”   韩泽望了眼儿子,见他神色淡定,显然成竹在胸。   钱宏嗤一声,以为考个县案首,还能考个院试案首不成?   韩泽瞥他一眼,钱宏讪讪的收敛住神色。   “第三名,浏县,李智。”   刘瑜叹息,“又是一名浏县考生。”   韩书博也不得不叹道:“这浏县可真是人杰地灵。”   “第二名,湖县,刘致远。”   “韩书博曾是县案首,想来这次也是案首吧?”钱宏看向韩书博,笑容里有着暗讽与得意。   韩书博没看他,也有些紧张,但却依旧稳坐在椅子上。   刘瑜却担忧的看他一眼。   “第一名,丰县,韩书博。”   钱宏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刘瑜失态的站起来,惊喜道:“书博,你真考第一名了?”   韩书博笑了,心里却松口气。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看向其他几人,笑着道:“今日晌午,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   其他没考中的几人很是失落,听到韩泽说请客,倒是丢了那份失落,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没榜上有名,能饱餐一顿也不错。   放榜后,一行人收拾行李打算回家。   韩泽父子的马车刚到园子门口,就瞧到园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的乖孙回来了。”   父子俩还没来得及下马车,韩茂德就风一般跑来了,那动作竟比年轻小活儿还利索,显然早已知道书博中秀才的事情。   韩泽啧一声,看向韩书博,打趣道:“看来你中秀才让你爷爷乐疯了。”   韩书博小脸微红,又觉得能让爷爷高兴,一切都值得。   “我的乖孙哟,可给爷爷长脸了。”   韩茂德一把抱住韩书博,韩书博笑脸微僵,怎么爷爷还有娘他们欢喜时,都喜欢抱他呢?他已经长大了,能不抱了吗?   葛红布随在后面,本想伸出胳膊抱抱儿子,见到公公的动作,站在那里抹抹眼泪,儿子真给她争气。   韩舒馨几姐妹也都纷纷出来看弟弟,待到老爷子抱够了孙子,葛红布娘几个才围了过去。   “书博,郡城是什么样?”   “考试紧张吗?”   “考棚里能吃饱吗?”   “你们这次有几个中秀才的?”   ......   七嘴八舌的,韩书博都不知道回答哪个。   韩泽笑了笑,没管他们,吩咐家丁把他在郡城买的东西搬下来。   韩小冬过了几个月艰苦日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诚恳的向爹娘兄长认错,此时已经搬回韩家。见到韩泽父子回来,她并没有上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对于她的回来,大哥虽没说什么,但原没原谅她,她心中没底。   韩泽眼角余光扫到她,见她面露忐忑,他没给出反应,对于妹妹,他能帮的帮了,至于日子怎么过只能靠她自己。   兴奋过后,韩茂德就嚷嚷着要杀猪,见儿子瞧他,他哼一声,粗声道:“你答应过我,书博考中秀才,咱们就杀猪请村里人吃饭的?”   韩泽摸摸鼻子,无语的道:“没说不让你杀猪。”   韩茂德又是一哼,“那你看我做什么?”   韩泽有些无奈:“咱们村里那么多人,还有三亲四朋,一头猪也不够,不如就杀两头吧。”   韩茂德这才高兴,“行,咱们就杀两头猪,让他们吃个够。”   村里人听说韩泽为了庆祝韩书博中了秀才,竟要杀两头猪,请全村庆贺,咽咽口水,哎呀,有肉吃了,高兴的奔走相告,有些更表示要来帮忙。   人家上门帮忙,韩泽全都笑脸相迎。   宴客这天,全村人除了韩兴旺一家,几乎全都来了,大人孩子,老的少的,屋子里坐不下,走廊上、院子里也摆了桌子,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人们吃的满嘴流油,喜气洋洋闹哄了三天才停歇。   韩兴旺柳菊花老两口想来也来不了,他们一个腿断了,一个腰杆闪到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侍候,整日里躺床上啥都干不了,这一闲下来就喜欢琢磨子孙。   柳菊花虽躺床上,也有人跟她说韩书博中秀才,韩泽杀猪请全村人庆贺一事,她哼一声:“白眼狼,老娘躺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说来看看我,白养了这个儿子。”   韩兴旺这些日子在床上躺出了火气,他不耐的道:“你养他了吗?”   但凡柳菊花对韩泽有些真心,何至于弄成如今这局面?他觉得这一切都怪柳菊花,是她太狠心,亲生儿子都能几年不管不问的,才导致现在韩泽发达了,对她这亲娘也不管不问。   柳菊花一堵,也很是不快,怒声道:“我为啥对他不管不问,别人不知道缘由,你还能不知道?”   韩兴旺噎住了,抿着嘴不说话了。   柳菊花见他不吱声,哼道:“韩泽不孝顺,我看承明承宗承续也不见得多孝顺,要不是他们打架,我们能躺床上起不来?现在我们啥都不能干了,让他们侍候两天,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嫌我们烦了。早干啥去了?”   韩兴旺脸色阴沉,也被三个儿子寒了心,他刺道:“我这三个儿子不孝顺,那你指望韩泽去呗。”   柳菊花转了转眼珠子:“指望韩泽就指望韩泽,原先我好好的就不说了,现在我病了,他该给我医治。书博中了秀才,说不定他心中一高兴,请了婆子侍候我。”   韩兴旺心说,擎等着吧。   韩茂德终于请了全村人吃饭,可算得意了,走路都带风。   韩泽瞧他那样,兴许这事能让他高兴到书博中举,他笑着道:“书博中举,咱们再杀两头猪,请全村人吃饭。”   韩茂德迟疑一瞬,反倒有些不舍了,皱眉道:“两头猪能卖不少银子呢!”   倒是一点不担心孙子考不中举人。   韩泽却打趣道:“书博中秀才都请了客,中举人反倒不请客了,你不担忧旁人说我们家小气?”   韩茂德虎目一瞪,哼道:“两头猪都舍得杀,哪里小气?”转而又道:“杀,杀就杀吧,反正你银子多。”   再说,孙子成了举人,该庆贺。   韩泽哭笑不得,还不是你要杀的,现在又舍不得了。   成为秀才后,韩书博不用再到镇上学塾里读书,县里官学要到八月份才能进学,现刚进入三月,尚有好几个月时间,韩泽整日里待在花园里种花,笑着对韩书博说:“现在你也是秀才了,比爹爹学问深,教姐姐们认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韩书博严肃的接下父亲的工作,认真的对待姐姐们的教学工作。韩小冬荒废了几个月时间,见侄子给几个姐姐上课,也坐在了书房里学习。   韩书博第一日教课,分别给六个学生发了书籍,韩舒馨几姐妹看着手上的书籍,老二韩舒晴问道:“书博,这是游记?”   韩书博点头,“这是手抄本,我抄录的。”   韩舒馨问道:“为何看这些?”   她觉得这是耽误时辰。   韩书博却道:“爹爹让你们读书认字,不是只让你们会认字而已,而是让你们懂得生活,知晓外面的事情......”   韩舒馨沉思半晌,默默点头。   韩小冬看着手中书本的名字,女诫?为什么是女诫?   她皱眉看向韩书博:“书博,为何我的是女诫?”   韩书博看向她,他不喜钱宏,但能轻易被钱宏所骗,从而忤逆爷爷奶奶,枉费爹爹的教导,在他看来,这位姑姑实在轻浮,不知所谓。   当然这些话,不该他说。可既然她坐在这里接受他的教课,那么他教什么,她就该学什么。   想到此,他慢慢的说道:“好书犹如好药,善读能医愚。”   啥?   韩小冬不可置信的看着侄子,愚?小侄子觉得她愚蠢?   韩书博挑眉看她,小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道:“女诫是我深思熟虑,针对小姑现下的情况,特意为小姑挑选,觉得小姑该学的书籍。”   韩小冬瞪大眼睛,“为何偏偏我该学这女诫?”   舒馨几姐妹却没学?   小侄子是在侮辱她吗?想到此,她有些恼怒,她怎么也是书博姑姑,他怎么能这么不给她留情面呢?   韩书博却道:“小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不该学这女诫?我却觉得这本书对你来说,是本好书。”   所作所为?   韩小冬脸颊涨红,书博指的什么,她心知肚明,难道是大哥让他这么做的?这么想,她忽然有些心虚,当下不再言语。   韩书博见她垂头不语,便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么今日便把你们手中的书籍读完,然后说说你们的想法。”   弟弟头一天教课,韩舒馨几姐妹很给弟弟面子,坐在位置上认真读书。   韩小冬觉得想到她大哥,也不敢有啥想法,只能憋闷的坐在那里读女诫。 第139章 地主爹的烦恼26   韩泽处理完事情, 站在书房外, 往里面瞧了一眼,见几姐妹全都聚精会神的在读书,唯独韩小冬脸上有些不自然, 似有愧色。他意外的看向韩书博。韩书博朝他眨眨眼。   韩泽抬抬手,示意他出来说话。   韩书博走出来, 父子俩走到园子里的凉亭下坐着,韩泽问道:“以往都是接受先生的教导, 现在教别人读书,感觉如何?”   “还不错。”   韩书博仰起头,笑着道:“她们不用科考, 且四书已学完,不用急着学其他的知识,先让她们读些杂文游记,长长见识。”   韩泽说:“嗯,不错。免得像你小姑惯爱读些杂剧故事, 移了性情。”   韩书博点点头,颇为认同的道:“小姑读的是《女诫》,读完之后, 我预备再让她读《女孝经》、《女则》,让她改改性子。”   韩泽嘴角微抽, 半晌他才道:“如若读完这些,她依然性子不改呢?”   要知道有些人可以教化,有些人却是难以教化的。   韩书博沉声道:“假使她改不了性子, 这等人,咱们也不用管她,就依着她行事,今后如何,她自己承受。”   韩泽没做表示,韩书博知道父亲赞同他的决定,心下有些开心,他现在已经是秀才,纵使年龄尚幼,家里大小事宜,他表态了,爹也会考虑他的看法,这就是功名在身的好处之一。   过了会儿,韩泽看着韩书博又道:“秀才可以免八十亩地的赋税,将来中了举人还可以免三百亩田地的赋税,我打算买五百亩田地放你名下,日后作为你的私产,你看如何?”   五百亩田地,那得多少银子?   韩书博一时有些怔愣,说道:“爹,不用吧?”   他读书科举,笔墨纸砚全都用上品,每年花费无数银两,哪里还好意思置办私产。   韩泽却道:“过段时间,这批花卖了,我去县城一趟,看能不能买一个小些的庄子。”   韩书博皱眉:“咱家县城不是有两个庄子了吗?”   韩泽说:“那两个庄子不能给你,买个小些的庄子,作为你考中秀才的奖赏吧。”   韩书博见父亲执意,也不再多说,再次回到书房,见她们还沉浸在书里,他坐在案几上,拿出一本在郡城买的书,阅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韩书博问道:“你们读完没有?”   韩舒馨姐妹摇头,韩书博看向韩小冬:“小姑,你呢?”   韩小冬点头,女诫并不长,她倒是读完了。   韩书博不出意外,问道:“知道其中意思吗?”   韩小冬结结巴巴的道:“大,大致知道。”   韩书博又问:“读完有何想法?”   韩小冬有些难堪,心里还有些愤怒,小侄子太不给她面子,丝毫长辈威仪都不给她留,日后几个侄女如何会尊敬她?她捏紧书籍纸张,抿着嘴,没有吭声。   韩书博也不以为意,又拎出两本书,放到她面前:“既然没有想法,那么把这两本书也读一读吧。读完这两本,还是没有任何想法,那么便把它们背下,想来日后行事,想到它们,便会有所顾忌。”   韩小冬看向第一本书,女则?她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接着看下一本,女孝经?   她猛地看向韩书博:“书博,你什么意思?我是来跟你学认字的,不是读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的。”   侮辱谁呢。要说不孝,也是这臭小子不孝,她可是他小姑,竟然让她学女诫,孝经,简直不孝。   韩书博皱眉:“小姑觉得‘女则’‘孝经’是乱七八糟的书籍?”   韩小冬不吱声,心里如何想,韩书博一眼而知。   二丫头韩舒晴却在旁边说道:“书博,我可以读那女诫女则女孝经吗?”   韩小冬抬头看向韩舒晴,韩舒晴扬起一抹灿笑,说道:“爹说,世家豪绅里的姑娘,打小就需熟背女诫女则,咱们是农家女,家里还算殷实,那贵族之女都需熟记学习的东西,即便不熟记于心,也该诵读一二。”   韩小冬脸颊一热,她倒是知道舒晴的话是真的,可此情此景,书博让她读这些书,几个侄女却不用读,就显得别有用心,好似通过教学,在说她没规矩,甚至不孝,所以才需读这些书。   韩舒馨几姐妹听了韩舒晴的话,细细思量,她们家虽是农户,但又与普通农户不同,家底深厚,将来在亲事上,选择也有所不同。   爹爹没让她们学女诫女则,应是不认为她们不该学这些,而是还没学到这里来,既然那世家贵族之女都需熟背这女诫女则,她们不读书识字便罢了,既然读了书识了字,旁人问起,却不会背女诫女则,岂不是让人怀疑教养?   韩书博没想到,小姑不愿学的东西,几个姐姐却争先恐后的要学,一时间有些怔愣,韩泽从外面进来,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韩书博苦笑:“姐姐们要学女诫女则......”   韩泽一顿,拿起韩小冬面前的女诫,看了起来,之后说道:“可以学。”   韩书博诧异的看向他,他还是了解父亲的,他未必会喜欢那三从四德,严格遵循女诫女则行事的女子,那么为何还让姐姐们学这些?   韩泽想了想道:“让你们学这女诫女则,并非让你们一言一行皆依上面所说行事,而是让你们理解它们,掌握它们,使得它们成为你们的工具,为你们所用。”   几姐妹吃惊的张着嘴巴,愣愣的看着爹,韩书博却若有所悟。   韩泽又道:“你们是女孩,不用科举,读书认字做学问,是让你们懂得如何更好的生存,做出自己的判断,不人云亦云......”   几姐妹只有韩舒晴懂了父亲的意思,其他人似懂非懂,韩小冬觉得也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得意的说道:“大哥的意思,这女诫女则掌握了,在时机巧合的时候,就可以拿它们来应付挑衅我们的人,说她们没教养?”   韩泽:“......”   不得不说,同样跟着他读书学习,只有这个妹妹被教歪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妹妹天生就带着反骨。   韩小冬见韩泽不说话,得意的道:“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韩泽颇为无语的看她一眼,说道:“行,你觉得对就对吧。”   韩小冬看着手中几本书,再没了嫌弃,想到书博让她看这书时的难堪,她都能想象日后嫁人后,遇到那些无理之人,怎么对付她们,如获至宝的道:“大哥,把你手里的书给我吧,我回去把它们背了,然后默下来。”   韩泽把书给她,看向韩舒晴,问道:“舒晴觉得呢?”   韩舒晴想了想,她虽然没读过女诫女则,但里面写了什么,她大致还是知道的,斟酌着说道:“这女诫女则既然是世家豪族的女子必学之物,想来那些女子在外酬酢,一言一行皆都依此行事,这在那些贵族看来是女子有教养礼数的表现,是衡量女子的关键......”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父亲。   韩泽鼓励道:“接着说!”   韩舒晴脸颊微红,说到:“爹说让我们通过读书认字,能学会生存,对事物能有自己的看法,不人云亦云,权贵都要学的东西,我们对抗不了权贵,那女诫女则,我觉得我们该学,也该把那内容铭记于心。至于该不该依着上面行事,则看我们身处何处。”   韩泽点点头,“不错,有自己的见解。”   韩舒晴微微笑了,韩小冬则尴尬不已,同舒晴比,她的说法显然落于下乘,显得极为功利,她有些羞恼,辩解道:“这里有本孝经,难道你们行孝,也要衡量衡量?”   韩泽皱眉,神色有些不悦。   韩小冬固执的看着他们。   韩舒晴懵懂的道:“孝在心里,为何还要看书学习?”   韩泽笑了。   韩书博也笑了。   韩小冬却僵住了。   韩舒晴又道:“更没必要衡量,孝顺长辈,完全发自内心,心里想孝顺便孝顺了。你不孝顺,当然会多想。”   韩小冬觉得她在这里读书,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其实是她想多了,她想自己找个喜欢的男方,这其实没什么,他们是农家人,规矩没那么多。可她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忤逆爹娘,甚至还没嫁人就倒贴对方,这就让他们不喜了。   回到房间,她就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王兰花察觉她的动静,皱皱眉,去了她的房间,气闷的问道:“哭什么?”   韩小冬自顾哭着,也没理她,听到她问话,反倒越哭声越大。   经过钱宏的事情,王兰花对韩小冬这个女儿,很有些不耐,几声被她哭的烦了,大声道:“你到底是哭什么?”   韩小冬吓了一跳,哭声停顿,王兰花又是一吼:“你倒是说呀?”   韩小冬这才拿出帕子胡乱揩揩眼泪水,声音磕磕绊绊带着哭腔:“书,书博,书晴还有大哥,他,他们都欺负我。”   王兰花无语,她当发生啥事了呢。   韩小冬抽噎着说:“我再不跟他们读书了。”   王兰花却道:“那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无缘无故的他们不会欺负你。”   韩小冬愤怒的看着王兰花:“娘,我是你闺女,你咋还不相信我?”   “那你就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你一个当姑姑的好意思说。”   王兰花心道,你是我闺女,那书博几姐弟还是我孙子孙女呢,虽然不是亲生的,他们却胜似亲生的。   韩小冬吸吸鼻子:“韩书博让我读女诫女则女孝经,还,还说我不孝......”   王兰花笑着道:“书博没说错啊,你是不孝,是该读读那些书,虽然我不知道那书说的啥,可听那名字,就该是你该读的书。”   韩小冬红着眼眶,书博是侄子,侄子的话她可以不放心上,可娘的话,她却不能不听,毕竟她娘不会害她,“娘,你真觉得我该读那些书?你真觉得我有那么不堪?”   王兰花心里又气又心疼,叹口气说道:“小冬,你都十八了,亲事还没定,前两年提亲的都快踏破咱家门槛了,可这两年但凡来个提亲的,都是给舒馨舒晴提的,你再挑剔下去,舒馨舒晴都嫁人了,你还没嫁出去。”   韩小冬抿抿嘴,她难道不想嫁人吗?还不是那些上门来提亲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嫁给那些人,寒不寒碜?姐姐和姐夫成亲时,姐夫好歹是秀才呢,即便不是秀才,姐夫也长的俊逸英挺,倘若她嫁的差了,到时候姐妹来往,她嫌丢人。   王兰花急的嘴燎泡,她气道:“你再这样下去,便由着我和你爹给你定门亲事,由不得你挑三检四。”说到这里,她狠狠的点点她脑门子,“你真是想气死我啊你。”   韩小冬眼眶泛红。   王兰花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你倒是说说?”   韩小冬抿抿嘴,小声说道:“至少,至少不能比姐夫家差了。”   王兰花皱眉,没好气的道:“你姐夫是举子,咱们这十里八村也没几个举子,还都是成了亲的,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这么合适的夫家?”   韩小冬低着头:“秀才也可以啊,姐夫那时候也是秀才。”   王兰花只能道:“这事还得你哥出面。”   韩小冬有些不自在,她哥烦死她了都,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了她的事情操心。   如若不是王兰花出面,韩泽还真不一定会管韩小冬的事情,然而不看在王兰花的面子上,也得看老爷子的面子,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为韩小冬的婚事着急。   他从近几年认识的一些人家中,挑了一位他觉得适合韩小冬的少年,说道:“这户人家在县城,家里经商,跟小冬说的这人,是家里二子,没有功名,也不能继承家业,但可以分得不少家产,今后日子富裕,吃喝不愁,你同小冬说说,如果同意,就让他们相看相看。”   王兰花觉得不错,虽然那男子没有功名,但家里经商,吃喝不愁,小冬嫁过去,日子也不会苦了。她笑着道:“我说道说道她。”   韩泽点头,不置可否。   韩小冬在王兰花的劝说下,听说对方没有功名,虽说心中还是不满,但到底愿意一试。   韩泽与那家父亲相商之后,便定了相看的日子,带着韩茂德柳菊花韩小冬去了县城,相看之后,韩小冬那些不满倒是散了,毕竟对方那容貌确实无可挑剔,就是姐夫也比不了,再说是嫁到县城,她一个农家姑娘,嫁到县城,算是高嫁,她没什么好委屈的。   韩泽:“......”   韩泽其实一点儿不意外。那少年虽说没有功名在身,但却长得剑眉星眸,俊美无涛,样貌甩了钱宏几里地不说,为人坦率豪爽,韩小冬颇有些以貌取人,能相中他,他丝毫不意外。反而觉得那少年配韩小冬委屈了。   韩小冬的婚事算是定了,既然是他牵线搭桥,韩泽就不吝于那些嫁妆,不然不是惩罚韩小冬,而是得罪男方,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至于原先答应给韩小冬在镇上买一套院子,现在她要嫁去县城,就有些不适合,他想了想,反正都要给书博买庄子,顺势就在县城给韩小冬买了套小院子,花了五百两银子,至于田地便不给她买了,而是给她置办了一个铺子,反正男方家里经商,倒也不用担心买了铺子没有用处。   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地契,韩小冬哭了,红着眼眶说道:“哥,对不起。我错了。”   “给你嫁妆,也不是为了你,而是因着爹娘,我不忍他们二老担忧。”   韩泽不在意她的道歉,看她讪然,又说道:“你要真觉得自己错了便好。也不枉书博一番心思。”   他不在意韩小冬是否知错。但书博是真的把小冬当家人,虽然存着心思教训韩小冬,到底是自己小姑,还是为着她好,希望她能改过,如若韩小冬存着怨恨的心思,书博的心思倒是白费了。   韩小冬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道:“我当时确实觉得难堪羞愤,甚至想揍那小子一顿,可后来自从读了那女诫女则还有孝经,想想那小子说的也对,我确实不孝,也有些轻浮,如若还像从前那样行事,即便嫁到县城,日子也不会好过。”   韩泽嗯了声,颇为意外的看她一眼,见她是真的悔过了,倒也算欣慰,至少书博心思没白费。   韩小冬认真的道:“我会改的。”   韩泽点点头,改不改,不是说说而已,他以后自会看到。   ...   韩小冬成亲后没多久,韩书博便要准备去县城官学读书。   小孙子虽是秀才,却不过刚满十岁,韩茂德怎么可能放心,朝着韩泽便道:“我要陪书博去县城读书。”   韩泽倒也没拒绝,只道:“行,县城有院子,院子里有仆人,想去便吧。”   王兰花在旁边道:“我呢?”   韩茂德大手一挥:“小冬嫁人后,才回来一趟,小春也在县城买了院子,两个闺女都在县城,你也去县城吧,还能去看看她们。”   王兰花看向韩泽。   韩泽点头:“县城院子比较大,你们想去便去吧,没事时可以把两个妹妹请到家里陪你们。”   葛红布不舍的看着儿子,她扭扭捏捏的说道:“我,我也想去陪书博。”   韩泽:“......”   王兰花笑着看了眼韩泽,转而说道:“你不能走,舒馨书晴她们该说婆家了,你这个当娘的不在家,她们怎么办?”   王兰花这话一出,韩舒馨韩舒晴几姐妹羞的躲进了屋里。   葛红布一怔,她倒是把这事忘了,韩泽无奈的道:“去吧,咱们一家都去县城。都去陪书博读书。”   王兰花转而一想,就知道韩泽的意思,舒馨姐妹的婚事在乡下显然找不到合适的,去了县城或许能遇到合适的。   葛红布一喜,“我让舒馨她们收拾行李。”   韩茂德兴奋的道:“我这一辈子没出过镇上,没想老了老了,还去了县城。”   韩书博笑道:“爷爷,爹在京城也买了院子,将来我在京城做官,到时你们都去京城住。”   韩茂德睁大眼睛,皱眉看向韩泽:“你啥时候在京城买的院子?”   韩泽拍拍头,这事忘了跟老爷子说,“前年卖了花之后,便让余安志帮我在京城买了套院子。”   韩茂德长出一口气,接着就骂道:“混小子,这么大事,都不跟我招呼一声。真是混账小子。”   韩泽苦笑,这爹也是,在孩子面前,给他留些面子啊。   韩书博捂嘴偷笑。   ...   柳菊花知道韩泽一家要搬去县城,终于急了。   她原先腰闪到了,后来闹到韩泽那里,韩泽却说她的病是因为韩承明兄弟,他是他娘,也不能不管她,请大夫抓药的银子,她四个儿子平摊,倒是给了她几两银子。   可是那几两银子够做什么的?全都拿去买药了,身子倒是好多了,能下地走动了,可就是熬得慌,想吃肉,可手里银子舍不得用,买啥都得精打细算。   再看看人家王兰花,金银首饰戴着,婆子丫头使唤着,那还是韩泽后娘呢,他都那么孝顺,经过这么些事情,她这亲娘也不想着跟王兰花比了,至少让她把肉吃个足吧?   柳菊花看着韩泽,说道:“我别的没啥要求,就想每天能吃到肉,这不算过分吧?我听说你那里买的婆子丫头每天都有肉吃,我这当娘的,当初虽然没管你,但你总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这么点点要求,你也不能答应我吗?”   韩泽看她说的字字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儿子多不孝呢,不过柳菊花说的也没错,原身总是她生的,但要这样答应她,给她银子买肉,显然是便宜韩兴旺父子,他也不愿,他看了眼柳菊花,忽然笑了,说道:“行,我会给家里婆子说,让她们每日把肉做好了,给你送半碗,半碗肉够不够?”   换个人他都不会这么做,可谁让这家人,太可恶呢。   柳菊花僵住,够肯定是够了的,可只够她吃,怎么行呢?   她皱眉道:“这多麻烦,你直接给我银子,我去买了,回家做了便是。”   韩泽笑着道:“我们都去了县城,家里婆子也没什么事情,不给她们找些事情做,岂不白花银子了?”   柳菊花干笑两声,韩泽在她这里就是铁公鸡,斤斤计较。她要多说,这半碗肉兴许都没了,只得同意,能得一些得一些,总比没有强。   等到韩泽走了,她才知道,那半碗肉,只她一人吃,真不是那么好吃的,几天之后,家里人都对她抱怨连天,话里话外她吃独食,就连儿媳妇都不听她的话,与她说话不阴不阳的,她训她,儿子还在旁边护着,让她憋了一肚子气。 第140章 地主爹的烦恼27   韩兴旺的断腿严重些,但伤筋动骨近半年, 好生医治的话早该好了。可他的腿一直没好, 甚至不能下地, 显然没经过妥善的医治。   眼瞅着柳菊花能下地走动, 心下暗暗着急, 他隐隐有种感觉, 如若腿一直不好, 他可能要瘫痪,他不过五十多岁, 余下的日子都躺床上,让他怎么甘心?   唤了几个儿子到跟前,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要医腿,村里的郎中医术不精治不好我的腿,你们去镇上请大夫来给我治腿。”   韩承明几兄弟闻言, 面有难色, 请大夫可以, 可银子哪里来?   韩兴旺冷讽:“怎么?不愿意?”   二儿子韩承宗说道:“爹,大哥已经成亲生子, 我和承续的亲事却还没着落,往日里家里大小活儿,全都是我和承续做的, 到了现下,却连成亲银子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韩承续,韩承续上前一步说道:“爹, 我们知道你心疼大哥和几个侄子,可你也疼疼我和二哥,好歹让我们娶房媳妇。”   说完他神情低落的垂着头。   “你们的意思,不打算管我这个爹死活了?”   韩兴旺也知道这两个小儿子兜里没银子,但他们年轻有力,没银子还不能去挣吗?   韩承宗说:“没有不管你,先让大哥给你医治着,待到我们娶了媳妇,自会给你养老。”   韩承续也跟着点头。   “爹三个儿子,治腿银子合该我们平摊。”   韩承明却脸色阴沉,合着老头子三个儿子,到最后给老头子治腿的银子,只他一个出?这什么道理?   韩承宗看着他道:“我们挣的银子都在娘那里,娘尽管拿出来给爹医腿,我无话可说。”   韩承续道:“我也无话可说。”   韩承明恨得咬牙,爹娘治了这么长时间腿和腰,还有屁的银子。   韩承宗韩承续面含讥讽,这么些年家里银子几乎都用在大哥一房身上,那时有韩泽贴补他们,他们年龄小,不到娶媳妇的时候,就不说了,可这两年韩泽断了他的贴补,又收回了他们租赁的田地,家里收成锐减。   继学继文读书科举,是家里用银子的大头。收入少了,花银子的地方却多了,这几年几乎年年入不敷出,全靠老底撑着,可那老底他们心下清楚,一份是爹娘留着养老,一份是给他们娶媳妇用的。   现在爹娘因着他们几兄弟打架,摔断了腿和腰,攒的银子用去一大半,剩下一些银子爹娘不愿拿出来,他们也不说什么,至于娶媳妇,现在爹娘身子不好,肯定指望不了,他们有手有脚,自能挣到银子给自己娶媳妇。   可爹现下让他们挣银子给他治腿,他们不是不愿,而是不甘心。家里银子都让大哥一房花用了,现在没了银子治腿,凭什么让他们去挣?   韩兴旺期待的看着大儿子,他不管谁出银子,只要给他治腿就行。   韩承明硬着头皮:“爹,我没银子,你也知道继学继文要读书......”   韩兴旺一听他这推托的说辞,脸色当即就阴下来,他恨声道:“你们的意思都不打算管我了?”   韩承明心里苦涩,他想管,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如何管?   柳菊花在旁边听了半晌,眼瞅着父子要反目,她忙说道:“先去镇上请大夫给你爹看看,有多大能力出多大力,总不能让你们爹这么在床上躺着,至于银子,我这里还有一些,用完再没了,日后我和你们爹就靠你们了。”   说完,她心里也满是苦涩,她如何也没想到,滋润一辈子,临老了,却落魄了,这让她怎么承受?   韩承明心下一喜,忙道:“爹娘放心,日后有我们三兄弟,必不会让爹娘受苦。”   韩承宗韩承续却讥讽一笑,娘到底是偏向大哥的。   然而韩兴旺的腿,镇上大夫看了之后,却摇头叹息,本来他的腿有希望治好,但耽误了医治的最佳时辰,腿已经恶化,需以针灸药物推拿相结合来医治,可这需要花费大笔银子,但也未必能完全治好。   韩兴旺一听心里就凉了,他寒着脸,对几个儿子也恨上了,也懒得为他们考虑,使气道:“我要治,治了总比现下情况好些。”   柳菊花无奈,只能去给他抓药,可就算她愿意把家底子掏出来,那些银子也不过只够给韩兴旺抓半个月的药,家里再没有银子了。   扎了半个月针灸,吃了半个月药,韩兴旺明显感觉到腿有了感觉,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大夫果然有些本事,倘若继续医治下去,他准能重新下地走路,他惊喜的朝几个儿子说道:“我的腿有感觉了,药没了,你们赶紧凑银子给我医腿。”   韩承明皱眉,为难的道:“爹,一副药便要一两银子,我们到哪里凑银子去?”   韩兴旺脸上的喜意散去,不善的说道:“难道你们就看着我这样瘫下去?”   韩承明嘴唇嚅动,心里愁苦。   韩兴旺盯着几个儿子看了又看,见他们不表态,哪能不知道他们不愿掏银子给他医腿,寒意骤生,这几个儿子算是白养了,阴鸷的道:“好啊好,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既然你们不孝,就怪不得我了。”   韩承明一惊,猛地抬头问道:“爹,你想做什么?”   韩兴旺冷哼,讥笑:“想做什么?我管不了你们,总有人管的了你们。”   韩承宗不可置信的道:“爹的意思,要去告我们不孝?”   韩兴旺自顾冷笑不语,但那表情显然说明,如若他们不给他治腿,他就会去告他们不孝。   韩承续急了,要是被爹告了不孝,谁还愿意把自家闺女嫁给他?他忙道:“大哥,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赶紧拿出来,给爹医腿,家里银子全都是你花用的,现在该你出力气的时候。”   韩承宗也道:“倘若你不怕爹告你不孝,将来继学继文考不了科举,那便捂着银子发霉吧。”   碍于名声,韩承明最后不得不把兜里仅有的二十两银子掏出来给他爹医腿。韩兴旺望着那二十两银子,不觉得欢喜,只觉得失望愤怒,这儿子不是没银子吗?现下怎么掏出银子来的?   面对着爹娘兄弟异样的目光,韩承明咬牙道:“这是我全部的银子了,你们再让我掏银子,也没了。”   韩兴旺满不在乎,他本就是自私之人,已经看清几个儿子的不孝与无情,又怎么会在意他们日子过得如何,径自拿了银子,让柳菊花带他去镇上扎针。   二十两银子对于农家人来说挺多的,在乡下都可以置办几亩地,可用在医腿上,不过半月的费用。韩兴旺想要医治好他的腿,没有几百两银子,是不行的。但家里已经没银子了,怎么办呢?哪怕让几个儿子现在就去挣,也不够他的买药钱。   眼瞅着医治有了效用,韩兴旺怎么甘心如此放弃,他拉着柳菊花的胳膊:“你帮我去求求韩泽,求求他,让他借我些银子,行吗?”   柳菊花抽开她的胳膊,垂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韩泽的狠心,他哪里会借银子给我们?”   韩兴旺冷哼:“你不过是不想去罢了,韩泽是你儿子,只要你豁下脸面,撒泼耍赖,他难道还能不管你?即便他不愿管你,也得顾忌他那儿子,但凡他想让韩书博读书科举,碍于名声,他就不能不管你。”   柳菊花心道,她要真那样做了,韩泽肯定恨死她,日后再不会管她,就那半碗肉,她也别想吃到。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也算看清了,承明三兄弟她指望不上,日后想要不饿死,还真的靠着韩泽。所以她不能为了老头子,把韩泽得罪死了。   韩兴旺脸色一沉,凌厉的逼问:“你不愿意?”   柳菊花看着他,直言道:“我不愿意。你的腿是承明三兄弟弄断的,他们自己没本事,找韩泽算怎么回事?”   