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致富手册》 作者:袋鼠宝宝 文案: 傅小雨穿越到了七零年代,成了一个奶娃娃,一大家子人挤在破土屋里,日子好艰难。 好在她自带心想事成的绝技,连老天爷都听她的,说下雨就下雨,想出太阳就出太阳,凭着异能带领全家奔小康。 年代文,苏爽,入坑准没错。 本文架空,小天使们图个乐子就好,不要考究较真,么么哒。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异能 甜文 爽文 主角:傅小雨 ┃ 配角: ┃ 其它:年代文 第1章   煤油灯微黄的光照得屋里朦朦胧胧,坑坑洼洼的土墙里一只蛐蛐热得使劲叫唤,给刚消停下来的屋里带来几分热闹。   光线不好,傅春月还是利索的将啼哭的婴儿料理干净,用破布单子包裹起来,打开了房门:“娘,三弟,是个妹儿。”   傅有粮先是一喜,却顾不得去抱孩子,先进屋去瞧了媳妇李秀芝。   “老傅家终于又有丫头了。”傅老太欣喜的接过大女儿手里已经停下了哭泣的婴儿,轻轻瞅了瞅:“长得像老三。”   傅老太生了三子四女,三女儿从小夭折,六零年闹灾荒,傅家二女儿夏月又没了,家里三代贫农,人口又多,要不是大女儿早嫁人了,大儿子去参军,还不止饿死夏月一个。   傅老太一直期盼着儿女们能多生几个女儿,可是大女儿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各生了两个儿子,加在一起共九个男娃,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在黄土山生产大队,哪个不是盼着儿子媳妇生儿子,可傅老太却一直想媳妇们多生几个闺女,好弥补一下心里的亏欠。   其实老傅家这几年也有过丫头,但是都没养成,三年前,身在部队的大儿媳妇有了孩子,可是在七个月的时候死在肚子里了,引出来个女儿,傅老太心疼坏了。   两年前老二媳妇生了个女儿,还没出月子,受了寒也没了,傅老太为此病了一场。   如今三儿媳妇生了女儿,傅老太发誓一定要留住这个孙女儿。   李秀芝体力不支睡了过去,傅有粮来到母亲身边接过女儿,见她小脸红红的但是不皱巴,眼睛已经睁开了,乌黑明亮的眼睛正在滴溜溜转着,好奇的东看西看,很是机灵的样子,不由得瞅了身边把脖子伸得跟长劲鹿似的的两个面黄肌瘦儿子一眼道:“你们妹比你们好看多了。”   “爸,让我们瞧瞧妹。”小儿子傅小饭黑黑的手拉扯着爸爸的衣摆,刺啦一声把洗得又薄又脆的衣摆拉掉了一块。   也准备伸手去拉老爸衣摆的大儿子傅小米吓得难得机灵一回,快速缩回了手。   傅有粮心疼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可是他唯一一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了,他拍了小儿子的头一巴掌:“瞧啥瞧,瞅你泥滚的一样,败家玩意儿,赶紧滚出去。”   傅小饭没看到妹妹有些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见傅老太已经弯腰去脱鞋了,吓得一溜烟冲了出去,一只鞋追了上来,啪的一下砸在他的屁股上,他痛得直啜牙。   “傅小饭,你又做啥惹你奶的事了?”十四岁的傅冬月扎着两条麻花辫从火房出来,捡起地上的布鞋,拍了拍上面的灰。   傅小饭捂着屁股都快哭了:“满姑,我只是想看我妈生的妹妹,不小心把我爸的衣摆扯掉了,奶就拿鞋砸我。”   “该砸。”傅冬月一听气笑了,扬了扬手上的鞋想再给他一下,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不忍心:“臭小子,去帮我烧火去。”   傅小饭揉揉头,往火房去了。   “满姑。”傅小米从东屋走出来叫了一句,低头也去了厨房。   傅冬月进屋把鞋给老娘穿上:“娘,干嘛和臭小子一般见识,别给您老气坏了。”   傅老太穿上鞋,在地上蹬了蹬:“整天毛毛躁躁,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简直一个贼耗子,再不削他,都要上房揭瓦了。”   “得了,我三哥和小米都木吶,好不容易小饭蹦跳些,别回头给你打木吶了,我三哥家就全是闷葫芦了。”傅冬月劝着老娘,转头去看小侄女:“这妹嘎长得几多乖,三哥,蛮像你。”   “我也觉得像三弟。”傅爱月收拾好东西,洗了手也说。   傅老太说:“女孩家家的像爸好,以前的老人都讲女儿像娘饿断肠,像爸有福气。”看了眼还在睡的儿媳妇一眼,对小女儿说:“去,给你以侄女熬点米汤,这会儿你三嫂怕是也没奶。”   好不容易得的孙女儿,傅老太稀罕得很,可舍不得饿着她。   傅冬月脸上为难:“娘,家里只有一小碗米了,明天家里就得断粮……”   “那么点这一大家子也没法吃,索性给你侄女吃了。”傅老太还是道。   傅冬月叹了口气,只好出去熬米汤。   他们生产大队自去年夏天开始就没收成了,要靠别的地方拉供应粮来过日子,可是不只他们这年成不好,别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粮食供不应求,这都有几个月没运粮食过来了。   傅有粮道:“明天爹和二哥该从瑶山里出来了,看能不能带粮食回来。”   瑶山离黄土山大队有二十多里路,都是山路,特别崎岖,但大山里没有田地,靠种树为生,树种得了供到城里的木头厂,所以瑶山里的人一直都是吃供应粮的,且瑶山里都是小数民族,除了县城里就他们那的粮供应得最准时了。   傅老太的娘家就在瑶山里,傅老头带着二儿子这次就是去娘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也顺便买点粮食回来。   傅老太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看你二嫂带着你两个侄子在她娘家那边能不能买着粮食吧。”   二儿媳妇是城里的知青,但是家里成分不好,爹妈早年都没了,只有个兄弟在城里的机械厂上班,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这不大舅哥过生日,傅老太就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看看,顺便买点粮食回来。   傅春月说:“娘,我家还有小半袋米,我明天给提一半下来。”她婆家人口少,紧着吃也还剩下些。   “你家的米可动不得,大毛病着,正华身体也不好,小毛、三毛也还小,家里靠你一个人撑着已经很苦了,咋能让你再贴补娘家?”傅老太说着看了看外面:“天迟了,快回去吧。”   好在大女儿嫁得近,就在隔壁村子,这个时候走回去也不会摸黑。   傅春月走后,傅有粮把女儿递给傅老太:“娘,家里快没水了,几个月没下雨,井都干了,我去后山看看那暗井还在出水没有。”   裹在破布单子里的傅小雨拱了拱小身体,家里连水都没有?老天爷,你让我穿越成了一个奶娃娃也就罢了,怎么还是这么困难的年代?她上辈子可是富二代啊!   身上粘糊糊的,她想洗澡,要是现在下雨该多好。   稀里哗啦,突然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下雨了,娘,下雨了。”刚走到院里的傅有粮站在雨里欢喜喊道。   米饭兄弟俩也欢呼着冲到院子里,在雨里一边挫洗着身上的污秽一边张大嘴巴接水喝。   傅小雨愣了愣,真下雨了?老天爷你真给力,多谢多谢。   傅老太抱着孙女走到门口一看,脸上盛开一朵喇叭花:“这雨咋说下就下,风都没起一丝。”   李秀芝被雨声吵醒,恢复了些精气神,听到婆婆的话也笑了:“看来我们家丫头是个命好的,老天爷都给她送礼物来了。”   傅老太看了怀里正在打哈欠的孙女一眼,赞同的点了点头,抱得紧了些,既然是个好命的就一定养得活。   当下得赶紧接水,指不定这雨什么时候就停了,她朝院子外嚷了一句:“两个臭小子,快去接水,仔细把皮撮掉了。”   两个半大小子应了一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跑到厨房提了水桶出来,在屋檐下接水。   傅小雨眼皮打架,也顾不得身上黏糊,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记得迷迷糊糊吃了两次米汤,耳边还是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傅小雨睁开眼睛,见天已经大亮了,她还惦记着洗澡的事情。   “冬月,去烧水,等会儿我来给你侄女洗澡。”院子里传来傅老太的声音。   傅小雨心里乐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水很快烧好,傅老太拿出一个生胶澡盆,一块棉布巾子,把热水从锑桶里倒进澡盆,用手试了水温,大夏天的,水温热就行了。更何况周边围了一圈人,光都要透不进来,也不会冷,然后拿出一小瓶芝麻油倒了一滴在水里。   这年头油比金子还贵,平时煮菜都舍不得用,要不是傅老太疼孙女,哪会往洗澡水里放油?   准备妥当,她把傅小雨抱过来,脱得光溜溜的,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托着小屁屁,轻轻放进水里,先用水打湿了胸口,并念着:“前拍拍后拍拍,小宝洗澡不怕怕,水里放了麻油,洗了皮肤好好。”见孙女不怕也没哭,开始洗。   “满姑,妹好可爱。”五岁的傅小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妹妹。   傅冬月把胸前两条□□花辫子揪了揪,有些得意说:“那肯定,也不看是谁的侄女。”   “是我的妹妹,妹长得最像我。”傅小饭昂起头,像只雄赳赳的公鸡,才五岁的小萝卜头,满脑子的鬼机灵。   傅小米木吶说:“像我。”   傅有粮弯起手指,在两个儿子头上敲了一下:“像啥你们,像老子我。”   “都说侄女像姑,肯定像我。”傅冬月说。   傅小雨在温热的水里洗得非常舒服,听着家人的争论心里乐欢了,不由得咧嘴笑了。   傅老太一乐:“呀,老三,你这丫头比这几个臭小子强多了,竟然就会笑了。”   “妹肯定跟我笑,妹喜欢我。”傅小饭自恋嚷着。   傅小米一脸平静:“喜欢我。”   傅冬月:“你们又脏又臭,肯定是喜欢我,我是她满姑。”   傅小饭伸长脖子:“我是她二哥。”   傅小米扯了扯嘴角:“我是大哥。”   “别臭美了,她肯定跟我这个爸笑,你们靠边排队克。”傅有粮自从得了女儿,话多了,人也机灵了,他捏捏女儿的脸:“小宝贝,来,再给爸笑一个。”   姑侄三个立即凑过脸去:“给我笑,给我笑。”   傅小雨看了他们一眼,冲傅老太甜甜一笑。   “哎哟,奶的乖孙孙,真懂事,知道奶在给你洗澡澡对不?”傅老太脸上乐开了花,连忙亲了孙女的小脸一口。   傅小雨被亲得有点痒痒,咯咯笑了两声,把一家子都逗乐了,完全把他们已经没米下锅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洗完澡,傅老太给她穿上傅小饭以前的小衣服,拆改过也洗得干干净净,破了的地方都缝补好了,李秀芝针线活好,针眼小的几乎看不见。   傅小饭看着在床上动着小胳膊的妹妹,问:“奶,妹叫啥名?”   “呀,把这茬儿忘了。”傅老太这才拍了下头。   傅有粮道:“等爹回来让爹起。”   “那不成,老头子眼里竟想着粮食,你大哥两儿子叫菜汤,你二哥两小子叫饼馍,你这两个又叫米饭,别到时候给我孙女起个叫啥肉的,到时候都可以摆一桌了。”傅老太直摇头,看着儿子:“你不是初中毕业?你给起。”   傅小雨听说要给起名,立马竖起耳朵,心里想着,叫小雨。   “那成吧!”傅有粮挠头想了想,没想着,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试探着说:“要不叫小雨?”   傅小雨咧嘴笑了,这名字太对味儿了。   傅老太乐了:“看来宝儿喜欢这个名字,好,以后就叫小雨了,正好她一出生就下了雨,也应景儿。”   下午,傅有粮去镇上供销社看看来粮食没有,米饭兄弟抱着傅小雨在屋檐下坐着玩儿,傅小饭嘟囔着,“哥,妹的名字比我们的好听多了。”他不想叫小饭,感觉迟早会被人吃掉。   看着怀里吐着泡泡的妹妹,傅小米叹了口气道:“家里已经没粮了,要是爷和爸今天还拿不回粮食,我们就没吃的了,我们倒还能挨,大不了上山割树皮,可妹还这么小,该咋办?”   他已经八岁了,多少懂事了。   家家户户都没粮食,正值盛夏,连野菜菌子青草之类的都被人挖光了,只能吃树皮了。   “妹也可以吃树皮呀。”傅小饭愣头愣脑说。   傅小米瞪他:“你是不是傻?妹这么小怎么吃得下树皮?”   “那妹会不会饿死?”傅小饭立即就急了。   提了桶水过来的傅冬月拍了傅小饭的头一下:“乌鸦嘴别胡说,你妹这么可爱怎么会死?”   傅小雨听着自家姑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可爱和死并不矛盾,谁说可爱的人不会死?   “那让妹吃妈的奶,我们小时候不也是吃妈的奶活下来的吗?”傅小饭挠挠头再道。   傅冬月又想揍他,但看他一脸二傻子样,连揍他的心思也没了,白了他一眼懒得鸟他。   傅小米重重叹了口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妈没东西吃就没奶,妹就得饿肚子。”   “那咋办?哥,我不想妹饿肚子,饿肚子实在太难受了。”傅小饭都快哭了。   傅小米看他一眼,安抚道:“只要爸买回粮食来就没事了。”   兄弟俩默默祈祷爸一定要买回粮食来。   傅小雨也在心里想着她爸要买回粮食来,她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饿死。 第2章   傍晚时分,傅有粮真的买回了一板车粮食,一家子乐疯了,围着粮食直打转。   傅小雨也很高兴,终于不用饿死了。   粮食都卸了下来,大米,白面,玉米面各一袋,红薯、土豆、白菜、胡萝卜各一筐,还有几斤半瘦半肥的猪肉,几根肉骨头,以及两只咯咯叫着扑打着翅膀的麻毛母鸡。   一家子看到都是顶好的食物,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留下几天的口粮,其余的都放屋后的地窖里。   傅有粮弄好粮食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进了屋。   傅家没有分家,大姐傅春月嫁人了,大哥傅有军早年就去了部队,家里的人口是傅家二老带着傅冬月住正屋,老二傅有田一家四口住东屋,老三傅有粮一家四口加刚出生的小雨住西屋。   一家子挤在年代久远的土胚房里,紧巴巴的,来个客人都住不下,得打地铺。   屋里,李秀芝正在给傅小雨喂奶,天气本来就热,加上妈没奶水,小雨吸得满头汗也没吃上几口奶,有些泄气,宝宝饿啊。   李秀芝温柔的轻拍她的背安抚:“你爹买了粮食回来,马上就有奶吃了,小宝乖,等会儿啊。”   “鸡已经让冬月杀了炖上,不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来,给我抱抱,出去这么半天儿怪想的。”傅有粮抱起小女儿,感觉好似重了一点,憨傻的乐了起来。   李秀芝整理好衣服,笑着问:“今天怎么有粮食买了?”   “还好我去了一趟,正好运来一车粮食,我打了个头阵,可惜没带够票和钱。”傅家其实也没多少钱和票,但大哥傅有军在部队,每个月能捎回不少钱票来,所以比村里别的人家多了些。   想了想,队上别的人家里也没粮了,让大伙都买着粮食才好,又释然:“这么多也够吃个把月了。”想到老娘手紧,估计还能吃一个月有多。   李秀芝笑了:“运气真好,如今下雨了,下半年生产队就有更多粮食收,今年不用愁挨饿了。”   “确实运气好,都一整年没下雨,突然就下了,粮食也是,几个月没来,我一去就来了一大车。”他看着怀里饿得用小舌头添着破布单子的女儿:“我家闺女一出生,好事就接着来了。”   傅小雨一愣,下雨和粮食都是因为她的原因吗?她确实在心里想了下雨和买着粮食,不过也许是凑巧呢?   要不,她试试?   她暗想着:天上打雷。   轰隆哗啦!一阵响雷劈了下来。   雨停,出太阳。   “爸,停雨了,还出太阳了,要不要把粮食搬出来晒晒?”傅小饭在院子里喊。   傅有粮答:“先不急,等地上的不晾干了再说。”   傅小雨震惊,妈呀,这么神?   再试试,不试天气,太容易巧合了,试眼前的事儿,嗯,看着自己憨厚的老爸,她心里坏笑起来,爸亲妈一下。   傅有粮立即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来,扭捏的亲了媳妇一下:“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日子过好了,他一定会加倍疼媳妇儿的。   李秀芝脸红的柿子似的。   傅小雨咂舌,她真的有心想事成的本事?老天爷待她不赖呀,虽然家里穷了点,但她有金手指,这日子就有奔头了。   不一会儿鸡汤好了,傅冬月小心翼翼的端着,生怕撒出一星半点,到了屋里又轻轻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对李秀芝道:“三嫂,快喝吧,是麻黄鸡,可补了,娘说吃了发多多的奶,把小雨喂得胖胖的才好。”   鸡只炖了四分之一只,专门给嫂子发奶用的,剩下的还是留着给嫂子发奶,他们只能喝骨头汤,还得等明天爹和二哥回来才炖。   不过有骨头汤喝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见着肉味儿,她都前年吃过肉的了,都快忘了是啥味儿。   她闻着这鸡汤味儿可香了,但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倒是米饭兄弟,哈喇子流了一地,他们奶才弄了块手指大的肉给他们解谗,兄弟俩吃得一脸幸福。   李秀芝谢了小姑子,朝鸡汤看去,上面一大碗汤,虽然只有三四块鸡肉,但上面一层黄油浮着,一看就知道很补,真好,这个年月还能喝上口鸡汤。   她端起来正准备喝,想到什么,用筷子夹起一块肉说:“冬月,肉太多了嫂子吃不完,你帮嫂子吃一块。”   “三嫂,我可不敢,娘会打我的。”冬月猛的摇头,悄悄咽下口水,她又不是半大孩子,怎么还会谗肉?   李秀芝压低声音说:“不会的,我不说,你三哥也不说,娘不会知道,快点张嘴,嫂只喝汤就有奶了,这么多肉吃不完多浪费?”   傅冬月转向三哥,见他点了头,这才张嘴接过肉细嚼慢咽的吃了下去,幸福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待小姑子出去了,李秀芝又夹了一块鸡肉哄着傅有粮吃了,这才小口的将汤喝了下去,又把剩下的两块肉吃了,露出满足的微笑。   傅小雨见家里虽穷,但非常和睦温馨,心里很高兴。   前世虽是富二代,但每天都过得勾心斗角,亲人之间除了利益和算计外,压根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如今穿越到这里来,家里虽穷,但有人情味儿,她可以体验久违的亲情,真好。   李秀芝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给女儿喂奶。   兴是有些奶了,怀里的小家伙拼命吃着,月子里的小孩胃口小,吃了没多久就饱了,沉沉睡了过去,睡着之前还不忘祈祷她爷和二伯能从瑶山里带回粮食来,这样一家人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嗯,她绝对不是为了自个儿。   第二天夜幕时分,傅老头和傅有田回来了,果然也带了一板车粮食回来,用补丁摞补丁的破布单子罩得严严实实,小心的避开村民拉进了院里。   粮食的种类和傅有粮拉回来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只鸡两条鱼,鸡一路上回来已经被摇晕了,正怂拉着小脑袋,鱼放在水桶里养着还活蹦乱跳的。   一家子高兴得几乎没笑出声来,但又怕被邻居听到,赶紧压低声音把粮食偷偷搬到地窖里去,毕竟现在谁家都缺粮食,他们家这样变着法子买回了这么多粮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得红眼病的人盯上,到时候戴上资产主义尾巴的帽子,粮食会被分掉不说,还要拉去批、斗。   家里又多了只鸡,傅老太难得大方一次,晚饭炒了半只鸡肉,加了自留地里种的辣椒、大蒜、姜等佐料,炒得喷香喷香的,一家子满满坐了一桌子吃得格外香。   吃了饭,傅老太把已经醒了的傅小雨抱出来给傅老头和傅老二看,美滋滋的说:“瞅瞅咱家这闺女多好看,我觉得咱村,不,咱生产队也寻不出这么好看的人来。”   听着自家奶这样夸自己,傅小雨也不能让奶丢脸,努力做出一副可爱萌的模样来,还朝自家爷扯了扯嘴角。   “这模样确实生得不错,也是个机灵的,这才多大就会笑了。”小孙女冲自己一笑,傅老头心里说不出有多慰贴,一激动把身上挂着的旱烟杆拿起来准备抽锅烟庆祝。   本来已经很久没抽了,买不着烟丝,但这次去老太婆娘家,娘家人送了不少烟丝给他,这一路回来要运粮食舍不得抽,回来又搬粮食没空抽,这会子吃了饭又觉得孙女可心,真是迫不及待想抽一口。   可刚划亮洋火就被傅老太一口气吹灭了,还听到她说:“这么点子大的娃儿,哪能闻烟味儿?要抽出去抽。”   傅老头还想看孙女,就只好忍着烟瘾,把烟杆放在桌子上,抱过傅小雨,问:“叫啥名儿啊?路上我给想了一个……”   “已经让老三起了,叫小雨,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下了场雨。”傅老太连忙打断傅老头的话,她可不能让自己娇滴滴的孙女叫什么肉啊菜啊的,叫小雨多好听,雨是好东西,润物细无声,说明将来孙女有大作用。   傅老头想让孙女叫自己想的名儿,将来有肉吃,可想着下雨也不错,有收成,而且这会子觉得孙女叫小肉确实不合适,就没再说什么。   傅老太见傅老头快忍不住烟瘾了,就让傅冬月将小雨抱回西屋给李秀芝,坐下来问傅老头:“我娘家那边可好?”   “挺好的。”傅老头已经点上了火,一连抽了几口才答:“不过供应粮也迟了个巴月,这不我们刚到就拉了粮食来,我就让大舅哥给多买了一车。”   还好去得急时,要是过了就买不着粮食了,就算下雨也要秋收才有粮食,还有好几个月,这一大家子当真得上山啃树皮了,他不由得感叹,他们父子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回来就听老太婆说孙女是个有福的,当真如此,一高兴,又连抽了几口烟。   傅有田兴高采烈说:“你们不知道,我舅家种了好多的树,那树最大的有脖子粗,我和爹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山上砍树,砍倒劈干净岔枝就顺着山坡滑下山,一些人就在下面捡了装车,那车是大卡车,我还是第一次见,可威风了。”   “卡车?”傅小饭眼睛亮得灯泡一样:“二伯,卡车长啥样儿?是两个轮儿的吗?”   “两个?”傅有田摇摇头,竖起手指:“六个轮儿。”   傅小米也听得一脸羡慕,六个轮的卡车,他还从没见过,拉粮食的车都是四个轮儿的呢。   傅小饭一脸遗憾:“要是我也跟你们去就好了。”   “等过年走亲戚有机会去。”傅老太笑眯眯说,她在家说一不二,连傅老头有时候都要听她的,不止是因为她年龄比傅老头大,也因为娘家是吃供应粮的,还有一片大山的树,那可是供着城里木头厂的,说出去多长脸啊。   傅老头抽了一锅烟就舍不得抽了,现下年成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买到烟丝,省着点吧。   看得出傅老头有些累了,傅老太就将儿子孙子打发回屋去了,最后却喊住了傅有田:“明天去城里把你媳妇孩子接回来,兴许是没买着粮食,要不早该在你们之前回来了,现在家里有粮食了,也不用他们母子三人再留在城里了,让村里说闲话。”   二儿媳妇方芳是知青,按理说不能随便离开农村到城里去,但家家户户都没口吃的,老傅家更是穷得要揭不开锅,傅老太就找到大队长开了介绍信,让儿媳妇去城里多少买点粮食回来救救急。   傅有田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下:“好的,娘。”   知子莫若母,傅老太看出二儿子有什么心事,想到前些日子东屋里老是传出两口子压低声音的争吵声,傅老太突然有些后悔让二儿媳妇儿回城里去弄粮食了,心里有个猜测在生根发芽,要是……   第二天一早,傅有田就收拾好东西,去找队长开介绍信,然后进城,傅老太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傅冬月出来问她中午吃什么,她才回过神,心不在焉的和她去了厨房。   傅老太和四女儿来到厨房,扫视了一圈,厨房中间两口灶紧紧挨着,灶台一头靠墙的地方边放着一些柴火,一张烧火用来坐的板凳在窗子下,灶台后靠着土墙摆着一张案桌,一头放着碗柜,一头放着案板和刀具,案柜旁放着一个大水缸,水缸被木头盖子罩着,上面放着个瓜瓢。   厨房还像个样儿,至少满满当当,家里别的地方都是空落落的,太穷了,祖上三代贫农,根正苗红,但过的日子却不像人样儿,二儿媳妇是城里人,能在傅家待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   “娘?”傅冬月见老娘又发呆了,有些害怕。   傅老太收回思绪,指着木盆里的鱼:“杀条鱼炖了给你三嫂发奶。”   旁的不想了,至少现在老傅家有闺女了,这闺女是个有福的,自她出生,旱了多日的天儿下了雨,又买回了两车粮食,她有种直觉,老傅家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傅冬月端着鱼汤和一碗粥进了西屋,傅小雨正吃饱了奶在打隔,李秀芝在给她拍隔,一下一下温柔又慈爱。   “三嫂,吃饭了。”冬月将饭菜放在凳子上,去抱小雨。   小雨很喜欢自已这个最小的姑,抬手想去抓她的辫子,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几次不成功,只好笑眯眯的望着冬月。   冬月亲了亲她的小脸,笑问:“我抱着小雨重了些,奶够吃了么?”   “够了,还有多,那鸡汤果真是补的。”李秀芝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着答。   知道公爹和二伯哥也买了粮食回来,这会子一家子都能吃饱饭了,便没再让冬月吃她的菜,傅家虽穷,家教很严,要是让傅老太知道冬月这个小姑子吃了嫂子发奶的菜,定是不会饶她。   冬月放下心来,逗着小侄女儿:“好好吃奶奶知道么,吃饱饱长大大,长壮壮,姑疼你哦。”   小雨似听懂了,吐了几个口水泡泡,要多萌有多萌,看得冬月心都化了。   李秀芝吃完饭,拿着搪瓷缸子喝水,随口问:“你二哥去城里了吗?”   “去了,早上就去了,自从二哥走了,娘就一直不对劲,三嫂,咱娘这是咋了?”傅冬月想了一上午也没想明白,只好问嫂子了。   李秀芝是知道二伯两口子之间有点问题的,这会子听小姑子这样一说,叹了口气道:“你二嫂怕是心不在咱家呢。”   傅冬月想骂二嫂没良心,当初她为了摆脱家里的影响,求着嫁来傅家,这会子没事了,就想一脚把傅家踹了,这是个人能做的事吗?但看到家徒四壁的屋子,又没了底气,轻轻晃着在打哈欠的小雨,叹气:“要是二嫂不回来了,二哥咋办?”   傅有田去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回来了,方芳果然没回来,傅月田只带回了一个儿子,傅老太看着两个孙子变成了一个,心里一紧,向前问:“小馍呢?” 第3章   傅有田低下头用手捂住一只眼睛,没有回答老娘的话,他身边的傅小饼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奶,我妈不肯回来,也不让小馍回来,还叫我舅打了我爸。”   傅老太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儿子面前,盯着他捂住眼的手:“把手拿开。”   傅有田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拿开了手。   傅老太见他眼睛乌青一圈,不是让人揍了又是什么?   刚刚离得远,又一心在孙子身上没注意,二儿子这眼睛都快赶上大熊猫了,老傅家虽穷,但根正苗红,大儿子夫妻俩个又是军人,在村子里深受大家的尊重,如今却让人打了,这打人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儿媳妇的娘家人。   心里的火蹭蹭的升起来,都要将她身边的人点着了,她转过身朝屋里喊了起来:“老头子、老三、冬月都出来。”   傅有粮正在屋里看女儿,觉得自家闺女真真白嫩好看啊,今天去上工,他特意观察了队里别人家的那些孩子,发现没有一个比得过自家宝贝闺女的,特别是这睡觉的小模样,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要多可心有多可心,简直能把铁汉子变成软男。   冷不丁听到老娘一声吼,他下意识捂住了女儿的小耳朵,生怕吓着她,见女儿仍旧睡得香,时不时动动小嘴,这才放下心来。   女儿没醒,媳妇儿却醒了,李秀芝听到婆婆的喊声,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赶紧接过女儿,对傅有粮说:“快出去看看咱娘叫你啥事儿。”   傅有粮出得院来,傅老头、傅冬月和米饭兄弟都出来了,他对老娘期期艾艾说:“娘额,你吼啥子哟?”   “我吼啥?你朝这瞅。”傅老太树皮一般的手朝傅有田一指。   傅有粮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就看到自家二哥脸色不好的站在那,左眼乌青一片,顿时一愣:“二哥,你这是咋了?你不是进城里接二嫂和两个侄儿了吗?小饼在这,小馍呢?二嫂呢?”   傅有田哪有脸说话。   傅老太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城里的方向,猛的呸了一声:“你二哥就是让你二嫂那良心被狗啃了的贼婆娘给打了,她还扣着小馍不放,简直是耗子在眼皮子底下偷油,胆肥了!”   “啥?我二哥是让我二嫂打的?”傅冬月也火了,傅家待她方芳不薄,当初也不嫌弃她家成分不好,嫁进家来待她视如已出,帮着她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如今她娘家日子松透了,她就干这缺德事儿来恶心人!   傅老头抽着烟,问二儿子:“老二,咋回事儿?”   傅有田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三天前的早上,他找队长开了介绍信后,就进了城,七弯八拐的找到了大舅哥家,见媳妇正在家相看对象,他那个火呀,向前就将男方给揍了,男方想还手,他一嗓子这是我媳妇儿,那人灰溜溜走了。   傅有田是软弱的性子,这些年来一直被方芳压一头,除了性子的原因,也是爱惨了方芳,所以他想着,如果方芳给他认个错,他就原谅她,这事回来后绝口不提,他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   可没想到,方芳不但不承认错误,还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内容大致是傅家穷,他没本事,不能让她过好日子云云,骂得傅有田都觉得真的是自己错了,话也答不上来一字半句。   既然是自己错了,就好声好气哄着媳妇儿,让她跟自己回家去,可是她不肯,还提出要离婚,孩子一人一个,她要小馍,原因是小馍还小,离不开她这个当妈的,如果傅有田不给就是对不起孩子。   傅有田当然不会同意了,无论方芳做得有多过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离婚,他不希望孩子没妈没爸的让人瞧不起,双方起了争执,方芳的大哥方远见他执意要带走小馍,抡着拳头就给了他一拳,还将他和小饼撵出门,然后无论他如何敲也没再开门,他只好先带着小饼回来了。   听完他的讲述,傅家上下都气得头顶冒烟,特别是傅老太和傅冬月,母女俩都是直性子,傅冬月将胸前两条辫子一甩,气得骂道:“这都是啥人?太过分了,我们傅家上下待她那么好,她竟然翻脸不认人,干的这叫啥事儿?二哥,我们绝不能将小饼给她!”   “没错,要离婚可以,把小饼留下,再将这些年吃我傅家用我傅家的粮食和用品都还回来!”傅老太同意女儿的话,想到那个还没满月就没了的孙女,傅老太更气了:“要不是她臭显摆,大冬天还是在月子里就将我二孙女抱出门去给那些知青们看,我那可怜的孙女就不会没了,不成,她还得赔我老傅家一个孙女儿,欠着我们一条人命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当初她自已心疼得病了一场也不曾对二儿媳妇儿摆过脸色,她自认为没有哪对不住她,咋就换来这样的下场?   连向来讲理和气的傅老头也不作声了,老二媳妇儿这事做得太过火了。   米饭兄弟也握住了小拳头,他二伯娘怎么能打二伯呢?他们不是两口子吗?他们爸和妈可是感情很好的,都舍不得说对方一句,二伯娘让人打二伯,她不心疼吗?见二伯眼睛那样,他们都心疼呢。   傅有粮听得目瞪口呆,他二嫂看着斯斯文文的,平日里上个工不是这不舒服那痛的,好似一阵风就要被刮跑,怎么干起这些缺德事来就这么带劲呢?他也气得够呛,说:“娘和冬月说得没错,不能轻易放过她。”   傅有田两腮鼓鼓,像只气极了的青蛙,重重点了点头,他算是看清了,这女人压根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当初嫁给他是为了摆脱家里的影响,说白了就是利用他,不然也不会说翻脸就翻脸。   经过这事,他的心寒透了,不过就不过,一个没有心的躯壳,他拿着也没用。   “老头子,你表个态,这事要咋弄?”傅老太见傅老头只顾着闷头抽烟,什么也不说,转头问他,家里的事情虽然都是她做主,但牵扯到大事情她还是会征求老头子的意见。   傅老头没作声,慢慢的将一锅烟都抽了,在地上敲了敲锅子,这才重重叹了口气说:“老三,你明天陪你二哥再去城里一趟,就按你们刚刚说的办。”   “成。”傅有粮点头应下,想到什么问:“爹,要是我二嫂不同意咋办?”   傅老头准备张嘴,傅老太先他一步喊道:“你也是个榆木疙瘩,她想离婚另攀高枝儿,总得我老傅家点头,我们要是不点头不离婚,她就算有能耐找了下家,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队委告她那啥罪……”   “重婚罪。”傅冬月立即道。   傅老太点点头:“没错,告她重婚罪,让她被批、斗,蹲大狱去。”   还没离婚就在外面勾搭男人了,真是丢老傅家的脸,老傅家祖祖辈辈都是清白人,没想到出了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儿媳妇,这哪像是个当妈的人干的事儿,这么乖巧可爱的小饼,说不要就不要了,简直不是人!   傅有粮挺直了腰杆,有这依仗,还怕她不成?   “爹、娘,让我也去吧,我二哥性子软和,三哥又不大说话,我二嫂可是个能说会道的,我两个哥肯定说不过她,到时候再被她牵着鼻子走咋整?”傅冬月提议。   傅老头觉得女孩子家家的,还没找婆家,别惹事为好,傅老太却一口就同意了:“成,你也去,好好治治那贼婆娘。”   要不是她老了,走不动道儿,家里又有月子婆和月子娃要照顾,她都想过去撕那贼婆娘,这还有没有人性了?   傅老太定了的事,傅老头向来不反驳,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咋回事?隐约听到你们说什么打啊离婚的,还气成这样?”李秀芝见傅有粮怒气冲冲进了屋,忙问他。   其实她已经猜到是二嫂要和二哥离婚。   自打她进傅家的门,就觉得二嫂不是能在傅家久待的人,农活干不了,饭菜不会做,要不是二哥疼媳妇儿,屋里屋外的活都帮着她干了,家里又怜她是城里的文化人,没了爹妈,当亲闺女疼着,她哪能整天轻闲的待在家啥也不用干?   就这样了,她还老觉得老傅家对她不够好,整天像个刺头儿似的,看这不顺眼,看那不惯,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傅有粮看了还在熟睡的闺女后,才坐下来叹了口气说:“二嫂要和二哥离婚,还要带走小馍。”   听丈夫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李秀芝这样和善的人也有了几分怒气:“这二嫂是咋的了,要是真的不想过了,要离婚也得好好和二哥和家里商量才是,这还没离婚咋就相看起对象来了,她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就算她不怕也不为小饼小馍想想吗?有她这样的妈,让两孩子将来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   “谁说不是呢?”傅有粮心烦得很,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不是挺好的吗?家里虽然穷,但都对她好,拿她当家人,搁十里八乡,也就他们家这样疼媳妇儿,旁的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搓磨媳妇呢。   李秀芝叹息一声,还是劝道:“明天去了城里,好好和二嫂说,不为别的为了孩子也还是不离婚好,别看二哥现在气坏了,等气消了铁定还是舍不得二嫂的,二哥对二嫂那是没得说。”   自古劝和不劝离,而且还有两个孩子,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难道真的有那么狠心的妈,为了过上好日子就不管孩子好歹的?要是她,她就算挨饿受苦也不会让孩子受罪。   想到这,她抱起身边的闺女,在她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亲,不管日子再苦,妈绝不会丢下你和哥哥的。   次日一大早,傅家兄妹三人就起来收拾好出门了,昨天晚上已经去队长家开了介绍信,今天直接就可以去城里。   送走儿子闺女,傅老太看了西屋一眼,去厨房炖鸡汤。   经此一事,她才知道李秀芝是多好的儿媳妇,孝顺、和善、识大体,虽是农村人,但娘家爹是老师,以前她觉得三儿媳妇比起二儿媳妇这个知青来也差不离,现在才明白,可比二儿媳妇儿要好一大截去了。   而且三儿媳妇给傅家生了个孙女,挂在心尖上疼着,一会儿怕热着,一会怕冷着,奶水也足足的,这才几天时间小孙女就胖了一圈,看着更可心了,比起二儿媳妇在月子里就抱闺女出门,这个儿媳妇才是孙女的亲妈,她要加倍对她好。   再说了,老三媳妇是个懂事孝顺的,不像某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傅老太端着一海碗鸡汤进了屋时,傅小雨刚睡醒,正握着小拳头抡着胳膊想要打架似的,把她逗乐了:“我家小雨也知道二伯受欺负了,想帮二伯出气是不是?”   “啊呀……”听到奶的声音,傅小雨立即张嘴叫唤起来,只是明明是在喊奶,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儿?宝宝想不开啊。   傅老太见孙女能认人了,那高兴劲,比得了一斗车粮食还高兴,把汤放了招呼媳妇儿吃就去抱孙女,一抱起来立即就笑开了:“哟,咱家小雨又重了,真是好宝宝。”   傅老太像捡着宝了一般,看着孙女怎么怎么都觉得爱。   傅小雨知道家里最疼她的人除了爸妈就是奶,而且奶在家很有话语权,要打好关系,便将小肉手伸出去摸奶的脸,如今一天天大了,她不像前几天不能控制肢体,一些抬手,抓握等动作能简单完成了。   “小宝贝,想奶了是么?”傅老太握住她肉呼呼的小手,心里的烦心事早已消散一空,只要看到孙女,她就高兴。   李秀芝慢慢喝着汤,看着祖孙俩的互动,露出温和的笑容。   “爸,妈,我回来了。”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   傅老太脸上的笑一滞,然后笑得更开心:“有军回来了。”抱着傅小雨就跑了出去。   李秀芝抿嘴一笑,这速度哪样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简直是个小姑娘嘛。   “有军!”傅小姑娘出了门,就见一身军装军帽,挺拔魁梧的大儿子站在那里,激动得喊了一句。   她都快不记得儿子多少年没回来过了,走的时候那么点大的少年,如今长成这样高大的爷们儿,要不是这些年收到过儿子寄来的照片,她真的要认不出来了。   “妈!”傅有军把手里的牛襟布行礼袋一扔,朝老娘冲了过去。   傅老太还有一丝理智,忙制止他:“别压着你侄女儿。”   “这就是我那刚出生的侄女儿?回来的时候就听村里的人说三弟新得了侄女儿,果真是个漂亮孩子。”傅有军看着傅小雨,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七个月就没了的女儿,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慈爱 。   傅小雨看着这个从小离家去了部队的大伯父,虽然她的视力还不太好,但隐约可以看出他是小麦色的肌肤,高大挺拔的身驱,比自家奶要高一大截,目测一米八左右,五官硬郎,很有男子气概,再看他衣服,模模糊糊的只见前面有四个口袋,应该是个军官。   她对这个年代的军人并不太了解,只是从书上看到一些描述,真正如何不得而知。   无意间瞥到一个小身影,很模糊,傅小雨认真看去,还是看不清楚。   傅有军见侄女发现他带回来的小男孩,忙招了招手:“郝兵,过来。” 第4章   “傅叔叔。”郝兵跑到傅有军身侧,原本就瘦小的他在高大的傅有军的衬托下就显得更瘦小了,傅小雨觉得他就是大伯的一个小尾巴,眼睛一花还找不着。   “这是傅叔叔的妈妈,你可以叫她奶。”傅有军笑着介绍。   郝兵甜甜喊:“奶。”   傅老太见孩子虽小,但十分机灵好看,忙应:“嗳,好孩子。”   “这是我们政委的儿子,听说我回来探亲,顺便让我带到部队去,回来的时候经过他家,就先接上了,在家住两天。”傅有军贴心的解答老娘的疑惑。   傅老太一听是儿子领导的孩子,更亲热了,还把傅小雨抱给他看:“这是妹妹,叫小雨,长得好看吧?”   “妹妹好看,也可爱。”郝兵猛的点头,觉得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妹妹,他好喜欢。   傅太老得意得像只战胜的公鸡:“那是,这是奶家唯一的孙女,宝贝疙瘩。”   傅有军知道老娘这些年没少盼着他们兄弟几个生闺女,可是都不争气,没能留下来,如今三弟两口子得了这闺女,又长得如花似玉的,老娘自是欢喜又骄傲,见郝兵似没听懂老娘的话,他解释道:“这就是叔叔路上和你提起过那个刚出生的妹妹。”   郝兵立即就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几眼妹妹,真心可爱漂亮,比自己都长得好看,他总算遇到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了。   那个模糊的身影凑到了眼前,傅小雨终于看清他的脸了,当下就在心里赞叹起来:“这小子好帅好帅。”要不是脸晒得黑黑的,长得又小小巧巧,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母子俩各带着一个孩子进了堂屋里,郝兵帮着傅有军将牛津布行礼袋中的东西拿出来。   两包红糖,两袋全脂奶粉,还有一些小衣服,傅有军笑道:“娘,这是赵悦准备的,给三弟妹和小雨的。”   赵悦是傅有军的媳妇儿。   “哎哟,我家小雨真是个有福气的,这都是顶好的东西,让你妈吃了产多多的奶,把我小宝贝喂得壮壮的,到时候也像你大伯大伯母一样去当兵。”说着又朝儿子道:“这些东西也就你们能买着,我们这边连看都没看到有。”   傅老二那没满月的小闺女没了的时候,傅老太病了一场,傅有军那时候没办法回来,就让媳妇儿赵悦带着两个儿子和这些补品回来探望,那时候还有一罐子麦乳精,傅老太听大儿媳妇说这些东西特别难得,又是极好的补品,自己舍不得吃全给了方芳,哪知道那贼婆娘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是这般的狼心狗肺。   傅老太想着想着心疼极了,那顶好的东西,要是留着给她的小雨宝贝的妈吃多好,这样小宝贝就能吃到好奶,长得胖嘟嘟的了。   郝兵又拿出两罐茶叶,两罐子麦乳精,傅有军笑着说:“这是给我爹的。”   “茶叶也就算了,这麦乳精也太费事了,你爹也不舍得吃。”傅老太看着铁皮罐子,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儿子。   她知道茶叶傅有军每个月有配额,但他不喝茶,几乎都会换成烟票留给老爹,到了时间就寄回来,最近却有几个月没寄了,傅老头以为儿子那边的供应断了,也没多想,原来儿子是把留出来换了麦乳精。   儿子的这份孝心实在太难得了,在部队那么辛苦,还不忘想着为家里的老人尽孝心。   傅有军说:“不大费事,只是多跑了跑腿,让我爹也补补,娘,你和爹一人一罐子,过些日子我再给你们买。”   “可别费神了,我吃不惯,还是觉得吃粮食对味儿,你爹他也是个抠的,你买这么好的东西也是锁柜子里当摆设。”傅老太晃了晃打哈欠的小孙女说。   傅有军却不介意:“只要爹高兴,随他怎么处置。”他当然知道爹娘会把这些好的都留给孙子孙女。   郝兵又搬出粮票、肉票、油票、副业票各一沓。   傅有军递给傅老太:“娘,这是给您的。”   他知道老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看到有票就会高兴,他们两口子平日攒的票都是寄一半回来,剩下的想着等回来的时候再拿给老娘,老娘该有多高兴?   果然,傅老太眼睛都亮了。   傅有军看出老娘的心思,忙接过傅小雨,就见老娘已经用手指沾了口水开始点票,老人家过久了穷日子,就只偏爱这些能换着粮食的东西,对那些虚的不甚在意,傅有军为了老娘也算是煞费苦心。   “咋这么多?”傅老太点完有些吃惊,这都够买一年的粮食了。   傅有军笑道:“我自己攒了点,回来的时候郝兵他爸又塞了我一些。”   “你领导家不用票?”傅老太笑眯眯的看了还在搬东西的郝兵一眼,问。   傅有军面色微沉:“这孩子自小就没了娘,由族亲照顾着,他爸每个月寄钱和票回去,孩子都给磨挫着这样了,要不是这孩子机灵,趁人不注意在队长家拨通了他爸的电话,他爸至今还蒙在鼓里,他爸气得啥似的,钱让我拿着接孩子,票就给我了。”   “真可怜,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怪托生的,怎么能这样对孩子?”傅老太向来是正直的品性,又是疼孩子的,最见不得孩子遭罪,更何况是这么小这么好看的孩子,叹了口气她问:“那这样一来是和族亲那边断了?”   傅有军剑眉一飞:“咋能不断?郝政委事务繁重,估计三五年都不能回来,任孩子跟着那群虎狼,这孩子骨头都会不剩了。”   “该断,断得好。”傅老太重重点头,见傅小雨咂巴着嘴兴是饿了,出来这么久应该也要睡觉,就从儿子怀里接过孙女:“我把小雨抱她妈那吃奶去。”   郝兵见可爱妹妹要走了,直勾勾看着。   傅有军笑道:“去吧,跟妹妹去婶婶那玩。”   “好。”郝兵拔腿就跑。   傅有军笑着摇头,再机灵聪明也还是个三岁的娃儿呀。   “妈,是大哥回来了吗?”李秀芝伸长脖子看了许久,终于看到婆婆抱着女儿回来了,忙起身接过,见女儿饿了,坐在床上背过身撩起衣裳喂她。   傅老太见儿媳妇一副生怕饿着小雨的样子,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笑说:“是你大哥回来了,带了老些好东西,回头我给你拿屋里来。”   傅小雨也确实是饿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娘,我这啥也不短,给你和爹吧,你们太辛苦了。”李秀芝回过头笑答,无意见看到一个小萝卜头,微惊:“娘,这是谁家孩子?”不像是黄土山大队的,不认识。   傅老太笑答:“是你大哥领导的孩子,要让你大哥接到部队去的,搁咱家住几天,他可喜欢咱家小雨了,要跟来玩。”   “好的娘,我知道了,我会招呼他的,你快和大哥说话去。”李秀芝知道傅老太想大儿子想了许多年,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指定有聊不完的话。   傅老太笑着走了,觉得老三媳妇就是贴心。   傅小雨吃了一会儿奶就饱了,打了个大大的饱隔,露出幸福的笑来。   郝兵见妹妹笑了,比先前还好看,欢喜说:“婶婶,妹妹真好看。”   “你也觉得妹妹好看呀,那要不要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儿?”李秀芝见郝兵虽然黑黑瘦瘦,五官却是极为精致的,也很喜欢他,就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李秀芝是玩笑话,郝兵却当了真,喜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马上应道:“好啊,我想要妹妹给我当媳妇儿。”   傅小雨一口奶喷了出来,我的妈哟,哪有这样急着把闺女嫁出去的,你闺女才几天大好不好?   李秀芝见女儿这么大的反应,一边大笑着一边帮女儿擦去嘴角的奶,一激动胸前被涌出的奶打湿,李秀芝忙把小雨放一旁,拿起床头凳子上的碗转过身挤了一大碗奶出来,准备留着给跟着傅老头去上工的傅小饭喝,但一转身就看到郝兵瘦瘦的小身体,心疼起来,把碗递了过去:“来,婶给你好吃的。”   郝兵并不太懂,只听说有吃的,他确实有点饿了,又是好看妹妹的妈给的,不疑有他端起咕嘟咕嘟喝完了,舔着嘴笑:“婶婶,好好喝哦。”   “你喜欢喝的话等会儿还有,但这事你不能说出去,算是我们俩,不,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好么?”李秀芝知道婆婆把奶看得很重,除了小雨连小米小饭也不让喝,就怕小雨没得饱奶吃,给饿着了。   李秀芝能体谅婆婆的心情,没了两个女儿,又没了两个孙女,她对小孙女儿的重视远超过自己的儿子孙子,所以平日里有多的奶给小饭吃都是偷偷的,也嘱咐小饭不要说出去。   郝兵连忙点头:“我谁也不说。”放了碗就跑去看妹妹了,伸出小手指碰碰妹妹的小肉脸,碰碰妹妹的小鼻子,嘴里甜丝丝的,他抿了抿嘴唇,暗暗决定,等长大了他一定要回来娶妹妹当媳妇儿,也给妹妹买这样好吃的东西吃。   中午时分,傅老头带着一身泥的傅小饭和傅小饼回来了,傅老太正在院里杀鸡,见兄弟俩一身泥也没骂:“快回屋洗洗换身衣服,像个啥样儿?”   “嗳,奶,这鸡是给妈吃的还是给我们吃的?”傅小饭恬着脸问傅老太。   傅老太笑说:“是给你们吃的。”   “哦,有鸡肉吃喽。”傅小饭和傅小饼蹦跳着跑进了屋里,本以为回来会被揍,没想到奶转性了,不但没挨鞋底揍还有鸡吃,这日子太美了。   傅老头洗了手过来:“咋又杀鸡,不是才吃过吗?”现下虽然有点粮食了,但离秋收还有老久,理应节俭才对,这鸡留着下蛋多好?   “这鸡又不是杀给你吃的,是杀给我有军儿吃的。”傅老太美滋滋说。   傅老头正准备摸烟杆的手一顿:“你说啥?有军回来了?”   “是啊,在厨房帮着烧火呢。”傅老太笑答。   傅老头正准备往厨房跑,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军装男人从厨房冲了出来,大声喊着爹,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他老泪几乎没淌出来,向前一步:“有军!”   傅有军快步向前来到父亲面前,握住了父亲粗糙的手,他觉得父亲老了,心里的愧疚翻江倒海而来,十几年了,他离开的时候父母还是壮年,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这么多年他没在父母跟前尽过一天孝心,往后的岁月他也不能陪伴父母左右……   “爹,儿子不孝。”傅有军扑通就跪了下去。   傅老头赶忙扶起他:“有军,你为国家做贡献爹为你感到光荣,爹娘走出去也长脸。”   “多亏有大姐和弟弟妹妹在您们二老身边,我在外面也稍微能安心。”傅有军说着没见到弟弟妹妹,忙问:“二弟三弟和冬月呢?侄子们呢?”   傅老头朝院里摸鸡的老太婆看了一眼,知道她还没告诉大儿子,朝屋里指了指,我们坐下说,说着朝东西屋喊了一嘴:“小饼小饭,出来帮你奶烧火。”   “嗳,就来。”傅小饼应了应就出来了。   傅小饭换了衣裳,看到家里来了个小弟弟,两人互换了名字就扒在床边看睡着了的妹妹,听到爷叫他,拉着郝兵就朝厨房去了,又和傅小饼认识一番,就堆在灶前烧火。   傅老太麻利收拾好鸡提进厨房,见郝兵也在,不敢让他靠太近,就将灶里早上埋在灶灰下烤熟了的土豆刨了出来,给了郝兵和孙子各一个,让郝兵坐在门边吃,这样就不会被火熏着了。   自己麻利斩好鸡肉,让小饼往向前傅有军烧着的灶里添柴,小饼几口吞下土豆,脸颊鼓鼓的拿起柴往灶里添。   傅老太刚把鸡肉下了锅,就听到堂屋里传来傅有军激动的声音,她便知道是傅老头把二儿子的事情告诉了大儿子,叹了口气继续。   堂屋里,傅有军站起来转了几圈,很是生气:“二弟妹怎么是这样的人?还是知识青年,城里人,怎么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   傅老头巴哒巴哒抽着烟,没答腔。   “爹,要不我也去趟城里?”傅有军气过后,还是觉得二弟不能离婚,离婚对两个侄子不好,他们在农村,闲话多,这让两个侄子以后怎么过活,长大后要谈对象女方也是会嫌弃的。   傅老头叹道:“怕是你二弟妹铁了心要离,这个家……不适合她。”   傅有军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见老爹似乎也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而且家里的事情他很多不清楚,实在没有话语权,便也作了罢。   饭菜很快做好,父子俩丢开烦心事,坐下来高兴吃饭聊天,家里只有饼饭兄弟及郝兵三个孩子,饼饭兄弟很幸运的分到很多鸡肉,吃得满嘴油光,快乐得像只偷着了大米的耗子。   对,就是傅老太说的贼耗子。   傍晚时分,傅家兄妹才回来,脸色都不是很好。 第5章   兄妹三人将傅小馍带回来了,方芳仍旧没有回来。   傅老太看到傅小馍,向来麻利的腿脚一阵风似的刮到了他身边,按住他的头就揽在怀里:“小馍,奶的乖孙孙,你总算是回来了。”   “奶,我好想您。”傅小馍搂住奶哭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妈不让他回来,城里虽然很好,但他还是想回家,想爸爸,而且他向来和哥哥是穿一个裤衩的,他不想和哥哥分开。   傅老太抬起粗糙的手给孙子擦去眼泪,发现原本就瘦小的孙子如今更是小了一圈,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不好在孩子面前骂娘,就在心里把那贼婆娘骂了一通。   傅小饼见弟弟哭了,也搂着弟弟哭了起来,连傅老太都被他们哭得想流眼泪,奈何年纪大了,早已没了眼泪,只好搂着兄弟两个好一番哄。   这边傅有田三兄妹见到大哥傅有军回来了,也是抱头痛哭一番,待两方人都哭够了,这才回到堂屋坐下来说话,傅有粮一整天没看到媳妇闺女,先跑回屋看了看她们,再折身回来。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傅老太拿出一包大儿子带回来给几个孙子的大白兔奶糖,一人发了三颗,郝兵多发了一颗,让他们一群孩子去院子里吃糖,孩子们欢呼着跑了出去。   转身把糖锁在屋里的柜子里,傅老太走出来坐下问:“说说今天去城里的情况。”一脸的严肃,背脊也挺得直直的,颇像公安审犯人。   傅有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不好意思张嘴,出了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了。   傅有粮又笨嘴拙舌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由机灵爽直的傅冬月来讲。   她拿起搪瓷缸子一口气喝了半缸子水,坐直了说:“我们到了方家后,方家想来是知道我们是去要小馍的,一直不开门,我二哥三哥说要撞门,我不让,我就在门外嚷了几嗓子,那隔壁邻居都出来了,我就把二嫂做的那些事说给他们听了,大家都骂我二嫂不是人,还帮着我们敲门,这才把门给敲开了。”   傅老太点点头,赞同小女儿的做法:“冬月这事做得不赖,要是撞门方家人到时候告我们损坏屋舍,不但要赔钱还会被公安抓,你这样一喊,大家就知道是方家不对,自然而然会来帮咱们。”   傅老头和傅有军也赞同傅冬月的做法,傅有田和傅有粮憨傻一笑,觉得自己确实比不过妹妹机智。   傅冬月继续说:“门打开了,二嫂一个人带着小馍在家,小馍舅去厂子里上班去了,二嫂要将邻居赶走,我没让,让大家留下来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也要有人作证啥的。”   大家又是赞同点头,傅有军笑望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他离开家的时候,妹妹还没出生,没想到傅家有个这么能干的闺女,可强过他们几个哥哥了,难怪老娘总想着傅家有孙女,也许傅家的基因里,女孩子却实要比男孩子强。   “二嫂不同意大家留下来,可是大家也不肯走,二嫂没办法就只好妥协了,我没给我二嫂开口的机会,开门见山就说了我们的意思,离婚可以,还粮还钱还小馍。”傅冬月爽利说。   傅老太问:“她同意了?”   “咋可能嘛!”傅冬月摇头,再道:“我第一次见我二嫂是那样泼皮一般的人,一听我的话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着喊着说我们老傅家欺负她没爹没妈,抱着小馍死也不松手。好在我先前就将她做的那些破事儿给抖落了出来,大家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将二嫂好一通说。”   傅有军问:“那最后是咋样把小馍带回来的?”   “小馍不是已经六岁了嘛,懂得好赖了,大家就提议让小馍自己做主,是跟爸还是跟妈,咱家小馍乖得很,张嘴就说要跟爸,把二嫂气得差点晕过去,我们才不管她晕不晕,带着小馍就走了,还让她如果真的想离婚,就准备好钱和粮来家里办手续,如果不来,我们就去告她重婚罪。”   “做得好。”傅老太拍掌叫好,又问:“她啥也没说?”   “说了,不过就那几句欺负她没爹妈的老话重重复复,可是压根儿没人理她。”傅冬月说完了,觉得口干,又将半缸子水喝了。   傅老太笑眯眯的站起身,拿过她的空缸子,进屋给她冲了杯麦乳精出来:“冬月,这是奖励你的,今天这事办得顶好,大快人心。”   傅冬月闻到一股奶香,已经猜到是什么,忙接过喝了一口,笑得眯起眼来:“娘,是麦乳精啊。”   傅老太生病那次她喝过麦乳精,一直想着这味儿,今天终于又喝上了。   “是,你大哥带了两罐子回来,我给你三嫂一罐子,剩下一罐子就留着给你和你几个侄子喝。”傅老太笑着说。   傅冬月说:“娘,我们尝尝味儿就成,剩下的给你和爹喝吧。”   傅有田忙点头同意,傅有粮也说:“娘,秀芝的奶够小雨吃了,她那一罐子也拿回来给你们二老吧。”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两口子,话都说得一毛一样,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让你媳妇留下来,你可别给我打破锣了。”傅老太嗔笑道。   大家便都不作声了。   方芳的事情能办成这样,老傅家上下都十分满意,而方家会不会拿钱粮来离婚就不是他们要管的事儿了,到了这份上,爱离不离,反正他们又不吃亏。   傅老太很高兴,特意拿出麦乳精来给孙子们和郝兵各冲了一缸子,孩子们喝得一脸幸福。   做晚饭的空档,傅有粮回到屋里看闺女,顺便将事情也跟媳妇说说,先前进来看的时候傅小雨睡着的,现在已经醒了,傅有粮抱起闺女觉得重了许多,很是高兴:“小雨乖,爸爸回来了,想不想爸爸?”   傅小雨张嘴说了个想字,结果只是小猫叫一样,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奶娃娃,忙伸手去抓老爸的高鼻子。   傅有粮低下头,让女儿柔软的小手抓了抓鼻子,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   李秀芝听完城里的经过,叹气:“二嫂也是,何必要闹得两家没脸,想离婚直接开口商量,她虽然带不走小馍,至少不用赔钱粮了。”   她相信如果方芳好好说离婚的事情,老傅家不会强留她在这,毕竟这个家所有人都知道,方芳不适合待在这,都生过三个孩子了,性子丝毫没变,还像城里人一样矫情娇气,老傅家是农民,一辈子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哪能啥活也不干呢?   连她的小饭,才五岁,就得帮着家里烧火添柴,方芳一个大人,连这点活都干不来,想想都糟心。   傅小雨听到老爸的故事直咂舌,她满姑姑真厉害,捧捧哒,像二伯娘那样的人就得这样治,不然动不动就胡说八道耍无赖,不机灵的人就会着她的道。   但是真要二伯和二伯娘离婚吗?她饼馍哥哥不是没妈了,在这个年代日子本就苦,还没妈,那得多造孽?   不如她给改变一下二伯娘的想法?   算了吧,这事她还是不插手好,让他们大人去解决吧,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吃吃,长长长,快点长大好帮家里改善生活,以她现代的富二代出身,从小生活在繁华的大城市,自家的生意各色各样儿,她随便做一样儿应该也能让家里富裕起来。   并且她是未来过来的人,知道时局发展,最重要的是她有心想事成的本领,要发家致富应该不会太难的。   吃了晚饭,傅有粮在堂屋和大哥傅有军说话,米饭兄弟带着饼馍兄弟和郝兵来西屋看妹妹,正好李秀芝刚给小雨喂饱奶,挤了两大碗奶出来,就让几个孩子分着偷偷喝了,并嘱咐千万不能说出去,孩子们得了吃食,哪有不听的,喝了奶围着妹妹看得直乐。   李秀芝一脸温柔的笑。   今日喝了一缸子大伯哥带回来的奶粉,她的奶比昨天明显多了很多,也不那么稀了,小雨吃饱后剩下不少,她生了几个孩子,知道身上不能存奶,会得炎症,所以每次喂完闺女都会挤光。   这么好的奶舍不得倒,就都给家里的孩子喝,生他们的时候家里条件差,也没什么好东西发奶,兄弟几个都没吃到几口奶,都这老几岁的娃儿了,还这么小这么瘦,实在看着可怜。   小雨吃得饱饱的,在床上抡着拳头伸胳膊蹬腿,像个藕娃娃,几个孩子越看越喜欢,尤其是郝兵,忍不住低头在媳妇儿肉呼呼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傅小雨抡着拳头想揍人,靠,被人占便宜了,啊啊啊! 第6章   郝兵亲了傅小雨一下,觉得像亲在了那年生日的时候,爸带回来的那块又甜又软的蛋糕上,好像还不够,想再亲一下。   “我也要亲妹妹。”傅小饭见郝兵亲了妹妹,爬向前也要亲。   傅小雨哪肯,刚刚被偷袭已经很生气了,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妈,救我。   李秀芝赶紧将宝贝闺女抱了起来,笑着对小儿子说:“妹妹不愿意呢,你别吓着妹妹,天不早了,赶紧回屋睡觉了,小兵,你也去睡吧,盖好被子,我们这白天热得很,到了晚上天还是很凉的。”   傅小饭没亲着妹妹有些不高兴,但见妹妹被自己吓哭了又心疼,带着复杂的心情和兄弟们走了。   郝兵心里很感动,他长这么大,除了爸爸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来到傅叔叔家,觉得他的家人都好好哦,比自己的家人要好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好了,哥哥们走了,别哭了啊。”看着闺女哭得一抽一抽的,李秀芝别提多心疼了。   傅有粮和大哥说完话回屋,刚走在半道上就听到女儿的哭声,三步并做两步回到屋里急问:“我小雨咋啦了这是?”   “没啥事,就是刚刚小饭想亲她,她不乐意,就哭了。”李秀芝哭笑不得,自己生的这个小闺女才几天大,好像就很懂事了。   傅小雨听到老爸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这事必须得闹大,宝宝不能忍!   李秀芝有些懵,女儿咋还哭得更厉害了呢?   尿了?看了看尿布,没啊。   热?摸了摸后劲,没出汗,温度也正常。   那肯定是饿了,虽然刚给女儿吃饱,她还是解开衣服喂奶,只是女儿不肯吃,还是哭。   傅有粮抱过来,哄道:“小雨乖,爸爸在,别哭了啊。”   不,她要哭!傅小雨继续哭,到最后把傅老太都惊动了。   小老太太脚底生风来到屋里,急得啥似的:“我小雨儿咋哭得这么厉害?”   李秀芝就又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郝兵亲女儿的时候她没看到,只是听到小饭的话,接着女儿就哭了,以为是小饭把女儿吓哭了:“这丫头好懂事的样子,小饭只是说了说,她就老不乐意了。”   “哎哟,奶的小乖乖,别哭了,奶保证以后旁人都不能随便亲你。”傅老太从傅有粮手中接过孙女,心一阵一阵的疼,这么小的宝,哪能这样哭啊,别给哭坏了。   傅小雨听到这话,哭声嘎然而止,目的达到了,不用哭了,宝宝不容易啊。   傅有粮和李秀芝惊讶。   傅老太喜道:“她果然听得懂呢,好聪明的小宝贝,奶的小心肝哟。”下意识的亲了她一下,接着就愣住了,太得意,忘记小乖乖不喜欢别人亲她的事了,本以为小孙女又要哭一场,没想到她竟然笑了起来。   傅老太松了口气,明白了什么:“感情让我这个奶亲呢。”   傅有粮两口子也道:“也让我们亲。”   “哦,那就是不让脏兮兮的哥哥亲,别怕,以后奶绝不让哥哥们再亲你。”傅小太自以为理解了小孙女的想法,抱了小雨一会儿就出去了。   来到隔壁屋子,脱了鞋子就朝缩在被子里的傅小饭一顿猛削:“让你吓哭妹妹,听着,以后你们谁也不许亲妹妹,不然我还削你们。”   傅小饭被揍得在被子里乱镩,傅小米也连带着遭了殃,兄弟俩怕极了奶那鞋底,忙不跌应是。   傅老太收拾了孙子,又去了东屋传令,这才回到屋里睡下了,家里屋子不够,好在方芳没在,傅有军和傅有田挤一张床,傅老太怕人太多吵着宝贝孙女,就让郝兵跟着饼馍兄弟挤一块。   第二天,傅有军带着郝兵要回部队了,临走前握着二老的手依依不舍,一米八几的大汉,眼泪流得跟小媳妇儿似的,他这一走,再回来又不知何年何月。   傅老头也是个锯了嘴葫芦,不会说话更不会安慰人,傅老太好一番哄:“你不是说马上要变天了吗?想来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带着媳妇孩子回来了,都是当军官儿的人了,别整得这么娘腔,快走吧。”   傅有军这次回来有三件事情要办,第一就是接郝兵去部队,第二件,带赵悦准备的礼物看小侄女,第三,看望二老,顺便将当前和以后的局势透露给二老知晓。   现在是一九七五年五月,领袖同志已经在会上批判了四、人、帮,他得到消息,最快在明年,这场十年、浩劫就会结束,接着就可以恢复高考了,到时候国家将会面貌一新,在党的带领下,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再者,十年、浩劫即将划上句号,将迎来知青回城的高潮,他让傅有田早些与方芳做个了结,他想方芳估计也得到了风声,这才想着和傅有田离了婚就能回城了,毕竟就算知青可以回城,有家室的也不能回去了。   傅老太闻言沉思许久,然后才说让他放心,他想着估计老娘已经有了主意。   如今听到老娘的话,他重重点头,是啊,要是以后改革开放了,国家也和平了,他就可以早些退下来回家陪家人,这样想着,他心里稍安,朝西屋喊着在和妹妹道别的郝兵:“小兵,出发了。”   “就来。”郝兵扭头应了一声,又转向防贼似的防她的小雨:“我要走了,你乖乖长大,等我回来娶你。”   傅小雨满头黑线,小子,你醒醒吧!   李秀芝看他说得很是认真,忍不住笑了,拿了个包袱皮给他装了一些吃的,塞给他:“在路上吃,路途遥远,听你傅叔叔的话,别乱跑晓得不?”   “我记下了,婶子。”郝兵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小雨一眼,抱着小包袱跑了出去。   傅小雨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被偷袭了。   傅家上下将傅有军送走后折回家来,个个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情中,刚走到院里,就听到生产队长刘三河在外面喊:“傅老叔,你家来客人喽。”   一家子都疑惑是谁来了,刚准备转身出去,就见李秀芝的爹妈带着儿女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谢过刘三河,一家子笑嘻嘻的将亲家迎进堂屋去,傅老太让傅冬月去泡了壶茶,又给李秀芝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冲了杯麦乳精,接着拿出一些糖果瓜子摆上,都是傅有军这次带回来的。   李秀芝的爹李华贤和娘许月娥看到亲家拿出来的东西无一不精贵,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李家在下田生产大队算是家境不错的,李华贤是队里的小学老师,又担任着村里会计一职,管着生产队的所有账目。   当初,媒人把大女儿李秀芝说到傅家的时候,他是不同意的,这老傅家实在太穷了,后面是李秀芝本人对傅有粮十分满意,李家看着傅家有个儿子在部队多年,想来是有了军职,这才松了口。   可是女儿生小米的时候他们过来看月子,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就开始后悔了,后来生小饭的时候日子好过了点,只是没好过几年,x省这年成又开始不好了,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最后轮落得要靠供应粮过日子。   原本吃供应粮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这粮食是一月比一月不准时,而且配额实在是少得可怜,常常家里的米缸见了底,供销社的粮食还没影子,家家户户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李家都已经大半年没吃上干饭了,餐餐红薯粥,吃得人都要变红薯脑壳了,更何况是傅家?   李华贤两口子想着大女儿马上要生了,就等来粮食的时候将家里攒下的票和钱全买了粮食,想着女儿生了后给傅家送来,帮女儿把这个月子给坐好了。   只是没想到,这老傅家的日子过得这么好,麦乳精都喝上了,哪像是差粮食吃的人家?   两口子又震惊又高兴。   坐着歇了会儿,傅老太带着李家人往西屋去看李秀芝母女,傅老头带着傅有田和饼馍兄弟去上工,留傅有粮和米饭兄弟,在家陪着客人。   现在正好是暑假,几个孩子不用去村里的小学上课,整日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后就在村子里疯玩,一点也不知生活疾苦。   “爹娘!”李秀芝早就听到娘家人来了,可是没敢出去,怕着了风,终于等着爹娘和弟妹进来,她忙要起身。   许月娥走向前将她按回去:“别起来,好好躺着,月子得坐好不然落下病根可不好治。”   傅老太已经抱起宝贝孙女,李华贤接过,原本睡着的傅小雨醒了过来,见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以为是人贩子把她偷走了,张嘴就要哭,就听到那男人说:“丫头醒了,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你外公。” 第7章   外公?   傅小雨扁了扁嘴巴没哭出来,认真的盯着他看,嗯,确实与妈有几分相似,这几日常听妈念叨外公是小学老师,可有文化了,这模样看着也确实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样子,宝宝喜欢知识分子,喜欢外公。   她咧嘴朝外公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这孩子聪明,好似能听懂我说话。”李华贤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他这个小外孙女,刚刚还一副要哭的样子,一听他说是外公立马就笑了,真惹人疼啊。   傅老太笑夸起来:“可不是咋的,亲家,不是我和你吹,我这小孙女可是个顶瓜瓜的宝贝,聪明、乖巧、可爱……你看,这才五六天的样子,已经像满月的娃儿了。”   “确实很聪慧的样子,将来定是有出息的孩子。”李华贤说着让二女儿李秀香、三女儿李秀娟、小儿子李聪也来看外甥女。   李秀香今年二十了,已经说了亲还没结婚,这会子看着自己的外甥女长得粉粉嫩嫩,胖嘟嘟的,格外喜欢,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真可爱,大姐,你总算有闺女了,我也总算有外甥女疼了。”   “瞧秀香这话说的,你马上就结婚了,到时候有了自己的孩子,看还疼你外甥女不?”李秀芝打趣起她来。   李秀香脸红了,但还是说:“大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以后我保准疼小雨。”   大家都笑起来。   李秀娟才十五,比傅冬月大一岁,长得很是腼腆胆小,只看着小雨笑不出声,但也是喜欢小雨的。   李聪十岁,对小孩子并不太喜欢,但自己这个外甥女着实喜欢得紧,抢着要抱,李华贤怕他毛躁摔了孩子,就打发他去院子里和傅小米他们玩去了。   原本傅小米几个也跟进来了,傅老太见人太多,空气不好,怕影响宝贝孙女的身体,就将小子们都赶出去了。   傅小雨被所有人围着,轮留抱着疼着,觉得幸福感满满,上一世钱多无亲情,这一世没钱有这么多人疼爱,值!   看完外孙,李华贤带着两个女儿出去,让许月娥留下来和女儿说些贴心话。   傅老太抱着小雨也出去了,让娘俩儿单独说话。   “娘,您瘦了。”待人都出去了,李秀芝握着母亲的手心疼说。   许月娥苦笑:“这年月,哪有还长胖的。”能有口饱饭吃不饿死就很不错了。   李秀芝想说自己就长胖了,可这话不好说,有些显摆的意味儿,只好又问:“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去年生产队通知下来,可以扩养家禽,原本家里的三只鸡,现在已经有八只了,我们给你拿了五只过来,给你补身体。”许月娥笑道。   李秀芝忙拒绝:“娘,我在家有吃有喝,鸡您和爹就拿回去吧,让下着蛋给聪聪补身体。”   许月娥摇摇头:“哪有拿来的东西再往回拿的,十里八乡也没这礼儿。”说着再道:“而且你爹又想法设法弄了头猪崽来养,虽然眼下年成不好,没有饱猪食喂,养到过年也还是能吃上肉的,家里你就放心好了。”   “不行,我等会就和我婆婆说,你们拿来的东西全部让你们带回去。”李秀芝这次十分坚持,听娘的口气,家里的日子还是很坚难的,现在老傅家日子很好过,她不能再让娘家补贴她,见娘还要说什么,她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许月娥惊讶:“真的?”   李秀芝点点头:“娘不信的话,可以去看我那柜子里,麦乳精奶粉红糖都有。”   许月娥立即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果然见里面摆满了东西,女儿说的那几样极珍贵的都有,这才信了,走回来笑说:“你家日子过得好,爹娘也就放心了,娘听你的,东西拿回去,但拿一半,剩下一半留给我外孙女。”   李秀芝知道娘性子倔,同意了。   母女俩又捡些家里紧要的事情说,许月娥叹气:“年底你二妹就要嫁人了,娘看着你们这几个孩子一个个长大一个个离开家,既高兴又不舍。”   “娘,二妹又嫁不远,就在隔壁村子,一个生产队,你想见天天都能见。”李秀芝安慰。   许月娥点点头,矛头指向她:“我这是怕了,要你两个妹妹都学你嫁这么远来,想来看看你还得准备老久,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黄土山生产队和下田生产队隔了二十来里路,这个时候村与村之间还没通车,家境好的人家买了自行车,李家的条件以前虽然不错,但自行车还是买不起,那玩意有多难买只有买过的人才知道。   而且买了也不一定会骑,想想都觉得费事,所以每次老李家来看闺女都是步行,二十来里路估计要走上三四个小时,还得脚程快,今天一家子天没亮就出发了,这才赶得上午饭。   两家有什么事儿要传个信,一来二去也得耽误老不少功夫,这不闺女都生了好几天了他们才知道。   李秀芝知道自己让爹娘和弟弟妹妹受累了,也不答话,想到什么,她问:“我爹在队里小学教书还顺当吗?”   “他教书倒没啥不顺当的,就是队里会计那事儿有些刺头。”许月娥答。   李秀芝紧张起来:“会计的事儿咋了?”   “你知道你爹虽然挂着个会计的名儿,但是管帐目的,没有实权,队委还有另外两个会计,一个是管钱,一个管物,但事事得经过你爹的账,心里很是不乐意,打算让队委撤了你爹。”许月娥气愤不已。   李秀芝想了想,劝:“娘,要我说爹这会计不干也罢,有句老话是咋说的,吃不着羊还惹得一身腥,您让我爹早些脱身,好好教书吧。”   “嗯,再看吧,实在不行就真不干了,都以为是啥好差事,实际上……呵呵。”许月娥嘲讽起来。   李家人只在老傅家吃了响午饭就回去了,人太多住不少,再说家里远,事情多,实在放心不下。   傅有粮见媳妇儿情绪低落,安慰说:“我会努力干活,攒点钱买辆自行车,以后你想爹娘了,我就载着你回去。”   “那洋玩意多难弄。”李秀芝虽这样说,脸上却笑了。   傅有粮握了握拳头:“领袖同志不是说了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把这事当成目标去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   认真的模样把李秀芝逗乐了,看着疼爱自己的丈夫,这会子是半点怨念也没有了,搂着正在怀里吐泡泡认真听他们说话的闺女,心里满满的幸福。   傅小雨听到父母的话,在心里暗想,希望家里能有台自行车,让妈可以常回去看外公他们,以后她长大了也好骑车去上学,多方便。   “你媳妇儿还好吧?”傅老太在院里料理李家拿来的东西,见傅有粮从屋里出来,关心问。   傅有粮答:“有您儿子在,哪有不好的。”   “哟,今儿个嘴巴子怎么这么利落了?”傅老太不由得刮目相看。   傅冬月笑说:“估计是得了个闺女后就锯了嘴的葫芦就长嘴了。”   “臭丫头,敢没大没小,小心嫁不出去。”傅有粮瞪了妹妹一眼。   傅冬月哼了一声,拿起三只被捆着爪子的母鸡去后院放鸡圈。   傅老太把半袋小米,半袋玉米面,半袋芋头拿出来,对傅有粮说:“拿地窖去吧,你岳父家可算是为你媳妇儿上心的,这年头家家的日子都难过,还带这老多东西过来,让他们全拿回去又不肯,你和你媳妇儿以后要多孝顺他们晓得不?”   “娘,我晓得的,刚还和秀芝说等攒些钱买台自行车,到时候就带着秀芝和孩子常回去看他们。”傅有粮提起东西边走边说。   傅老太点头同意:“这事难办,但也不是办不下来,我让人给你大哥捎个信,看他能不能想着法子帮咱家弄一头洋驴子。”   自行车是洋玩意,乡下老人都称呼为洋驴子。   傅有粮应了一声,拿着东西去地窖了。   傅老太继续整理剩下的东西,一包两斤的红糖,是给秀芝补身体的,一匹小花布,给小雨做衣裳的,现在布多难得,要布票不说还得靠关系,为了这个外孙女,老李家可算是费了心思了。   傅老太把东西收捡完,拿着红糖和花布往西屋去,好言好语安抚了儿媳妇一通,又抱了会儿小雨,这才出了门往后院去,拿着傅老头父子上工带回来的杂草去喂鸡。   来到鸡圈,见五只鸡正生龙活虎的在鸡圈里找食,找着粒沙子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傅老太拿了把青草丢进去,五只鸡拍着翅膀就冲了过来抢食,格外欢腾。   公社鼓励大家扩养家畜后,傅家就由原来的三只鸡扩到了六只,可随着日子难过,人都没口粮了,哪有鸡吃的,鸡慢慢的都饿死了,可把傅老太给心疼坏了,现在鸡圈养的是傅老头和傅有粮父子买回来杀剩下的两只,加上李家这三只共有五只。   傅老太想着现在李秀芝吃的东西也多了,就把这几只鸡留着下蛋,等够一窝了再孵一窝鸡崽养着,这样家里就热闹了,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希望儿孙饶膝,家禽满院。   “妈,喂鸡呢?”   傅老太正喂得高兴,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眉头一跳,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二儿媳妇方芳一脸是笑的走了过来。 第8章   “别叫我妈,我受不起。”傅老太没好气的回了过去,这个贼婆娘,她还有脸回来?   方芳脸上的笑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走向前看到鸡圈里有五只活蹦乱跳的母鸡,双眼就是一亮:“妈,咱家怎么有这么多鸡了?”   她听队里知青传信,大伯哥傅有军回来了,还带了老多好东西,所以这才急忙回来,怎么样也能分到一杯羹不是?如今见光鸡圈里的鸡就有五只,更别提其它的好东西了,心里后悔回来得太迟。   “让你别叫我妈你没长耳朵是咋的?”傅老太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走了几步,不想被她身上那股子骚气给熏着了,嘲讽说:“再说了,这是我老傅家的鸡,与你姓方的有啥关系?”   方芳笑着说:“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小饼小馍的妈,是老傅家的儿媳妇啊,怎么会与我没关系呢?”   “我呸!”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到这事,傅老太八股火往外冒,恼火的指着她:“你还有脸提你是小饼小馍的妈,我老傅家的儿媳妇?你在城里相男人的时候咋没想到你是我老傅家的儿媳妇?你这个不要脸的贼婆娘,你还有脸回来?”   方芳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答话。   傅老太一连骂了半个小时,这才停了下来,觉得口干舌燥的。   “娘,喝口水,犯不着为这种人气坏了自个儿。”傅冬月端了一茶缸水进来递给老娘。   傅老太端过咕嘟咕嘟的喝了个见底,然后把缸子递给傅冬月,冷笑看着方芳:“你是想好了,拿了钱和粮食回来办离婚的?”   “娘,我在院里可没见着她拿啥,空着手回来的呢。”傅冬月一手拿着缸子,一手插着腰,黑着脸看着方芳。   方芳将齐耳短发拢到耳后,说:“妈,冬月,我错了,这次回来我是认错来的,我不想和有田离婚了,我要留下来给爹妈当儿媳妇,给有田当媳妇,给冬月当二嫂。”   “我呸,老方家的祖坟葬错了地儿了,怎么出了你这样不要脸的后代子孙?你不想和有田离婚就不离了?我和老头子不稀罕你这样人品不正的儿媳妇,有田大把的好姑娘想嫁他,也不稀罕你这样的女人当媳妇。”   “我也不稀罕你这样的女人当二嫂,我傅冬月的嫂子就得像我大嫂三嫂那样贤惠的好女人,是吧娘?”傅冬月亦说。   傅老太点头:“是,像赵悦、秀芝这样的儿媳妇才是老傅家的好媳妇儿,你?”她冷笑两声:“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方芳脸又白了白,但还是坚持:“反正我和有田还没离婚,这就是我家,你们没权利赶我走,说破了天我也不怕!”   她们以为她想回来啊,她城里的兄嫂虽然在厂子里上班,是双职工,一个月工资有六十多块,但他们有四个孩子在读书,一家六口挤在一个单间里,吃喝拉撒都十分窘迫,再加上那次相看对象被傅有田打了破锣,又被傅家兄妹闹了那么一场,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处对象了。   娘家嫂子就话里话外的暗示她回来,她本来还在犹豫,正好听说傅有军回来了,带了很多好东西给老傅家,她这才决定回来,反正不管傅老太这个老巫婆和傅冬月这个小娼、妇怎么说,她就是不离开老傅家,要她走可以,赔她钱和粮,再给她带走一个儿子。   她已经丑名在外,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就这么耗着,谁怕谁?   这样一想,她不生气了,笑说:“妈,冬月,我去上工了。”说完快步走了,只要搞定了傅有田,这个家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傅老太还想再骂她不要脸,没料到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气得捂着胸口直哎哟。   “娘!”傅冬月扶住她急得脸色都变了。   傅有粮正好从地窖出来,也跑向前扶住傅老太:“娘,你咋啦?”   “三哥,娘这是让二嫂气的。”傅冬月气呼呼说。   傅有粮一愣:“她回来了?”   “回来了,把咱娘气一通就跑出去找二哥了。”傅冬月指着门外。   傅有粮气得腮帮子鼓鼓,扶着傅老太出了后院,往堂屋里坐了,傅冬月给她倒了杯水喝下,这才好些。   傅老太说:“老三,去,把你爹你哥找回来,就说我还不行了,让他们回来给我准备后事。”   “娘,你说啥呢?”傅有粮急了,这话也太不吉利了。   傅老太坚持:“快去,就照我说的办!”   她知道二儿子耳根子软,又对那婆娘甚是在意,那婆娘只要说几句软话,他就成怂包蛋了,上赶子将脸贴上去,她绝不能让那贼婆娘如愿。   傅有粮见老娘是认真的,只得点头:“冬月,照顾好娘。”   “三哥你放心,你快去吧。”傅冬月站在傅老太身后,怕她再气晕过去。   傅有粮快步跑了,刚来到院里,又听到老娘朝他说:“记得,喊大声些。”他哦了一声,出了院子。   “娘,是我二嫂回来了吗?”李秀芝听到吵闹声,抱着傅小雨来到堂屋问。   傅老太见她出来了,也不装了,腰杆子一挺:“哎哟,小米他娘,你咋出来了,快回屋去,虽是夏天,也还是有风,别着了风。”   “娘,我没事,这不包得严实。”李秀芝头顶包着汗巾帕子,穿着棉布长衣长裤,鞋子袜子也都齐了,就差没把脸蒙住,把双手裹起来了。   傅老太看了她一溜微微放心,接过她怀里吐泡泡的小雨,让她坐了,叹气道:“这个家又没得安宁了。”   傅小雨自出生就没见过奶这副神情,想着这二伯娘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能耐,把她神通广大的奶都给愁成这样。   傅小雨不想奶不高兴,奶最疼她了,她希望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但她还不能说话,不能用语言安慰奶,只好咧开小嘴冲奶笑了。   傅老太见到宝贝孙女干净得像被洗过的天空一样的笑容,心中的烦闷瞬间消散一空,搂着孙女笑说:“奶的小心肝,真是奶的开心果,奶有你啊就啥也不愁了。”   傅有粮急匆匆来到地里,见自家老爹和二哥正扛着锄头在花生地里锄草,傅小饼和傅小米俩个大的往竹篓子里捡他俩锄出来的杂草,别人家的孩子也一样做着这些简单又累不着的活儿。   傅小饭、傅小馍两个小的正和几个女孩子骚包的在捉蝴蝶,完全不知生活疾苦。   而他那能耐的把自家老娘气得够呛的二嫂正站在田埂上,一脸是笑的朝老爹二哥说着什么,好在爹和二哥及一双侄儿都没搭理她,却惹得地里其它上工的人频频看过来。   真丢人!   他憋着气,快步走过去,大喊:“爹,二哥,家里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了,娘被二嫂气得不行了,让你们回去准备后事啦!”   “啥?”傅老头举起的锄头顿在了半空中,一股冷意从脚底一路往上爬:“老太婆!”   傅有田听说是自家这不要脸的媳妇把老娘气得快死了,冲上田埂就朝她煽了一耳光:“臭婆娘,惹事精,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你偿命!”说着把锄头一扔,招呼四个孩子和傅有粮扶着颤颤魏魏的老爹一路往家里赶。   刚刚他和老爹正带着四个孩子在地里干活,方芳回来了,一副讨好的样子,说了不少动听的话,例如好好和他过日子,踏踏实实干活云云,他虽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毕竟自己对她付出过太多的感情,又有两个儿子,当了爸,不得不为孩子想,个人得失都得靠边。   谁知道他的心还未完全动摇,她就把他老娘给气死了,他真为自己刚刚的动摇感到羞愧,他对不起拉拔他长大的亲娘呀!   方芳站在田埂上,用手捂着被打得火辣火辣的脸,呆愣愣的看着一家子风风火火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有田那个怂包蛋竟然敢打她?   她不活啦!   她准备坐地上撒泼来着,但看地里的人都埋怨的看着她,好似她再做点什么就会一齐冲上来用锄头把她给埋地里一样,她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跑了。   方芳离开地里,准备坐车回城里再投靠兄嫂,老巫婆要真的被她气死了,老傅家的人不将她撕了?   可是来到车站司机不让她上车,因为她没有介绍信,她赶忙跑到刘三河家去开介绍信,刘三河不在家,刘家人说他去地里督促大伙干活了,她只好又跑回地里,找到了刘三河提了开介绍信的事。   “听说你把你婆婆气得快不行了?”刘三河并没应她,而是一脸严肃的问。 第9章   方芳下意识低下头,嘴里却说:“我没。”   “方芳同志,你来我们黄土山生产队也八年多了,你是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帮助农民的,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同志,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但尊老爱幼是我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咋能这么对长辈?传出去还以为是我这个大队产没带好知青,连带着我们黄土山大队的社员走出去都没脸。”刘三河义正词严的说。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在身上,扎得人格外疼,方芳的头更低了。   她是最早下乡的一批知青,来到这就和傅有田好上了,当年就生了小饼,本以为生了儿子在李家就能被供起来,可是婆婆却爱闺女,更何况和她同年进门的李秀芝也在她后面生了儿子小米。   因为李秀芝娘家爹是小学老师,李秀芝虽然是乡下丫头,学问也不错,其实她心里一直不肯承认罢了,李秀芝的学问比她要好,就这样,她觉得在婆家没有李秀芝受重视,哪哪都不舒服,就想找点事来闹一场。   奈何傅有田是个怂包蛋,在老娘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对兄弟侄子也好得不行,她就更气了,明面上摆脸色找事,暗里又和傅有田吵,没别的,她想分家,可是傅有田一口就给回绝了。   她从小是锦衣玉食的城里人,来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本就一肚子委屈和不满,如今嫁个男人又这么怂包,哪还有过下去的心思?而且当初要不是看着傅家几代贫农,根正苗红,能帮她解决娘家成分不好的问题,她才不会看上傅有田。   正巧家里穷得要揭不开锅,她就借机和傅老太提了提娘家兄长过生日的事儿,傅老太果然同意让她回城里一趟,目的自然是为老傅家买粮食。   终于拿到离开的介绍信,她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城里,和哥嫂说了自己的遭遇,哥嫂就让他在城里相看几个对象,等相中了,再回来把傅有田踹了,到时候就嫁到城里享福,她自是满口同意。   谁知道正相看着,傅有田来了,把对方吓跑了,她再找上门人家怕惹麻烦理都不理她了,后面她又想找别人,因为傅家兄妹那一闹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处对象,而且兄嫂听说小馍被傅家带走了,还要问他们要钱和粮食才肯离婚,立即就转了风向,劝她不要离婚了。   她这才回来,本以为几句好话就把一家蠢蛋忽悠住,再好吃好喝供着她,没想到事情完全不受她控制,傅老太被她气得快不行了,她害怕想走又没介绍信,找到大队长介绍信不给开就算了,还一顿训,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刘三河继续训:“身为知青,做出这样的事儿,你这不是让大家有样学样嘛,你让我以后怎么管理生产队,怎么带领大家伙积极建设社会主义好生活?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不知道补救还想走,方芳同志,这介绍信我是不会给你开的,不说我这个当队长的不同意你捅了大蒌子就这么拍拍屁股走,大家伙也不会同意的,你们说是不是?”他朝着大家嚷了一嗓子。   “是!”大家齐声应道。   方芳扫了众人一眼,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掉:“你们不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妈吗?”   “方芳同志,你有这思想要不得,我们黄土山生产队可是民风朴实,全然没有你讲的那啥欺负人的事儿,话说,做错事的是你,你倒好,倒打一耙,你这同志,都下来改造这么多年了,咋思想觉悟还是这么低?看来还得继续改造,这样,我和你婆家说一声,以后牛栏铲牛粪的活就交你了。”   想到要去那恶心扒拉的地方去年干活,方芳两眼一翻就要晕。   “咋的,不乐意,那就改成清理旱厕?想想也是,挑挑粪便更轻松。”刘三河又说。   方芳立即就不晕了,牛粪大不臭,人粪臭哄哄,她当然更愿意铲牛粪。   “大家加把劲,这天乌黑乌黑的,可能又要下雨,在下雨前把花生地的草锄干净,等雨一下来花生就能喝饱水,结满花生,到时候家家户户分多多的花生吃。”打发了方芳,刘三河站在田埂上朝大伙喊道。   一听到可以分多多的花生,大家干活的热情更足了,加快了锄草的速度。   而方芳,没开着介绍信又劈头盖脸被训斥了一顿,哭着跑了,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一般,遇到人就对她指指点点,她吓得抱头乱镩,但她没地去,兜兜转转只得又回了老傅家。   傅有田和傅老头一伙人回到家里,见傅老太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急得不得了,傅有粮跑出去找村医。   傅有田握着老娘的手扑通一声就跪了,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娘啊,是儿子不孝,讨了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回来祸害您老,祸害家里,儿子该死啊,您老可千万不能有事,您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子也不活啦!”   傅老头被傅冬月搀扶着,整个人抖了起来,脑里就一个念头,老太婆不行了,咋办?咋办呀?   傅冬月怕爹急坏了,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傅老头猛的看着小女儿,接着又看向床上躺着的老太婆,好家伙,要死不活的老太婆在和他挤眉弄眼呢,他气得在心里直骂,这该死的老太婆,吓死他了!   知道老太婆这是要治二儿媳妇,在做戏呢,便放下心来,往旁边板凳坐了,拿出腰间的烟杆抽烟,看戏。   西屋的傅小雨吃饱了奶也没睡觉,贤起小耳朵在听动静,奶真厉害,老戏骨说的就是她,那不安分的二伯娘指定不是奶的对手,不过她还是要在心里许个愿,让奶把二伯娘虐得惨惨的才好。   李秀芝见女儿在管闲事,原本紧绷着的脸,立即绽放出一抹慈爱的笑来:“小家伙,你才多大,就开始管闲事了?瞧把你能的。”   傅小雨拿出嘴里全是口水的手,坏坏一笑,糊了妈一脸,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哦。   李秀芝哭笑不得:“小气的娃儿,还不能说你了。”   傅有粮风风火火跑到村医耿老头家,带着他就回到家,在门口看到罪魁祸首,理也没理就进了屋。   耿老头装模作样的给傅老太诊治,最后叹了口气道:“我去熬副药,能不能救回来就看老嫂子的造化了。”   傅有田立即号啕大哭起来,几个小的也跟着哭,傅老头频频叹气配合,傅冬月干嚎,一时间屋里热闹极了。   傅有粮也做样子喊了几句娘你不能死,趁傅有田不注意,朝耿老头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我耿大叔,这么帮忙。   耿老头看了傅有粮一眼,更是入戏:“你跟我去我家拿药,唉,老嫂子明明身子骨硬朗,活到百八十岁是没问题的,这都是谁造的孽哟。”   “娘啊,儿子对不住你啊,儿子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你好好活着。”傅有田一听老娘能活到百八十岁,而如今才五十多就要死了,要不是那不贤惠的媳妇,老娘哪会死?都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害的,他不是人啊。   傅有粮看不下去,怕再待下去就会穿帮,赶忙带着耿老头走了,临走前顺便提了一嘴:“二哥,二嫂在门口。”   傅有田唰的一声爬起来就冲了出去,果然看到方芳在,向前又是一个耳光:“该死的婆娘,黑心烂肺的东西,我傅有田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丧门星,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愤怒果然能激发人的潜能,傅有田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性子又和善,如今被怒火冲着,话也利落了,声音也哄亮了,哪还像平日里死气沉沉的人?   “有田,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求你别赶我走,我会留下来赎罪,我给傅家当牛做马,我伺候爹娘和你,照顾儿子侄子,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上,让我留下吧!”方芳这会子也顾不得矫情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扑通就给傅有田跪下了。   刚刚耿老头说婆婆怕是救不回了,她就真的怕了,要是婆婆没了,老傅家定饶不了她,她城里也回不去,黄土山生产队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啊?   她今天豁出这张脸去,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傅家,想到这,她一把抱住了傅有田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田,看在小饼小馍的份上,就原谅我这次吧,我好歹是他们的妈呀!”   傅有田一脚踹开她,斥道:“你还知道你是他们的妈,你相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他们的妈?你气我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他们的妈,他们有你这样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方芳被踹翻在地,顾不得痛还想往前爬,可看到傅有田红着双眼,咬紧牙关,极力忍着心头的怒火,估计她再敢向前一步,她就会被他揍成猪头,吓得愣在了那里。   傅小雨听到外面干打雷不下雨,想着二伯还是顾着与她的情份,自已的妈都要被媳妇气死了也舍不得揍她,要搁在别的男人身上,方芳这会子已经被打得连自己的爹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傅有田想揍她来着,但看她是个女人,又长得斯斯文文,哭得惨兮兮的,再说她好歹也是自己两个儿子的妈,实在下不去手,只得再骂:“黑心烂肺的女人,离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方芳听到这话,吓得都抖了起来,她现在还回不去城里,又没找着下家,要是离了婚怎么在黄土山生产队立足?她不离,她死也不离!   正在她准备再求傅有田的时候,傅冬月沉着脸出来了,对傅有田说:“二哥,娘让她进去。” 第10章   “有田,你看,妈说让我回家去,妈都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你咋就这么铁石心肠呢?”冬月的话让方芳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她楚楚可怜爬过去抱住傅有田的腿,乞求。   傅冬月看着原本总一副高姿态的人,如今这副做低伏小的样子,有些不忍看,对傅有田说:“二哥,别让她在外面丢咱家的脸了。”   傅有田再次踹开她,沉着脸进了院子,傅冬月看她一眼也跟了进去。   方芳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脑中都是一片空白的,结婚八年多,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人,她都这样不要脸的三番两次跪下来求他了,他却无动于衷,他的心何时变得这么冰冷强硬?   她当然不知道,傅有田那颗深爱她的心,在她背着他相看别的男人的时候,在她不但不承认错误,还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提出离婚分儿子的时候,在她将他的母亲气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死了!   一个人对你,要是心都死了,哪还有什么情份可言?自是除了厌恶、怨恨外,便再无其它。   正她当绝望的时候,院里传出傅有田的怒吼声:“还不进来?嫌丢人丢得不够吗?”她心头一喜,希望在心底又冒了芽芽,爬起来顾不得扑打身上的灰尘,狼狈的跑了进去。   她进到正屋,傅老太的卧房,见傅老太虚弱的躺在床上,旁边站着傅老头、傅有田、傅冬月和饼馍米饭四兄弟,见她进来,没有一个人理她,她的心沉了沉,唯唯若若的走到床边,喊:“爹。”   傅老头不理会她,在床檐上敲了敲烟杆,她看着那柄烟杆犯怵,好似随时要朝她的头骨上敲,她走远几步,又喊儿子:“小饼,小馍。”   “哼!”小饼气她将他和爸从舅家赶出来,撇开了头。   小馍张了张嘴,想到她不让他回来,把他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哪儿去不了,见不着爷奶爸和哥哥们,低下头也不想理她。   方芳心像被刀子戳一样痛,别人不理她也就罢了,连她怀胎十月下的崽也不理她,她有这么差劲,这么讨人厌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冷落她,是不是因为她没爹没妈,看着好欺负?   “小饼他妈。”突然,床上一直闭着眼的傅老太出声了。   方芳立即收回悲凉的思绪,向前一步弯下腰应道:“嗳,妈,我在。”   “妈快不行了……”傅老太盯着她,缓慢而有气无力的说。   方芳扑通又给跪了:“妈,我错了,我不该气您,您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在这里还怎么过日子?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也许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人力解决,唯独死这个结局,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改变不了。”其实这话是傅老太的心里话。   傅老太对死看得很开,完全没有一般老人那样恐惧死亡,她觉得世上之事,唯有死这件事情最是公平,不管你是皇帝老子,还是穷人乞丐,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谁也逃不掉。   大家伙的心情都沉重起来,特别是傅有田兄妹,想到父母已经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下他们离去,心里不由得悲痛万分。   方芳也想哭,她是个不会控制情绪的人,就真的哭了起来:“妈,你别死,我舍不得你死。”此刻,这是她的真心话,以前她总在心里咒骂傅老太早点死,可如今,傅老太的生死关系到她的容身之地,她不想她死!   “哭啥哭,娘还没死呢!”傅有田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吼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方芳从城里回来,他心里就有股火在镩,看她一眼,听她说一句话都觉得厌恶,想发火,要搁以前,他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哪敢冲她发火!   方芳立即停下哀嚎,小声抽泣着。   “爹娘,我抓药回来了,我先去熬药。”傅有粮提着几捆纸包的药,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傅老太突然就笑了,朝方芳和傅有田招了招手:“过来。”   一家子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傅老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有田自是二话不说走了过去,方芳犹豫片刻也走向前。   傅老太抓住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我死了以后,你们就好好过日子,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能结婚是缘分,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离婚,这样不好,更对小饼小馍不好。”   “娘,你说啥呢?”傅有田听出傅老太这是在交代遗言,急得立即抽出了手,喊道。   方芳却高兴应着:“妈,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和有田好好过,把小饼小馍抚养长大。”你就放心死吧。   这一刻,她不怕了,有傅老太这遗言在,傅有田就绝不会和她离婚了,傅老太就还是早点死了好,免得看着添睹。   傅老太笑着对方芳点了点头,突然手上一松,无力的垂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妈!你走好!”方芳假模假样的哭喊起来。   傅有田愣了愣,然后跪了下去,好半天才颤抖着喊了一声:“妈!”   傅小饼四个也扑向前哭喊起来:“奶,你别死啊,奶!”   这戏演得也太逼真了吧?   傅老头和傅冬月都给看愣了,也想嚎几嗓子来着。   “药来了,药来了!”这时,傅有粮端着碗药匆匆而来。   傅有田转头红着双眼:“三弟,娘她……走了!”   “啥?”傅有粮假装一脸悲痛,但还是说:“死马当活马医,先把药给娘灌下去,说不定能把娘给救回来。”   傅冬月立即应和:“三哥说得没错,快给娘吃药。”   傅有田赶紧让开,奈何方芳听说要救傅老太,扑向前将傅老太挡了个严实,傅有田恼火一把将她拉开扔了出去。   方芳被破抹布一般甩在地上,嘴巴蹭在泥巴地面,破了皮出了血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她委屈得直想哭,但看所有人都围着傅老太抢救,压根没有人理她,她又堪堪将眼泪憋了回去。   药给傅老太灌了下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过了好一会儿,傅老太缓缓睁开了眼睛,大家欢喜万分:“活了!”   方芳痛苦不已,她想死!   傅老太看了看大家:“你们是谁呀?我这是在哪?”   傅冬月见傅老太演戏演上瘾了,忍不住想笑,但怕穿帮,又极力忍住了。   “娘,我们是您的亲人,您在家里啊!”傅有田急忙答。   傅老太又看了看所有人,摇摇头:“不,你们不是。”   “奶,我是小饭,您最小的孙子。”傅小饭凑到傅老太面前说。   傅老太一脸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傅小饭嗷嗷叫:“奶不认识我了,咋办啊?”   屋里所有人都往傅老太面前凑了一遍,傅老太都说不认识,最后方芳硬着头皮向前喊了一句:“妈。”   “夏月,娘的好闺女哟。”傅老太抱住她嚎了起来。   所有人:“……”   傅老太将大家伙都赶了出去,只留了方芳一个人在屋里照顾。   傅有田不安的对傅老头说:“爹,再请耿大叔来给娘瞧瞧吧,娘咋我们都不认识,就只认识小饼他妈了呢?”   “不必了,估计你娘是得了失忆症,这病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也许小饼他妈给在跟前伺候几天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傅老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傅有粮和傅冬月表示赞同老爹的话,傅有田只好也作罢,担心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又跟着傅老头上工去了。   这大好的天儿,家家户户都在上工挣工分,就他们老傅家闹腾,这都折进去半天功夫了,再不去上工又得扣工分,到时候分粮了,别人拿箩筐挑,他们家只能拿簸箕装,这一大家子不饿死也会羞死。   原本傅有田想让傅有粮在家照顾着老娘,傅老太却发话了,傅冬月留在家照顾李秀芝和傅小雨,其余人都出去上工,而她自是让方芳照顾,婆媳俩决定寸步不离。   傅有田见老娘还记得三弟妹母女,想着应该问题不大,像老爹说的过几天也就好了,父子三人带着四个孩子放心的出门了。   傅冬月准备去劈柴,听到西屋李秀芝在喊她,忙进了屋:“三嫂,咋啦?”   “小雨一直闹着要出去,估计是屋里太闷了,你把她抱院里透透气。”李秀芝无奈的将傅小雨递了过去。   “晚上估计要下雨,天沉闷沉闷的。”傅冬月接过管闲事的小丫头:“小雨乖,满姑抱你出去玩儿。”   刚来到院里,傅冬月就听到正屋传出方芳的喊声:“妈,你咋尿了?我让冬月给你洗,啥,让我给你洗?不不,不是不愿意,愿意,我愿意!”   傅冬月抿了抿嘴,今时不同往日,二嫂还想投机取巧把活推给她是不可能的了,她抱着小雨在院里溜弯,时不时听到屋里传出方芳的惊叫。   “妈,你咋又拉了?好好,我给你洗。”   “妈,你咋把水倒被子上了?行,我来洗。”   “妈哟,我的亲妈,我刚换的被子,你咋把痰吐上面了?呕……”   傅冬月听不下去,赶紧带着傅小雨回了西屋,见傅小雨高兴的挥着小肉胳膊,她朝李秀芝乐道:“三嫂,娘在磨我二嫂呢,都整的恶心巴啦的事儿,我都听不下去了。”   李秀芝也听到几句,方芳喊得实在太大声了,她笑了笑,搂过精神头十足的闺女:“小丫头,看了一响午热闹了,还不睡觉觉?”   睡!傅小雨作势打了个哈欠,耳朵却还是竖起来听正屋的声音,听到二伯娘几乎要给奶跪了,她在心里乐起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第11章   连续半个月,方芳都在没日没夜的干活,每天却只有一顿饭吃,因为傅老头说家里以后要立新规矩,干活才有饭吃,以前的八年多,方芳总共也没给傅家挣几个工分,得把以前的活补齐了才可以正常吃饭。   方芳想用夏月的身份到傅老太面前博同情,傅老太却犯起了糊涂,把屋里弄得一团乱,反而给她增加了工作量,她欲哭无泪,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干活干活再干活,短短几日下来,整个人累得瘦了一圈,看着没有半点城里人的优越感,反而比李秀芝还显得像村妇了。   以前方芳有傅有田宠着,不用下地干活,整日打扮得干净整齐,穿着花格子衬衣,剪了时下最洋气的齐耳短发,脸上又白白净净,看着与村里的妇人很是不同,就连在那些知青里也是出类拔萃,别提多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就是因为她长得好,傅有田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   如今她看着镜子里面黄肌瘦,佝偻着背,双眼无神的自己,想哭,却又不敢,因为在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她不高兴而团团转了,反而她只要一哭,傅有田就会吼她,赶她走。   她不能走,哪怕在这个家当牛做马,她也要留下来。   “夏月,出来帮你侄女洗尿布。”傅老太在院里扯着嗓子喊。   方芳放下镜子,站起身跑了出去:“妈,我来了,尿布在哪?”   傅老太坐在一张藤椅上,嘴里含着一颗小馍塞给她大白兔奶糖,随手一指:“呶。”   方芳笑着看过去,见一旁的盆里放着一堆沾满便便的尿布,虽说奶娃娃的粑粑不臭,但她向来爱干净,穷讲究,而且连自己两个儿子的尿布都没洗过,如今看到这一堆排泄物,胃里一阵翻腾,好恶心!   “快去洗吧,趁着有太阳,给小雨晒得香喷喷的好用。”傅老太吸了吸浓香的奶糖,面不改色说。   方芳强撑着笑应了声,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憋着气端起来往河边去了。   傅冬月抱着傅小雨从西屋出来,和老娘相视一笑,捧腹大笑起来。   傅小雨也跟着咯咯直笑,为了帮奶虐二伯娘,她可是憋足了劲吃,然后拉拉拉,才给二伯娘攒了一盆粑粑尿布洗,看她对二伯娘多好,呼呼。   方芳早上出去,到中午饭才回来,好在尿片都洗得白哗哗的,往院子的杆子上一晾,透着一股肥皂的香味儿,傅老太还算满意,中午多给她打了一勺子红薯粥。   看着一大家子都在吃干饭,只有自己吃稀的,方芳委屈巴巴的将眼泪落进了粥里。   大家伙却没看到一般,吃得饱饱的,歇了响午觉又出门上工了,方芳没得午觉睡,继续洗粑粑尿布,因为一上午的功夫,傅小雨又拉了三四次,她又得端着臭哄哄的尿布出去洗。   弄得李秀芝以为闺女坏了肚子,准备请耿老头来看看,但看女儿精神极佳,又没哭没闹的,还比以前吃得多了,感情是吃得多所以拉得多,这才放下心来。   自傅小雨出生后,天气就开始正常起来,出几天太阳下一阵雨,地里的庄稼喝饱了水,又晒足了太阳,长得生机勃勃,生产队慢慢的恢复了生气,大家伙干活都特别卖力,今年下半年终于不用再挨饿了。   转眼傅小雨就满月了,傅老太决定给宝贝孙女办满月酒,不大办,但把亲朋好友请来庆贺庆贺,现下这个时节,青黄不接,要省下一点粮食是一点,指不定哪天就断粮了,一家子得喝西北风,许多人家是不会给孩子办酒的,更何况只是生了个丫头片子。   但傅老太坚持要办,不为别的,就为小雨是个丫头片子,用她的话来说,是个小子她还不办了。   老傅家亲朋好友其实挺多的,但走得近的也不过两三桌子人左右,一家子根本没怎么忙活,因为活全部交到方芳手上了,只是做菜的时候由傅冬月掌勺。   傅冬月炒菜的时候,傅老太就在旁边训方芳:“你看你四妹,才十几岁就炒得一手好菜,家里地里一把手,干起活来老爷们儿都比不过,你都这把年纪了,咋啥也不会?你娘是咋教你的?”   方芳委屈,她咋就一把年纪了,她才不到三十,还很年轻好吧,而且,老太太,您不是我妈吗?   但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声,不敢说出来,面上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认真看,认真听,认真点头。   傅老太看她死水一潭,也没了训她的兴致,出门招呼客人去了,让冬月教她做菜,方芳不想学,傅老太说:“明天开始家里的饭菜就由你来做,要是做得不好吃,你就别吃饭了。”   “我学,我学。”方芳立即点头哈腰答应。   傅老太走后,傅冬月指了指菜板上的鱼:“把鱼切片,鱼骨剔出来。”   “嗳。”方芳走过去,拿起刀怎么下刀都不知道,最后把自己的手指给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痛得直哎哟。   傅冬月又气又恼,从灶台下抓起一把灶灰就给她敷了上去,没好气说:“嚎啥嚎,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傅家娶回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用来当摆设的,去烧火,我来。”   方芳只好委屈巴巴的去烧火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柴塞进了灶里,险些没把头发给点着了,一抬头,见傅冬月手里的菜刀舞成了花,不一会儿那条鱼就肉是肉,骨是骨的摆在了那里,而且每块鱼肉都一样厚度,看着晶莹剔透,非常有食欲,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傅冬月不再理她,刷锅做菜,不一会儿几道菜就香喷喷的出锅了。   傅老太来到堂屋,见客人们都围着李秀芝看乖孙女,忙挤了进去,开启了夸孙女模式,傅小雨听着自家奶王婆卖瓜,咧嘴直笑,十分配合,又萌又可爱,逗得大家伙再次一通夸。   饭菜摆上桌,李秀芝的娘家人却还没来,傅老太往门口去望了几遍,也没见着人,回到院里说:“小米他娘,你爹妈兴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要不我们把菜给留出来,屋里老让客人等也不是个事儿!”   “成,我听娘的。”李秀芝看了傅有粮一眼,很懂事的说。   傅老太满意点点头,这个儿媳妇就是懂事。   三人准备进屋去,这时外面传来喊声:“傅有粮在家吗?”   傅有粮忙走出去,见是邮递员,应道:“在!”   “有你的包裹,是个大家伙,来,帮把手。”邮递员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撑好,走到后坐去拆绑带。   傅有粮满腹疑惑,难道是大哥寄了东西回来,这么大是个啥呀?却顾不得想太多,走过去帮着把东西拆了下来,然后签了名字,拿着一封信,扛着大家伙进了屋。   傅老太和李秀芝围上来:“啥玩意?”   “不知道,是大哥寄回来的。”傅有粮说着把东西放下来,开始拆包裹着的报纸。   堂屋里的客人也都出来看热闹,傅冬月做完菜一直抱着傅小雨没撒手,厨房收拾的活就扔给方芳了,她抱着小雨向前看:“三哥,这么大一个家伙,会是个啥?”   傅有粮一边一拆一边笑答:“我也不知道,拆开看看先。”   傅小雨看到这形状,心里已经有了大家伙的轮廓,不由得眉开眼笑。   傅有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好奇中,把层层包裹的报纸拆开了,露出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所有人都惊喜不已。   “哇,是自行车!”一些年轻人欢呼。   老一辈则喊:“是洋驴子,真气派啊!”   傅小饼为首的小孩子都围着自行车转起圈来,说不出的兴奋好奇。   傅家上下都欢喜坏了,傅老太乐呵说:“这才和老大说了没二十天,没想到这自行车就到了,我家有军性子就是这么急。”   在场之人谁听不出来傅老太这是在夸大儿子有本事,也不吃味儿,轮番将傅有军夸了起来。   就连迂腐的傅老头看着自行车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以后去哪可就方便多了不是?   傅小雨看着这辆半旧不新的二八自行车,她知道这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最流行能载较少量货物的交通工具。无论是城市的马路上,还是一些富裕一点的农村乡间土道上,随处都可以看到二八自行车上满载人或货。   傅小雨此刻很激动,不单单是家里有自行车以后出行方便了,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坐实了自己有心想事成的本领,只要心里想什么就会实现,这如同有了粗壮的金手指,在这个落后的年代,简直可以称为神通广大。   她再次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和信心,仿佛看到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大家围着自行车看了好半天,这一耽搁,来迟了的李华贤一家就赶上了午饭,亲家来了,傅家上下把自行车的事抛到一边,把人迎进屋里坐下吃饭。   饭菜很丰盛,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还有茶有酒,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十分不错了。   大家伙纷纷在心里暗想,老傅家这个孙女也太得人心了,这满月酒都能赶上过年的年夜饭了,原本有些看不起闺女的人家,也对傅小雨多了份喜欢,特别是傅小雨粉粉嫩嫩,胖嘟嘟,香喷喷的,别提有多可爱多萌了,让人不喜欢都难。   高高兴兴吃过饭,客人们都先后回家了,回去之前,每个人都多看了院里威风凛凛立着的自行车了一眼,那眼神里全是羡慕。   送走了客人,老傅家这才坐下来和老李家的人说话,傅老头问:“老亲家,今天怎么这么来得迟?家里可是有什么事儿?”   满月酒的日子老傅家提前十天告诉了老李家,没理由来得这样迟的。   李华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好,反倒是许月娥沉不住气,颇为气愤说:“家里确实是出了点事儿!”   李秀芝轻轻拍着傅小雨哄她睡觉的手一顿,看着许月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2章   “娘,家里出了啥事儿?”傅有粮着急的问,自从和李秀芝结婚,他就把李秀芝的爹娘当成了自已的亲爹娘,这会子听说李家出了事,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许月娥看了脸色不好李华贤一眼,说:“我们生产队丢了一笔款子了,队委的人怀疑是你爹给拿的,设了调查小组调查他,还说调查其间不允许离开家半步,今日要不是我闹了一场,你爹就出不来了。”   “咋会这样?”李秀芝急了,这事要真的坐实,她爹这罪名就严重了,贪污公款,轻则抓起来□□批、斗,重则要打靶的。   老傅家上下听到事情这么严重,个个都肃起了脸来,傅老太问:“他们为啥只怀疑亲家?虽说亲家是队里的会计,可会计也不止他一个人啊!”   “对啊,娘,他们可有证据证明是我爹拿的?”傅有粮也问。   许月娥气得爆了粗口:“有个屁的证据,不过是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罢了。”说到这她叹息一声,看向李秀芝:“其实就算不是这事,迟早也会发生别的事情,秀芝,上次我不是跟你提了一嘴,队委准备把你爹这会计给撤了吗?”   “嗯,难道与这事有关?”李秀芝想起来,娘那天说队委另外两个会计看爹不顺眼,难道是他们陷害爹?   许月娥点点说:“他们早就觉得你爹是个障碍,想除之而后快,这笔钱指不定就是另外两个会计之一拿的,又或者是他们俩合伙拿了却将屎盆子扣到你爹头上。”   李秀芝和傅家上下都觉得极有这种可能。   “胡说什么呢?”闷不吭声的李华贤突然喝斥起来:“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随便乱说。”   许月娥反驳:“那他们有证据吗?不还是把你关起来调查?你好歹也是队里教了二十几年书的老师,他们不尊敬你这个人民教师也就罢了,反而一出事就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岂不让人寒心?”   “亲家,我觉得秀芝她娘说得有理,既然怀疑你,那别人也应该怀疑。”傅老头说。   傅有粮也说:“爹,没错,要调查大家一起调查,凭啥只调查你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没缘由的怀疑咱爹。”李秀娟吞吞吐吐说。   李秀芝忙问:“有啥缘由?”   “大姐,上次来看你月子,我们不是带了老多东西来嘛,队上有人就眼红了,向队委举报了咱家,说家家户户都缺粮,我们家却能买得起那老多东西,一定来路不当……”李秀娟很是委屈说,因为这事,她的婚事估计要黄,要是爹真的被定了贪污罪,那李家就完了,她也完了。   李秀芝大惊,爹被诬陷贪污竟然是因为她的原因!   傅家上下也是又惊讶又愧疚,要是因为这个,他们可就太对不起老李家了。   李秀芝眼泪忍不住滚落:“爹,娘,是女儿不好,女儿害你们受累了。”   “说啥话呢这是?”李华贤向来疼爱大女儿,这就刚出了月子,咋能哭呢?赶紧安抚道:“不用担心,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任凭他们咋调查也没用。”   许月娥也有些后悔刚刚一时气愤,没顾及到大女儿刚出了月子,也劝道:“秀芝,你别自责,这事与你无关,而且我们那些东西都来得正正当当,是我们一家子这些年勒紧裤腰带攒下来的,一没偷二没抢,说破天去我们也不怕。”   一听到娘说那些东西是他们省吃俭用才省下来的,却一次性全给她提了过来,李秀芝心里更自责愧疚了,哭得止也止不住:“爹娘……”   “秀芝,别哭,小心伤了眼睛。”傅有粮心疼哄道。   大家也都好言好语哄着李秀芝,傅老太叹了口气说:“小米他娘,别哭了,别吓着小雨,这事不还没有定事吗?而且哭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我们得想想该咋样帮你爹洗刷罪名才是。”   李秀芝忙看怀里的女儿,见她原本犯困想睡觉了的,此刻正听他们说得很是认真,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她,也好像在安慰她,她心一暖,亲了亲小家伙,挤出一抹笑来:“娘没事,别担心。”   傅小雨伸手想去给妈擦眼泪,可自己太小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四肢,伸了伸手也只是摸了妈的脸一下,便作了罢,现在外公的事情更重要,她是绝不会相信她外公会偷钱的!   因为他是人民教师,读书人都有自己的一股傲气,师者更甚,就算再穷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更何况李家还不至于要穷到靠偷公家的钱来补贴女儿,最后,外公只是管账,根本就接触不到钱,队里的钱又怎么会被他拿了都没被发现,反而要靠群众举报才把罪名罩到他头上?   是不是真如外婆所说,真的是有人拿了队里的款子,却诬陷外公呢?   现在就看调查小组怎么调查了,如果调查小组里没有坏人,外公就不会有事,要是有坏人,外公这次估计就麻烦了。   不过不怕,有她在,她是绝对不会让外公出事的,只是现在事情还一团乱,得先理清楚,最好调查小组能还外公清白,她就不用出手了。   李华贤要在规定的时间返回,老傅家也没强留他们多待,一家子将他们送走后,回到屋里商量对策。   傅老太不免为自家先前小心遮挡粮食的举动感到庆幸,他们家买了许多粮食回来,虽说有傅有军在上头顶着,要是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也还是会有一场事儿,后面她让傅有粮拿了些粮食给傅爱月也是天黑了才避开人去的。   她叹息:“那句老话还是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亲家这次让浑人给陷害了,就是太大意。”   “这也怪不得我爹娘他们,哪成想自已家正正当当的东西拿出来也会让人说成是贪公家的?”李秀芝气愤说。   傅冬月点头:“三嫂说得不错,那些人得了红眼病,就巴不得人家过得比他们潦倒,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一点点。”   傅有粮和米饭兄弟直附和。   “成了,这些话在自家说说也就罢了,出去了别乱说,免得给亲家那边惹麻烦。”傅老头敲了敲烟锅,然后往里面塞烟丝。   大家忙点头应是,他们有分寸的。   李秀芝问傅老太:“娘,这事可咋办?我爹会不会有事?”她向来对傅老太很敬佩,大事小事都喜欢问她,这次她心里慌得很,想听听婆婆的想法。   “这个不好说……”傅老太张嘴就说,但看到李秀芝沉下的脸色,又说:“我们得相信党,它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傅有粮也劝慰:“娘说得对,只要咱爹是清白的,那些人就冤枉不着他。”   “弟妹放宽心,李老师向来正直,又教书育人多年,帮他的人多过害他的。”傅有田一本正经的说。   大家伙都看向傅有田,这话说得有水平啊!   连满是担心的李秀芝也都放下心来,没错,爹教书多年,总是有些人脉的,那些坏人想害他也没那么容易。   傅有田被这么多人看着,脸有些烫,立即就结巴起来:“我、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大家一齐笑了。   傅冬月说:“二哥,这话估计是你这辈子说得最有水平的一句话了。”   “臭丫头!”傅有田嗔了一句,心里却乐开了,原来说话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以后要多说话才行。   傅老太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让傅有粮把傅有军的信拿出来念了。   大家这才知道,自行车是傅有军的领导郝政委给的,也就是郝兵的爸,说是给小雨的信物。   原来傅有军带着郝兵到了部队后,郝兵见到自家老爸第一件事情就是说,长大了要娶傅叔叔家的小妹妹,郝政委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又没了妈,受了不少委屈,听到儿子这样说,当下就答应了,寻思着找个什么好物件给傅小雨送来当信物。   这不,过了几天傅有军收到老家的信,说想买辆自行车,郝政委一看自已手上不就有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吗?以前刚当上军官的时候部队给配的,如今升了官就给配了轿车,那自行车就搁置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老傅家得了。   傅有军自是千恩万谢,洗洗擦擦又找人补了漆,给打包寄了回来。   只不过傅家上下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信物是啥意思?   李秀芝有些不好意思将那句玩笑话给大家说了。   傅老太抿嘴乐了:“看来郝兵那小子是真的瞅上咱家小雨了,那孩子我瞅着也喜欢,机灵聪明,嘴儿也甜。” 重要的是家庭成员简单,而且他爸又是大儿子的领导。   大家纷纷赞同傅老太的话,都拿着傅小雨开起玩笑,什么信物都是自行车这样的稀罕物,等定亲的时候不得送辆轿车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傅小雨的聘礼上,好似傅小雨明天就要嫁人了一样。   傅小雨不停的翻白眼,我的亲奶呀,您老咋也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呢?亲人们,这事还早着呢,你们就别白费心思了,那臭小子虽说长得不赖,哼,就凭他偷袭她那件事,她长大了要将他躲得远远的。   大家开够了玩笑,见傅小雨一声不吭的睡着了,就让李秀芝抱着她回屋休息去了。   大家伙也准备出去各干各活,傅老太突然想到什么,问:“小饼他娘呢?”   “没看见啊,好像吃过饭后就不见了。”傅冬月答。   傅有田站起身,脸色有些不好:“娘,我去找找,看是不是又躲在哪个旮旯里偷懒。”说着就出了门。带着四个孩子将家里找遍了也没看到人,傅老太就让傅有田往外面去找。   傅有粮跟着傅有田来到院里,一边往自家自行车走一边说:“二哥,骑自行车去找,这样快一点……”可往院里一看,哪还有自行车的影子,他大惊,朝屋里喊了起来:“爹,娘,咱家的自行车不见了。” 第13章   听说自行车不见了,傅家上上下下都急得从屋里出来,连李秀芝也抱着装睡的傅小雨出来了,见院里空空如也,一家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特别是傅小雨,也不装睡了,抡着小肉拳咿咿呀呀喊起来,傅家穷啊,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辆宝贝自行车,还是靠自己牺牲色相换回来的,怎么能丢了呢?   李秀芝见女儿这么着急,忙哄:“小雨乖,别着急,会找着的。”   刚刚一家子都扑在李家的事情上,送李家人走的时候也没注意自行车在不在,不知道是啥时候丢的,也不知道丢了多久了,还能不能找回来啊?   傅老太见小孙女还这么小,听见自行车丢了都着急起来,又是赞叹小家伙聪明,又是气那偷车贼,想到什么,她惊问:“莫不是小饼他娘把车给偷走了吧?”   “指不定就是她!”傅冬月喊道。   李秀芝说:“不能够吧?”   “怎么不能够?她和车同时不见了,十有八九是她把车偷走了。”傅老太斩钉截铁说。   其它人不好出声,毕竟这事没亲眼看到,不好随便乱说。   傅有田紧了紧拳头,一声不吭冲了出去,要真是那臭婆娘给偷了,他绝饶不了她。   傅老头拿出先前装满烟丝却一直顾忌着孙女没抽的烟杆点上了,离傅小雨远远的吐了口烟圈,方道:“老三,冬月,你们也出去找,人和车都找回来。”   兄妹俩应了声是就追着傅有田去了,四个半大小子也跟着跑了,喊着人多力量大。   “爹,娘,要不我也去帮着找找。”李秀芝说。   傅老太摇头:“你抱着小雨回屋歇歇,人和车都丢不了。”   傅小雨现在也有了一丝理智,赞同傅老太的话,方芳是知青,没有介绍信就离不开黄土山生产队,而这介绍信她本人开不到,需要傅家人过去开,而自行车嘛,现在民风朴实,自行车又是稀罕物,只要一露面就会被人盯上,多的是腿快打报告的人,估计小偷还没出村子就会被围上。   李秀芝也想明白了,微微放心,抱着闺女回屋等消息去了,这一天咋啥事都有?   出了门,傅有田兄妹三人和四个小子分头去找,人和车确实都没丢,傅有田三兄妹走到村里随便拉了个人一问,就知道了人和车的去向。   “散席后,我刚回到家,就见小饼他妈骑着自行车出来了,我还以为她溜弯呢,打了个招呼就没管了,原来她把车给偷了?我看着她往河面上去了,你们赶紧去找,看她还在不在!”   兄妹三人道了谢就往河道上追去。   黄土山生产大队有一条河,贯穿着几个村子,平日里大家都往那河道上走,人来人往,年代一久路就给踩出来了,宽宽透透的,不说骑自行车方便,就是轿车也能畅通无阻。   话说方芳先前在家见老傅家和老李家关着门说事,自己被关在了门外,心里有气,看到院里放着的自行车有些手痒痒,她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哼,让你们把我关出来,我就骑你们的车!   以前方家还没落的时候也有辆自行车,她老是骑着去上学,在城里,自行车随处可见,可这鸟不下蛋的地方就稀罕了。   她已经有十年没有骑车了,但骑车的技术还没退步,在村子里威风了一圈,就沿着河道上去了,她要让所有人见识她骑车的技术,好好风光一把。   “方芳。”却在这时,迎面遇上了生产队副队长周旺。   她刚接受党的指示上山下乡来到黄土山生产队的时候,周旺疯狂追求过她,但那时候周家不如傅家对自己有利,而且周旺也没傅有田长得高大好看,她就选择嫁给了傅有田。   但是他知道,这些年周旺一直对她没有死心,老是明里暗里对傅家使梆子,这才导致傅家越来越穷,要不是有傅有军接济,一大家子早就饿死了。   她和周旺当初有些暧昧不清,傅有田这些年心里一直有疙瘩,但是没敢表现出来,她为了避嫌也没和周旺有过牵扯。   不过如今她还气傅家将自己关出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再为了傅有田去避什么嫌了,笑着迎了上去:“哟,是周副队长呀,好巧。”   周旺正和弟弟周顺帮自家老娘提着两桶洗好的衣裳往家去,见到她骑着车,起了个念头:“方芳,好气派啊,这自行车能不能借我们家用用,把这衣裳给托回去,可沉了。”   方芳看着周旺,他是副队长,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便答应了:“成,不过你算欠我个人情,以后可得还。”说着跳下自行车,把车递了过去。   周旺上下打量她一圈,摸了摸嘴角,让周顺骑车把老娘和衣服带回去,他在这等周顺来还车。   周顺虽然才十七八岁,却在镇上供销社做工,会骑车,也一直想骑车,满口答应了。   待弟弟和老娘一走,周旺用手碰了碰方芳:“要不这个人情我现在就还了?”   方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假装不懂问:“现在还?你咋还?”   “我们去河道下面,我自然就告诉你怎么还。”周旺在她身上捏了一把。   方芳内心的欲、望被勾了出来,见天已经快黑了,此时四周也没有人,没把持住,跟着周旺走了。   两人下到河道下,往隐蔽处一站,周旺就把方芳给扑倒了:“小妖精,可想死我了,这么多年了,我一刻也没忘记过你,你说你嫁给傅有田那个废物做什么?不如离了婚嫁给我,我现在可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了,不比傅有田那个农民强?”   露白的话语加上肆意的动作,没一会儿方芳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哼哼起来,自从城里回来,傅有田就再没有碰过她,宁愿和儿子睡一屋也不和她一起睡,她在这方面需求大,早就想极了,这会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竟主动攀了上去。   这边周顺把衣裳和老娘载回家,在返回的半道上就遇到了傅有田兄妹,兄妹三人得知方芳把车借人托衣裳了,心里气得不行,让周顺带着往河道来寻。   来到先前的地方,周顺左右找着:“咦,我哥和二嫂子就在这啊,咋没有人了呢?”   傅家三兄妹也四下寻找,傅冬月耳朵尖,听到河道下有声音,忙带着大家跳了下去,好家伙,自家二嫂正光着白哗哗的身子和周旺滚在一块,羞得她尖叫一声就转过了身。   傅有粮看了一眼,也赶紧背过身去,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反了,反了天了,傅家竟出了这种不要脸的儿媳妇,天还没黑透就在外面偷人了!   傅有田全身颤抖,已无半点理智,向前揪住周旺就是一顿狂揍,方芳吓得胡乱穿好衣服想要跑,被傅有田抓了回来也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她鬼哭狼嚎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村民经过见到这事,跑回村里一嚷嚷,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刘三河带着大家伙赶过来,傅有田已经停了手,而周顺在给奄奄一息的周旺穿裤子,方芳缩在一旁捂着脸哭。   都明摆着的事情,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更何况还有移动大喇叭给广播了一圈,但刘三河还是问了:“有田,发生啥事了?”   “你让这对狗男女说,我是没脸说!”傅有田指着地上衣裳不整的男女怒答。   刘三河看了方芳一眼,沉着脸问周旺:“周副队长,怎么回事?”   周旺哪有脸说,而且他现在痛得说也不出话来,只得把头埋得低低的。   见没有人出声,刚刚那移动广播又将事情给广播了一遍,最后很是深恶痛绝的说:“周旺身为生产队副队长,咋能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还人民干部,群众领导人呢!”   饼馍米饭兄弟四个闻听风声赶来,正好听到他的话,傅小饼握紧了拳头,怨恨的瞪着方芳,傅小馍还小,只觉得妈这个样子让自己太丢人了,以后去学校读书了还咋混呀?   村民们都对着周旺和方芳指点起来,骂声不绝于耳,方芳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刚刚她怎么就抽了风,竟然和周旺在这种地方干了那丢人的事儿,完了,她彻底完了!   刘三河也不好再问什么了,一脸严肃的对大伙说:“周旺身为生产队副队长,不以身作则带着人民群众响应党的号召搞好生产,竟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简直丢咱黄土山生产大队的脸!”   围观的人也是一身正义喊道:“队长说得对,这种人不配当群众的领导人!”   傅家兄妹都觉得羞愧难当,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知道两个哥哥没有好口才,这个时候气得狠了也不愿出声,傅冬月深吸一口气说:“队长,这事你得为我们做主,我二哥和她可还是合法夫妻,周副队长他这是……”后面的话她一个没嫁人的女孩子家实在说不出来。   “冬月,这事队委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天不早了,周旺我先带回队委调查,方芳……你们也先带回傅家去,明天我们再坐一起商量这事该咋办!” 第14章   周旺被带走了,围观人群也都主动散去,傅有田握着拳头站在那久久没有动一下,傅有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回去吧,别让爹娘担心。”   身为男人,他很能理解二哥的心情,自已深爱多年的女人竟背着他在外面偷人,还被抓了个正着,闹得人尽皆知,这无疑是拿屎盆子往他头上叩,又脏又恶心。   傅有田想到年迈的双亲,终是松开了拳,看也没看方芳一眼,转身决然离去,傅有粮和傅冬月带着四个孩子也走了,没有人理会一身狼狈的方芳,但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跟了上去。   回到傅家已经很晚了,晚饭摆在桌上已经凉透了,好在是夏天,凉了正好入口,一家子虽然心情不好,但耐不住肚子唱空城计,还是稀里哗啦将饭菜吃了。   方芳蹲在院子里不敢进屋,听着大家吃饭的声音直咽口水,她后悔啊,要不是没干那事儿,现在她也能坐在屋里吃饭了,几天前她就开始有干饭吃了,如今连口水都喝不上了!   吃了饭,傅冬月将桌子收拾了,这才坐下来说话。   二老和李秀芝及傅小雨都已经得知了方芳干的丢人事儿,所以傅有田几个一直没回来,他们除了着急,也没太担心,此刻一家子坐下来,个个脸色灰败,谁也没出声。   连醒着的傅小雨也乖乖在李秀芝怀里呆着,不哭也不闹。   二伯娘太厉害,不过半个下午的功夫就出了大名了,这下黄土山生产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傅家有个叫方芳的儿媳妇,平日里好吃懒做让一大家子伺候也就罢了,竟在村子里偷汉子,还被逮个正着,全世界估计也找不出这样能干的女人了!   而此刻,那个能干的女人正蹲在门口饿得委屈起来,她不过是想满足一下生理需求罢了,谁让傅有田不碰她的,要怪就怪傅有田没本事,不能给她丰衣足食的生活,还不能满足她,简直是个废物!   老傅家凭啥不给她吃饭,凭啥都不理她?不就欺负她没爹没妈吗?要是她爹妈还活着,他们敢这样对她吗?   傅家人不知道方芳自己还委屈上了,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坐了许久,傅老太终于出声了,看着门口的人说:“小饼他娘,这个家你也别待了,和老二把婚离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再装疯卖傻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她还是这么死性不改,果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其实傅老太内心深处并不想儿子媳妇离婚,所以才有先前那一出装死装傻,目的就是为了把方芳□□过来,让二儿子一家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她又是拉又是尿的,一个正常人干那不正常的事容易吗?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方芳的婚姻,为了方芳的家不破碎,可是方芳不领情啊!一下子没放在眼皮子底下就干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老傅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妈,我错了!”方芳听到离婚两个字,站起身进到屋里给傅老太跪了下去:“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次,我一定安安分分伺候您和爹,伺候有田和孩子。”   傅老太喝斥:“别说这种鬼话了,鬼都哄不着,小饼他妈,这些年我傅家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半点良心也没有,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养条狗这么多年也有感情,见着我们也会摇尾巴,你连畜牲都不如啊!”   “娘,和这种人浪费口水做啥?”傅有田冷冷出声。   方芳又爬到傅有田脚边:“有田,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次行不?”   傅有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方芳对上他的视线,吓得缩了回去。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用这种眼神看她,这八年多来,他温柔的、深情的、宠爱的、生气的眼神都见到过,但唯独没看到过这么冷漠冰凉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的心彻底慌了,傅有田这是对她彻底绝望了,寒心了,没有一丝感情了。   傅老太叹息一声,似乎有些累了:“算了,养不熟的人任你咋样对她好都养不熟,你走吧,我们傅家穷,供不起你这城里的大小姐!”   “妈,你让我走哪去?”方芳哭着问,除了傅家,她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傅老太说:“离开了傅家,你爱去哪就去哪,这个我们管不着!”说着看向傅有田:“有田,这次娘不管你了,这婚你想离就离吧!”只是苦了两个孙子了。   “爹娘,这事我想和小饼小馍商量一下。”傅有田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两个儿子一眼说。   傅老头和傅老太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傅冬月跟上去扶住傅老太。   傅有粮一家子也回了西屋,把米饭兄弟打发回屋睡了,两口子带着真正睡着了傅小雨回到屋里坐下来说话,傅小雨得知自行车找回来了,又听完了故事,就再也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看着睡得香甜的闺女,傅有粮露出一丝笑来,娘说得不错,看到宝贝儿再多愁烦也会散去。   李秀芝叹道:“二嫂为什么非得整事儿呢?好好过日子不行吗?这些天娘和二哥对她态度好多了,我还想着过几天找机会和娘说一说,别再提离婚的事儿,这铺盖还是原装的好,可哪曾想……”   这事想想都丢人,连她这个当妯娌的走出去都没脸,方芳她咋想的,怎么和人在河边就干上了?   “二哥这次估计是铁了心了要离,二嫂这次当众打了二哥的脸,二哥心里本来就一直有个疙瘩,以前是因为对二嫂的情份在,所以一直压在心底,如今……哎,二嫂那人,真不适合咱家,要不是看着小饼小馍的份上,我都劝二哥早离了。”   李秀芝直叹气:“好在小饼小馍也大了,懂点事儿了,不至于太过吃亏。”   “行了,别唉声叹气的了,累了一天,歇歇吧,我去看看爹娘,他们好像气坏了。”傅有粮捏了捏李秀芝的肩膀安抚。   李秀芝点点头:“快去吧,劝着爹娘一些,别气着自个身体。”   “我知道。”傅有粮看了看睡得正酣的闺女,站起身出去了。   出得院里,就听到东屋传出方芳的哭声,他便知道,两个侄子估计也同意爸妈离婚了,心里沉重,叹了口气去了正屋。   屋里,傅老头抽烟抽得一屋子都是,土胚房本就昏暗,煤油灯光线也弱,二老坐在那,朦胧得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但屋里气氛沉闷,不用看也知道大家脸色不会好。   “三哥,你坐,我去洗碗。”傅冬月给傅老太倒了一缸子水,转身出去了。   傅有粮走过去:“爹、娘。”   “坐吧!”傅老太看他一眼,咕嘟咕嘟将一缸子水都喝光了,才问:“你二哥那是个啥情况?”   傅有粮说:“刚进来的时候,听到我二嫂在哭,估计小饼小馍也同意我二哥离婚。”   “作吧,作了这么多年,把自已的亲生儿子的心都寒透了。”傅老太重重放下缸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傅老头没出声,吧嗒吧嗒抽着烟,时不时咳嗽几声。   傅有粮知道老爹心情不好,劝道:“爹,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一把老骨头了,还忌讳那么多做啥?”傅老头虽然这样说,还是把烟杆给放了,揉了揉发涨的头,说:“去和你二哥说,尽量满足你二嫂的要求,夫妻一场,就好聚好散吧!”   “老头子,你脑袋被门夹了吧?就那贼婆娘,都当众给老二戴绿帽了,你还满足她啥要求?她不给咱家赔钱赔人命就不错了!”傅老太嚷了起来。   傅老头说:“好歹也喊了我们这么多年爹娘,又给咱家生了小饼小馍这两个孙子,她再有错,我们也得念她一分好,别让人说我们欺负人家没爹没妈!”   “谁欺负她了?这些年嫁到老傅家,供祖宗似的供着,没吃过她做的一顿饭,没穿过她洗的一件衣,就这样了她还不满足,三天两头找事来闹,人家小米他娘和她前后脚进的门,一样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一样生了俩孙子,人家咋就在家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过日子,就她爱作,现在把自己的好日子给作没了,就把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她作梦!”   傅有粮见老娘说得激动,不敢出声,站起身又给她倒了一缸子水放在桌子上,这事他其实也是偏向老娘这边的说法的,这些年老傅家对二嫂真算是仁至义尽,可她干出这种事情来,又凭啥让别人念她的好呢?   傅老太端起来喝了一大半,继续说:“反正我不同意给她任何补偿,不问她要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这个老太婆,咋啥也不懂,我这样做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有田和小饼小馍!”傅老头想得长远,二儿子离了婚,以后总是要找的,如果事情做得太绝,传出去名声不好,哪有姑娘敢上门?为了儿子孙子,他们吃点亏也没啥,就当是给孩子们积德了。   傅有粮听到这已经明白老爹的用意,想了想,劝道:“娘,我爹说得也对,不为别的,为了我二哥以后再娶,为了小饼小馍将来有个好的后妈,这事还真得听爹的。”   傅老太也不是个傻的,话说到这份上哪能不明白,但她心里过不去那坎,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半缸子水喝了,往床上一躺,背过身不再理人。   “我们去看看吧!”傅老头叹息一声,拿着烟杆和傅有粮出去了。   父子俩来到东屋,傅有田和两个孩子坐成一排,方芳坐在他们对面,好像在三堂会审,此时,父子三人一脸严肃,方芳捂着脸哭得伤心,见到他们来,父子三人忙站起身让坐。   方芳也停下了哭泣,抬头看着傅老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撇过脸直流泪。   傅老头坐下来,又在往烟锅里装烟丝,一边装一边闷声问:“商量得咋样?” 第15章   “爹, 离!”傅有田一脸认真,那个离字说得斩钉截铁。   傅老头装烟的手微颤,饶是早就猜到结果,亲口听到儿子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还是觉得震惊。   老一辈人对婚姻都是一根竹杆从头打到尾的想法,哪有离婚的?可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了,而且这个儿媳妇确实也没娶好, 好吃懒做就算了,还尽干那伤风败俗, 丢人现眼的事。   他把小饼小馍打发出去, 继续把烟装好,拿出洋火来点火。   “爹, 我来。”傅有田伸手接过,抽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后又把盒子推回去, 刺啦一声划出火来给父亲点上了锅子,然后低头把玩着火柴盒。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他不是没给方芳机会, 他给了, 反而给了很多次, 可是她不懂得珍惜,总觉得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本事,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满足不了她的需求需要,既然如此,那还勉强在一块有什么用?不如离了婚让她去追求想要的生活。   至于两个儿子,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他们,以后要是遇不到对他们好的女人,他就不会再结婚了。   傅老头狠抽了几口烟,这才开口:“小饼他娘,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老傅家会尽量满足你。”   “爹?!”傅有田惊呼。   爹说啥?还满足她的要求?凭啥呀?一而再再而三做错事的人是她方芳,凭什么做错事的人还能提要求?这太不公平了吧?   傅有粮小声在他耳边解释说:“二哥,爹这也是为了你和小饼小馍以后着想。”   傅有田只是性子软和,并不傻,一想便明白了,但还是不情愿,补了一嘴说:“只能满足你一个要求。”   方芳立即就说:“那我要小馍!”   父子三人脸色一沉,傅有田立即驳回去:“这不成!”   “咋不成了?你们不是假装充当好人要满足我一个要求吗?我别的都不要,就要小馍!”方芳知道老傅家疼爱孩子,要是她带走了小馍,老傅家的人一定非常痛苦,虽然她离了婚带着个孩子不好找对象,但她就是不想让老傅家好过!   傅有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但还是坚持:“就是不成,小馍你别想带走!”   “那我要小饼!”方芳再说:“两孩子一人一个这才公平。”   傅有田还要拒绝,你都背着我偷人了,还谈什么公平?   傅老头却说:“成,只要他们任何一个同意跟你,你就带走!”   “爹!”傅有田急了,爹不是最疼爱小饼小馍的吗?怎么会答应让她带走一个孩子?   傅有粮拍拍傅有田的肩膀安抚,小声说:“爹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   傅老头见二儿子不如三儿子脑瓜子聪明,想问题透彻,有些无奈。这傻孩子,要是老傅家扣着人不给,那别人就会说老傅家没人情味儿,也会让方芳找着借口说他们欺负她没爹没妈,可要是让小饼小馍自已决定,那就怎么也怪不到老傅家头上了。   而且上次在城里,他听小女儿说小馍不肯跟方芳,小饼和方芳更不亲,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方芳眼睛一亮,看着傅老头:“你们可不能反悔!”   “我们不反悔,那你是不是想好了,不要别的,就要一个孩子?”傅老头想确认一遍。   方芳点点头:“想好了。”   她就不信了,两个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崽,还能离得了她的?上次在城里是因为被打架吓着了,所以小馍才会选择跟傅有田走,这段日子她对他们那么好,她有信心,两个孩子都会舍不得她,到时候她就两个都带走,让老傅家后悔莫及!   傅老头准备朝院子外喊孙子进来,方芳却说:“等等,这事我想去队委,请村干部们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你们反悔,我孤立无援多吃亏!”   傅有田一听火了:“你……”   “老二!”傅老头叫住傅有田,对方芳点了点头:“好,就依你。”   从东屋出来,傅有田不解的问老爹:“爹,你咋啥事都依着她?”   傅老头叹了口气,拿着烟杆走了,他咋生了这样一个傻儿子?   “三弟,咱爹这是啥意思?”傅有田挠了挠头问。   傅有粮知道二哥其实就是当局者迷,开解说:“二哥,有些事情还是当众说清楚比较好,以绝后患。”   “可是小饼小馍要是真被她带走了咋整?”傅有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两儿子一个也不能少。   傅有粮笑了:“二哥,你自己的儿子还不相信吗?”   傅有田看着厨房门槛上并排坐着欢快吃着煨土豆的俩儿子,总算明白了老爹的用意,他握了握拳,这些年方芳就没尽到过做妈的责任,他相信儿子能分辩好赖,他来到儿子身边,揉了揉他们的头,去厨房打水给他们洗澡。   这时,方芳把小饼兄弟俩叫屋里去了,一晚上没再出来,兄弟俩一身是汗,连澡都没洗。   第二天早上,方芳从东屋出来,脸上满是得意,小饼小馍情绪不明,睡在另一个屋里的傅有田眼圈都黑了,显然是担心儿子被方芳说服,一晚上没睡。   吃了早饭,傅家一家子,包括刚满月的小雨都被带着往队委去了,请了队上所有的干部和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作见证,一家子把这事挑明说开了。   刘三河身为生产队大队长,由他作为公证人,询问傅小饼和傅小馍问题,他把两孩子叫到面前,声音哄亮的问:“你爸你妈要离婚了,你们可是同意?”   “同意。”傅小饼答。   傅小馍听哥哥这样一说,也点了点头。   刘三河继续问:“那你们兄弟俩个谁愿意跟你们妈走?”   所有人都看着兄弟俩,方芳很是得意的站在那,没有一点俱意,也没有一点觉得没脸,如此一来,倒显得傅有田不镇定了。   傅小雨很是佩服这个二伯娘,恢复能力扛扛的,脸皮比烧砖还厚,才过了一晚上,就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了,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竖起耳朵认真听,心里想着,饼馍兄,你们可要给力点啊,别让人给带偏了,留下来给我当哥哥哦,给我当哥哥以后有肉吃的啦!   “我不愿意!”傅小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声回答。   妈根本不疼他,上次把他从舅家赶出来,任凭他怎么哭怎么喊怎么求,她都不开门,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妈其实不疼他,所以,哪怕饿死,他也不会跟妈走。   原本一脸得意的方芳听到大儿子毫不犹豫的话,又是惊讶又是痛心,她看着几乎在这个巴月身高蹭了上去的儿子,挤出一抹笑来:“小饼,我是你亲妈,你不跟我走,将来你爸娶了后妈,一定对你不好,乖,听妈的话,跟妈走行不?”   昨天晚上她苦口婆心和兄弟俩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本以为他们听进去了,一定会同意跟她走,没想到大儿子一开口就是拒绝,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我要跟着我爸,哪也不去!”傅小饼一脸坚持,看着面前的人,将心里积压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你还没三婶对我好,三婶给我喝麦乳精,给我吃糖,还给我喝妹妹的奶,你有啥好吃的都偷偷吃,不给我和小馍吃,也不给爸吃,你穿的衣裳那么好看,我和小馍只能穿补丁衣裳,大家都笑话我和小馍是后妈生的,你才是后妈,我不跟你走!”   所有人朝母子三人的身上看去,可不是小饼说的那样,方芳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衣裳干干净净,虽然是旧衣服,但一个补丁也没有,而小饼小馍,一身污迹,衣服裤子都短了一大截,还补丁摞补丁。   母子俩这一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哪像是母子俩呀?   还有傅家上下都穿着补丁衣裳,连受尽宠爱的傅小雨也穿着补丁的小衣裳,只是补丁少一些罢了,这样一看,方芳在傅家简直像是鹤立鸡群,哪像是一家子?   以前饼馍兄弟看着瘦瘦小小,这个巴月却长高长壮了些,原来是李秀芝给开了小灶,瞅瞅,婶子都知道疼侄子,亲妈却不知道疼儿子,这样的妈要来做啥哟?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原本支持方芳带走一个儿子的人都反悔了,这样的妈,孩子在她手上能好活吗?   方芳震惊万分,她本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傅有田兴许会知道,但傅有田不敢吱声,两个孩子还小,是不会明白好赖的,没想到,才八岁的孩子,已经记得这么多事儿,当着大伙的面这样揭她的短!   傅小饼继续说:“你偷我家的自行车给别人用,背着我爸偷人,让我们一家子都没脸,你就不是我们家的人!我原本有个妹的,都是你臭显摆,把我妹抱出去冻没了,你赔我妹,赔我妹!”他越说越激动,冲过去抓住方芳的衣袖用力扯了起来,刺啦一声扯掉了一截。   方芳向来看重自己的衣裳,平日里宝贝似的,洗干净都是小心翼翼的叠放好,今日她特意选了最喜欢最好看的一件衣裳穿上,可没想到她最喜欢的衣裳被儿子给扯坏了,先前儿子揭她短本就很恼火,如今心中的怒火冲上脑门,她抬手一把掌呼了过去:“死孩子,你做啥呢这是?”   傅小饼捂着火辣辣的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又打我,以前就老是打我,现在为了这么一件破衣裳又打我,她不是我妈,我没有这样坏的妈,呜呜……”   傅小馍见哥哥挨了打哭了,也吓哭了,走向前抱住哥哥一起哭了起来,一时间兄弟俩的哭声十分凄惨。   “有你这样做妈的吗?这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为了件衣裳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人吗?”傅老太心疼孙子,忍不住指着方芳骂起来。   傅冬月也气说:“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都毒啊!”   傅有田想向前揍她,被傅有粮拉住了,如今有利局势全部倾向了傅家,要是傅有田再动手,就会偏向方芳这边。   刘三河严肃训斥:“方芳同志,你让我们大家怎么放心把孩子交到你手上?先前小饼说你是后妈我们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你这当妈的竟这样对孩子,那么可爱的孩子,咋就舍得下这样的毒手?”   村干部和老人们也都纷纷指责方芳。   听着那些骂她的话,方芳几乎想找个洞钻进去了,刚刚也不知道是抽了啥疯,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小饼,本来有利的局面现在彻底被那巴掌打没了,她悔啊!   但她不罢休,小饼不肯跟她,不是还有小馍嘛,她看向傅小馍,柔声哄:“小馍,妈的乖儿子,妈最疼你了,你跟妈走行不?妈给你买好吃的。”   傅小馍吓得直摇头:“我不,别打我。”   大家伙见孩子吓成这样,便断定傅小饼说得不错,方芳在家老打孩子,一个个都挡在两孩子面前,不让方芳靠近。   方芳的心沉了下去,不是胜券在握吗?为什么输得这样彻底?怨恨在心底滋生,她看向傅老太:“是不是你这个死老太婆教他们说的这胡话?你教他们诬蔑我是不是?”   “你骂谁死老太婆?”傅有田怒问。   方芳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掂起脚,脖子一仰:“骂你娘又怎样?”   “臭婆娘!”傅有田用力甩开傅有粮,扬手就是一巴掌:“我让你骂我娘,让你打小饼,你这个黑心烂肺又不要脸的臭婆娘!”   傅有粮险些被甩了个跟头,见二哥又打上了,忙不跌去拉,虽然方芳该打,但到这份上了还动啥手啊?   傅有田被拉走,方芳被打得脸都肿了起来,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指责傅有田的,方芳不是一个好妈,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儿媳妇,这样的女人太差劲了!   见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方芳怨恨的目光在老傅家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到李秀芝抱着傅小雨站在一旁,心里一个毒念镩了出来,她弯身在地上拿起一张板凳就朝李秀芝的方向砸了过去。   大家伙有的在哄傅小饼兄弟,有的在劝傅有田,没注意到方芳又朝别人下手了,等发现的时候,那张板凳朝李秀芝母女飞了过去。   李秀芝吓得脸都白了,看那张板凳直愣愣的朝怀里的闺女砸来,什么也没想,抱着傅小雨就转过了身,板凳狠狠砸在了她背上,她险些被砸得栽倒在地,被不要命一般冲过来的傅有粮给扶住了。   所有人都惊得呆了几秒,随着傅冬月一声惊天动地的三婶才回过神来,纷纷朝李秀芝冲了过去,刘三河立即让村民将方芳抓了起来,怕她再行凶,用麻绳给绑了,扔在一旁。   傅老太吓得险些没晕过去,抱过傅冬月接过来的孙女,见小丫头瘪着嘴,强忍着哭,心都要疼碎了,忙哄:“小雨乖,别怕,奶在,奶不会让任何人害你的。”   傅小雨倒也不是怕,而是心疼妈,刚刚她被李秀芝打横抱着,根本看不到情况,只能听声音,听到方芳骂傅老太的时候,她很生气,可怎么也没想到方芳会对她下手,她自生下来就没与方芳见过几次面,啥时候惹到她了?   坏女人害得她妈受伤,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当下就在心里许下两个愿望,妈平安无事,方芳自食恶果。   农村的家具大多是自家砍些山上的杂树打制的,杂树不值钱,但做出的家具厚重耐用,刚刚那条板凳虽然不大,但很重,又那么远砸过来,将李秀芝砸得背都直不起来,痛得脸色苍白,汗珠直滚。   傅有粮怒瞪了还在骂骂咧咧的方芳一眼,背着李秀芝就冲向耿老头家。   傅老头气得握烟杆的手都抖了起来,指着方芳说:“亏得我还觉得你喊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爹妈,终究是一家人,给你留足颜面,又让你带走一个孩子,可是你不但不感念我们的好,反而变本加厉的祸害人,老傅家也算仁至义尽,反正小饼小馍也不愿跟你,你和老二马上去镇里办离婚,马上离开傅家!”   说着又看向刘三河:“麻烦队长给开个证明,让我家老二和她把婚离了,傅家可经不起她再这样折腾。”   “傅大叔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有田,我这就给你开证明。”刘三河说着就进了屋里,不一会儿拿了张证明出来交给了傅有田,让人拉着方芳往镇上去办离婚。   方芳在起身之迹想要跑,结果踩着她甩出去砸李秀芝那张板凳摔了一跤,跌了个鼻青脸肿,一颗牙也崩了,痛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眼泪直流。   大家伙先是一愣,接着觉得好不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方芳遭了报应,傅小雨这才痛快了,咿咿呀呀指着李秀芝离去的方向,傅老太懂得她是要找妈,让傅有田搞定一切,她和傅老头带着一家子走了。   傅老头带着四个孙子先回家,傅老太和傅冬月带着傅小雨往耿老头家去,还在半道上就见傅有粮和李秀芝回来了,忙迎上去。   傅冬月问:“三哥,三嫂咋样儿?”   “没事,耿大叔说没伤到筋骨,只是皮有些红肿,让擦点油,没两天就好了。”傅有粮轻松答。   傅老太有些不信:“那么重的板凳狠狠砸中,会没事?”   “说来也奇怪,原本我是被砸狠了,痛得心肝直颤,可是痛过后就一点儿事也没了。”李秀芝说着,还动了动胳膊,让大家看看她真的没事。   傅冬月笑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我三嫂人好自然伤不着,二嫂,不,那个坏女人心坏,瞧那下摔得真狠,真解气!”   “二嫂摔了?”李秀芝吃惊问。   傅冬月点头:“我二哥要带她去镇上办离婚,她想跑,踩着砸你那张板凳摔了一跤。”   “活该!”傅有粮也觉得解气:“真是自食恶果。”   大家都点头称是。   傅小雨在心里一笑,有根粗壮的金手指,还怕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吗 ?   傅有田在下午时分回到家,手上拿着离婚证,一家子都放下心来,听傅有田说,到了镇上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把婚给离了。   原因是方芳耍无赖,不肯离婚,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以为他们强逼离婚,有些迟疑,但他有队上的证明,又有人证,并将方芳做的事情一一和工作人员说了,工作人员派人往队委去核实了,这才给他们办了离婚。   傅老太皱着眉头问:“她人呢?”   “不知道,从民政局出来就跑了,我想喊她回来收拾东西,她也没理。”傅有田摇摇头,提到方芳很是厌恶。   