韩兴旺倒是被她说的一愣,继而讽笑道:“你现在倒是知道韩泽不是我儿子了,你当初算计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柳菊花被他说中心思,心下恼羞,怒道:“不管我怎么算计韩泽,我都是他娘,跟你有啥关系?要怪就怪你家祖坟不好,不利你们这些子孙后代。”   说完丢下他跑了。   韩兴旺呆在床上,不敢相信那女人说跑就跑了,真不管他了,恨得使劲捶打着床,都是白眼狼。   没银子,不仅是韩兴旺没法治腿,就是韩继学韩继文也交不起束脩,无法继续在学塾里读书。韩承宗韩承续更是娶不到媳妇,偏柳菊花每天还能有半碗肉吃。   要说换成以前,柳菊花看着几个孙子,见他们眼巴巴的盯着她碗里的肉,她还愿意分几块给他们吃,经过这些日子的冷脸,她早已心寒,就是她宠着的孙子,也得不到她一块肉吃,更逞论其他人。   家里气氛一片冰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韩继学撺掇的韩继文没考成院试,本以为能安下心读两年书,等到他成了童生,谁知爷爷腿断了,需要花费大笔银子,现在两兄弟连书都不能读了,对此他耿耿于怀,找到韩承明:“爹,你有没有想过分家?”   韩承明眼睛闪了闪,接着颓丧的摇摇头:“你爷爷不会同意的。”   韩继学当然知道爷爷不会同意分家,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想法子,总能达成目的。   韩继文在旁边说道:“爹,我打算抄书挣银子,若挣到银子交了束脩,我可以继续读书吗?”   他已经不敢指望爹娘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举人他不想的,总得把秀才考了,好歹有个功名,将来可以在镇上当个教书先生。   韩承明眼睛一亮:“可行吗?”   韩继文点头:“学馆里有许多学生都在抄书,能挣不少铜板。”   韩承明满意的点头,现在他真有些喜欢这个儿子了,他看向韩继学:“你呢?怎么打算的?”   韩继学心里暗恨,其实他早已在抄书,也挣了几两银子,都偷偷的存着,没想韩继文这个傻蛋竟然把这事情抖了出来,他只能道:“爹,我也可以抄书。”   韩承明笑了:“行,只要你们挣到束脩,就让你们继续读书。你们去科举的银子,爹来想办法。”   韩继学提醒:“还是先分家,不然挣到银子,爷爷也会让拿来给他治腿。”   韩书博已经是秀才,他已然迟了他许多步,如若在再追赶不上,待到韩书博考中举人,他有种感觉,那时,他就会永远活在韩书博的阴影下,再不能寸进。这让他怎么可能甘心,那就是一个小傻子啊,凭什么要被他压制的死死的?   可大伯一家搬去县城,他即便想做些什么,却碍于人小势微,没有银子铺垫,束手束脚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先谋算家里,一切都得等到他成了秀才,有了些能力,才便于行事。   韩承明一凛,“对,必须分家。”   然而,他们想分家,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别说韩兴旺不同意,就是柳菊花也不同意,不分家,几个儿子都是劳力,田地里的活大家一起做,重活累活不需要柳菊花,儿子就能做了。   一旦分家,老头子腿断了,地里活她是不指望儿子帮忙,那么只得她自己做,她可不愿整日里耗在田里做农活。借故两个小儿子还没成家,坚持不分家。   可韩承宗韩承续两人知道家里银子都给爹治腿了,此时他们已经不想着家里能给他们娶上一房媳妇,对于分家,他们欣然赞同,分家后,他们能得到几亩田地,再去镇上找些活做,一年下来,总能存几两银子,用不了两年,就能娶上媳妇。再则说,像他们这种没成亲,便分家有了田产的,反倒好说媳妇。   韩兴旺柳菊花没了法子,只能耍赖不愿分家,几个儿子心中怨恨加剧,对待两老也没了好脸色,话里话外带了埋怨。一家子父母兄弟,看对方不像家人,反倒像仇人,日子过得吵吵闹闹,矛盾不断。   在韩继文抄书挣得二两银子交了束脩,去了学馆读书后,矛盾激化,韩承续韩承宗以为爹娘又贴补了大哥一房,更是怨恨爹娘偏心,丝毫不在意他们。韩兴旺以为儿子有银子也不愿拿出来给他治腿,恨上了儿子,又在韩继学有意无意的挑唆下,全家人又干起了架。   打过之后,韩承宗韩承续对爹娘彻底失望,也没说分家不分家,兄弟俩默默去了镇上找活做,一年到头也不回家,除了吃喝花用,每年还能余下几两银子,这让他们看到了甜头,更是不愿回家。   韩继学终于用计赶走了两个叔叔,本以为不用自己抄书才能交束脩,哪里想到他爷爷被几个儿子伤透了心,觉得儿子都没用,哪里还能指望孙子,根本不肯支持他读书。每到收获季节,卖了粮食,就把银子拿去医腿。   韩继学看不到希望,暗地里望着老爷子的目光含着刺骨的寒意意。   韩继文不注意瞧见哥哥的眼神,狠狠的吓一跳,之后更加沉默,空闲下来便抄书,却暗暗注意哥哥的动作,发现他竟然在给爷爷下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却眼见着爷爷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他吓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   韩泽一家搬去县里,就没再关注韩兴旺柳菊花他们,韩书博在县学读了半年书,便随官学里的同窗去游学,游学回来已是两年后,这时候韩舒馨、韩舒晴都已定亲。   韩舒馨的未婚夫是韩书博在镇上的同窗刘瑜,刘瑜与韩书博同时考中秀才,却比韩书博大六岁,两人同在县城官学读书,又是一个镇上出来关系较好的同窗,韩泽一家搬到县城后,韩书博经常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无意间见到韩舒馨,感慨于她的温柔贤淑,无意间得知她竟跟着韩伯父读书,听她一言一行皆能说到他心坎里,想到家里在给他说亲,便起了心思。   韩泽对于刘瑜挺看好,这孩子虽没有书博的天资,努力努力考中举人没用问题,长长见识,如若遇到一个好老师,再过个十来年,便是进士也有希望搏一搏,且这孩子心性良善,为人至诚,舒馨性子宽容柔和,两人倒也相配,便同意了他们的亲事。   至于韩舒晴,这孩子一向有主意,她不愿嫁到书香门第,规矩多,也不愿找什么读书人,她觉得书读的多了,心眼子就多,要过一辈子的人,她不愿费那心思算计,不如找个心思单纯的,日子过得舒坦,肯定也不能嫁到农家,韩泽舍不得。   不过,也合该这孩子有些运道,郡城豪绅王家三子王允,为人纯善,唯有一点身子有些弱,家里长辈不想着他出息,只想他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而他也不幕功名利绿,整日游山玩水,闲暇度日。不知何时相中了韩舒晴,竟托媒人上门提亲。   韩泽也很是意外,王家远在郡城,怎么会向他们家提亲?   韩舒晴也不知其中缘由,待到看见王家长辈,才恍然大悟,私下里同韩泽说:“上个月我同娘去远山寺上香帮过她们......”   韩泽欣慰的笑笑,家里日子好了起来,几个孩子不再如以往那么懦弱胆怯,性子变的坚韧不失良善,做人做事有自己的见解,这很好。哪怕她们日后嫁人,他也不用担忧。   他笑着问道:“你觉得怎么样?那王允虽说身子弱些,但不妨碍寿数,性子纯善,不慕功利,很是附和你的要求。”   对于和爹爹讨论亲事,韩舒晴还是有些害臊的,她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   韩泽了然,他说道:“有何想法,同你娘说,爹总归是要考虑你们自己的想法的。”   韩舒晴一喜,轻轻的点头。   翌日,葛红布找到韩泽斟酌着说道:“舒晴的意思,那王允既然身子弱,想来日后成亲不会纳妾,只要王家答应王允不纳妾,她便同意这亲事。”   韩泽丝毫不意外舒晴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孩子可比她姐姐有主见,但他也不担忧刘瑜纳妾,毕竟他出身农家,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支持他纳妾,即便日后他中了举人进士,那时候两人有了孩子,感情深厚,别说不可能纳妾,即便他想纳妾,韩泽也有法子使得他不敢纳妾。   而王家却不同,现下他们同意王允日后不纳妾,自然省了他许多心思。   韩泽把要求委婉的说与王家听,王家虽意外,倒也理解,韩家不缺银子,家底殷实,人家也没想着拿闺女搏前程,只想闺女日子滋润,如何不行呢?   再说自己孩子身子弱,没功名前程,自家不嫌弃,但想要娶到合心意的儿媳妇,不拿些诚意出来,怎么行呢?况,以自家孩子那身子,并不适合纵欲,不纳二色有利于修身养性,他们没什么不同意的。   两个女儿成亲,韩泽自然给她们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庄子田产、院子、铺子,金银玉饰、绫罗绸缎,书籍......只给一个女儿置办嫁妆,就用了将近一万两银子。待到她们成亲时,韩泽又私下里给她们每人五千两银子。两个女儿用了近三万两银子。   看的韩茂德王兰花以及来参加婚礼的村里人咋舌。   岳家给的嫁妆太丰厚,王家本就是豪绅,不觉得有什么,但儿媳妇是他们亲自挑的,儿子喜欢的,他们不在意那么多,哪怕韩家不给一点儿嫁妆,他们也欢喜。可刘家一众人,却被狠狠的惊到了,对于新媳妇再不敢轻视半分。   两个闺女嫁人后,回了门,韩泽见她们都挺好,放下心来。   韩书博今年方才十三岁,乡试三年一考,去岁的乡试他没参加,两年后的乡试,他预备去试一试,这两年他还打算去游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韩泽觉得书博在学问积累已经够了,缺乏的是见识,出去看看,也不错。   韩书博又在外面游历一年,甚至还写了一本游历时的所见所闻,寄给韩泽观看,不仅如此,他此次游学,到了江南,在江南拜了一位大儒为师,这位大儒要么不收徒,收徒必中进士,他共有八位徒弟,却有两位考中状元,一位成了榜眼,一个考中探花,其余几位也都是两榜进士,这几位徒弟在官场上也都有所建树,有一位更是进了内阁。   韩泽看着儿子寄来的书信,忍不住叹息,资质、运道、家世,能占一样已经不错,他这儿子可能是小时候受了苦,现在苦尽甘来,所有的好处都往他身上堆,他不成功,谁成功?   半年后,韩书博游历回来,在家里读了几个月书,收拾行囊去了郡城,此次乡试韩泽并没有陪他一起去,毕竟他在外面游历了几年,已经能应付任何事,而且他二姐在郡城,到时候自会照顾他。   一个多月后,韩书博以第一名解元的成绩,中了举人。   这时候,韩泽他们一家已经在县城待了五年,这五年只逢年过年回家祭拜祖宗,除此就没回去过,此次孙子中举,韩茂德打算回去祭祖。   然而刚回了乡下家里,韩承明就哭着喊着过了报丧,韩兴旺柳菊花双双死在屋里。   韩茂德一惊,过后就忍不住在心中咒骂晦气,他孙子中了举人,好容易回来一趟,竟赶上这种事,柳菊花一辈子不干人事,临死了,还要恶心他们一下。   韩泽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看了眼韩书博,说道:“到底是你奶奶,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韩书博点头,心中苦笑,他对柳菊花这个奶奶没感情,再没感情,也是他奶奶,他的给她守孝。本来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看来是不可能了,罢了,再过三年,他更有把握考中状元。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顺其自然吧,你现在不过十五岁,年龄小了些,磨炼几年,进入官场,更让人信服。”   韩书博点点头,“爹,我没事。”   韩泽嗯了声,这孩子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韩兴旺、柳菊花死的比较突然,韩承宗前两年当了上门女婿,在镇上安了家,一年回不来几次,韩承续娶了邻村的闺女,但和爹娘闹得不堪,两口子在镇上做活,在镇上赁了屋子,也很少回来,等到韩泽一家到的时候,他们两兄弟才携家带口的哭喊着回来。   韩承明看到他们来了,才找到了主心骨,拉着韩泽就道:“大哥,娘的身后事,我听你的。”   韩泽顿了顿,皱眉说道:“娘毕竟已经是你们家的人,该如何办就如何办,需要什么同我说便是。”   人死如灯灭,以前种种,也只能放下。   韩承明松口气,只要韩泽愿意出银子就好,然后又看向两个弟弟:“爹的身后事咱们兄弟三个商量商量。”   韩承宗垂着头说:“我是赘婿......”   韩承明阴着脸:“哪怕你是赘婿,爹的身后事,你也得出一份力气。”   韩承续拉拉二哥的衣襟,劝道:“算了吧,到底是咱们爹娘,咱们身为人子,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韩承宗只能不甘的点头。   有了韩泽的帮衬,柳菊花的身后事还算办的体面,而韩兴旺就有些难看,两口子的棺材材质都不一样,更别说其他,不管如何,也把他们送下了地。   韩承明很是松口气,韩继文看向韩继学的眼神再没了往日的亲近,爷爷奶奶是韩继学这个畜生害死的,可他不敢说,他还要考取功名,如若有个这样的哥哥,他还怎么考取功名?   韩承明也有所察觉,但相比于给他拖累的爹娘,他更看重儿子,哪怕心里知道爹娘的死不对,他也装作不知,只是面对这个大儿子时,难免有些心寒,这儿子对疼爱他的爷爷奶奶都那么狠心,将来对他呢?   想到此,他不由得打个寒颤,心里的天平不由得偏向了下面的两个小儿子。   韩泽一家回了家里,父子俩去了书房,韩书博皱眉道:“爹,奶奶和韩兴旺死的蹊跷。”   韩泽冷笑一声,这事他也有所察觉。   韩书博迟疑的看向父亲:“爹,你......”   你是如何想的,她到底是你娘,你真能看着她被人害死,而不管不问?   韩泽看向他:“我们没有证据。”   韩书博颓丧下来。   韩泽又道:“韩承明虽然自私狭隘,但不至于歹毒到害自己的父母,韩继文心思浅显易怒,胆子却不大,没人撺掇,他不敢做害人之事,唯有韩继学性子阴沉狠毒,六亲不认,这事十有八九是他所为。”   韩书博瞪大眼睛,“他为何要害他爷爷奶奶?”   韩泽冷哼一声:“因为韩兴旺的腿疾需要花费大笔银子,阻挡了他读书的道路,至于为何会害柳菊花,可能是柳菊花发现了他的勾当。”   韩书博皱眉,怒道:“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   韩泽看他一眼:“你尽管在家里读书,他坏事做绝,自会有人惩罚。”   韩书博叹口气,那些只是爹的分析,没有证据,他也只能作罢。 第141章 地主爹的烦恼(完结)   这一日,韩茂德从村里溜达回来, 忽然皱眉说:“这几天村里在传韩兴旺柳菊花死的古怪, 韩兴旺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死了不奇怪, 可柳菊花身子骨还不错, 怎么说没就没了?”   隔壁六婶还打趣说, 韩兴旺和柳菊花两口子感情真好, 夫唱妇随的,韩兴旺走了, 她舍不得,跟着追去了。   当然, 这也只能是句玩笑话,村里人谁还能不知道柳菊花,那就是一自私自利的老太婆, 亲儿子都可以不管不问, 连块肉都不舍得分给家里人吃, 还能舍得命都不要,追随韩兴旺?   韩书博默默看向父亲, 发现父亲丝毫不意外,心里知道,可能父亲出手了, 想来也是,即便奶奶对父亲不亲厚,甚至算计他, 可也是他亲娘,也不能任由旁人暗害。   韩继学也听到了村里的流言,心里开始发慌,面上却不动声色,韩承明韩继文把他的神色看在心里,隐隐也有些担忧,生怕被人发现端倪,更加缩着尾巴做人。   又过了几日,衙门里的人突然上门把韩承明一家抓了,韩承宗韩承续兄弟俩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告他们谋害爹娘性命。   韩承明一下子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竟不由得松了口气,儿子害死爹娘,他心里寒心,为了其他两个儿子,还不能惩罚韩继学,还要替他瞒着掩着,以至于因着愧疚不安,夜夜不得安睡,做梦梦到爹娘骂他不孝,不给他们报仇,任由作恶子孙逍遥法外,将来也不得善终......   他常常夜里被噩梦惊醒,脑海里爹娘那句不得善终以及森幽幽的眼神挥之不去,现在终于不用再瞒着了,他再不用遭受良心的谴责。   韩继文本就胆子不大,几板子下去,就把他所见所闻全都抖了出来。   韩继学趴在板子低下,恨恨的看向韩继文。   韩承明看到他的眼神,再不想替他瞒着,这就是个毒蛇,自暴自弃的说:“是韩继学害死我爹娘的。”   韩继学不可置信的看向父亲,父亲不管他了,放弃他了?   韩承明看向韩继学的眼神冷冰冰的,疼爱的爷爷奶奶都能害死,这不是他的儿子,这就是个畜生。   韩继学害死爷爷奶奶的事情实在太恶劣,这案子在整个县城都引起了轰动,村里人没想到韩继学平时看着孝顺懂事,见人三分笑,一个乖乖巧巧的孩子,私下里竟然那么阴狠歹毒,爷爷奶奶都能下得去手,幸好他被抓了,不然哪天不注意得罪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凶手已经伏法,这件事算是了了。韩泽不再管外面的事情,一心在家里守孝。虽然不能参加明年的春闱,但韩书博的老师给他布置了任务,让他每月读懂两本书,每天一篇策论,忙的不可开交。   三年一次的春闱再次到来,韩书博收拾行囊往京城赶的时候,韩泽一家才猛地发现,韩承明一家不知何时从村里消失了,家里的田产都卖了。韩泽并没放心上,柳菊花死了,他们最后的关系也断了,他们去哪里,对他们并没影响。   韩书博不负众望的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写信回来,让他们一家去京城定居,韩泽拒绝了。儿子大了,该让他自己飞了,他一直跟在他后面,给他保驾护航,他什么时候才能独立?   韩书博失望不已,可也知道爹的脾性,再说爷爷上了年岁,也不愿受舟车劳顿之苦。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舒翠、舒萱、舒琪姐妹也相继嫁人,韩书博娶了他老师的侄女为妻,韩泽见了还算满意。   这一世韩泽虽没在官场上取得成就,可儿女们日子美满、夫妻和睦,老人安享晚年,就是最大的成就。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改变原身一家人的命运,获得积分1000分。】   韩泽回到任务空间,再次听到系统铁锈般的声音,不打算耽误时间,直接说道:“直接进入下个任务吧。”   【系统:好的。】   韩泽发现他躺床上,还没睁眼,鼻翼间都是馥郁的檀香味,檀香品质不错,想来原身家境不错,他慢慢睁开眼,是白天,摸摸身上的锦缎褥子,瞅瞅满屋子的金碧辉煌,他嘴角一抽,这摆设,何止是家境不错,一股浓浓的古代暴发户气息扑来。   不再多想,打算联系系统,让他把原身记忆传给他,这时,有丫头进来,打断他的思路。   那丫头模样俏丽,见韩泽醒来,声音脆生生的:“王爷醒了?”   王爷?   韩泽嘴角一翘,不动声色的嗯了声。   那丫头又道:“王爷,沈世子来了。”   韩泽又嗯了声,说道:“知道了。”   那丫头奇怪的看了眼韩泽,韩泽看向她。   丫头不明所以,犹疑的看着韩泽,韩泽有些不耐,现下他没有记忆,谁知道那沈世子是人是鬼,说道:“帮我打水,我要洗漱。”   丫头一愣,这才想到王爷刚醒,蓬头垢面的哪能去见客,况沈世子是王爷的贵客,也是她糊涂,见沈世子来了,便迫不及待的过来禀告王爷,想到此,她微笑着行礼:“是,奴婢这就去打水。”   待丫鬟出去,韩泽便联系系统,“把原主记忆传给我。”   【好的。】   韩泽还没吸收完原身记忆,丫鬟就端着水进来了,有了记忆知道丫鬟叫叠金,原主小时候穷惯了,就喜欢金呀银呀的,给丫鬟小厮取名都是金呀银呀的。   叠金上前一步,预帮他洗漱,韩泽摆摆手,粗声道:“我自己来。”   叠金退后一步,并不意外。王爷刚从乡下来的时候,看到她们这些丫鬟就脸红,话说不顺畅,现下虽改了些,还是不习惯丫鬟近身侍候。   叠金见韩泽洗漱完毕,拿了一件绛紫色外衣给他,韩泽穿上外衣,左右瞧了瞧,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皱着眉头:“去把父皇赏赐给我的那个镶金腰带拿来,还有我的金戒指,把我手上都戴满,这手指上空荡荡什么没有,不符合我这王爷身份......”   叠金皱眉,不赞同的道:“王爷,沈小姐气质高华,出门便是一身清淡素雅的打扮,她才思敏捷,腹有诗书,这样的姑娘淡泊名利,想来不喜满身金银。”   王爷你要讨好沈小姐,怎能如此俗气,身上戴满金子呢。   韩泽抓抓脑袋,“可,可是我喜欢......”   叠金问:“王爷还想不想娶沈小姐?”   韩泽脸色微红。   叠金又问:“那在王爷心里是金子重要还是沈小姐重要?”   韩泽敛眉,似乎真的在衡量谁重要。   叠金咬咬牙:“王爷,金子虽重要,可王爷已经毁了沈小姐清白,说不得她已经怀了您的子嗣,难道在王爷心里金子还没有子嗣重要,要是皇上知道......”   韩泽神色有些委屈,忙道:“金子和沈小姐都重要,都重要。”   叠金问道:“那还戴不戴金戒指了?”   韩泽摇头,语气不甘:“不戴了,沈小姐怎么就不喜欢金子呢。”   叠金松口气。   换好衣裳,韩泽去了会客厅,虽没接收完原身的记忆,但这沈世子是何人物,在原身记忆里处于何种角色,他却很是清楚。   而叠金口中的沈小姐便是沈世子的妹妹。   沈世子一身白衣,丰神俊秀,面如冠玉,端的是一副好样貌,见到韩泽矜持的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韩泽憨憨一笑:“嘉清,跟你说了别跟我见外,咋地还要行礼?”   沈嘉清面有隐忍,含笑道:“礼不可废。”   韩泽嘿笑一声,坐在椅子上:“你就是太多礼了,嘉清快坐。”   沈嘉清这才恭谨坐下,韩泽说道:“嘉清,我知道你喜欢喝茶,这茶叶还是我向我爹……我父皇讨要的,你尝尝!”   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沈嘉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说道:“不错,清香怡人,好茶。”   韩泽得意的一笑,昂着头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等会给你包点带走......我跟你们不同,小时候家里穷困,吃不饱穿不暖,啥都不稀罕,就喜欢那金子银子。你和沈小姐帮了我许多,本来想给你们一些金子,可叠金说你们不喜欢这些东西,给你们金子,那是对你们的侮辱,我就奇怪了,咋有不喜欢金子的人呢,遇到你们才知道,还真有。”   沈嘉清心里憋屈,他哪里不喜欢金子,就等着金子周转呢,面上却笑着道:“多谢王爷。”   韩泽挥挥手,“不谢,不谢,嘉清你就是太客道。”   沈嘉清淡淡一笑,他心里一点儿不想客套,看着韩泽不经意的说道:“明雅这两日有些吃不下饭。”   韩泽急急问道:“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沈嘉清轻轻摇头,叹息道:“你也知道,明雅打小读书,熟读女诫女则,知廉耻,现下未曾成亲,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那样的事情,虽是被人暗害,依旧觉得愧对爹娘长辈教养,以至心中郁结,食不下咽。”   韩泽听闻,苦恼的道:“是我的错,我害了她,我这就进宫恳求父皇赐婚。”   沈嘉清一喜。   韩泽接着话锋一转:“可父皇说为我定了镇国公之女钱香香为正妃,沈小姐品性高洁,不愿夺了钱香香的位置......”   沈嘉清神色不由得一沉,忧愁的道:“明雅经此一事,日后哪还有人愿意娶她,她说若嫁不出去,大不了剪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却不愿与钱香香争夺你。”   韩泽感动的道:“她,她可不能出家啊。”   沈嘉清点头,说道:“我身为哥哥,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出家呢,只能请王爷帮忙想想办法。”   韩泽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宫里请求父皇给我与沈小姐赐婚,反正他只是说了要那钱香香给我当正妃,还没下旨,应该没问题。”   沈嘉清松口气,委身一个草包王爷,本就委屈了明雅,正妃还就罢了,这草包王爷哪里配让明雅给他当妾?   只要这草包王爷愿意去宫里请旨赐婚,他们家就要出一位王妃了。   韩泽去了宫里,明正帝听说傻儿子来了,威严的脸上有了些笑意,明心殿里气氛一松,他朗声吩咐旁边的太监:“让那小子进来。”   韩泽大刺刺走了进去,边走边喊道:“爹,爹,我来看你了。”   明正帝笑着摇头,笑骂道:“这小子,还是这么说风就是雨。”   旁边的几位大臣听到皇上的话,忍不住抖抖肩膀。   韩泽进了明心殿,跪在地上砰砰给磕了几个头,明正帝看的心疼,说道:“不用这么磕头。”   韩泽傻傻一笑,喊道:“爹,哦不,父皇。”   明正帝一乐,招他向前:“就喊爹,怎么想起来进宫了?”   韩泽说:“我就说我不喜欢喊啥父皇,还是爹好听。”   明正帝哈哈大笑起来。   韩泽见他笑了,大声说道:“爹,我想成亲了。”   儿子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明正帝还是知道的,听到他的话,并不意外,挥挥手示意大臣退下,待到明心殿只没了外人,他咳了咳才故意问道:“不如爹这就给你和钱香香赐婚?”   韩泽不高兴的道:“爹,我不喜欢那钱香香,你给我和永昌侯府的沈小姐赐婚。”   明正帝沉吟的哦一声,脸色严厉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觉得你和那钱香香相配些。”   韩泽扭扭捏捏,好半晌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可,可我已经把沈小姐的清白毁了。”   说完脸颊红的滴血。   明正帝好笑的看着他,故意逗他:“你在你的王府,沈小姐在她家,你是怎么毁她清白的?故意骗爹呢?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韩泽抿抿嘴,不高兴的道:“那什么文兴伯家举办宴会,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一觉醒来就和沈小姐躺在了一起,被大家发现了......”   明正帝皱眉,他竟不知道还有此事,问道:“你去参加宴会,为何会睡着,身边跟着的小厮呢?”   韩泽皱了皱眉头,摇摇头:“我不知道。”   明正帝眯起眼睛,问道:“你真毁了沈小姐清白?”   韩泽有些害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都光,光溜溜的躺一起了......”   明正帝气急怒道:“混账小子,躺一起也不一定真成事了,你有没有毁人家姑娘清白,难道都不知道?星晖和丹珠你是怎么生出来的?”   韩泽吓的一哆嗦,还是说道:“爹可别冤枉我,我不傻,毁没毁人清白还是知道的。再说我是男人,怎么生孩子?星晖和丹珠又不是我生的,是他们娘生的,还难产了呢。”   明正帝被他气笑了,都被人算计了,还不傻,恼怒道:“你就是个傻小子。”   韩泽见他笑了,被说傻小子也不气,得寸进尺的道:“爹,我不是傻小子,我聪明着呢,给你找了个会读书认字的儿媳妇,你快给我赐婚,沈小姐都要出家当姑子了,都是我害的她,我要娶她当王妃。”   明正帝听到他说会读书认字的儿媳妇,眼里有瞬间伤感,收起情绪,眯起狭长的眼眸,看着傻儿子,语气温和的哄道:“赐婚是件大事,得选个好日子,等爹选了日子,就给你赐婚,你不要闹了。”   “我那么听话,才没闹呢。”   韩泽也觉得是这么回事,高兴不已,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明正帝没好气的道:“知道我疼你,就别气我。”   韩泽不服气的道:“我哪有气爹。”   明正帝不想理他:“赶紧去看看你娘,她早先还在念叨,这么久怎么没进宫看她。”   韩泽忙道:“我这就去看我娘。”   明正帝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头,“你说这小子傻,偏还知道讨好人,你说他不傻,这又被人算计了。”   说到最后,他脸色渐冷,阿泽性子单纯,有些人上杆子送死,他就不用仁慈了。   大太监胡德阳在后面听到皇上的话,缩缩肩膀,纯王是傻还是聪明,他可不敢评判。   明正帝说道:“让人去查查。”   倒要看看哪些人敢算计他的儿子。   “是。”   胡德阳知道皇上说的是纯王的事情。   韩泽走出明心殿,笑了笑,想来明正帝会去查明原身被人算计的事情。   那沈明雅实在胆大,竟敢在怀了别人孩子的情况下算计原身,想来是见原身脑子因着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觉得容易控制,不过原身也确实被她算计到了,不仅如此,还把她怀的孩子当做自己的种养大了,最后更是让那野种做了世子,害了原身在乡下生的孩子。   原身的记忆里,在沈嘉清登门后,他就跟着进宫请明正帝给他们赐婚,明正帝也同样询问他是否真的毁了沈明雅清白,原身信誓旦旦的说毁了,还坚持娶沈明雅为正妃,闹得明正帝没办法,当下写了赐婚圣旨。   而这次,他在明正帝询问他是否真的毁了沈明雅清白时,说的含含糊糊,引起了明正帝的怀疑,使得他延迟了赐婚的请求,继而还会去查明原身和沈明雅在文兴伯府上的事情,想来那赐婚圣旨已经遥遥无期了。   韩泽依着记忆去了坤宁宫,皇后看到韩泽,慈爱的招呼他到跟前,韩泽依着记忆中的姿态,依偎到皇后身边,喊道:“娘,我可想你了。”   皇后点点头他脑门子:“想娘也不见你进宫看娘,我看你是嘴上想。”   韩泽忙道:“嘴上想,心里也想。”   皇后笑着,眼里满是慈爱,说道:“行了,娘知道了,坐正了,依在娘身边像什么样?”   韩泽撅撅嘴,坐直了身子。   皇后见儿子有了坐样,朝后面招招手,温和道:“香香过来。”   钱香香看了眼坐着的韩泽,羞赧的上前,蹲下行礼:“娘娘!”然后又看向韩泽,“王爷!”   韩泽这才发现屋里有人似的,看向钱香香,待看清她的打扮,嘴角微抽,这可能就是明正帝给他选的正妃钱香香,这满身金银珠翠的,真是符合原身的审美,明正帝可真了解自家儿子的心思,为他和钱香香赐婚,也算是一片慈父之心,可惜最后被沈明雅算计了。   倘若原身没被沈明雅算计,原身和这钱香香成亲,虽不说恩爱有加,也不至于落成那个结果。   皇后笑看着韩泽,拉住钱香香的手:“这是香香,你看看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韩泽不明所以得眨眨眼。   皇后指指钱香香身上金晃晃的金首饰,打趣道:“看看这身上的金子,你不觉得熟悉?”   韩泽睁大眼睛,好奇的看向钱香香,“你也喜欢金子?”   钱香香不自在的道:“我,我打小喜欢金子......”   说完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她打小喜欢金子,家里姐妹常常以此嘲笑她俗气,嫁不出去,没人会喜欢她这样满身铜臭的儿媳妇,可即便被她们嘲笑,即便嫁不出去,她还是喜欢金子,也不知道皇后和王爷会不会以此降罪她,她倒无所谓,就是怕拖累爹娘。   韩泽像是找到了知己:“我也喜欢金子。”   钱香香不可置信的看向韩泽,不确定的问:“真的?”   韩泽猛点头:“当然是真的。金子金光闪闪的多可爱啊,我可喜欢了,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何不喜欢金子。”   钱香香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里碎着点点光芒,说道:“是啊,是啊,金光闪闪的金子,不仅可以制作成首饰戴身上,还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韩泽朗笑道:“是啊,是啊,我的丫鬟不允许我戴金戒指,她说俗气,金子怎么会俗气呢,有了金子可以买好多吃的,我小时候饿肚子,就想着有一天能住在金子做的屋子里,那我就不用挨饿了。”   钱香香想到金子做的屋子,还有金屋藏娇呢。   她满脸的幻想:“如若能住上金子做的屋子,那岂不是神仙过得日子?”   韩泽接着道:“那比神仙还快活......”   皇后在旁边听着两个孩子左一句金子有一句金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钱香香从坤宁宫出来,还有些意犹未尽,人人都说纯王是草包王爷,更有过份的说他是傻子王爷,可她却觉得那些人都在说瞎话。   喜欢金子的王爷,怎么会傻呢?   连金子都不喜欢,才真的傻呢。   金子可以买到许多东西,他们还不喜欢,不是傻,是什么?   皇后等到钱香香出去了,笑眯眯问韩泽:“觉得钱香香怎么样?”   韩泽抬头想了想:“钱香香不傻,聪明。”   皇后疑惑的看他。   韩泽说道:“娘,自打我来了京城,这里的人都很奇怪,金子可以买许多包子,可那些人竟然不喜欢。不是傻是什么?钱香香喜欢金子,知道金子能买吃的,她肯定比那些人聪明。”   皇后:“......” 第142章 憨王爷的烦恼1   娘两个正说着, 太子韩巍大步进来,笑道:“娘和小弟在说什么, 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   韩泽脸颊微赧, 眼珠子左右飘逸, 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韩巍意外极了,凑到他面前, 伸出手提提他泛红的耳朵:“哟,还害羞起来了?”   韩泽抓开他的手, 哼哼哧哧翻他一眼, 然后看皇后, 气愤的告状:“娘,你看哥又欺负我。”   