傅小雨看着自家二伯,见他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解脱感,想来也是,一段委曲求全的婚姻总算结束了,他自然觉得身心自由了。她又看向两个堂哥,正与自己两个哥哥在玩皮筋儿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被爸妈离婚所影响。   她放下心来,等过些日子,她再给二伯许个愿,让二伯找一个真正爱他疼他,又对两个堂哥好的女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傅冬月也是厌烦透了方芳,狠狠说:“管她呢,现在她已经和我们家没关系了,她爱去哪就去哪,最好是永远也别出现了!”   傅老头是个厚道人,还是说:“老二,把她的东西收出来放着,等她回来再让她拿走。”想着傅有田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会干这活,他对傅冬月说:“你去帮你二哥收拾。”   傅冬月撅了撅嘴,还是跟着傅有田走了。   傅老太看了看在院子里玩乐的四个孙子,叹道:“小米他娘,以后小饼小馍你就多费点心,这两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没摊上好娘。”   有方芳那样一个妈,要是孩子真的放在她手上教导,还真让人担心她把孩子教坏,而李秀芝性格好,人品好,孩子交给她看顾,他们放心。   “娘,我知道的,以后我会把小饼小馍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有小米小饭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小饼小馍。”李秀芝立即应道。   傅老头看着三儿媳妇越看越满意,老傅家虽然家门不幸娶了方芳那样不贤惠的儿媳妇,但好在有李秀芝这样人品贵重的儿媳妇,没亏!   回到西屋,李秀芝把睡着了的傅小雨抱到床上放下,准备去打水洗把脸,傅有粮握住她的手,感激说:“秀芝,谢谢你。”   “一家子说啥谢不谢的?”李秀芝脸微红。   傅有粮搂住她:“好,不谢,那我加倍疼你。”说着就将她压在了床上。   一边傅小雨睡得喷香,一边两口子激情肆意,一静一动,却格外和谐。   方芳是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傅家拿东西的,整个人已经与那日发疯打人完全不一样了,看上去十分精神,好像有什么喜事,并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和傅家上上下下都打了招呼。   傅冬月好奇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转变,就问:“这是捡着钱了还是咋的?乐成这样?”   “差不多吧!”方芳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展示给傅冬月看。   傅冬月看了一眼:“介绍信?”   “没错,我哥嫂在城里给我找了份工作,要求嘛也简单,只要单身就好,正好我也是单身不是?所以我马上就可以回城了,而你们……”方芳一脸鄙视:“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了此一生,可悲啊可悲!”   昨天离婚后,她去了知青点,想在知青点落脚,正好哥嫂送了信过来,她得到消息后可高兴坏了,原本迷茫的人生突然就开启了一条康庄大道,又没有两儿子拖后腿,人生太美好了。   傅冬月气极,想骂她,被李秀芝拉住了,既然她要走了,又何必再吵,也盼着她将来能好,免得再回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方芳提着收拾好的东西高兴的走了,傅家上下都觉得身心一松,瘟神终于走了,以后家里就安静了。   周旺被革去了生产队副队长一职,弟弟周顺也失去了供销社的工作,身为村干部,却与有夫之妇鬼混,破坏别人的家庭,周旺被按上坏分子的名号,连累一家人都要被批、斗。   在这个时期,批、斗并不只斗一次,而是很多次,而在黄土山生产队,斗的时间是每天早上上工之前,会给坏分子戴上高帽子,挂上牌牌,拉到众人跟前,细数狠批他的罪名和过错。   这样的场合,但妨有点自尊心的人都觉得羞愧难当,更何况时不时还要遭些毒手,斗一次下来,已经去了半条命。   傅家人只是去点个卯,并没有真正参与其中,用傅老头的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傅家事情已经了了,就翻篇了,如果不是组织纪律,他们连点卯都不会去点。   李秀芝怕小饼小馍不习惯没妈在身边,白天自己带着做些家务,晚上就把两孩子接到西屋和小米小饭两兄弟睡,只是两个孩子并没有半点不适应,反而比以前更开朗活泼了,一家子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这日,李秀芝把傅小雨放在一个木盆里躺着玩傅老头给做的木头拨浪鼓,她在摘中午吃的白菜,傅老太在洗衣裳,傅老头带着兄妹三人四个孙子去上工了,婆媳二人时不时说笑几句,傅小雨也跟着咿咿呀呀,院子里十分温馨。   突然,傅有粮从门外冲了进来,见到李秀芝就喊:“小米他娘,不好了,刚刚下田生产队有人来报信,小米外公那边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入V第一章派六十六个红包,字数多的优先!这是两章合一的,还有一章在一点钟左右,么么哒。 第16章   李秀芝猛的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啥?”   傅小雨手里的拨浪鼓也不响了, 竖起耳朵听,都过了好几天了,外公家也应该有消息了,没想到竟然是坏消息?   “报信的人也没说得太清楚,就让我们快些过去看看,小米他娘,你赶紧收拾收拾, 我们回去看看去。”傅有粮急得一头大汗,刚刚在地里一听到消息, 他都觉得自己长了飞毛腿, 就这样冲了回来。   傅老太忙道:“快、快去,让老三骑自行车载你去, 这样快!”   “好好……”李秀芝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看到木盆里的闺女,不放心:“娘, 小雨咋办?”   “我来看,你快些去!”傅老太走过去抱起傅小雨,傅小雨却伸手要李秀芝抱, 傅老太犹豫再三:“要不把小雨也带去?离得远, 一来一回也得老半天, 小雨也得吃奶。”只是又怕事情乱伤着小雨, 哎呀,从来没这么纠结过。   傅小雨是执意要去的,这事她不去外公家就一定会吃亏, 所以一直咿咿呀呀朝李秀芝伸手。   “成,我带去吧,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小雨受伤的。”李秀芝回屋拿了背带出来把傅小雨给背在了胸前,这个时候傅有粮也进屋把自行车拿出来了,直了院子门,她坐上自行车后座,搂住傅有粮的腰朝转头傅老太说:“娘,你别担心,我们一会儿就回了。”   傅老太哪能不担心,她最放心不下小孙女,要不是自行车只能坐一个人,她都想跟去了,但不想儿子媳妇再为她分心,点点头:“你们早去早回,有事就让人来送信,我们一家子都过去,你啥也不用怕。”   李秀芝感动不已,应了声好,一家三口赶忙往娘家赶。   二十多里路,脚程需要四个小时,但骑车快了一半多,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在路上,傅小雨颠簸着睡着了,车一停下来就醒了过来,听到喧哗声,便知道是到了外公家。   李家屋外围了不少人,有村干部,有村民,将老李家的人团团围住,还有猪的叫声,许月娥的哭喊声,听得傅小雨和李秀芝心肝直颤。   傅有粮把车停在李家屋旁,带着李秀芝母女走了过去,大声喊:“让让,让一让,爹、娘,我和秀芝回来了。”   大家听到声音,转头见是李家大女儿和女婿回来了,好歹顾及着傅家那个去了部队多年听说已经当了军官的儿子,都让开了道。   李家人也都看了过来,许月娥则哭得更大声:“秀芝,有粮,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再不来,就见不着娘最后一面了!”   “娘,你这是说啥胡话?坐地上做啥?快起来!”李秀芝见母亲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心头一痛,忙抱着傅小雨过去扶她。   许月娥坐在地上的目的是阻止队委的人抬走他们家的猪,哪会起来?握住李秀芝的手说:“秀芝,这群土匪要抢咱家的猪!”   “为啥?”李秀芝又是生气又是不解的问。   傅小雨见几个大男人抬着一头五花大绑的瘦猪,那猪正扯着嗓子嗷嗷大叫,自家外公沉着脸站在一旁没作声,自家二姨三姨也在哭,小舅舅倒是没哭,气鼓鼓的抱住猪头,大喊着这是我家的猪,死活不松手。   好一场抢猪大战!   李秀娟擦去眼泪,红着眼睛说:“他们说爹贪污了队委的款子,要咱家把钱还回去,咱家哪有钱还?他们就抓咱家的猪去抵。”   “大姐,别让他们抓走咱家的猪,我每天走好远去打猪草,好不容易把小花养这么大,我不要……呜呜……”十岁的李聪急得大哭起来。   因猪是白毛,身上却有几块黑斑,看上去花花的,李聪就给它取了小花这个名字,在李家,李聪是负责打猪草的,近两年年成不好,猪草很少,所以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打着一篮子猪草,十分辛苦。   傅有粮按住李聪的肩膀安慰:“别怕,姐夫在这,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你们。”   听到这,傅小雨便知道调查小组调查的结果是外公确实贪污了公款。   她在心里冷笑,真是白瞎了她的信任!   李秀芝看向下田生产队的队长何明:“何叔,我爹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怎么会贪污公款?”   “我也不相信,可是调查小组调查的结果就是这样,秀芝侄女,我也是公事公办,你别怪我啊!”何明也很无奈,他和李华贤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他当然相信李华贤,可是调查小组查出的结果他也不得不信,身为大队长,也不得不执行队委的指令。   傅小雨握了握小拳拳,看来还是得她出手才行,她酝酿了片刻,在心里暗念,妈,问一问调查小组的人都是谁?   李秀芝立即问:“何叔,那调查小组的成员都是哪些人?”   “周山,陈东来,谢向国。”何明答。   傅小雨继续,爸,问问妈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两家离得远,傅有粮回来的次数不多,对下田生产队不太熟,听着何明的话,低声问李秀芝:“这几个人都是哪家的人?”   “周山是管钱会计周又林的侄子,陈东来是管账会计陈西来的大哥,谢向国是队委管政治思想的专员。”李秀芝答。   傅小雨就呵呵了,三个里面有两个是坏人家的亲戚,还有一个随时可以被收卖的干部,还调查个屁,直接定罪不就行了?   她咬了咬牙龈,再念,妈,问一问何明,为什么只怀疑外公不怀疑另外两个会计?   李秀芝看向何明:“何叔,为什么只怀疑我爹,周会计和陈会计怎么没嫌疑呢?”   “周陈两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就你家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搬……”何明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傅小雨继续,妈,问一问何明,外公是怎么拿到钱的?   李秀芝问:“那我爹又是怎么拿到钱的?被拿的钱原先是放在何处?”   “你爹不肯说,我们也查不出来,那钱原先是锁在队委的钱柜里的。”何明答。   李秀芝再问:“钥匙在哪?钱柜可有被锹的痕迹?”问完后咂巴着嘴,咋回事儿?她今天的脑瓜子咋这么灵活了,啥问题都想着了。   “钥匙在周会计那,钱柜倒也没有被锹的迹象,但周会计说他的钥匙丢了,想来是被你爹给捡走把钱给偷了。”何明看了看一旁的周又林,强调一句:“这话是周会计说的。”   周又林站出来,神气极了:“没错,我的钥匙丢了,一定是被你爹捡走把队委的钱给偷了,那可是队委申请了大半年才申请下来给队里买农具的钱,关系着我们生产队所有人的利益,你爹这是不想让我们生产队的人过上好日子啊,太自私了!”   村民们都低声议论起来,有几个人还给李华贤冠上了反革、命的坏分子的罪名,喊打喊杀起来。   另一会计陈西来沉着脸说:“这事调查小组查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好问的?何队长,赶紧把猪抬走卖了好把空子补上,免得上面发现了派人下来查,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   傅小雨听到周又林和陈西来的话直想骂娘,这两个混账东西,摆明就是他偷的钱,诬陷外公,她思索片刻,许愿,把周又林的钥匙露出来。   周又林还在向村民煽风点火,把李华贤说得罪大恶极,突然啪啦一声,一串钥匙掉在了地上。   何明见钥匙眼熟,抢先捡了起来一看,惊道:“周会计,这不是你丢了的那把钥匙吗?怎么会从你身上掉出来?”   傅小雨又在心里许愿,周家和陈家的小孩子拿钱出来。   “我家有钱,这是我爷爷给我的零花钱,我家柜子里还锁了很多哦,你们都没有,你们都是穷鬼!”周又林的孙子铁蛋手里拿着一把钱在一群小孩子面前显摆,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西来的小儿子粪球不服气,也掏出一把钱来:“我也有,我的比你多,你家才是穷鬼,我爸有钱,我家地里埋了很多,比你家的多!”   周又林和陈西来冲向前将两个败家孩子手里的钱夺下,塞进嘴里吞了下去,并睁着眼睛说瞎话:“没钱,我们家没钱,你们看错了!”   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事情到了这一步便水落石出了。   何明沉下脸来,带着人往周陈两家去了,大家伙都欢呼着,显然刚刚有一大部他人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帮李家忙的,不然都这老久过去了,那头猪都被捆得快累晕过去,队委的人还在这耗着?   村民们一窝风跟去了周陈两家看热闹,傅有粮帮着李华贤把猪放回圈里,洗了手才进了屋,许月娥也去换下了一身是泥的衣裳,洗了把脸后端了茶水上来招待女儿女婿,她抱过小雨,疼爱问:“小雨乖,刚刚有没有被吓着?”   小雨咿咿呀呀挥着小拳头,露出一个笑来,表示自己没被吓着。   傅有粮笑说:“这丫头胆子蛮大的,且惯爱凑热闹,吓不着。”   “多亏了你们来了,才让周家人露出马脚,说来也奇怪,怎么你们一来周家的钥匙也掉出来了,钱也露白了??”许月娥疑惑说。   李秀芝就笑:“想来是小雨的缘故,这孩子天生就有福气,走到哪里都能带来好事。”接着就把出生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家人。   许月娥高兴极了:“哎哟,原来你还是个福宝宝,真好。”   李家人更加疼爱小雨,一个个都抢着要抱,想蹭点福气。   特别是李秀娟,抱着小雨背过身小声说:“小福宝,要是你真的是个福宝,就给小姨带点福气来,让小姨的婚事不要黄了啊。”   傅小雨咧嘴一笑,小姨,你放心好了,绝对黄不了。   没一会儿,何明兴冲冲的来到了李家,宣布:“事情已经查清了,钱是周又林和陈西来合伙拿的,家里也不是没米,仓库里满满一仓,李哥,我对不住你了!”深深鞠下躬去。   “你也是秉公办事,我不会怪你的。”李华贤说,而且要不是他帮着拖延时间,也等不到女儿女婿和外孙女过来。   李华贤不怪他,何明很是感动,说还要去处理后事,就离开了,他一定要为老发小报了这个仇。   拨开云雾见清天,李家屋顶的阴霾散开,瞬间一片清明。   何月娥很是高兴,决定杀鸡杀鸭庆祝,李秀芝不同意她这么挥霍,她却说:“这些个东西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杀了吃肉还实在。”   李秀芝知道娘这是吓怕了,不再劝,让傅有粮抱着小雨,帮着母亲去干活。   一家子高高兴兴吃了午饭,队委那边就有处置的消息了,周又林和陈西来被撤去会计之职,把所有的钱还回队委,这两家的人每天上工前去露台接受大伙的批、斗,调查小组的三个成员也被撤了职,他们几家的人也同样要游、街,批、斗。   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大快人心,特别是李家人,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傅小雨依偎在李秀芝怀里,呆萌的啃着手指,一脸是笑,敢陷害我外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大家,以后每天的更新都是00:02分,群么么。评论超过一百条我们就再加一更,上不封顶,别怕我累成狗,用评论来砸我吧! 第17章   “苦不苦, 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   “大家加把劲,拧成一股绳,把粮食收回去,趁着太阳大, 晒好筛好了分到各家各户手上,今年就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刘三河举着一杆小红旗, 站在田埂上喊着口号, 地里社员们干起活来越发干劲十足。   金秋十月,硕果累累, 各生产队迎来了秋收时节,一年中,只有夏、秋这两个收割季节工分最高, 又是收粮食,大家的热情如同天空中挂着的太阳一般,火热极了。   傅家除了傅老太留下来照看只有五个月大的傅小雨外, 全部加入到秋收的大队伍中。   虽然不下地, 傅老太还兼职着做饭、收拾家务以及送水这几样活计, 这不, 把家里收拾妥后,傅老太带着傅小雨来到了地头上给家人送水。   树荫下,傅小雨用小胖手抱着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喝着甜丝丝的白糖水, 一边看着大家忙抢收,一边听着队长的口号,觉得像在看一场年代收割大电影,画面感极强,真是太享受了!   傅老太见傅老头站起身擦汗,就把傅小雨放在一块破布单子上,拿起一旁的另一个军用水壶对她说:“宝儿,奶去给你爷他们送水,你乖乖爬在这玩,奶马上就回来。”太阳太大,带孙女过去会晒着,怕中暑。   “老、老。”傅小雨还不会说话,但能发出一两个相似的单音来,傅家人熟悉她的都听得半懂。   傅老太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小光头,站起身往地里去了。   傅小雨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光头,天气太热,李秀芝就带她到村里的剃头匠那把头发剔了,虽然成了小光光,但的确凉快多了。   觉得爬着太累了,她试着用小胖胳膊撑着坐起来,尝试了几次,终于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她乐坏了,人生又有了大的进步,会坐了。   她抱起旁边的军用水壶想再喝口糖水甜甜小嘴儿,奈何力气太小,水壶太大,怎么也喝不着,只好乖乖等奶回来。   傅家原本只有一个军用水壶,就是傅老太拿去送水那个,还是早些年傅有军给寄回来的,已经很旧的,傅小雨手上这个是她满百日的时候,郝兵让郝政委寄回来特意给小雨的礼物,傅家人带着傅小雨出门的时候给她装水喝。   往地里看去,见奶已经到了爷跟前,爷拿起都被汗浸湿了的汗巾拧了拧,又把头上脖子上的汗珠抹了抹,才接过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好热啊!   傅小雨看着家人们被太阳晒得频繁擦汗,自己虽在树荫下也觉得酷热难奈,不由得抬头望去,万里无云的蓝天,秋老虎正在发挥它最后的余热,鼓足的劲的释放热量,太阳这么大,还得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抢收,这样会把人累出病来的。   别怕,她来帮忙!   她望着烈火一般的太阳,暗暗在心里想着,太阳公公帮帮忙,到云里休息会儿,别晒坏我的家人了。   太阳和云都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愿,一朵又厚又大的云飘了过来,把太阳藏了个严实。   没了太阳,地里就不那么晒了,刘三河举着旗帜又喊了起来:“太阳被云挡住了,我们趁着这个时候加快速度,坚持就是胜利!”说着把旗帜往插在泥巴里的一根扁担绳子上,也拿起镰刀下地收谷去了。   大家自然不能浪费这个好时机,镰刀豁豁,挥得起花。   傅小雨得意笑了,望了望四周,太阳是没了,但还是闷热,要是来点风就更好了,她立即在心里想,风婆婆,帮帮忙,刮点风来吹吹,好热哦。   呼呼,一阵阵凉爽的风刮了起来,让地里卖力干活的人觉得神清气爽,越发干劲十足。   傅小雨眯起眼睛,肉嘟嘟的坐在地上,小手掰着小脚,吹着凉风很是享受,小模样看着要多萌有多萌。   “哎哟,我的乖宝,你咋坐起来了?”傅老奶把水壶送过去后半刻也不敢耽误的回来了,见孙女坐了起来,又是高兴又是后怕,要是摔了可咋整?   紧张的检查了傅小雨一遍,发现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揉揉她圆溜溜的小光脑袋,笑夸:“我家小雨就是捧,才五个月就会坐了。”   他们这流行一句关于婴儿的俗语,三翻六坐八爬周岁走,意思就是,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周岁会走,如果在这个范围内就是发育正常,超过这个范围发育迟缓,提前的话就是聪明。   所以才五个月就会坐的傅小雨在傅老太眼里就是太聪明了,以后又有话题和那些老姐妹说了。   傅小雨朝傅老太笑了笑,抱着军用水壶吃力的递给傅老太。   “还要喝水水是不是?”傅老太笑着问,看到小孙女露出笑容回应,她接过水壶给她喂水,见小孙女喝得一脸幸福,她心里说不出的慰贴。   不能让太阳一直躲在云里,会让人生疑,傅小雨就让太阳一会儿出来溜达溜达,一会躲进云里,要是能看得见这一幕的,还以为太阳在和傅小雨躲猫猫玩呢!   这会子太阳又扭着老腰出来了,朝傅小雨笑得光芒四射。   太阳一出来就热得不行,傅老太拿着老蒲扇一边给傅小雨煽风,一边看着田里频繁擦汗的丈夫儿子媳妇,叹息:“唉,现在天气倒是好,大太阳,啥也能晒得干干的,马上就要过冬了,冬天可就不能看到这么好的太阳了哦。”   傅小雨抓抓自己的小光光,思索着奶这句话,总觉得想抓住点什么。   傅老太继续和孙女聊天:“小雨,你说这么好的太阳,要是能收起来,用的时候再放出来多好啊!”   傅小雨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对呀,要是能把这个时候的太阳收集起来,到冬天的时候再放出来多好啊。   心里的念头一起,她就听到天空有什么咝咝咝的声音,不像是风声,是她活了两辈子没听到过的声音,她奇怪的抬头看去,见一缕缕金黄色的阳光正从天空中射下来,争先恐后朝她而来。   她先是一惊,而后下意识的伸出小手,那些阳光像被她召唤一般,全部快速进入到了她的手心里,觉得手心火热火热,像握着个火炉子,够了,再多就要把她手心都烤糊了,她握住拳头,阳光立即就停止了进入。   而那灼热感也在片刻后就消失了,她张开手心,见有一团小火在跳跃着,忽隐忽显,她诧异极了,她不但有心想事成的本领,还能收集太阳?   “小乖乖,你咋老盯着你的小手手看?小手手咋了?”傅老太见小孙女一直看着手心,奇怪的问。   傅小雨立即握住手心,抬头看向奶,见她好似什么也没发现,又把手心打开,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手手白白净净,啥也没有啊,小乖宝,你让奶看啥呢?”傅老太拿住小孙女的小肉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干净着呢,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竟有些烫嘴,微惊:“咋这么烫?宝儿,你是不是很热啊?”   傅小雨:“……”   傅老太把傅小雨的额头,脖子,小脚都摸了一遍,除了有点出汗外,都不烫,这才放了心,一边收东西一边说:“天儿太热了,奶带你回家,别把我的小乖乖热着了才是。”说完又朝地里喊了一嗓子:“小米他妈,过来给小雨喂奶。”   “嗳,来了。”李秀芝应了一声,又割了几镰刀才在沟里洗了手,扑打干净身上的稻刺灰尘虫子等物,跑了过来:“娘,是要带小雨回去了吗?”   “是啊,虽然在树阴下,还是太热了,小雨还小,怕她受不住,刚刚那手心烫得像火一样。”傅老太说。   李秀芝啊了一声,忙去摸闺女的手,发现并不烫这才微微放心,不再多说什么,接过傅老太手里的干净帕子,拿起水壶倒水打湿帕子,解开衣裳背过身把身上的汗擦了擦,这才抱起闺女喂奶。   傅小雨一边吃奶一边研究手心里的太阳,心里想着,等会得找机会试试把太阳放出来,看是什么样儿?   “哟,我家小雨的小手手真好看是不是?”李秀芝以为女儿在看自己的小手,因为每个孩子起初最先发现的就是自己的小舌头和小手,发现小舌头后就一直舔舔舔,啥东西都想放进嘴里尝尝,而发现小手了便一直举到眼前看看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傅老太笑:“她先前就看了好半天了,还举起来让我看,我以为她手上有啥东西呢?”   李秀芝闻言也眯眯笑起来,真是可爱的小宝贝。   傅小雨哼了哼,奶,妈,你们笑啥?我手里是有东西啊,我手心有太阳呢,她突然就想到上辈子听到的张韶含的那首歌《手心的太阳》,原来真有其事啊。   吃饱了奶,李秀芝亲了亲闺女,便把她交给傅老太又回到地里去了,傅老太收好东西准备回家,她脖子上挂着军用水壶,一手提着个篮子,在路上还得摘些野菜野草回去喂鸡,一手抱着傅小雨,五十好几的老太太却一点也不吃力。   傅小雨爬在奶肩膀上,准备找地儿试试手心里的太阳,走到一个池塘边时,她在奶后背伸出手,朝那个池塘张开了小拳头,心里暗念了一个放字,立即从手心释放出一缕缕金黄的太阳,将池塘照得明晃晃的。   因为没控制好,太阳一下子全放出去了,池塘的水都被晒得冒了泡,几只青蛙烫得跳出池塘,呱呱呱叫着跳走了,几条大鱼也从水里钻出头来,张大嘴巴呼吸,不过一会儿就成了水煮鱼。   傅小雨吓了一跳,赶紧念了个收字,太阳快速的又回到了手心里,她看着那几条水煮鱼,直砸嘴巴,只是又不能拿回家吃,会吓着自家奶,也不能让鱼就那样飘在池塘里,会吓着别人,她在心里唤来几条村里的大狗,那几条狗跳进池塘把鱼刁着吃了,她才放了心。   一路上都在研究手心里的太阳,收收放放,终是到了家里的时候练得能收控自如了。   这一路烫跑了青蛙,煮熟了鱼,烤熟了蚂蚱,烧死了青蜓,傅小雨觉得好有负罪感,小动物们,你们可别怨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安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金手指有点粗,哈哈。今天有二更,晚一点,么么哒。   郝兵:我不是男主吗?为什么一直在打酱油?   袋鼠:因为你还没长大,啥也干不了,只能上街打打酱油。   郝兵:我想长大,握拳! 第18章   “分粮食喽, 分粮食喽!”随着一伙半大孩子在村子里嚷嚷开,各家各户都拿上箩筐,簸箕,巴蒌等物往公社跑。   傅老太把一家子这半年来挣的工分票找出来揣上,招呼一大家子人:“动作麻利点,早去早领粮。”   早在两个月前供应粮就断了,家里的粮食紧抠着吃才勉强能接上秋收的粮食, 当然,傅家的粮食如果不接济大女儿傅春月, 也还是有些剩余的。   想到大女儿, 傅老太眉头拧紧,领完粮食回来得去她家看看, 大毛的病情虽然转好了,唐家的家底却快掏空了,再咋说也得帮女儿度过这个难关去, 哪怕她少吃两顿饭。   “嗳!”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一边应着,一边拿上各式家伙齐刷刷的出了门,傅小雨被傅有粮挑在箩筐里, 另一边放着块重量相等的石头, 悬在扁担上晃晃当当的, 像荡秋千一样。   这是农村出门干活带娃的标配, 天太热不好把孩子抱在身上,就把他们放在背蒌或者箩筐里,进进出出的不会热着, 孩子们也觉得新鲜好玩。   到达公社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个个满脸是笑,眼神全是期待和喜悦,去年开始他们大队就没分过粮食了,靠着那三、两月都盼不来的供应粮过日子,实在太憋屈了,今年五月份后天气正常了,辛苦了大半年终于可以分到粮食,家家户户都很激动,怀里揣着的工分票看得比命还重要。   傅小雨看到这场面,想到上一世听到的那句话:\"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果然名不虚传。   因公社分配各种粮食、财物都要用工分这个大分母去分,所以社员把工分看成是命根子。   不过这个时候分粮食除了工分还要按人头的,黄土山生产队是四六分,就是人头四,工分六,一个人一个月分得的口粮如果是三十斤,人头可分得十二斤粮食,剩下的十六斤就得拿工分来抵,所以家家户户能上工的都得上工,不上工就没粮食分。   “咣!”队长刘三河拿出一口破了洞的铜锣用力一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大声朝着人满为患的门口喊:“大家排好队,准备发粮食喽!”   傅小雨扫了人群一眼,发现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个个兴高采烈,有的挽起袖子还有种要抢粮食的架式。   “好嘞!”大家齐声应着,开始按先后顺序排队,傅家来得早排在较前头。   所分的粮食一般是大家的口粮,口粮有精粗粮之分,精粮就是大米,粗粮是红薯,还有一些玉米之类的辅粮,年成好的时候会有这些好粮食,年成不好的话,但妨能填饱肚子的都算好粮。   今年下半年虽然雨水足,但育的秧子还是干着水了,收成没有往年多,会计把粮食总收成除以所有人的工分总和,得的粮食每人每月才二十斤,四六分的话,算成人头数的八斤分大米,拿工分抵十二斤红薯。   听到这样的粮食数,原本兴奋的人群都沉默下来,往年再不济每人每月也有三十斤粮,今年却只有二十斤了,摊算开来,一个人一天才六两粮,一日三餐,每餐才二两,还并不全是大米,里面还有一大半是红薯。   而那点大米就更糟心了,是没脱壳的稻谷,和皮一块称的,除了壳还有多少斤米呀?   傅小雨听得一愣一愣,这辛辛苦苦大半年,从早干到晚的,一个人一个月就得八斤米,八斤呀,才八斤,能干啥吃?上辈子,她一个人一个月要吃三十斤米,当然,她能吃也是事实。   想到以后每个月才几斤米,傅小雨的心开始慌了。   领好粮食,傅家用两担箩筐挑着家里十一口人的五百二十八斤稻谷,用三担箩筐担着一家子的七百九十二斤红薯,她还在吃奶,没粮领。   傅有田三兄妹,李秀芝和傅老头挑着五担箩筐离去,又让饼馍米饭四兄弟一人背了一巴篓用剩下的工分兑的苞谷、马铃薯跟着他们先回去,傅老太抱着傅小雨等着分完口粮后再领些油票、肉票、煤油票、白糖票之类的票据。   傅家人口多,几乎都能干活了,挣的工分比一般人家都要多,所以分了粮食后还剩老不少,傅老太全兑了,反正明年又有新的工分。   把挑回来的粮食铺晒在院子,虽然队里晒得很干了,不过要久存就还是得再晒晒,等晒透了再往仓库放。   晒好粮食,一家子往堂屋一坐,已经快响午时分,坐下来一个个都喝了一缸子水,将几个觉得家里要发财了,还兴奋不已的臭小子赶出院里去守着粮食,看着天色,别突然下雨给淋湿了。   屋里安静了,几个大人互相看了看,愁容满面。   傅有粮看着李秀芝怀里吧嗒吧嗒吃奶的闺女,首先开口了:“爹、娘,这日子可咋过呀?才分这么点粮,咋能吃到明年夏收时候?”   他们几个大人饿一饿倒也还好,就连小米小饭也还能挨几顿饿,可小闺女咋办呀?这么小小的人儿,又这么惹人喜欢,哪能像他们一样挨饿呢?他可舍不得哦。   傅老头又在往烟杆里装烟了,傅老太捧着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叹息一声:“看来种地是养不活这一大家子了。”   傅小雨一听奶这话,立即就来精神了,当然不能一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辈子呀,就靠这点粮食,不饿死也会饿瘦了,可不成!   通过这五个月来的信息积累和参与今天生产队分粮食,她知道了在他们这里,壮劳力干一天工能折合人民币五角钱,如果干满一个月就有十五块钱左右。   傅家算得上壮劳力的只有两个,就是二伯傅有田和老爸傅有粮兄弟俩个,爷傅满仓虽然是老庄稼把式,但年纪大了,挣不了全工分,干一天下来也只有七个工分,如果按十个工分五毛钱,一个小工分划成五分钱,爷一天才挣三毛五分钱,一个月十块零五。   至于其它人,奶和村里一些老太太是负责养猪的,养猪的活轻松,但需要点技术,也算七个工分,一个月也是十块零五。满姑傅冬月是女孩子,也拿不到全工分,但满姑能干,比得上一个男劳力,一天能拿八个工分,一天挣四毛,一个月有十二块。   妈李秀芝一边要忙家里照顾堂兄哥哥和自己,一边要上工,几乎是挣不了几个工分的,有时候去晚了还会被扣工分,所以一个月下来也才挣五六块钱,至于曾经的二伯娘方芳在与不在一个样,在家不干活,又不下地挣工分,白白的要折进去一份口粮。   堂哥傅小饼和大哥傅小米要上学,只能暑假下地,平日都是在家帮着做些家务,而他们能做的也是拔拔草打打猪草之类的,算一个工分,一个暑假下来估计也才挣三块钱,二哥傅小饭和小堂哥傅小馍还没满六岁,没上学的孩子都是负责放牛看羊,一天也是一个工分,一个月有一块五毛钱。   傅小雨在心里打着算盘,傅家一大家子,一个月的收入是七十二块钱左右,而吃饭的人有十一个,加上她就有十二个人,那些钱平均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只有五六块钱。   这个时候的物价大致是这样的,肉每斤七毛五一斤,盐每斤一毛五,鸡蛋两三分钱一个,碾米要票每斤一毛三分四,油每人每月三两,口粮每人每月三十斤左右,还是粗粮细粮加在一起,这些都需要工分来换,不够工分的还得补钱,工分多,分够了粮钱的可以换钱换其它的票据。   在这个时代,家里的老人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把家里的米从新量一下,怕吃过了月尾饿肚子,真真是只够填饱肚子而已。   这还是年成好的时候,年成不好连肚子都填不饱,要往山上去找植物果腹,六零年灾荒时期,连土都有人吃,饿殍遍野,惨啊。   咳咳,扯远了!   傅小雨总结了一下傅家为什么会这么穷,一是人口太多了,现在住在傅家的就有十二个,加上部队的大伯一家四口,和死去的两个姑姑,两个堂姐,就有二十口人。   第二,没有一个有技术有正经工作的人,家里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一家子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一年到头靠着那几个工分过日子,连温饱问题都勉强解决,更别提有富余了。   要不是在部队的大伯一家时不时照应,傅家哪里才饿死那几个人?   虽然这个时候越穷越安全,但保命也很重要啊,落到饿死的地步,成分是安全了,命没了也一样白搭!   傅小雨在心里暗下决定,她要想办法让家里的日子慢慢好起来才行,奈何自己还没一岁,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家里人身上了,她一直在找机会让家里人觉悟,如今听到奶这话,哪能不激动。   看来傅家的转折点就是这次分粮了! 第19章   傅有田看着老娘:“娘, 不种地我们能干啥?”   傅老太被问住了,一时间答不上话来,是啊,这一大家子人,要学问没学问,要手艺没手艺,不种地能干啥呀?   傅小雨又黑又大的眼晴滴溜溜在大家身上扫过, 最后落到了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的满姑傅冬月身上,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传送给了她。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中生成, 傅冬月福至心灵, 当下就说:“爹、娘,要不让我二哥三哥去学一门手艺?”   傅老太想了想, 点头:“这倒也算是个出路吧!”   傅有粮眼睛也是一亮,要是学了手艺就可以不种靠种地这点微薄的收入养家了。   “学手艺?学啥手艺?去哪学呢?”傅有田问。   一家子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是啊, 没门路,去哪里学手艺?而且家里也拿不出钱来交学费呀!   见天又被二伯给聊死了,傅小雨有些恨铁不成钢, 把想法传给了自家温柔聪明的妈。   李秀芝想了想说:“娘, 要不让二哥和有粮去舅家帮忙砍树?”   “对对, 三嫂说得对, 上次小雨满月的时候舅来不都说他们那缺砍树和装车的人吗?”傅冬月立即附和。   傅老太点点头:“我可以和你们舅说一说,只是老二老三,你们愿意干吗?”   “愿意, 只要比现在强一点,我啥都愿意干。”傅有粮说。   傅有田倒是有些迟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愿意是愿意,但是砍树和装车都是顶累人的活,干一天下来汗出了几十斤,挣的也只是比现在好一点点……”   傅小雨看着二伯,有些刮目,不错呀,二伯有野心,是个有钱途的。   “那你想干啥?”沉默不语的傅老头突然出声了。   一大家子人都看着傅有田,傅有田讪讪笑了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上次我不是说舅家那边都是开大卡车的嘛,可威风了,我想着要是也能开上大卡车,这辈子也就没啥遗憾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开卡车,这个梦想有点大呀!   傅小雨在心里为二伯点赞,有志气,不愧是她二伯,走运输这块好,虽然有点风险,但挣得多,又拉风,在上辈子二十世纪,男人十有八九都会开车,汽车将成为大部分人的代步工具,在男人心里车与老婆同等重要。   见大家都不出声,傅有田有些窘迫:“我只是说说罢了,没真想学,学开卡车哪那么容易的?我还是听娘的,去学砍树装车得了。”   “学,为啥不学?”傅老头看着二儿子:“老二,你有这个志愿是好的,赶明儿个我就带你们兄弟俩去一趟你舅家,让他托人问问可不可以学,不管要多少代价家里都给你们出。”   这个家不能再这样穷下去了!   傅老太也是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你们舅听我的,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舅保准能把事给办了。”   傅有粮和李秀芝抱着傅小雨回到西屋,李秀芝见傅有粮脸色不大好,不解问:“咋啦?”   “秀芝,我不大想开卡车。”傅有粮期期艾艾的说。   李秀芝更是不解:“为啥?”二伯哥说起卡车神采飞扬的,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开卡车是天底下最好的活了,为啥自家男人却不情愿?   “开车虽然挣得多,但是太危险了,要是出了啥事儿,你和孩子可咋办?我闺女这么小,我舍不得她遭罪。”傅有粮垂着头,他只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   李秀芝愣住。   见媳妇儿没出声,他抬起头看着她愧疚起来:“秀芝,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没志气,不能给你和孩子好的生活,但我……”   “不,有粮。”李秀芝打断他的后话:“你说得对,开车虽然挣得多但风险太大了,你是我们娘几个的天,我们不愿你有啥不测,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永永远远在一块,咱不学开卡车了,不学了。”   傅有粮感动的握住李秀芝的手:“谢谢你秀芝。”   李秀芝温柔一笑,依偎进傅有粮怀中。   傅小雨看着爸妈深情拥抱的画面,心里感触不已,她也并不觉得老爸没志气,反而很喜欢这样的男人,爱家顾家,一切都为妻儿着想,虽然一辈子不会有太大的出息,但就凭他这副疼爱妻儿的真心,也不会让家人受罪吃苦的。   她用自己的小胖手挠了挠小光光脑袋,爸不开卡车难道去学砍树和装车吗?听二伯说起来实在不是啥好活呀,还是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啥好活可干得了。   秋收过后就进入了农闲,家家户户开始忙活自家自留地里的庄稼,有的摘些豆角白菜萝卜晒晒,腌制成咸菜放在坛子里,没菜的时候能顶大用场,有的把红薯变着各种花样晒出干粮,日后没粮的时候也能救急。   这天难得出了入冬以来的第一个太阳,傅老太让傅冬月和李秀芝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里晒菜,她和傅老头带着傅有田、傅有粮两兄弟去瑶山娘家问学卡车的事情。   李秀芝拿出一包没拆封的大白兔奶糖,在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注视下塞到了傅老太手里:“妈,我还留着一包糖,你给舅家带去,算是咱家小雨给舅公带的礼儿。”   “成。”傅老太看了几个吞口水的孙子一眼,心一横,答应了。   一来这是李秀芝的心意,她不得空去看舅舅,傅小雨也还没去过舅公家,就捎点礼过去,这个三儿媳妇很懂礼也很节俭,这都多老久的东西了还存了一包,要是搁别人早就吃得光光的。   二来,去找别人帮忙咋的也得带点礼儿,就算是娘家也不例外。可傅家上上下下除了点粮食还真没啥拿得出手的,傅有军上次带回来的东西已经用光吃光了,有了这包糖,还算直得起腰杆子。   为了儿子的出路,她只好无视自家这几个贼耗子晶光闪闪眼神了。   见奶拿着糖走了,傅小饼四个嗷嗷直叫,一回头看到傅小雨坐在木盆子里,手里捏着上次剩下的最后一个大白兔奶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他们知道这是妹的糖,不能抢,只好把口水吞下去,又回去帮傅冬月掰白菜梆子了。   傅小雨坐在木盆子里,捏着大白兔也不吃,大白兔在现在可是货真价实,传说七颗大白兔就等于一杯牛奶,非常有营养价值。   自家妈也是够大方的,送了那么多杯牛奶给舅公家,不过这次奶他们去是为了帮爸和二伯找工作,所以她虽然有一丁点儿肉疼,却觉得妈做得对。   “别嗷了,中午给你们做鸡蛋饼子吃。”李秀芝见几个孩子一边掰着白菜梆子一边还嗷嗷叫,忍不住笑起来,家里的五只鸡每天可以下五个鸡蛋,除了闺女每天吃一个,其它的都存了起来,到现在已经老不少,她就破例给几个孩子煮几个吃。   饼馍米饭四个听说有鸡蛋饼子吃了,乐得跳起来:“耶,万岁,鸡蛋饼子万岁!”   “臭小子,踩烂我的菜了!”傅冬月拿起菜刀怒吼。   四个臭小子吓得直镩:“哎呀,满姑好凶,嫁不掉喽!”   “死小子,看我不劈了你们的嘴!”傅冬月拿着菜刀追着他们直骂。   兄弟四个满院子乱跳,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傅小雨看着直乐,真是一群傻小子。   一上午,院子里的笑闹声都没停,傅小雨一边看热闹一边伸着小手收集太阳,前段时间收集了不少太阳,她原以为手心里塞不下了,可后来才发现,每次收集完太阳,等个一天左右又可以继续收,似乎手心是个无底洞,多少太阳也能放得下,前提得有一个缓存时间。   “妈,你瞧我妹多傻,老伸着个手要去抓太阳。”傅小饭掰完白菜梆子改撮玉米粒,抬头拿玉米捧子的时候,瞧见傅小雨在伸手抓太阳,乐得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牙:“老妹,你别傻了,太阳哪是你能抓住的?你哥我这么能耐都抓不住啦!”   傅小雨翻了个白眼,你才傻,我当然能抓住太阳了,你还能耐呢?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贼耗子,哼!   李秀芝虎起脸教训儿子:“哪有做哥哥的说妹傻的,更何况你妹这么聪明,十里八村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聪明的娃儿了,别胡说,被你奶听到回来给你松皮儿。”   傅小饭一听到自家奶立即就怂了,看了仍旧在朝着太阳伸手的妹一眼,收回视线准备继续撮玉米粒,却见妹突然朝他伸了手,然后笑得格外……渗人,像奶故事里要吃人的虎姑婆。   他不由得脖子一缩,正准备说点啥,觉得头顶热得很,好似太阳所有的光都照到他身上来了,不一会儿就热得他大汗直流,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珠,见其它人都没冒汗,不由得问:“你们不热吗?”   “热么?”傅小饼一边撮着玉米粒一边平静的反问。   傅小米和傅小馍直接摇头。   傅小饭更觉得诡异了,问旁边的傅冬月:“满姑,你热不?”   “臭小子,一上午净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一会儿口渴,一会儿拉屎拉尿,这会子又觉得热了是吗?我让你热!”傅冬月以为侄子想偷懒,拿起旁边的搪瓷缸子把一缸子冷水给浇他头顶上了。   傅小饭被骂了原本还委屈,这会子一缸子凉水浇头顶上觉得舒服极了,咧着嘴问傅冬月:“满姑,还有水吗?再给来点呗!”   傅冬月放缸子的手一顿,直接给了他一个缸子肉吃:“还要来点么?”   “不用了!”傅小饭捂着被敲肿的头快哭了。   哈哈哈!   傅小雨看着这一幕笑得都岔过气去了,笑够了,她拍了拍小胖手,哼,要不是看你是我亲哥,我让你头顶着火!   作者有话要说:  傅小饭:老妹,你能收放太阳光?   傅小雨:是啊,别惹我,也别再说我傻,否则点了你的头发。   傅小饭:……   忘记说了,收集太阳这个灵感来自于我家老爸,刚入夏那会儿,太阳特别大,他就感叹,多好的太阳啊,要是能收集起来,下雨的时候再放出来多好?   我灵机一动就有了这个文,真是要感谢我爸,哈哈哈。 第20章   傅老太四人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傅家, 李秀芝和傅冬月带着五个孩子在堂屋摸黑坐着等他们,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傅冬月忙把煤油灯给点上,李秀芝抱着睡着了的傅小雨出门将他们迎进屋,见四人脸色都不错,心头就是一喜,事成了?   坐下来一人喝了一缸子水, 傅老太才笑眯眯看着李秀芝说:“小米他娘,这次你二哥的事能成, 多亏了你那包糖。”   “真的成了?”李秀芝欢喜不已:“娘, 这又是咋说的?”   傅小雨幽幽转醒,却听出傅老太话里其它的内容, 二伯事成了,她爸呢?   傅有田人逢喜事,虽然走了老远的路, 半点疲累也不见,眉飞色舞说起来:“今天到了舅家,正好有卡车在装木头, 舅就带着我们去跟人家师傅说学开车的事儿, 谁知道那师傅不乐意。”   “那后来呢?”傅冬月急问。   傅有粮接话说:“那师傅带着两个孩子来出车, 两孩子在车里闹腾着要吃糖, 这不小米他娘给带了包糖去舅家,我们就把糖拿出来分了一些给那两孩子,孩子得了糖也不哭闹了, 那师傅见我们帮了他们大忙,就同意教一个人。”   “只教一个?”李秀芝这会儿听出道道来了。   傅有田脸上的笑淡去,有些愧疚:“可不是只同意教一个人,我们好说歹说也不同意多收一个人,我就想着让有粮学算了,反正我就两臭小子,能扛冻也能挨饿的,慢慢找活也成,可有粮让我学……”   傅老头说:“我已经和你们舅说了,下次要有别的卡车师傅过来再和他说道说道,咋样儿也得让老三也学上。”   傅老太点点头:“没错,老三家负担更重。”   傅有粮却说:“爹、娘,算了,我本就不大想学开车,要不我再找找别的活。”今天看到山里那些人砍树装车,自己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而且要离开媳妇孩子,他不乐意。   见傅老头要训傅有粮,李秀芝忙说:“爹、娘,我也不愿意让有粮学开车,每天东奔西跑的,还要为他担惊受怕,还是找点别的活做吧!”   “爹,三弟有一大家子人的牵挂,学开车确实不大合适,不如给三弟换其它的活?”傅有田也说。   他反正单身,两孩子也有老娘和弟妹看顾,比较自在,而且他喜欢开车,这条路是一定要走下去的,反而他看得出来,三弟一开始就不怎么中意这个行业,何必勉强?不管做什么都得做自己喜欢的才能长久。   傅老太看着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的傅小雨,终是点了点头:“成,那就再想想别的法子。”   “娘,前几天听三河说供销社在招人,要不我去试试?”傅有粮提议。   傅老太:“供销社离家不远,你骑自行车一个来回也用不了一个小时,要是真能在那上班倒也蛮好的,只是供销社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明天我去找一找三河,看他有没有门路。”傅老头说。   傅有田想了想:“爹,让我去说吧,周旺的事情队委可亏着我呢,我去说多少有把握些。”   “也成。”傅老头点了头。   傅有粮和李秀芝忙笑着说:“谢谢二哥。”   傅有田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说啥谢?”   傅老太打趣说:“老二,务必把你弟这事办妥了,你可还欠着你弟妹一包糖呢!”   “放心吧娘,这事一定给三弟办妥,至于那包糖,日后我赚了钱十倍还给弟妹。”傅有田笑道。   一家子都笑开来,院外一片静谧,屋里却一直欢声笑语。   傅小雨看着一家人如此和睦互助,心里好温暖呀,有人情味儿的家才叫家,哪怕再穷也让人觉得幸福。   第二天,傅有田和傅有粮兄弟俩穿得整齐往队长家去了,刘三河正在家写明年的生产计划,见兄弟俩来了,忙起身笑说:“快进来坐,水缸他娘,倒水进来。”   “不用忙,我们今天来是有事麻烦队长。”傅有田说。   刘三河坐直了问:“啥事只管说,我能办得了的一定给你们办。”   周旺的事情由队委处置傅家是半句话也没有,不像别的人家,要是出了那种事情不得给闹翻了天,变着法想在队委弄点补偿,傅家人个个厚道,一点也没为难他们,就冲这点他们有啥事他也得给办!   “队长你也知道,我们家实在是人口多收入少,这些年来已经饿死好几个人了,我们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我爹娘就想让我们兄弟俩个找点手艺学学,将来也好养家糊口,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实在是大啊!”傅有田坐下来先一顿哭穷。   傅有粮坐在一旁没出声,这事还是让二哥办比较妥当。   刘三河点点头,叹息:“你们家的情况队里也在讨论,想给你们找些工分高一点的活,可生产队这两年的收成就那样,工分再高粮食还是分那么多,我们也没办法啦,有田、有粮,你们有啥想法直接说就是,队里一定给你们想办法解决。”   “和队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靠种地养活一家子实在太困难了,我们就想着做些别的,前几天听说咱们镇上的供销社在招工,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安排安排个活儿,累点都没啥,只要能挣着钱把家里老老小小养活喽。”傅有田并没有告诉刘三河他已经找着活的事情,老实人也有机智的时候。   刘三河听到这有些为难,镇上供销社那可是别人挤破脑袋都想去的地方,没有关系绝对进不了,他想了想,在兄弟俩身上扫了一眼,说:“有田,一个巴人我可能安排得上,这两个就实在是……”   “不能安排俩儿吗?”傅有田也露出难色,犹豫片刻似下了决定:“那就给我三弟安排了吧,我三弟刚添了闺女,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我嘛,咳,就那样,父子三个,光棍一条,不打紧。”   刘三河又是感激又是佩服的看着傅有田:“有田,你别着急,过段时间有空缺我再给你留着,你的事儿就是队委的事儿,总得想办法给你解决了。”   傅有田一脸的感动,握着刘三河差点没热泪盈眶,傅有粮看着直发愣,这还是他那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二哥吗?鬼上身了吧?   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刘三河就带着傅有田兄弟往镇上去了,找到供销社的主任把傅有粮安排到了搬运这一块上,每个月工资二十,还有节日补贴,四季衣裳一套,最重要的是一个月能干活的日子也就十来天,其它时间想干啥都没有人管你,这活算得上是个肥缺,还是以前周顺的位置。   傅有粮很满意,这比种地可强多了,当下兄弟俩对刘三河感激得不要不要的,刘三河被感谢得都觉得这是这辈子干的最对的一件事,三人乐呵呵的回了村子。   回到傅家把好消息一说,全家上下没有不高兴的,傅老太还杀了只鸡请刘三河吃了顿饭,刘三河更觉得这事办得对头,决定以后有好事都紧着老傅家,人家多知道回报呀!   二伯和老爸的事情解决了,傅小雨也很高兴,虽然对老爸的工作不太满意,她老爸这么能干的人咋能当个搬运工呢?但事情得慢慢来,以后看有别的什么好活再让爸干起来。   转眼到了腊月,傅小雨有七个月大了,从六个月开始已经长牙了,现在长了两颗下牙,笑一笑露出两颗白白的小牙,配上头顶的冲天小辩以及白白净净圆滚滚的小脸,说不出有多可爱。   腊月十二是小姨李秀娟结婚的日子,傅家除了已经去瑶山学车的傅有田外,所有人都会去下田生产队吃喜酒。   这日一早,一家子穿得整整齐齐,傅老头穿着一件补丁略少的蓝色棉袄,戴着土灰色解放帽,脚上没有穿棉鞋,只穿了一双同样打了补丁的解放鞋,傅老太一身衣服同样带着补丁,只是比平日里在家穿的略少一些罢了。   傅有粮穿的是供销社发的工作服,是一家人当中唯一没有补丁的,但里面的衣服有多少补丁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李秀芝身上的棉衣还是和傅有粮结婚五年后把家里的布票积累起来给做的,当时傅家给方芳和她各做了一件新棉衣,李秀芝高兴坏了,方芳却有些嫌弃棉布差,棉花不够白等等。   傅冬月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件补丁少的,李秀芝就连夜给她把自己的几件旧棉衣给拆出没有补丁的布来缝制了一件,傅冬月穿着改制的新棉衣,感动得都要落泪了。   四个臭小子整天浑得很,有好衣裳在他们身上也是糟蹋,反正也还是顽皮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傅小雨略好一点,李秀芝给拆了哥哥们的旧棉衣做了一件只有一个补丁的棉衣,那补丁还是在胸前,李秀芝针法好,给绣了朵小花,看着别有一番味道。   傅小雨看着一家子穿成这样,已经是最景气的时候,就直叹气。   在这个年代,不论买布还是买成衣都要凭布票,毛呢绸料倒是不凭票,但是一般老百姓买不起,贵啊,无论城乡,每人每年有一丈六尺布,少的时候也只有五尺的时候。   算算吧,一丈六尺布,再怎么样精打细算,做了外套,内衣做不成,做了内衣,外套只能穿破的了,何况还有被褥、床单,都要布票啊。   并且还要解决吃饭的问题,农民几乎家家户户要偷偷的卖布票换钱买粮食,所以就只能穿得破烂不堪,前几日傅小雨看到村干部有人穿着肥料袋子做的裤子,大跌眼睛。   那肥料袋子裤也是有来历的,近年来,生产队购买的化肥有部分是国外进口的尿素,装尿素的口袋是质地很差的化纤布,用了尿素后,他们就用两个尿素口袋裁剪成一条裤子。   尽管那裤子上面有两个大大的“尿素”和几排外文,可是毕竟它没有补丁,因此能够穿上尿素口袋裤子的基本上都是村干部,不但不觉得丢人,还倍有面儿。   家徒四壁也就罢了,还吃不饱穿不暖,傅小雨握了握小拳拳,当下温饱问题急需迫切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今天要三更,我是不是很勤快???评论啊,地雷,营养液啥的,都可以朝我咂过来,咂一咂,更新就来了,呼呼。 第21章   农村人结婚, 并没有城里人那么多讲究,也没有二十世纪时候那么大的排场,简单的就打个包袱皮挑个好日子走到男方家就算是结婚了,复杂点的也有办个婚礼啥的。   李秀娟结婚算得上复杂的,李家毕竟算得上书香门第,李秀娟的对象徐向东又是隔壁村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家里六个女儿, 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又是最小的, 六个姐姐都已经嫁了人。   