皇后脸上笑容没断, 假模假样的瞪了眼太子韩巍, 呵斥道:“你也是,老惹你弟弟做什么?”   韩巍朝韩泽挤眉弄眼,嘲笑他:“小孩子才告状。”   韩泽哼一声, 不理他。   韩巍见弟弟真不理他了,又去哄他:“别气了, 你不是想要我的金貔貅,等会让人拿给你。”   韩泽陡地抬头看他, 眼睛闪闪发亮:“不骗我?”   韩巍笑着道:“不骗你, 哥何时骗过你?”   韩泽又去瞪他:“小时候你经常骗我。”   韩巍讪讪的摸摸鼻子,都说他弟弟傻,哪里傻, 他适时的转移话题:“方才你们在说什么?”   韩泽又不吭声了。   皇后咳了咳笑着道:“在说给阿泽娶王妃的事情。”   韩泽抿着嘴,脸颊微红,脸上的喜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韩巍哦了声,笑着打趣韩泽:“是哪家姑娘竟得到了我们阿泽的喜欢,还要娶来做王妃?”   韩泽瞪了眼自家哥哥,说道:“你老打趣我。”   韩巍逗他:“怎么是打趣你?我是你哥,还不能问问你喜欢的是哪家千金?”   韩泽看他,似乎在确定他话语的真假,最后说道:“永昌侯府的沈小姐。”   闻言,韩巍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知道父皇给阿泽定的是镇国公府的姑娘,为此,他还让人查了那姑娘,知道那姑娘性子纯善憨厚,最主要的是喜欢金子,同阿泽性子相配,家世也足够,给阿泽当正妃,还算合宜。   至于永昌侯,他一向没甚好感,自命清高不说,还没甚本事,若是阿泽要喜欢他家姑娘,纳进门便是,总归不能委屈了阿泽。   想到此,他看向皇后,皇后摇摇头,笑着道:“这事阿泽已经跟你父皇说了,你父皇说赐婚是件大事情,要选个好日子,不急。”   韩巍深邃的眼眸微闪,一般只有成亲才会选日子,父皇如此说不过是推托之词,看来这永昌侯府有些问题,心思转动,他看向韩泽说道:“既然父皇说要给你选个好日子,等着便是。”   韩泽憨憨的笑了笑,重重的嗯一声。   韩巍看着韩泽的眼神含着纵容,阿泽进京不过半年时间,这些人就敢把爪子伸到他身上,不过是觉得天下方定,朝堂上内忧外患,他们父子忙于政事,顾及不到阿泽;也或许是觉得阿泽脑子有缺,他们不会在意一个傻儿子傻弟弟,可以随便欺辱,想到此,他眼神变得阴鸷。   韩泽敏锐的察觉到韩巍的情绪变化,装不知道的扯扯他的袖子提醒他:“哥,金貔貅呢?”   韩巍回神看他。   韩泽推推他:“你刚刚说要把金貔貅送我的,说话不算话。”   韩巍好笑,心中捩气却散了,马上道:“不过一个金貔貅,既已答应给你,定会给你,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说着吩咐下人去东宫拿那金貔貅。   韩泽这才笑了。   韩巍看着弟弟高兴的抱着金貔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有些日子没见到星晖和丹珠了,进宫怎么没把他们带进来?”   韩泽稀罕的摸着金貔貅,听到韩巍的话,头也没抬的说道:“下次带他们来。”   韩巍道:“别下次了,明日就把他们带来宫里,娘在宫里无事,让他们来陪陪娘也好。”   韩泽抬头看向皇后,“好。”   说完,继续看他的金貔貅。   皇后笑着道:“行了,不留你们在这用膳,阿泽也回去吧,不然偌大的王府只星晖丹珠兄妹,免得他们害怕,明日把他们送到宫里来,两个孩子五岁了早该读书启蒙了。”   这两孩子从乡下接到京城日子不长,规矩教养都不行,他们是自己孙子,自家人好赖都无所谓,可外面那些人全都睁着眼睛盯着自家呢,内里如何先不提,面上却不能出错,总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待到规矩学好了,能出来见人了,也该让他们皇爷爷给他们敕封了。   韩巍笑着道:“让他们兄妹与韩闯一同读书。”   皇后皱眉:“这样好吗?”   韩闯是太子之子,授课先生全是朝中大儒,星晖倒也罢了,丹珠是姑娘,让他们给一个姑娘当先生,合适吗?   韩巍撒然一笑,脸上带着肆意:“没什么不合适。咱家总共不过三个孩子,谁敢说什么?”   皇后瞪他一眼:“好歹是太子,说话注意点。”   韩巍满不在意的看她:“难道不是?”   皇后叹口气,还是提醒他:“永王、康王也是你兄弟,你心里不喜他们便不喜吧,平时还是注意些,他们的孩子也是你父皇的孙辈。”   韩巍哼一声,说道:“知道了。”   以为他傻呢,也不过是在他娘这里说说而已。   皇后摆摆手:“行了,你们回去吧。”   暮色四合,韩泽捧着金貔貅从宫里回来,吩咐面带微笑迎上来的叠金:“我饿了,摆膳。”   说完把金貔貅放在矮榻上,坐在那里不停摩挲。   叠金笑脸微滞,蹲下行礼:“是。”   膳食摆上桌,韩泽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金貔貅,瞧了眼满满一桌子的吃食,海里游的,天上飞的,都齐全了,他皱眉说道:“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让小星星和小珠珠过来和我一起用饭。”   叠金微愣,王爷脑子有疾,哪怕喜爱小王爷小郡主,但由于心里存不住事情,忘性大,如若没人提醒,即便偶尔想起小王爷小郡主,也会被其他事情搅合的暂时忘了他们。   这些日子王爷心思一直在沈小姐身上,有好些日子没提起和小王爷小郡主一起用膳,想到王爷今日进宫,可能是皇上皇后敲打了他,他牢记在了心里,她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星晖和丹珠主到了垒金轩,后面跟着婆子,因着有些日子没见到韩泽,五岁左右的孩子眼眶发红,一时间看着父亲没说话,后面婆子严厉的提醒:“小王爷小郡主该给王爷行礼。”   星晖和丹珠吓一跳,忙跪下行礼,喊道:“父王。”   韩泽一愣,不善的看向那婆子:“你在骂他们?”   那婆子也一愣,没想到王爷会质问她,不是说王爷傻吗?   见王爷还在瞪她,她忙跪下,说道:“王爷,老奴不敢,小王爷小郡主规矩粗鄙,老奴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教小王爷小郡主规矩礼仪,老奴只是指正他们而已。”   韩泽站起来指着她,不高兴的道:“你说他们规矩粗鄙?你别以为我傻,就不知道这是骂人的话,我要告诉父皇母后,你们都是奴婢,竟然敢骂主子,父皇说了,只要有人欺负我,就告诉他,他给我报仇。”   那婆子吓一跳,再不敢糊弄他,跪在地上求饶:“王爷饶命,皇后娘娘让老奴教小王爷小郡主礼仪,不敢有其他心思。”   韩泽却道:“我不喜欢你这个老婆子,你下去。”   婆子急了,如若被纯王赶出去了,皇后娘娘饶不了她,她忙看向叠金,叠金站出来道:“王爷,邢嬷嬷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为了小主子着想,想让小主子早日学会宫里的礼仪,这回你就饶了她吧。”   韩泽怒瞪她一眼,“你是哪一头的?”   叠金一愣,没想到王爷会这么说,往常她说什么,王爷都会听她的......   韩泽满脸的愤怒,满脸气愤的说道:“你竟然向着那个欺负小星星和小珠珠的老婆子,你也是坏人。”   叠金皱眉,向前一步站到他面前,温声说道:“王爷,你听我说......”   韩泽满脸不耐烦,一把推开她,叠金被他推的踉跄一下子,神色带着埋怨。   韩泽恶狠狠的瞪她一眼:“都是坏人。”   叠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自打王爷进京,她就侍候王爷,她说什么王爷也听得进去,便是宫里皇后娘娘,也多次厚赏她,在王府里,她的脸面有时比王爷还好使,丫鬟婆子小厮见到她,都得恭敬的喊一声姐姐,小王爷小郡主她都不放眼里,现在不过给邢嬷嬷求一句情,王爷竟全不顾一点情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呵斥她,日后,她还怎么在府里立足,想到此,她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韩泽走到跪在地上的兄妹跟前,把他们拉起来,问道:“小星星小珠珠,我怎么好多天没看到你们了?”   星晖说道:“父王,我们在和嬷嬷学规矩。”   韩泽听到他的话,想到刚来京城,那些嬷嬷教他规矩时的样子,他又瞪了那邢嬷嬷一眼,咳了咳,威严的道:“去外面跪着。”   那邢嬷嬷吓的一哆嗦,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忙不迭去了外面跪着。   丹珠好奇的看着父亲,韩泽得意的道:“像不像?”   丹珠小嘴微张,兴奋的道:“像皇爷爷。”   韩泽高兴的问:“真的像你皇爷爷?”   丹珠点头:“皇爷爷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   韩泽更加高兴:“日后那些人再欺负你们,我就像刚刚那样罚他们。”   星晖不确定的问:“真的?”   韩泽点头:“当然是真的,走咱们去用膳。”   说着拉起他们的手,丹珠星晖嘶了一声,韩泽一愣,急急问道:“怎么了?”   星晖丹珠垂着头,没坑声,却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韩泽看向手中的两只红肿的小手,“他们打你们的手板心了?”   星晖丹珠点点头,丹珠道:“嬷嬷说我们不认真学规矩,就打手板心。”   韩泽眼眶发红,生气的道:“那老婆子真可恶,她打你们的手板心,我也让人打她的手板心,给你们报仇。”   叠金虽然伤心王爷当着这么多人面训斥她,但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上前,说道:“王爷,邢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   韩泽说道:“你走开,那老婆子打了小星星小珠珠的手,是坏人,你向着那老婆子,就不是我们的人,不用你多嘴。”   叠金伤心的看着王爷:“王爷,我都是为你好......”   韩泽不高兴的道:“你也去外面跪着。”   叠金一愣。   韩泽瞪眼:“快去。”   叠金咬牙,隐忍着退下,忍着屈辱跪在了邢嬷嬷旁边。   丹珠心里有些高兴,她虽年幼,却知道那叠金不喜欢他们兄妹,他们想见爹爹,她都找借口拦了,还说他们兄妹规矩不好,等学会了规矩,自然能见到爹爹。现下爹爹为了他们惩罚叠金,显然在爹爹心里,他们兄妹比叠金重要。   韩泽勾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星晖问道:“爹爹怎么了?”   韩泽眉头皱的紧紧的:“我一直以为叠金是我们这边的,她怎么能向着那老婆子呢?”   星晖想了想道:“爹,皇奶奶说,他们都是奴婢,我们是主子,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如若奴婢不听话,换个奴婢伺候便是。你不用伤心。”   韩泽看向他:“可叠金和他们不一样的。”   丹珠问:“哪里不一样?”   韩泽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星晖看了眼丹珠,眨眨眼说道:“那咱们就不想了。反正都是奴婢,就当他们一样吧。”   韩泽抓抓脑袋,看了眼他们的手,点点头,“好吧。” 第143章 憨王爷的烦恼2   星晖丹珠手心红肿, 拿不稳筷子,韩泽心疼的不行, 嘴里骂骂咧咧要把那老婆子手板心打肿,眼珠一转,指指外面两个年龄不大的小丫鬟,故作严肃的道:“你们两个侍候小主子用膳, 侍候好小主子,自有赏赐,侍候不好, 打板子。”   两个小丫鬟只十岁左右,从没近前侍候过主子,被韩泽故作出来的威仪吓到,忙小心翼翼上前,不敢多言,只说道:“是。”   韩泽看向两个孩子,黝黑的眼眸亮晶晶的,指指桌子上的膳食, 说道:“喜欢吃什么就让她们给你夹,别饿肚子了。”   韩丹珠指了那盘酱香鸭,秀气的抽抽鼻子,小心的问:“爹, 我想吃那鸭肉,可以吗?”   韩泽大手一挥:“怎么不可以?咱们现在不是在乡下了,你们皇爷爷给了我们很多很多金子, 想吃啥就吃啥,再不用你们饿肚子了,小珠珠喜欢吃,全给你吃。”   丹珠抠抠指甲,又不舍的摇摇头:“嬷嬷说,我是郡主,是贵女,用膳要秀气,不能可着肚子吃,我还是不吃了吧。”   韩泽啪的一声,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我知道那老婆子为啥那么可恶了,她让你们不要可着肚子吃,是想把剩下的饭菜留着给她自己吃呢,太坏了,我一定不能饶了她。”   星晖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汤,小口喝完,那婆子虽说打着教他们礼仪的借口,教训他们兄妹,不得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他们兄妹对宫规礼仪还是懂了许多的,至少大方面不会出错,之所以没有给爹行礼,不过是没习惯而已。   听到韩泽的话,他问道:“爹,你打算怎么惩罚那嬷嬷,我们是主子,她是奴仆,她打了我们手板心,我们也打她手板心,是不是有些亏?”   韩泽一顿,苦恼的问他:“往常有啥事,我都是问叠金,可叠金同那老婆子是一伙儿的,她向着那老婆子,现在咋办呢,还打不打她手板心呢?”   星晖眼睛一亮,说道:“她把我和妹妹的手板心打那么肿,当然也得让她尝尝被打手板心的滋味,至于后面的惩罚,还得再想想,丹珠觉得怎么样?”   丹珠不满的道:“不怎么样。”   韩泽看了看两兄妹,问丹珠:“小珠珠说咋办?”   丹珠看了自己红肿着的小手,到现在还在痛着,她撅撅嘴说道:“她把我们的手打肿了,我也把她的手打肿,手肿了吃不了饭,我都饿了两天肚子了,我也要让她饿肚子。”   “什么?小珠珠你都饿了两天肚子了?”韩泽嚷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丹珠委屈的看着爹爹,吸吸鼻子:“那叠金不让我找你,说你要娶王妃娘娘,没时间管我们,府里的丫鬟还在背地里说,你娶了王妃娘娘,就不要我和哥哥了。”   星晖也有些难过,丫鬟婆子是奴仆打骂也就打骂了,可爹要娶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不是仆人,若王妃娘娘不喜欢他们兄妹,打他们兄妹怎么办?   韩泽呆呆的看着他们,忙解释:“谁说我不要你们了?说好的咱们到了京城一起过好日子,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丹珠瘪嘴:“可你要娶王妃了,王妃不喜欢我们。”   韩泽支支吾吾的道:“王妃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   星晖在旁边说道:“爹要娶王妃,王妃就是后娘,咱们村里的小墩子本来长得胖胖的,他娘一死,他爹娶了后娘,他后娘饭都不给他吃,我们来的时候小墩子都瘦成皮包骨了,后娘都是坏人。”   韩泽接着道:“以前家里没吃的,小墩子还给我们送了肉吃呢,来京城的时候我跟小墩子说过,要是在京城过了好日子,让他也过来跟我们享福呢,我们现在天天有肉吃,也不知道小墩子他后娘变好没有,会不会还让他饿肚子?”   丹珠哇的一声哭了:“坏蛋爹,不要娶后娘,我不要饿肚子。”   韩泽好似被丹珠的哭声吓到了,无措的看着丹珠,安慰道:“小珠珠,你,你别哭,沈小姐是好人,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丹珠却想到这两日府里的传言,吼道:“爹骗人。”   韩泽抠抠桌布,挝耳挠腮,急得不行,半晌才出口问道:“要不这样,我让沈小姐保证,保证不会饿你们肚子,怎么样?”   星晖抿嘴,不甘心的问:“爹,你一定要娶那沈小姐吗?”   韩泽扭捏着说道:“你皇爷爷说要选个好日子,再赐婚。”   星晖有些难过,爹还是要娶那沈小姐,既然如此,只能争取那沈小姐嫁过来不要虐待他和妹妹,说道:“爹,你刚刚说要沈小姐保证不饿我们肚子,是真的吗?”   韩泽点头,高兴的道:“你同意我娶沈小姐了?”   星晖说道:“爹,你要娶沈小姐也可以,不过我听说有些后娘不仅会饿继子的肚子,还会打他们,虐待他们,你能让沈小姐保证不虐待我们吗?”   韩泽眼睛一亮,忙说:“当然可以。沈小姐是好人,她帮了我许多忙,她还不喜欢金银,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她嫁到我们家里来,也不会跟我们抢金银,家里金银全都是我们三个的,你们想买啥就买啥。”   丹珠噘嘴:“骗人,哪有人不喜欢金银的。”   星晖也觉得那沈小姐在骗人,他虽然没有爹那么喜欢金子,也知道没有金子银子,什么都买不了。   韩泽却摆摆手:“你们没出去过,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些人,都是怪人,很多人不喜欢金子银子,觉得俗气,就喜欢那些花花草草,说是什么风雅。”   丹珠星晖:“......”   他们还是赶紧用膳,然后去惩罚那嬷嬷吧,至于风雅,没饿过肚子,又怎么知道金银的重要呢。   邢嬷嬷和叠金跪在地上,听着屋里的童言稚语,不由得着急。   邢嬷嬷悄悄拉拉叠金的裙摆,“叠金,你快想想法子啊。”   叠金都快恨死邢嬷嬷了,要不是为她说话,也不会让王爷恼了她,她比谁都知道,王爷虽不是很聪明却难以讨好。   邢嬷嬷见叠金没理她,又着急的扯扯她的胳膊。   叠金不耐的喝道:“我都自身难保了,你让我怎么想法子?”   邢嬷嬷却道:“王爷一直信奉你的话,你再去求求他,他一定会听你的。”   叠金失魂落魄,摇头不语,她高估了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也低估了小王爷小郡主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可惜后悔也晚了。   晚膳过后,韩泽让府里的大夫给星晖丹珠的手看了后,又抹了药膏,两兄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惩罚邢嬷嬷,韩泽却道:“你们手疼,让丫鬟惩罚她。”   星晖丹珠根本没打算自己动手,看向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说道:“往常邢嬷嬷经常欺负你们,现在轮到你们欺负她了,看看我的手板心没有,谁先把她的手板心打肿,我奖励谁一两,不半两银子。”   韩泽在旁边不舍得道:“半两银子能买不少包子呢,哪能随便奖赏她们呢?”   星晖却道:“村里的婆婆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要让那丫鬟帮着惩罚邢嬷嬷,不给点甜头,她们怎么会吓狠心呢?”   韩泽想了想,点头:“还是小星星聪明,就听小星星的。”   星晖赶紧说:“是不是谁聪明,以后咱家就听谁的?”   韩泽看看他,理所当然的道:“谁聪明肯定就听谁的。这样才不会被骗。”   星晖拍拍自己:“你刚刚说我聪明,所以今后都听我的吗?”   韩泽啊一声,不情愿的道:“那,那听你的,总可以了吧?”   星晖确认道:“不能反悔哦?”   韩泽不服气的道:“我才不会反悔。”   星晖高兴了,吩咐小丫鬟:“开打。”   邢嬷嬷心猛地一跳,手攥的紧紧地。   韩泽上前大声道:“你这老婆子赶紧把手打开。”   邢嬷嬷不甘心,只能把手打开。   两个小丫鬟平常被邢嬷嬷动辄打骂,对邢嬷嬷有怨不敢言,现在主子让她们惩罚这老嬷嬷,可不得狠狠的打。   外面小厮听到里面啊啊啊的惨叫声,不由得哆嗦下,觉得邢嬷嬷活该,仗着是皇后娘娘的人,在王府耀武扬威,她怎么不想想人家王爷小王爷小郡主还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孙子孙女呢,竟然敢打小王爷小郡主的手板,简直活腻了,都不用皇后娘娘出手,王爷都能收拾了她。   邢嬷嬷的惩罚,让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知道三个主子虽然刚来京城没多久,也不是轻易可糊弄的,惹恼了他们哪怕你是皇后娘娘的人,该罚也得罚,该挨板子也得挨板子,原先还有些小心思的,也收敛了心神,老实下来,再不敢有小动作。   翌日,用了早膳,韩泽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昨日,你们皇奶奶说让你们去宫里陪她,你们要去吗?”   星晖丹珠虽然舍不得爹爹,但也挺想皇奶奶的,“要去。”   韩泽把他们送去了宫里。从宫里出来回了王府,门人来报,沈嘉清来了。   韩泽去了会客厅,憨笑一声:“嘉清。”   沈嘉清起身行礼:“王爷。”   韩泽忙道:“坐坐,你就是多礼。”   沈嘉清坐下,说道:“王爷,赐婚一事?”   韩泽笑着说:“父皇已经同意要赐婚了,你们等着便是,不急。”   不急?   沈嘉清暗恼,如若不急,他便不会这么急着过来问纯王皇上的意思,不过既然纯王说皇上已经同意赐婚,他就放下心来,回家等着便是。   韩泽又道:“嘉清,府里这两日有传言说我娶了王妃,王妃会虐待星晖和丹珠......”   沈嘉清忙打断他:“怎么可能?明雅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半天,哪里会虐待小王爷小郡主?”   韩泽忙笑道:“我也说不可能,明雅那么善良,别人嘲笑我是傻子,她还帮我说话,怎么可能会虐待星晖丹珠。”   沈嘉清神色一松,诚恳的道:“王爷可一定不要信了那些小人之言,明雅是什么样的人,王爷还能不知道吗?”   韩泽脸皱成苦瓜,“可是星晖和丹珠不信,他们害怕我娶了王妃,王妃会虐待他们,一定要让沈小姐保证,保证不虐待他们,不如你回去同沈小姐说,让她给个保证?”   沈嘉清一恼,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他微微一笑:“王爷在说笑吗?”   韩泽茫然的看他:“我没笑呢,我都快愁死了。”   沈嘉清咬牙:“......”M的智障。   韩泽见他不语,又道:“你没听懂吗?也是,你们家以前可能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理解也正常,不过你回去还是跟沈小姐说一声,让她写个保证,给星晖丹珠看看,让他们相信沈小姐是好人,别乱冤枉人。”   沈嘉清:“......”   韩泽继续说:“好在沈小姐打小读书,不过是一个保证,肯定会写,不像我,字都不认几个,你让我写保证,我都写不出来,嘿嘿......”   沈嘉清扑腾一下子站起来,韩泽看向他:“怎么了?”   沈嘉清深吸几口气:“我回去让明雅写保证。”   韩泽笑了:“好,我等着你们。”   沈嘉清:“......”   沈嘉清再也忍不住,大步走了出去。 第144章 憨王爷的烦恼3   沈嘉清疾步走出王府, 坐上马车,脸上的怒意再也绷不住,俊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全身寒霜, 冲赶马车的小厮喝道:“回府。”   赶马车的小厮吓得噤若寒蝉, 拉缰绳的手都不稳当了,心里却不由得腹诽,看世子爷表情, 应是在纯王那里没讨到好。   可纯王一个傻王爷, 究竟做了什么, 让世子爷如此暴怒?再说纯王不是要娶自家大小姐吗?如何也不会在这当头给世子爷难堪才是, 小厮抓破脑袋也没明白其中缘故。只能猜想纯王是傻子, 不知道讨好大舅子。   沈嘉清回到府里, 怒意依旧没消, 若是换成旁的王爷,他并不会那么生气,偏那让他难堪的是纯王, 一个傻头傻脑从没被他放眼里, 自忖可以由他掌控的王爷, 如何不让他动怒。   沈明雅知道兄长回来, 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哥哥的院子,她一袭嫩黄色衣裙,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 见兄长脸色阴郁,她略有不安,美眸里含着期翼,小心的问道:“哥,皇上同意赐婚了吗?”   她绣眉微蹙,以纯王对她的喜爱,她不该担忧才是。可不知为何,这两日无端的有些心绪不稳,总觉得要出意外,纤细的手指不由得的抚摸上小腹,赐婚圣旨一日不到,她就一日不能安心,只有嫁给纯王,方能保住腹中修贤的孩子。   沈嘉清看到妹妹,脸色怒意稍散,说道:“皇上一向疼爱纯王,只要纯王的要求,他便没有不应的,已经同意赐婚,只是要选个好日子颁发圣旨。”   沈明雅有些不解,语气带着不满:“不过是一道赐婚圣旨,为何还要选日子,成亲时选个吉祥日子便好了,何必那么麻烦。”   沈嘉清想到韩泽的话,心里怒意再生,哼道:“区区草莽,侥幸得了天下,做事也不过是个四不像......”   沈明雅一惊,忙打断他:“哥!”   沈嘉清抿抿嘴,没再说下去,脸色却依旧阴沉。   沈明雅知晓兄长的不满,可现在天下是韩家的,再多不满也得藏好,她拧眉,幽幽说道:“哥,不止你愤懑,我也满心的不甘不忿,想到要嫁给那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傻王爷,我便觉得屈辱,我堂堂世家贵女,那韩家若不是得了天下,凭他韩泽如何能娶到我?可为了孩子,为了修贤,我都可以忍。”   沈嘉清心下替妹妹忧伤,却不得不把韩泽的话说出来:“那傻王的一对儿女听说他要娶王妃,忧心你虐待他们,扬言要你写一份保证,保证不虐待他们。”   沈明雅美眸陡地一睁,手指不由得攥紧,失态的问道:“哥,你说什么?”   沈嘉清满脸阴沉:“你没听错,那傻王确实让你写份不虐待那对小崽子的保证。”   沈明雅柔弱的身子微微摇晃,不可置信的道:“我不信,我不信韩泽会如此对我。”   韩泽那么喜爱她,如何会做让她为难,让她屈辱的事呢?   沈嘉清见她的样子,很是心疼,说道:“我亲耳所听,还能有错?”   沈明雅眼里含泪,拉着沈嘉清的胳膊:“哥,我要去见韩泽,我要去见他,这保证我不能写,一旦写了,我还怎么有脸见人?那些贵女惯会捧高踩低,被她们知道定会讥讽我,到时,哪怕我成了王妃也是个笑话。”   沈嘉清为难的道,叹口气无奈的说道:“明雅,这份保证你必须得写。”   沈明雅不满的看着他。   沈嘉清解释:“以纯王对你的喜爱,到时便说这保证是你主动写的,你主动写与纯王让你写,却是不同的,你主动写这份保证,说明你从没想过害那两个孩子,说明你心善,哪怕对继子继女也有颗慈爱之心,这便在皇上皇后那里得了纯善的名声,加上皇上皇后对纯王的宠爱,爱屋及乌,他们也会疼爱你,更会疼爱你腹中的孩子。”   沈明雅一怔,任由眼泪落下,半晌,她说道:“你说的对。”   哪怕为了腹中孩儿,这份保证她也该写,可是心中还是憋屈。   沈嘉清又道:“待到以后......朝廷内忧外患,皇上太子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一个傻王爷,那傻王爷又痴迷于你,你两句话一哄,让他在皇上皇后面前给你说好话,在王府还不是想如何便如何,便是那一对小崽子,还不是任由你管教?”   沈明雅眼眸一闪,她的孩子,下意识摸上小腹,片刻,她低低的道:“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   宫里,柳嬷嬷走到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听后大怒:“放肆,谁给她的胆子打本宫孙子孙女的手板心?”   柳嬷嬷恭敬的站在一旁,神色间也满是愤怒。   皇后阴着脸,凌厉的道:“去把那贱婢给本宫抓来,本宫要好好的审问审问那贱婢,如何有胆子欺辱本宫的孙子孙女。”   柳嬷嬷应声退下。   待到柳嬷嬷退下,皇后忙吩咐旁边的小太监:“把小王爷小郡主抱来,让本宫看看他们的手。”   话音刚落,小丫鬟已经带着星晖丹珠进来了。   皇后站起来一把搂住星晖丹珠,心疼的道:“快给奶奶看看你们的手。”   星晖丹珠伸出小手,星晖见奶奶担忧他们,笑着说道:“奶奶,我们的手没事,爹让大夫给我们看了,抹了药膏,你莫担忧。”   皇后看着他们还红肿的小手,恨不得活剐了那老虔婆,她都舍不得多说一句的孙子孙女,那老虔婆怎么敢打他们手心,她皱着眉:“奶奶哪里能不担忧?放心,奶奶给你们做主,一定狠狠的教训那婆子。”   星晖说道:“奶奶,我们已经惩罚了邢嬷嬷。”   皇后诧异的看向他们:“如何惩罚的?”   丹珠在旁边脆生生的道:“爹爹说她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便怎么对她,打了她手板,还饿她肚子......”   皇后哼一声,说道:“算你们爹还知道好赖,不过光她打手板心,罚她饿肚子怎么行?你们是皇爷爷的孙子孙女,是皇家子孙,何等贵重,那婆子不过一个奴才,岂能和你们比?必须严厉的惩罚她,才能杀鸡儆猴,让那些奴仆再不敢小看你们。”   星晖说:“我们听奶奶的。”   丹珠噘着嘴,忽然说:“奶奶,我不喜欢沈小姐当后娘。”   皇后眼眸一厉,看向孙子孙女却慈蔼温和,问道:“跟奶奶说说,为何不喜欢沈小姐当后娘?”   难道那沈小姐做了什么?   星晖看了眼丹珠,丹珠却全然不顾,小脸上竟是委屈:“府里的小太监小丫鬟都在说爹爹娶了沈小姐当王妃,就不要我们了,虽然爹说让沈小姐写保证不虐待我们,可我还是不喜欢沈小姐。”   皇后眼神凌厉,温和的说道:“有皇爷爷和奶奶在,谁也不能欺辱虐待你们。”   星晖丹珠倚在奶奶怀里,皇后慈蔼的摸摸他们的小脑袋,逗他们:“日后便在宫里陪奶奶,你们爹爹既然要娶那沈小姐,咱们就不要他了,怎么样?”   星晖丹珠啊了声,小脸上有着纠结,那是爹爹,怎么能不要呢。   皇后好笑的问道:“怎么了?”   丹珠扭扭手指,支支吾吾的道:“可,可是爹爹很笨的,我们不要他,府里的小太监小丫鬟欺负他怎么办?”   星晖看向皇后,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皇奶奶,爹爹虽然笨了些,还是很疼我们,很孝顺奶奶的,我们还是要他吧,不然他一个人多可怜?”   不管爹爹如何,都是他们爹爹,他们还是很喜欢的,怎么能不要呢?   皇后忍着笑,故作严厉:“他不是有了沈小姐,就忘了你们,连你们被打手板心都不知道,这么没用,咱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丹珠和星晖面面相觑,他们不喜欢沈小姐做后娘,可也不舍得爹爹啊。   丹珠抱着皇后的胳膊:“奶奶,我舍不得爹爹,咱们还是要他吧?”   星晖不好意思的道:“我也舍不得爹爹。”   皇后笑了起来,说道:“行,看在星晖和丹珠的面子上,咱们就要他吧,谁让小星星小珠珠舍不得他呢?”   丹珠星晖这才笑了,丹珠讨好道:“奶奶真好。”   皇后问她:“奶奶好还是爹爹好?”   丹珠忙道:“都好。”   皇后伤心:“原来在小珠珠心里我和你爹是一样的啊?”   丹珠红着小脸,奶奶真坏!   皇后笑道:“奶奶不逗你们了,让太医给你们看看手。”   星晖说道:“奶奶,府里大夫已经给看了,没事。”   皇后摸摸他的脑袋,温和的道:“听奶奶的,再看看。”   星晖知道奶奶担忧他们,他这么懂事,怎么能让奶奶担心呢,于是点点头,“我听奶奶的。”   待到柳嬷嬷带人把邢嬷嬷抬进宫,邢嬷嬷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进气没有出气多。   皇后看着她这模样,有些无语,阿泽到底是如何惩罚这老婆子的,也没兴趣再惩罚她,只让人把她抬走,免得看了晦气。   午后,韩泽进宫来接两个小家伙,皇后挥挥手:“星晖和丹珠今后就在宫里陪我,你回去哄你的沈小姐吧。”   丹珠星晖有些着急,虽然他们想陪奶奶,可也舍不得爹爹,白日里在宫里陪奶奶,晚上就回王府陪爹爹吧?   韩泽呆愣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话语:“沈小姐还没嫁进王府。”   皇后没好气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沈小姐嫁进王府,你就不管星晖丹珠,也不管我和你爹了?只管哄那沈小姐去?”   韩泽听到这话急了,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有......”   没有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皇后看他这样,真是又气又心疼,哀叹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冤家,但愿那沈小姐是个好的。”   如不是好的,她不介意让她消失。   韩泽忙憨憨的道:“娘,沈小姐很好。”   皇后打趣他:“怎么好,说给娘听听?”   韩泽大大咧咧的道:“沈小姐不爱金银,只爱花花草草,娶了她,就不会有人同我们抢家里的金子银子,她还帮了我许多忙,还写了保证说不会虐待小珠珠小星星......”   皇后问道:“她真给你写了不虐待小珠珠小星星的保证?”   至于前面那些话,她自动忽略了。   韩泽点头:“方才我来的时候,沈世子就把保证送来了。”说着就把保证拿出来递给皇后。   皇后看过之后,笑着道:“你爹的赐婚圣旨还没到,她就事先先了这保证,看来这沈小姐对于给你做王妃,倒是迫切。”   但愿她是真的想嫁给阿泽,而不是有其他心思。   韩泽俊脸微红,好似在害臊。   皇后看着儿子这样,轻轻叹口气,再瞅瞅旁边的小孙子小孙女,见他们自打他们爹爹过来,脸上笑容就没断过,摇头失笑,她这个奶奶再亲,也亲不过他们亲爹。   韩泽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宫里,坐在马车上,说道:“我以为你们皇奶奶真不让你们回府呢,我一个人在府里多没意思。”   星晖噘嘴,赌气说:“你都有沈小姐做王妃了,其实我们不回府也没什么。”   丹珠也满脸不高兴:“沈小姐还会给你生小宝宝,你有了他们,哪里还会想到我们呢。”   说完低下头,不看爹爹。   韩泽忙说:“咱们不是说好,只要沈小姐答应写不虐待你们的保证,就同意她给我做王妃吗?”   丹珠不高兴的看他一眼:“同意是同意,可我们还是不喜欢她。”   星晖点头:“妹妹说得对,我们同意你娶沈小姐做王妃,可我们还是不喜欢她。”   韩泽:“......”   星晖说:“就看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丹珠跟着强调:“你要是站在沈小姐那边,我们就去宫里陪奶奶再不回来,反正你也不要我们。”   韩泽急忙道:“我没有不要你们。”   星晖丹珠别过头,根本不信他。   韩泽抓抓脑袋,哄道:“要不这样,明日我带你们出去玩?”   星晖丹珠眼睛一亮,自打来了京城,他们还没出去玩过呢。   “好好好。”兄妹连连道。   丹珠噘嘴,“看在你带我们出去玩的份上,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韩泽傻笑道:“我们来京城的时候,不是说了,一起来京城享福,我咋能不要你们呢?”   星晖丹珠撇撇嘴,没说话。   翌日,用过早膳,一家三口收拾妥当,便出门了,坐在马车里,兄妹俩拉开帘子,好奇的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路过一家银楼,韩泽看到上面金光闪闪的牌匾,眼睛一亮说道:“那里肯定有许多金子做的首饰,咱们去看看?”   丹珠眼睛也是一亮,在村子里的时候,村长家的闺女戴了一对金耳环,村里的小伙伴可羡慕了,丹珠也不例外。到了京城,虽然金耳环金项链金头饰,她有一大堆,且款式好看,比村长闺女那金耳环好看太多,可她还是想要一对村长闺女那样的金耳环。   到了银楼,丹珠跑在前面,边跑边嚷嚷,“爹,快些。”   没注意撞到了前面的人,她唉哟一声捂着小脑袋,刚想说话,旁边一个小丫鬟就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把我们小姐撞个好歹,饶不了你。”   沈明雅站在旁边,神色不善的看着丹珠,觉得这小丫头太莽撞,看她穿着不像普通人家孩子,教养竟如此差,却也碍着她的身份,没开口训她,免得得罪了人。   当然也没阻止丫鬟喝骂她,毕竟这小丫头撞了她,如若撞到她的腹部,伤了她的孩子,怎么办?合该给她些教训才是,以免她下次再如此冒失。   丹珠被她骂的一愣,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那小丫鬟却不依不饶,依旧骂骂咧咧:“这里是银楼,是你一个小丫头来的地方吗?快滚出去。”   丹珠嘴一抿,不高兴的看着她。   韩泽走上前,问道:“小珠珠怎么了?”   沈明雅一愣,没想到韩泽竟来了。   丹珠指指旁边的沈明雅,可怜兮兮的说:“我撞到人了。”   韩泽这才看到沈明雅似的,傻傻一笑:“沈小姐!”   沈明雅向他行礼:“纯王!”   丹珠看向沈明雅,黑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指着她说道:“原来你就是沈小姐啊?”   沈明雅没想到这没教养的小丫头竟是韩泽的孩子,一时间,身子有些僵硬,脸色隐隐泛白。   丹珠却不管她,直言道:“爹爹,我刚刚不注意撞到了沈小姐,沈小姐的丫鬟骂我野丫头,还让我滚出去呢。”   沈明雅一惊,脸色越加煞白,忙道:“王爷,你也知道我身子向来不好,我的丫鬟担忧我的身子,所以才出言无状......”   那小丫鬟吓得垂下头,如何也想不到这野丫头竟是纯王府的小郡主。转而想到自家小姐将来要嫁到纯王府,她放下心来,纯王可是很喜欢他们家小姐呢,想来不会为了那小丫头为难自家小姐。   星晖却在旁边说道:“我妹妹不过五岁,个子那么小,你那么高,即便身子不好,不过是轻轻撞了下,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吧?”   沈明雅身子晃了晃,眼里含泪,不言不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丹珠哼一声:“爹爹,你站哪一边?”   韩泽看了眼沈明雅,好似急了,小声道:“沈小姐,你能帮帮我吗?”   沈明雅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韩泽。   韩泽又道:“沈小姐,小珠珠小星星怕我娶了你做王妃,就不要他们了,你能帮帮我吗?”   沈明雅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韩泽为什么会这样说,那小丫头撞了她,他不应该训斥那丫头吗?如何让她帮忙?而又帮什么忙?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韩泽道:“那丫头是你的丫鬟,她方才骂了小珠珠,你帮我训斥她,让小星星小珠珠看看,我是站在他们那边的,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我不要他们了,这样的话,就表示你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们就会喜欢你了。”   沈明雅:“......”   明明是那小丫头撞了她,她为何还要训斥自己丫鬟?   她面色苍白,心里埋怨,到底是傻子,脑子里毫无逻辑,毫无道理可言,即便喜欢她,也不知道如何讨好她。   再说,她可以不要那两个崽子的喜欢吗?   那小丫鬟不可置信的看向韩泽,他不是喜欢自家小姐吗?为何还要教训她? 第145章 憨王爷的烦恼4   星晖丹珠睁大圆溜溜的黑眼睛看向沈明雅, 那意思就像在说我们就等着看你是站在哪边的。   沈明雅察觉到他们的眼神, 面颊露出愠色, 心里对韩泽是怨恨的,怨恨他让自己面临这难堪的事情,怨恨他明明是那丫头片子撞了她, 不教训那丫头片子, 却让她训斥自己的小丫鬟, 给那丫头道歉,这不说是自己的错吗?   她尚未嫁进王府,就被这两个小崽子下了面子,日后她还怎么管教这两个孩子?   韩泽黑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问道:“沈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   沈明雅咬咬牙, 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丹珠站到父亲身旁,看向沈明雅,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道:“沈小姐是不是不愿意训斥你的丫鬟?”   星晖接着道:“也是,那丫鬟能被你带出来, 想必是比较得用的, 你定是舍不得。”   丹珠看了哥哥一眼, “我和哥哥是外人, 哪里值当你为了我们训斥自己的丫鬟呢。”   沈明雅的脸色随着两兄妹的话语,越来越难看,如若有可能, 她恨不得立即缝上他们的嘴,让他们再不能胡言乱语。   韩泽困惑的看着沈明雅,不解的道:“沈小姐,你很舍不得那丫鬟吗?可那不过是个婢女,不听话换个便是,像我的大丫鬟叠金,她不听话,再不用她了,府里听话的婢女多的是。”   沈明雅脸色微变,倒也顾不得自己的婢女,问道:“叠金怎么了?”   韩泽满脸的不高兴:“府里的嬷嬷欺辱小珠珠小星星,叠金竟然向着那婆子,还给那婆子求情,她是站在那婆子一边的,我把她换了。”   沈明雅慌忙道:“是不是误解她了?叠金侍候你这么久,情分与其他人不同,你不如原谅她?”   韩泽皱眉,一脸的不满:“可是叠金向着那老婆子,那老婆子把小星星小珠珠的手都打肿了,我不想原谅她,你也别给她求情。”   说到这里,看向沈明雅的眼神也带着埋怨,有些不敢相信,好似在说,你为何也向着那老婆子?难道你也是那老婆子那边的?   韩泽那不满的眼神,让沈明雅到嘴边的话语噎住了,再不敢多说,叠金这颗棋子废了,再另设棋子便是,她好容易讨得韩泽的亲近,可不能因着一个婢女惹得韩泽不喜。   韩泽又道:“沈小姐,小珠珠是主子,你的婢女骂了小珠珠,你怎么不训斥她?难道你真是站在那丫鬟一边的?还是说你被丫鬟蒙蔽了?”   眼神里有着受伤,好似在说,沈小姐你不该向着丫鬟。   “怎么可能。”   沈明雅深吸口气,暗道,不气,我不气,这就一傻子,我跟一傻子计较什么?   可是对着韩泽不满的脸,她知道今日如若不惩罚自己的婢女,韩泽对她的好印象肯定会降低,为了顺利嫁给韩泽,她只能委屈自己的丫鬟,待到以后......她定会把今日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讨回来。   那小丫鬟终于慌了,可也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也没敢求情,为了打消王爷的怒气,这惩罚,她势必要受了。   沈明雅看向那小丫鬟:“回去领板子。”   韩泽哼一声:“五十大板。”   沈明雅一恼,咬牙道:“五十大板。”   回府后打多少板子,她说了算。   韩泽说道:“王府里有两个太监,最会打板子,我让他们去打。”   沈明雅挤出一个字:“行。”   那丫鬟面色苍白,吓得哆哆嗦嗦,另外的小丫鬟扶着她,她才没倒。   韩泽非常满意,看向丹珠问道:“小珠珠,你看,我就说沈小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沈明雅脸上露出微笑,心里却把星晖丹珠恨上了。   星晖丹珠满意的点头,心里却在想,沈小姐虽然说要罚那婢女,却不表示沈小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没看沈小姐的脸色黑的跟锅底灰似的,也就自家傻爹,傻乎乎的相信那沈小姐是向着他们的。   韩泽看向沈明雅说道:“我们去看首饰,沈小姐你呢?”   沈明雅不自然的笑笑,刚想开口,韩泽就说道:“沈小姐肯定是路过这里的吧?”   沈明雅张着的嘴愣住了,韩泽傻笑道:“沈小姐不喜欢漂亮的首饰,只喜欢琴啊,棋啊,书啊,画啥的,肯定看不上这银楼里的东西。”   沈明雅捏紧手指,如若不喜欢首饰,她来银楼做何?何况,便是她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以她和韩泽的关系,难道韩泽不该给她买一两套首饰,讨好讨好她?   韩泽大手一挥:“沈小姐,你先回府吧,我和小星星小珠珠去里面看看。”   沈明雅:“......”   后面她的另外两个小丫鬟都替自家小姐委屈,这王爷也太小气,在银楼里遇到自家小姐,竟然都不为她挑选一两样首饰,还说喜欢自家小姐呢?这能是喜欢吗?   然后主仆两人,就看到韩泽掏出一摞子银票,那小丫头指着哪样首饰,他就买哪样,一掷千金的样子,哪还有往日的小气样。再看看他们买的那一大堆金银玉饰,其中有个镯子还有一枚簪子,竟是沈明雅看中,没舍得买的。   沈明雅不想承认,此时此刻,她是嫉妒那小丫头的,可想到日后,她嫁到王府,王府的东西都是她的,心里便好受些。   ...   宫里,明正帝看着手里的折子,脸色大怒,厉声道:“让永昌侯和他那好女儿好儿子给朕滚过来。”   “是。”胡德阳心里暗暗给永昌侯点了一根蜡,算计谁不好,偏去算计纯王,纯王就是皇上皇后的逆鳞,你去算计他,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明正帝把折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道:“胡德阳,你亲自去,朕倒要看看谁给他永昌侯府的胆子,敢算计朕的儿子。”   “是。”   待到胡德阳退下,明正帝怒气依旧未消,吩咐旁边的小太监:“让皇后和太子来明心殿。”   皇后和太子一到明心殿,便看到地上的折子,皇后皱眉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明正帝深吸几口气,黑着脸指指太子韩巍:“你去看看那折子。”   皇后看了眼太子,佯怒道:“是不是太子做了什么,惹你生气,我来训他,你可别动气,伤身子?”   韩巍摸摸鼻子,任命的去捡地上的折子。   见到皇后,皇上脸色稍霁,摇摇头,嗔怪的道:“你想的也太多。哪里就是太子惹我了,分明是外面那些小人见不到我们好过。”   最后一句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皇后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叹气,事关韩泽,他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理。   韩巍这时已经翻开折子,几眼看完,看完之后,他也大怒,语气凌厉,透着杀意:“永昌侯府该死。”   永昌侯府?   皇后眼神一冷,阿泽喜欢的姑娘不就是那府上的吗?难道是阿泽的事情?那姑娘在哄骗阿泽,不是真的想嫁给阿泽?   韩巍把手中的折子递给皇后,皇后接过折子一看,待看到折子上的内容,她手指直哆嗦,怒道:“好一个纯善的沈小姐。”   她捏着折子,看向皇上,阴着脸:“不能轻饶了这家人。”   皇上轻轻叹气,此时此刻他怒意倒是下去不少,说道:“永昌侯府倒是好处置,可阿泽好容易喜欢一个姑娘,在他心中那沈小姐是最好的,咱们怎么与阿泽说?”   主要是阿泽性子纯真,如若让他知道沈小姐做的一切,都是有心算计,阿泽如何受的了?   韩巍冷声道:“实话实说。天下方定,朝廷内忧外患,咱们能保护他一时,不能保护他一世,该让他知道人心险恶。”   皇上有些作难,换成任何一个儿子他都能狠下心,唯独阿泽,他狠不下那心。   皇后叹声道:“这事只能循序渐进的来,如若阿泽没那么喜欢伪善的沈小姐,到时再告诉他真相,想来他不会那么伤心。”   阿泽那么单纯一个孩子,那些人竟也敢算计他,真是该死啊。   韩巍在旁边冷笑道:“阿泽性子直,非黑即白,让那沈小姐做些让阿泽厌恶的事情,让阿泽知道沈小姐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美好,几个回合,阿泽对沈小姐的喜爱便会变成厌恶。”   皇后迟疑:“这行吗?那沈小姐能同意?”   明正帝哼道:“由不得她不同意。”   皇后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心里对引起此事的沈小姐厌恶不已,不善的道:“一旦阿泽开始厌恶那沈小姐,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明正帝道:“敢算计朕的儿子,岂能轻饶?”   皇后放下心来。   ...   沈明雅回到府里,心里还是怒意未消,可她一向自忖淡然优雅,不愿让自己像个疯婆子随意撒泼发火,只能憋屈的忍着心中那汹汹怒火,突然有丫鬟来报,“宫里皇上的大太监胡德阳来府上了。”   沈明雅猛地站起来,神色激动的道:“难不成那太监是来宣布赐婚圣旨的?”   丫鬟脸上也竟是喜意:“小姐,你要不要换身衣裳,咱们好出去接旨?”   沈明雅瞧瞧身上衣裳,还算能见人,急急的道:“哎呀,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咱们快些去。”   “是。”   沈明雅到了外面,碰到了沈嘉清,沈嘉清脸上也满是喜意,他笑着道:“今日过后,妹妹就是王妃了。”   沈明雅脸色一红,羞恼的道:“哥,别乱说,还没嫁进王府,没有册封,就不能算正经的王妃。”   沈嘉清大笑一声,“好好好,不乱说,可也差不多了。”   沈明雅脸颊一热,虽然韩泽蠢笨了些,可想到嫁给他得到的东西,她便觉得都值了。 第146章 憨王爷的烦恼5   待到兄妹进入外院大厅,沈明雅脸上的热意还没消退, 她矜持的看了眼大太监胡德阳, 垂首站立在父母身后, 永昌侯见家里人都到齐了,满脸高兴的道:“胡总管, 请宣旨吧。”   胡德阳轻慢的扫他们一眼,沈明雅察觉到他的态度心里泛起恼意, 这太监也太不识趣,不过是个阉人罢了, 凭什么看不起他们?待到她成了王妃......   胡德阳瞥了眼沈明雅,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不愧是敢算计纯王的人, 胆子够大, 冷笑一声尖着嗓子说道:“宣永昌侯、永昌侯世子、永昌侯嫡女沈明雅进宫觐见。”   胡德阳的话音落下, 沈明雅还未来的及收回恼意,听闻这话就怔住了,脸上又浮出怀疑的神色, 不是宣布赐婚圣旨吗?   为何还要进宫?   难道皇上皇后要亲自见见她, 方才赐婚?   也是, 韩泽脑子虽傻,也是皇上皇后的嫡次子, 他的婚事自然要慎重对待。想到此,沈明雅神色微松,她相信只要皇上皇后见了她, 一定会喜欢她,同意她当纯王妃的,毕竟以她的才貌,京城世家贵女,少有人能及,能娶得她当王妃,韩泽也该知足。   怀着此种自信的心情,沈明雅随着父兄进了宫里。   沈明雅缀在父兄身后,跟着胡德阳往明心殿去,绣眉不由得微微蹙起,皇后见她应该是在坤宁宫,她曾进过宫,此路明显不像是去后宫的路,难道不是皇后要亲自考察她?   前面永昌侯父子也满心疑惑,打算问问胡德阳,可胡德阳显然不打算给他们解惑。   父子俩见胡德阳的态度,有些打鼓,这胡总管好像不待见他们,按理不该啊,胡总管身为皇上身边最为得用的总管太监,必定知道皇上宠爱纯王,而明雅日后要嫁给纯王,是纯王妃,胡总管便是不讨好他们,也没必要得罪他们,难道这当中有什么事情,想到此,父子俩不动声色对视一眼,一时间心中揣揣。   明心殿里,皇上皇后威严而坐,太子韩巍坐在一侧,仔细看的话,脸色也很是冷厉。   沈家三人心中同时一颤,忙不迭跪下行礼,心里却不由的慌了起来,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看这上面的内容。”皇上哼一声,把手中查到的折子扔到永昌侯面前。   永昌侯哆哆嗦嗦的捡起那折子,慌慌张张的看了起来,越开他额头的冷汗越多,最后竟摊到在地上,嘴里只不停的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嫌弃的瞥他一眼,如此怂货养出的儿女竟敢算计他的儿子?   沈嘉清沈明雅瞧见父亲的动作,既丢人又害怕,那折子上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父亲害怕到失态,父亲一向胆小,并不敢做什么事,难不成他们做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兄妹俩脸同时一白,后背泛起冷汗。   “饶命?”皇上怒道,“你觉得我该饶了你们的命?”   永昌侯一窒,他没想到儿子女儿那么大胆,竟然敢算计纯王,别说纯王是王爷,便是普通世家子,被人如此算计,也不能轻饶。   皇后看到沈明雅恨不得生吞了她,竟然敢算计自己的儿子,她忽然开口,语调阴鸷:“胡德阳,宣陈太医来。”   沈明雅捏紧手指,请太医做什么?   皇后目光阴冷的盯着沈明雅,沈明雅犹如被一条毒蛇盯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全身,偏她还不敢有任何动作。   沈嘉清也好不到哪里去,僵着身子跪在地上。   陈太医很快过来,皇后指指沈明雅,冷声道:“给她诊脉。”   沈明雅脸色煞白,心慌的快要跳出来。   陈太医上前,沈明雅下意识的把两双手藏起来。   皇后冷哼,偏过头说道:“柳嬷嬷去帮帮陈太医。”   柳嬷嬷躬身:“是,娘娘。”   柳嬷嬷几步过去,伸手就要去拖沈明雅,沈明雅惊慌的叫出来:“你做什么?”   柳嬷嬷根本不理她,她力气本就大,不顾沈明雅的挣扎,一把抓住沈明雅的胳膊,递到陈太医面前。   眼见大势已去,沈明雅闭上眼,她不能慌,她要保护腹中孩儿,她不能慌,她一定能想出法子保住腹中孩子。   永昌侯父子垂头跪在旁边,吓得脸惨白,根本不敢言语。   陈太医诊完脉,看向皇上皇后,行礼道:“回皇上,沈小姐已经怀孕两月。”   皇上皇后脸色阴沉,这女人果然在算计阿泽。   沈明雅猛地睁开眼,现在唯一能保住她腹中孩子的人,只有韩泽,只要韩泽在,她就能平安无事,想到此,她忙不迭匍匐在地上:“皇上皇后,我怀了纯王的孩子......”   永昌侯父子一喜,纯王和明雅同床过,谁知那孩子会不会是纯王的,倘若明雅怀的皇室子孙,那还担心什么?   沈嘉清却闭上眼,暗自着急,妹妹已经失去理智,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算计纯王的事情,肯定已经知道妹妹腹中孩子是谁的,妹妹此举无异于让皇上皇后更不喜他们而已,更有借口惩治他们而已。   皇上皇后眼神一厉,太子韩巍阴着脸开口:“你是不是觉得纯王单纯好骗,连野种都会认作自己的孩子?还是觉得我们会任由你作践纯王而不管不问?”   沈明雅心里一突,只不停的道:“我真的怀了纯王的孩子,我真的怀了纯王的孩子......”   皇后怒道:“竟然还不承认?”   沈明雅只知道只有纯王能救她,那么她肚里的孩子就必须是纯王的,不然他们一家都得死,她急忙说:“你们可以让纯王过来,问问他,我腹中孩子是不是他的?”   皇上皇后脸色更加阴沉,太子韩巍却陡地站起来:“去请纯王进宫。”   皇上皇后不赞同的看向韩巍,韩巍却固执的道:“父皇母后,这次听我的吧。”   他们不能一直保护阿泽,得让他看看,他都招惹了些什么东西,他才会知道人心险恶。   皇上皇后的肩膀无力的耷拉下来,两人明白韩巍的意思,原先皇后觉得应该让阿泽厌恶了沈明雅,再让他知道沈明雅的真面目,这样阿泽才不会受伤。可看着沈明雅那一副赖定韩泽的模样,让她着实恶心的不行。   韩巍是对的,他们不能一直保护阿泽,该让他成长了,长痛不如短痛,此事过后,给他找个贤惠的媳妇,他自然会忘了沈明雅。   沈明雅一喜,只要韩泽来了,她就有救了。   见沈明雅那高兴的样子,皇上皇后却有些担忧,自家傻儿子真那么喜爱这恶心的女人?如若傻儿子被她哄得认了那腹中孩儿......   他们可以有千百种方法收拾这女人,可倘若阿泽不依,又该如何?   韩泽随着传旨太监坐着马车往宫里去,猜想着,皇上也该查出来沈嘉清沈明雅对原主的算计了。   进了明心殿,看到跪倒在地的永昌侯以及沈嘉清兄妹,他大刺刺的道:“沈世子,沈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明雅听到韩泽的声音,好似看到了救星,爬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王爷,我怀了你的孩子,可皇上皇后,他们,他们......”   韩泽傻傻的呆立在原地,“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儿?”   皇上皇后目光冷厉的射向沈明雅,沈明雅没看他们,也不敢看他们,这时候她只能靠韩泽,靠韩泽对她的喜爱。   沈明雅抽噎着点头,“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儿,可,可......”   可什么她没说出口,眼神却看向皇上皇后。   皇上皇后脸色更加难看,这女人胆子不小,皇后看向陈太医,陈太医说道:“王爷,沈小姐已经怀胎两月。”   沈明雅恶毒的眼神看向陈太医。   韩泽皱皱眉,不解的看着他。   陈太医见状,硬着头皮说道:“也,也就是说如若王爷和沈小姐在两个月前同过房,那么这孩子就有可能是王爷的。”   沈明雅急了:“王爷,这孩子真是你的,这太医胡说八道,你别信他。”   皇上皇后冷笑,他们倒要看看这恶心女人如何糊弄阿泽。   韩泽却抓抓脑袋,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的数了半晌,然后说:“不是两个月前,是一个月前......”   皇上皇后以及太子韩巍一愣,这傻孩纸,脸上的担忧却散了些。   沈明雅抓着韩泽腿的手不由得一紧,直直的看向韩泽,“是王爷的孩子,真的是王爷的孩子,王爷你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我帮了你那么多......”   韩泽看着沈明雅,皱眉道:“这我都知道,可,可真的是一个月前,我数了的,应该没错。”   沈明雅一愣,不死心的道:“是那太医摸错了脉象,你相信我。”   韩泽啊了声,无措的看向她,茫然的道:“什么脉象?这跟好久,好久同房有关系吗?”   说完他耳尖有些红。   沈明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道他们说了这么半天,他都没明白她的意思吗?   皇上咳了咳道:“阿泽,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有没有同沈小姐同过房吗?”   沈明雅忙看向韩泽,不敢相信他竟然连这话都对皇上说了?   韩泽拧着眉头,苦着脸,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是不知道,那天醒来,我,我和沈小姐就,就光溜溜的躺床上,我啥都不知道,爹不是说也有可能啥事没有......”   说到最后,他有些恼怒,不高兴的看向皇上皇后:“爹娘,你们别问了,妨碍沈小姐名声,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的,你们要相信我们,沈小姐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你们别胡说。”   皇上皇后:“......”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明雅满心绝望:“......”   她果然不该指望傻子。傻子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她怎么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傻子身上呢?   韩巍却大笑一声,认真的问韩泽:“你真的同沈小姐是清白的?”   韩泽郑重的点头,还瞪了眼韩巍,不高兴的道:“哥,都说了别冤枉沈小姐。她那么好,冰清玉洁的,你可别瞎说,坏人名声。”   冰清玉洁好啊,韩巍笑了哄道:“好好好,哥不瞎说,不瞎说。”   冰清玉洁!沈明雅满心屈辱,冰清玉洁会未婚怀孕?   皇上这时候看向永昌侯,厉声问道:“永昌侯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知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皇上明显已经证据确凿,永昌侯还能说什么,能说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都是那孽子孽女做的吗?可他身为他们的爹,没管教好他们,也是罪。他除了认罪,别无他法。只能期望皇上不要牵连他人。   沈明雅摊到在地上。   韩泽皱眉:“沈小姐,你怎么了?”   沈明雅不理他,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韩泽。如果知道韩泽这么不靠谱,她根本不会去算计他,这就是个祸害,哪怕喜欢她,也不知道怎么对她为好,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爱。他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第147章 憨王爷的烦恼6   皇上皇后恨毒了沈明雅, 倘若她犯的仅是欺君之罪, 或许不会牵连他人, 可她戳到了皇上皇后的逆鳞,这女人和韩泽分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却要把腹中孽种诬在韩泽身上,分明是要给韩泽戴绿帽子, 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明正帝龙颜大怒:“来人,把他们给朕关进天牢, 等候发落。”   永昌侯父子慌了,沈明雅看向韩泽,不死心的哀求道:“纯王,救我!”   韩泽急急看向皇上,慌慌张张的道:“爹, 你怎么把沈小姐关到牢里?那里是关犯人的。”   沈明雅一喜,韩泽就是一个傻子,所思所想与常人不同,他方才虽不承认两人发生过关系,却也没说不救她, 而韩泽倾慕她, 想来不会看着皇上把她关进天牢。   沈嘉清僵硬的身子微松, 韩泽痴迷明雅,他定不会看着皇上把他们关进牢里的。   永昌侯却没有那么乐观,就是因着皇上宠爱纯王,才容不得他们欺辱纯王, 哪怕纯王求情,也没用。   明正帝无奈的看着这单纯天真的儿子,颇为头疼的看向皇后,皇后招招手,示意韩泽到她身边来。   韩泽犹疑的瞧了沈明雅,磨磨蹭蹭的走到皇后身边,说道:“娘,为什么要把沈小姐关进牢里?那里不是犯了错的人,才会关进去吗?沈小姐又没犯错。”   面对自己的小儿子,皇后的态度极为温和,她问道:“阿泽,你觉得你爹会犯错吗?”   韩泽皱皱眉头思量片刻,然后摇摇头:“小星星说,爹是皇上,皇上不会犯错。”   皇后瞥了眼沈明雅,又问:“那你觉得你爹平白无故的会把沈小姐关牢里吗?”   沈明雅提着一颗心,紧紧的看着韩泽,等待着他的回答。   韩泽想也没想的就道:“不会。”想了想又补充了句:“爹是皇上,怎么会犯错?”   沈明雅脸青白交错,很是精彩。   皇后笑着道:“你爹把沈小姐关牢里,肯定是她犯了大错,不然你爹也不会把他们关牢里。”   韩泽啊了声,抓抓脑袋,有些难过:“那,那沈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皇后笑容一凝,当娘的该如何跟儿子说,这个女人之所以想嫁给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要算计你,要给你戴绿帽子,让你给别人养儿子。倘若她坦言了,儿子该多难过?   韩巍在旁边瞧着,轻轻叹口气,就知道爹娘不忍伤害阿泽,既然爹娘不愿做恶人,那么这恶人他来做,严厉的道:“这女人肚里怀了孩子,那孩子不是你的。”   “什么?”   韩泽怔怔的看着韩巍,眼神迷茫,好似没听懂他的话。   韩巍既然想让弟弟看清楚这女人的丑恶面目,对于弟弟的懵懂,极有耐性的给他解释:“你想要娶为王妃的沈小姐,她肚里怀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是说你跟她是清白的吗?既然是清白的,那么她肚里的孩子,肯定不是你的。”   韩泽眨眨眼,忽然开口:“沈小姐腹中有宝宝了吗?”   韩巍:“......”   莫不是说了半晌,傻弟弟还不知道事情关键?   皇后抽了抽嘴角,说道:“是,沈小姐腹中有了宝宝。”   韩泽恍然大悟的说:“哦哦哦,刚刚太医说了的,我忘了,嘿嘿……”   说完韩泽一喜,“那好啊,小宝宝好可爱的,小珠珠小星星也很可爱。”   皇后:“......”   韩巍没好气的道:“再可爱的小宝宝也不是你的宝宝,你瞎高兴什么?”   韩泽皱皱眉:“那是谁的?”   韩巍揉揉眉心,声音几乎吼着:“你都说了和沈小姐是清白的,不管那孩子是谁的,都没可能是你的,沈小姐她骗了你,骗了爹,爹是皇上,是君主,她犯了欺君之罪,必须受到惩罚。”   至于怎么惩罚,还是不让这傻小子知道了,免得吓到他。   韩泽愣愣的,看向沈明雅的目光有些伤心,半晌,不高兴的道:“你骗我?”   沈明雅见韩泽也救不了她,不想再搭理他,也不愿再在他面前讨好卖乖,没有说话。   韩巍又道:“阿泽,沈明雅说腹中宝宝是你的,让你给别人养宝宝,是不是想要抢你的金子?”   韩泽眼睛陡地睁大,“家里的金子都是我和小星星小珠珠的,不能给别人。”   韩巍笑着道:“对,不能给别人。”   然后看向皇后:“娘,阿泽属牛,我记得你宫里有个金牛,你不是要给阿泽吗?”   皇后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是有个金牛......”   韩泽笑着道:“娘,那我们赶紧去看啊。”   皇后看他一眼,慢吞吞的道:“扶我起来。”   韩泽唉了声。   母子俩说着笑着走出了明心殿。   韩巍眼里含笑,看向明正帝:“倒是我们多忧了,阿泽顽童性子,哪里懂的什么喜欢,在他眼里再喜欢的女子可能也没金子重要。”   明正帝欣慰的颔首,喜欢金子好啊,喜欢金子总比喜欢那恶心女子强。   沈明雅瘫在地上,脸上无喜无悲,任由官差押着她,把她关进大牢里。   ...   韩泽抱着金牛回到王府,喜滋滋的进了垒金轩,星晖和丹珠听闻爹爹回来,忙不迭过来看他,星晖问道:“爹,皇爷爷让你进宫所为何事?”   韩泽听到他的话,肩膀耷拉着满脸不高兴,忿忿的道:“沈小姐骗我,亏我一直以为她是好人,她竟然骗我,还想让她的小宝宝抢我们家的金子。”   星晖丹珠对看一眼,这沈小姐不都要嫁给爹爹当王妃了吗?怎么又出了这事,那她还能不能当爹爹王妃了?   星晖忙问:“皇爷爷怎么说?”   韩泽有些难过的说:“你皇爷爷把他们关进了大牢里。”   星晖没有意外,他意外的是:“爹,你没给沈小姐求情啊?”   韩泽皱皱眉,为难的道:“我是你们皇爷爷的儿子,肯定是站在你们皇爷爷这边的,沈小姐骗了我,她嘴上说是站在我这边的,可却骗我,说的话肯定都是假的,还有,还有她竟然想让自己的宝宝抢我们的金子,太坏了。”   星晖:“......”   爹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主要的吧?   丹珠好奇的问道:“爹,你不是喜欢沈小姐吗?”   韩泽摸摸脑袋,脸颊红红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丹珠不死心的问:“那爹现在还喜欢她吗?”   韩泽恼怒的吼了一句:“她竟然骗我。”   丹珠还想再问,星晖扯扯她的胳膊,示意她适可而止,爹虽然没说还喜欢沈小姐,看他表情也知道那沈小姐不可能再嫁给爹,只要那沈小姐不嫁给爹,便是爹再喜欢那沈小姐,久而久之,爹也会忘了她。   永昌侯嫡女算计纯王,想把孽种赖在纯王身上的事情,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只要韩泽出门,那些认识他的人,就会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瞧他。   “哟,这不是纯王吗?”   