这次徐向东结婚, 六个姐姐都有所表示,给凑齐了时下最流行的三十六条腿的聘礼, 而徐家又给了八块钱的礼金,和一套新衣裳,在这个时候, 可算是让人长脸了。   李华贤秉承嫁女儿不是卖女儿这一原则,聘礼和礼金一点没收,全给李秀娟带到了婆家, 还给加了一份嫁妆, 当时李秀芝也是这样的。   所以结婚这天, 徐家高兴极了, 一个劲夸这个媳妇娶得好,原本因为上次李华贤的事情有所微词的,现在是半点芥蒂也没有了。   徐家对李秀娟的娘家人也敬重得不得了, 每人给包了一大包喜糖还有四个红鸡蛋,让双方都觉得里子面子都足了,因此,这场婚礼办得十分成功。   得到婆家优待,李秀娟很是高兴,感激家人对她最大程度的付出,她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孝顺公婆,体贴丈夫,绝不让婆家丢脸,当然,她最感激的人还是傅小雨,她已经认定她的小外甥女是个福娃,能给人带来福气。   得了空,傅老太让傅有粮从地窖里挑东西,准备给大女儿傅春月送去,小半袋子大米,一袋子红薯,一袋子马铃薯,一袋子玉米……装了一箩筐,傅有粮分成一担挑着。   因为傅小雨出生这么久还没去过大姑家,所以也要跟着出门。   傅老头带着四个小子去自留地干活,傅冬月在家守屋,傅老太带着傅有粮、李秀芝、傅小雨三个往唐家去。   四个臭小子吵着要去大姑家,傅老太不同意,唐家有两个病号,需要安静,这四个臭小子近来越发呱噪,要是跟着去不给唐家的屋顶给捅破了?不准去!傅老太非常坚决,四个小子还想再争取争取,看到自家奶弯身脱鞋,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傅有粮主要是担任挑夫,反正他上班自由,今天没活儿就溜回来陪家人走亲戚。   唐家并不远,就在隔壁乌沙村,离着光荣村不过两里路,走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傅春月正好出来倒水,见到娘家人来了,面上一喜就将他们迎进了屋里。   傅小雨看着屋子外面挺整齐,屋里却和傅家一样家徒四壁的唐家,又是深深叹息一声。   被领着往堂屋坐了,唐家二小子三小子都出来欢欢喜喜喊人:“外婆,三舅舅,三舅妈,小雨表妹。”   “真乖!”李秀芝怜爱的揉揉他们的头,把从李秀娟婚礼得来的一包喜糖塞给了他们,乐得他们疯了一般抱着跑去院子吃糖了。   傅春月笑看着李秀芝,说:“哪乖?就是俩臭小子,哪有你手上的闺女可心!”自已当初接生的这个小丫头当初那么一点点大,如今转眼就这么大了,时间真快呀!   傅小雨看着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抱自己的大姑姑,觉得她眉眼间都是善意和慈爱,很是喜欢她。   唐正军与兄弟几个早就分了家,爹妈跟着大哥住,所以现在家里就只有傅春月一家五口,倒也清闲自在。   坐着说了会子话,傅春月带着他们进屋看唐正军和大毛。   父子俩躺在一个屋里,一个睡在大床上,一个睡在小床上,都是一脸的病容。   唐正军四十来岁,长得很是高大,眉清目秀的,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格外俊气,他是在三年前帮村里加挖一口水井时出了意外,被坍塌的泥土给埋住了,好在身上栓了绳子,村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救了上来,捡回一条命。   可那次后就伤了身体的根基,再不能干活,整日要躺在床上靠药物维持。   大毛今年十三岁,小的时候发烧过度,导致了痫症,时常发作,也需要吃药控制。   一家五口,两个病人,唐家饶是不错的家底也慢慢被掏空了,要不是唐正军是工伤,他的药由队委负责一半的钱,早就过不下去了。   父子俩早就听到声音来客人了,这会子见到傅老太他们进来,都要起身,傅有粮向前一步把唐正军按在床上:“大姐夫,你就别动了,快躺下。”   傅老太和李秀芝抱着傅小雨则去看大毛,傅老太怜爱的揉了揉大毛的头:“可怜的孩子。”   “外婆,舅妈,这就是我新添的妹妹么?”大毛看着傅小雨露出笑来。   因常年不见阳光,唐大毛异常白净,但身形也消瘦,看着像吸、毒的人,要不是他五官长得好,眼睛又明亮,还真有些吓人。   傅小雨朝他伸手:“哥……哥……”   自从妈和奶口中得知大姑家的事情,她就比较揪心,大表哥多大点的孩子,咋就这么遭罪呢?她想在心里为他祈祷病快点好起来,可是却生出一种无力感,总觉得天灾人祸或许能被她心志左右,生老病死这种无法用人力改变的事情却左右不了。   但她还是得试试,当下就为大表哥和姑父许下了早日康复的心愿。   傅老太抱过傅小雨,坐下来给大毛看:“是啊,这就是你新添的妹妹,大毛要快点好起来,带妹妹玩。”   这次带傅小雨来大女儿家,傅老太其实有点小心思,小孙女是个有福气的,她希望能帮唐家带来点福气,让女婿和外孙早点好起来,这个家再这么下去,迟早是要拖垮的。   大毛看着妹妹白净可爱,眼睛像家里结的那葡萄似的,又大又圆,小而挺的鼻子,红而嫩的小嘴,笑起来又软又萌,露出两颗洁白的小牙,像早年爹买回来的年画娃娃,他喜欢极了,想伸手摸摸妹妹,但想到自己病了,不安的看了舅妈一眼。   李秀芝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没关系,大毛和妹妹握握手。”   唐正军和大毛的病并不是传染病,所以傅家人才能放心带着傅小雨过来。   大毛得到舅妈允许,这才伸手握住了傅小雨肉呼呼的小手,觉得又软又滑又弹,像是棉花糖,他高兴的露出一个笑来,天真无邪而又甜美。   傅小雨看着他的笑心里直发酸,十二三岁,正是青春年少,生机勃勃的时候,却要遭受病痛折磨,整日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太可怜了。   在屋里待了没多久傅老太怕打扰他们休息,带着儿子媳妇儿出去了,时间不早也准备回去,傅春月留他们吃响午饭,傅老太没同意,说:“还是把粮食留着给正军和大毛吃吧,吃好了营养足,病才好得快。”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上次大弟回来给正军和大毛带的那些营养品,我都没给二毛三毛沾嘴,全给他们父子吃了,您瞧着他们是不是好些了?”傅爱月笑着问。   傅老太点点头:“是好多了。”   “大姐,你再辛苦些日子,等姐夫和大毛好全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李秀芝说。   傅春月:“嗯,借你们的吉言,希望他们早点好起来。”   离开唐家,走了没半个小时就到了光荣村,傅老太对傅有粮说:“你去上班吧,别让人逮着把柄把你开了。”   傅有粮答应了一声,把箩筐交给李秀芝就转身往镇上去了。   傅老太抱着傅小雨,又对李秀芝说:“你把箩筐挑回去,我带小雨去地里看看。”   “好咧。”李秀芝依言挑着箩筐走了。   傅老太抱着傅小雨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去看看家里种的菜菜,爷和哥哥们都在地里呢。”   傅家有五分自留地,由集体分配得来,用于自家蔬菜供给,不能交税,但除了种菜也不能做为其它用途。   除了这五分队里分配的自留地外,傅老头带着儿子闺女又开荒出五分地,共一亩。   傅家在集合分配的这些地里种些萝卜、豆角、青菜、辣椒、姜、蒜等物,供自家食用,毕竟要是不用自留地种蔬菜那几年,要吃上蔬菜可是十分困难的,每天天没亮就得起来去供销社排队,还不一定能买着。   而开荒出来的地就种了高梁、小麦、棉花等。   高梁用来酿酒,供傅老头和傅有田、傅有粮兄弟一整年的酒,小麦用来磨面,做包子馒头面条饺子改善生活,棉花就供自家做被子做棉衣。   这些都是为了减轻生产队的负担,所以生产队是鼓励的,并不会干扰,但也绝不能拿去卖钱,在这个时候是非法的。   因X省的气候并不适合种这些,傅家人又不大会种,所以产量都特别低,费不少心思也只能勉强够一家子用的,就别提冒险拿去卖钱啥的话了。   这个时候,傅老头带着四个小子正在开荒地里忙活,傅老太先带着傅小雨去集体自留车看了蔬菜,因入了冬,X省的冬天极冷,所以菜的长势并不太好。   傅小雨看着那一棵棵黄不拉叽的菜直摇头,冬天没太阳,雨水也不多,就是干冷加下雪,想要吃到翠嫩的菜难啊,菜啊菜,可怜的菜,是不是很冷?想晒太阳?我来帮你们吧!   傅小雨趁奶在低头看菜,伸手将手心的太阳释放了出来,均匀的洒在了菜地里,让每棵菜都被阳光照耀着。   好在进入手心后再放出来的太阳只有傅小雨一个人看得见,所以做起这些勾当,哦不,这些事来,她格外放心大胆。   又跟着傅老太来到荒地,见傅老头带着四个哥哥嘿嘿哈哈在松土,热得棉衣棉裤都脱了,只穿着布丁摞补丁的中衣,简直不忍直视。   和蔬菜地一比,这些北方的植物更是孬,又瘦又矮,哪有北方植物的大气?   傅小雨叹了口气,同样伸手给了他们丰富的阳光普照。   看着植物们在寒风阵阵的冬日里幸福的吸收着暖阳,傅小雨很有成就感,她一边释放太阳,一边在心里念,快快长大,结多多的果,乖哈。   快到午饭时候,一家子没在地里多待,收拾妥当往家去,路过菜地的时候,傅老太发觉有些不对劲,问傅老头:“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咱家的菜好像长得好了些?”   “好像是长得大了些绿了些。”傅老头看了看,也说。   傅老太一听乐了:“哎哟,你看吧,我就说早带小雨来地里转转,这一来菜都长好了,真是咱家的福宝宝。”   傅老头不置可否,早就习惯了自家老婆子把所好事的功劳都放在小孙女身上,其实他心里是不大这样认为的,只是没过几天,他就认可了傅老太的话。   因离过年越来越近,天也开始下雪,傅老头就停了几日没去地里,这日雪停了,出了苍白无力的太阳,他这才扛着锄头想去地里铲铲雪。   谁知道刚去了没多久就匆匆忙忙跑回了家,朝正抱着傅小雨在喂鸡蛋羹的傅老太喊:“老婆子,咱家地里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来到,评论区给咱欢腾起来,说不定我还给四更,傲呜! 第22章   “老头子你说啥?地里咋的了?”傅老太一听吓得抱着傅小雨就站了起来, 难道地里的庄稼全被雪冻死了?   傅老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一到地里看到那光景,立即拔腿就往家跑,这会子才发觉自己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一口气憋在心头不说,两条老腿还在打颤,他弯着腰直喘气, 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朝傅老太摆摆手, 示意让他缓会儿。   傅冬月和李秀芝在后院喂鸡鸭, 听到动静出来,赶忙扶住了傅老头, 往堂屋里坐了,李秀芝给他倒了一缸子水。   傅冬月责备说:“爹,你跑这么快做啥?”难不成被野猪追着咬屁股了?   傅老头没空理会傅冬月, 把水咕嘟咕嘟喝下,这才缓过了劲,一脸严肃问:“你们猜我刚在地里看到了啥?”   “是不是庄稼都被雪冻坏了?”傅老太担心的问。   傅老头摇摇头:“不是, 再猜。”   “那是被野猪给拱了?”傅冬月猜。   开荒的地在山里, 比较偏远, 经常有野猪野兔野猫之类的野物作践, 这也是影响收成的原因之一。   傅老头再摇头。   李秀芝胡乱一猜:“莫不是都长成了吧?哈哈。”   “猜着了!”傅老头把搪瓷缸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   傅老太三人惊讶:“啊?”   傅老头站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挫挫手,老脸笑出一堆褶子,激动说:“小米娘猜得不错,我刚去地里一看,不但菜都长成了,连高梁、小麦、棉花这些也都长成了,四周全是雪,唯咱家的地里光溜溜的,庄稼在寒风中摇摆着,好像在像我招手似的。”   “不会吧?”傅冬月惊讶万分。   傅老太和李秀芝也是一脸不信,傅老太伸手摸了摸傅老头的额头:“老头子,你是出门被风给吹傻了吧?怎么说胡话呢?”   “你才傻了呢!”傅老头一把挥开她的手,哼哼:“你要不信你可以自去看!”   傅老太和媳妇闺女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去就去!”她把傅小米和傅小饼招呼出来:“看着你们妹,我们出去一趟。”   “去、去……”傅小雨扒拉着傅老太的脖子不肯下去,这可是她的杰作,她咋能不去看看呢?她还想知道庄稼长得咋样呢!   傅老太哄着:“小宝乖,奶一会儿就回来,外面太冷了,你在家跟哥哥们玩。”   “不!”傅小雨摇头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来。   李秀芝说:“娘,要不我在家带小雨,你们去得了。”   “呜呜,要去。”傅小雨张嘴就要哭。   傅老太哪舍得小孙女哭,立即说:“好,去,一起去。”   傅小雨搂住奶的脖子,在她怀里蹭了蹭,奶真好。   傅老太心都软化了,真是她的心肝宝贝哟。   李秀芝无奈,只得进屋拿了大棉袄和包被把傅小雨裹成了个粽子,一家子穿得厚厚的,踩着雪往地里去。   这个时候雪虽然停了,但还是特别冷,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在家窝着,一路上别说人,就连蚊子也没看到一只,所以一家子这样浩浩荡荡出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路上,鞋子踩在厚厚的雪上,嘎叽嘎叽的响,寒风呼呼的吹,让人骨头都要冻僵了,傅小雨被李秀芝搂在怀里,倒是不觉得冷,但见家人都冷得直打哆嗦,就把手心里的太阳放出来给他们取暖。   “爹、娘,三嫂,你们有没有觉得天不那么冷了?”傅冬月觉得头顶暖暖的,抬头看了眼已经进到云层的太阳,奇怪的问。   李秀芝应和:“是啊,我都出汗了。”   傅老太说:“这是走久了的缘故,走了这么远的路,能不热呼吗?”   “对。”傅老头说着开始教育人:“平日没事别窝在家里,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能强身健体。”   李秀芝和傅冬月忙应下:“嗳,知道了,爹。”   傅小雨爬在妈肩膀上直乐,爷真是无孔不入,逮着一星半点的机会就要教导小辈,有这样一个三观正的一家之主,家里的小辈们哪能走偏?除非他压根就不是这家人,就像方芳同志!   来到地里的时候,一家子都热得要脱棉袄了,傅小雨就把太阳收了,正准备往地里看,却见奶、妈和满姑都一脸见鬼的神色,呆在了那里。   有这么夸张?   她直起身子往菜地一看,只见白菜一棵棵立在地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又大又白又嫩,看着就想吃,萝卜原本在泥巴里,但个头长得太大了,有一大截都露出地面,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还有小白菜、波菜、茼蒿、姜、蒜等等,但妨在傅家地里的菜,都长得茂盛又翠嫩。   傅小雨都有些惊讶了,她不过是放了些太阳白天晚上的晒了几天,咋菜就长得这么好了呢?   傅老头拍了拍傅老太:“咋了,被风吹傻了?”   傅老太这才回过神来,都没去怼傅老头,笑哈哈说:“老头子,咋回事啊这是?”   “是啊,爹,我看别人家地里的菜还老不成长好,咱家地里的菜咋就长这么好了呢?”傅冬月也惊奇问。   李秀芝就更不用说了,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傅老头摇头:“我咋知道,我都好些天没来了,这一来就见菜长成这样,连锄头都扔地里就跑回家去了。”   “我们去荒地看看。”傅老太想到傅老头先前说高梁、小麦、棉花那些也长好了,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长好是怎么个长好法?   一家子人又急急忙忙往山上去,来到自家荒地,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睁大眼睛看去,果然如傅老头所说,高梁结得都垂弯了腰,小麦也是一穗穗掉得都快挨着地面,棉花更别说了,每棵都有人头那么大朵的棉花,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傅老太和傅冬月、李秀芝惊得下巴都快掉地里了。   傅小雨咂巴咂巴嘴,咋长得这么好啊?就像上辈子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这个时期大生产的漫画一样,十个人抬着一头肥猪,那猪肥得都要逆天了,如今自已亲手创下的业绩,可不赶上那画上的场景了?   她看了看手心,难不成她手心里的太阳还能助长不成?   她得试试。   趁奶她们还在震惊中,她转头找了找,发现旁边有棵野葡萄树,藤蔓蓬松到四周的野树上,很大一棚棚,她伸手用意念把太阳光放了出去,均匀照在了野葡萄上。   这次她并没有洒了太阳就撂开不管,而是瞪大黑亮的双眼紧盯着看。   果然没过多久,那棵野葡萄在不知不觉中结满了花苞,原本只有树枝和叶的葡萄藤上已经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朵,葡萄花的香味慢慢散出变得越发浓洌,却在花香最浓的时候,她一眨眼的功夫,葡萄树上就结了一串串青葡萄,晶莹剔透,让人口水直流。   傅小雨一边惊喜一边流口水,哎呀妈呀,进入到她手心再释放出来的太阳真的有催长的功效,比普通太阳光热度更高,光合作用也更强,太好啦,以后想吃啥随时都可以吃喽。   “吃吃吃。”傅小雨见妈还愣着,伸手指着那野葡萄叫了起来。   李秀芝神游天外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她顺着闺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是一惊:“娘啊,你看,那边有棚野葡萄,结了好多葡萄啊!”   傅老太几个看去,愣住。   “娘,你掐我一下,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傅冬月不敢置信的说。   傅小雨笑望着傅冬月,满姑,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真实实的事情。   傅老太白了她一眼,却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她直撮牙,但忍着没表现出来,深吸一口气,把内心的波涛汹涌压下去,看着李秀芝怀里的宝贝孙女,说:“这事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小雨的功劳。”   “娘,你说啥?这关小雨啥事?”李秀芝搂紧女儿,娘不会是说她女儿是妖怪吧?   傅老□□抚:“别紧张,我是说是小雨的福气过给了地里的庄稼,这才让庄稼长得这样好。”   李秀芝松了口气,看了看一直盯着葡萄流口水的闺女,温柔的给她擦去口水,说:“娘,不瞒您说,自我生下小雨,我觉得家里就好事不断,我也觉得小雨是个有福的,能给咱家带来福气,可这地里的庄稼真是因为她才长这么好的?”   “我觉是也是这样,你们看啊,小雨指不定是天上的神仙转世,神仙投生在我们家,我们家多穷啊,天上的神仙就怕小雨饿着啊,所以就让我们家地里长多多的庄稼,这样小雨就有吃的了,饿不着了嘛。”傅冬月指了指天上,转头看向傅老头:“爹,你说是吧?”   傅老头想回一句瞎扯淡吧你,但看到地里在寒风中摇曳着的庄稼,又觉得只能这样解释,就嗯了一声。   傅冬月立即就说:“娘,你看我爹都觉得是这样。”   傅老太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现在到处都在除四、旧,这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成了,不能往外说半个字,否则小雨可就危险了。”   大家哪有不点头的,李秀芝更是把闺女又抱紧了些,似乎马上就会有人来把她的女儿拎走去研究一般。   傅老头向来谨慎,更何况家里这事还诡异,便说:“地里的庄稼等天黑了我们再上来悄悄收了,千万不能让别人晓得了。”   一家子忙不跌点头,庆幸现在大雪天,不然分分钟让人看了去,哪还得了?   傅老太让傅冬月帮傅小雨把所有的野葡萄都摘了,用衣摆包着,一家子风风火火回了家。   四个臭小子在家蹦跶得全是灰,也玩得满头汗,见爷奶他们出去一趟摘了这么多的葡萄回来,一个个乐得跟啥似的,一边吃着甜溜溜的葡萄,一边记着傅老太的嘱咐,啥也不能说,葡萄皮也不能剩,都吃光光。   傍晚时分,傅有粮回来得知地里的事,也是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同样是疼傅小雨入骨的,听老娘一吓,哪还敢说旁的什么话,等着天一黑,拿着箩筐扁担镰刀,留了傅老太在家照看五个孩子,所有人出动去地里收庄稼了。   直到半夜一家子才一人挑了一大担回来,每个箩筐塞得都要满出来了,可地里还没有装完,把箩筐里的粮食往地窖里倒了,又挑着箩筐出了门,就这样,一直收收收,忙活了一整夜才把地里所有的庄稼收了回来。   一家子看着满满一地窖的菜和粮食,乐得见牙不见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是晋江最勤奋的作者,没有之一,啊哈哈哈。   快夸夸我,要累废了,呜! 第23章   从地窖出来, 傅老太又严肃着老脸对着饼馍米饭四个臭小子嘱咐了一遍。   兄弟四个点头如捣蒜,一再保证一个屁也不会放出去让别人嗅到,这才被放出去吃葡萄了,因为昨天晚上收完庄稼后,李秀芝发现那棚野葡萄又结了许多葡萄,就给孩子们摘了回来。   辛苦了一宿,吃过早饭, 一家子都在屋里睡大觉,直到吃午饭才起来, 熬了一夜, 大家脸上没有倦色,反而精神抖擞的, 要是以后都为了收粮食熬夜,天天熬都行!   吃过午饭,傅老太想了想说:“咱家的地总不能那样光着吧?要不再给种点别的?”明年开了春不得让人起疑?   傅小雨吃着李秀芝喂的鸡蛋羹, 在心里给奶点了个赞,真是有觉悟的进步老人。   “种啥?”傅有粮端着缸子喝着温开水问。   傅冬月想了想说:“要不把咱家队里分下来的稻谷、马铃薯、红薯、花生、大豆之类的给种一些?”   “其它的都好说,这稻谷需要水, 咋种?”傅老头看着傅冬月不满说, 农民的孩子, 怎么能不懂种地?   傅冬月吐了吐舌头:“也是, 我给忘了。”   傅小雨咬着手指想,没有水吗?要不给下点雨?   “下雨了!”这时,吃了饭在院子里打雪仗的四个小子朝屋里喊了起来。   傅老太听说下雨不但没高兴, 反而叹息一声:“这昨天刚停了雪,这会子又下雨,寒风一吹地里全都得给冻起来不可,想种啥也种不了了。”   傅小雨:“……”帮了倒忙了。   大家也都歇了往地里种庄稼的念头,各自回屋补觉去了。   傅老太抱着吃完鸡蛋羹的傅小雨站在门口,看着稀稀沥沥的雨:“下吧下吧,反正家里有了那么多粮食,哪怕路给冻起来出不去也不怕!”   傅小雨看着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沉思,太阳都能收集,雨水能不能收集呢?   念头刚落,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传来,不过一会儿,原本要落到地上的雨都朝她飘了过来,傅小雨伸出左手,因为右手收集着太阳光。   那雨滴似被她召唤着一般,排着队,整齐有序的进入到她的手心里。   冬日的雨,冰寒彻骨,进入到手心里瞬间一个手都冰冷起来,傅小雨冷得打了个哆嗦,这时,似乎感应到她身体里的寒气,右手心里的太阳光躁动起来,散发出一阵阵热量,温暖着她。   左手冰凉,右手暖阳,傅小雨觉得神奇之余又如同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心中感触颇多。   “宝,你是不是冷?”傅老太感觉到傅小雨在哆嗦,立即就搂紧了她,摸了摸她的左手,凉得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吓得直叫:“哎哟喂儿,我的小乖乖,你的手咋这么凉?”一边朝外面屋檐下蹦跶的四个孙子喊,一边进了屋:“去拿些炭,生个火盆烤火。”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火的,所有会有很多的木炭,就是供冬天烤火用的,但一般人家都节俭,木炭舍不得用,熬着冻,想拿到外面卖了换钱换粮食,哪怕冒着风险,哪怕价格极低。   大人强熬着,孩子们便一个劲的运动,比如在家玩踢房子,但泥巴地一跳就会有灰尘,一般都会被大人赶外面去活动,如果下雨就只能在屋檐下蹦跶蹦跶,下雪还好可以跑雪地里打雪仗,打起雪仗来哪还怕冷,保证能热出一身汗来。   如今听说要生火盆,四个小子欢呼着分散开,跑的跑去拿炭盆,跑的跑去拿炭,跑的跑去拿火柴和引火柴。   拿好了东西,傅小米和傅小馍两个小的就靠边站,由傅小饼傅小米两个大的来生火,炭盆也是搪瓷的,白身红边,底部有花和一个大喜字,但经年累月的烧炭,又因年代久远,底部的喜字早就乌黑一片,看不出模样,边边也摔得掉了瓷,看上去十分破旧,但在孩子眼里,这盆说不出的好看。   傅小饼拿了一把细长干干的杉树叶放到盆里,划了根火柴点着了,傅小米把折得大小相等的细干树枝架在上面,接着把炭放在树枝架上,等柴火燃完了,炭也就点着了,再把引火柴都翻一翻燃透了,没了烟,就可以把盆端进屋里了。   加了半盆炭,傅小米用抹布包着炭盆进了堂屋,放在了桌子下,傅老太拿了块补丁摞补丁的旧床单出来,罩在了桌子上,将桌子脚都罩了一大半,这样炭火的热度就不会跑掉了,把手和脚放在桌子下,热呼极了。   傅小雨看得一愣一愣,感情二十世纪烤火用的桌子布就是这样发明的?   四个小子乐呵呵的围着桌子坐下来,傅老太把傅小雨也放在凳子上坐着,让四个哥哥照看,她去后院喂鸡去了,其实她是不想烤火,老人节俭一辈子,觉得烤火是件极奢侈的事情,要不是为了孙女,平白无故的,又没客人,她也不会生火盆。   傅小雨坐在桌子前一边看几个逗逼哥哥瞎扯天文,一边悄悄收集着雨水,小日子格外惬意。   “我去找点东西来吃。”傅小饭觉得坐着烤火话说了一箩筐嘴里干巴巴也没个味,站起身去找东西吃去了。   傅小馍也跟了去,傅小饼和傅小米负责看风。   不一会儿,俩小兄弟用衣服包了一包花生出来,偷偷摸摸往桌子边移。   一个激灵,傅小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家十分不解的看去,傅小饼没好气说:“傅小饭,你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啊,咋走个平路都能摔了屁股墩儿?”   “屁话,我刚撞到水了,一脸的水!”傅小饭摸了把冰冷脸上,却发现啥也没有。   傅小饼睁大眼睛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啥也没看到,又说:“瞎扯吧你,你脸上除了一个大黑痣外,啥也没。”   傅小饭嘴边有个黑痣,人常说的好吃痣。   傅小米也一本正经说:“还不起来,想让奶知道你们偷花生么?屁股不想要了?”   傅小饭听到奶立即爬了起来,但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他确实是撞到水了呀,那水冰得很,直把他冻得一个激灵,咋会啥也没有呢?他试探着又往先前的地挪去,用手挥了挥,却啥也没有,呼出口气,感情是错觉?   傅小雨动了动小手,刚刚决对是个意外!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一会儿就把事情撂开了,压根没往心里搁,坐到桌子前,四兄弟偷偷把花生分了,想给妹妹几个,又怕她卡了嗓子,到时候一家子大人得把他们给撕巴了,就无视妹妹嘴角的口水,吃得笑眯起眼来。   傅小馍一脸是笑说:“哥,花生真好吃,花生咋这么好吃呢?”   “那当然,花生是稀罕物,不好吃咋行?”傅小饼剥出一颗花生米高高扔进嘴里,咬得喀的一声响。   傅小米平时严肃,连吃个东西也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比先前的傅有粮有过之无不及,但从他微亮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他也吃得十分高兴。   傅小雨看着四个哥哥在她面前吃花生吃得不亦乐乎,自己连花生壳也没摸着,心里生气啊,默念了一句,就将手掌朝四个哥哥迎头罩去。   呼啦啦。   傅小雨听到响亮的水声,乐得眯起了眼睛。   “啊!!!”兄弟四个头顶一凉,尖叫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这一尖叫,把从后院出来,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傅老太吓得迈开脚就往堂屋里冲:“小雨,是小雨摔了吗?有没有摔火盆里……我的天哦,你们四个死小子,连个妹妹都看不好,你们咋这么废物呢?”   冲到堂屋一看,宝贝孙女正在凳子上坐得稳稳当当的,她松了口气,看向在屋里乱镩的四个混小子,见他们抱着头,像被雷劈了一般,桌子上,地上全是花生和一些花生壳。   混浊的老眼一瞪,也顾不得是冬天,会不会冷脚,弯腰脱了鞋子就追着四个孙子的屁股一顿猛敲,一边敲一边骂:“真是防得了耗子防得了狼,倒是防不住你们这几个小家贼,让你们偷花生,吃,咋不把你们吃傻了,一群没心没肺的混账东西!”   兄弟四个被敲得嗷嗷直叫,捂着屁股围着桌子打转,傅小雨看得捧腹大笑,让你们不给我吃花生,让你们吃独食,该!   这一通闹腾把在屋里睡觉的傅老头他们惊了起来,李秀芝也以为是闺女出啥事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跳下床冲到了堂屋里,傅有粮冒着雨也跟了进来,见女儿好好的在桌子前坐着笑得都抽抽了,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那些散落的花生,他们就明白发生了啥,摇摇头也没啥好说的,傅家家教极严,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哪怕是身为不足十岁孩子的傅小米几个也是零容忍。   傅老头见差不多了,咳嗽一声说:“行了,闹得鸡飞狗跳做啥,让他们滚外边待着去,看着就烦。”   傅冬月忙过去夺了老娘手里的鞋子,扶着她坐下来给她穿上,又朝傅小米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个被削惨了的小子会意,一溜烟跑出门去。   傅老太喘着气直骂:“你们说说,生臭小子做啥?净会吃,还偷吃,啥人啊这些都是,莫不是都猪托生的?”   傅老头也火得很,站起身说:“既然下雨了,让几个小子跟着我往地里种庄稼去。”说着对傅有粮吩咐:“去,挑些好的种子,有的都挑些出来,往地里种上,指不定会有收成。”   “三哥,我也去。”傅冬月跟上傅有粮,她得多拿些爱吃的大米饭稻谷种子,就昨天那一通收成,她敢肯定,只要把种子种下去,地里还会长多多的粮食,到时候每天都可以吃到香喷喷的大米饭,日子该多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四更,大家今天想看几更呢? 第24章   傅老头带着傅有粮、傅冬月和四个小子来到地里, 发现所有人的地里都给冻上了,自家地却仍旧土是土泥是泥的,还有一片地存了许多水,远远看着就像是用来插稻谷的水田,一家子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因有先前的大雪天收粮食的奇葩事件,多少让他已经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是惊讶一番, 就开始撸起袖子大干起来。   傅老头带着四个小子种花生大豆,傅老头点兜, 四个小子放种子, 傅老头不愧是老庄稼把式,开起活来四个小子都供应不上, 累得兄弟四个直喘气,想歇一歇,傅老头不同意, 还好一通大道理说得耳朵都痛了,只好忍着继续干活。   傅有粮这边种红薯和马铃薯,傅冬月种水稻, 风卷残云一般, 一下午功夫就全给种上了。   其实用傅老头的话来说, 他们这是在瞎种, 除了花生大豆是直接下种的外,其它的都需要育苗,特别是水稻, 得催芽育秧子,而傅冬月就这样把稻谷种子给撒水里了,还盼着能结谷子,要是以前,傅老头肯定一锄头就把傅冬月敲泥里去了,这不是在浪费稻谷嘛?   但经过了先前的事情,他却觉得地里一定会长出稻谷来的,而且还不少。   天晚了,傅家老少收拾停当一步一步踩着冻住的路艰难回到了家,把地里的情况和家里人说了,傅老太和李秀芝听说地里没冻上,还形成了一块水田,乐得不知道说啥好,只得把傅小雨加倍疼爱着。   一家人怀着对生活美好的憧憬吃了晚饭就洗漱上床睡下了,一个个进入了美梦中。   而外面,一整夜的寒风呼啸,下了一夜大雪,路都给封了,可是一大早,傅老头还是让傅有粮陪着往地里去看情况,说来也奇怪,原本被积雪堆积的路,他们一经过雪就融化了,路好走极了。   这当然是傅小雨在他们出门时,把太阳放出去融了雪。   去了老半天,傅老太等人在家等得心焦了,父子俩才回来。   “咋样了?”傅冬月第一个问:“我的水稻长出来没?”   傅有粮把老爹扶着坐了下来,两人接过李秀芝倒过来的水,一口水喝下,傅有粮这才说:“岂止是长出来,都已经抽穗了。”   “不是吧?”饶是知道一定会长出来,傅冬月还是又惊又喜,绷不住在屋里跳了起来:“这也太神速了吧?”   傅老头笑得一脸的褶子:“不止你的水稻,我们种的花生大豆那些也都长得青翠茂盛,咱家的地里瞅着就像春天一样。”   神奇啊,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神奇的事情,方圆百里都是一望无迹的银装束裹,连泥巴在哪都找不着,唯他们家的地里光溜溜的全长了庄稼,而且比春耕时候种的还要好。   “哎哟,天神显灵了,知道我们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从未害过人,也没做过缺德事,就派了我小雨这样的神仙到家来拯救我们家来了!”傅老太搂着傅小雨觉得怎么爱都爱不够。   大家伙都纷纷点头,傅老头说:“估计过不了两天又可以收庄稼了,好在是大冬天,冰天雪地的,要是旁的时候还不暴露了!”说着又再次重申,让大家伙出去了啥也不能说。   傅家上下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四个小子更是捂住嘴,爷奶的话在他们心里可是圣旨,他们咋吩咐他们向来是咋听的,在外面绝对是锯了嘴的葫芦,而且要是说出去,妹会被抓走不说,以后也没吃的了,他们才不傻呢!   果然如傅老头所说,过了两天地里的庄稼都长好了,他带着一家人连夜给收了回来,是时,地窖里已经全是菜,粮仓也全是粮食,别说吃一年,就是两年也够了。   傅小雨见家里有了这么多的存粮,也就把太阳收了回来,所以第三次傅家人种下一些应季的菜时,除了长得跟上了旁人家的差不多外,就没有再长了。   傅家上下也就放下心来,开始进入忙碌阶段,因为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   这一个年,无疑是傅家有史以来最为丰盛的年,除了靠傅小雨种的各种粮食外,在供销社上班的傅有粮还拿肉票糖票买了份额内的各种肉和糖回来,摆得屋里满满当当,看着格外喜庆。   孩子们嘴里含着糖,笑眯了眼,围着那些东西直打转,屋里屋外都热闹极了,因为是过年,家家户户都会热闹一场,傅老太就没约束他们,让他们撒够欢,过了年这样没节制的生活可就没喽,要吃什么都得关上门来,被人看了去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傅老太让傅有粮天黑后给傅春月家送了一些粮食和肉菜糖过去,让大女儿家也过一个好年,并且嘱咐傅有粮,家里得了许多粮食的事情就别告诉傅春月了,免得知道的人多容易走漏风声,傅有粮自是应好。   腊月二十九,一家子杀鸡宰鸭的在准备年夜饭的菜,这时李华贤带着李秀香扛着大包小包来了,傅家上下停下手里的活把人迎进屋,把他们肩膀上的东西卸下来,打开一看,起码是二十斤的猪肉,还有猪脚一只,猪下水若干。   傅家人感激不已,傅老头叹道:“亲家你这也太厚道了,这么冰天雪地的,又是老远的路,咋给我们送这么老多肉来,你们留着吃不就得了?”   “是啊爹,有啥事您给托个信过来,我和秀芝过去一趟不就行了,这不我们准备下午去一趟咱家里,您倒是先过来了。”傅有粮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说。   傅家是准备下午让傅有粮和李秀芝送些粮食到老李家,没想到老李家麻利些,先他们一步来了。   李秀芝给他们倒了热糖水,又端了花生和糖出来,想到那老远的路,又这么冷的天,自家爹和妹却冒着冰雪给送肉来,鼻子就一阵发酸,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李华贤说:“肉不多,亲戚们一起分的,这猪瘦,肉估计也不大好吃,你们别嫌弃啊。”   大女儿小女儿家都是一样多,自家留得少,人口不多,再说他现在被提为管钱会计,肉留多了不免又遭人口实,不如分给亲戚们,大过年的让各家都吃上一回饱肉。   “这说啥嫌弃,亲家你也太客气了。”傅老太是打心眼里对三儿媳妇的娘家人敬佩起来,除了是农村户口外,哪点比城里人差了,可比城里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家上辈子一定积了不少德,这辈子娶着李家的闺女,摊上这么好的亲家,还得了个宝贝神仙闺女,真走运啊。   李秀香手都冻僵了,脸也红扑扑的,这会子一缸子热糖水下肚,全身都暖和起来,看到桌子上摆着各色好看的糖果,忍不住拿了一个剥开了塞进嘴里,清甜味在嘴里化开,让人不由得幸福感满满。   傅小雨看着自家外公和三姨,也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辈子真是赚大了,亲人们都这么好,这么和睦,她哪有不帮助他们把日子过好的道理?   傅老头亲自嘱咐傅有粮挑选了许多精细粮给李华贤装上,又把猪脚、猪心这些在他们这里算是极好的东西给装上让李家带回去。   傅老太心细,看得出李秀香喜欢吃糖,特意挑了几份好的给包好,又给压了一包棉花塞包裹里。   饶是都挑的精细东西,却也还是有一大箩筐,怕李华贤难拿,又打眼,傅有粮用破布单子罩好,给绑在自行车后摆上,先行给送回家去,返回途中遇到艰难走在寒风中的李华贤父女,又转了两趟给送家去了。   等回到傅家,发现傅有田回来了,好几个月没见,兄弟俩抱头说了好一会儿话。   傅有田出去几个月,像变了个人一样,说话做事都别有一番气度,完全不像当初那个软弱,用傅老太的话来说就是,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了。   傅家上下都为他感到高兴。   除了有了性格和气度上的转变,傅有田也带回不少肉和糖回来,一时间,傅家的吃食多得屋里都堆不下,因为傅有田过了年又得离开家,所以先前收了许多粮食的事情并没有透露给他知道。   除夕夜这天,傅家的饭桌上,鸡鸭鱼肉菜摆得满满一桌,饺子、酒、鸡蛋这些也应有尽有,一旁的小桌子上,糖果花生也摆得满满的,桌子下生着个火红的火盆,一家子围着桌子坐得满满当当,个个红光满面,喜喜庆庆。   随着一声鞭炮声响,噼里啪啦辞旧迎新的除夕年夜饭就开始了,傅小雨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和和睦欢庆的一家子,不由得感叹,好一个丰盛年!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想要这样一个金手指了,这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嘛。 第25章   冬去春来, 万物复苏,春日的第一缕暖阳洒在大地,将冰封一个冬日的地化了冻,嫩绿的草从泥里钻出来,拼命的往上镩,经过一场春雨的洗礼,几乎无声无息的, 大地就变得翠绿一片,一派春意盎然。   “冬月, 拿煤油票去买些煤油回来, 等开了学,你几个侄子都要照明写作业了。”傅老太从柜子里拿出一沓票, 找到煤油票,朝屋外喊着。   傅冬月正整理完厨房,解下围裙把皱巴的的衣摆扯了扯, 进了屋:“娘,让臭小子早些写作业就是了,还买啥煤油给他们照明, 多浪费啊。”   “下了学得让他们先帮家里干活, 晚上再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写作业, 不然浪费干活时间不说, 作业也不会老实写。”傅老太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啥事都想得透透的,半点也不会干亏本买卖。   傅冬月哦了一声, 拿着票,提着油瓶子出了门。   傅老太抱起在旁边啃蒸地瓜的傅小雨,一边出门一边说:“小乖乖,我们出去看看你爷他们回来没。”   傅老头带着傅有粮和李秀芝及四个孙子去自留地收庄稼去了,三月份,快要春耕,得把冬季种的庄稼都收回来,再在生产队开种之前种上些春季的庄稼,如此循环不休,能为一家子节省不少开销。   甫出门,就见傅老头带着人回来了,箩筐里真是没多少货,还瘦拉巴叽的,要不是因为去年冬天把粮仓和地窖都装满了,看到这样的收成,不气歪了鼻子才有鬼了。   傅老太看了箩筐一眼,小声问:“旁人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傅老头摇摇头,往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了,开始装烟丝抽烟。   傅老太放下心来:“那就好。”   “娘,你放心吧,那事咱家干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过了一个年,没有人晓得的。”傅有粮把箩筐里的菜拿出来,一边摆开晾着,一边答。   傅老太点点头:“那倒也是。”看着四个孙子正在院门口锹鞋子上的泥巴,一个个揪进来再次嘱咐:“还记得奶过年前和你们说的话么?”   饼馍米三人都一个劲点头。   傅小饭鞋子上的泥还没锹完就被奶给揪进来了,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了,抱怨起来:“奶哟,我的亲奶,那话你都讲多少遍了,你自个数一数,我们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哪还会不记得嘛!”   “记得就好,要是给透出去半个字,小心我让你屁股开花!”傅老太准备弯腰脱鞋揍傅小饭,但手里抱着傅小雨,弯不下身,灵机一动脱下了傅小雨脚上的小布鞋子,猛的朝傅小饭头顶敲去。   傅小雨被敲得嗷嗷直叫,抱头鼠镩。   李秀芝笑了笑,其实每次傅老太揍他们都不痛的,他们只是叫得难听。   接过吃得满嘴是红薯泥的闺女,亲了亲她的小脸:“再吃都成小胖妞了,小心小伙伴笑话你哟。”   “胖点好,胖点多可爱,都像她几个哥哥似的瘦不拉叽,一看就是没福气的。”傅老太一边给傅小雨穿鞋,一边说。   傅小雨愣了愣,她很胖了吗?那她还是不吃了,太胖容易生病,而且也影响颜值,这样想着,她将手里吃剩一半的红薯塞进了傅老太嘴里:“奶,吃。”   傅老太被糊了一嘴红薯泥,哭笑不得说:“宝,你这是帮你妈报复奶是吧?奶白疼你啦!”   傅小雨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是啊,是宝疼奶。   李秀芝笑起来:“娘,小雨这是疼您呢,您看,我这当妈的都没得吃,却给你吃了,小雨多孝顺您呐。”   傅老太一听乐了,欢快的将红薯给吃了,就帮傅有粮去弄菜去了。   傅小雨见院子里太阳不够大,就把手心里的太阳放了一些出来,把菜叶上的水都晒干些,好早些收到地窖里保鲜。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傅小雨发现手心里的太阳不但能催熟庄稼,还可以烧水,就像上辈子用过的太阳能,还能点火,要是灶台里的火点不着,放一点太阳出来保准分分钟给点着了。   功能非常多,也非常强大,宝宝很喜欢。   另一边,傅冬月拿着煤油票来到镇上供销社,见打煤油的地方人排成了一条长龙,叹了口气就排在了后面,进入了漫长的等待中。   跟着前面的队伍前前进进,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自己,刚把油拿到手上,突然一个人快步挤了过来,一边嚷着让开一边推了她一把。   油瓶子长年累月的装油,外面早就溢满了油,拿着十分滑手,所以瓶口子上套了根麻绳,利于提拿,可是油刚到手上,傅冬月还握着油瓶身,就被这样猛烈一撞,手上一滑,油瓶子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煤油潺潺流出,不一会儿就流了一地。   傅冬月猛地抬头看向撞她的人,见是黄土山生产队的一个女知青,名白霞,和以前的二嫂方芳是同学,也是同一年下放到他们生产队的,这些年没少撺掇方芳在傅家闹,方芳走后,她一直明里暗里挑傅家人的刺,都被刘三河给压下了。   白霞撞了傅冬月,并不道歉,反而骂起来:“你眼瞎还是耳聋,没看见我叫你让开吗?好狗不挡道知道不?”   傅冬月气笑了,果然与方芳是一丘之貉,明明是自己错了,却要把错推到别人身上,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不过是几两煤油,给她道个歉,赔了也就罢了,奈何是白霞,不但不认错还倒打一耙,她向来不是个软柿子,哪能任由她拿捏?   她想冲过去撕烂白霞的嘴,但想到什么,没有动手,反而让开了身:“你请。”   白霞以为傅冬月怕了她,得意一笑,向前打煤油,可是煤油刚拿到手上,就听到傅冬月大喊着让开,她莫名其妙看去,就见一个人影狠狠朝她撞来。   巨大的力度和突如其它的一切,让她措手不及,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她屁股重重砸在石板上,痛得她撕牙咧嘴,但这还不是事,重要的是,手里的煤油瓶子也被撞飞了,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顾不得痛爬起来看去,煤油瓶子已经四分五裂,煤油全部洒在了地上,这可是生产队让她来打的煤油,要是拿不回去,她哪来的煤油票赔?而且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她又有什么理由求刘三河分派些轻松工分又高的活来干?   想到这,她站起来指着傅冬月质问:“你神经病啊?为什么撞我?”   “你神经病啊,为什么撞我?”傅冬月鹦鹉学舌一般回。   白霞气得头顶冒烟,向前就要动手。   傅冬月早就想揍她,既然她先动的手,她就不怕别人说她好强打人了,她一把抓住了白霞打来的手,用力一掰,就听到一声脆响,接着她一脚朝白霞肚子踹去,将她踹倒在地,又向前坐在她身上,揪着她的头发给了她几个耳光!   白霞是知青,平日里又总是利用自已长得不错的脸,撒娇让生产队的男人帮干活,长得瘦瘦弱弱,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而傅冬月虽然只有十五岁,遗传了老傅家优良的基因,高高壮壮,看着像二十的壮青年,白霞和傅冬月这场交量,傅冬月分分钟完胜。   白霞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妈的嚎叫着,傅冬月理也没理,站起身拍了拍手,走了。   供销社的售货员都想为傅冬月鼓掌了,最讨厌这些臭、老、九,总以为自己是读书人,是城里人很了不起,来到他们乡下地方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一个年轻小伙子看着傅冬月离去的身影,笑了笑。   围观的人也没有人向前阻止,因为是白霞先撞的人,打破别人的煤油瓶,那小姑娘只是照她原来的方法还回给她罢了,这叫自食恶果,活该!   白霞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打了,不但没有帮她还要被人骂,艰难的爬起来一身狼狈的走了。   傅冬月回到家,傅老太正帮傅有粮装菜拿到地窖去,没想到满是水的菜,才晒了两个小时水就干了,太阳看着也没那么大啊,而且春天回潮,越是出太阳越是水份足,今儿个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这么利害!   傅老太暗暗奇怪着,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见到傅冬月回来了,她往她手上一扫,问:“煤油呢?”   “别提了,遇到个疯婆子,被她打破了。”傅冬月气呼呼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傅老太伸手指了她的额头一下,骂道:“你是不是傻呀?不会把她的煤油拿回来?打破了做啥,祭土地神啊?”   “我、我一时气不过,没想到这茬儿。”傅冬月揉了揉被戳痛的额头答。   娘的,亏大了!   傅老太摇摇头,继续收菜:“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后辈子孙是不是我生的,咱一个个都傻拉巴叽的,一点也没有我的聪明劲呢?”   傅冬月直想找个洞钻进去了,娘啊,不就是几两煤油嘛,犯得着人身攻击么?   傅老太再也不放心让傅冬月出门办事了,又找了张煤油票出来给傅有粮,让他去上班的时候顺便带回来。   过了几天,傅有粮上班回来,顺利打回了煤油,并把在供销社听到的新闻说出来给家人解闷:“听说有人弄假粮票把我们供销社的粮食给买走了老不少。”   “假粮票?哪来的假票?”李秀芝在给傅小雨做新衣裳当生日礼物,听到这话拿针往头发里划了划,吃惊问。   傅家一家子也非常想知道哪来的假粮票,都看着傅有粮。   傅有粮说:“画的,用纸照着粮票画出来,你们都不知道,画得太逼真了,不止粮票,还有肉票,煤油票这些,都有。”   一旁的傅小雨听老爸这样一说,感叹不已,这个时代的人也牛逼啊,造假果然在哪个年代都有!   傅老太咂舌:“谁干的晓得不?”   “不晓得,还在查,供销社的主任把各个生产队的队长叫过去痛骂了一顿,让他们尽快查出用假粮票的人,不然就让各个生产队把损失平摊了。”傅有粮说。   傅老头哼了哼:“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傅冬月隐隐觉得哪不对劲,心里似乎有种感觉,她知道是谁弄的假粮票,但那个人是谁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就算了吧,觉得好累哦。   大家可以猜一猜,假粮票是出自谁之手,猜对的发红包,群么么。 第26章   傅家把地里所有的庄稼收了, 新翻了地,又种了春季作物后,就开始干集体的活, 要上工赚工分挣口粮了。   今年, 傅有田和傅有粮两个顶梁柱另谋出路,不能再上工, 傅家的两个孙子傅小饼和傅小米得继续上学,傅小馍已经六岁多了,也要去学校, 傅小饭还可以再等一学期。   所以傅家能赚工分的就只有傅家二老、李秀芝、傅冬月这四个大人, 和几个孩子课余的几个工分。   要搁平时,这么几个老老少少的工分是绝对养不活一家子的, 但一来家里还有老多的粮食,哪怕两年不上工也够吃了, 二来, 傅有田去年学了几个月车, 已经可以上手,他师傅说今年下半年就可以让他来试着拉货,到时候就可以拿钱回家, 第三,傅有粮每个月可以拿回二十块钱, 这可是实打实的钱,比赚了工分再去兑钱和票要实在多了。   所以,哪怕傅家现在上工的人不多, 一家子也没有半点忧愁。   傅老太从柜子里拿了两块钱给傅冬月:“带你三个侄子去学校把名报了,让他们赶紧去学校待着,别在我眼前晃,烦死了。”   “嗳。”傅冬月接过钱,数了数:“娘,臭小子每人学费五毛钱,还剩五毛,是给你带回来还是咋的?”   傅老太说:“你送他们去了学校后,去供销社买三斤盐回来。”   “那也还剩五分。”傅冬月勾了勾手指头算了数,再说。   傅老太把在地上爬啊爬的傅小雨抱起来,揉了揉小丫头柔软的头发说:“看看有没有红头绳,过个把月你侄女要过周岁了,到时候给她扎个红头绳喜庆喜庆。”转念想到什么,她又给否了:“算了,一月份总理没了,全国还在哀悼中,还是不扎红头绳了,给她买块糖甜甜嘴儿吧!”   傅小雨知道今年是多事之秋,总理同志没了,元帅也会病逝,领袖同志也要仙去,唐山还会发生大地震,巨大的天灾,只可惜她还是个不足一岁的黄毛丫头,哪怕知道历史,也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是一九七六年了,已经是十、年、动、荡的尾声,最是混乱的时候,熬过这两年,新的时代就要来了,到那时候,大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好在她们这离北京很远,哪怕有再大的变动,对他们的影响也是极慢极小的。   “嗳!”傅冬月把事情一一记下,转身就走。   “冬月。”傅老太喊住她:“可千万别再和人打架,你也老大不少了,到时候找不着婆家,老娘还得养你一辈子,那多隔应人!”   傅冬月:“……”   她是娘亲生的吗?别是沟里捡来的吧?   等傅冬月走了,傅老太找出背带,将傅小雨背在了背上:“宝儿,我们去队委看看今年在哪养猪,奶也得赚工分给我宝儿买吃的穿的,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乖乖喽。”   傅老头和李秀芝早早就带着傅小馍去队里上工了,傅老太还没开始上工,就在家带傅小雨。   傅小雨搂着傅老太的脖子,笑嘻嘻的喊了声奶,逗得傅老太笑弯了腰。   她已经十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就满周岁,已经能喊爸、妈、爷、奶、哥哥,其它的话像饭饭、菜菜、糖糖也会说了,再就是拉粑粑,拉尿尿这两样还表达得不清不楚。   在黄土山,十一个月就能说这么多话的孩子不多见,所以傅老太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傅小雨,在那些老头老太太面上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谁人不知老傅家生了个顶聪明的闺女,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精致,又特别爱笑,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只要看到她,再多的烦心事儿也没了。   因此,傅小雨不但在傅家深受宠爱,在外面也很受欢迎。   这不,傅老太刚走到村子,就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来逗傅小雨,手里要是有个把糖也会很舍得的给塞到她手里,傅小雨都会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再加一个么么哒,完全不嫌弃他们是老人。   老人们虽然丢了口袋里的糖,但被哄得身心舒畅,一致觉得,要是他们家里也有这样一个惹人疼爱的宝宝,估计能活到百八十岁。   可是谁有老傅家好命啊?   不过转念一想,老傅家待人厚道,一家子人都是实城人,从不占别人便宜,就拿上次方芳的事情来说,方芳都在外面偷人了,傅家还满足她的要求,让她带走一个孩子,好在傅老二那两个小子也是懂得好赖的,真跟了方芳那样的妈走,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事一出,四乡八村没有人不说老傅家好的,不少人家的姑娘都想着嫁进老傅家,可是一想到老傅家穷得家徒四壁的,又歇了心思,人再好,肚子也得填饱啊!   傅老太到了队委时,傅小雨的小衣兜里已经塞满了糖,她都有些怀疑她奶走哪都带着她不为别的,就为了收糖,不然,为啥每次回去看到她满兜的糖乐得都合不拢嘴?   进到队委房子,里面已经有两个养猪的老太太在,也和傅老太一样的心思,来问问今年在哪里养猪。   黄土山生产队下面有三个村子,既老傅家住的光荣村,傅爱月住的乌沙村和另一个和平村,去年是在和平村养的猪,养了三头,每个村要出一个人去养猪,年底每个村分一头杀来分肉。   刘三河正和几个队委干部在商量,傅老太就在外面和两老太太聊天,内容自然是围绕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傅小雨,两老太太也是顶喜欢傅小雨的,奈何兜里没带糖,年都过老久了,几家人屋里还有糖啊?   “哎哟,咱们小雨又长高了,这闺女将来肯定老高了。”成老太是乌沙村的,村子隔得近,又常和傅老太在一起养猪,没少见傅小雨。   张老太是和平村的,也点点头:“那指定是,闺女爹妈那身高是他们村里顶一顶二的,闺女哪能不高?”   “女孩家家的,太高也不好,将来不好找对象。”傅老太心里老得意了,嘴上却这样说。   成老太说:“哪怕啥,去部队里找啊,那些当兵的小伙子个个跟大树似的,老高老壮实了,咱闺女一看就是不凡的,就得配那不凡的军人。”   “就是就是。”