韩泽回头望去,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骚包的紫色,打着把扇子,吊儿郎当的面带嘲讽的看着他,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他搜索记忆,找出这人的身份,惠妃的娘家侄子,陈俊雄。   他问道:“你喊我什么事啊?”   陈俊雄邪笑一声,根本没把韩泽放眼里,走进韩泽,舔了舔嘴唇,挑衅的上下扫了眼韩泽:“今天纯王怎么没戴绿帽子?绿帽子颜色鲜亮,戴着多好看啊,下次记得戴啊。”   韩泽指着他:“戴绿帽子是骂人的话,你骂我?”   陈俊雄啧啧两声,“稀奇稀奇,竟然还知道我在骂你?不傻啊?”   说完哈哈笑起来。   韩泽皱眉:“你敢骂我,我回去告诉我父皇。”   陈俊雄又是一笑,“你告啊,就看看皇上会不会相信你一个傻子的话。”   说完不屑的瞅他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   后面跟着他的几位公子,倒是有些担心,听说纯王非常受宠,这样嘲笑他真没事吗?   韩泽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冷笑一声,回过头吩咐道:“我们进宫。”   小太监问道:“王爷,这会儿都快晌午了,还进宫吗?”   韩泽哼一声:“那人竟然骂我,我要告诉我爹去。”   小太监一喜,那人敢骂王爷,就该告诉皇上,让皇上做主,于是扶着韩泽上了马车,忙吩咐车夫赶车进宫。   韩泽进宫后,并没有去坤宁宫,而是直接去了明心殿,到了明心殿才知道明正帝去了惠妃的长春宫。   韩泽道:“咱们去长春宫。”   明正帝正和惠妃用饭,旁边坐着五皇子,五皇子今年八岁,打小身子弱,很多东西都吃不进去,每到用膳时,都要嬷嬷哄着劝着才能吃进去。   明正帝疼爱幼子,常常为此担忧,这会儿就在哄他用膳,听到韩泽来了,还有些诧异,笑着道:“这小子这时候怎么进宫了?让他进来。”   惠妃眼里闪过一抹冷厉,抬起头温和的道:“这会儿进宫,想来还没用膳,让他在这里用膳吧?”   明正帝看她一眼,眼里意味不明,说道:“让他去皇后那里用膳吧。”   惠妃心里一紧,正要开口,韩泽已经大刺刺走了进来。   明正帝笑着道:“怎么进宫了?”   韩泽哼道:“爹,有人骂我!”   明正帝皱眉,沉声道:“谁敢骂你?”   他没想到经过永昌侯府一事,还有人敢骂阿泽,看来杀鸡儆猴做的还不够。   韩泽粗声道:“那人叫陈俊雄,他是五弟的表哥。”   惠妃一愣,忙道:“纯王会不会弄错了?”   心里却不由得着急,自家侄子什么德行,她比谁都清楚,让兄长管教他,每每都有借口,现在竟然胆大的骂纯王。   韩泽不高兴的瞪她:“就是他,他说我怎么不戴绿帽子就出门了?还让我下次出门不要忘记戴绿帽子,太子哥跟我说戴绿帽子是骂人的话,他就在骂我。”   明正帝脸色阴沉。   惠妃暗叫不好,看到旁边的五皇子,她飞快的掐了他一把,五皇子被她掐的一下子哭了。   明正帝去看五皇子,“怎么了?”   惠妃忙道:“皇上,峻儿体弱,还吃不下饭,他这是饿的,饿狠了。”   明正帝皱眉:“这样下去不行,得让膳房想想法子,做些能让他食用的膳食。”   惠妃笑着道:“已经让膳房在想法子了。”   韩泽却在旁边插嘴道:“为什么身子弱,就吃不下饭?当初我饿肚子的时候,树皮都吃过,小星星小珠珠他们娘生他们的时候难产,他们身子骨也弱,可是家里没吃的,奶奶就煮野菜给他们吃,他们现在什么都吃得下了。你们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竟然也吃不下吗?你们金子可真多。”   惠妃笑容一僵。   明正帝看了眼惠妃,忽然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阿泽,我们去看看你娘。”   惠妃急了,跟着站起来喊道:“皇上!”   明正帝没理她,甩袖大步走了,韩泽紧跟在他身后,“爹,那什么陈俊雄骂我了,你怎么惩罚他?”   惠妃在后面听到皇上说:“打他五十大板怎么样?”   韩泽高兴的道:“好,看他下次还敢不敢骂我。”   惠妃脸色阴沉,握紧手指,好一个傻王爷。 第148章 憨王爷的烦恼7   坤宁宫里, 皇后已经知道韩泽进宫了, 正笑着吩咐膳房准备午膳,“告诉膳房的洪厨子,纯王特别喜欢他做的酱香肘子, 还有那道烧鹿筋他也喜欢, 再准备些新鲜时令。”   柳嬷嬷笑着躬身:“主子,洪厨子知道纯王进宫了, 就开始准备了,等会纯王过来, 就能摆膳。”   皇后心里满意, 嘴角含笑道:“这个洪厨子可真会来事。”   柳嬷嬷笑:“不会来事, 怎能得到主子的重用。”   膳房里几个厨子, 都想得到主子重用, 挖空心思讨好主子, 太子和纯王经常在主子这里用膳,可主子和太子并不轻易表露喜好,他们绞尽脑汁也未必能讨得好,可纯王不一样, 他喜欢什么便是什么, 从不会遮掩。每回在主子这里用膳,必要洪厨子做的酱香肘子。   皇后抿抿嘴微笑,“也不知道这孩子进宫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韩泽已经大咧咧走了进来,边走边喊:“娘, 我饿了。”   皇后笑道:“这就给你摆膳。”   明正帝看着他蹦蹦跳跳的动作无奈摇头,这也就是阿泽,换成任何一个儿子,都得给他一个不敬之罪。   皇后看到明正帝,正要起身,明正帝摆摆手:“咱们自家人不用行礼。”   说着直接坐在了皇后旁边。   皇上让不用行礼,二十多年的夫妻,皇后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又重新坐下,她笑着道:“阿泽,今日怎么进宫了?”   韩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高兴的哼了哼:“那陈俊雄说我戴绿帽子,还要让我下次出门不要忘了戴绿帽子,我又不傻,太子哥都跟说戴绿帽子是骂人的话,他竟然敢骂我,父皇说我是王爷,除了爹娘和太子哥,没人可以骂我,我要让父皇打他板子。”   皇后心里恼恨,拿着帕子擦擦眼泪水,伤心的道:“都是我不好,当初要是能在家里陪阿泽,他也不会被烧了脑子,以至于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欺辱他......”   韩泽无措的看着皇后,抓抓脑袋安抚道:“娘,你别哭了,我没烧坏脑子,我聪明着呢,那陈俊雄才傻,他都知道我爹是皇上,天下最大的皇上,还敢骂我,难道他不怕我爹惩罚他吗?”   明正帝眼眸一厉,龙颜大怒:“我不过是草莽出身,还用的着这些世家,哪里敢惩罚他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   那陈俊雄的所作所为可算是戳到了明正帝的肺管子,可恶程度,在明正帝心里跟沈明雅也没什么不同。   皇后拉住明正帝的胳膊,嗔怪的道:“皇上你也是,何必跟那些人较劲,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世家,便是如我们王家这般大的世家,不也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吗?”   明正帝叹口气,拉着皇后的手:“朕不是跟他们较劲,世家虽没落了,可破船还有三斤钉呢,天下方定,一时半会儿朕也不打算收拾他们,可他们却不识趣,偏时不时的蹦出来生事,也是烦人。尤其还敢辱骂阿泽,且不说阿泽是咱们儿子,便是任何一个王爷皇子,也不能任由他们随意欺辱。”   皇后皱眉:“当初沈明雅算计阿泽的事,该私下解决,阿泽也不至于受人嘲笑。”   韩泽在旁边忽然插嘴:“娘,我不怕人嘲笑,反正他们的爹都没有我爹大,他们敢嘲笑我,我就让我爹罚他们,打他们板子。”   皇上大笑一声:“阿泽说得对,他们敢嘲笑你,就是犯上,要打板子。”   皇后不赞同的道:“到底是惠妃的娘家侄子......”   皇上哼一声:“你就是太心善,那陈俊雄一定不能轻饶,不然岂不是谁都能欺辱朕的儿子?”   韩泽大声道:“娘,我不喜欢惠妃。”   皇后瞪他:“别胡说。”   到底是你爹的小妾,怎能随意评判。   皇上看向皇后,不以为意的道:“让他说。”   韩泽不满的道:“爹,我不喜欢惠妃,刚刚我看到她把五弟掐哭了,还骗爹说五弟是饿的,那里那么多好吃的,哪里还会饿?分明想骗爹给她金子,爹你可千万别上当了。”   皇上阴着脸,阿泽单纯,不会骗人,想来惠妃真掐了五皇子,他轻笑一声:“这就是世家教养出来的贵女,虎毒还不食子呢,她为了博宠爱,竟然连自己儿子都能利用,何其歹毒。”   韩泽在旁边附和:“她就是歹毒,还想骗爹的金子。”   皇上没好气的道:“你就知道金子。”   韩泽嘟嘴看他:“难道爹不喜欢金子?”   皇上一堵,他还真需要金子,多多的金子。   皇后看着被儿子赌的说不出话的皇上,暗自好笑,也就自家阿泽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了。   韩泽眼珠一转,凑到皇上跟前:“爹,不如这样,那陈俊雄骂了我,咱们就让他赔我们金子,赔了金子就不惩罚他,好不好啊?”   皇后摇摇头,多好的惩治惠妃的机会,傻儿子哟,金子什么时候都有,可惩治那惠妃的机会,却不常有。   明正帝瞪他一眼,吼道:“不好。”   这都什么歪主意,皇家威严何等重要,哪里是出些罚金,等等,明正帝眼眸精光一闪,大声道:“胡德阳,让人把陈俊雄给朕抓来。”   “喳!”胡德阳甩甩袖子,跪下行礼,利索的起身走了出去。   ...   陈俊雄把韩泽嘲讽辱骂了一通,心情极为舒畅,根本没把韩泽要去宫里告状的事放心里,他姑姑是惠妃,为皇上孕育了五皇子。都说皇上宠那傻王爷,他一点不相信,一个傻子儿子,皇家的耻辱,藏着掩着都来不及,又出了那么一件事情,他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世家,都不会任由这样的耻辱存在,他更不信皇上为了一个傻儿子而打一个正常儿子的脸。   这么想着,陈俊雄领着一众狐朋狗友,吆五喝六的去了春风楼,正沉迷于温柔乡里,家里管家找了过来。   陈俊雄醉醺醺的搂着一位艳丽女子,眯着眼睛:“找我什么事啊?”   管家急的额头冒汗:“二少爷,你还是赶紧回家吧。”想到怒火中的老爷,他看了眼后面的侍卫,说道:“还不赶紧扶着二少爷回府。”   陈俊雄一愣,松开怀中女子,指着管家大着舌头:“你,你大胆。”   管家心道大胆就大胆吧,只要把你带回府,就算完成了老爷交代的任务。便是再大胆,老爷也不会惩罚自己。   陈俊雄一个被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如何挣扎也无用,被几个侍卫驾着出了春风楼。   后面一众狐朋狗友见状,暗道莫不是那纯王真的去宫里告状了?他们不由打冷颤,果真是傻子,一言不合就告状。想到此,他们也顾不得怀中娇美女子,慌忙穿好衣衫,连滚带爬的往家里跑。   陈俊雄到了家门口,酒意还没散,依然在那里叫唤:“我一定让我爹罚你,你等着。”   管家垂头不语。   一名宫里侍卫见到陈俊雄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陈家陈俊雄?”   陈俊雄张狂的一笑,醉熏熏的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你爷爷我陈俊雄。”   “混账,住嘴。”   陈家主恨不得堵住这儿子的嘴,还不知道这小子又犯了什么事,宫里也没传出消息,他只能干着急,偏他还在那里瞎说,简直找死。   那名宫里侍卫看向后面几位侍卫,冷声吩咐:“带走。”   陈俊雄愣了愣,“带,带什么?”   几名侍卫根本没理他,押着他就走,这会儿陈俊雄的酒意终于醒了大半,他慌慌张张的向陈家主,挣扎着求救:“爹,爹,救我?”   陈家主心里着急也无用,只能等宫里的消息,有妹妹在,儿子的性命起码不用担忧。   用过午膳,韩泽随着明正帝去了明心殿,韩泽翘着腿坐在明正帝下方,喜滋滋的道:“爹,咱们一定要罚那头熊多多的金子,罚少了可不行,让他骂我。”   明正帝笑看他:“就这么喜欢金子?”   韩泽点点脑袋:“金子可以买到许多东西,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如果我有金子,就可以给小珠珠小星星还有奶奶买吃的,穿的。”   “如果我有金子就可以买许多棉被,下雪的时候,奶奶也不会因为没有厚厚的棉被盖被冻病了。”   “如果我有金子,奶奶病了,就可以给她请大夫看病,给她抓药喝,还可以给她买好吃的补身子,奶奶也不会死了。”   “都是我太笨了,挣不到银子,现在我要挣多多的金子银子,等你们没有的时候,我就可以给你们用,我不要你们像奶奶那样冻病了,没有银子看病......”   明正帝眼眶湿润,他掏出帕子擦擦眼睛,声音嘶哑:“是爹笨,阿泽不笨,是爹没保护好你奶奶,是爹不孝......”   韩泽眨眨眼看向明正帝:“奶奶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好小星星小珠珠,还说爹你是大英雄,爹你果然是大英雄,还做了天下最大的皇上。”   明正帝知道自家娘不会怪他,可他最愧对的就是自己娘和阿泽,“你奶奶还说了什么?”   韩泽抓抓脑袋:“我忘了。”   明正帝:“......”   韩泽忽然哦一声:“奶奶说爹小时候特别皮实,天天跟人打架,还去偷别人家的桃子吃,爹胆子真大,我都不敢去偷人家桃子。”   旁边传来几声闷笑。   明正帝瞪了眼身后的胡德阳:“......”   臭小子,这事就不用说了,爹是皇上,要面子的。   胡德阳吓得立即捂嘴。   明正帝哼一声,心道这胡德阳欠收拾,竟然敢看朕笑话,父子俩正说着,侍卫进来,跪下回禀:“皇上,陈俊雄已经押押解进宫。”   明正帝:“让他给朕滚进来。”   侍卫:“是。”   陈俊雄连滚带爬的进了明心殿,看到韩泽,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傻王爷还真进宫告状了?他是小孩子吗?一点小事就告状?不过,不管如何,求饶就对了:“皇上饶命,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明正帝气笑了:“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陈俊雄一噎,韩泽站起来指着他:“爹,你说要打他五十大板的?”   陈俊雄吓的忙捂住屁股,忙跪倒求情:“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韩泽看着他的样子,乐的直笑:“求情也没用,非得打你五十大板,不,一百大板。”   陈俊雄:“......”   韩泽蹲在他面前:“是不是不想打板子啊?打板子很疼的,五十大板呢,我们府里的嬷嬷被打了板子,都瘫了,好惨啊。”   陈俊雄打过下人板子,当然知道五十大板下去,一条命也得下去半条,再也顾不得其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韩泽笑眯眯的道:“不想打板子也可以啊,交罚金就可以了。”   陈俊雄一愣,罚金?还可以这样?刚想问多少罚金,下面有人来报:“皇上,惠妃求见。”   陈俊雄一喜,姑姑果然不会看着他不管。   明正帝冷哼一声:“让她进来。”   他还没找她,她竟还敢过来求见,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惠妃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侄子,心头一跳,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这侄子冒犯了纯王,臣妾不敢给他求情,只求皇上好歹给他留条性命。”   明正帝看着惠妃没有出声,韩泽睁大眼睛看着惠妃:“午膳的时候,你掐五弟,还说他肚子饿了。”   惠妃一惊,急急看向皇上:“皇上,臣妾没有。”   韩泽指着她:“你胡说,你分明掐了五弟,还把五弟掐哭了,你还说五弟是饿的,餐桌上那么多膳食,哪里会饿?小珠珠小星星小时候身子那么瘦弱,家里没吃的,别人给的发了霉的馒头吃了,都不会饿肚子,皇宫里那么多吃食,怎么会饿肚子?你分明是想骗我爹的金子,想让他把金子都给你,金子都给你了,我爹饿肚子怎么办?我们饿肚子怎么办?”   惠妃恨不得把他嘴堵上,却还不得不向皇上求道:“皇上,臣妾怎么会掐自己儿子呢?纯王定是看错了。”   明正帝眸子深邃,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有没有冤枉你,你难道不清楚?”   惠妃心下一紧,皇上不信她,她慌张的道:“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怎么会掐自己儿子呢?”   明正帝深深的看着她:“你当朕是傻子?”   惠妃身子一僵。   明正帝不再看她,转而说道:“传朕旨意,惠妃欺君罔上,为母不慈,降为贵人。”   惠妃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掐着手指,纯王!   陈俊雄也愣住了,好端端的他姑姑从正二品的妃位被降为庶五品的贵人了?还能为他求情吗?   惠妃被拉了下去,韩泽笑眯眯的看向陈俊雄:“你姑姑都被我爹罚了,你惨了。”   陈俊雄:“.......”   太欺负人了,他不就说了两句他戴绿帽子吗?怎么这么对他?太欺负人了。   韩泽掏出一个金元宝,递到他面前:“偷偷跟你说,只要有足够的金子,我可以向我爹求情,让他少打你些板子。”   陈俊雄愣愣的看他:“给了金子,还要打板子?”   韩泽瞪他:“当然了,你以为骂了我,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陈俊雄愤恨的看着他,那还要他金子?   韩泽转而又道:“当然,只要你给的金子足够多,我会让我爹少打你些板子。就看你金子有多少?”   陈俊雄说道:“我没金子。”   金子都是家里的。   韩泽撇嘴:“我知道你没金子,我的金子都是我爹我娘还有我太子哥给我的,你没金子不会向你爹娘你兄长要啊?真傻。”   陈俊雄:“......”   他竟然被傻子骂傻?难道他真傻吗?呸呸,他当然不傻,可纯王说的也对,他可不想挨板子,自己又没金子,只能向爹娘还有大哥求救。 第149章 憨王爷的烦恼8   明正帝在上面看着不像, 说道:“把他扔牢里去。朕没功夫搭理他。”   陈俊雄傻眼了,怎么还要关牢里, 不是要交罚金吗?他忙道:“皇上, 我交罚金,我交罚金?”   明正帝心里恼怒,交罚金只是他私人想法,他竟大声宣扬出来, 他冷笑道:“你当朝廷的律法是什么?人人犯错交了罚金都能赦免, 你当律法是摆设吗?”   陈俊雄心道我也没犯什么大错啊,不过是嘲讽了纯王几句, 愿意交罚金还不行,还用关牢里。   任是陈俊雄再不甘心, 还是被押进了牢里。   陈家主听到宫里消息, 妹妹被降为贵人,儿子被关进牢里,他身子晃了晃, “孽子,孽子。”   陈夫人急的团团转:“老爷, 怎么办啊?”   陈家主恨声道:“都是你惯出来的孽子。”   陈夫人也很委屈:“老爷说俊雄是二子, 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平时爹娘也是纵着惯着, 但凡我要训他,娘就在旁边护着,哪里就是我惯出来的?”   “这时候是说这些的时候吗?”陈家主没好气的吼道。   陈夫人也是六神无主:“那, 那怎么办啊?”   陈家主揉揉额头:“让你娘家大哥帮忙问问,去牢里看看那孽子,打点打点,那孽子虽混账,也不敢犯大事情,等到皇上气消了,应该会放出来。”   只是妹妹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被降为贵人了。   陈夫人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韩泽去牢里看陈俊雄,陈俊雄见到韩泽,忙趴到牢门边:“纯王,你饶了我吧,你要多少金子,都给你,我都给你。”   韩泽哼道:“我爹说你以下犯上,辱骂王爷,要坐牢,罚金子是不行的,如果人人犯错都交罚金,会乱了朝纲,你现在就是给金子,我也不能为你求情了,我可不能害我爹。”   陈家主进了牢房,就听到纯王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人家纯王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都知道不能害了自己爹,一心为自己爹着想,自家这儿子不傻不愣的就会坑害他爹,还不如是个傻子呢。   可就是这坑爹的儿子,他还不能不救,真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混账。   陈俊雄眼睛一转问道:“纯王,你就说你喜不喜欢金子吧?”   韩泽想也没想的,脱口而道:“当然喜欢,难道你不喜欢金子?”   陈俊雄心说废话,我当然喜欢金子,可金子跟命相比,当然还是他这小命重要,他小声说:“我爹娘金子多,到时候一定会送到府上。”   陈家主:“......”   韩泽高兴的道:“真的?”   陈俊雄点头:“真的!”   韩泽兴奋的道:“我在家里等着。”   陈俊雄又道:“我一定会让我爹把金子送到你纯王府的。”   韩泽满意的点头:“你很不错。”   陈俊雄暗道,说他不错就对了,说他不错就会替他求情,他再不想待在这狗屁牢房里,天天跟耗子作伴。   韩泽得到满意的答复,转身走了,碰到陈家主,给他个笑脸:“你儿子真好。”   陈家主:“......”   给你送金子,你当然觉得好。   陈俊雄看到自己爹,忙道:“爹,你刚听到了吧?”   陈家主点头:“听到了,你说我有金子?”   陈俊雄心虚的干笑两声:“爹,不过是一些金子,还能没有儿子命重要?”   陈家主不想理他,严肃的问他:“你姑姑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你姑姑给你求情,惹恼了皇上?”   陈俊雄皱眉,语气不满:“这可不怨我,姑姑掐五皇子博宠爱,被纯王看到了,你也知道纯王就一傻子,当时嚷嚷了出来,皇上听了能高兴吗?”   陈家主心不由得一跳,妹妹怎么如此糊涂。   陈俊雄哭诉道:“爹,先不管姑姑了,你快给纯王送金子,让他去宫里向皇上求情,我不想待在牢里,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陈家主没好气的看他:“该,让你一天乱说。纯王都敢嘲笑,你胆子也太大了。”   陈俊雄嘟嘟囔囔的道:“不是你们一天在家里念叨纯王是傻子,皇上对他的宠爱是假的,不然我哪里会嘲笑他?”   陈家主吓一跳,“你还说?”   陈俊雄讪讪的住嘴:“那你赶紧去给纯王送金子啊!”   “爹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陈家主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转身出去了。   陈俊雄在后面喊道:“爹,你可别忘了,金子,金子啊!”   陈家主脚下一打滑,差点摔倒,这个孽子。   回到府里,陈老太爷陈老太太忙问道:“俊雄怎么说的?”   陈家主把牢里的事情慢慢说出来,陈老太太急忙催促:“那你快些给纯王送金子啊,那牢里阴暗潮湿,还有许多耗子,俊雄哪里受得住。”   陈家主有些不耐:“娘,纯王行事诡异,不同于常人,便是我们送了金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替俊雄求情,不然这金子岂不是白送了?”   陈老太太却不管那么多:“人人都知道纯王喜欢金子,咱家别的不多,金子多得是,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去求情?”   陈夫人也道:“老爷,咱们试试吧,不过是出些金子。”   陈家主没法,只能拉着金子去了纯王府。他黯然轻叹,家里吃亏就吃亏在没人在朝廷为官,不然何至于如此被动。   韩泽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旁边小丫鬟给他打着扇子,他拿着一颗葡萄漫不经心的吃着。   星晖丹珠上完课,正在旁边摆弄棋盘,星晖问道:“爹,那陈家人会上门给你送金子吗?”   韩泽把葡萄籽吐在盘子里,摇摇头:“爹也不知道。”   丹珠说:“管他送不送,反正那陈家的儿子被皇爷爷打进牢里,就不信他们不着急。反正我们不着急。”   韩泽大笑一声:“小珠珠说得对,反正我们不着急。”   正说着,小太监来报陈家主来访。   韩泽看向星晖丹珠,高兴的道:“他们来送金子了。”说着起身,“走,去看看他给我们送了多少金子?”   星晖丹珠好奇的跟在自家爹爹身后,看到那两口大箱子,他们睁大眼睛。   韩泽看到陈家主就道:“陈家主,是来给我送金子的?”   陈家主噎了噎,从来见过纯王这种人,他笑两声:“这些金子,还请王爷笑纳。”   “我又不傻,送上门的金子都不要,我肯定笑纳。”   韩泽大手一挥,就让管家带人把金子抬进垒金轩。   等到他们把金子抬走,韩泽看向陈家主:“金子送到了,你回去吧。”   陈家主又是一噎:“纯王,小儿那里还请多多关照。”   韩泽笑道:“我一定会关照他的。”   陈家主稍稍放心,告辞回府。   韩泽三人回到垒金轩,让人把箱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金子,倒吸一口气,韩泽道:“陈家可真富裕,这么多金子,说给我们就给我们了。”   星晖叹息道:“也不知道他们家里还有多少金子?”   丹珠羡慕道:“肯定还有很多,不然也不会给我们送这么多金子。”   韩泽摸摸金子:“这么多金子,咱们花不完,拿些给你们皇爷爷皇奶奶用。”   星晖不由得看向自家爹:“你舍得?”   韩泽摇摇头,直言不讳:“舍不得。”   星晖好笑:“那你还送?”   韩泽严厉的看着他:“我是你们皇爷爷皇奶奶的儿子,要孝顺他们,以前咱们金子少也就罢了,现在咱们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金子,肯定要给他们送一些去,不然就是不孝。”   星晖忙道:“爹说得对,皇爷爷皇奶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能不孝呢,不然把这些金子都给他们送去吧?”   他在宫里听说皇爷爷为了银子的事情发愁呢。既然家里有了金子,暂时又用不到,不如都给皇爷爷。反正现在不是在村里,不用担心饿肚子,家里金子够用就好,多了也没啥用处。   韩泽一脸的不舍:“给,给他们一些就好,不用都给吧?”   星晖撇撇嘴:“爹,还说要做个孝顺儿子呢,一点金子都不舍得给皇爷爷,皇爷爷那么缺银子,你是皇爷爷的儿子,得帮帮他。”   韩泽挠挠腮帮子,皱眉看他:“你皇爷爷真的很缺金子吗?”   星晖点头:“皇爷爷是皇上,要给下面的官员发俸禄,还要打坏人,这些都需要银子,你只养活我和妹妹都要那么多银子了,何况皇爷爷要养那么多人,肯定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   韩泽昂着头,看着星晖:“那你皇爷爷是很缺金子啊。”   星晖继续道:“非常缺银子,听说外面在发洪水,皇爷爷是皇上,要救灾,可拿不出金子,皇爷爷很是发愁。这样的话,你还舍不舍得把这些金子给皇爷爷?”   “发洪水?”韩泽问道。   星晖点头。   韩泽难过的道:“就是因为发洪水,咱们村里的庄稼都淹死了,咱们才会那么穷,你们祖祖才会没银子看病,才会死的。”   星晖也很难过,祖祖去世时,他们还小,可还是隐隐约约记得祖祖很疼爱他们。   韩泽最后看了眼那两箱金子,咬咬牙:“就把这金子给你皇爷爷送去吧,让他给那些灾民送去。”   丹珠夸赞道:“爹真好,真孝顺。”   星晖也点点小脑袋,夸道:“爹确实好,确实孝顺。”   韩泽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嘿笑两声。   父子三人让人抬着两箱金子去了宫里,明正帝正和官员们议事,听到韩泽领着孙子孙女抬着两个箱子进宫了。   他忙问道:“说什么事没有?”   胡德阳笑着道:“王爷说给皇上送金子呢。”   太子韩巍听到他的话,就一笑:“哟,太阳从西方出来了,阿泽都舍得给父皇送金子了?”   明正帝看他一眼:“可别让阿泽听到这话。不然他向你娘告状。”   韩巍笑了笑,做了个封口的姿势。   下面的官员全都垂着头不语,装没看到皇上父子俩的动作,心里却不由的道,看来太子的位置很稳啊。   胡德阳凑在皇上耳边耳语了几句,皇上不由得笑道:“让他把箱子抬起来。”   韩巍一愣,看向胡德阳,这老货在说什么呢?   胡德阳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副我是皇上的奴才,我听皇上的。   韩巍没好气的瞪了眼胡德阳,皇上好笑道:“行了,给你们太子殿下说说。”   胡德阳又凑到太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下面官员全都竖着耳朵,也没听到胡德阳说了什么,一时间不由得好奇起来。   这时候,韩泽领着小太监抬着两个箱子进来,跪下道:“父皇,我听说外面发了洪水,你要金子给那些灾民,这些金子都给你,你就不用发愁了。”   官员们有些吃惊,都知道纯王喜欢金子,竟舍得送皇上两箱金子?   韩巍看了眼官员,故意问道:“这些金子你哪来的?”   韩泽支支吾吾,还是说道:“陈家送的。”   韩巍大喜,忙站起来:“陈家大善,知道朝廷在为赈灾之事着急,竟私自募捐如此多金子,善,大善啊。”   韩泽看着太子,我的太子哥,你想做什么?   官员们也看着太子,想不明白太子为何向着陈家。   韩巍说:“父皇,陈家如此善举,合该嘉勉。”   明正帝眼睛一闪,明白儿子此举的意思,大笑一声:“陈家此举大善,有此世家,是本朝之幸啊,合该嘉勉,拟旨。”   韩巍:“父皇英明。”   韩泽忽然道:“陈家那么多金子,才给两箱子,哪里大善了?”   韩巍:“......”   明正帝笑了笑,说道:“陈家金子多是陈家的,但他们愿意捐出这两箱金子,却是他们大义,阿泽不可强求他人,知道吗?”   韩泽没什么精神的道:“知道了。”转而又哼道:“但,他们却不是大善,如果是大善人,应该主动捐多多的金子。”   明正帝瞪他:“听爹的话。”   韩泽怏怏的哦了声。   明正帝让胡德阳去陈家宣旨。   陈家主看着手中嘉奖他善举的圣旨,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胡德阳说道:“纯王说陈家有大量金子,却只捐两箱子,不该嘉奖。可皇上却说,不管捐多少金子,都是大义,合该嘉勉。”   说完也不待陈家主说话,就转身走了。   陈老太太急忙道:“这送给纯王的金子,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赈灾的金子?那咱家俊雄怎么办?”   陈家主硬着头皮道:“再送。”想到胡总管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咬咬牙:“再补一份赈灾银子。”   说道这里,他看向手中的圣旨,只觉得无比烫手。 第150章 憨王爷的烦恼9   这几日, 京城里的官员们颇有些苦不堪言,皆因皇上每日上朝都会来一段褒奖陈家善举的话,翻来覆去的说陈家怎么怎么良善,如何如何仁义, 话里意思好似除了陈家, 他们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能当官的都不是傻子,皇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但却没人带头募捐善银。   皇上脸色一天比一天臭, 已经有几位官员被他臭骂,有两位低阶官员甚至挨了板子。最后在太子私自捐了六万两白银, 永王康王也跟着捐了五万两白银后,官员们才不得不咬牙掏银子。   如此, 不过几日就募捐到几十万两白银, 加上陈家的金子,赈灾银子算是解决了,而且还绰绰有余。   官员们迫不得已掏银子, 破了财,皇上他们不敢得罪,可陈家却成了众矢之的, 谁让陈家主逞威风第一个捐银子,他们没处撒气,只能把气撒在陈家身上。   往日与陈家主交好的官员, 见到他没了热情,甚至当面嘲讽他陈家是天下最‘仁义之家’,旁的家族都不及,以后朝廷有什么事情,他们肯定捐款最多。   可也不怪官员们怪罪,同样捐银子,只陈家得了皇上圣旨褒奖,他们这些都成了陪衬,使的他们破财的罪魁祸首还是陈家,他们若不埋怨陈家,便是圣人。   陈家主面对众人的冷言冷语也很无奈,这金子真不是他愿意捐的,这都是皇上设的局,拿他们陈家作筏子,给他戴足高帽子,以此获得官员的善银。   可不管是皇上拿他们陈家作筏子,还是众人的冷言冷语,陈家主都认了,只要放了他儿子,可他前前后后抬出去五万两金子,竟没起到一丁点作用,儿子还在大牢里蹲着,面对老娘媳妇期翼的眼,他都怕回家,他又找谁说理去?简直有苦难言。   赈灾银子得到解决,明正帝心情大好,去了坤宁宫,朗笑道:“茹儿,还是你给朕生的两个儿子合朕心意,这回要不是阿泽误打误撞,太子反应机敏,这赈灾银子没那么容易解决,那些官员,哼!”   一个个都自私自利。   皇上夸她生的儿子,皇后当然高兴,笑着道:“永王康王也都是好孩子,这回他们每人捐五万两银子,都出了大力,想来府里该没有银子了,等会我赏赐一些给他们,免得他们没银子使,好歹是一朝王爷。”   明正帝哼道:“他们哪里会没银子,一见到太子捐了六万两银子,丽妃就私下里拿了五万两银票给了康王,永王那五万两银子也是宣平侯给的,他们自己一文钱都没出,哼,朕让他们掏银子一个个的都舍不得,看来在他们眼里,朕的话竟不如永王康王......   皇后好笑,皇上还在为前几日官员们不主动掏赈灾银子生气呢。   明正帝又道:“也就太子和阿泽手中的私房都是出自我们,他们有多少家底,朕清楚,阿泽那里有陈家给的金子不用担心,太子那里朕会给他补贴的,不必挪用你的私房。”   皇后站起来行礼,笑着道:“多谢皇上为臣妾着想了。”   明正帝扶着她坐下:“咱们是夫妻,不必如此多礼。”   皇后微笑着坐下,说道:“那陈家二子在牢里关了半旬,他虽冒犯了阿泽,也算间接帮了皇上一把,到底没犯什么大错,不如就把他放了吧。”   明正帝也没打算一直关着陈俊雄,这几日忙着赈灾一事,哪有闲心理会那小子,且朝廷官员都快恨死了陈家,也没人给那小子求情,可不就把那小子忘了,看向后边的胡德阳说道:“打他二十板子,把他扔出去。”   “嗻!”   胡德阳嘴角微抽,他可算知道皇上有多不喜欢这陈俊雄了,人家好歹侧面帮你解决赈灾的银子,你都关了人家半旬了,竟还要打人家二十板子,不过只要主子高兴,他身为奴才就高兴,那陈俊雄惹了纯王,被打板子也是活该。   皇后没求情,比起皇上,她更厌恶那陈俊雄,打他二十板子,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京城不是他家的,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八月初九明正帝寿辰,不是整寿,天灾刚过,他不预铺张。皇后就在坤宁宫里设宴,后宫一众妃嫔以及明正帝的子嗣孙辈都到场了。   皇后举起酒杯,看向明正帝,语气真诚:“臣妾祝皇上龙体安康,国运昌盛!”   “还是皇后知道朕心中所想啊!”   龙体安康,国运昌盛!   皇后的祝福简直说到明正帝心坎里,他看向皇后的眼神非常满意,心情极好的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帝后的和谐,刺痛了下方一众妃嫔的眼,有皇后在,她们这些妃嫔,便是年轻貌美,皇上也看不到她们。   丽妃捏紧手指,微笑着道:“皇上,臣妾寻不到珍贵之物,便亲自写了佛经,在佛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日,只希望能保佑皇上事事顺心。”   “丽妃有心了。”明正帝笑着道,“快承上来。”   丽妃脸上笑容灿烂,亲自把佛经呈给了明正帝。   明正帝翻开看了两眼,赞道:“丽妃的字越来越好了。”   丽妃得意一笑,“能得皇上一句夸奖,也不枉臣妾打小到现在一直辛苦练字。”   明正帝玩味的看她一眼,眼里笑意敛了下,把佛经合上放到桌子上。   韩泽敏锐的瞧见明正帝眼里的冷意,挑挑眉,大声问道:“父皇,那佛经真能保佑你事事顺心吗?”   丽妃回到位置,听到韩泽的话,眼里那抹陡然而起的凌厉被垂下的眼眸掩藏住。   韩泽一开口,永王心里就一紧,纯王又想做什么?   明正帝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看向韩泽问道:“怎么会这么问?”   佛经能不能保佑他事事顺心,他不知道,他却知道丽妃年年都送他佛经,既然年年都送他佛经,想来在丽妃心里是这么想的吧,至少她是想让自己这么想的。   韩泽皱眉:“那年村里发洪水,田地里庄稼全都淹了,村里人都去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可还是没用,庄稼还是死了,秋收时,啥都没收到,奶奶就说佛祖忙的很,天下众生那么多,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过问所有的事情。”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你奶奶说的不错,天下众生,即便是佛祖也不可能一一过问。”   丽妃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她说道:“皇上,心诚则灵,我日日诚心求佛祖保佑皇上,总有一日他会被我感动,就会保佑皇上呢。”   明正帝嘴角勾起,即便事事顺心,未必是佛祖保佑,这么多年,他能当这天下之主,这天下是他自己和一众属下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可不是靠佛祖保佑的。   韩泽睁大眼睛:“那得多足的诚心才能打动佛祖?”   皇上看向她,笑意加深:“既然丽妃如此有心,今后就日日在佛前默写佛经吧,或许佛祖会看到你的心意。”   日日在佛前默写佛经?丽妃脸色难看的快哭了,心里恨死韩泽,送佛经在她看来是最稳妥的礼物,不出挑也不会惹人眼红,往年也都是送佛经,皇上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今年偏生出了个纯王,真真是哪里都有他。   韩泽说道:“那如果父皇没有事事顺心,岂不是说明心不诚?”   永王脸色大变,“三弟别胡说!”   丽妃面沉如水,泫然欲泣的看着明正帝:“皇上明见,臣妾没有心不诚。”   韩泽歪着头:“唉,难怪别人总说我傻,我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倘若父皇事事顺心了,那么到底是丽妃母日日求佛的原因?还是父皇本就英明,做什么都能顺心?”   丽妃脸色陡地一白,永王额头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韩泽的话却还没停止:“倘若是丽妃母求佛的原因,岂不是说父皇不英明,做事都不顺心?如果是父皇本就是天子,天都保佑他,丽妃母为何还要求佛?”   丽妃捏着帕子,急急的道:“皇上是天子,上天自会保佑他,与拜佛抄写佛经没什么关系。”   打死她,她也不敢承认皇上不英明。   韩泽奇怪的道:“既然父皇本就有上天保佑,本就英明,所以天下顺之,那丽妃母为何还要给他送佛经?”   咬牙切齿的丽妃:“……”   皇后瞪了眼韩泽:“好好用膳,瞎说什么?”   皇上大笑一声:“行了,阿泽说的也是实话,当然丽妃也是一片好心,虽然这好心可能没有用,阿泽,就别在好奇了。”   一句话就把丽妃送佛经的事归为了无用功。   丽妃脸色难看,偏还不能说什么,总不能同一个傻子较劲。   其他人都有些幸灾乐祸,坐在一旁看笑话。   永王却阴沉的看了眼韩泽,等着瞧。   韩泽茫然的看他,瞪我干啥?   永王又瞪他一眼,迟早收拾你。   韩泽也瞪他,然后不高兴的看着皇上:“爹,永王瞪我!”   永王:“……”   傻子,去死!这么大了,还告状!   明正帝看向永王,见他面色喷火,不知为何,竟有些同情,惹谁不好,偏去惹阿泽,他说道:“永王,为何瞪纯王?”   永王脸色难看的辩解:“父皇,纯王看错了。”   韩泽哼道:“我才没看错呢!”   永王:“……”   明正帝好笑:“既然如此,就向纯王赔个罪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是兄弟要和睦相处。”   永王暗自咬牙:“是,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韩泽:请叫我告状精,谢谢! 第151章 憨王爷的烦恼10   一众妃嫔幸灾乐祸的看着丽妃的惨样, 暗自在心里骂丽妃活该, 平时仗着自己出身世家, 瞧不起她们, 在她们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蔑视姿态,她们心里早有怨言, 却碍着分位低,不敢把她如何,寻常给皇后请安也是常常缺席,说什么皇上喜欢她的字,她要给皇上抄写佛经,不能因着请安,耽误了给皇上抄写佛经。   她们当皇上真喜欢她写的佛经呢,今日从皇上的态度看,皇上真喜欢她抄写的佛经,就不会由着纯王胡言乱语,显然皇上对她抄写的佛经,并没有丽妃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或许还有着不喜。看她日后好不好意思拿给皇上抄佛经为由而不来给皇后请安。   众人有意无意或讥讽或得意的目光, 让丽妃无地自容,心下羞愤,娇美的容颜没了往日的骄矜与悠然, 反而因着恼意,又是在皇上面前,不得不保持着笑意, 显得那笑脸有几分扭曲,如不是怕皇上不喜,她恨不得甩袖离开。   当然永王的脸色也不好看,简直黑如墨汁,却也如他娘丽妃,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心里却恨不得生吞了韩泽,从他们的表情就可看出是母子俩。   皇后面含微笑的瞥了眼丽妃母子,说道:“阿泽性子直,单纯,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丽妃别见怪。”   皇上拍拍皇后的手:“放心,阿泽是孩子,丽妃是长辈,哪有当长辈的与孩子计较的。”   丽妃暗自咬牙,皇上都说她是长辈了,她还能计较吗?   皇后状似松口气,微笑着道:“这样臣妾便放心了。”   顿了顿又道:“太子打小聪慧能干,臣妾不担忧,唯有阿泽,臣妾恨不得什么都替他考虑到,生怕他受了委屈,可还是让他受了这么多年苦,这么多孩子唯有阿泽吃的苦最多,臣妾这当娘的想想这孩子往日受的苦,就忍不住心酸。”   皇后说着抹抹眼泪,见皇上也是眼眶泛红,她忙道:“今日是皇上生辰,臣妾不该提起这些,反倒惹得皇上跟着难过。”   皇上摆手:“朕没事,你说的对,朕这么多儿女唯有阿泽吃的苦最多,朕再不让他受一点委屈,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明正帝这话一落,下面一众妃嫔还有几位王爷公主全都神色微变。   韩泽睁大眼眸,高兴的问道:“爹娘,我真的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皇上没好气的瞪他:“不能做坏事。”   韩泽一脸的不服气:“我从来没做过坏事,爹别冤枉我。”   太子韩巍在旁边接话道:“父皇,阿泽做事虽孩子心性,可他知道分寸,你见他何时做过出格的事情?”   皇上抬头看向太子,阿泽做事没有章法,想一出是一出,细细想想,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他笑着看向韩泽:“你太子哥说得对,爹不该怀疑阿泽。”   韩泽哼一声,说道:“今日是你生辰,不跟你计较,原谅你了。”   永王康王见纯王对父皇如此无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傻子就是傻子,父皇是一国之君,便是再宠你,也不能由着你如此无礼,当然,这也是在坐其他妃嫔王爷公主的想法。   明正帝大笑一声:“那爹是不是还得谢谢阿泽的原谅啊?”   永王康王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又默默移开,心里却同时腹诽,莫不是只韩泽为父皇亲子,他们皆为捡的?不然为何同样是儿子,差距却如此大?   其他人:“……”   纯王都快称霸皇宫了,再如此宠下去,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韩泽一脸无奈又臭屁的样子:“不用不用,谁让你是我爹呢?”   皇上又是一笑,看向皇后:“咱们阿泽一向孝顺。”   皇后赞同,皇上这么多儿子里,也就阿泽的孝顺最纯粹,她笑着道:“可不是,陈家给了他赔罪的金子,他知道你需要赈灾金子,他那么喜欢金子,却转手把金子都给抬进宫里,可见在孩子心里,你这当爹的最为重要。”   这话说的明正帝满心熨帖,张嘴就赞道:“这才是真的赤子之心呢。”   其他人全都满心酸涩,在皇上父皇心里只要是皇后生的就都是好的,就是一个傻子,他们竟然也比不上,这就让他们十分想不通。   原先他们嫉恨皇上偏宠太子,太子好歹是嫡长子,打小随皇上打天下,他们便是嫉恨,也知道这份荣宠,太子该得。   可纯王就一傻子,什么功劳也没,凭什么得到皇上的宠爱,最可恨的是这份宠爱,竟连太子也及不上,他们怎么可能甘心。不甘心也没办法,圣心难测,他们不敢妄言。   永王掩下心底汹涌的嫉恨,眼里扬起一抹算计,看向韩泽问道:“三弟,父皇对你这么好,不知道三弟为父皇准备了什么生辰贺礼?”   言下之意,倘若生辰贺礼差了,岂不是对不起父皇对你的宠爱。   “永王!”   丽妃皱眉喝道,永王这状态显然是被纯王气的失去理智了,她何尝不恨纯王,但她知道在皇上面前,她不能也不敢做什么,皇上心思深沉,便是她爹武安侯也猜不到皇上的心思,永王如此作为便是算计了纯王,非但在皇上那里讨不到好,只会让皇上看到他算计兄弟,反而对他不喜。   皇上确实不喜,但也没说什么,不管阿泽送什么贺礼,他都会喜欢,便是不送,他也不会怪罪。   永王说完那句话也有些后悔,纯王是傻子,他跟一傻子计较,岂不显得他也很傻?   韩泽看向永王,哼了哼说道:“你问我送爹什么贺礼,是不是想跟我比比咱们谁送的礼物最贵重?”   永王喝水的动作一噎,“你怎么这么问?”   韩泽不耐的道:“那你为什么问我给爹送什么贺礼?你这样问我肯定猜你想跟我比比咱们谁的礼物贵重。”   永王摆手:“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韩泽看向他的眼神极为不屑:“我知道了。”   永王茫然:“知道什么?”   韩泽嘲讽的看着他:“你的贺礼肯定不贵重,所以你不敢跟我比。”   永王喝道:“胡说。”   韩泽看向他:“那你怎么不跟我比?”   永王觉得总不能被一个傻子看不起,“比就比。”   皇上皇后:“......”   他们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地步的。   丽妃提着一颗心,既怕皇上怪罪,又怕永王准备的贺礼及不上纯王,头疼的揉揉眉心,永王实在不该跟纯王对上,这不是明智之举。   即便赢了纯王,对方一个傻子,又有何荣耀?简直是自寻烦恼。 第152章 憨王爷的烦恼11   永王说完‘比就比’三个字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怎能因纯王几句话,做出与他在父皇寿宴上公然对赌的事呢,也太不理智,都是被纯王害的, 纯王真一祸害, 还一傻祸害, 而他上了一傻子祸害的当,父皇该如何看他?其他人又该如何看他?   韩泽没顾永王青白交错的脸,看向明正帝说道:“爹,陈家后又补我一万五千两金子, 王府里旁的东西都是爹娘太子哥给我的,我也寻不到稀奇物品, 就把这一万五千两黄金献给爹。”   韩泽话一说完, 宴客厅里静默一片,丽妃永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往皇上寿辰, 宫妃以及王爷公主们知道皇上节俭,不喜下面的人劳师动众为他搜寻贺礼, 只要心意足, 就是一根鹅毛,在皇上心里也值千金。   明正帝喜好下棋,永王私下寻到一本稀有棋谱,不算孤本, 但也很难寻到,他知道父皇没有这书,送给父皇,便是一份难得的心意,没想竟被纯王打乱了。   他以为纯王是傻子,在父皇寿辰前,皇后太子应该会提点他如何给父皇送贺礼,现在看来皇后太子并没有提点他。他心里愤恨,皇后也太心宽,父皇寿辰如此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提点纯王一二,害了他和母妃?   明正帝也很意外,他笑着好奇的问:“上回赈灾给爹送了那么多金子,怎么又送金子,你不是喜欢金子,有了金子却送给爹?”   韩泽理所当然的说:“我喜欢金子,我更喜欢爹,爹要养那么多人,需要很多金子,我以前没金子,现在有了金子当然要给爹。”   不说明正帝听了如何感动,永王脸色却精彩万分。   韩泽说完看向永王道:“你给爹的贺礼呢?快拿出来!是不是没我的多?”   永王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说:“我当然,我当然比你多?”   多?多什么?永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告。   韩泽接着问:“比我多?那你打算给爹多少金子?两万两?”   两万两黄金?他没说给金子啊,永王身子一僵。   韩泽见他不吱声,眼睛睁的老大,不可思议的道:“不是两万两?难道是三万两?”   永王深呼吸一下,刚要开口,韩泽就打断他,满脸羡慕:“真是三万两啊?你可真有金子。”   永王:“……”   你能不能让我开口说句话?   韩泽又看向明正帝:“爹,永王要送你三万两金子呢,虽然我输了,但谁让我金子没有永王多呢,我愿赌服输!”   明正帝好笑,你认输倒是干脆,你都没看永王被你气成什么样了,看着脸黑如锅底的永王,心里忍不住纳闷,这孩子怎么看着比阿泽还傻?到底是自己儿子,见他太怜悯,好心的替他解围:“礼物不需多贵重,心意到了就可。”   永王这会儿却没能理解明正帝的一番苦心,他只想赢过纯王,不能里子丢了,面子也丢了,固执的道:“我给父皇的礼物却是三万两黄金。”   明正帝:“......”   明正帝也挺无语,在阿泽面前,我难得向着你,你竟然不领情。既不领情便罢了。儿子金子多要送父亲,难道我这当父亲的还嫌金子烫手不成?   永王:我真没多少金子。   丽妃扶额,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和纯王杠上了?   韩泽看向永王:“你可真能干,挣这么多金子,能跟我说说这金子到底是怎么挣的吗?”   永王坐在席位上,别过身子,用行动表明,你滚,不想理你。   韩泽讪讪的摸摸鼻子,嘀嘀咕咕的嘟囔一句:“小气鬼。”   明正帝摇头失笑,可见永王今日被阿泽气狠了,竟连平日的君子风范都没了。   其他人的贺礼比较规矩,既不出彩也不会失了礼数,明正帝很满意,寿宴结束,各自散去。   韩泽领着星晖丹珠回到府里,刚进垒金轩,前面扑过来一个人影,噗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   韩泽皱眉看去,竟是叠金,他不高兴的问道:“做什么?”   叠金神色憔悴,蓬头垢面,身上衣衫破破烂烂,早已没了当初王府大丫鬟的派头,同路边乞丐也没甚区别,她双膝着地,一点一点挪向前,待挪到韩泽腿边,打算抱住他的腿,却被他躲开了,叠金一愣,旋即哭求道:“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求你原谅奴婢吧!”   从高高在上的大丫鬟跌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打骂,干不完的活,她是王爷的大丫鬟,这不该是她过的日子。   她的日子该是管管下面的太监小丫鬟,帮王爷出出主意,每日有吃不完的珍馐佳肴,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戴不完的首饰,这才是她该过得日子。   丹珠瞪她:“皇奶奶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既站在坏人一边,便不是我们的人,我们不会原谅你。”   星晖也道:“你只是一个婢女,主子看得起就用你,不愿用你,你也得受着,便是爹原谅你,也不会再让你做他的大丫鬟。”   星晖丹珠永远都记得,这个丫鬟在他们想爹时,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见爹爹的尖酸刻薄神色,奴大欺主,说的就是她,既然她已经被爹厌弃,那就永远厌弃吧,竟妄想再回到爹爹身边当大丫鬟,也得看他们兄妹会不会允许。   叠金也知道曾经得罪过两个小主子,看向韩泽,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她。   韩泽看向身后的小太监:“这丫鬟不是什么好人,把她拉下去,下次不要让她进主院。”   叠金一愣,眼泪水唰的流下来,她是真的伤心,求道:“王爷,奴婢知错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奴婢吗?”   韩泽瞪她:“你心坏了,我要原谅你了,你又来害人,怎么办?”   叠金忙道:“不会,王爷奴婢再不会了,我是站在王爷这边的,我向着王爷,也向着小王爷小郡主。”   韩泽却道:“你别以为我傻,就骗我。我不信你。”   “奴婢真的知错了。”   叠金怔住,喃喃道,王爷怎能不信她呢?她是真的悔过了啊。   韩泽却略过她大步进屋,星晖丹珠朝她不屑撇嘴,你知错又如何,难道爹就一定要原谅你?那你曾经犯的错,又怎么办?   几日后,韩泽再进宫时,皇后嗔他一眼:“你呀,永王这两日到处筹借金子,跟他打什么赌?”   韩泽无辜的道:“又不是我要跟他赌的,是他自己要赌的,关我什么事?”   皇后好笑的道:“跟娘说说,为什么不喜欢那永王?”   韩泽眨眨眼:“哪有。”   皇后没好气的道:“你是娘生的,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憋着坏呢?”   人人都说阿泽傻,但她知道这孩子小时候有多聪慧。   韩泽哼道:“那永王都是这样看我的。”   说着做了个不屑的动作。   皇后脸色一厉,韩泽又道:“我知道他看不起我,他都看不起我,我也不喜欢他。”   皇后摸摸韩泽的脑袋:“既不喜欢他,没必要委屈自己,你是爹和娘的儿子,谁都不能委屈你。”   韩泽大声道:“我爹是皇上,天下最大的皇上,我才不会委屈自己。谁欺负我,我就告诉爹,让爹惩罚他。”   皇后笑道:“对,谁欺负你,你就找你爹,你爹肯定为你做主。”   韩泽乖顺的点头。   皇后看着他,想了想问道:“娘打算给你找个媳妇照顾你们父子三人,偌大一个王府,没个女主人,哪里行呢?”   韩泽皱眉:“不要媳妇,不要骗子。”   皇后以为他还没忘记沈明雅的事情,心疼的安抚道:“不会给你找骗子,娘亲自选的,定是好的,向着你的。”   韩泽摇头:“那也不要。媳妇会抢我们的金子,我不喜欢。”   皇后温和的道:“给你找个家里金子多的,到时候她带着很多金子嫁进来,就不会抢你的金子了。”   韩泽摇头:“还是不要,媳妇会欺负星晖丹珠。”   皇后耐心的哄着:“娘会给你找个好的,向着你们的,肯定不会欺负星晖丹珠的。”   韩泽不高兴的看着她:“为什么非要媳妇?”   皇后跟他解释:“爹娘会老,星晖丹珠会长大,长大便要成家嫁人,到时只剩你一个人,谁陪你,谁照顾你呢?媳妇是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人,所以娘才想给你找个媳妇。”   韩泽皱眉:“太子哥也没媳妇。”   皇后叹口气,气道:“你们兄弟就会气我,一个个的都不愿找媳妇,要说娶不到媳妇还罢了,偏一个太子一个王爷,竟也不愿找媳妇,这像样吗?”   韩泽:“......”   娘俩正说着,明正帝和太子进来了。   明正大朗笑道:“你们娘俩在说什么呢?”   皇后怒道:“不管是阿泽还是太子,今年都必须娶到媳妇。”   太子:“......”   韩泽吓一跳:“真的要找啊?”   皇后哼了哼:“两个儿子都是鳏夫,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有什么毛病呢。”   明正帝坐下来,认真的道:“是该给他们找媳妇了。”   太子摸摸鼻子:“爹,我不用了吧?”   皇后又是一哼,明正帝看他:“你为何不用?”   太子叹口气:“韩闯十岁了,续娶对他不利,我不想委屈他,也不想后宅不宁。”   皇后想到孙子,也是一叹,皱眉道:“好歹是太子,总不能一直不娶妻。”   明正帝却不觉得这是个事,说道:“太子妃暂时不娶,可以纳两个侧妃,你是太子,不能只韩闯一个孩子。”   皇后恼道:“我这是什么命?儿子一个个的都是鳏夫?”   明正帝握紧她得手:“你是皇后命,再好不过的命,儿媳妇命不好,也怨不得你。”   皇后也只是感慨一下,“我只是心疼儿子。”   太子讪然,东宫有侍妾,你真不用心疼我。   明正帝心疼自己媳妇,不忍她为儿子婚事忧心,说道:“阿泽的媳妇就定镇国公府钱香香,至于太子的侧妃,你看看喜欢哪家姑娘,到时朕赐婚。”   韩泽不高兴的道:“爹,你都不问问我?”   明正帝看他:“爹出金子给你娶媳妇,又不用你的银子,问你做什么?”   说得好像道理似的,韩泽气闷的看他。   皇后忙道:“那钱香香你不也很喜欢吗?”   钱香香做自己儿媳妇,皇后很满意,两个孩子都喜欢金子,能聊到一起去。   韩泽生气道:“我哪有喜欢钱香香?”   皇后循循善诱:“你们不都喜欢金子?”   韩泽哼道:“钱香香那么喜欢金子,她嫁进王府肯定会跟我抢金子的,我不要。”   皇后笑着道:“你傻呀,镇国公府有很多金子,到时候他们会给钱香香许多金子当嫁妆,钱香香嫁给你,你们就是一家人,她的金子就是你的金子,是你赚了,傻小子。”   韩泽一喜:“她的金子真的会是我的金子?”   皇后理所当然的道:“她把金子抬进王府,肯定属于你们王府的。”   至于是不是儿子的金子,夫妻一体,媳妇的,也能说是儿子的。   韩泽:“看在金子的份上,那就娶吧。”   太子韩巍瞪他一眼:“还看在金子的份上娶吧,既然娶了人家姑娘,就得对人好,不然你还是别娶了。”   韩泽不服气的回瞪他:“只要她不欺负小星星小珠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就对她好。”   明正帝笑着道:“钱太夫人教养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皇后也道:“香香这孩子待人真诚,从不仗势横行,也不示弱于人,除了喜欢金子这一缺点,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好。”   韩泽撇撇嘴,不满的道:“娘,喜欢金子哪里是缺点了?”   皇后打趣道:“哟,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知道护着了?”   太子韩巍也在旁边起哄:“刚刚还不愿意娶呢。”   韩泽耳尖微红,恼怒的看向他们,吼出一句:“我也喜欢金子,娘,太子哥你们是不是忘了?”   太子咳了咳,笑着没作声。   皇后笑着道:“我还真忘了。”   韩泽不满的哼了哼,“算了,原谅你了!”   明正帝笑着道:“既然阿泽同意娶钱香香,朕明日便给你们赐婚。”   韩泽扭捏着道:“爹不用问问钱香香吗?万一人家嫌弃我,不愿嫁给我呢?”   明正帝脸一沉:“她敢嫌弃我儿子?”   韩泽说道:“我要去问问那钱香香。我才不想娶个不情不愿的媳妇,万一她向沈小姐那样喜欢旁人,我不想被人骗。”   儿子这么一说,明正帝也是怕了,他可不愿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说道:“你打算怎么问她?”   难不成还要亲自上门去问?哪怕自己儿子是王爷,他也担心儿子会被镇国公打出来。   皇后听了半晌,说道:“明日我宣镇国公夫人与钱小姐进宫,到时我仔细问问她们。”   韩泽又道:“就算钱香香愿意嫁给我,我也得问问小星星小珠珠,问问他们喜不喜欢钱香香。”   明正帝不耐的道:“怎么这么多事?还娶不娶媳妇了?”   皇后说:“小星星小珠珠,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只要钱香香真心待他们,他们会喜欢的。”   韩泽点头:“只要小星星小珠珠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爹,阿泽赐婚前是不是先把纯王府的世子定了。”   太子在旁边忽然说道,星晖是阿泽的嫡长子,理所当然的世子,钱香香是不错,可谁都不能保证,她有了孩子后,还会不会改变。既然不能保证,那么就不要给她一点希望,以免她滋生出其他不必要的想法。   明正帝一怔,颇有深意的看向韩泽,如若没有太子的提醒,这孩子恐怕未必知道给星晖请封世子,说道:“你太子哥说得对,赐婚前,先把星晖立为世子吧。”   韩泽懵懂的看着他们,皇后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听你爹的。”   韩泽乖顺的点头:“我听爹的。”   皇后补充道:“丹珠这孩子一向乖巧孝顺,打小随他爹吃了不少苦,一起册封郡主吧,她是咱们的嫡长孙女,没必要等到嫁人再册封,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免得她在继母面前胆怯。”   明正帝也喜欢这一对龙凤胎孙辈,他笑着道:“准了。”   镇国公府里,镇国公夫人接到皇后懿旨,急切的看向镇国公:“国公爷,皇后宣我们进宫会不会是为了太子纯王的婚事?你不是说皇上有这个意向?”   闺女十八岁了,因着喜好迥异,堂堂一国公府嫡女,竟也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她急的头发都要白了。   镇国公沉吟道:“咱们闺女的性子当太子妃不大可能。”   镇国公夫人心里一紧:“难不成让咱们闺女当侧?”   镇国公笑看她:“京城便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纯王喜欢金子,而咱们闺女也喜欢金子。”   镇国公夫人一愣:“你的意思是?”   镇国公微笑着点头:“皇上应该想把咱们闺女指给纯王。”   镇国公夫人皱眉:“纯王他......”脑袋有疾。   “我却觉得咱们闺女嫁给纯王挺不错。”镇国公老谋深算的说道。   “可是纯王他不是普通人。”镇国公夫人迟疑的说道。   “有皇上在,即便纯王行事与常人不同,可京城里谁又敢欺负他?”镇国公笑着道,“太子与纯王是嫡亲兄弟,一向宠着这个弟弟,两代帝王的宠爱,咱们闺女嫁给纯王,只要她不起其他心思,日子就错不了。”   镇国公夫人睁大眼睛:“太子一定会登基?”   “你觉的永王康王能比得过太子?还是觉得五皇子能比得过太子?”镇国公反问道。   镇国公夫人依然不甘心把闺女嫁给纯王,说道:“那,那也可以把咱们闺女嫁给太子啊。”   “糊涂。”镇国公喝道,“太子今后是君,三宫六院,当今即便爱重皇后,为了平衡朝堂,也得册立妃嫔,皇后说什么了吗?你觉得咱们闺女能有皇后的大度吗?即便咱们闺女有皇后的大度,你忍心她受那委屈吗?”   镇国公夫人嘴唇翕翕,不得不说国公爷考虑的周到。   “娘,我愿意嫁给纯王。”   钱香香从外面进来,说道。   “胡说什么?”镇国公夫人呵斥道,这事情也只是她和国公爷在府里商议,皇后宣她们母女进宫,未必是为了香香的婚事。   钱香香看着爹娘,认真的说道:“爹娘,上回进宫,我见过纯王,他知道我喜欢金子,也没有像别人那样讥讽我,嘲笑我,我愿意嫁给纯王。”   京城里公侯之家的世子少爷,知道她喜欢金银,不喜欢琴棋书画,每每见到她,不是无视她,就是直接嘲讽她满身铜臭,她不喜欢那些人,倘嫁给那些人,还不如不嫁,哪怕被姐妹们嘲笑嫁不出去,她也不愿委屈自己嫁给看不起她的人。   镇国公看向自家夫人:“你还没香香通透,咱们闺女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竟没看明白?”   在他看来纯王并不痴傻,只是有些单纯,这样的女婿,才好操控。真要给自家闺女找个心思深沉的女婿,以自家闺女的心性,能笼络住对方吗?   镇国公夫人叹口气:“你们爷俩一个鼻孔出气,我还能说什么?”   钱香香抱住母亲的胳膊:“娘,皇上皇后疼爱纯王,只要我好好对待纯王,他们爱屋及乌,也会疼爱我的。有皇上皇后的疼爱,你还担心什么?”   镇国公夫人说道:“罢了罢了,说来纯王真的不错,人家好歹是王爷,只要皇上赐婚,哪里由得我们挑剔?”   说到这里,镇国公夫人已经认命了,夫君闺女都满意纯王,她还能如何?   翌日,母女俩穿戴整齐,拿着进宫的腰牌,坐着马车去了宫里,到了坤宁宫,母女俩跪下行礼,皇后满脸笑容:“请起。”   母女俩站起来,皇后道:“请坐。”   母女俩方坐下,韩泽走了进来,钱香香看到他,想到私下里同父母说要嫁给纯王的话,她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皇后笑着道:“这是我那小儿子纯王。”   镇国公夫人是第一回 见到韩泽,见他模样俊逸,脸上笑容爽朗,不由一喜,她见过太子,在她看来太子模样就很好,没想纯王竟比太子还要俊逸。   母女俩站起来给韩泽行礼,韩泽脸颊微红:“夫人不必多礼。”   镇国公夫人眼尖的捕捉到纯王羞涩的反应,再没了不满,暗自腹诽人人都道纯王傻,哪里傻?不过有些稚气却是真的。不过这样的纯王却刚好同自家闺女相配。   皇后看向镇国公夫人,“不如让纯王带钱小姐去逛逛御花园?”   镇国公夫人心领神会,心道果真不出她所料,皇后果真有意把香香指给纯王。   韩泽领着钱香香走了出去,两人边走边说,韩泽直接问道:“我爹要给我们赐婚,你愿意吗?”   钱香香没想纯王会如此直接,一时有些呆住了。   韩泽看向她:“你不愿?”   钱香香回过神,忙摇头:“没有不愿。”   说完脸颊滚烫,她这样说,纯王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可嫁给纯王,她确实没有不愿,反而很心甘情愿。   韩泽又道:“那你会欺负小星星小珠珠吗?”   小星星小珠珠?   “他们是小王爷小郡主吗?”钱香香好奇的问。   韩泽说道:“嗯,你会不会欺负他们?”   钱香香想也不想就道:“当然不会欺负他们。”   韩泽高兴的道:“只要你不欺负小星星小珠珠,你就和我们是一家人。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来。”   钱香香不由得睁大眼睛:“我被人欺负了,你真会帮我欺负回来?”   韩泽拍拍胸脯,保证道:“只要你向着我,我肯定也向着你,坏人欺负你了,我当然帮你欺负回来。”   “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别人。”   两人正说着,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钱香香吓了一跳,忙躲到韩泽背后,韩泽回头看去,满脸的不高兴:“永王,我和钱小姐在这说话,你快走开,别打扰我们。”   “听说皇后在给你选的王妃,这就是皇后给你选的王妃?也不怎么样嘛!”   自皇上寿宴后,永王就恨上了纯王,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报复,没想今日进宫竟遇到纯王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还扬言要保护人家,一个傻子知道怎么保护小姑娘吗?   