张老太忙应喝,问傅老太:“你家有军不是在部队当官了嘛,让他给介绍几个优秀的不就成了。”   傅老太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个,就是上次有军带家里那小子,他一直嚷着将来要娶我家小雨来着,他爸还是有军有领导呢。”   “那挺好的,你们就偷着乐吧,有军现在是官,对方这官上加官的,指不定将来有多大的出息,你家小雨就跟着吃香喝辣喽。”张老太笑起来。   傅小雨一头黑线,真是头脑简单的小老太太哟,军嫂哪是那么好当的,她可不想当军嫂,不打战还好,一打战,整天担惊受怕,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寡妇,Oh,No!   “今年在咱光荣村养猪,明儿个我就让人把猪栏给修一修,抓几头猪崽回来。”刘三河开完会,出来把结果和她们说了。   三个老太太点点头,成老太和张老太都各自回去准备去了,傅老太问刘三河:“那弄假粮票的人找着没?”   “还没呢,婶,不瞒您说,最近我这头都大了,您说是谁这么缺德,用假粮票祸祸人,咱生产队这么多年可还没出过这事呢!”刘三河拍了拍额头,烦得很。   傅老太想了想说:“指不定是别的生产队的,咱这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谁也没那缺德心眼子。”   “也许吧,真希望快点将那混账东西找出来,要不然那么多粮食油的,都得咱们队上给分摊了,这日子本就过得紧巴,还摊一批粮可就没法过了。”刘三河眉头都拧成一团了。   傅老太也是忧愁,一边带着傅小雨回家一边骂起来:“真是个坏了心肠烂了肚的祸害兜子,为了个人私利害得我们大家日子都法过,要是找出来,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忒坏了。”   傅小雨挠了挠头顶,没想到挠到一撮头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留了头发了,不是小光光,遂作罢,暗想,到底是谁弄了假粮票呢?希望这颗老鼠屎快点找出来!   傅冬月把三个侄子带到学校,报了名,就把他们扔给了老师,一身轻松的去了镇上,排队买盐,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前面的售货员接过一个人的鸡蛋,再换算成钱,给称份额的盐,那人拿着盐走了,另一个人向前,递给售货员一袋土豆。   因为盐和香烟是由国家专营,所以农民生活上与国家形成的最大的交换就是盐和香烟,农民没有钱,通常只能用鸡蛋等农产品换购盐和香烟,鸡蛋两三分钱一个,盐每斤要一毛五,所以五个鸡蛋才能换一斤盐。   而烟当然是劣质香烟,一毛四分一包,哪怕这么便宜,农民也舍不得抽,他们一些人抽的是自己种的土烟,一些人买更便宜的烟丝抽,五分钱一斤的那种,劲特别足,抽一口绝对辣得嗓子眼痛半天,这样的烟一般适合老烟民抽,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就不觉得辣了,让他们抽好烟,还觉得劲不够呢!   傅老头就是抽五分钱一斤的烟丝,而且并不是经常抽,心烦或者是有喜事才会抽一锅。   傅冬月捏了捏手里的五毛钱,好在三哥每个月可以拿回二十块钱,不用再拿家里的鸡蛋或者粮食来换盐了,手里轻松了不说,面子上也有光,以前她拿粮食来换盐,看到别人家拿钱,总觉得丢人。   “白霞,来这里。”突然,传来一个人压低声音的喊声,因为喊的是白霞,傅冬月很敏感的听见了。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个男人在朝一个地方招手,那男人她认得,是供销社里上班的人。   她朝男人招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白霞左顾右看作贼一般小心谨慎的跑了过去,两人接了头,小声说着什么,然后白霞从身上拿出一包什么东西,两人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进了拐角去了。   傅冬月有种直觉,白霞和那男人定没干好事,不行,她得去看看,想到这,她队也不排了,快步往那拐角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能写几更,就看大家热不热情了,嗷呜! 第27章   傅冬月跑到那条巷子外就放慢了脚步, 轻轻走了进去,没走多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白霞和那男人的说话声。   赵吉:“这次有多少?”   白霞:“粮票、肉票、布票、油票、糖票各二十张,共一百张。”   赵吉:“用出去了怎么分?”   白霞:“老规矩, 我六你四。”   赵吉的声音微顿, 好一会儿才响起:“不,现在供销社查得紧, 我冒的风险太大了,我六你四。”   “那不成,这些粮票可是我画的, 你知道有多难画吗?一张就得画差不多一个小时, 我没日没夜画了五六天才得了这一百张,你只是打个掩护就可以分四成, 已经很不错了。”白霞不同意。   赵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那你找别人干这事吧,没有六成我不干了, 要是查出来我就完了。”   听到这里, 傅冬月猛的捂住嘴巴, 画假粮票的人竟然是白霞,难怪老是查不出来是谁用了假粮票,原来供销社里有人打掩护, 这个该死的白霞,害得生产队要帮她平摊损失, 她要进去揍死她!   刚一抬步子,她突然想到这事不简单,要是就这样冲进去会打草惊蛇, 而且自己一个人,他们两个人,自己一定会吃亏的,得去找人帮忙。   想到这,她转身就要回供销社去找傅有粮,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块瓦片,瓦片被她踩碎,发出一阵声响,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急步声,她猛的一惊,拔腿就跑。   “站住!”赵吉追了上来。   傅冬月哪怕长得高大也是个女孩子,没有男人步子大,没一会儿就被赵吉追上,拦住了去路,后面白霞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将她拦得严实,傅冬月心扑通扑通直跳,脑子也一片混乱。   “傅冬月?你在这做什么?”白霞发现是傅冬月,有些惊讶。   赵吉问白霞:“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这人是你们供销社里那个叫傅有粮的妹妹,就是上次害我摔破了油瓶的人。”白霞狠狠说。   就是上次傅冬月害她摔破了油瓶子,她拿不出油票来交差,这才想出画油票这一法子,好在她以前是学画画的,画功一流,把各种票画得十分逼真,不然她怎么向刘三河交待?   不过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感激傅冬月了,要不是傅冬月把油瓶摔破了,她也不能想到这个发财的办法,这几个月她可是大赚了一笔。   赵吉一听是傅有粮的妹妹,心里头更是慌了,立即问傅冬月:“你都看到啥了?”   “我啥也没看到,我是过来找地儿方便的,谁知道看到有人,觉得丢人就想出去,哪知道你们会追着我跑,你们是不是在谈对象?你们放心,我绝不说出去就是了。”傅冬月才不傻,要是承认自己看到他们暗自接头用假粮票,今天哪里还走得了?   赵吉半信半疑:“真是这样?”   “那当然,不然呢?你们难道不是在搞对象?”傅冬月反问。   赵吉不做声,紧盯着傅冬月,想看她有没有撒谎。   白霞却是不信傅冬月的话的,向前一步说:“赵哥,你别信她的话,她一定是看到了,不然才不会我们越喊她越跑,她明显是做贼心虚!”   “你们才做贼心虚呢,我一个女孩子,有人在后面追当然得跑了,我咋知道你们是不是打劫的?”傅冬月大声回了过去。   白霞哼了哼:“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上次傅冬月打她的事情她可一直给记着,今天不管她有没有看到他们的事情,她都绝不会轻易放她走。   傅冬月气道:“那你们想咋样?我告诉你们,我三哥是知道我来了这里的,要是一直看我没回去,一定会找来,你们最好是把我放了,不然把事情闹大了,我可不敢保证不把你们的事情抖出去。”   “我们的事情?我们的啥事儿?”赵吉急问。   傅冬月说:“你们搞对象的事情啊。”   赵吉微松了口气,对白霞说:“放她走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赵哥,你别听她唬弄,她一定是看到了,不然,傅有粮明明在供销社上班,她不去找傅有粮借地儿方便,怎么会跑到这么远来?而且就算我们处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这么紧张做什么呢?”白霞还算有几分脑子,从傅冬月的话里找到了许多漏洞。   赵吉一想,确实如此,眼神犀利的看着傅冬月:“险些被你这个女人唬弄了!”   “那你们想咋样?”都到了这份上,傅冬月也不装了,恼火问。   赵吉现在已经乱了方寸,事情败露了,要是捅了出去,他和他全家都完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要拿傅冬月怎么办好,便问白霞:“这事要咋整?”   “把她给处理了,这事就没有人知道了!”白霞狠狠说。   赵吉心头一跳:“你说啥?”   “赵哥,这事要捅出去我们都得完蛋,你不会还怜香惜玉舍不得吧?”白霞嘲讽问。   赵吉也知道事情绝不能传出去,咬了咬牙,心一横,满脸杀气的朝傅冬月走去。   傅冬月急了:“你们想干嘛?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叫人了。”见赵吉和白霞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救……”可是那个命字还没喊出来,就被赵吉捂住了嘴,钳制着往巷子里拖。   傅冬月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直在快速想着法子,咋办呀?爹、娘救我……突然想到傅小雨,她在心里呐喊起来,小雨,小雨,你不是神仙嘛,快救救满姑!   “住手,你们干嘛?”正在这时,一个人冲进来大喊了一句。   傅冬月心头一喜,我的乖侄女,你真是神仙啊,派人来救满姑了是不?   赵吉看去,见是供销社刚来两个月的学徒张雄,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罢了,不足为俱,他出声恐喝:“张雄,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张雄心里有些犯怵,但看到被捂住嘴猛的挣扎着,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恐惧的傅冬月,握了握拳头,说:“她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了她。”   傅冬月看着面前的小伙子,好像是供销社里那个新来不久的售货员,上次她来供销社买煤油时,他就在旁边学着怎么销售,当时他还冲自己笑了笑,腼腆内向得很,她没想到一个连话都不敢说太大声的小伙子,竟然敢不畏强势为她铤而走险,心里感动不已。   “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吉气极,松开傅冬月推给白霞,就朝张雄冲了过去,三拳两拳将他打倒在地,转身要走。   张雄被揍得满头是包,见赵吉要走,一把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你们放了她,她还是个小姑娘,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   “放开,小畜牲,你放开!”赵吉狠狠用脚踹着张雄,妈的,我吃饱了没事干,抓你做甚?   张雄死抱着不松手,痛得咬紧牙关,他一定不能让他们伤害傅冬月。   上次傅冬月和白霞在供销社打架的时候,他就觉得傅冬月这个女孩子太有气魄了,长得好看,人也爽快,他开始注意起她来,今天她一排进队伍里他就发现她了,一直心慌意乱的等着她过去买东西,在心里打着腹稿,今天一定要和她说上一句话。   哪知道等了半天,就快到她的时候,她突然走了,他见她进了一个巷子,开始以为她是过来方便,可等了老半天都没有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找了个由头跑了过来看看,一进来就看到赵吉拖着她要走,什么也没想就冲了出来。   傅冬月看见张雄为了救她被赵吉踢得满身是伤,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猛的推开白霞就冲了过去,抓起地上一块砖狠狠朝赵吉的头咂去。   砰的一声,赵吉停下了踢打的动作,僵住半响,摸了摸后脑勺,再看手上已是一手的血,他指着傅冬月要去揍她,可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傅冬月吓了一跳,却顾不得许多,张嘴就大喊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傅有粮正好从供销社出来卸货,听到傅冬月的喊声,拔腿就朝巷子里跑,见傅冬月正和白霞扭打在一起,向前拉开了白霞,将傅冬月藏在身后,怒问:“你干啥打我妹?”   “三哥,快叫人,她就是画假粮票的人,我撞破她和这个人在接头,他们要杀我,我没办法就拿砖咂了他,三哥,我杀人了,咋办?”傅冬月吓得终是哭了出来。   傅有粮听到妹妹说白霞就是画假粮票的人,大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果然看到赵吉倒在了血泊中,又猛的吓了一跳,但他还是稳住心神,拍拍傅冬月的手安抚:“别怕,有三哥在,我看他胸口还在跳动,应该没事,而且你不是故意的,哪怕真的杀人也不会有事!”   傅冬月微微放了心。   白霞见事情彻底暴露,也不抓傅冬月了,转身就要跑,傅有粮冲向前抓住她,朝外面大喊起来:“快来人啊,造假粮票的人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又忘记说了,傅冬月为了煤油和人打架的事情是真实的,取自我家最小的姑姑年轻时候的英雄事迹!   竟然有人猜那个看傅冬月的少年,咋想的呀你们?   三更还在路上,大家给我加把劲啊! 第28章   巷子离供销社并不远, 而且先前傅冬月那一喊就已经惊动了人,这个时候一些人正往这边过来,听到傅有粮喊抓着用假粮票的人了, 不止原先过来的人, 供销社前排队的人和供销社里的人全部冲了过来。   不一会儿,巷子里就挤满了人, 见傅有粮抓着白霞,便都明白了,用假粮票的就是白霞无疑。   供销社的主任钱辉闻风而来, 得知事情经过后, 气得对供销社的售货组长说:“去,报公安。”用假粮票骗去那么多粮食, 可不是简单的作风问题,这是得承担刑事责任的。   售货组长立即拔开人群跑了出去。   白霞听说要报公安, 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手里的粮票撒了一地, 喃喃念着:“完了,完了……”   大家看到那满地的粮票,气得要向前揍她, 被钱辉拦下了,他说:“这件事情交由公安部门处置, 我们大家先出去,我相信,公安部门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大家伙压下心头的怒火, 骂骂咧咧退了出去。   人刚退出去,售货组长便带着两个公安人员走了进来,正巧被傅冬月砸晕的赵吉醒了过来,公安人员就直接把白霞、赵吉及一地粮票带走了。   钱辉拍了拍傅有粮的肩膀:“这次为供销社立了大功,我一定会为你表功的。”   “不,钱主任,这事是我妹妹傅冬月和这位小兄弟发现的,我只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这个功劳我不能拿。”傅有粮直摇头。   傅冬月这才想起张雄来,见他还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跑过去问:“这位小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张雄捂着肚子,痛得满头的汗,但听到傅冬月的关怀,还是强撑着摇头。   傅冬月看他脸色极差,并不信他没事,刚刚赵吉那一脚一脚踢得可重了,一定是受了伤,不然这么久了怎么还坐着不起来?她握住张雄的胳膊,说:“走,我送你去卫生所,要是受了伤可得及时治疗,不能拖。”   钱辉也说:“小张,这位小傅妹妹说得对,赶紧去卫生所让医生检查一下,医药费社里给出,你是英雄,得表彰,你们的英雄事迹我一定会写报告递上头去的。”   “不、不用了……”张雄看着握住他胳膊的小手,激动不已,想站起来,可是肚子实在痛得厉害,眼前一黑又跌了回去。   傅冬月吓了一跳:“小哥,小哥,你没事吧?”   “快,送卫生所。”傅有粮跑过去把他背在背上就冲出巷子往卫生所去了。   钱辉和傅冬月急忙跟了上去。   傅有粮飞跑着到了卫生所,把张雄交给了医生就在外面等,不一会儿钱辉和傅冬月来了,三人在走道上着急的等待着,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医生才出来,一脸严肃说:“怎么受这么重的内伤?咋回事?”   傅冬月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医生,愧疚不已说:“这位小哥是见义勇为,为了救我才被坏人给打伤的,医生,求你了,一定要治好他。”   “原来是位小英雄,小姑娘,你放心,我最敬佩英雄了,我们一定会治好他的。”医生说完,又进去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医生说可以进去看病人了,三人急急忙忙进了病房,见张雄打着点滴,脸上的伤都上了药水,破皮的也都包上了,他已经醒了,见他们进来要起身,被医生喝止了。   “你也不看你自己伤得多重,快躺着别动了,否则我们这就不收你了,还得让你转到城里去。”女医生王莉严肃说。   张雄笑了笑,没再起身。   傅冬月也说:“你快躺好吧,好好养着,你要是有啥不好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了。”   “我没事,真的,你别急。”张雄见她这么紧张,心里不忍,忙安慰说。   这一幕看着极像是小情侣间的对话,王莉轻咳了一声,说:“哪位同志去把医药费交一交?”   “我去。”钱辉说了几句让张雄好好休息,就跟着王莉走了。   傅有粮还挂着那车没卸的货,也说:“冬月,你在这照顾一下,我去把货卸了再来替你。”   “你去吧,三哥。”傅冬月点点头。   傅有粮又对张雄说:“有啥需要就张口,让我妹给你办,别逞能晓得不?身体可是自己的,领袖同志不是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一定听领袖同志的话,傅三哥,你放心去吧。”张雄是个有觉悟的少年,又十分崇拜领袖同志,只要是领袖同志说的话,他必听的。   傅有粮这才放心离去。   “你喝不?要不要喝点水?”傅冬月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缸子水,端起来问。   张雄腼腆的点点头。   傅冬月便弯身扶起他,给他喂了点水,又问:“你饿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在手上的五毛钱还没买盐,就先请恩人吃东西吧,想来娘也不会骂她的。   张雄摇摇头,他可不希望傅冬月走,多好的二人世界,哪怕这样待着不说话也好。   傅冬月便只好坐了回去,问他:“我叫傅冬月,你叫什么?”   “张雄。”他暗暗记下她的名字,小声的告诉她。   傅冬月笑说:“果然是英雄,这名字取得多好。”   张雄脸有些发烫,好半天问出一句话:“你、你多大了?”   “十五,你呢?”   “我十七,比你大两岁。”   傅冬月点点头:“不过看着你好像比我小啊。”   “哪有?我比你高。”张雄立即辩解,哪能看着比她小,以后怎么保护她呢?   傅冬月笑了笑:“你显年轻呗,我娘老说我长得少年老成,都不像姑娘家。”   “不会啊,我觉得你挺好的,很、很好看。”张雄鼓气勇气说。   傅冬月乐了:“你真会哄人开心,是不是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不是,我没夸过别人,也不觉得别人好看。”张雄立即说。   傅冬月心头一热,好一会儿笑说:“真是傻小子。”   张雄在卫生所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都是傅冬月在照顾,其间,傅家人都去卫生所看过张雄,傅老头更是握着张雄的手直言他是老傅家的恩人,说了一箩筐感激的话。   张雄觉得老傅家的人都太好了,比自已家的人还要好,这么多天,家里人只是来了两趟,见有人照顾他就没再来,他虽然能理解他们要上工挣工分,但这样一比较,就容易分出好赖。   白霞和赵吉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因使用假粮票严重影响了国民经济秩序,破坏粮票的公共信用,这属于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的行为,要承担刑事责任,因假粮票的数额有五百张之多,白霞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赵吉有期徒刑三年,并处以罚金。   还不止两位当事人造到法律的制裁,赵吉的家人也有管教不善,监督无力的过错,要进行大力度的批、斗,而白霞的家人就更惨了,原本在国家单位上班,出了这事,家里人全部被撤了职,要下放到北大荒那种苦寒之地去深度改造。   这个时候,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一人犯错也是全家遭殃。   知道这个处置结果后,大家都十分高兴,对公安部门更加崇敬敬畏起来。   而各大生产队每天上工前都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一遍,警醒大家不要再犯类似错误。   至于发现制作假粮票的傅冬月,上头给发了一枚勋章和五十块钱的奖励,而见义勇为的张雄因为有单位的,则由供销社奖励,一,提拔为正式员工,并享有优先提升的待遇,二,奖励十块钱,并为他承担一切医治费用。   就连傅有粮这个捡漏的也得了奖励,才入社不到一年的工龄,便破格升为搬运小组的组长,不用再亲自上阵,只需要指挥手下的人干活就成了。   三人得了这样大的奖励,差点没抱头大笑,特别是傅冬月,拿着那枚象征着自己光荣事迹的勋章,整日笑得合不拢嘴。   傅家上下有多高兴、多长脸自是不提,整个黄土山生产大队也跟着脸上有光,见到傅家人和傅冬月更是尊敬重有加。   傅小雨得知傅冬月的事情后,对她最小的这个姑姑又崇拜了一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汉子一枚啊。   只是傅冬月口口声声称她为救命恩人,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姑,你侄女我在家啥也没干啊,你这谢从何说起啊?虽然她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可终究是人不是神,远在百里之外的事情绝对办不来的。   傅冬月无视傅小雨一脸懵逼,就是认定是她把张雄带到身边救她的,还扬言一辈子都会记得她。   傅小雨只好随她去了,反正身上背的功劳已经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半个月后,张雄出了院,他和傅冬月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张雄一有空就会到傅家帮忙干活,傅冬月一到镇上必找张雄,傅家人也没说什么,觉得张雄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就算将来把傅冬月嫁给他也放心满意。   转眼到了五月份,迎来了傅小雨一周岁的生日,因为先前总理同志过世,各地方都要致敬哀悼,所以生日也不能大肆庆贺,就一家子围一桌吃顿饭作罢。   这日,傅小雨穿着妈李秀芝给做的新衣裳,一套紫碎花白布的小裙子,头上扎了两个小马尾,白白胖胖,像个藕娃娃,越发越可爱,一家子围着她一通好夸,她乐得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更是萌萌哒。   李华贤夫妇带着李秀香和李聪也来了,给傅小雨送了一套故事书,傅小雨喜欢极了,捧着看得津津有味,赢得所有人的夸赞。   大家伙正准备坐下来吃午饭,邮递员给送来一个蛋糕。   傅有粮把蛋糕拿回来,笑着说:“邮递员说是大哥给寄回来的钱和票,特意托他去城里给小雨买回来的蛋糕。”说着把蛋糕放下,拆开手上的信看了,更是乐呵:“原来是郝兵那孩子的心意,知道今天小雨生日,提前给准备了这个蛋糕,要祝妹妹生日快乐呢!”   傅老太夸道:“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难为他费这么大的心思。”   李秀芝也说:“可不是,他咋还记得小雨的生日啊。”郝兵走的时候确实问了她闺女的生日,本以为一个小孩子,问过也就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   “满月送自行车,百日送水壶,半岁送布,一岁送蛋糕,还真不带重样儿的。”傅冬月笑着数了一通。   李秀芝扯了扯闺女弄乱的裙子:“可不是,小雨身上这裙子就是半岁时候送的那块布,先前给做了一套小衣裳,剩下的就给做了这条裙子。”   傅老头都露出笑来:“是个好孩子,懂得知恩图报。”   傅小雨听着大家的话,心里也有些动容,不容易啊,竟然这么远给他弄到了蛋糕,这年头,蛋糕可是稀罕物,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还得要票,那票可比粮票那些难得多了,不是一般人弄不着。   算了,看到蛋糕的份上,就不怪他小时候偷袭她的事了。   傅冬月把蛋糕拆出来,是普通的奶油蛋糕,上面有几朵小花,栩栩如生,还写着祝小雨妹妹生日快乐几个字,看着就喜庆。   虽然是最普通的奶油蛋糕,但这个时候的奶油货真价实,一打开盒子就透出一股奶香,谗得四个小子哈喇子流了一嘴,傅小雨也咂了咂嘴巴,好久没吃蛋糕了,好香啊。   在蛋糕上点了一支蜡烛,傅小雨有模有样的许了个愿,和大家一块吹了蜡烛,把蛋糕美美的分吃了,四个傻小子嘴里含着又香又软又甜的蛋糕,觉得自己要幸福得上天了。   傅老头和李华贤不肯吃,想留给傅小雨吃,李秀芝好劝了一通两人才吃了一小块,五十好几的老头,竟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傅小雨看着爷和外公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酸酸的,她暗暗决定,等她长大了,一定要给爷和外公买大大的蛋糕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来到,我是勤劳的小袋鼠!   听以前的老人说,以前的蛋糕可是很美味的,能吃到一小块就可以幸福得上天了。 第29章   生日过后,傅小雨就能满地走了, 先前能扶着墙壁摇摇晃晃走几步, 傅小雨为了能早些走路,每天都在地上练习, 摔了不少跟头,果然应证了那句在跌倒中成长的话,终于在周岁后能独立走路了,这下想去哪就去哪, 再也不需要模糊的表达让大人抱了。   傅家人虽然疼爱她,但在学走路这种人生必然要经历的事情上,却并没有因为她频繁跌倒就用过多的宠溺来束缚她,她很喜欢这样的家人,宠爱但不溺爱。   能走路了, 很多事情办起来就方便多了,也可以适当的避开人一些,虽然她手心里的太阳和雨水没有人看得见, 但长大了还整天伸个小手朝天抓呀抓的, 也让人起疑, 连二哥傅小饭那样的智商都能看出点道道, 更何况是别人?   如今家里的情况有了极大的变化, 一是二伯傅有田开始正式上手拉货了,每个月会往家拿二十块钱,这二十块钱是除去他日常开销后剩下的,他一个月的工资有三十块钱左右, 而且还可以利用空闲时间拉拉私活,有额外的收入。   二是,爸傅有粮升了官,也能时不时拿些残次布和各种肉食回来补贴家用,去年冬天收了许多棉花,冬天的棉被棉衣都有着落了,李秀芝白天去上工,晚上回来就会做衣衫,慢慢的把一家大小的补丁衣衫都给换了下来。   穿上新衣衫的傅家人,个个精神抖擞,面貌一新。   傅小雨又得了两套小裙子,看着自家妈亲手做出来的衣裳,竟比现代机器做的还要好看整齐,那针眼细得都看不出来,一时间佩服得五体投地。   温饱问题解决了,傅小雨微微放了心,开始规划长大后要做什么生意,让傅家彻底脱离贫困。   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思考着,现在是七六年,根据未来的局势,七七年文、革结束,七八年正式恢复高考,七九年至八一年是土地承包到户的规划过程,八二年土地正式分到农民手上,真正的新生活就从这一刻开启。   而经济方面的发展,市面上传出来的是这样一套致富方针,八十年代摆地摊,九十年代买股票,二十世纪互联网,二十一世纪房地产,只要好好干,总有一样能发财。   上辈子,她老傅家各行各业都经营了,但那都是爷父辈们经营起来的,到了她那一辈的时候,已经被那些自以为是富二代的败家兄弟们给挥霍得只剩下几家主营行业,后面她挂了,就不知道那几个主营行业还在不在了。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她当年也是败家队伍中的一员,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干啥利于家族的大事出来,要说经商的经验还真为零,只不过是见识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一点罢了。   看来还是得从头做起,她现在有异能,又懂得未来的经济走势,总能强过上一辈老傅家的爷父辈吧!   傅小雨思考至此,站起身拍了拍小手,得了,现在自己还是个一岁的小萝卜头,还是等几年再想吧,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长高高长大大。   “宝儿,跟奶打猪草去。”傅老太挑着一担小箩筐出来,一边放着张小板凳,一壶水,一个小饭盒里装着几颗糖,一个肉包子,是给傅小雨的零食,再外加一块石头,这么多东西才能和傅小雨的体重均衡。   傅小雨点点头,伸手让奶抱进箩筐里,虽然现在能走路了,却走不远,走一会儿就觉得累,还是荡秋千比较好。   三个老太太养猪,是分了工的,傅老太负责打猪草,成老太负责煮猪食喂猪,张老太负责清理猪栏里的猪粪,因为有三头猪,所以每个人的活都不轻。   傅老太打猪草虽然相对于其它两个人来说干净又轻松一点,但猪草难打,又要供三头猪吃,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打够,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六月份,正值盛夏,X省又热得像火炉,在屋里躲着都热得不行,更何况要在外面干活,傅小雨坐在箩筐里,虽然戴着草编的凉帽,还是热得不行,而傅老太挑着担子就更热了,一个劲拿着汗巾帕子擦汗,活还没干,一条帕子就已经能拧出汗来。   哪怕傅小雨让太阳躲进了云里,让风婆婆刮着风,还是降不了多少温度。   一路晃晃荡荡到了地里,傅老太把傅小雨放在阴凉处坐着,自己挑着箩筐去地里扯猪草,时不时往孙女的方向望一眼,诸多不放心。   傅小雨坐在一块有些烫屁股的石块上,在树阴下待着也热得直喘气,一边把左手手心里的雨水放出来拍打在脸上降温,一边在心里想着,要是有空调吹就好了,没有空调,来个冰棍吃也行啊,实在没有冰棍就给块冰凉快凉快吧!   滋滋滋!   突然,她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因为每次一听到奇怪的声音,必定是有什么新的异能出现,所以她并没有停下喘气和用手拍脸的动作,只是拍着拍着脸,觉得有什么东西僵在了脸上,冰凉感也随之而来。   她忙停下动作,拿手一看,手上的水竟然成了冰,她一惊,脑中有个念头在滋生,不会吧?真的还有别的异能?   赶紧试试。   傅小雨再次把手心的雨水放出来,思索着刚刚都做了什么动作,好像喘着气,她试着朝手心里往外冒的水哈了口气,滋滋滋,水立即快速的凝固起来,成了冰块,还冒着寒气。   她欢喜不已,拿着手心里那一大块冰在脸上滚了滚,热气散去许多,还不够凉,她继续放出更多的水在四周,一一哈了口气,瞬间被冰山给围住了,就像是坐在了冰箱里,好凉爽呀!   傅老太远远看着孙女在原地打转转,以为有虫子咬她,赶紧丢了镰刀往她身边跑:“宝儿,咋啦,是不是有虫虫咬你?”   “没、没呀!”傅小雨惊了一跳,没想到自家奶会突然冲过来,都来不及将冰藏起来,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   傅老太来到傅小雨身边,仔细找了找,确实没看到虫子,只是觉得孙女身边好凉快哦,咋回事?刚刚走的时候还热得像呆在火炉边,怎么突然就这么凉快了,她都不想去扯猪草喽。   但她知道不行,不干活怎么养活她的小乖乖呀!   休息了一下,喝了口水,傅老太叮嘱傅小雨别乱跑,乖乖坐着,又回到地里去找猪草了。   看着奶离去的身影,傅小雨松了口气,原来这些冰别人也看不见,那她就放心了。   只是自己在这凉快着,干活的奶却热得汗流浃背的,她实在不忍心,她站起身,缓慢的朝奶走了过去,那些冰也都跟着她移动,来到奶身边,她直接扑到了奶背上,甜甜的喊:“奶。”   “哟,小宝贝,这么大的太阳,你咋过来了?”傅老太转身搂住宝贝孙女,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出汗,身上也凉凉的,好生奇怪,只是不一会儿,觉得自已也凉快起来,好像有冰块在围着自己一样,她四下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便以为是自己的乖孙女过来了,看着她便觉得凉快。   傅小雨指了指地里的猪草:“干、活、活。”   “你要帮奶干活呀?真是奶的好宝宝,成吧,你在地里玩,免得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傅老太便依了她,反正现在也不那么热了,转过身继续扯猪草,猪草长得太深就用镰刀割。   傅小雨见地里也没几棵猪草,就伸出右手,把太阳放了一些出来,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立即长出一堆堆又大又嫩的猪草。   傅老太扯完四周的猪草,提着箩筐四下张望着,发现了那堆猪草,老脸一喜,提着箩筐快速走了过去,三下两下就把猪草扯完,再抬头,四周全是,她乐开了花,又继续。   就这样,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扯了两箩筐满满的猪草,高兴得不行:“宝啊,是不是你帮奶种了猪草,真是奶的乖宝,奶回家给你煮鸡蛋吃哦。”   傅小雨朝奶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傅老太看到孙女干净甜美的笑,身心舒畅,透心凉爽。   把猪草送到了养猪场,成老太和张老太看她这么早早就打了这么多的猪草,都十分惊讶,傅老太就说新发现了一个地方,还没有人扯过,两老太太也没疑心,只说傅老太运气好。   祖孙二人回了家,傅老太说话算数,去给傅小雨煮鸡蛋,一岁了不用吃鸡蛋羹,就吃水煮鸡蛋,也很有营养。   傅小雨有了新的异能,自然不能闲着,把屋里每个角落都做了一大块冰放着,屋里很快就凉了下来,就像待在空调房里一样,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她往凳子上一坐,笑嘻嘻想着,这下晚上睡觉再也不会热了,也不怕身上长痱子啦,这个功能她喜欢,哈哈!   不一会儿,傅老太拿了个水煮鸡蛋进屋:“宝儿,鸡蛋煮好了。”一进到屋里,觉得凉快极了,她惊讶说:“屋里啥时候这么凉快了?”   “奶,蛋蛋,吃。”傅小雨见奶愣在那,赶紧朝她伸手讨吃。   傅老太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少见多怪,先前都有冬日收粮的奇事,现在只是屋里凉快了些而已,有啥好吃惊的,自家有个神仙投生的孙女,发生啥惊奇事也不算惊奇了,遂笑着向前坐了,把鸡蛋壳剥开,吹了吹,递给傅小雨。   傅小雨接过鸡蛋,用小手掰了一块塞到傅老太嘴里,这才欢快的吃起来。   傅老太看孙女吃得这么高兴,比自己吃了还高兴,更何况每次孙女吃啥东西都喜欢往她嘴里塞点,将来一定是个孝顺孩子,便更高兴了,疼爱的给她擦了擦嘴角,又喂了些水给她喝。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   响午时分,傅老头带着女儿媳妇孙子回来了,进到屋里觉得一上午的热气都散了干干净净,凉爽舒服极了,吃了午饭,都歇了午觉,入夏以来还从未睡过如此踏实舒服的午觉,都精神十足的出门了。   傅小雨看着家人脸上舒适的笑容,暗暗高兴,等以后,她一定要让家人都住上空调房,这样就不怕酷暑难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咱小雨真是个孝顺孩子,从不吃独食,也不独享受,事事都想着帮家人忙,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呢! 第30章   一九七六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 先后发生了许多的大事情,举国上下动荡不安。   七月二十八日, 唐山发生严重的天然灾害,受灾人数巨大,全国各大工厂用实际行动支援灾区,展现我国人民强大的爱民互助精神, 就连黄土山生产队这样贫穷的地方,也家家户户捐出一半口粮来支援灾区,让人心生敬佩。   九月九日,伟大的领袖同志仙逝,举国哀悼, 无不痛心疾首。   无论是首都还是城镇乡村,都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傅小雨看着家人们为领袖同志哀悼, 心里也十分沉重, 领袖同志一生为国家做出无尽的贡献, 所下达的每一个政策都是为国为民, 只是一些坏分子歪曲了他的意思, 从中谋利,害人害已。   领袖同志虽然离世,但他永远活在人民心中,永垂不朽。   十月份, 随着领袖同志的逝世,祸国殃民的四、人、帮终于垮台,长达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画上了句号,各地都有人聚集庆贺这一伟大的时刻。   文、革结束了,迎来了知青们的返城高潮,但结婚有子女的知青却不能返城,不少知青为了回城,想方设法离了婚,掀起了中国的离婚高潮,许多家庭支离破碎,但最无辜可怜的还是那些孩子。   在动乱不安中,来到了一九七七年,这一年也是历史性的时刻,国家恢复了高考,从一九六六就开始废止的高考,终于恢复了,全国共有五百多万知青参加了高考,录取了将近三十万人。   而一九七八年,相对来说平稳了许多,该平反的平反了,该恢复的恢复了,国家正在朝新的轨道行驶着,这一年年底,安徽省凤阳县梨园公社小岗生产队实现了十八户农民分田到户,引发了中国农村的一场革命,随着他们而起,全国各地也开始规划土地承包事宜。   一九七九年,已经四岁的傅小雨,跟着几个哥哥在村子里野得不着边,当然,这是在大人眼里,他们是在外面玩在外面野,而实际上,傅小雨在四个哥哥的带领下,开始了人生的第一笔生意——卖冰棍。   这几年,傅小雨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已经熟练的掌控了各项异能,手心里的雨水和太阳就帮家里种庄稼,现在的老傅家再也不是先前穷得家徒四壁,家里有了余粮,余钱。   二伯傅有田成了正式的货车司机,每个月除了自己的开销用度后还可以往家里拿四十块钱,老爸傅有粮又升了供销社副主任,每个月工资三十五块钱,还有各种补贴。   家里自留地一到冬天就可以收很多的粮食,年年仓库和地窖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后院里养了二十几只鸡鸭和一头猪,一年的肉就全靠它们供应了。   而这个时候不再像前几年那么严格,一些人家开始慢慢把家里养的鸡鸭蛋肉往街面上去叫卖,公社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这个时候,全国各地都在规划土地承包到户,大集合生活已是名存实亡。   傅小雨利用哈气成冰这个强大的异能,用白糖水制作出了最原始的老冰棍,让几个哥哥打掩护,背着大人们,在村子里的小伙伴中开始售卖,社会主义的制度越来越好了,家家户户开始有了富余,孩子们手上也会有一两分钱的零花钱,所以第一批冰棍卖得十分成功。   起初,她觉得天气太热了,只是自己想吃冰棍凉凉嘴儿,就萌生了做冰棍的想法,反正家里有许多白糖,也有那种手腕粗的竹节做成的竹筒子,刚好一个冰棍大小。   她趁大人们在干活的空档,将白糖融在凉白开水里,倒进了竹筒子里,哈了口气,将糖水融成了糖水冰块。   可是没办法拿,她走到院里找到九岁的傅小饭:“哥,给我削些竹片儿呗。”   傅小饭正在做弹弓,准备上山打鸟,看了傅小雨一眼,问:“你要竹片做啥?”   “你别管,就一句话,给不给削?”傅小雨虎起脸来问。   傅小饭哪敢不应,只要老妹喊一句哥欺负我,自家奶不管在干啥都会脱了鞋子追出来打他,他忙说:“削,你是我祖宗,我敢不给削吗?”说着极不情愿拿了柴刀,到屋子边的竹林里砍了根手指粗的竹子,三下五除二的给削了一堆竹片出来:“够不?”   “够了。”傅小雨拿起来就跑屋里去了。   傅小饭继续做弹弓,等做好了弹弓,自家老妹还没出来,他好奇她一个小丫头拿着竹片子在屋里做啥,别给自己割伤了,到时候奶又得揍他,把弹弓往裤头上一塞,他抬脚进了屋:“老妹,你在做啥?”   “哥,你快来,给你吃好东西。”傅小雨正好做出几个冰棍,朝傅小饭招手。   听说有吃的,傅小饭屁颠屁颠跑过去,毕竟这些年他没少在老妹这弄到好吃的,自家妹是个有良心的小丫头,奶给她吃的东西她从来都没有吃独食的,总是会分给他们四兄弟吃,他跑到傅小雨身边,问:“老妹有啥好吃的?”   傅小雨递给他一根冰棍:“呶,拿着。”   傅小饭接过,睁大眼睛打量着手上这根竹片子上透明又冒着寒气的冰块,吃惊不已:“老妹,这大暑天的,你哪弄来的冰块啊?”   “你管呢,吃不吃,不吃我拿去给堂哥和大哥吃了。”傅小雨肯定不能告诉自己的傻哥哥,这是她哈气哈出来的冰块,他嘴上可没把门儿的,小时候地里冬天收庄稼的事情就好几次差点被他说秃噜嘴了,弄得家里有啥事都得瞒着他。   傅小饭忙把冰棍塞进嘴里:“吃,咋不吃,我嘴里正热得紧……咦,老妹,咋这么甜哟?”   “我放了白糖。”傅小米笑眯眯说。   傅小饭一个劲吸啊舔啊,吃得无比幸福:“老妹,也只有你敢动奶的白糖,还能做成这冰块来吃,真能耐,比你哥我都能耐。”   傅小雨翻了个白眼,好似你能耐过一样?   滋溜滋溜,傅小饭三下两下把冰棍吃了,咧着嘴问:“老妹,还有不?再给哥一个呗!”   “成啊。”傅小雨很大方的再给了他一根。   傅小饭接过,欢快的吸溜起来。   傅小雨问他:“哥,好吃不?”   “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傅小饭嘴巴舌头都冻红了,又清甜又冰凉,吃下去嘴里甜身上凉,别提多舒服了。   傅小雨又问:“要是让你买,你会买吗?”   “买啥呀,你这不是还有老多嘛?”傅小饭答。   傅小雨直想拿搪瓷缸子敲他的头:“如果我这没有,别人那有卖的,你买不买嘛?”   “你这有啊,咋会没有哩?”傅小饭觉得自己老妹是不是有点傻,咋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呢?   傅小雨气得一把夺了他的冰棍,往缸子里一放:“傻拉巴叽的,吃啥吃,越吃越傻,出去别说你是我哥,我没你这么傻的哥。”   “哎哟妹哦,咋了这是?咋不给哥吃了呢?不吃等会都化了。”傅小饭还不知道怎么惹着自家妹妹了,瞅着缸子里慢慢融化成水的冰棍,急得不行。   傅小雨哼了哼:“谁让你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的。”   “回,我回答,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傅小饭咂巴咂巴慢慢烫了起来的嘴。   傅小雨说:“就刚刚的问题啊,要是让你花钱买这冰棍你买不咯?”   “买啊,铁定买,这么好吃的冰、冰棍是吧?”   傅小雨点点头:“嗯。”   “这么好吃的冰棍我肯定买!”傅小饭豪气说。   傅小雨白了他一眼,好像你有钱似的,她再问:“那你愿意花多少钱买?”   “我也没钱啊。”傅小饭这才想起这茬来,哀怨说。   傅小雨说:“假如你有钱呢?”   “如果我有钱,多就花三分钱买,镇上供销社里的纸包糖不是要两分钱一个嘛,那玩意可不如这冰棍好吃。”傅小饭说。   傅小雨点了点头,连傅小饭这种没钱的都愿意花三分钱买冰棍,那些有钱的肯定也舍得花钱买,既然这个小地方还没冰棍卖,她就来当第一个卖冰棍的人吧!   “老妹,我回答好了,把冰棍给我吃吧!”傅小饭看着只融剩下一小块的冰棍,心急火撩起来。   傅小雨看了看缸子里,说:“想吃是吧?帮我削竹片去。”   “这不刚削了嘛?”傅小饭看了看桌子上还有许多剩的。   傅小雨:“这点不够,我要很多,你快点去削,削好了我给你两根整的。”   “说话算数?”傅小饭立即来了精神。   傅小雨一本正经:“女子无戏言。”   傅小饭嘿嘿笑了两声,跑出去削竹片子去了。   “再截点小竹筒子。”傅小雨朝外面喊了一句。   已经拿着柴刀出了院子门的傅小饭应了一嘴:“晓得了。”   兄妹俩鼓捣了一下午,做出了二十根冰棍,用油纸裹住冰棍,露出竹片儿,放进一个四方的小木头箱子里,里面塞了件傅小雨以前的旧棉袄,捂住冰块不会那么快融化。   吃过晚饭后,兄妹五人借口出去捉萤火虫,拿着箱子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致富之路正式开启啦! 第31章   大夏天,乡下地方的人不会那么早睡, 吃了晚饭后都会在外边溜达溜达, 乘乘凉聊聊天,小孩子们就更野了, 借着月光在屋前屋后躲猫猫,在大树下捉萤火虫,田间抓青蛙,浑得满头大汗, 大人们临睡觉前才会给他们洗了澡扔床上。   兄妹五个来到村子里,到处都是小孩子们在追逐戏耍,热闹不逊于白天。   傅小雨对傅小饭说:“二哥,你去把你的小伙伴们叫过来,我们在这等你, 记住,别让大人们知道。”   “放心吧,这话你都说几遍了, 老妹, 不是哥说你, 你这唠叨劲都快赶上咱奶了。”傅小饭一边走一边嘀咕。   傅小雨:“……”   傅小饭在村子里那群孩子中很有号召力, 他一吆喝, 那群野得满头汗的半大小子们就呼啦啦跟着他过来了,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傅小饭嘴上没把门的,傅小雨还要找他一起卖冰棍的原因。   “啥事啊,小饭, 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刘三河家的小儿子刘狗剩抹了把额头上的臭汗问。   和傅小饭玩得极好的一个叫陈板凳也说:“是啊,啥事啊?天太热了,我还想去村口的梨子树上偷两梨来解解暑气呐!”   “偷啥梨?你忘了上次被逮住的事情了,你家可是被队里罚了五毛钱去,几个酸不拉叽的梨要五毛钱,还不如买我家的冰棍吃。”傅小饭看着陈板凳说。   “冰棍?啥是冰棍,是结了冰的棍子?”刘狗剩问。   陈板凳哈哈笑起来:“傅小饭,你是不是饿疯了,结冰的棍子能吃么?”   “胡咧咧啥呢?”傅小饭拍了陈板凳的头一下,把小木箱子打开,拿出一根冰棍来:“这就是冰棍,特别甜,特别凉,吃下去保证你……”   “透心凉。”傅小雨接过话,笑着说:“我家的冰棍可好吃了,是白糖做的,又甜又凉爽,只要一分钱一根。”   傅小饭瞪大眼睛,才卖一分钱,老妹啊,你是不是被晚饭撑傻了?   傅小雨看了准备说话的傅小饭一眼,重重说:“只卖一分钱哦,又便宜又好吃。”   不过是结了冰的白糖水,一盆水可以做好几十根冰棍,卖一分钱一根也还有钱赚,刚开始做生意,拢住顾客是关键,哪能急于赚大钱呢?一看傅小饭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卖这么便宜,是不是真的好吃?你们可别唬弄人哦。”陈板凳挠了挠满是汗的脑袋瓜子问。   傅小雨说:“可以先吃后给钱,不好吃不要钱。”   傅小饭又瞪大了眼睛,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老妹就不怕他们吃了不认账?不过也不怕,他们要是不认账,他们哥几个就揍得他们爸妈都认不出他们来!   “有这好事儿?”刘狗剩不愧是队长的儿子,极有气魄说:“给我来一根。”   傅小雨心头一喜,立即拿出一根冰棍,给拆了油纸递了过去。   冰棍接触到空气,立即冒出了寒气,看着就凉快,刘狗剩不知道咋吃,但冬天吃过屋檐上挂着的冰棱子,就照着吃冰棱子的样儿,吸了吸,果然吸了一嘴的清甜,还凉凉的,别提多舒服了,他立即快速吸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根冰棍就只剩半截了。   “给我一根。”陈板凳见刘狗剩吃得津津有味,夺下傅小饭手里那根拆了油纸吸了一口,眼睛一亮,顾不得说话,大口大口吃起来。   其它小伙伴都急着问:“好吃吗?好吃吗?”   “唔,嗯嗯嗯。”刘狗剩和陈板凳含着冰棍直点头。   “给我一根!”   “给我一根!”   其它人都喊了起来。   傅小雨招呼几个哥哥给他们拿,没一会儿二十根冰棍就卖完了,后面看到这边围着不少人的小孩子都跑了过来,听说有吃的卖,都想买,可是已经没有了,很失望。   “我回去拿钱。”陈板凳吃完冰棍就往家跑了。   一些人身上有钱就当场给了,没钱的全部往家跑,没一会儿就拿着钱回来了。   傅小雨接过钱,数了数,刚好两毛,点了点头。   陈板凳显然没够,问傅小雨:“小雨妹妹,啥时候还有冰棍卖?”   “咋的,板凳哥,你还想买?”傅小雨虽然只有四岁,在这群孩子中是最小的,但个子高,长得又白净漂亮,穿得干净,身上也是香喷喷的香皂味,特别惹眼,极受欢迎。   渐渐的,大家伙将傅小饭兄弟四个挤了出去,都围着傅小雨,陈板凳一个劲点头:“想啊,我问我妈要了一毛钱,可以买十根呢!”   “我也是,我这有五分钱。”   “我有三分。”   “我有五毛。”   傅小雨看去,手里捏着五毛钱的是刘狗剩,心里暗叹,队长家果然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给孩子几毛钱,要想在这个时候,几毛钱可是能买老不少东西的。   傅小饭几个在人群外跳啊跳,挤呀挤,就是挤不进去,不由得有些急了,朝人群中的傅小雨喊道:“老妹,天晚了,要回去了,不然奶得削我们了。”   “嗳,知道了。”傅小雨应了声对大家伙说:“后天晚上在晒谷场放电影,到时候我再带冰棍去卖,你们都准备好钱。”   大家伙都应着:“好。”   陈板凳说:“你可多拿点啊,我要买九根。”   “成。”傅小雨答应下来,挤出人群跟四个哥哥回了家。   家里,傅老太等人已经急死了,出去这老半天,眼看着都快十点了还不回来,让傅有粮拿着电筒要出去找。   电筒是傅小雨两岁生日的时候,郝兵给寄回来的,因为能发光,又比煤油灯亮堂多了,成了家里的宝贝疙瘩,一般时候是绝不会拿出来用的。   傅有粮拿着还崭新的手电筒刚一出门就撞见几个孩子往家跑,险些把他撞倒在地,他随手抓住一个,训道:“还知道回来?野那去了?”   “爸,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快放开我。”傅小饭很不走运的被逮住了,他看到傅老太已经拿着鞋子过来了,吓得一把挣脱老爸,一溜烟冲进了屋里。   傅老太一边追着四个小子揍,一边骂:“自个儿野就罢了,还把你们妹带出去,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早点着家,你们咋不在外面睡呢?野耗子!”   兄弟四个躲进东屋里还把门给插上了,傅老太打不着,气得骂了一连串话,这才穿了鞋子去看傅小雨。   傅小饼几个长大了,西屋住不下,反正傅有田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就让四个小子搬到东屋去住了,脱离了大人陪睡的四个臭小子,就变得更加野性难训,常常天没亮就出去了,不到天黑不着家,傅老太好几次想削他们,可他们越大越精明,只要一见到她脱鞋就冲进屋里把门关上,让傅老太打也打不着,只能骂骂解气。   “奶,我没事,你别生气啦。”傅小雨见奶这么紧张自己,又是高兴又是愧疚,将晚上挣的钱拿出来给她看:“这是我和哥哥们晚上挣的钱。”   “咋这么多,宝啊,告诉奶,咋挣的?”傅老太接过她手上的钱数了数,足有两毛钱,吃惊问。   傅小雨撒起谎来:“哥用弹弓打的鸟,给烤熟了,卖一分钱一只哩。”   不能告诉家人她做了冰棍,不然咋解释那冰从哪来啊?反正傅小饭整天上山下河的鼓捣,拿他当借口准没错。   果然,傅老太眼里的震惊散去,朝东屋看了一眼,很不屑的说:“就你哥哥们那破手艺做出来的东西还有人买?”   “有的,我拿了奶的白糖撒了点,可好吃了。”傅小雨说,白糖少了傅老太肯定会知道,不如老实说出来,免得让奶又怀疑是哥哥们偷吃了。   傅老太晚上就发现白糖少了,确实是怀疑四个臭小子偷了,听孙女一说,笑道:“原来是我的宝儿拿了,成,你弄吧,你爱咋弄都成,赚不到钱奶也不怪你,赚了钱你就收着,当私房,想买啥买啥。”   “奶,这钱我是赚来给您和爷花的,您们太辛苦了,等我长大了,还要赚更多的钱给您们花,让您们也像城里人一样享福。”   一番话把傅老太和傅老头逗得心花怒放,比吃了蜜还甜。   傅有粮和李秀芝听着也是十分高兴,小雨这孩子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她爷奶真没白疼她。   傅老太还是把钱塞到了傅小雨的衣兜里,傅小雨回到屋里又要把钱给爸妈,傅有粮和李秀芝自然也不会拿她的,给了她一个有锁的小箱子,让她把钱放了进去,锁上,把钥匙随身揣着。   傅小雨揣着钥匙躺在床上,兴奋得有些睡不着,才四岁,她已经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钱,虽然才两毛钱,在她看来也极不错了,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   接下来的两天,傅小雨和四个哥哥关在东屋里做冰棍,四个哥哥当然是负责削竹片和做竹筒子,她负责做冰棍。   到了放电影这天,她已经做好了五百根冰棍,原来的小箱子只能装五十根,她又问傅老太要了一口大箱子,把箱子里面四周都浇上水,变成冰,就不用放棉花捂着了,这样一来,勉强塞下去四百五十根冰棍。   天黑时分,傅小雨问傅有粮借了自行车,让傅小饼骑车托着两箱冰棍往晒谷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冰棍有人吃过吗?我觉得还挺好吃的,纯白糖做的哦。 第32章   露天电影就是在室外放的电影,农村一般在晒谷场、学校操场和队委场院进行, 这些地方空矿, 可以容纳较多的人,电影采用移动放映机投影挂在墙壁上的幕布, 形成大屏幕。   露天电影是近几年才出现在农村的,只在乡下放了几场,都是较远的地方,黄土山生产队还是第一次放电影, 听到有放电影的消息,方圆十里的人都会成群结队赶赴过来看电影。   傅小雨上辈子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所以从未看过露天电影,多多少少有些期待和好奇。   兄妹五人拉着冰棍来到晒谷场时已是人山人海,不少人手里拿着小板凳, 端着一搪瓷缸子水,拿着老蒲扇,带小孩子的则带上一包花生, 几块糖, 大家脸上都挂着期待的笑容, 说说笑笑, 有的更是喊了几嗓子来疏解心中的激动。   空矿的晒谷场挤得紧巴巴的, 热闹得像菜市场。   电影还没开始,放影人员正把仪器从一台半旧不新的手扶拖拉机上抬下来,对于手扶拖拉机,大家也是非常好奇, 不少人围着观看,要想在黄土山还没有手扶拖拉机呢,不少人抱着看一眼摸一下都能长见识的心态,围着看啊看,摸啊摸的,让开手扶拖拉机的司机频频皱眉。   傅小雨也没见过啊,只见过公交车、轿车、火车、飞机,这种年代的交通工具果然有年代特色,连个棚都没有,上路的时候人不飞出去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卖冰棍挣钱是关键,她让对傅小饼说:“小饼哥,把车停到仓库门口去。”然后又对傅小饭说:“二哥,快去叫人过来买冰棍。”   “好咧!”兄弟两个欢快应下,分别行动。   