钱香香缩在韩泽身后,听到永王的话,心里想着同样是王爷,这永王怎么这么差劲。   韩泽瞪他:“钱香香是爹给我选的,你敢嫌弃爹的眼光,我要告诉爹。”   永王一愣,不耐的道:“你怎么什么都告诉父皇?你是小孩子吗?动辄告状?”   韩泽哼他一眼,拉着钱香香走了。   永王见他们走了,以为他们去了皇后的坤宁宫,也没理会,直接去了丽妃的宫殿里。   韩泽却拉着钱香香一路去了明心殿,到了明心殿外,钱香香说道:“纯王,还是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吧?” 这可是皇上的明心殿,她去了合适吗?   韩泽想了想道:“你在这等我。”   明心殿里明正帝刚下朝,正在批奏折,看到韩泽进来,他揉揉肩膀,笑着道:“阿泽怎么来了?”   韩泽眉心皱成一个川字:“爹,永王骂我傻子,还说钱香香不怎么样。”   闻言,明正帝倒没有怀疑儿子的话,扔下手里的奏折,喝道:“整日里什么事不做,只会找兄弟的茬,他想做什么?”   韩泽又道:“爹狠狠罚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明正帝看向胡德阳:“让永王给朕滚过来。”   “嗻!”   丽妃宫里,永王看向胡德阳,问道:“父皇找我何事?”   胡德阳笑着道:“永王去了便知。”   丽妃看着他:“你父皇找你,快去吧。”   永王站起来,走到门口,下意识问道:“刚刚纯王去找父皇了?”   胡德阳说是。   永王恨恨的道:“那傻子又向父皇告状了?”   胡德阳笑笑没说话。   永王牙齿咬得咯嘣响,握紧拳头,傻子,傻子......   好似只有这么骂,才能消了内心的暴躁。 第153章 憨王爷的烦恼12   永王硬着头皮往明心殿走去, 心下不停咒骂纯王,就是一目中无人, 横行霸道的傻子, 心里酸溜溜的,想不明白父皇为何那么宠着他,纵着他,他们这些兄弟竟都不及他。   走到明心殿外,一眼看见站在那里翘首以待的钱香香,冷冷的瞥她一眼,钱香香吓一跳, 见他越过她,往明心殿去, 没打算对她如何, 微微松口气。   永王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明心殿,见到威严的皇上,噗通一声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明正帝哼道:“有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儿子, 朕一点都不安。”   永王脸一白,垂下头, 不敢吭声。   明正帝抬起头, 瞄他一眼:“知道什么是兄友弟恭吗?”   永王唯唯诺诺:“知道!”   纯王果然向父皇告状了, 他心里一紧。   明正帝怒道:“既知道,为何三番五次的欺辱纯王?”   永王心下愤恨,父皇也太偏心,明明是纯王先欺辱他和母妃的。   韩泽在旁边说道:“自我进京, 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看我的眼神都是斜着的。哼,我是爹娘的儿子,爹娘都没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不就觉得我是傻子吗?”   明正帝大怒,他知道京城里的人瞧不起阿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没想自己儿子也瞧不起阿泽,阴着脸问永王:“纯王说的可是真的?”   永王忙道:“父皇,我没有。”   这事永王决不能承认,他没想纯王一个傻子这么敏锐,竟看出他的心思,难道是纯王知道自己瞧不起他,才在父皇寿宴上故意为难他们母子?倘是如此,那纯王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明正帝沉着脸:“混账,难道你以为阿泽傻到分辨不出你有没有轻视他?阿泽知道好赖,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比谁都清楚,你既不喜欢他,他定能觉察。”   “父皇,儿臣冤枉。”   永王讪讪然,他要知道纯王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傻,脸上的轻视哪里会表露出来。   韩泽不高兴的道:“我才没冤枉你,宫里谁看不起我,我都给记着呢。”   “我没有瞧不起你,你看错了。”   永王脸颊瞬间扭曲,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爱记仇的人,继而又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宫里哪些人瞧不起纯王,想到他在父皇寿宴上受到的嘲笑,他等着看那些被纯王告状。   明正帝面前的案台上摆满了奏折,可见国事繁忙,他没时间过问儿女间的小吵小闹,不耐的道:“永王滚回府闭门思过,何时明白何为兄友弟恭,何时出来,退下吧。”   永王见父皇不耐,不敢求情,只能憋屈的出了明心殿,又看到那让他闭门思过的罪过祸首之一,阴沉的瞅她一眼,冷笑一声回了永王府。   明正帝看向韩泽:“你好歹是个王爷,不能大字不识,明日就和星晖丹珠他们一同读书吧,整日无所事事,哪里行。”   韩泽皱眉,不快的道:“我是爹爹,哪里能和星晖丹珠一同读书,我不同意。”   明正帝觉得阿泽认得字可能还没星晖丹珠多,阿泽虽单纯,也是要面子的,让他同孩子们一同读书有些不妥,想了想道:“爹另给你安排先生。”   韩泽耷拉着肩膀期翼的看着明正帝:“能不读书吗?”   明正帝淡淡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韩泽还想抢救一下:“我觉得可以不用读书......”   明正帝微笑着道:“既不愿读书便不读了,日后你娘你太子哥得到金牛、金猪、金貔貅......就不能给你了。”   韩泽:“我读,我读还不行吗?”   明正帝挥挥手:“行了,回去吧。”   韩泽:“......”   钱香香站在明心殿外,见韩泽出来,她忙上前说道:“刚刚永王从明心殿出来看我的眼神好可怕,他......”   韩泽略微得意的道:“他被父皇罚回府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   钱香香了解,也就是说永王被皇上禁足了嘛,幸灾乐祸的暗道,活该,让你瞪我!   两人回到坤宁宫,皇后笑着道:“回来了?”   韩泽在矮凳上坐下,端起茶杯就灌了几口,擦擦嘴,说道:“我和钱小姐在御花园遇到永王,永王竟然骂我们,我就去告诉爹了,爹罚他回府闭门思过。”   镇国公夫人一惊,忙看向皇后。   皇后眼眸微冷,看向韩泽笑着道:“既然你爹罚他闭门思过,那他就在府里闭门思过吧。 ”   韩泽俊脸上满是得意,好似皇上罚了永王,是他告状的缘故,说道:“他先骂我,是他不对,父皇当然不会向着他,我从不欺负别人,都是别人先欺负我,我才还回去的。”   韩泽话音一落,就有小宫人来报,丽妃求见。   皇后冷笑一声:“让她进来。”   镇国公夫人忙起身道:“娘娘,臣妇先告退?”   皇后点点头,看向柳嬷嬷:“帮本宫送送夫人。”   柳嬷嬷蹲下行礼:“是。”   镇国公夫人和钱香香在柳嬷嬷的带领下走出坤宁宫,丽妃进了坤宁宫,屈膝一礼:“皇后娘娘,臣妾来给永王赔罪。”   永王辱骂纯王被皇上训斥不懂兄友弟恭,罚闭门思过,她听闻这事便急了,历来皇室都忌讳兄弟阋墙,皇上肯定也不例外,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先给皇后赔罪,以消皇上的怒火,她可不敢向皇上求情。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么说来,丽妃知道永王辱骂纯王一事了?”   丽妃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臣妾事先并不知道。”   “既不知道永王所作所为,你所谓的赔罪又是什么?”皇后嘴角噙着冷笑,语调寒栗,丽妃母子在她眼里不过是一跳梁小丑,没想这没放眼里的跳梁小丑竟敢辱骂她的心尖尖,谁给他们的胆子?莫不是以为她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她没脾气了?   丽妃忙道:“臣妾没教导好永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娘娘责罚。”   皇后冷声道:“你犯了错,惩罚你,难道不是应当的?所以你不用求本宫,本宫也会罚你。”   丽妃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后,皇后真要惩罚她?   “念你已知错,便罚俸一年,禁足半年吧。”皇后冷笑一声,辱骂她的儿子,岂是一两句知错就能饶过?丽妃未免太天真。   罚俸丽妃不在意,可禁足半年,半年内见不到皇上,她如何给永王求情?不甘心也没办法,她只是一个妃子,儿子还不争气,人家是中宫皇后,儿子是太子,还深得皇上爱重,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向皇后低头。   皇后目送丽妃离去,她方看向韩泽,好像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笑着道:“问清楚没有?钱香香愿意嫁给你做王妃吗?”   韩泽点头:“我这么好,她当然愿意嫁给我。”   皇后莞尔,打趣道:“是啊是啊,我儿子这么英俊,钱香香肯定喜欢。”   “钱香香才不是因为我长得俊嫁给我的。”   韩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跟她说,只要她对小星星小珠珠好,就是我们的家人,今后谁欺负她,我就帮她欺负回去,她可高兴了。”   皇后噗嗤笑出来,傻小子竟也知道讨好女孩子,她打趣道:“她是你媳妇,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保护自己媳妇。”   “我肯定会保护她的。”韩泽说完,忽然颓丧下来,“爹让我读书,娘,你跟爹说,不要让我读书,我不喜欢读书。”   皇后好笑,接着脸色变得严肃:“你爹让你读书是为你好,我可不敢跟你爹请求,免得你爹连我也骂。”   韩泽怏怏的道:“好吧,读书就读书吧。”   镇国公夫人和钱香香坐在马车里,镇国公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跟娘说说怎么回事?那永王为何要辱骂你和纯王?”   钱香香满脸忿忿不平:“我和纯王在御花园说话,并没有惹永王,他看到我们像个疯子似的张嘴就辱骂我们,纯王当然不会白白让他骂了,然后我和纯王就去明心殿找皇上告状。”   镇国公夫人扶额,听着怎么这么儿戏,她问道:“你见到皇上了?”   钱香香摇头:“我没进明心殿,是纯王去告的状。”   镇国公夫人愣愣的问:“皇上罚了永王?”   钱香香点头:“皇上罚永王闭门思过。”她说完,想了想补充道:“纯王还说我嫁给他,跟他就是一家人,今后有人欺负我,他就帮我欺负回去。”   钱香香脸颊滚烫,这可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对她说呢。   镇国公夫人:“......”   望着闺女羞红的脸,默默腹诽,谁说的纯王傻?傻子知道讨好姑娘?她看一点儿不傻。   回到镇国公府,母女俩去了太夫人那里,钱老夫人看到母女俩,露出慈和的笑:“回来了?”   镇国公夫人坐下,小丫鬟端上茶,她接过抿了几口。   钱香香依偎到老夫人身边,太夫人拍拍她的胳膊,温声问道:“皇后宣你们进宫所为何事?”   镇国公夫人放下茶杯,斟酌着道:“皇后的意思要把咱们香香指给纯王。”   说完,她看向太夫人,生怕太夫人着急,毕竟纯王在外的名声并不好听。   太夫人笑的和蔼:“我猜到便是这么回事。”   镇国公夫人见太夫人面上并没有急色,有些诧异,太夫人解释道:“香香是我带大的,性子如何,我清楚,这孩子不适合嫁进世家大族,纯王虽深受皇上皇后宠爱,却没有横行霸世,也不仗势欺人,前段时间听说还把陈家给他的赔罪金子拿去赈灾了,足见纯王性子纯善,并没有外界传言那么糟糕。   “况纯王府较简单,咱们香香嫁进去虽是继妃,但纯王没有其他侧妃妾侍,想来以纯王的性子,皇上皇后也不会给他纳侧,咱们香香能嫁给纯王,再好不过的姻缘。”   镇国公夫人有些尴尬:“还是娘看的通透。”   太夫人笑着道:“你是香香母亲一心为香香婚事着急,不过是一时迷障了。”   镇国公夫人老脸有些臊,还是说道:“今日见那纯王,样貌端庄俊逸,说话稍显稚气,却也井井有条,有根有据,是我误信了外面的传言。”   太夫人冷哼一声:“那些传言之人,是何想法也未可知呢。也不想想太子地位稳固,任是他们蹦跶的厉害,不过是在皇上太子给他们画的框框里蹦跶,一旦他们跳出框框,皇上还能饶了他们?不过是徒惹皇上厌弃罢了。”   钱香香抱着太夫人的胳膊,小声道:“纯王说,今后有人欺负我,他就帮我欺负回去。”   镇国公夫人瞪了眼闺女,真是女大不经留,时时不忘给那纯王说好话。   太夫人笑道:“这小子眼光不错。”   心里愈加满意纯王,她人老心不老,孙女喜欢金银,不喜读书画画,那些世家大族公侯之家的世子少爷如何看待孙女,她怎么会不知呢?她精心娇养大的孙女被人如此嫌弃,她如何不气呢?现在遇见一个眼光独到能发现孙女优点的纯王,又如何不让她欣喜?   镇国公夫人也挺满意,任是纯王再多缺点,只要他愿意善待自家闺女,她就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钱香香回到闺房,丫鬟来报:“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过来了。”   钱香香有些厌烦,“她们又来做什么?”   丫鬟垂头不语,钱香香不再为难丫鬟,“算了,让她们进来吧。”   “是!”丫鬟退下。   二小姐钱晶晶、三小姐钱佳佳脚步轻盈的迈进来,见钱香香手里捏着一朵鲜花,有一下没一下的掐着花瓣,案几上,地上,到处散落着她撕下来的残破花瓣儿。   钱晶晶绣眉微蹙,轻声道:“大姐,花儿何其无辜,天大的气,也不该拿花儿撒气。”   钱佳佳皱皱眉头,说道:“被人知道,又要有一番言语,也不怪旁人要说大姐,大姐自己也该注意一些。”   钱香香抬起头,看向她们,面脸的笑意:“你们从哪里看到我在生气?我高兴着呢。再说我在自己家里,谁会知道?”   “大姐既然没有生气,为何要糟践这花呢?”钱晶晶问道,“花儿长在泥土里,你看不惯它们,搬走便是,何苦这么对它们了。”   “不过是一朵花,说什么糟践不糟践的?”钱香香撅撅嘴,“你们也太大惊小怪。”   钱佳佳不赞同的道:“花也是有生命的,大姐怎么没有一点爱惜之心呢?如此下去,大姐何时才能嫁人?”   她没说的是,大姐不嫁,她们何时才能嫁?   钱香香不以为然:“花跟嫁人有什么关系?再说这花的寿命本就不长,即便我不采摘它们,它们也会败谢,你们何必在那里为它们怜惜?难道我这国公府嫡长女,还不能玩一朵花了?”   钱佳佳微微怔愣,往日她如此说大姐,大姐都会羞愧难安,今日为何振振有词呢?大家今日随大伯母进宫了,难道同这有关?   她试探的问道:“大姐,听说皇后娘娘在为太子选太子妃,不知是不是真的?”   钱晶晶眼里闪过一亮光,猛地看向钱香香。   钱香香看向她:“我怎么会知道?”   钱佳佳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不死心的又问:“你不是进宫了吗?”   钱香香说:“即便进宫了,皇后也不会跟我说这事情吧?”   钱佳佳直直的看着钱香香,大姐的性子并不适合做太子妃,想来皇后不会选她为太子妃的,她其实没必要担心。   钱晶晶问:“那皇后宣你们进宫是为何事?”   赐婚圣旨还没到,钱香香不可能把她和纯王的事情宣扬出来,说道:“皇后娘娘的事情岂是你们随便打听的?”   她可是有纯王保护的人,纯王连永王都不怕,更不会怕那些世子少爷贵女们,她马上要嫁给纯王了,不用担心当老姑娘,嫁不出去,也不用在意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只要她待纯王还有小王爷小郡主好,今后她想怎么活就可以怎么活。   钱晶晶钱佳佳一堵,钱佳佳没好气的道:“大姐今日吃了火药了,火气那么大?”   钱香香笑眯眯的道:“我才没火气,我不知道多高兴。”   钱佳佳道:“往日里,你可不是这么同我们说话的,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带你出去交朋友了?”   钱香香眯眯眼:“进了宫长了些见识,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活,所以我要变个活法,至于交朋友,哼,既然她们不喜欢我,我为何还要放下身段讨好她们?”   她日后可是有纯王保护的人,她谁都不用怕。   钱晶晶钱佳佳面面相觑,知道在钱香香这里问不到答案,两人也不再纠缠。   钱香香目送她们离去,把手中的花朵往案几上一扔,有气无力的撅撅嘴,“都当我是傻瓜呢!以前是没办法,必须讨好你们,现在我才不讨好你们呢。”   纯王府里,星晖丹珠不满的看着韩泽,爹爹要娶媳妇了,他们竟然是最后知道的。   韩泽憨憨的道:“钱香香不会欺负你们的。”   星晖撇撇嘴:“我们是怕她欺负你。你那么傻,原先还被沈小姐偏过,我们担心你上当受骗。”   丹珠也道:“我们有皇爷爷皇奶奶,后娘欺负我们,我们也不怕,我们怕你被后娘骗,怕你被人嘲笑。”   韩泽抓抓脑门子:“不会的,钱香香很好,她不会骗我。”   星晖丹珠不说话,爹以前还说沈小姐是好人的,最后却骗了爹。   韩泽无措的问:“那,那你们说怎么办?”   星晖道:“你带我们去看看那钱香香,我们见了她之后,才能知道她是不是好人。我们才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丹珠也道:“对,我们得确定她是好人,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给她。”   韩泽:“......”   这话说反了吧? 第154章 憨王爷的烦恼13   韩泽被两个孩子缠的没法子, 最后只能答应带他们去镇国公府走一趟,几人坐在马车里,丹珠小脸认真:“爹爹, 我们这么上门是不是不太好?”   韩泽一喜,忙道:“那咱们不去了?”   “爹爹答应带我们去看钱小姐, 怎能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丹珠严肃批评。   韩泽脸上喜色收起, 坐正身子无辜的看着她, 保证道:“爹讲信用, 不会出尔反尔。”   “哼!”丹珠想了想, 认真的说道:“倘钱小姐日后要嫁给爹爹,镇国公府就是爹爹的岳家,咱们冒然上门,是不是该带些礼物?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好吧?”   星晖潜意识里也觉得该带些礼物,他说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到, 倘若我们空手上门, 到时候那些人该瞧不起我们了, 觉得我们不懂礼。”   韩泽:“......”   丹珠小脸皱起:“那我们该给他们送什么礼物呢?”   星晖昂着头, 思索半天, 也没头绪。   兄妹俩同时偏头去看韩泽。   韩泽哼哼:“你们兄妹那么能干,自己决定呗,看我看什么?”   星晖丹珠不自在的笑笑,星晖说:“爹,这事还得你拿主意, 难道我们就空手上门了?不太好看吧?”   韩泽瞥他一眼:“咱们就不该去镇国公府。”   “爹说话不算话。”丹珠控诉的看着韩泽。   星晖说道:“既然爹不选礼物,咱们就这么去吧,被人瞧不起就瞧不起吧,反正爹是纯王,怕什么?”   韩泽瞪他:“好吧,咱们去买礼物。”   丹珠这才高兴了,兴奋的问道:“那买什么?”   韩泽皱皱眉,抓抓耳,看向两个孩子:“我也不知道。”   星晖从马车里往街道上瞅,指了指前面一家铺子:“前面有家糕点铺子,那家糕点铺子的糕点很好吃,不如咱们就买些糕点去吧?”   丹珠迟疑:“会不会太少?”   星晖摇头:“意思意思就好了。”   韩泽赞同:“星晖说得对,意思意思就好了。”   于是三人下了马车,买了几封糕点,去了镇国公府。   钱太夫人一愣,诧异的看着婆子,确认的问道:“你说什么?”   婆子又道:“纯王带着小王爷小郡主来了。”   钱太夫人站起来,忙道:“快把他们迎进来。”   婆子蹲下:“是。”   钱太夫人又吩咐丫鬟:“让大夫人和大小姐过来。”   丫鬟躬身退下。   钱香香听小丫鬟来报纯王带着小王爷小郡主来了他们家,惊的一下子站起来,皇上还没赐婚,他们怎么来了?   镇国公夫人走过来,看了看她的穿着,笑着道:“快点换身衣裳,纯王他们这会儿正在你祖母那里呢。”   钱香香脸颊红红的:“纯王怎么会来?”   镇国公夫人嗔怪的看着她:“甭管他们怎么会来,皇后娘娘说了,皇上明日便会给你们赐婚,他们想来是奔着你来的。”   钱香香有些紧张:“娘,你说小王爷小郡主会不会喜欢我?”   镇国公夫人看着紧张的闺女,温和的道:“放心,我闺女这么好,你真心待他们,他们会喜欢你的。”   钱香香嗯了声,镇国公夫人笑着道:“快去换衣裳,别让他们等急了。”   钱香香换了崭新的衣衫,随着母亲去了太夫人的院子,母女俩到了太夫人院子,就看到纯王三人坐在凳子上悠哉的吃水果,太夫人在旁边笑眯眯的瞅着。   镇国公夫人:“......”   可真自在。不知道的她还以为这是纯王府呢。   钱香香扯扯母亲衣襟,镇国公夫人回神,刚要行礼,韩泽忙道:“夫人不用多礼,请坐。”   镇国公夫人也没矫情,在老夫人下方坐下。   星晖丹珠吃着葡萄,大眼睛却不停的瞅着钱香香。   钱香香被他们瞅着怪不自在,扭扭捏捏,一小步一小步的躲到了镇国公夫人背后。   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老脸通红,觉得丢人。从来不知自家闺女胆子这么小。   丹珠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脆生生的问道:“姨姨,你怕我们?”   钱香香绞着手指,涨红着脸,声音低的像蚊子一样:“没有,没有。”   丹珠好奇的看着她红红的脸颊,指了指:“你脸红了?”   “没有。”   钱香香反驳,反驳完却下意识去摸脸,摸完脸才恍然发现这动作简直欲盖弥彰,尴尬又不自在的看着丹珠。   镇国公夫人捂脸,都不想承认这是她闺女。   丹珠却咯咯笑起来:“姨姨,你真好玩。”   虽然还没跟钱小姐说话,但她能感觉出来钱小姐应该比沈小姐好。   星晖喝道:“丹珠,不得无礼。”   丹珠吐吐舌头,哦了声。   太夫人却笑着道:“没事,你们姨姨就是这么个性子。”说完看向纯王,询问道:“花园里新来了许多花卉,要不要去看看?”   星晖丹珠正想同钱香香单独处处,期翼的小眼神看向爹爹。   韩泽咳了咳,“那就去看看吧。”   太夫人笑着说道:“香香带他们父子去花园里逛逛吧。”   钱香香点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一群人去了后花园。   太夫人含笑目送他们离去,回过头看向儿媳妇,笑着道:“这个孙女婿不错。”   镇国公夫人黑着脸道:“确实不错,就是咱家香香也太没出息。”   她没说的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太夫人嗔她一眼,“一家子在一起讲究的是自在,何必在意那么多?咱们香香也不是那拘谨的性子。”   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   镇国公夫人轻轻一叹,也觉得自己瞎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当娘的在这里替香香着急,你看她自己,乐呵着呢。”   太夫人笑道:“你能想明白便好,咱们家已经位列国公,地位足够显赫,咱们不图香香大富大贵,只希望她平安喜乐一生,纯王是富贵闲散王爷,有皇上宠着,太子还是他嫡亲的兄长,香香将来受不了委屈。”   镇国公夫人也是考虑到这点,想了想又笑着道:“合该这两个孩子有缘份,都喜欢金子,要不然皇上也想不起为他俩赐婚啊!”   太夫人也笑着道:“可不就是命定的缘份。”   钱香香领着韩泽父子三人到了后花园,星晖屏退一众丫鬟婆子,然后定定的看向钱香香,钱香香有些紧张,难道小王爷不喜欢她?她有些难过。   星晖严肃的问道:“将来你嫁给我爹,你会欺负我爹爹吗?”   钱香香不妨小王爷会有此一问,一时愣住了,没来得及回话。   星晖皱眉,误会她会欺负爹爹,不高兴的道:“你要欺负我爹爹?”   钱香香忙摆手:“没有没有。”   欺负纯王?她可没那胆子。   星晖稍稍满意,尤不放心的道:“你为何要嫁给我爹?”   钱香香脸颊一红,眼睛却偷偷觑向纯王,没想到一下子对上纯王一双黑亮好奇的眸子,她脸颊更红了,飞快的垂下头,看着脚尖。   星晖茫然而又不解的望着她,就问你一句为何要嫁给我爹,你脸红什么?   丹珠瞪大眼睛,凑到她面前,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爹爹?”   唰的一下子,钱香香感觉她全身都烧了起来,无地自容的恨不得躲起来。   星晖扯扯妹妹胳膊,问她:“你懂什么喜欢吗?”就在那乱问。   丹珠撇撇嘴:“咱们村村长家的闺女喜欢村里的小秀才,每回见到他,脸都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猴屁股?   钱香香下意识又去摸脸,她脸会不会跟猴屁股似的?那得多难看,纯王会不会嫌弃?她猛地去拍脸,想把脸上的红晕拍下去。   星晖好奇的问妹妹:“你怎么知道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就是喜欢?”   丹珠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听隔壁婶子说的。”   “哦!”星晖慢慢转身去看钱香香,见她在使劲拍脸,他怔了下,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定她脸颊真是红的。他心里满意了,点点说道:“既然你喜欢爹,应该不会欺负他。”   钱香香一愣,停下拍脸的动作,忸怩不安的看着他,小王爷怎么怀疑她会欺负纯王呢?那可是纯王啊,连永王都怕的纯王,她不敢欺负啊。   “你怎么不说话?”   星晖皱皱眉,这钱小姐怎么傻乎乎的,跟他爹爹一样?爹傻,钱小姐也傻,他们成亲真的好吗?   丹珠脆生生的插一嘴:“她害羞了呗。”   钱香香臊的不行,捏着手指,茫然无措的站在那儿。   韩泽真同情钱香香了,这两孩子,真是什么话都敢问,他说道:“我就说钱小姐不会欺负我,你们还不信。”   丹珠不高兴的道:“那不是你太笨,以前被沈小姐骗过,我们担心你再次上当受骗吗?”   星晖也道:“谁让你自己太笨,我们不放心呢!”   钱香香也顾不得害羞,她好奇的问道:“竟然有人敢骗纯王?”   胆子可真大,难道都不怕纯王告状吗?   星晖看她反应,就知道她没听说过爹的事情,认同的道:“是啊,胆子可真大。”   说完威胁似的看着钱香香:“看在你那么喜欢我爹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同意你当我们后娘,但你不能骗我爹,也不能欺负我和小珠珠,知道吗?”   钱香香猛点头,“我肯定不会欺负你们的。”   他们那么可爱,她怎么会欺负他们呢?   星晖小手背在身后,满意的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你对我们好,我们也会对你好的,有人欺负你,我也会帮着你的。”   钱小姐跟他爹一样,都傻乎乎的,看着就很好欺负,他得保护他们,看着他们,免得他们被人欺负,被人骗。   钱香香很是感动,说道:“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星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郑重的问道:“以前爹爹说我们家是我和丹珠做主,你要是嫁给我们爹爹,那我们家谁做主?”   钱香香怔怔的看着他,难道不是长辈做主?   星晖挑眉看她:“难道你想做主?”   钱香香求救的看向韩泽,韩泽说道:“我们家确实是他们俩做主。”   丹珠说道:“你要嫁给我爹爹,你也要让我们做主才行。”   钱香香懵懵的:“既,既然纯王让你们做主,那就你们做主吧。”   星晖笑了:“那我们就说定了。”   钱香香:“……好吧!”   韩泽:“……”   都不用问问他吗?   宫里,明正帝批完奏折,去了坤宁宫,笑着道:“阿泽那小子领着两个孩子去了镇国公府!”   皇后失笑,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这是迫不及待看媳妇去了?”   “上午不是才钱家姑娘见过?”明正帝语气有些冲,鼻腔里哼出一声,“昨天提议给他娶媳妇,他还不愿,今天见了人家姑娘,婚还没赐,他就跑人家里去了。”   “阿泽见过钱家姑娘。”皇后笑着解释,“或许是两个孩子要去看钱家姑娘,他是带小星星小珠珠去的?”   “倒也有可能。”明正帝语气缓和,商议道:“平白无故的这么去人家也不合适,不如现在就拟赐婚圣旨?”   “阿泽喜欢,咱们也见了钱家姑娘,都没异议,赐婚吧。”皇后语气轻快,早些赐婚,阿泽也好早些成亲,她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镇国公府里,星晖丹珠玩累了,正坐在凉亭里歇息,下人早已端上茶水点心,钱香香笑着问道:“我们府里厨子做的糕点不错,你们尝尝?”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钱香香真是喜欢上了这两个孩子,他们看起来同她侄子差不多大,却比她侄子显得懂事,小小年纪就很会照顾人。他们没了刚开始的生疏,在一起说话自在了些许。这让她松口气。   丹珠趴在凉亭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我口渴,我要喝茶。”   星晖却道:“我喜欢甜食,这是甜的吗?”   钱香香点头:“有甜有咸,你可以都尝尝,味道不错。”   星晖点头,净手后捏了块桂花糕,吃到嘴里,他眯着眼:“好吃。”   钱香香听到他说喜欢,高兴的道:“好吃就多吃些。”   星晖捏了块枣泥山药糕递给韩泽,“爹,你尝尝这山药糕,味道真不错,比咱们府里厨子做的好吃。”   韩泽笑着接了,憨憨的道:“谢谢小星星。”   几人正说着话,钱晶晶钱佳佳带着丫鬟过来了。   钱香香脸色微变,有些烦躁,她们过来做什么?   钱晶晶钱佳佳每人拿着一柄摇扇,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钱晶晶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声音娇媚:“大姐,你们在这里游玩,怎么没邀请我们?”   钱香香很想朝她翻白眼,纯王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得矜持些,不能让纯王觉得她太泼辣,所以才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道:“祖母让我招待纯王,还有小王爷小郡主。”   并没有让你们来招待,也好意思不请自来。   钱晶晶微微一笑,纯王是太子的弟弟,定知道太子的情况,她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钱佳佳也跟着行礼,“见过王爷。”   韩泽粗声道:“免礼。”   两姐妹站起来,钱晶晶看向韩泽问道:“慢待王爷了。”   韩泽皱眉,说道:“没有慢待,我们玩的很尽兴。”   星晖见钱小姐自打这两姐妹过来,脸色就不太好,便知道她与这两人关系不好,说道:“对,我们玩的很尽兴,你们来了,才打扰了我们。”   钱晶晶脸色微僵,钱香香看见她僵硬的脸,笑着道:“童言无忌,二妹该不会介意吧?”   星晖眨眨眼睛:“童言无忌?可我说的是实话,她们确实打扰到我们了。”   丹珠把手中茶杯放到石桌上,直言不讳道:“太夫人只让你招待我们,她们不请自来,确实打扰我们了呀!”   钱晶晶、钱佳佳有些恼羞,可丹珠只是一个孩子,所谓童言无忌,她们总不能同孩子计较,钱佳佳轻声道:“听闻纯王来了府里,我们姐妹生怕大姐招待不周,慢待纯王,没想竟打扰到你们,是我们的不是了。”   丹珠不悦,看向她们:“既然知道打扰到我们,怎么还不离开?”   钱晶晶、钱佳佳脸上笑容有些维持不住,钱晶晶说道:“纯王是外男,只大姐一人招待,是否不妥?”   钱佳佳接着说:“请纯王见谅,为了大姐的名誉着想,请恕我们姐妹不能离开。”   “大姐婚事艰难,她自己不在意这些,我们姐妹却不能不为她着想。”钱晶晶补充道。   韩泽说道:“没必要。”   钱佳佳屈膝:“请纯王见谅。”   钱晶晶也跟着屈膝:“请纯王见谅,我们必须要爱惜大姐的名誉。”   韩泽不高兴的道:“我说没必要的意思,钱香香会嫁进纯王府,她的婚事不会艰难。”   钱晶晶钱佳佳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钱香香,嫁进纯王府,怎么可能?   钱晶晶想到前段时间的传言,纯王痴迷沈明雅,但沈明雅却怀了孽种,预把孽种栽赃到纯王身上,使得皇上龙颜大怒,发落了永昌侯府。既然纯王痴迷沈明雅,短短时间,又怎么会娶大姐?   再说,即便纯王要娶大姐,也得皇上皇后同意,颁下赐婚圣旨才可。哪里是纯王说娶大姐便能娶的,没有这么儿戏。   何况纯王虽是王爷,脑子却不好使,大伯母舍得把大姐嫁给纯王?   钱佳佳满含嫉妒的看向大姐,她和二姐所思所想不同,觉得嫁给纯王是个好归宿,太子虽好,她们未必攀的上,纯王则不同,他脑子虽不好使,却也不是真正的傻子,这样的夫君好笼络,又是王爷,嫁给他,今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除了皇上皇后,谁还能给她委屈。   她问道:“纯王真要娶大姐为妃?”   韩泽不高兴的道:“当然,君子一言驷马,八匹马都难追,我从不说假话。”   丹珠见她怀疑爹爹,小嘴哼道:“我们都同意姨姨嫁给爹爹。皇爷爷很快就会给他们赐婚。”   星晖也跟着点头:“对,我们对姨姨很满意,都同意她给我们当后娘。”   钱香香脸颊有些红,“二妹三妹,这事,这事应是真的。”   钱晶晶问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声音有些尖锐。   钱香香皱眉看她:“你为何要知道?”   钱晶晶沉声问她:“你今日进宫,皇后是不是跟你说了赐婚的事情?”   钱香香羞涩的点头。   钱晶晶脸色陡地变得阴沉,她质问:“我问你皇后宣你进宫所为何事,你为何跟我说不知道,你耍我呢?”   一旦钱香香做了纯王妃,她就别想嫁给太子,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皇后中意钱香香当儿媳妇,钱香香满身铜臭,粗鄙不堪,十八岁还没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凭什么得到皇后的喜欢?   而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礼,温柔大方,各家夫人见了都会夸一句的女子,皇后为什么看不到她?就因为她爹不是镇国公?   “那时还没确定婚事,哪能胡乱宣扬?”钱香香说道,“总不能皇上赐婚圣旨还没到,就把我要嫁给纯王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吧?”   钱晶晶厉声说:“现在赐婚圣旨也没到,那你又为何言辞凿凿的说会嫁给纯王?不是耍我是什么?”   钱香香一噎,嘴唇翕合,赐婚圣旨确实还没到,可她已经和纯王还有小王爷小郡主谈妥......   韩泽说道:“有没有赐婚圣旨,钱香香都会是纯王妃。钱二小姐钱三小姐没必要担忧。”   丹珠笑眯眯的说道:“爹说的对,有没有赐婚圣旨,姨姨都回嫁给爹爹,你们不必替她担忧。”   星晖摇头晃脑的说道:“皇爷爷一向疼爱我们,只要我们承认姨姨,皇爷爷就会承认她。”   钱晶晶想说,她并没有为钱香香担忧,她巴不得钱香香嫁不了纯王,她才有机会成为太子妃。   可是她并不能这样说,心中却焦急万分,一旦皇上给钱香香和纯王赐婚,那么她就真的成不了太子妃了,钱香香绝不能嫁给纯王。   她急忙道:“纯王可能不知道,大姐痴迷金银,你看她满身皆是金饰,金闪闪的......”   韩泽羡慕的看着钱香香:“全身戴满金饰,金光闪闪的,真漂亮。”   钱晶晶:“......”   她怎么忘了外界传言,纯王也喜欢金子呢。   丹珠也羡慕的看着钱香香:“我也想全身戴满金饰,可嬷嬷不让。”   韩泽笑眯眯的看向钱晶晶:“你不喜欢金子?”   钱晶晶怎么可能不喜欢金子,没人不喜欢金子,他们只是喜欢的没那么外露而已,不像大姐喜欢金子,喜欢的天下皆知,恨不得穿个金山在身上,让人鄙视。   韩泽又道:“看你表情就知道你肯定也喜欢金子,既然你也喜欢金子,为什么还要嘲笑钱香香?”   “我没有嘲笑大姐。”钱晶晶辩驳,“我怎么可能嘲笑大姐,纯王可能听错了。”   韩泽不高兴的质问:“你说我耳朵有问题?”   “我没说。”钱晶晶说,她不傻,她怎么可能说纯王耳朵有问题。   “刚刚你说我可能听错了?不就是说我耳朵有问题,话都听不明白?”韩泽说道,“别以为我傻,我就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   钱晶晶:“......”   你真的傻吗?有傻子说自己傻吗?   钱香香在旁边忽然开口:“二妹,你如何说我都可以,却不能说纯王,再说我们喜欢金子有什么错?我们又没偷又没抢的,碍着别人什么了?”   钱晶晶气急而笑,说道:“这还没嫁给纯王,就开始向着他了,皇上还没颁发赐婚圣旨,大姐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嫁给纯王?”   钱香香解释:“纯王......”   钱晶晶打断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皇上皇后同意,你怎么嫁给纯王?”   钱香香不悦的看着她,钱晶晶左一句嫁不了纯王,右一句嫁不了纯王,真真惹恼了她,别以为她不知道钱晶晶的心思,她清楚着呢,怒道:“你不就是怕我嫁给纯王,就嫁不了太子,成不了太子妃吗?我就是不嫁给纯王,你也成不了太子妃,你死了这条心吧。”   钱晶晶脸色微变,语气冰冷的厉喝:“大姐,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不清楚吗?”钱香香冷笑道。   韩泽在旁边说道:“太子哥根本不会选太子妃,他只会纳侧妃。”   什么?   钱晶晶脸色一白,陡地回头看向韩泽,   韩泽瞪她一眼,又道:“就算太子哥要娶媳妇,也不会娶你,你这么坏。”   钱晶晶脸色变得阴沉,钱香香却道:“二妹三妹,还请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们。”   钱晶晶还待说话,钱佳佳摇摇头,“既然大姐不欢迎我们,我们便走吧,何必留在这里惹人厌。”   钱晶晶不情不愿的被钱佳佳拉走了,出了凉亭,钱晶晶说道:“我没想到大姐会有可能嫁给纯王。”   钱佳佳无奈的看她:“二姐,大姐势必会嫁给纯王。”   钱晶晶不甘的看她:“凭什么?”   “纯王都上门了,还不能说明问题?”钱佳佳劝道:“太子有嫡子,倘若要娶太子妃,早已娶了,为何等到现在迟迟不娶,却只纳侧妃,不过是为嫡子考虑,二姐,大姐说得对,不管大姐能否嫁给纯王,你都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钱晶晶惨笑一声,人人都以为她想当太子妃,却不知她是真的喜欢太子,偏偏钱家女不为妾,哪怕是皇家妾,不然,她并不介意为侧。 第155章 憨王爷的烦恼14   钱佳佳与钱晶晶回房后, 明正帝给韩泽钱香香的赐婚圣旨就到了镇国公府。   钱晶晶无措的垂头,掩饰自己的失魂落魄。   钱佳佳弯眉轻蹙,优雅矜傲的二姐一向自信大方, 何时如此颓丧过,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钱晶晶的手:“二姐,钱香香的赐婚圣旨已下,事实已无可回转, 你应看开些,咱们钱家的女儿, 不做太子妃, 不做皇家媳, 嫁到哪家都会被捧着, 何苦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男人难过?太子又如何, 有嫡长子的太子, 未必是好的归宿。”   太子已有嫡子,据说深的皇上皇后喜爱, 将来二姐生子, 以二姐的性格,岂会甘心自己的儿子屈居人下?一旦二姐有其他心思, 便会引来诸多争端,皇上皇后太子绝不能轻饶她,说不得还会带累家族,牵连家里姐妹。   钱晶晶抽回自己的手, 看向钱佳佳,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我知道你的担忧,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做对钱家不利之事,但这种事情想要放下,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钱佳佳被钱晶晶看出心思,也不心虚,她确实担心二姐做出对钱家不利之事,毁了家里名声,毕竟她还没说亲,她说:“二姐,你也别怪我,但凡你有一丝机会嫁与太子,我也会全力帮你,可眼下太子宁愿纳侧妃,也不愿娶太子妃,足见太子的心思,想来即便皇上没有给钱香香与纯王赐婚,你也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可能。”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姐妹自小幼承庭训,断不会做出有辱家族的事,你尽可放心。”   被妹妹戳破事实,钱晶晶有些尴尬,片刻后,她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左右成为太子妃已经无望,如妹妹所说,何不看开些,免得姐妹跟着担忧,她说:“时下女子,又有几人能嫁与倾慕的男子?是我狭隘了。”   “二姐......”钱佳佳担忧的望着她。   钱晶晶缓缓开口:“真有些羡慕大姐。”   钱佳佳不解。   “纯王虽憨傻,却一心待大姐。咱们大姐一向护短,倘若不喜欢纯王,又怎会容不得我们说他?”钱晶晶苦笑着道,“咱们一向轻视的大姐,却得到我们梦寐以求的亲事,怎能不让人羡慕?”   钱佳佳静默片刻,认同道:“确实挺让人羡慕。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们姐妹不差,想来婚事也不会差。”   世家闺秀都活在教养规矩的框框里,唯有大姐钱香香,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视教养规矩为无物,便是大伯大伯母也凭她,不忍她为学规矩礼仪痛苦,由着她任性,日子自在鲜活,被人轻视,疏远,好似也浑不在意。   她不想承认,她其实是羡慕的,向往的,羡慕大姐敢挑战世俗,不把世人的目光当回事,而她却不敢,她怕世人审视的目光,更怕世人的评判,她一举一动皆依着先生、教养嬷嬷的教导行事,甚至做得更好,就为了得到旁人的夸赞与长辈欣慰的目光。   旁人的夸赞与长辈欣慰的目光她都得到了,可却也只是如此。哪怕大姐跳脱,不守规矩,长辈们依旧疼她爱她惯她。她如此努力,如此勤奋,得到的疼爱却及不上大姐,她怎能甘心,与其说不喜欢大姐,不如说是嫉妒大姐,嫉妒大姐活的自在,嫉妒大姐得到长辈的宠爱比她多。   日子久了,她明白过来,很多时候羡慕嫉妒是无用的,唯有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实在。她嫉妒大姐,可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便不会因嫉妒失了理智。   “但愿吧。”钱晶晶茫然的笑。   ...   明正帝看着眼前的憨儿子,目光慈爱,说道:“婚期尚有半年,这半年也不能闲着,明日便在王府读书吧。”   “爹,我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要读书?能不读吗?我不喜欢读书。”韩泽立即瞪眼,大声嚷道。   “谁告诉你成亲就不用读书了?”明正帝又好气又好笑,也只有这儿子敢直白的跟他说不喜欢读书,换成其他儿子,别说他们不敢这样说,即便他们敢如此说,也只会得到他的严惩。   韩泽眨眨眼,快速甩锅,毫无压力:“永王。”   明正帝脸色沉下来,哼一声:“他不是在府里闭门思过?”   还有闲心思糊弄兄弟,看来罚的太轻。   “以前说的。” 韩泽毫不心虚,“他说他成亲时都有休息,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要读书了,爹偏心。”   明正帝头疼,臭小子,他怎么就偏心了?   偏心也是偏心这臭小子。   明正帝揉揉眉心,他疼儿子,不愿承认自家儿子憨傻,却也知道他想法异于常人,寻常人的话理解不了,倒也不怨永王胡说,倒是他错怪永王了。   想到这孩子小时候受的苦,明正帝就不忍苛责他,耐着性子说:“你尚有半年才能成亲,到时候爹让你休息几日。”   韩泽满心的不情愿表现在脸上。   “那就多休息一个月吧。”明正帝一见他这表情,心就软了。   韩泽立即笑开了脸。   明正帝摇摇头,挥挥手:“行了,去看看你娘吧,爹国事繁忙,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闲扯。去跟你娘请安吧!”   说完不再理他,拿起奏折批阅。   韩泽噘嘴,不高兴道:“不是你让我进宫的吗?现在又嫌我打扰你。”   明正帝:“......”   这个臭小子。   韩泽抬头,见他脸色阴沉,不满的问道:“我就知道爹觉得我讨嫌,不喜欢我。”   明正帝不知傻儿子缘何有此一说,又烦心国事,语气不是很好:“爹何时嫌你了?”   韩泽哼哼:“爹凶我?”   他真没凶傻儿子,明正帝有苦说不出,遇到傻儿子,再大的火气,也只变成满心的无奈,还得哄着他,他叹口气,只觉得这皇上当的无比憋屈,不仅要哄儿子哄后妃,还要天天被大臣们烦:“爹很忙,你听话,找你娘去。”   韩泽皱皱眉,好奇上前,问道:“爹忙什么?”   “爹忙的事情,你不懂,你只管好好读书便是。”明正帝心道我操心什么,你还能帮我解决不成?   韩泽不服气了:“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不懂?”   “就是告诉你,你也不懂,别给爹添乱。”明正帝说道,“快下去吧。”   韩泽不高兴的嘀咕一声:“看不起谁呀,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明正帝叹口气:“听话,陪你娘说话去,让你娘开心,就是帮爹了。”   韩泽:“好吧!”   韩泽每日在王府里随先生读书习字,读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启蒙书,星晖丹珠从宫里下学回来,同情的看着爹爹,爹爹有多不喜读书,他们兄妹知道,还是皇爷爷厉害,竟然让爹爹愿意读书。   韩泽瞧见他们那同情的小眼神,脸上露出一抹笑,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星晖问道:“爹,何事?”   韩泽一脸严肃:“爹的书还未背完,还有二十篇大字尚未写完,你们兄妹每人十篇,帮爹写完。”   星晖:啊?   丹珠:啊?   韩泽道:“怎么?不愿意?”   星晖道:“爹,这是你的功课,怎能让我们帮忙?”   丹珠在旁边不停点头。   韩泽咳了咳:“我是你们爹爹,我说的话,你们不听?”   星晖丹珠对视一眼,小脸颓丧。   韩泽又道:“二十篇大字,好多啊,写不完到时先生该打板子喽......”   星晖丹珠一听,打个哆嗦,他们挨过板子,知道那有多痛,星晖小脸皱着:“那,那我们帮爹写几篇?”   韩泽:“才几篇啊?还是让爹挨板子吧。”   丹珠忙道:“我写十篇,哥哥写十篇。”   韩泽憨笑两声,赞道:“还是闺女贴心。”   星晖扁扁嘴,颇为无奈:“我写。”   韩泽得意的挑挑眉。   星晖:.......   忍了忍,星晖没忍住说道:“爹,你快成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得有男人的胆当了。我们只帮你写这一回,下回就要你自己写了。”   韩泽挠挠鼻子:“爹何时没胆当了?爹每日都在想办法挣银子养你们,至于读书写字,爹确实不喜欢,你们皇爷爷也是,为什么非要我读书呢?”   星晖说道:“爹,皇爷爷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不识字被别人骗,还傻傻的分辨不清楚,偏你不爱读书,还冤枉皇爷爷一片好心。”   韩泽道:“好好好,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唉呀,别管那么多了,你们俩快去帮我写大字。再耽误下去,大字该写不完了。到时该挨板子了。”   兄妹俩无奈的对视一眼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丹珠忽然说道:“爹是王爷,谁敢打爹的板子呀?”   星晖眼睛睁大,哼道:“我们被爹骗了。”   丹珠垂下头,皱皱鼻子:“爹真过分,亏我还那么担心他。”   星晖肩膀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说:“快写吧,谁让他是我们爹呢?”   爹要耍赖,别说他们没办法,就是皇爷爷也没办法!   想到这里,他铺开宣纸,提起笔,认真写了起来。   丹珠眨眨眼,跟着叹口气,谁让那是他们爹呢,只能依着他呗。 第156章 憨王爷的烦恼15   韩泽第一次成亲, 明正帝四处征伐,没有在场,心里一直存着愧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觉得他们当父母的,没有给儿子的婚事把关,才造成儿子婚事不顺,儿子再次成亲, 他想要给儿子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补偿他,却要顾虑孙子孙女, 只得作罢, 只能按照规矩行事, 虽是依规矩行事, 王爷娶正妃的礼仪, 也是十分繁琐的, 整天下来,也累的两位主角够呛, 好在皇后下了懿旨, 让他们不必急着进宫拜见。   第二日,星晖丹珠早早起身, 来到主院,韩泽和钱香香已经梳洗完毕,瞧见两人,钱香香有些拘谨, 星晖丹珠倒没什么异常,依规矩给新王妃磕头敬茶后,得到新王妃的见面礼,一家四口坐在餐前用餐。   用完善,一家四口收拾妥帖,往宫里去,明正帝和皇后已经在等待他们,钱香香想到婚前母亲的嘱咐,小心翼翼的随在韩泽身后,不敢多言,跟着韩泽跪下请安。   皇后瞧了,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快起来!”   明正帝也满意的点头,看向韩泽,语气难得有些严肃:“既然已经成婚了,就在家好好读书,别再想着偷懒,像往日那样不成样子。”   真当他不知道这儿子让孙子孙女帮着写大字的事?   韩泽皱着眉,不高兴的说道:“爹,你说让我休息一个月的?”   明正帝一噎,皇后笑道:“阿泽刚成亲,就让他休息一些日子,左右还有太子在呢。”   他们不指望这孩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情,有他们和太子在,没必要太辛苦。   明正帝无奈的瞅了眼皇后,说道:“依着他吧。”   韩泽高兴的道:“还是娘好。”   明正帝:“......”   韩泽忽然看向明正帝:“爹,昨日我成婚了,你还没给新媳妇见面礼呢?”   明正帝没好声道:“你娘好,让你娘给你媳妇见面礼去。”   韩泽满脸不高兴:“难道爹就不给了?果然还是娘好。”   明正帝还待说什么,皇后嗔怪的道:“阿泽成亲,皇上就别再逗他了。”说完看向钱香香:“本宫和皇上给你们准备了东西,等会回去了,都给你们带上,回去慢慢看。”   钱香香眼一亮,继而想到母亲的话,不得在皇上皇后面前放肆,恭敬的跪下谢恩。   两人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钱香香笑道:“皇上皇后对我真好,比我爹我娘还好。”   成婚前的那几个月,她爹娘整日约束她,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还请了嫲嫲教她礼仪规矩,皇后都没让她守规矩礼仪,跟其他婆婆也不一样,看着她时满面都是笑容满面,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近。   韩泽瞥她一眼,不想打击她,皇后之所以没让她守规矩礼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就不是守规矩礼仪的人。皇上皇后是真的疼爱原主,对原主没太多要求,只希望他能过得舒适,自然对钱香香这儿媳妇也没多少要求,只要钱香香一心对待他,皇上皇后就不会对她如何。   成亲后,韩泽很是过了一段悠闲日子,明正帝忙着边关战事,没时间管他,他更是自在了。一日,他忽然听闻太子要去打仗了。   韩泽一怔,急忙去了宫里。   他从原主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推测出,原主那辈子,之所以那么惨,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确实傻,容易被人骗,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太子战死,皇后受到打击,一病不起,皇上一边痛心太子的战死,忧心皇后的病情,一边还要忙于政事,无暇分管原主的事情,原主没了依靠,可不就任人欺辱。   韩泽一路急奔去了明心殿,对着殿门前的太监道:“我要见父皇,快去禀报。”   明心殿里,明正帝正与太子、大臣商谈战事,听闻纯王求见,他皱眉:“朕忙着呢,不见。”顿了顿又吩咐太监:“问问他有何事?有事让他去找皇后。”   韩泽见皇上不愿见他,在外面嚷嚷开来:“爹,我也要去边关打仗,我也要去边关打仗......”   明正帝喝道:“胡闹。”看向一边的胡德阳,“让他滚进来。”   太子韩巍皱眉,这个阿泽......   韩泽进了明心殿,跪下道:“爹,我也要去边关打仗,我也要去边关打仗。”   明正帝沉声道:“胡闹,打仗是能随便说的吗?”   韩泽固执道:“我没胡闹,我就是要去边关打仗,太子哥都能去边关打仗,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也想帮爹分忧。”   明正帝眼神一厉:“谁告诉你太子要去边关打仗的?”   韩泽道:“我听府里下人说的。爹,打仗太危险了,我要去保护大哥。”   太子韩巍:“......我不用你保护。”   心说,真让你去了边关,也不知是谁保护谁。   明正帝头疼的道:“你给我回去读书,别胡闹。”   韩泽不高兴的道:“爹,我说了,我没胡闹。太子哥,我真的想去边关。你们就让我去吧!”   明正帝严肃的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他不可能任由韩泽胡闹,打仗岂是儿戏。   “爹?你让我去吧!”韩泽不情愿的唤道。   “不行就是不行。”明正帝说完,看向太子,“太子把阿泽拉下去。”   太子行礼,一把拽起地上跪着的韩泽,韩泽挣扎不愿起来,太子瞪他:“还想不想要金子了?”   韩泽挣扎的动作小了下来,太子又道:“想要金子就随我出去。”   韩泽撇撇嘴,心知不能如愿,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随着太子出了明心殿。   太子叹口气看向他,问道:“你如何想起要随我去边关打仗的?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难不成又是永王在其中挑拨?   韩泽嘟嘟囔囔的道:“打仗很危险的,我要去保护你,免得你被人打死了,你别不识好人心。”   太子:“......”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他?   韩泽看他一眼,说:“我一连好多天做梦,都梦到你被人一箭射死了。今天就听到你要去边关打仗的消息。”   太子嘴角抽了抽,这个傻弟弟到底是多担心他死?   韩泽继续说:“所以我才要去边关保护你,你要相信我,我做梦很准的。”   太子深深吸口气,看向他说道:“如果我真被一箭射死,你觉得你去了又能如何?”   韩泽紧跟着说道:“我去了可以保护你啊!”   太子挑挑眉,问:“你会射箭?”   韩泽摇头。   太子又问:“你会武功?”   韩泽摇头。   太子继续问:“你会打仗?还是会排兵布阵?”   韩泽摇头。   太子哼道:“什么都不会,所以你去了能做什么?”   韩泽愣了。   太子看着他,认真说:“我告诉你去了能做什么!”   韩泽愣愣的问:“做什么?”   太子看他一眼:“送死。”   韩泽:“......”   半晌,韩泽反应过来,瞪了太子一眼:“我才不会送死呢。”   太子道:“什么不会,不是去送死,是做什么?”   韩泽哼道:“你看不起我。”   太子没再跟他互怼,慢慢开口:“没有看不起你,我打小跟着爹打仗,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经历过多少场,又怎会轻易战死?何况娘只有我们两个儿子,我们都去了战场,娘该担心了。先不说娘了,星晖丹珠又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韩泽不甘愿的道:“我真不能去战场?”   太子看他:“想也不可能,爹不会允许的。”   韩泽撇撇嘴,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瓶子出来,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来,问道:“这是何物?”   韩泽眨眨眼,给出个名字:“九转大还丹。”   “九转大还丹?”   太子捏着瓶子,扯扯嘴角,问道:“你在哪里弄得?”   “一个老叫花子给我的。”韩泽胡乱说道,“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把人救回来。”   “老叫花子的话你也信?”太子问道。   韩泽不耐的道:“老叫花子说可以就可以,给你你就拿着,等你快死的时候,吃一颗,你就不会死了,免得你死了娘担心。”   快死的时候吃一颗?   太子头疼的看了眼弟弟,暗自咬牙,这是亲弟弟,亲的,不能打。   片刻,他说:“......这,这瓶里到底有几颗丹药?”   韩泽大咧咧的道:“五颗。”   太子垂下手,更不相信这里面是那什么九转大还丹了,那么珍贵的丹药,能随手就给五颗吗?   韩泽说道:“你不要把药扔了,这是老叫花子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用,看你去打仗了,才给你的。”   太子无奈,问他:“老叫花子为什么给你药?”   韩泽说道:“那时候都没吃的,我给了他半块馒头,他一感动就给我了。”   太子敷衍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确认定傻弟弟被骗了。   韩泽慎重的威胁:“哥,你可一定要把这药带着啊,它能救你命的。让我知道,你没把药随身带着,我就去边关找你。”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哥带着,哥带着,行了吧?”   韩泽:“当然行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韩泽又回过头交代:“一定要把药带着啊。”   这可是他在系统里买的救命药,一下子买了五颗,有那五颗药,想来太子不会那么轻易死了。   太子失笑,懒懒的道:“知道了。” 第157章 憨王爷的烦恼16   两个月后,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韩泽终于读完启蒙书籍,先生摸摸额头的冷汗, 给他放了一日假,顺便也给自己放放假,这学生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难缠的,也是最愁人的, 最累人的,他巴不得天天给他放假。   先生什么心思, 韩泽完全不予理会。他伸伸懒腰, 抬头望望天, 太子出征两月, 皇后忧心太子, 皇上担心皇后, 便让星晖丹珠在宫里陪伴皇后。他被皇上关在府里读书,已有几日未进宫了, 倒有些想念那两个小家伙, 索性进宫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   韩泽到了宫里,先去给明正帝请了安, 才往坤宁宫去,方行至御花园,就听到一声嗤笑声。韩泽皱眉望去,见是永王, 他当做没看到,打算直接走过去,永王却不打算放过他,几步上前,拦住他。   韩泽瞪他一眼:“拦我做什么?”   永王得意一笑:“你还不知道吧?”   韩泽看他:“阴阳怪气的。”   永王脸微沉,继而又是张狂的笑:“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太子哥哥失踪了。”   韩泽大声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永王继续笑着说:“你说太子失踪,没了太子,父皇会让谁做太子?”   韩泽忽然看向他:“总归不是你。再说我太子哥绝对不可能出事。”   永王脸色阴沉,都已经失踪了,还不可能出事?   “总不会是你个傻子吧?”   韩泽道:“除了我哥,你们谁有资格当太子?”   永王不屑的哼一声:“你太子哥哥最有资格当太子又如何,都失踪半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都没了,总不能还霸占着太子的位置吧?”   韩泽指着他:“你诅咒太子哥,我要告诉爹。”   说完转身就往明心殿跑。   永王暗骂一声糟糕,乍然听到太子失踪的消息,他一高兴,竟忘记韩泽喜欢告状的事情了,想到此,他急忙飞奔着追过去,希望能阻止韩泽。   可惜,他到底晚了一步,刚踏进明心殿,就被明正帝的怒喝声惊的一下子直直的跪在地上。   明正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厉声道:“外面跪着去。”接着又道:“拟旨,丽妃教子不严,贬为才人;永王不敬兄长,剥夺亲王身份。”   丽妃接到旨意瘫坐在地上,教子不严,教子不严,难道儿子只是她一人的吗?   皇后听说这事,露出一抹冷笑,心里却忍不住担忧,太子到底怎样了?   韩泽走进坤宁宫,见到皇后面色不展,他挠挠头:“娘,太子哥会没事的。”   皇后看见他,挤出一抹笑:“过来坐,跟娘说说书读的如何了?”   韩泽道:“娘,你放心,先生今日还夸我呢。”   “是吗?”皇后笑道,“先生真的夸你了?”   “当然是真的。”韩泽拍拍胸膛,“先生都说我进步很大,我才不会骗娘呢。”   皇后欣慰,摸摸他的脑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相信太子会没事的,他总会回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到半个月后,太子依然没消息,满宫嫔妃都在看坤宁宫的笑话,永王至那日被罚跪明心殿外一天一夜,直接晕倒在明心殿外,被抬回王府后,母妃更是因为他才被贬为才人,他再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再多的喜意,只能掩藏在心里。   当然,有永王的前车之鉴,其他人即便看坤宁宫笑话,也没人敢表现出来,生怕被皇上知道,惹怒皇上。   又过了几日,收到边关奏报,太子打了胜仗,要班师回朝了,得到消息时,韩泽正在明心殿,他急忙说:“爹,娘这段日子担心太子哥哥,我去向娘报喜。”   他并没有打探太子战胜的细节,只要太子平安归来,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   皇后听闻太子打了胜仗,高兴的道:“赏,每个人都有赏。”   韩泽上前一步,满脸笑嘻嘻的:“娘,有没有我的赏?”   皇后大手一挥:“有,都有。”   韩泽立马要求:“我要金子。”   皇后:“给你金子。”   韩泽:“还有小星星小珠珠呢?”   皇后:“他们也有。”   韩泽:“还有香香?”   皇后看他一眼,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臭小子,无奈的道:“给她金子,娘的金子都给你们。”   韩泽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娘真好。”   皇后摇摇头,太子战胜归来,有皇上太子在,没人可欺阿泽,阿泽上半辈子受了苦,下半辈子,他想要怎样便怎样吧,总归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他。   【恭喜任务者完成任务:改变原身的命运,获得积分200分;改变原身子女的命运,获得积分400分;改变钱香香的命运,获得积分200分;改变太子的命运,获得积分500分。】   【系统:任务者获得积分已达到购买肉身值,请问任务者是否购买肉身?】   韩泽一愣,他方才还在交代星晖照顾两个妹妹,接着便人事不知了,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存了想法,他问道:“购买肉身有何用处?”   【系统:可以死而复生。】   韩泽忙问道:“真的?你原先如何不说?”   【系统:......任务者可以选择任何复生位面。】   韩泽一喜,见系统回避了他的问话,也不在意,而是问道:“我可以选择我原先的星际位面吗?”   【系统:可以。】   韩泽静默片刻,语气有些激动:“我要购买肉身。”   他没想到还可以死而复生。   【系统:肉身已经购买成功,任务者随时可用。】   韩泽看了眼躺在那里的肉身,又问:“购买肉身后,可以继续做任务吗?”   【系统:可以。任务积分可以购买很多任务者想要的东西。】   任何想要的东西?   韩泽失笑,他想要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可以吗?   【系统:有了足够的积分,任务者不仅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还可以有很多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系统好似知道韩泽心中所想。   韩泽说:“我会继续做任务,也会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系统跳了跳,没跟韩泽说,死而复生,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孩子,这些好事,只有他可以,因为他有一个大佬兄长,掌握着它们系统的命运,别的任务者想都不要想,能在任务世界或者就不错了,当然有些任务者现实世界里并没有死,那便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