傅小雨则和傅小米、傅小馍跟着到了粮仓门口,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间矮小的土胚房,一扇窗一条门,建在这里是为了方便晒好粮食后直接收进来,节省不少人力和时间。   去年秋收的粮食交了国家的,留了集体的,都分到各家各户,所以这里面也没啥粮食,只是门和窗户还是关得严实。   十二岁的傅小饼和傅小米长得高高壮壮,傅小饼他把车停好后,兄弟俩就把两口箱子卸了下来,放在了地上,傅小雨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冰棍都冻得十分结实,没有融化,放下心来。   “在哪呢?在哪呢?冰棍在哪呢?”这时,傅小饭带着一大群孩子嚷嚷着跑来了。   傅小雨朝他们嘘了一声:“小声些,要是让大人发现了,就没得吃了。”   在黄土山还没有商贩卖冰棍之前,还是不让大人知道为妙,一来现在还没有明文规定可以做买卖,到时候被得了红眼病的人瞅上了,去队委告一状可就不好玩了,二来,就算没有人告自己,也会成天被大家逮着问冰棍哪弄的。   虽然也能把老爸和二伯拉出来当挡箭牌,毕竟他们俩都是有正经工作见过世面的人,一个是钱途一片光明的卡车司机,一个是国营单位的副主任,说出去都是倍有面儿的事儿,也能弄到新鲜玩意,不过又得在自家家里撒谎,她可不想成为一个整天满嘴谎言的小骗子,不如先压一压,赚够钱再说。   孩子们以吃为天职,听说没得吃了,哪有不听的,忙捂住嘴往这边跑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陈板凳,看着面前的两口箱子,问:“今天有多少冰棍?”   “好几百根呢!”傅小雨笑答,看了看他手里捏着的钱:“板凳哥,你要几根?”   陈板凳两眼一亮,说:“这么多啊,那指定轮得到我,先来两根。”想了想又怕等会买不着,问:“钱先给你,冰棍给可放在你这里么,我拿不了,也怕吃不赢等会全化了。”   “成啊!”傅小雨也是眸光一亮,这个办法好,这相当于一次性充值,把钱和东西存在她这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拿,她笑起来说:“你们也可以这样,如果想多买点又拿不了,就存放在我这,保准化不了。”   “安不安全啊?你记得着嘛,要是弄错了可咋整。”   “我还是自己拿着吧,就算化了水也是我的。”   “就是就是,我才不像陈板凳那么傻呢!”   陈板凳听大家这样一说,也开始犹豫起来:“要不,我先来两根……”   “你是不是老爷们儿,婆婆妈妈的,比我奶都不如。”傅小饭拍了陈板凳一下,气呼呼的说。   陈板凳脸都红了,哎呀,到底要咋整嘛?   傅小雨笑嘻嘻说:“大家不用担心,我让我大哥给你们记账。”说着朝傅小米说:“大哥,把笔和本子拿出来。”   傅小米是个书呆子,走到哪兜里都带着笔和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有时候写几句诗,有时候默写几句课文,听妹妹这样一说,木呐的应了一声,就往兜里掏。   傅小雨继续说:“凡是在我这存钱留冰棍的,买十根送一根,买二十根送两根,多买多送,冰棍有限,送完就没啦!”   “我存我存,给,小雨妹妹,一毛!”陈板凳半点也不犹豫了,直接把钱塞到了傅小雨手里。   傅小雨数了数钱,刚好十张一分的,笑着朝傅小米说:“哥,给我板凳哥记上,存一毛,十一根冰棍,拿走两根,记上今天拿走冰棍的日期和时间哈。”   “嗯。”傅小米点点头,一一按她说的记下了。   傅小雨再朝陈板凳说:“板凳哥,你还剩九根,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来找我。”说完对傅小饭说:“给板凳哥两根冰棍。”   傅小饭立即打开小箱子,拿出两根递给他。   “成,这下可就放心了,不怕我哥他们抢我的吃喽。”陈板凳一手拿着一根冰棍,滋溜滋溜吸了起来,边吸边往晒谷场跑了。   大家伙听说有送,又有陈板凳带了头,哪还犹豫的,都纷纷围向前。   “小雨妹妹,我也要存一毛,我拿一根吃。”   “我存两毛,拿两根,正好剩二十根。”   “我两毛,拿一根得了。”   “大哥,快,都给记上。”傅小雨一边收钱一边朝一脸严肃的傅小米说。   傅小米虽然沉默寡言,又木呐,但记忆力极好,只要是小伙伴们说出口的话,都清清楚楚记在了脑子里,不慌不忙的给写在本子上。   傅小雨收一个人的钱往本子上看一眼,发现记得丝毫不差,赞许的看了大哥一眼,让凡事都慢了一拍的傅小馍去旁边放风,又让傅小饼和傅小饭负责给他们拿冰棍。   手上拿着冰棍的孩子都匆匆忙忙往晒谷场去了,不一会儿又带回来几个小伙伴,所以一直卖到电影快开场,人才慢慢停了下来,傅小雨手上已经是厚厚一沓票子,冰棍也卖剩下六根了。   她把钱放进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布袋子里,卷起来放在裤兜,对四个哥哥说:“剩下的不卖了,咱们吃了吧,一人一根。”   “那还剩一根咋办?”傅小饭一边把冰棍塞进要冒火的嘴里一边问。   傅小雨说:“你们谁想吃?”   “我、我、我、我!”兄弟四个都含着冰棍喊了起来,连木呐的傅小米也不例外。   傅小雨看了四个哥哥一眼,今天晚上他们都有大功劳,不分秋色,不知道该给谁,这时,刘狗剩匆匆跑来:“小雨妹妹,还有冰棍么?我爸让我在晒谷场帮忙干活,我现在才有空哩。”   “有!”傅小雨拿起他们五个分剩的一根冰棍:“刚好剩一根!”   刘狗剩接过冰棍,拆了油纸就吃了起来,热得满头满身的汗,在吃下清甜凉爽的冰棍后,真是透心凉啊,他看着傅小雨手里还没拆包装的冰棍,笑问:“小雨妹妹,你手里这根也卖我得了,我有钱。”说着掏出一沓零票子,足足五毛钱。   “狗剩哥。”傅小雨盯着他手上的钱,笑嘻嘻说:“我手里的冰棍就不卖了,我口渴着哩,但是你可以把钱存在我这,买一毛钱是十根我还给送一根,如果买五毛钱有五十根,我给送六根,咋样?”   刘狗剩十三岁了,已经在上初中,这点数自然会算,原本按傅小雨说的买十根送一根,买五十根也才是送五根,而她却送六根,足足又多了一根,六根就是六分钱,等于五十六根冰棍才四毛四,多赚了六分钱。   这买卖划算!   “成!”刘狗剩豪气的同意了,将自己手里的五毛钱都塞给了傅小雨。   “狗剩哥,你不愧是两届队长家的人,太有气魄了!”傅小雨拿着钱,毫不吝啬的夸了起来。   每三年一选的生产队队长,在一年前刘三河又被选中,成为黄土山的连届队长,刘家人别提有多得意了,傅小雨拿这事来夸刘狗剩,他自然是乐得找不着北了,而且对方又是个白白净净,漂亮漂亮的小姑娘,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当下就说:“小雨妹妹,你放心,下次我带我们班上的同学来给你买冰棍,他们都比我有钱。”   “那感情好!”傅小雨高兴极了,中学在镇上,大部分是镇上的孩子,自然比村里的人家境好,孩子们手上的零花钱也多多了,如果刘狗剩给带了同学来,她的冰棍一定会大卖的!   想到这,傅小雨决定要落实这件事情,便对刘狗剩说:“狗剩哥,你要是给我带十个人来,我就送你一根冰棍,二十个就送两根,人越多送得就越多哦。”   “好哇!”刘狗剩眼睛都泛起光来,拍拍胸脯:“我一定给你带多多的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露天电影大家有看过吗?我是八零后,小时候看过,乡下的晚上除了月亮就没东西照明了,突然间来了这么亮堂的大家伙,那兴奋劲别提了,饶是蚊子多,人多,热,那也必是去看的。我还好,一般是来村子放才去看,我听我妈说,她小时候赶二十多里路去看电影,我的天,我真是佩服她! 第33章   傅小雨想了想,这样带人来太麻烦了, 也容易暴露她卖冰棍的事情, 便说:“狗剩哥,这样吧, 你在学校的时候就帮我把钱收了,放学后把钱带回来给我,你去上学了我就把冰棍给你装好带去,你像我大哥这样, 拿个本子记数,这样就不用带人来村子里了,省了不少麻烦。”   “这个法子好,小雨妹妹,你咋这聪明呢?”刘狗剩笑夸起来。   傅小雨谦虚说:“我就想着咋省事咋弄。”   其实能拉刘狗剩入伙, 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她卖冰棍的事情,有队长家的顶着也不怕了,而且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小伙伴们会说漏嘴, 她只要在心里许个愿, 让所有人守口如瓶, 便万事大吉了。   “电影开始喽!”晒谷场那边有人喊了一嗓子。   傅小饼兄弟四个吃完冰棍, 刚把箱子绑上自行车后座, 听说电影开始了,傅小雨拿着冰棍拔腿就往外跑:“哥,咱们快看电影去……哎哟!”跑得太快,没发现旁边突然镩出一个人来, 傅小雨一头撞了上去,头都要撞晕了,捂住额头看去,眼里一亮:“大毛哥!”   “小雨,你咋跑这么快,撞疼了吧?”唐大毛疼爱地给她揉了揉红起来的额头。   傅小雨摇头:“不疼,倒是你,我有没有撞痛你?”   “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又是男孩子,你这小人儿哪能撞到我?”白白净净的唐大毛拍了拍胸膛,表示自己身强力壮。   傅小雨笑着点点头:“大毛哥,你是跟大姑姑来的还是跟你师傅来的?”   原以为生老病死非人力能控制,所以傅小雨只是报着试试的心态许愿让唐大毛和大姑父的病快点好起来,没想到两年前,大姑父的病真的好了起来,能下地能干些轻松活了,而唐大毛的病情是在一年前控制住的。   治好他们的人是耿老头,而耿老头看到唐大毛久病成医,在医学方面极有天赋,就收他为徒了。   傅小雨想,也许大姑父和大表哥的病最终确实能治好,所以她才能心想事成,不然她若真能主宰生死,岂不太牛叉了!   “我一个人来的,开始去你家找你们兄妹几个,外婆说你们早就出来了,就来找你们了,小雨,你哥哥们呢?”唐大毛没看到饼馍米饭四个,奇怪问。   傅小雨指了指小房子后:“呶,出来了。”   “你们在那后头做啥?”唐大毛问。   傅小雨笑而不语,把手里的冰棍递给他:“大毛哥,你能吃冰的东西吗?”   “能啊,只是发物吃不得罢了。”唐大毛接过,看了看:“这是个啥?”   “冰棍哦,挺好吃的,给你吃吧。”傅小雨挺喜欢这个大表哥,这些年大表哥老遭罪了,反正自己随时能吃到冰棍,这根就给他尝尝鲜吧!   唐大毛拿了妹妹的吃食,不好意思,就从兜里掏出几颗纸包糖:“那我的糖给你。”   “好啊。”傅小雨不客气的接了,招呼推着车出来的哥四个,往人群挤去。   可是人太多了,他们是小孩子,还有辆自行车,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傅小雨在人群后跳啊跳,也只能看到一小片幕布,小嘴撅着有些不大高兴了。   唐大毛往人群看了一眼,发现许多大人都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肩膀上,于是把冰棍往嘴里一塞,弯腰将傅小雨举过头顶,一放,傅小雨就稳当当的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嘴里冰得很,他一手握住傅小雨的小脚,一手把冰棍拿出来,吃得滋溜滋溜响,脸上全是笑。   “谢谢你大毛哥。”傅小雨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屏幕了,高兴极了,抱着大表哥的软软干净的头发,暗想,大表哥一定是洗了澡才过来的,真是个爱干净的孩子。   唐大毛已经十六岁了,长得白净好看,个子很高,只是多年得病,很瘦,他很爱干净,说话也温声细语的,看着斯斯文文,与村里别的野猴子完全不一样,傅小雨喜欢爱干净的大表哥。   “不用谢,你是我妹,应该的。”唐大毛露出明媚的笑容。   表妹给他的冰棍好好吃,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甜丝丝,冰凉凉,吃下去觉得一点也不热了,舒服极了呢!   这么好吃的东西表妹都舍得给他,他只是让表妹坐在肩头看个电影而已,还是他赚了,嗯,以后一定要对表妹好。   傅小雨笑了笑,就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了。   电影放的是《闪闪的红星》一出场就是嘹亮的军号,听得人热血沸腾,看着并不高清的屏幕,有些模糊的画质,想到上辈子在电影院看的3D、4D电影,简直弱爆,但大家伙却看得激动异常。   傅小雨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年代的露天大电影,觉得十分新鲜,看得相当的认真,当看到胡汉三出场时,她在心里惊叹了一句,原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这句在二十世纪无比火爆的话是出自这场电影啊,哈哈,她上辈子真是孤陋寡闻了。   “这玩意是个啥?”   “冰棍!”   “哪来的?”   “买的。”   “多少钱?哪买的?”   “一分钱,一个骑自行车的叔叔在卖,好多小伙伴都买了,妈,可好吃了,你来一口。”   “唔,确实蛮好吃的,也不贵,人在哪呢?妈去给你弟买一根。”   “已经卖完走啦。”   “……”   傅小雨竖起耳朵听着一对母子的对话,很满意那小孩的回答,随着那对母子对话而起,旁的地方也有类似的质疑询问声,回答的内容都让傅小雨十分满意,她彻底放下心来,继续盯着电影看。   电影一百分钟,七点半放到九点十分,等散场的时候,好多小孩子都在大人怀里睡着了,傅小雨却精神十足,心里被军人的气度勇敢振奋了,她突然就对在部队当兵的大伯傅有军敬佩起来,要不是有他们这些军人保家卫国,他们哪能这么安稳的过日子,军人真伟大!   想到傅有军,自然就想到那个曾经因为偷袭她,被她记恨了多年的长得非常好看的小男孩郝兵,原本她也不想记恨他来着,可是他每年生日都会给她寄东西,寄的东西又都是时下最新奇、最贵重的,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起初是记恨,后面慢慢的就不记恨了,变成惦记了,盼着每年过生日收的那个包裹,好吧,她承认她被糖衣炮弹击垮了,马上就是她四岁生日了,不知道今年那小子给她送啥礼物?   “小雨。”正想得入神,听到老爸的喊声。   傅小雨顺着声音看去,见老爸打着手电筒在人群中寻找着,她举起手大喊起来:“爸爸,我在这儿!”   “爸看到了,你等着爸。”傅有粮只看到慢慢散去的人群里有一双小胖手在朝他挥着,快速走过去,还奇怪女儿的手咋这么长了,发现女儿坐在大外甥肩膀上,紧张起来:“哟,大毛,你咋肩着你妹呢?她老沉了,你累坏了吧?”说着把一脸兴奋的闺女给接了下来。   大外甥身体刚好一点,可不能再累病了,这样大姐一家又得遭罪。   唐大毛肩膀一松,确实觉得轻快不少,捏了捏小表妹的小鼻子,笑说:“可不是有点沉,小胖妞。”   “辛苦你了,大毛哥。”傅小雨被说胖,也不恼,笑嘻嘻的道谢。   唐大毛活动活动肩膀,摇摇头:“不客气。”   “小雨,你几个哥哥呢?”傅有粮四下寻找着,几个小子的影子也没看着。   傅小雨一愣:“不知道。”刚刚只顾着看电影,把四个哥哥给忘了。   “爸,我在这!”这时,旁边一棵桃树上传来傅小饭的喊声。   傅有粮几个看去,见桃树上蹲满了人,其中就有傅小饭兄弟四个,这时候下面的人正在往下爬,兄弟四个在排队等下来。   傅小雨不由得感叹,农村孩子真是鬼点子多,又皮实。   傅有粮两眼一瞪:“给我抓紧点,臭小子,要是摔断了胳膊腿就直接扔出去省事儿!”   傅小雨知道老爸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骂着哥哥们,其实是担心得紧了,傅小饭几个也不在意,还朝傅有粮有说有笑,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了。   待轮到自己下树了,几个小子哗啦啦就滑了下来,差点就将衣裳给挂在树茬上划破了,又遭了傅有粮一通骂,臭小子们越发得意,骑着自行车呼啦啦先跑了。   傅有粮把傅小雨背在背上,打着电筒先把唐大毛送到他师傅家,再背着傅小雨回家。   傅小雨爬在爸爸结实宽大的背上,一晃一晃,闻着爸身上的皂角粉香味,听着路边蛐蛐儿鸣唱,头顶的月亮明晃晃的,星空璀璨,她在心里感叹,爸爸的背上是寂静的喧哗,她露出幸福的笑来,眼皮打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有粮回到家,傅老太和李秀芝都在门口等着,几个臭小子已经回来洗了澡了,要不是知道傅有粮会先送大毛回去,指不定着急成啥样儿。   傅老太和傅老头年纪大了没去凑热闹,傅有粮陪着李秀芝和傅冬月去了一趟,那时候电影已经放了十几分钟,四处都是人,也没找着傅小雨几个,他们看了一会儿被蚊子咬得不行就回来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傅有粮才去接几个孩子的。   “小雨睡着了?”傅老太向前见宝贝孙女爬在儿子背上也没作声,要搁平时,早就甜甜的喊奶了,便知道她是睡着了。   傅有粮点点头:“娘,你也去睡吧,这丫头玩累了,明天早上再给洗澡啦。”   “是啊妈,天晚了,你快去睡,我来照顾她。”李秀芝也劝。   傅老太看到孙女平安回来,放下心来,轻轻摸了摸她微红的小脸,依言回了屋。   傅有粮把傅小雨背进屋放在床上,李秀芝打了水来给她简单擦了擦,不小心摸到她裤兜里鼓鼓的,奇怪的把东西掏出来打开一看,全是钱,顿时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的背,真的特别怀念,记得小时候,去外公家,晚上走路回家,爸爸都会把我背在背上,天空有月亮,路上有青蛙虫鸣,安静又喧哗,我觉得特别安心,总是会在爸爸背上睡着,什么时候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第34章   “有粮,你看, 小雨身上咋来这么多钱?”李秀芝惊讶的把钱拿给傅有粮看。   傅有粮接过, 一沓厚厚的钱,大部分是一分两分的, 还有一些一毛两毛,估计有十来块,也是诧异:“不知道啊,我去的时候大毛正托着小雨看电影呢, 倒是几个臭小子拿自行车托着两口箱子,那箱子你看见没?”   “看见了,问他们,他们说用来装鸟的,莫不是这钱又是卖鸟挣的?”李秀芝想起前几天晚上闺女说那两毛钱就是卖烤小鸟肉挣的, 可是能挣两毛钱他们信,这卖个烤小鸟肉能挣十来块钱就不大信了。   傅有粮看了看熟睡中的女儿,小脸红扑扑的, 小嘴微张, 小胸膛起伏着, 咋看咋爱得紧, 捏了捏钱说:“别瞎猜了, 明天等小雨醒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嗯。”李秀芝点点头,自家闺女是个好孩子,她相信就算是做了啥坏事也是几个哥哥给带的,绝不舍得责怪她一丝半点。   她把钱给装回去, 怕咯着女儿,就给塞她枕头下了。   第二天早上,傅小雨在鸟儿欢快的叫声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太阳已经老高了,红红的,像火一样,看着心里的燥热就给勾出来了,万恶的夏天啊!   她悲叹一句,坐起来,想到昨天卖冰棍的事情,又乐了,不过夏天能卖冰棍挣钱,比冬天好,下意识往裤兜一摸,空空于也,她猛的一惊,妈呀,不会昨天回来的时候给掉路上了吧?   老天!   她吓得扯着嗓子大叫:“爸,爸爸!”   “咋啦咋啦,闺女!”傅有粮正吃了早饭要往供销社去上班,听到闺女在屋里大喊,急得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李秀芝、傅老太及傅冬月,傅老头一早去了自留地,四个臭小子已经上学去了。   傅小雨急得瘪着小嘴说:“你有没有看到我兜兜里的钱钱呀?”   “咳!”四人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还以为有耗子咬了她的脚丫子呢!   农村耗子多,常常在屋顶,墙壁上,地上四处乱镩,有时候两只耗子打架还会不小心掉到床上,在被子里乱钻,农村孩子见怪不怪,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但傅小雨怕耗子,不止怕耗子,还怕蜈蚣,蛇,蟑螂,蜘蛛,毛毛虫。   谁让她上辈子住在高档别墅房里,别说耗子,就连蚊子都没见着一只,突然穿越到农村,一到夜里,光蚊子就一抓一大把,还有满地走兽肆无忌惮在屋里溜达,哪有不怕的道理,特别是去年,一条长了无数脚的大蜈蚣给她的手指咬了一口,痛得她险些没晕过去。   蜈蚣有毒,人被咬着后皮肤会快速红肿起来,又痛又麻,像无数针在扎一样,火辣辣的,那感觉,没享受过的绝对说不出来有多酸爽,农村老人都有土方子,傅老太就拿把头发烧成灰化了水给喝下去解毒。   傅小雨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自己痛得要死了,端起来就一口气给喝了,傅老太又给伤口擦了薄荷油,过了一两个小时伤口果然不痛了。   自此后,她对夏天就多了一份惧怕,好在自己有异能,许愿让那些虫子离自己远远的,这才免去半夜被害虫包围的危险。   李秀芝也多了份小心,每次傅小雨睡觉都会用蚊帐把床四周裹住,就不怕虫子再进去了。   李秀芝忙去枕头下把钱拿出来塞她手上。   傅小雨拿到钱,这才大松了口气,还好没丢,这可是她的第一桶金啊。   “小雨啊,你告诉妈,这些钱哪来的?”李秀芝和傅老太几人相视一眼,小声的问。   傅小雨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太着急了,忘记自己卖冰棍是瞒着家里人的,这下可就露馅了,她看向一脸紧张看着她的奶、爸妈、满姑,心一横,罢了,就告诉他们吧,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她酝酿了一番,说:“我和哥哥们卖冰棍挣的。”   “冰棍?啥冰棍。”四人齐声问。   傅小雨简单解释:“就是把糖水变成冰块,用竹片子叉起来。”   “这大暑天的,你咋把糖水变成冰块的?”傅冬月问。   傅老太等人也忙点头:“就是,咋变的?”   傅小雨就知道,一但说了冰棍的事情,如何制成冰棍就成了大问题,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能哈气成冰吧,于是瞎编起来:“我无意间在地窖发现一个全是冰的屋子呀!”   “啥?地窖里有个全是冰的屋子?”傅老太一脸懵逼:“我在这住了几十年,天天往地窖去,咋没发现?”   傅有粮也不信:“就是就是,地窖的地都被我给踩平了,总共就一屁股宽的地儿,哪有啥冰屋子呀!”   李秀芝倒也不是不信女儿,就是地窖确实一眼就能看尽,冰屋子在哪呢?   傅冬月试探着问:“小雨儿,要不你带我们瞅瞅去?”   “成啊!”傅小雨从床上跳下来,揣着钱,往东屋里拿了四个竹筒四个竹片子,带着傅老太四人下到地窖。   地窖,顾名思义就是在地底下的,有点类似于以前的地下停车场和地下室之类,但绝对没有地下停车场和地下室大,一般是L型,只是放些根块植物和菜以及酒之类的,短时间的保鲜而已,所以不过几个平米。   地窖一般挖在屋后,上面用木板盖上,免得人不小心掉到地窖里受伤,再往早些年,一些人把地窖挖在山里,到现在为止都是废弃的,几乎不盖盖子,一些被填平了,一些现在还遗留着,在深山里,草堆中,去山上得特别小心,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喊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前几年,因为傅小雨让自留地里的庄稼大丰收,傅家的地窖装不下,就扩大了一些,差不多有十个平方,并不太深,一张木头梯子放下去刚刚好,但很长很宽,放了东西后还能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个旧油灯,用于收放粮食时照明休息。   傅小雨呼啦啦踩着梯子下到地窖,乡下孩子,过了三岁,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哪有个野旮旯都给你踩平了,上下个地窖那是小菜一碟,趁大家都还没下来,傅小雨在心里暗念,地窖土墙后出现一个冰窖,再来一条升降门,一个控制门的机关按扭。   随着她念头一起,土墙后便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不大明显的机关按扭就出现在眼前,傅小雨很满意。   这时,傅老太四人已经全部下到地窖里,左看看右找找,压根没看到傅小雨说的冰屋子。   傅有粮问:“闺女,冰屋子在哪哩?”   “这啊!”傅小雨走向前,往那机安按扭一按,稀里哗啦一阵响,一面土墙升起,立即露出一间全是冰的屋子,那门一打开,屋子里的寒气就溢了出来,瞬间,地窖变得十分凉快。   傅老太四人目瞪口呆,真、真的有冰屋子啊!   傅小雨见奶他们被自己唬住了,一脸呆萌的说:“我也是无意间在墙壁上按按按,才发现这个冰屋子的。”说着拿着装了白糖水的竹筒子往里面一放,过了大约三分钟,再拿出来给大家看:“呶,这就是冰棍喽!”   “好、好神奇哇!”傅冬月拿着冰棍一脸的惊喜。   傅小雨笑说:“满姑,你尝尝好不好吃。”   傅冬月吞了口唾液,张嘴咬住,牙差点给咬崩了,但入嘴冰凉,带着丝丝甜,又是从未尝过的味道,觉得太好吃了,笑道:“雨儿,真好吃啊,你太厉害了,竟然能在地窖发现冰屋子,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冰、冰……啥来着?”   “冰棍。”傅小雨笑说。   傅冬月忙点头:“对对,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冰棍,你真是天才!”   傅小雨挠了挠头,又跑进去拿出另外三根冰棍,一一递给奶和爸妈。   三人也都吃了起来,确实好吃,主要是吃下去身上里里外外都凉快了,舒坦极了。   接着,傅小雨又带着四人进到冰窖里,冻得他们直打哆嗦,忙出得冰窖,傅小雨听到有融冰的声音,赶紧把门给关上,不一会儿就传来极大的响声,她知道,是冰窖垮了。   这就是心里意念控制结冰和用实物结冰的区别了,她虽能心想事成,让地窖立即出现一个冰窖,但是维持的时间不长,大约半个小时就会消失,而哈气成冰却是现实中的产物,能维持冰正常的凝固时间。   天气也是一样,心里想成的事情,维持不了多久,如果要想那件事情继续,就得一直许愿,但把太阳雨水收集起来,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而且拿出来后一直放着都可以,她不说收就不会收回来。   就拿冬天收庄稼的事情来说,她把太阳放出去后,白天黑夜都在地里给庄稼进行光合作用,雨水也一样,一直在那块地里下着雨,保持旱地里的储水量,而且进入到她手心的雨水太阳就只有她自己看得见,哈气做成的冰略有不同,如果是手心里放出来的水做成的冰别人就看不见,但若是现实中的水做成的冰别人就能看见。   总而言之,用意念想成的东西是虚的,过了就没了,属于一过性,临时急用可以,而用异能转换的东西就是实物,最起码也能维持那件东西最原本的存放时间。   不过,既然告诉家人地窖有个冰窖,那就得真的凿个冰窖出来,以后做冰棍就不用一直哈气了,哈得累不说,要是把唾沫哈进去,哈哈,那就不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农村,夏天真是小孩子的恶梦,到处是小型的飞禽走兽,我被蜈蚣咬过几次,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还听说过更吓人的,晚上屋里跑进一条蛇,把人给咬死了,害得我小时候一到夏天的晚上就整夜整夜睡不着啊,想想,抹一把心酸泪! 第35章   “娘,咱地窖里咋有一个这么好的屋子?”傅有粮有些兴奋的问老娘。   傅老太一把年纪, 见多识广, 想了想说:“以前听老一辈人说,在古代的时候一些官宦人家会在自家家里弄一个冰窖, 用来冷藏食物,一些大的酒楼客栈也都有自已的冰窖。”   “对对,娘说得没错,我在书上也看到过, 想来咱家地窖这个冰屋子就是以前有钱人家遗留下来的,一直存在,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被咱家小雨给发现啦。”李秀芝也说。   傅冬月笑望着傅小雨:“咱家小雨就是厉害,娘, 以后咱们存放东西可就方便多了!”   “可不是咋的,再也不怕吃不完的肉啊菜啊坏掉了。”傅有粮高兴说。   傅老太笑眯眯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说:“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咋家有这么好的一个屋子, 要是让别人晓得了给弄走了咋整?”这样她的宝贝孙女还咋做冰棍呀?   傅有粮三人直点头应下。   傅小雨暗暗松了口气, 可算搞定了, 只是却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她还这么小,咋凿这个冰屋子呢?   傅有粮带着激动异常的心情去上班了,傅冬月跟着去镇上找张雄,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这是得到傅老太允许的,他们一家子早把张雄当成一家人了。   傅老太和李秀芝帮着傅小雨把钱数了,足有十二块钱八毛三分钱,看得两人又惊又喜。   傅小雨还是蛮淡定的,昨天她做了五百根冰棍,按理说只能卖五块钱,但大部分人都存了钱在她这里,   她让李秀芝帮她把傅小米记的帐对了一遍,没错,这才放了心,拿出十块钱塞到傅老太手里:“奶,这算是我和哥哥们交的生活费。”   “哎哟,我的宝,你这小小人哪需要交生活费呀?奶得养到你十八岁哩,你那几个哥哥也一样,不用交。”傅老太很欣慰的将钱推了回去,孙女才四岁,咋就这么懂事了呢?不但能为家赚钱,还知道要往家交生活费,比那几个只会吃的臭小子可强多了。   老傅家真是走运,得了这么一个能干又孝顺的孙女,想想都觉得日子有盼头。   李秀芝也笑说:“对啊,这是你和哥哥们挣的钱,就你们收着吧,想买点啥就买点啥。”   “宝儿啊,这钱你可不能给你哥哥们,你得自个儿收着。”傅老太不放心的叮嘱,帮孙女把金额相等的钱卷起来,用绳子绑住,像个卷子一样,好看又好存放。   李秀芝也同意她的话:“对,听你奶的,钱就收到妈给你的小箱子里,锁上。”   “嗯嗯,我听奶和妈的。”傅小雨便没再客气,把钱锁进了箱子里,加上上次的两毛钱,就有十三块零三分钱了,她要赚多多的钱,以后用来做大生意。   既然家里人已经知道她做冰棍的事情了,她就可以让他们帮忙,做些口味复杂的冰棍出来,比如绿豆冰棍,红豆冰棍,蛋筒等,这样一来,价格也可以提高一些,赚的钱也就更多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在地窖凿个洞做个冰屋才行。   下午,饼馍米饭四人放学回来,傅小雨把他们叫到东屋,一人发了两毛钱的工钱给他们,四个小子乐得都找不着北了,手里拽着自己用辛勤的劳动得来的工钱,觉得又骄傲又满足。   以前他们虽然也帮家里干活,还去上工,但家里从来没给过他们工钱,连零花钱都没有,如今只是帮妹妹削削竹片子,卖卖冰棍就得了两毛钱,太划算了有木有?   “妹,这是狗剩让我带回来的钱和数目,明天早上让我们把冰棍给带学校去,这个是我和小饼给吆喝得的,也得明天带学校去。”傅小米把两个本子两沓钱递给傅小雨。   傅小米和傅小饼虽然才十二岁,上学早,去年九月份就已经上初中了,比刘狗剩低一级,在一个学校,所以刘狗剩收了钱记了数后就让傅小米给带回来了,免得他再往傅家跑一趟。   傅小雨接过钱,都是一分的票子,点了数对了本子上的账,刘狗剩的有三毛八分钱,要做三十八根冰棍,傅小米的有三毛两分钱,要做三十二根,共七十根。   她很是高兴,因为现在一个班大约是四十个人,也就是说,只有几个人没有定冰棍了,看得出来,刘狗剩和傅小米几个在班里人缘不错。   傅小饭兴奋的将钱放进裤兜里,还用手压了压,这才问傅小雨:“老妹,啥时候做冰棍?”   “马上就要做,不过做冰棍前,你们四个得帮我干点别的活!”傅小雨把钱和本子收起来,说。   傅小饭现在把妹妹当成了财神爷,只要她张嘴,啥事都愿意为她做,便问:“啥事啊?说!”   其它三个也点头,迫不及待想要干活赚钱了。   傅小雨拿了锄头铲子粪箕扁担,偷偷带着兄弟四个下到地窖里,指着先前变成冰窖的那面墙壁:“你们帮我把这面墙壁挖个小屋子出来。”   “挖屋子做啥?”傅小饭莫名其妙的问。   傅小雨利诱:“挖了屋子你们每次就能分更多钱了。”   “挖了屋子就有更多钱拿,那还说啥啊,挖吧!”傅小饭听到钱,两眼都是光,拿起锄头就开始干起来。   其它三个也干劲十足,拿起锄头铲子,挖的挖,铲的铲,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坑来。   傅小雨就让傅小饼把土挑开,洒在地窖地板上,她负责把土踩平整。   傅小饼、傅小米十二岁,傅小馍十岁,傅小饭九岁,从小就干惯了农活,挖个土倒是难不到他们,只是体力不支,挖不了多久就喊累了。   傅小雨就在心里许了个愿,四个哥哥力大无穷,体力超强,念头刚落,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飞快的干起活来,也不喊苦喊累了。   没到一个小时,一间三个平米的小屋子就成了形,傅小雨又让他们在墙壁上凿出梯子样,用来放东西,然后就打发他们带着工具出去了,原本在地窖还精神抖擞的兄弟四个,出了地窖立即就焉了,累得胳膊都快断了,怂拉着脑袋回到屋里躺床上,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傅小雨也出了地窖,走到厨房,对正在做饭的傅冬月说:“满姑,帮我提桶水到地窖里呗。”   “小乖乖,你要水做啥呀?”傅冬月虽然这样问,还是听话的去舀水了。   傅小雨说:“做冰棍啊!”   “做冰棍那不是得烧开水啊?我给你烧一桶得了。”傅冬月提着水就要往锅里倒。   傅小雨忙阻止她:“满姑,这水是用来洗竹筒子的,做冰棍的水你也帮我烧好,再煮些绿豆沙,红豆沙成不?”   “成,你说要啥我就给你弄啥,但是做了冰棍得给我两根。”傅冬月笑着应道。   傅小雨:“成交!”   傅冬月把水提到地窖,觉得地窖似乎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傅小雨见她一直左看看右看看的,怕她发现什么,她刚刚许愿让满姑看不到地窖刚挖的小屋子,时间不会太久,就把她支出去了。   傅冬月锅里炖着菜,也不敢多留,便出了地窖。   傅小雨把水撒在墙壁上,再一一哈气变成冰,瞬间功夫,就出现了一个小冰屋,寒气腾腾的往外冒,她看着那光秃秃的入口,这门咋办呢?真是愁人啊!   提着空桶,傅小雨出了地窖,见傅有粮正扛个木板从外面进来,她心里一喜,有门啦,她蹬蹬跑过去:“爸爸,你扛着个木板用来做啥?”   “哦,后院茅厕的门坏了,我做个门。”傅有粮笑着回答宝贝女儿的话。   在农村,家家户户的男人都会做个家具门板啥的,因为没钱请人做,就自己来,做得不好也不会说,省钱才是关键。   傅小雨说:“爸,也帮我做个门呗。”   “你要门做啥?”傅有粮奇怪问。   傅小雨怂拉着小脑袋:“我刚不小心把冰屋子的门给按坏了。”   “啊?”傅有粮惊讶,那可是机关门,女儿咋就给弄坏了呢?不过可能是年代久远了,见女儿一脸自责,他赶紧安慰:“没关系没关系,爸帮你做个门。”说着放下木板,跟着傅小雨下到地窖去,一看,目瞪口呆,门哪是弄坏了那么简单,简直是弄碎了呀,都碎在地上一堆泥巴了,他再次感叹,自己的小女儿太能耐了。   傅有粮拿绳子丈量好门的长宽高便出去做门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扛着木门回到地窖,把门给装上了,关关开开试了试,蛮合适,无意间发现冰窖里多了许多像小梯子一样的架子,他奇怪问:“啥时候多出这么多架子来?”   “我让哥哥们帮我凿的啊,谢谢爸爸帮我做门。”傅小雨甜甜说。   傅有粮挠挠头:“谢啥,随手就能做的事儿,小雨,你是要在这做冰棍吗?”   “是啊。”傅小雨点点头。   傅有粮看了看上下地窖那把梯子,不怎么放心,出去把拿了铲子锄头等工具稀里哗啦顺着地窖口给凿出一条路来,虽然比平路还是要陡一些,总比爬梯子要安全轻松多了,而且口子加大了,地窖的空气也就清鲜多了。   傅小雨上上下下跑了一圈,乐呵呵说:“爸,真捧。”这样拿冰棍出去就方便多了,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地下冰棍厂啦!   累得满头大汗的傅有粮听到闺女这声夸赞,瞬间一点也不热了,觉得身心舒适,平时给那几个臭小子做事他们总觉得理所应当,给闺女随便做点事情就能得到真诚的感谢,他不由得感叹,有个闺女就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说一个谎言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撒谎其实也蛮累的呀! 第36章   吃了晚饭,傅小雨让四个已经恢复体力的哥哥把做冰棍的家伙给提到地窖里, 哥几个一人提着一锑桶竹筒子竹片子, 见地窖口子变成路了,不知道多乐呵, 因为以后再下地窖拿东西就不用爬上爬下啦。   在农村,家里的孩子并不是娇生惯养,不但要下地挣工分,还得帮家里干活, 跑腿拿东西更是家常便饭,过年过节的时候,上下地窖拿东西一天都要跑五六趟,虽然不太深的地窖,爬起来也累人啊。   而见地窖多了个冰屋, 他们更是惊奇不已。   傅小饭在冰窖里一边冻得直哆嗦一边问:“老妹,那些冰棍就是在这里做成的?”   傅小雨已经许愿让哥哥们忘记在地窖挖屋子的事情,所以他们现在根本不记得这个地方是不久前他们四个拼了小命挖出来的。   “是哒, 我偷偷下来玩的时候发现的, 只要把水放进冰屋子里, 没过一会儿就成了冰棍呢, 哥, 等会儿你们也帮我做冰棍,做多多的,明天给带学校去卖给你们同学。”傅小雨说完又跑出去叫傅冬月帮她把冷却好的开水提下来。   兄弟几个自然答好,在冰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 冻得直打喷嚏才出来,兴奋得像只猴子,上镩下跳的。   “宝儿,奶也来帮你做冰棍吧!”傅老太来到厨房对傅小雨说。   李秀芝和傅有粮也跟在后面扬言要帮忙。   傅小雨想了想,人多力量大,不如就让家人也帮着做,让他们也尝尝做生意的乐趣,将傅家弃农从商这条路慢慢打开,以后傅家人人都得做生意,这才样能彻底让家里脱离贫穷,过上富裕的日子。   想到这,她爽快的答应了:“好啊,谢谢奶、爸、妈、满姑。”   “不谢不谢,能帮我宝贝孙女做事,奶别提有多高兴了。”傅老太疼爱的揉了揉乖孙女的头。   分工合作,傅有粮负责把绿豆粥、红豆沙、白糖等材料提到地窖里,傅老太、李秀芝、傅冬月三个负责帮往清洗好的竹筒子里装绿豆、红豆和白糖水,每人负责装一种,而四个小子就负责往地窖里放和拿,傅小雨负责包油纸,最后傅有粮负责装箱。   傅老头见大家都在干活,下到地窖也说要帮忙,傅小雨就笑着说:“爷,那你帮我削点这样的竹片子,再截点竹筒子,成不喽?”   “成!”傅老头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人多力量大,如果让傅小雨和几个哥哥干估计要大半夜才能干好,一家子出动才一个多小时就把冰棍都做出来了,糖水老冰棍三百七十支,除去原来的七十支同学们订的,还有三百只用来另卖,绿豆冰棍三百支,红豆冰棍三百支,再另做了白红绿各十支自家吃,共一千支。   冰棍做好,都先放在冰窖里,明天早上再拿出来。   一家子忙活完出了地窖,往院子里坐下来吃了一支冰棍,人人脸上都是满足舒适的笑容。   四个小子自然是各吃了一只红绿冰棍,傅冬月吃了一只绿豆的,把红豆的留着准备明天带给张雄吃,李秀芝和傅有粮两人吃了一支红一支绿,傅老太傅老头各吃了一支白糖老冰棍,红豆和绿豆的舍不得吃。   傅小雨在调味的时候就吃了一支红一支绿,所以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吃了,一来,上辈子各种口味的雪糕吃腻味儿了,这种简单的口味还真不感兴趣,二来,她人小,冰棍吃多了容易凉肚子,要是拉肚子可就不好玩了。   一家子吃了十四支冰棍,剩下十六支,傅小雨留下十三支,让傅小米明天带红绿白各一支给刘狗剩,算作回扣。   第二天,傅小雨让傅小米和傅小饼带着同学订的冰棍外,又另加了红、绿、白三种口味各一百支,装了一箱子,让他们负责卖完,拿回钱来。   傅小饼和傅小馍也自请要卖冰棍,傅小雨就让傅有粮帮着给他们装了各种口味五十支,共一百五十支,装了一个小箱子,让他们带去小学卖。   剩下的各种口味一百五十支,装了一大箱子,傅小雨就让傅有粮骑车带着她往镇上去卖。   傅有粮把冰棍箱子绑在后座上,让傅小雨坐在前面的杆子上,骑车出门了。   傅小雨坐在自行车上,一路上看着风景,夏天的早晨还有些凉风,吹着十分舒服,路上遇到熟人,都会笑着打个招呼,大部分人都会问:“吃了吗?”   傅有粮笑呵呵的回:“吃了,你吃了吗?”   这个年代,吃是头等大事,逢人见面第一句就是问吃,要是你问点别的,人家还会觉得你这人不对劲。   到了镇上,傅有粮让傅小雨在门口等一下,他进去签到后再出来陪她去卖冰棍,傅小雨应了声好,在他要进去时叫住了他:“爸,拿几根冰棍给叔叔阿姨们尝尝吧!”   “小雨,不用了,你留着卖钱吧!”傅有粮可舍不得拿闺女做冰棍去送人情。   傅小雨坚持要让他送,每种口味拿了五支塞给他:“快去吧,就当是我给他们带的礼儿了。”   傅有粮很欣慰,自家闺女又懂事又聪明还懂礼貌,十里八村都找不出这么好的孩子,捧着冰棍一脸骄傲的进了供销社。   其实傅小雨送冰棍是有目的的,要是以后能把冰棍供到供销社来,就省得她到处叫卖了。   时间是最宝贵的金钱,傅小雨不想浪费时间等待,就在供销社门口叫卖起来:“冰棍,好吃的冰棍,一分钱一支。”   听说才一分钱,又是没听说过的玩意,还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在卖,不少人围了过来:“啥是冰棍?好吃么?”   傅小雨拿出一根递给面前询问的大姐:“漂亮姐姐,你尝尝,吃了再给钱也行,不好吃不要钱哦。”   “真的?那我尝尝看。”那大姐听到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叫她漂亮姐姐,不知道多高兴,拿着冰棍拆了包装纸就吃了起来:“唔,好冰,真好吃,这个才卖一分钱吗?”   “是啊,漂亮姐姐,我这还有另外两种口味的,一种是绿豆的,吃了降火,一种是红豆的,吃了补血,你要拿一支尝尝吗?给家人带也成。”   大姐听说冰棍还有别的,而且有降火补血的功效,立即点头:“要,也是一分钱吗?”   “一分钱是你手上的白糖冰棍,这两种要三分钱一支,比你手上的要好吃很多哦。”傅小雨甜甜的说。   绿豆和红豆都是自留地里种的,想要多少有多少,烧火的柴火也是爷和爸及四个哥哥上山砍的,就只有白糖需要买,爸现在是供销社副主任,他买回去的白糖要比市面上卖的要便宜一些,所以,做冰棍其实只要些人力,本钱不高。   她要做长久生意,不能一下子把价抬得高高的,这样没市场,而且也能防止别人偷学,因为无论谁能做出冰棍,都不可能比她的价格更低了。   大姐想了想,说:“三分一支也不贵,给我拿两支绿豆,一支红豆,刚好一毛钱,给你,小妹妹。”   “好的,谢谢你,漂亮姐姐,你人真好。”傅小雨一边嘴甜的夸一边麻利的给她拿了三支冰棍。   大姐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愉悦的走了。   围着的人见那大姑娘一口气买了四支走,又可以先尝后买,都嚷着要尝尝自己想要的味道,尝过后都爽快的掏钱买了。   傅有粮出来的时候,傅小雨的冰棍已经卖了一大半,还剩两百支了。   “小雨,你也太厉害了,爸进去签个到的功夫你就把冰棍卖出这么老多去!”傅有粮对闺女佩服不已。   傅小雨笑嘻嘻说:“是大家看我一个小孩子做生意不容易,都帮衬我呢!”   一些拿着冰棍没走远的人听到这话,心里不知道多舒服,这孩子,咋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让人觉得舒服呢?下次一定带人来买她的冰棍。   傅有粮揉揉闺女的头,越发喜欢起来。   “爸,走吧,我们去街市上卖。”傅小雨把钱收好说。   傅有粮笑起来:“小雨,不用去街市上卖了,刚刚你钱叔叔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咱供销社也应该有,你这些冰棍都拿到供销社里去,让售货员阿姨给你卖。”   “真的呀?钱叔叔人好好哦。”傅小雨立即就夸起来。   正好走出来的钱辉听到傅小雨的夸赞,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来:“小雨,是你家的冰棍做得好,钱叔叔以后还得靠你家把咱供销社的生意带动起来才行呢!”   近几年市面上私相买卖的多了起来,供销社的生意受到了影响,钱辉着急不已,正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样挽救生意,刚刚傅有粮说请他吃冰棍,他一尝,就觉得挽救社里生意的时刻到了。   一问之下,知道是傅家自己做的冰棍,立即就让他把冰棍供到社里来。   和钱辉进到供销社,坐下来商量价钱的事情。   傅有粮笑着说:“这事还得听我闺女的,因为这事是她和她几个哥哥鼓捣出来的。”   “是吗?”钱辉又是高看了傅小雨几眼,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糖:“小雨啊,你这冰棍咋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雨的生意在慢慢做大,钱途一片光明啊! 第37章   傅小雨捏着糖,笑着说:“我在外面卖的价格是, 白糖冰棍一分钱一支, 红豆、绿豆三分钱一支。”   “这么便宜?”钱辉有些诧异:“这么好吃的冰棍,整个冀镇都还没有的新鲜玩意, 价格咋卖这么低?”   傅小雨看了傅有粮一眼,说:“钱叔叔,这只是我和哥哥们无意间做出来的,不想着能赚大钱, 就希望帮着家里减轻点负担,我爷奶、爸妈太辛苦了。”   “真是好孩子!”钱辉不由得感叹起来,咋老傅家的孩子都这么懂事,小小年纪就想着帮家里赚钱减轻负担,他家的熊孩子除了吃就知道闯祸,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傅有粮听到闺女这样说,心里一通自责,都怪他没本事, 不能让孩子们过上好的生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傅小雨再说:“而且, 现在没有准信儿说可以做买卖, 我怕卖贵了, 到时候被人举报啥的,把我和哥哥们抓去批、斗……”这样说着,露出一脸的怯怕,看着楚楚可怜。   钱辉心软, 忙安抚说:“别怕,又不止你们一家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卖,早两年大家伙就都这么干了,要批、斗也不会轮到你们。” 要是这事有人管,他还犯得着为了供销社的生意发愁吗?   前两年市面上有人做买卖的时候,他们就打了报告上去,上面睁只眼闭只眼,只说大家伙的日子太难了,也不好过于苛责,事情就任其发展到今天市面上一抓一大把的买卖人这一步。   他猜,文、革结束后,新的制度就要上台了,到时候人民的日子就会自由许多,虽然这样会影响到供销社的生意,但他还是觉得蛮好的,谁不想过自由日子,过好日子呢?   “真的么?钱叔叔。”傅小雨一双水湾湾的大眼睛欣喜的望着钱辉,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钱辉看着如此可爱的孩子对他的话满怀期待,哪有让她失望的道理,立即拍拍胸膛保证:“真的,有钱叔叔在,一定不会让你们家被抓去批、斗的。”   “谢谢你,钱叔叔,你真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傅小雨在夸人这方面,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口水,啥话好听就捡啥话说,说得人身心舒畅为止。   这不,钱辉一张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的乐呵脸,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傅有粮看着闺女把自已的领导忽悠得心花怒放,愣了又愣,不免感叹,他真是女儿的十分之一都比不过啊!他咋生了一个这么能干的闺女呢?闺女是不是托生错地儿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赚大了,以后一定加倍疼闺女才是!   经商议,傅小雨以白糖冰棍一毛钱十五支,红豆、绿豆冰棍三毛钱十五支的价格供给钱辉,但强烈要求钱辉照她原来的价格卖。   钱辉其实打算白糖冰棍一支卖一分二,红豆绿豆一支卖三分二,这样可以多赚点,听傅小雨这样一说,很是不解的问:“这是为啥呀?”   “钱叔叔,近几年供销社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傅小雨问。   钱辉看了傅有粮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   傅有粮一脸懵逼,我可啥也没回家说,是小雨自己猜出来的。   “你知道是为啥么?”傅小雨再问。   钱辉有些生气说:“还不是因为乡下那些农民把自家种的粮食蔬菜都拿到市面上来卖了,抢走了一大批的顾客。”要不是因为油和盐这些精贵物农民弄不来,不然供销社真的要倒闭了。   傅小雨笑了笑:“钱叔叔,你错了,并不是因为我们农民把自家的东西拿到市面上来卖导致供销社没生意。”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啥?”钱辉不解问。   傅小雨说:“是因为供销社的东西太贵了,又常不能买到自己满意的,而我们农民拿来卖的东西便宜,还任挑任选,如果是你,你会来供销社买又贵又不好的东西还是去市面上买又便宜又好的呢?”   “这……”钱辉暗想,他肯定也去市面上买,自家人不就是早就在市面上买东西了嘛。   傅小雨笑了笑,继续说:“如果我在外面卖一毛钱一支冰棍,同样的东西,供销社要卖一毛二,谁会来买呢?”   钱辉不作声了。   傅小雨看了自家老爸一眼:“钱叔叔,你要是想挽救供销社的生意,就得让供销社从根本上得到改变,不然,就算再有好东西,大家买得不满意,久而久之,生意还是会变差的,这是我爸告诉我的,他不敢和你说,我觉得钱叔叔人很好,一定不会怪我,所以我就说啦!”   傅有粮瞪眼,他有和闺女说这话么?他咋不记得了?   傅小雨哼了哼,老爸,白捡的功劳你难道还不想要么?   钱辉也看了傅有粮一眼,沉思了好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有粮,难为你为社里费劲心思,成,就听你们的,从冰棍开始,让供销社以后都卖物美价廉的货物。”   傅有粮要帮钱辉卖冰棍,所以傅小雨揣着钱辉给的钱和先前卖冰棍的钱独自来到街上,考察一下市面上的行情,看有什么商机,卖冰棍不是长久之计,也太单一了,想要带领全家过上小康生活,就得全方面发展,要让家里人个个都有事做,有钱赚才行。   “肉,好吃的肉,便宜卖了。”   “茄子,苦瓜,大白菜,便宜卖了,快来买啊。”   “鸡,会下蛋的母鸡,买回去就可以捡鸡蛋喽!”   傅小雨一路走过去,路边摆着的小摊子人人伸着手招呼她,看得她直发愁,现在街道上卖肉的卖菜的一大堆,这条路家里人是走不通了,虽然她能让家里的庄稼分分钟大丰收,但让家人蹲在地上叫卖,实在不忍心。   在街道上走了一圈,发现卖布的挺多的,卖衣裳的倒是蛮少,就算有衣裳店子,里面的衣裳也是这个年代土拉巴叽的,不是灰就是蓝,实在没啥亮点和特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的小衣裳,可比店里那些好看多了,要不让妈做衣裳卖?反正妈做的衣裳特别好,强过街道上所有衣裳店里的衣裳,而且布源这块有爸和二伯,不成问题。   想到这,她回到供销社,找到正和钱辉笑得像个二傻子的爸,奇怪问:“钱叔叔,爸,啥事这么高兴呢?”   “小雨,你真是钱叔叔的福星,你给叔叔的冰棍一下子就卖光了,社里有老些日子没像今天这样生意火爆了,小雨,你赶紧家去做冰棍,今天再给叔叔送五百,哦不,送一千支过来,我给你拿点定钱。”   “恭喜钱叔叔,以后供销社的生意一定红红火火。”傅小雨也很高兴,她的冰棍这么受欢迎,以后赚钱就多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莫不是冰棍是她发明的吧?她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冰棍,反正冀镇还没有冰棍卖,不但没有人卖,连听都没有人听过,她突然有些小兴奋,要是冰棍真的是她发明的,那她就是冰棍创始人,将来她得创一个自己的牌子的冰棍,让后人永永远远记住她。   想到这,她干劲十足,收了钱辉的定钱就准备回家去做冰棍,想到什么,又问钱辉:“钱叔叔,你这有没有布?”   “有倒是有,只是些残次品。”钱辉说。   傅小雨立即说:“没关系,不管啥布都卖给我成不?”   “卖啥卖,反正放着也没啥用,你拿去就是。”钱辉转身进了一个小屋子,把一堆各色各样的杂布给扛了出来。   傅小雨说:“钱叔叔,能把我爸借用一下,帮我把布载回去吗?”   “没问题啊,让你爸带你回去做冰棍,以后他就负责冰棍这块的事宜了。”   傅有粮把一堆布和傅小雨带回了家,傅老太、李秀芝迎上来笑问:“这哪弄这老些布?”   “我问钱叔叔要的,妈,这些布都给你做衣裳,随便你咋做,等会子我给你找些样式,你照着做,做成了我再弄些好布给你做,把做好的衣裳拿去镇上卖,我跟你们说,今天我在镇上走了一圈,发现没有一家店的衣裳做得比我妈的好,要是我妈拿了衣裳去镇上卖,那些店都得关门喽!”傅小雨说得眉飞色舞。   李秀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假的?”   “真的!”傅小雨大声答。   傅冬月也说:“小雨说得没错,我也觉得三嫂的衣裳做得比镇上店里的好。”   “既然小雨这样说了,小米他娘,你就做,不管做得咋样,赚不赚得到钱,总比一辈子扑在地里要强。”傅老太是穷怕了,再不想过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她在孙女身上看到了希望,她觉得老傅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富裕起来,她不想子孙后代再种地了,让他们都读书的读书,做生意的做生意,一定要把日子过起来。   李秀芝向来听傅老太的,当下就点了点头:“嗳,我听娘的。”   傅小雨一脸带笑的望着家人,这算不算是开启了傅家弃农从商之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雨牌冰棍,有没有人要吃啊?这两天评论区有点冷清啊,是不是我写得内容不好看?来,走一波红包吧,这章评论的送红包,人人都有。群么么 第38章   “妈, 给你花样儿。”傅小雨在屋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岁生日的时候,李华贤送给她的那套故事书,翻到有许多小朋友围在一起丢手绢的一页:“这上面有好几种衣服样式,你都照着做出来哦。”   李秀芝一一看过,觉得应该可以做出来,把书一放,站起身说:“成,妈先帮你做冰棍,晚上就做。”   “不, 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衣裳,冰棍有奶、爸和满姑帮我做,人手够了。”傅小雨把老妈按在凳子上:“现在就开做衣裳吧,等会我来检查,可不许偷懒哦。”   李秀芝见女儿像个小领导一样, 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她白净挺拔的小鼻子:“好好好, 妈现在就做, 我的小领导!”   傅小雨乐呵呵跑去做冰棍了。   一千支冰棍没那么快做出来, 傅小雨怕钱辉等得着急,就让老爸先带着两百支去供销社卖着,她和奶、姑在家继续做。   刚做出三百支,傅有粮就骑着车风风火火回来了, 下到地窖急说:“小雨,做出来多少了?社里已经卖完了,你钱叔叔让我回来拿。”   “这么快就卖完了?”傅冬月吃惊,她已经十八岁的少女,如花的年纪,全身都是灵气,两条辫子又黑又粗,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就觉得精神。   傅老太笑眯眯说:“咱家小雨的冰棍好吃呗。”   “爸,已经做好三百了,你先拉过去。”说着往地窖外看了看,也看不出是几点了,小眉头微皱,得想法子弄个钟表才行,这老是不知道几点钟,干起活来都没个时间观念。   傅老太见孙女看天色,便知道她是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笑呵呵说:“宝啊,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那就是快十二点了,傅小雨朝奶笑了笑,对老爸说:“爸,你和钱叔叔说,今天下午我再做三百支凑够一千支冰棍就不做了,怕晚上卖不掉化了,明天早上再给社里送。”   现在没有冰箱,供销社下午六点就关门了,要是卖不掉放着定得融化,而且少做点,让顾客买不着,心里痒痒,明天的生意才能更好。   “好,我去和你钱叔叔说。”傅有粮扛着一箱子冰棍出了地窖。   听说只做三百支,傅老太给宝贝孙女理了理小碎发:“剩下的奶和你姑做就成了,宝啊,你去歇歇吧。”   “不,奶,您去休息,这里就让我和满姑来做,我奶这么好的人,将来可是要享福的,我不能累坏奶。”傅小雨小嘴甜如蜜。   傅老太听了笑得一脸的褶子:“好,我的乖宝真孝顺,那奶去给你做饭饭吃,你要是累了就坐着休息,让你满姑做。”   傅老太走后,傅小雨对傅冬月说:“满姑,我们再做一百支就休息吧,下午再做。”   “成,小雨,你休息去吧,满姑来做。”傅冬月怜爱的揉揉小丫头的毛脑袋。   在地窖里干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又凉快又舒服,可比下地干活要轻松多了,而且随时有冰棍吃,简直太幸福了有木有,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张雄也叫家里来干活。   想到早上去给他送冰棍,他在供销社忙得满头是汗,吃到她送去的冰棍,笑得像个孩子,一激动就握住了她的手……   想到这,顿时心乱如麻,脸上也滚烫起来。   傅小雨看着自家姑脸慢慢红成了红柿子,奇怪问:“满姑,你热吗?”地窖虽然透风,但毕竟没有外面空气好,她在想要不要再弄个冰窖出来,这样地窖就更凉快了。   “不、不热。”傅冬月立即拿起桌子上装好的竹筒子进了冰窖。   傅小雨挠了挠小脑袋瓜子,满姑这是咋了?   “满姑,你帮我把竹筒子洗一洗,我去看我妈的衣裳做得咋样了。”做好一百支冰棍,傅小雨手里拿着支红豆冰棍,嘴里含着支绿豆冰棍,一边和傅冬月说一边蹬蹬蹬往外跑。   傅冬月笑着应了一声:“好,慢点,小心摔了。”   “没事。”傅小雨已经跑远了,出了后院,就直接进了西屋,见李秀芝正拿着块布裁啊剪啊的,她笑着走过去:“妈,做得咋样了?”   “呶,那有一件做好的,你检查一下看看。”李秀芝抬头指了旁边的凳子上。   傅小雨把冰棍塞给她:“吃支冰棍再做,休息一下,免得伤眼睛哦。”   “好。”李秀芝听到女儿的关心,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傅小雨嘴里刁着冰棍,拿起凳子上的衣裳一看,是件条纹小T恤,类似于大小伙子穿的海魂衫,小小的,十分精致,傅小雨笑说:“妈,再做个小裙子一配,小姑娘穿上一定顶好看。”   “嗯,你这小人还挺会看,小裙子在做呢!”李秀芝斯斯文文的吸着冰棍,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半成品。   傅小雨看去,一块白色的粗布已经被裁剪成了裙形,她乐了:“妈,你真厉害,这套衣裳太时髦了,要是我穿出去,小伙伴们一定羡慕死了。”   “哟,多大的人啊,连时髦这个词都会用了,哪学的你?”李秀芝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又是惊奇又是宠爱。   傅小雨笑:“今天去镇上,听一个大姐姐说的。”   “你倒学得快。”李秀芝揉揉她的头:“这身衣裳就是照着你的身高做的,是给你穿的。”   傅小雨更高兴了:“谢谢妈妈。”到时候穿出去当样版,一定有人买。   快吃午饭的时候,傅小饼和傅小馍放学回来了,他们在队里的小学上课,中午要回家吃午饭,一进屋,傅小饭就嚷嚷开了:“老妹,冰棍都卖完啦,快来数钱喽!”   傅小雨闻言从西屋出来,见傅小饭手里捏着把钱,傅小馍提着空箱子,兄弟俩都是一脸笑,她走向前:“哥,走,我们进屋数。”   傅小馍没跟他们进去,他去厨房看中午吃啥菜,顺便帮着干点活,虽然是臭小子,也有懂事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他手里有自己的私房钱了,在这个年代,不管大人孩子,兜里有钱就有安全感。   “哥,咋这么多?”傅小雨数完钱,惊讶的问傅小饭。   按理说傅小饭和傅小馍只带走了三种口味各五十支,白糖冰棍一分钱一支,五十支就是五毛钱,红豆绿豆三分钱一支,一百支三块钱,加一起应该是三块五毛钱,可是傅小饭却拿回了五块钱,多出一块五毛钱,哪来的?   傅小饭一脸得意说:“我和小馍哥卖的钱啊,老妹,你不知道,红豆绿豆冰棍我最高卖到了五分钱一支哦。”   傅小雨一听,脸沉了:“哥,谁让你胡乱卖价的?”   “咋、咋啦?”傅小饭见老是笑呵呵的妹妹突然黑了脸,有些怵了,他原以为带回这么多钱来,老妹一定会夸他能干的,咋会生气了呢?   傅小雨气呼呼说:“你这样胡乱卖价,以后我们的冰棍就没法卖了。”   “有、有这么严重么?”傅小饭吓着了,要是不能卖冰棍了,那他不就没工钱拿了?   李秀芝闻言也停下手里的活:“小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咋能随意更改冰棍的价格呢?你想想,同样的东西,有的人花三分钱买,有的却要花五分钱,都是从你手上买的,人家会咋想,会咋看你?你这样做,对你的同学也不公平。”   傅小饭怂拉着脑袋:“妈,老妹,我错了。”   傅小雨呼了口气,还好不是烂锣敲不响。   傅小饭这样做与那些牟取暴利的奸商有啥不同,也是这两年,举报投机倒把的少了,要是前几年,傅小饭分分钟就要被打去批、斗,再者,老傅家的生意以后要做得长长久久,就必须要有原则、讲诚信。   就拿上辈子的老傅家来说,祖辈创下那么大的家业,却被后代子孙几年时间就败光了,这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辈子她绝不能让傅家再出现类似事情。   诚信乃是商业之本,不讲诚信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傅小雨严肃着小脸说:“二哥,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参与咱家的生意了。”以后傅家还会做各种各样的生意,傅小饭身为傅家男丁,是一定要参与其中的,要是她在前面辛苦经营,他在后面搞破坏,那她再费尽心思也是白搭。   “不会了,老妹,我绝不会了。”傅小饭一脸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   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未来傅家的发展,傅小雨特意在饭桌上再次强调了,大家看着才四岁的小人,说起做生意小脸上全是认真和严肃,而且说得头头是道,都被感染了,表示都会听她的,绝不会再犯傅小饭的错误。   傅小饭为了让妹妹和家人放心,也再次做了保证,事情这才揭了过去。   一连几天,傅小雨都带着家人忙忙碌碌的做冰棍,她的冰棍以最快的速度风靡整个冀镇。   而这时候,李秀芝也做出了一批故事书里的时髦衣裳,傅小雨看着觉得蛮不错的,就让她去镇上试试摆个摊卖。   李秀芝挣扎好半天终于同意了,为了给儿女更好的生活,哪怕她不愿抛头露面去街市上叫卖,也要努力去尝试! 第39章   “妈, 搁这儿吧!”来到镇上,傅小雨找了块空地,让李秀芝把带来的一包衣裳摆起来:“妈,等会你要是不好意思就我来吆喝,反正我人小,要是吆喝起来还能吸引人。”   李秀芝哪舍得让宝贝闺女吆喝,赶忙说:“妈来,妈能吆喝。”   “妈,我相信你能,你是世上最厉害的妈妈了。”傅小雨搂着妈妈的脖子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作为鼓励。   李秀芝立即信心百倍,握了握拳,她一定不会让闺女失望的,而且闺女和儿子们都为家挣着钱了,她作为长辈,哪能输给他们, 想到这,她快速把衣裳一套套一件件的摆整齐, 咽了口唾沫, 张嘴:“衣裳, 好看的衣裳,又便宜又舒服,快来看看哟。”   声音不大,没能把人吸引来, 傅小雨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壮起胆子,大声喊了起来:“好看的衣裳,又便宜又舒服,快来看看哦。”   “咦,这衣裳挺好看的。”一个大婶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路过,听到吆喝声,蹲下来拿起一套短衣短裤往孩子身上比划。   李秀芝见有人来了,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但知道得把握住机会,立即堆上笑容说:“大姐,您姑娘有六岁了吧?这衣裳还有大号的。”   “呵呵,我家丫头才五岁。”大婶笑呵呵的揉了揉自个儿闺女的头。   李秀芝表示惊讶:“才五岁呀,我以为六岁了,那你家姑娘个儿挺高的呀!”   “像她爸,她爸就像根竹竿似的。”大婶得意说。   李秀芝笑着回:“姑娘像爸好,像爸有福气,要不给孩子试试?不过我瞅着一定能穿。”   “能穿还试个啥?这套多少钱?我们要了。”大婶爽快道。   听说她买了,李秀芝心里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抖:“一块。”   “一块啊?还要票不?”   李秀芝心头一紧,看了一旁脸色平静的傅小雨一眼:“不、不要。”   “挺便宜的啊,这些也都这个价吗?”大婶笑出声来,哎哟,店里的衣裳,小孩子的最便宜也要一块五,还要票,这个不要票才一块,而且样式比店里的好看多了,这么便宜,赶紧给家里孩子都挑几套。   李秀芝大松了口气,笑起来:“自己做的,薄利多销,衣裳裤子一套是一块,裙子单条是八毛,套装裙子就是一块,单件衣裳或者单条裤子五毛。”   “妈,我要裙子,我要妹妹身上这个裙子。”小姑娘指着一旁的傅小雨喊了起来。   大婶抬头一看,见旁边还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高和自个闺女差不多,但比闺女长得可好看多了,正一脸笑容的望着她,望得她心都酥了,忙问:“妹子,这是你闺女?”   “是啊,我闺女,她身上的裙子也是我做的,也有大码的,要给你家姑娘拿一套吗?”李秀芝笑着回。   傅小雨也甜甜的说:“大姨,姐姐,我妈做的衣裳可好看可舒服了,我们村的小姐妹都说我的衣裳好看,姐姐长得这么漂亮,穿了也一定好看。”   她穿的是李秀芝做的那套很时髦的衣裙,条纹T恤,百褶裙,穿上很洋气,脑袋上扎着两个丸子头,可爱极了,这一路上就吸引了不少小朋友的目光。   “哟,这小姑娘,可真会说话,成,大妹子,这裙子也给拿一套,我闺女和你姑娘一样高,就拿一样的号吧。”大婶说着又挑了几套男孩子的,一共十套,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给,大妹子,要是穿得好,我再给你带人过来,家里亲戚多,孩子老多了。”   “那就谢谢你了,大姐。”李秀芝颤抖着手接过钱,快速给她装好衣裳,用纸包上,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大婶带着小姑娘高兴的走了。   人一走,李秀芝就绷不住了,在自个衣裳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激动不已:“小雨,妈刚刚卖了十块钱,这是不是真的?你快掐掐我。”   “妈,是真的,你真捧。”傅小雨握住妈的手笑嘻嘻说,她才舍不得掐妈妈呢。   李秀芝把钱塞到闺女手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小雨,妈太激动了,妈还是第一次一下子就赚这么多钱,这钱你帮妈拿着,妈怕等会晕了头,给弄丢了。”   “好啊。”傅小雨接过钱,塞到先前让李秀芝给缝的双层布袋钱包里,大张的钱放里层,零钱放外层。   李秀芝有了先前的经验,有了信心,胆子也大了许多,张嘴继续大声吆喝起来,傅小雨又是个活招牌,时不时摆个Poss,长得漂亮,满脸的甜美笑容,成功吸引了不少带孩子的妇女前来。   “这小裙子不错,做的是旗袍的样式,我还没见过小孩子穿旗袍是个啥样呢!”一个大妈拿着一条小裙子不放:“八毛是吧,我要两条,家里两个丫头片子,免得她们瞪眼说我偏心谁,大妹子,两条一块五卖不卖?”   “大姐,本来是没有利润的,但看你家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就给你便宜一毛钱,一块五两条卖你了!”李秀芝也在傅小雨那学到了夸人,更了解做母亲的心理,但妨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比啥都高兴得意。   大妈的脸上果然笑成一朵菊花:“就冲你这话,我再给你卖两套小子的。”   一上午功夫,李秀芝摊子前就没有停过,带来了五十多套衣裳,只卖剩下三四套了,傅小雨拍了拍鼓鼓的钱袋,朝李秀芝夸赞起来:“妈,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上午就卖了差不多五十块钱呢。”   “小雨,妈也不敢相信,妈做的衣裳还能卖钱,而且还能卖这么多钱,妈真的好激动好高兴。”刚刚一直忙着不觉得,现在一空下来,李秀芝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她赚钱了,一上午就赚了五十块,五十块呀,她一辈子也没看到过这么多钱。   傅小雨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淡定,以后还要赚更多的钱呢!”   “嗯,妈会努力的,小雨,妈一定会赚多多的钱,让你和咱家人都过上好日子。”李秀芝一把搂住了女儿:“谢谢你小雨,要不是你,妈这辈子都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傅小雨靠在妈妈柔软的怀抱,听着妈妈感激她的话,幸福得想落泪。   “小米他娘,小雨。”这时,傅有粮下了班,骑车回来找她们了,往地上一瞅,一大包衣裳只剩下几件,咧嘴笑了:“这是都卖掉了?”   “是啊,小米他爹,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紧张,但是我也很高兴,我赚着钱了,小雨说有五十呢,五十块钱,我这辈子可从没有一次性赚这么多钱的。”   闺女的冰棍那么吃香,这么多天了也才卖了一两百吧,而她,一上午就赚了五十,这些可都是纯利润,那些布都没花钱呢!   傅有粮也很高兴:“小米他娘,你真厉害,咱闺女也厉害,今天早上带去社里的冰棍都卖光了,钱主任把咱家一通好夸,社里的同事也都说咱家有本事,小雨,爸今天可长脸了。”   傅小雨自然也高兴不已。   一家三口收拾摊子准备回去,这时第一个在李秀芝这买衣裳的大婶又回来了,还带着个比她年轻点的媳妇儿,看到李秀芝还在,赶忙向前:“大妹子,衣裳还有吗?”   “还有几套,咋啦大姐,你还要买吗?”李秀芝笑问。   大婶说:“我把衣裳带家去,孩子们都高兴坏了,正好我表妹带着孩子来家玩,见着他们穿的衣裳好看,也说要买,这不给带来了。”   “那,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李秀芝又把衣裳拿出来。   大婶带着她表妹挑挑选选,又选走两套,一套小裙子,一套小子们的短衣短裤,付了两块钱,高高兴兴走了。   李秀芝拽着钱,喃喃道:“我这就有回头客啦!”   “妈,你真厉害!”傅小雨夸道。   傅有粮也是一脸佩服的看着媳妇儿:“太捧啦!”   一家三口兴高采烈,将最后两套小子的短衣短裤收了起来,李秀芝说:“这两套给大姐家的二毛三毛穿吧,大毛的过几天我再给他做一套。”   “成。”傅有粮没意见,想了想说:“也给聪聪做两套吧。”   李秀芝心里一暖:“好,听你的。”   傅小雨看着爸妈感情这么好,也觉得好幸福。   此后,傅家陷入忙碌之中,冰棍卖得相当火热,一家子都在忙着做冰棍,李秀芝也正式进入商门,每天都在缝纫机前做衣裳,过几天便把做好的衣裳拿到镇上去摆摊,都能卖完。   转眼到了傅小雨四岁的生日,傅家仍旧准备请亲朋好友吃一顿饭,再给小雨买点小礼物,毕竟是小生日,不好大办。   傅小雨时不时往门外张望一下,快递咋还不来呢?   一家子知道傅小雨在等郝兵的礼物,都打趣起她来,屋里一片欢声笑语,正乐呵着,外面终于传来了自行车铃声,傅小雨两眼一亮,来了!   傅小雨从凳子上爬起来,蹬蹬蹬跑了出去,笑着问邮递员王建:“王叔叔,是我的包裹吗?”   “是啊,小雨,拿着!”王建每年都会往傅家送几个包裹,且大部分是傅小雨的东西,已经和傅家及傅小雨都很熟了,把礼物递给她,又让跟出来的傅有粮签了名,朝傅小雨说了声生日快乐,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傅小雨拿着礼物进到屋里,在大家伙的要求下拆开了包裹,一个精美的礼盒出现在眼前,让大家眼里都是一亮,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礼物。傅小雨也有些好奇,在大伙的注视下打开了礼盒,一块精美的手表出现在眼前。   她一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郝兵那小子咋知道她正需要一块手表呢?   大家都没有见过手表,见手表不大不小,十分精致,很适合傅小雨戴,自然是一翻好夸。   李秀芝帮傅小雨把手表戴上,银色的手表配着傅小雨白嫩的手腕,好看又洋气,傅小雨看着时间,正好是十二点十二分,心里有些暖暖的,这臭小子可算是费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郝兵:为什么我总是要到小雨生日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个名字,我不是男主吗?戏份为什么这么少?   袋鼠:因为你人小啊,人小戏份自然就少了。   郝兵:小雨比我还小,为什么可以一直在文里蹦跶?   袋鼠:因为小雨是女主,而且是人见人爱的女主……你不会连你媳妇儿的醋都吃吧?   郝兵:…… 第40章   时间荏苒, 转眼到了一九八一年的夏天, 傅小雨马上就六岁了, 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虽然不到六岁,她的身高体重在同龄孩子里是最出挑的,高挑的个子, 微胖的身材,粉嫩嫩的皮肤, 精致的五官, 就像观音娘娘身边的仙童,说起话来小大人一样, 又活泼爱笑,懂事孝顺,深得家人和亲朋好友的喜欢。   如今她的冰棍已经做出了十几种口味,不但有各种雪糕,还有香甜冰激凌,各种水果味冰沙等,在冀镇风靡一时, 也是学校最最吃香的零食,连大人也都爱上了这冰冰凉凉, 又香又甜的东西,每年夏天必是要吃冰棍才算是过了夏天。   许多眼红的商家也想自己做冰棍卖,奈何没办法在夏天把冰棍成冻,就算自家做成了冰窖,做出的冰棍成本也相当高, 根本卖不出傅家冰棍那么便宜的价格,只好都到傅家批发冰棍卖。   傅家地窖便真的成了地下冰棍厂,供应着整个冀镇的冷饮,并有向X省蔓延的趋势。   傅家除了傅老头种自留地,李秀芝做衣裳外,都参与到做冰棍里来,后面人手不够,就听傅冬月的建议,把能干又吃苦耐劳的张雄叫过来帮忙,张雄辞去了供销社的工作,参与到傅家的冰棍行业中,每个月的工钱比供销社高了不止一倍,整日笑嘻嘻的,捉摸着啥时候存够了钱向傅家提亲,把心爱的冬月妹妹娶回家。   李秀芝摆了两年地摊了,已经有了许多的回头客,连学校的校服也都找她定制,家里的旧缝纫机换成了新的,每天西屋都会传出缝纫机工作的声音,代表着李秀芝丰富的客源。   而傅小雨做冰棍的材料,如巧克力、牛奶,奶烙之类,以及李秀芝的布和线都由在外跑运输的傅有田供应,他开车在各大省城奔走,认识了许许多多的商家,经常能买到最时新的物品,而且价格比市面上要低许多。   烈日炎炎,知了热得翘起屁股直叫唤,傅家后院十分热闹,不少人等着批发冰棍,傅老太一边拿着冰棍往箱子里装,一边看着货单子指挥着儿子闺女干活,颇有领导风范:“成家杂货铺绿豆雪糕三百支,蛋筒三百支,张家百货铺冰激凌二百支,白糖冰棍三百支,都动作麻利点,别让客人等!”   傅有粮、傅冬月、张雄三人被指挥得团团转,但还是头脑清醒,动作麻利的将傅老太要的冰棍拿出来给她,装好各家铺子要的,兼职做冰棍的傅老头提着箱子出去交货,五十多岁的老头,走起路来脚步生风,比小伙子都跑得快。   这两年傅家日子过好了,傅小雨更注重家人的身体健康,让他们劳逸结合,勤加锻炼,饮食规律,加上他们都是劳动分子出身,身体底子好,又是吃绿色食品长大,保养时间一长,便明显要比同龄人衰退得慢些。   这两年傅家二老一点也没有变老的迹象,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还等着将来孙女赚了大钱享福呢,怎么能老得太快?   傅老头把冰棍拿出去,念了单子上商铺的名字,便让人来点收,确认无误,收钱交货,再接别的单子,动作一次呵成,说不出的老道,不知道的以为他干了一辈子生意。   拿到冰棍的都乐呵呵的从后门走了,没拿到的还在着急的排队等待,拿货这么辛苦,价格不卖高点都天理难容了,可是傅家却有言在先,谁要是不按他们定的价格卖,冰棍就不批给他们,所以,想牟取暴利的商家就绝了心思,老老实实薄利多销吧!   傅小雨这样做也不是想多管闲事,而是想让更多穷人吃到她做的冰棍,而且现在土地承包制度还没有落实到位,农民日子虽然好过一点,但还是穷,这个时候把物价往上提,她做不到。   穿越过来六年了,她是看着傅家从苦日子过来的,是看到过家里的孩子吃上一块肉那幸福满足的样子的,她不想让穷人家的孩子吃支冰棍都觉得是奢侈,她希望更多的穷人吃上她做的冰棍,把幸福和希望带给穷人,让他们不绝望不放弃,努力生活,发奋图强!   东屋里,缝纫机发出悦耳的声响,李秀芝一边做着衣裳,一边哼着小曲,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成事业的感觉真好。   这两年赚了不少钱,除了交一部分到婆婆那为日常开销,其余的都存起来了,女儿说再过两年就到镇上去租个铺面开服装店,这几年虽然辛苦,但是在为以后搭桥铺路,先苦后甜,而且她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乐在其中。   做成一件,她仔细的检查,不让衣裳有一丁点的瑕疵,女儿说,质量是留住顾客的关键,只要质量好了,价格自然而然会提高,如果质量不好,价格再低也不会有回头客,做生意,回头客是重中之重。   想到那小小人满脑子的生意经,李秀芝露出慈爱的笑容,上辈子一定积了许多德,才能得一个这么能干的闺女,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努力干活,让女儿过上最好的生活!   而那满脑子生意经的小小人,此刻正在东屋打算盘,手指如飞,算盘珠子被拔得啪啪响,算好后,她拿起一支精致的钢笔在账本上记上一笔。   这支钢笔是她五岁生日的时候郝兵给寄回来的,真应了傅冬月那句话,年年生日,年年礼物,还不带重样儿,但郝兵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傅小雨现在一看到自己家那些东西就能想到那个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小男孩,以及他偷袭她的那个吻,想忘也忘不了!   记上账后,傅小雨继续打算盘,这是她缠着傅老头学的,傅老头早年在酒楼做过账房的帮工,一手算盘打得直溜,傅小雨想着这个时候估计也还没有计算器,唯一能算账的除了口算心算笔算就是算盘了,前三都费事,只有后者方便快捷,她便央着傅老头学了打算盘。   上辈子用的全是高科技,连算盘的样儿都没见过,如今学起来还真有难度,足足学了半年她才上手,到现在总算能打溜了。   傅小雨在算今年上半年的账,七九年夏天刚开始卖冰棍,半年下来赚了九百块钱,而李秀芝的衣裳靠摆地摊,十天摆一次,一次可以卖五十块左右,一个月大约有一百五十块,冬天是旺季,比平时多了一倍,半年就赚了一千二块,八零年,也就是去年一个夏天的冰棍赚了两千一百块钱,李秀芝的衣裳一整年是两千五百块。   至于今年上半年……   傅小雨算完最后一笔,冰棍是一千六百块,衣裳一千七百块。   这两年一共赚了一万块钱左右,傅小雨看到这金额数有些咂舌,两年时间,傅家靠卖冰棍和摆地摊卖衣裳竟成了万元户,她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牛叉!   赚这个数还是因为她的冰棍卖得便宜,要是卖得贵还不止,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卖贵了也就没这么好的生意了呢!   而除去一家子的开销和工钱,如今账上的余额是六千五百块,等于这两年的开销和工钱就有三千五百块钱,真是赚得多出得也多,要搁以前的老傅家,一辈子也别想能花出去这么多钱。   拿着算盘上下摇了摇,把珠子摇整齐,合上账本,露出一个笑来,目前为止对生意还算满意,但满意不满足,现在只是万元户而已,傅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破屋子里,以后要建新房子,几个哥哥要娶媳妇儿,家人得盘店面做生意,样样都需要钱,要真是干起这些大事来,这点钱远远不够。   所以,革命善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晚饭时候,傅小雨将家里的账目公布给一家子知晓,大人们都激动得满脸通红,而四个臭小子则在屋里蹦跳了老久,这里面的每一毛钱都是一家子辛勤的付出,他们高兴也是理所应当的。   高兴完,一家子坐下来商议正事。   傅老头说:“上面已经下达了明文规定,各个生产队都要实施土地承包制度。”   “那地是个咋分法?”傅老太问。   傅老头答:“按人头,不分男女老少,每人估计是四分地。”   “才四分?”傅老太惊讶:“咱家人多的还好,一人四分,就算不算有军一家子,也有四亩多,人少的可咋整?耿老弟家就他一个,分四分地给他,咋养活自己?”   傅冬月说:“耿大叔不是大夫嘛,也不靠种地养活自己。”   傅老头看了傅冬月一眼:“上面还说了,闺女出嫁前可以分地,但出嫁后地就得上交国家,另行分配。”   “啥?”傅家上下都是一惊。   傅冬月揪住自己的大辫子:“爹,这是啥制度嘛?我都二十了,在家也待不了几年,我们要是把地给种肥了,又得拿出去给别人种,这多亏啊!”   “上面的政策,我有啥法子?”傅老头抽了口烟,闷声说。   傅小雨看看自己,还好她还小,离出嫁还有好些年,不然她的地也得上交,多亏呀。   李秀芝说:“爹、娘,那是不是让二哥早些和他对象结婚,这样咋家又可以多分四分地?”   傅家状况变好后,有许多人来给傅有田说对象,但傅有田都不同意,直到去年,他自个找了个对象,对方家也是生意人,长得不太出众,但为人和气温柔,重要的是对小饼小馍两个孩子很好,傅家上下都觉得满意。   傅老太直点头说:“嗯,小米他娘提醒我了,这事得赶紧告诉有田,让他们再忙也得回来把婚结了先,好分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就成万元户,爽歪歪呀! 第41章   傅有田每个月要回来三四次给家里送东西, 这不, 又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这次还把对象尹舒带了回来。   一家子把人迎到屋里,傅小雨过来清点物品,做冰棍的让傅有粮提到地窖去, 李秀芝的布和线提到西屋去,打了招呼后, 傅老太让傅冬月和张雄在下面继续做冰棍, 她和傅有粮上到堂屋里,一家子坐下来说话。   傅小雨依偎在李秀芝怀里, 打量着这个未来二伯母,见她长得小小巧巧,肤色白净,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很是好看,也看得出来是个性子软绵好相处的,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未来二伯娘,只是今天见得却觉得格外舒服, 不知道是咋回事?   “伯父伯母,这些是我给你们带的东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尹舒双手捧上两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傅老头和傅老太。   二老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两双皮鞋, 一双男式,一双女式,皮鞋擦得亮堂堂的直晃眼,傅老头眸光微亮,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傅老太笑起来:“小尹啊,你有心了,我们乡下人可穿不惯这洋玩意,你还是拿家去给你爹妈穿吧!”   “我爹妈也有,这是我和有田孝顺您们老人的,我爹妈那也是一样的,不分彼此。”尹舒腼腆笑着说。   不分彼此这四个字可比两双皮鞋都贵重,让人心里舒畅,傅老头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傅老太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你们都是孝顺孩子,今天这礼我们就收下了,以后可别再给我们买东西了,你们把小日子过好才是正理儿!”   “嗳,听伯父伯母的。”尹舒乖巧应道,傅家的人果然都很好,她前面嫁的那个男人,家里人巴不得让她把所有的钱上交,哪会说什么让他们小俩口把小日子过好,她算是走运了,二婚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婆家。   同时又感叹,傅有田的前妻真是不懂得珍惜。   尹舒又拿出两个礼盒分别递给傅有粮和李秀芝,两人接过拆开一看,傅有粮的是件白衬衣,李秀芝的是两盒洗发膏,两人都是一喜。   尹舒说:“三弟是当官的人,在我们那,当官的都穿这样的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三弟的心意。”说着笑望着李秀芝:“秀芝是专门做衣裳的,这衣裳估计入不得你们的眼。”   李秀芝今年三十一,尹舒二十九,比李秀芝还小两岁,但辈分在那,她又不能喊李秀芝姐,只能呼其名了。她结婚早,丈夫早年病死了,也没孩子,婆家就把她赶回了娘家,她本不想再婚,直到遇到傅有田,才动了心,起了再嫁的心思。   “这个可比我做的要好多了,这质量就没得比。”李秀芝摸了摸衣料,滑滑的软软的,一看就是好料子,可不便宜。   尹舒放了心,继续说:“那洗头膏我用着还不错,要是没用过的也不敢送给你,你要是用得好,我再给你带回来。”   “你有心了,都快是一家人了,就别这么客气。”李秀芝是知道这洗头膏的,但镇上还没得卖,要城里才有,而且可贵了,她们乡下人洗头都是拿草木灰挫一挫,再用水冲干净,闺女人小,却不肯用草木灰,就用肥皂,但肥皂是碱性的,洗多了头皮干,容易痒,有这洗头膏可就好了。   尹舒又拿了个小包裹给傅小雨,打开来看,是城里时下最流行的蝴蝶发夹,做得闪闪发光,蝴蝶的两支翅膀会动,一晃一晃,像活的一样。   李秀芝给傅小雨夹在头发上,傅小雨走了几步,蝴蝶翅膀在她头上一扇一扇,格外生动漂亮。   “哟,真好看。”傅老太忍不住夸起来:“我家小雨打扮起来,和城里的孩子可一点不差。”   一家子都认同傅老太的话,围着傅小雨夸赞起来。   傅小雨摸了摸头上的蝴蝶,真有这么好看?可是她觉得有点土啊。   原本准备拿下来,但看到家人都这么高兴,算了,谁让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家人都是农村人,在她们眼里,蝴蝶发夹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最最时新,时髦的东西嘛!就戴着吧,能博家人一乐,也是好事。   家里每个人都有礼物,四个臭小子的是运动衣一套,傅冬月是香膏一盒,连张雄也有一瓶摩丝,都是当下最流行最吃香的东西。   傅家上下个个喜笑颜开,不止是因为收到了珍贵的礼物,也觉得尹舒会做人,比起方芳可不止强一星半点,傅家原来还觉得尹舒长得不够高,因为傅家人个个牛高马大的,连以前的方芳,现在的李秀芝都是高个子,在部队的赵悦就更不用说了,是傅家最高的女辈。   尹舒估计不到一米六,而傅有田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两人站一起身高悬殊实在大。   经过这一年多来对尹舒的观察,觉得很满意,真是应了那句话,身高不是距离,而且傅有田比尹舒大了七岁,人家都不嫌弃傅有田老,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女方矮呢?   傅小雨倒觉得挺好的,在她上辈子有最萌身高差这样的说法,说的就是二伯和未来二伯娘。   见一家子都乐呵呵的,尹舒看了傅有田一眼,傅有田犹豫片刻,终是开了口:“爹娘,有件事情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啥事啊?”傅老太问。   傅有田看了尹舒一眼,鼓气勇气说:“我打算和尹舒结婚,不知道你们二老和大家有没有意见?”   “哟,这是好事,我们咋会有意见哩?”傅老太高兴极了,原本他们就准备让傅有田尽快结婚,好多分一个人头的地,如今他们早有打算,那就皆大欢喜了。   李秀芝也说:“是啊,你们也都谈了一年多了,是该结婚了,早点安定下来,一起为小家奋斗。”   “小饼小馍你们不用管,让他们跟着我们就成,你们在外面好生过日子。”傅老头也说。   尹舒一听,就急了:“伯父,我没别的意思,我……”   “爹,尹舒说等我们结婚了,把小饼小馍接城里去住,这几年辛苦三弟和弟妹照料他们,既然我们结了婚,就不好再麻烦他们了。”傅有田解释说。   李秀芝忙说:“不辛苦,不麻烦,小饼小馍是好孩子,这几年挺乖的,我们都很喜欢他们。”   “这事回头另说,两孩子在乡下待惯了,贸贸然让他们去城里,怕是不习惯,回头问问他们是啥意思,他们要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留在家。”傅老太说。   傅有田和尹舒便不作声了。   傅有粮问:“二哥,婚礼你们准备咋办?”   “我们不准备办了,就扯个证,两家人坐拢吃顿饭得了。”傅有田说。   李秀芝不赞同:“这咋成?家里现在条件好了,给你们办个婚礼是不成问题的,以前我们那时候条件不好,也是没法子,女人结婚哪有不想热热闹闹的?”说着看向傅老太:“娘,你说是吧?”   “就是。”傅老太笑望了李秀芝一眼,难得她这么大度,不像别人家的媳妇们,先进门的没得到啥好处,就不让家里给后进门的妯娌好处,嫉妒又小心眼。   尹舒说:“这是我的意思,我不想太麻烦了,一切从简就是。”   “小尹,你心好我们都明白,但是你爹妈和家人会咋说呢?”傅老太问。   尹舒微微低下头:“他们也是这个意思,因为、因为……”   “因为啥?”一家子齐声问。   尹舒脸红红的,不好张口。   傅有田看了她一眼,笑答:“因为尹舒有了,怕让人说闲话,也怕办婚礼繁琐累着。”   “太好了。”一家子都欢喜起来。   傅小雨恍然大悟,难怪觉得未来二伯娘今天格外不同,原来是要升级做妈妈了,哈哈,她终于要做姐姐喽,再也不会是家里最小的啦!   原本准备询问傅小饼和傅小馍是愿意去城里还是留在乡下的,听说尹舒有孕了,一家子都决定让两个臭小子留在乡下,让傅有田和尹舒先过过一家三口的清静日子,反正不问也知道,俩臭小子是不会走的,因为家里的生意可有他们的一份,走了哪还有工钱拿?   果不其然,等傅小饼兄弟俩放学回来,傅小雨一边清点他们卖的钱,一边对账,一边问:“你们爸和尹姨要结婚了,想把你们接城里住去,你们愿不愿意啊?”   “不愿意!”兄弟俩异口同声。   傅小饼一边吃着卖剩下的雪糕一边说:“城里哪有咱乡下好,城里的冰棍还是咱家供的,在咱家想吃多少有多少,去了城里还得花钱买,我傻了不是,跑城里去!”   傅小雨无语,感情不想去城里是想在家免费吃冰棍,她虎着脸说:“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吃冰棍也得交钱,就按市面上的钱格,雪糕五分,冰激凌八分,来,小饼哥,你交五分,小馍哥你交八分。”   “交也不去,给你钱!”傅小饼掏出一把钱来,拿了五分钱塞她手里,他现在每个月那么多工钱,几分钱小意思。   用舌头舔着冰激凌的傅小馍愣了愣,也跟着要掏钱。   傅小雨赶紧阻止他:“得了吧,开个玩笑还当真了,你们不去拉倒,城里可比咱这好多了,啥好玩意都有,真是俩二傻子!”   “老妹,你这么羡慕城里的生活呀,要不我和我爸说说,让他们带你去?”傅小饼笑嘻嘻说。   傅小雨一个冰棍砸了过去:“一边待着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会有红包,勇跃留言哦。 第42章   傅有田和尹舒选了个黄道吉日领了证, 双方近亲围桌吃了一顿饭, 两人的事情就算办了, 家里住不下,结婚后,两口子就回了城里, 两人准备在城里买房子,但钱还没存够, 就先住在尹舒的娘家。   傅老太和一家子商量了着, 决定拿点这些年自己存的工钱给傅有田,先把房子买了, 免得让人说傅有田吃软饭,连累傅家上下都没脸。   当初刚开始让家人帮忙的时候,傅家人都说不要傅小雨的工钱,傅小雨执意要给,这样才能让他们尝到做生意的甜头,勾起他们的干劲,他们拗不过她就同意了, 原本打算各自存着,以后再用到傅小雨身上, 可这突发情况,还是得拿出钱来应对。   其实傅老太完全可以不与家人商量,偷偷给二儿子儿媳塞钱,但她没这样做,而是把事情摊开与家人商量, 这样让家人觉得公平,心里不会有疙瘩。   果然,大家都说要给傅有田掏钱买房。   傅小雨拿着算盘飞快算着,片刻停下,在账本上记了一笔,对大家说:“二伯买房的钱在我这出吧,二伯这些年也没少为家里带物美价廉的东西回来,每带一批我都给他记了账,给他算了回扣,我刚算了算,已经有八百块了,让二伯拿这八百块去买房子,应该够了吧?”   “够了,铁定够了,他们俩口子也有存款,只是小雨啊,这样一来,你二伯可就占你便宜了。”傅老太又是欣慰又怕亏着孙女。   傅小雨笑着说:“说到占便宜,我占二伯的更多,这不他俩儿子还在我手里干活哩!”   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傅小雨拿了八百块钱给傅有田,傅有田感动不已,往后给傅小雨带的东西更便宜了。   傅有田在城里买了一间三室一厅的套房,在三楼,花了多少钱他并没有和家里说,只是接一家子过去吃乔迁酒时,大家看着那南北通透,墙壁刷得雪白,亮堂堂的屋子,都觉得一定不止八百块钱。   傅小雨推了推两眼都看直了的傅小饼:“小饼哥,是不是后悔了?”   “后啥悔?我没有。”傅小饼收回视线,双手环胸,不承认。   傅小雨切了一声:“后悔就后悔呗,我又不会笑话你,而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今天晚上就和小馍哥住这了呗,以后你们就是城里人了,多好啊!”   “我不!”傅小饼一脸认真:“我承认,刚刚觉得这房子很漂亮,比咱家的房子漂亮多了,而且晚上还不用点煤油灯,到处都亮堂堂的,但我这只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这屋子,并不表示我就要留下来!”   傅小雨看到屋顶那灯泡,眼里全是羡慕:“可不是咋的,咱家里要是也能装上这电灯该有多好啊!”   “快了,别急,等不了多久各个镇上就会通电,然后就是村子里。”傅有田在城里跑,消息灵通,听着孩子们说话,立即插了一嘴进来。   大家伙都乐了:“真的啊?”   傅小雨激动起来:“太好了!”通了电,一切事情办起来就更方便了。   吃了饭,傅有田让尹舒在家休息,他带着一家子往城里转了转,傅小雨看到这个还算落后的城市,觉得无比亲切,终于找到点上辈子生活的感觉了,她偷偷打量着家人,发现他们个个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奇样,抿嘴笑了。   傅小雨在一家店铺里看到了最原始的冰箱,顿时惊喜不已,原来这个时候已经有冰箱了,那空调、热水器这些高端电器应该也不远了吧!   傅家人都在看新鲜,傅小雨却在考察市场,以后家里的生意是一定会做到城里来的,先看看有什么大的商机,而且以后哥哥们和自己上高中得到城里来,得早做打算!   一边看一边想一边记,傅小雨脑中已经有了规划图,这一趟进城收获不少,那句名言果然没说错,出去走走才能开阔眼界,拓展思路,这就叫与时俱进!   家里的地分了下来,傅家按人头,连着在外多年的傅有军一家四口也分到了地,一人四分地,傅家一共十六口人,共分到六亩四分地。   四亩多地虽然不多,但终于是自已家的了,种出粮食来交了税后都归自己家所有,一家子往里走一遭,踩在自家的地上,心里踏实。   “爹,这地看着蛮瘦的。”傅有粮蹲地上抓了把土看了看,说。   傅老头点点头:“这几年,队里听说地要分到各家各户头上,就没咋费心思在上头了,瞅着好好的地就这样一点一点瘦了下来。”   “怕啥,只要精心侍弄两年,地就肥了。”傅老太一点也不担心,想当年,那荒地都能大丰收,这些地还比不过荒地么?   傅小雨并不太懂地是肥是瘦,听爷和爸这样一说,就想着还是帮着把土壤给改善一下,虽说这地里不能像以前的荒地和自留地一样随意就大丰收,至少要强过别人家种的粮食才行。   趁大家伙的心思都在地里,傅小雨偷偷的挥动着小手,将手心里的雨水放出来,把自家的地都透彻的灌溉一遍,进入手心的雨水再放出来,便不是普通的雨水了,不但更能滋润万物,亦有肥沃土地的功效。   把所有的地都灌溉一遍,又把太阳放出来晒一晒,傅小雨看着自家地里被照得亮堂堂的,一些原遗留在地里的种子都快速的吐芽长了出来,便知道差不多了,赶紧收了太阳,不然等会儿地里又可以收庄稼了,这大白天,到处都是来看地的人,别吓着他们。   虽然集体的地都分到各家户头,原来开荒出来的和遗留下来的自留地也还归各家所用,加上原来的地,傅家有七亩四分地,咋样也够养活一家子了,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两处生意,每天就有好几百块的收入,根本不必为种地发愁。   看完了地,一家子往家去,遇到同样来看地的耿老头,两老头就聊上了。   傅老头问:“耿老弟,那点地够种吗?要是不够,就在我家拿点去种。”   “够了,我一老光棍,四分地还不够吗?更何况,我可不靠种地发财,我有手艺活。”耿老头得意说。   傅老头吧嗒吧嗒抽了口烟:“成,够就成。”   “傅老哥,你听说了吧?好多地方都通电了,我们这不知道啥时候通电?”耿老头问。   傅老头早在儿子嘴里知道了这事,还算淡定:“既然别的地方都通了,咱这应该也就快了,听说那玩意不用烧油,自个会发光,城里人都用。”   “岂止会发光啊,可亮堂了,有一年我去城里给一亲戚看病,他家就接了电灯,小小一个灯泡,还没拳头大,大晚上的亮起来照得屋里有只蚂蚁都能看见,又不怕风吹,要多方便就多方便。”耿老头回味起那次进城,最大的感触就是电灯,盼了多少年,终于盼到自家也能用上了,岂不激动?   傅老头眼睛亮了起来,更多了许多的期待。   傅小雨在旁边听着也是好不激动,过了六年摸黑的生活,终于可以通电啦,通了电,像电饭褒,电风扇,电话等电器也都陆续可以用上了,电器时代要来了!   冀村要通电的消息一时间满天飞,各个村子的人都异常兴奋,盼望着国家供电单位的人快点到来,那明晃晃的电灯,曾是多少人的梦啊。   傅小雨也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希望在六岁生日那天,能看到电灯。   这天,傅有粮照常骑车回来取冰棍,一进到地窖里就开始笑着喊起来:“爹,娘,咱镇上通电了!”   “啥?”一家子都欢喜起来,围着傅有粮,张雄先去把傅有粮的进货单子拿来看,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装冰棍。   傅有粮抹了把汗说:“半个月前就在拉线了,今天终于通了电,咱供销社里可亮堂了,那灯泡,一个小小的,像个小葫芦瓜,可是一按那开关,立即就会发出光来,像太阳一样,把屋里照得明晃晃的!”   “三哥,镇上所有的人家都通电了吗?”傅冬月兴奋问:“咱村里啥时候来人接电?”   这正是大家想问的,都齐刷刷看着傅有粮。   傅有粮说:“今天我特意问了下供电所的小哥,说这两天就会往乡下来接电,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咱这也就能有电灯用了。”   “太好了!”傅冬月欢呼起来。   张雄看着她乐得像个小女孩一样,眼里尽是柔情,他们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应该把事挑明了说了呢?   傅小雨掰着手指算日子,离生日还有半个月时间了,真能赶得上吗?咳,算了,只要能通电,赶不上就赶不上吧,六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只是傅小雨的愿望还是成了真,供电所的工作人员像是特意来为傅家接电的一样,若大的冀镇,别的村子都没去,先来了光荣村,一伙人麻利的拉电线,立电竿,又往各家各户拉线接灯泡,装电表,紧赶慢赶,终于在傅小雨六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完工了。   “好了,试试吧!”工作人员陶涛从梯子上下来,对握着开关的傅有粮说。   傅有粮在供销社开过电灯,握住那小小黑黑的开关,一按,卡的一声,黑黑的屋子里立即明晃晃的,亮堂堂的,暖阳一般的灯光照在所有人的笑脸上,连毛孔都能看清。   “哦,有电喽,有电喽!”傅小雨和四个小子在屋子里欢呼起来。   傅冬月赶忙去吹灭桌子上的煤油灯,傅老头也把电筒给关了,一家子抬头望着那个小小的灯泡,眼晴花了也舍不得移开,家里终于有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老家的电灯也是八几年才接上的,好落后。   今天就只有二更,这个月估计都只有二更了,又要带娃又要码字,累晕了,休息几天,下个月再继续三更或者四更吧,为了表达歉意,派一波红包,这章评论的都送,群么么。 第43章   傅小雨六岁生日这天, 迎来了她人生最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一是家里通了电灯, 从此刻起告别了黑暗,迈入光明之中。   这话其实不夸张,要知道, 以前家里的煤油灯是不会经常点的,大家吃了晚饭, 要么早早上床休息, 要么摸黑说话,要么在院里借着月光干点活,后来开始做冰棍,家里条件好了, 才开始夜夜点上那盏微弱的灯。   这也象征着农村也开始进入电器时代, 是时代进步的表现。   第二,则是傅小雨收到的生日礼物了,她的未婚夫郝兵同学不远千里给她寄回了一台收音机。   看着面前长方形, 银色壳子的半导体收音机, 她一时间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能拥有一台收音机是这个时候家庭生活富裕程度的标杆。“听到响,才领证”是人们当时对结婚条件的描述,这个“响”指的就是收音机。   “三转一响”是这个时代的人民所能拥有的最高财富, 同时也是大部分女性判断配偶家庭条件的重要标准。在这个年代, 各种新闻、相声、戏曲,甚至邓丽君的歌声都是从这个神秘的小匣子中发出的。   一台收音机大概要一百五十块钱左右,这个时候的很多好东西不光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傅小雨和几个孩子围着收音机, 心里对郝兵又多了份好感,家里前脚通了电,他后脚就送了台收音机给她,简直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这小子咋这么会来事儿呢?要搁上辈子,不知道分分钟拿下多少女人!   扬言对收音机有研究的李聪把收音机插上电,打开按钮,黄色的小灯亮起来,他生疏照着说明书调试着,很快就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了一阵甜美的歌声。   傅小雨听出来,是邓丽君的声音,正在唱那首经典歌曲《甜蜜蜜》,她不由得感叹,经典歌曲果然好听,百八十年都听不厌,而且这首歌是近两年才出的新歌,正火着呢,声音真好听,只是收到的信号不太好,有些模糊。   “呀,里面难道有人吗?还是个小姑娘,唱得可真好听。”许月娥惊讶喊道。   李聪看着自家没见识的妈,说:“妈,这里面没人,是靠无线信号收到的声音,你真是孤陋寡闻啦!”   傅小雨看着这个小舅舅,天啦,他竟然知道无线信号,牛叉!   “你咋知道的?”许月娥被儿子这样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却更惊奇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十六岁的李聪长得一表人才,有着李华贤的书卷气,也遗传了许月娥好看的五官,他得意说:“电影里有说啊,收音机就像电台和电话一样,都是接收无线信号工作的。”   “成,你看电影都看出道道来了。”许月娥差点没气笑了,儿子喜欢看电影,只要是乡下放电影,不管多远都去赶场,她倒是没想到,儿子这些年电影没白看,啥新鲜玩意都知道。   傅小雨崇拜的看着舅舅:“舅,你真厉害!”   李聪下巴一扬,更得意了:“那是。”   “舅,调清楚点啊,听不大清楚。”傅小饭扒拉着收音机,耳朵都快贴到收音机上了。   李聪一巴掌拍开他,哼了哼继续调,可调来调去,只好了一点点,正准备换个频道,这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下面是一位叫郝兵的听众朋友为他的妹妹点的一首歌,祝妹妹生日快乐!下面我们把《祝你生日快乐》这首歌播出来,把远方的祝福带到郝兵同志的妹妹那里,郝兵妹妹,生日快乐!”   所有人都看向傅小雨,郝兵的名字竟然会出现在里面,而那郝兵的妹妹难道就说的是傅小雨?   傅老太乐呵呵说:“小雨啊,你郝兵哥给你唱歌来了。”   “妈,不是郝兵唱的,是郝兵点的。”傅冬月也白了老娘一眼,解释说:“听说可以打电话给收音机里的人点歌,想听啥歌都可以点呢!”   “啊?这么厉害?”李秀芝看着面前的长方形盒子:“这里面啥都有啊?”   几个年轻人和小孩都点头:“是啊,可神奇了。”   傅老太等人抿了抿嘴,惊奇得不得了。   歌曲开始了,都不再说话,听说里面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歌我们会唱,老师教了。”傅小饼说着,一边拍巴掌一边跟着唱起来。   歌词就那一句,调调也差不多,很容易学,大家伙都别别扭扭的跟着唱了起来,傅小雨被围在歌声中,眼睛眯成一条缝缝,一脸幸福的笑。   这时候,尹舒把在城里买回来的蛋糕拆出来,点上蜡烛,也和大家一起唱起来。   直到一首歌唱完,又开始播放别人点的歌,大家才让傅小雨许愿,傅小雨看着蛋糕上插着的六根蜡烛,回想到这些年每年生日收到的礼物和祝福,心里说不出有多幸福,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一个愿,希望家人平安健康,郝兵平安健康。   还是第一次,傅小雨把郝兵许进了愿望里。   大家和傅小雨一起吹了蜡烛,高兴的鼓掌,然后分蛋糕,幸福的吃着香甜可口的蛋糕,听着收音机里欢快的歌声,所有人脸上都挂着高兴满足的笑容。   一整天,老傅家的歌声和欢笑声都没有停,直到傍晚时分,傅有田、李华贤等人先后离去,喧闹才慢慢平歇。   李家人是自已骑自行车走的,傅家富裕起来,傅有粮没有忘记岳丈家,拿第一年的工钱给李华贤买了辆自行车,李家看到自行车那一刻,别提多高兴了,李聪更是欢呼起来,骑车在村里转悠一圈,眼里都是兴奋。   看到岳丈一家那么高兴,傅有粮觉得这钱花得太值了,往后有什么新鲜玩意,傅家有的,他都会往老李家送一份,虽然李家另外两个女儿都嫁得好,但却没有一个人像傅有粮这么舍得孝顺他们的。   李华贤和许月娥常常感叹,女婿好,比过儿,他们有福气,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婿,知足了。   “冬月,去镇上买点盐回来!”傅老太在屋里拿钱,朝着厨房的傅冬月喊,今天请客盐都用完了,晚上做菜都没盐用了,现在天还没黑,供销社应该还没下班,傅有粮在地窖做冰棍抽不出身,就让闺女跑一趟。   傅冬月擦了手上的水,走出来:“娘,买多少?”   “多买点,免得来回跑……”傅老太把钱给她,想到什么又说:“算了,买两斤用着先,明天让你三哥带回来,你难拿。”   “嗳!”傅冬月拿着钱准备出门。   张雄正好从地窖出来,说:“冬月,等等,我正好要回镇上,我们一起走。”   “张雄哥,不在家吃了晚饭再回去吗?”傅冬月转头看他。   “不了,今天家里有事儿,我得早些回去,我明天早点来上工吧!”这几年,张雄越发长得高大魁梧,为此他没少下功夫,傅冬月长得高大,他要是不长高大些,哪配得上她呢?   傅冬月没再说什么,把自行车推出院子:“走吧。”   “叔、婶,我先回去了。”张雄和二老打了招呼,转身上了自行车。   送走张雄,傅老太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傅老头说:“小张这孩子真不错,对我们家人都没得说,特别是对冬月。”说着看了旁边的傅老头一眼,看他是啥神色。   傅老头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拧起眉头:“冬月还小,再留两年不迟。”   “都二十了,也不小了,小米他娘嫁过来的时候才十八,春月嫁的时候也才十九。”傅老太用手指比划着,再留两年都成老姑娘了,而且张雄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不能让他跑了。   傅老头拿眼瞪她:“那是以前,现在是新社会了,男的二十二,女的二十才可以结婚,这才刚到年龄,你急个啥?”   “我不急,我怕咱闺女急,怕小张急。”傅老太往凳子上一坐,气呼呼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东西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舍不得家里那四分地嘛!”   傅老头被说中心思,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这老太婆,嘴咋这么利害,我是舍不得我的地,但冬月是我们最小的女儿,前些年跟着我们过够了苦日子,家里的日子刚好过一点,你就不盼着她在家多享几年福?”   “小张人好,一定会对她好的,她嫁了人更幸福!”傅老太反驳。   傅老头一边装烟一边答:“人好又咋样,这么多年了他啥心思我们都不晓得,要是他心里真有冬月,这么多年会一个字也不提?我看你是自做多情,指不定人家对咱闺女就没那心思!”   傅老太:“……”   小张这倒霉孩子,咋还不开这口呢?真要把她这老太婆急死了!   傅冬月骑车带着张雄一路上往镇上去,张雄几次说要载她,都被她拒绝了:“你可别再说载我的话,这车我平日也没啥机会骑,好不容易骑上了,你还和我抢?我跟你急啊!”   “好,不抢,那你骑吧!”张雄老实坐在后面,犹豫再三,再三犹豫,终于鼓气了勇气:“冬月,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讲。”   傅冬月说:“你讲啊,我听着呢!”   张雄握了握拳,手心有些冒汗,他舔了舔嘴唇,说:“我想和你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我家太穷了,直到我出生家里也没买上收音机,所以并不知道那时候的收音机是个什么情况,上面写的都是百度得的资料,如果有不符合的,大家别拍我,就当我是个半路出家的作者,瞎写! 第44章   傅冬月猛的刹住了车:“你说啥?”   “我、我没说啥!”张雄差点栽下车去, 以为傅冬月生气了,赶紧摇头。   傅冬月转头看着他, 有些生气:“我刚明明听到你说想跟我处对象,咋又没说啥了?”   “我、我、我……”张雄吓得结巴起来,咋办呀, 冬月生气了,莫不是她不喜欢自己, 不想和自己处对象, 所以不喜欢他这样说,哎呀,他真是笨死了,不知道先问问她喜不喜欢自己, 愿不愿意和自己处对象, 咋就那样说了呢?   傅冬月看他这样傻不拉叽的,更生气了:“你、你、你,你个啥, 快说呀!”   “我、我、我, 我说啥呀?”张雄急得一头大汗也顾不得去擦。   傅冬月恨铁不成钢,呼拉拉骑车上路,把自行车踩得飞起来, 好几次张雄差点没栽下去, 他几乎有些瑟瑟发抖了,冬月咋这么生气啊,是不是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呀?   一路无话, 只听到耳边全是风声,太阳慢慢落下山去,夜幕低垂,前面的路有些看不清,傅冬月满肚子气,也不管了,胡乱一通骑,这条路走了二十年,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   张雄看着远处的灯光,见快到镇上了,不想就这样和傅冬月闹掰,反正她已经生气了,豁出去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管她接不接受他,他都没有遗憾了。   想到这,他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再次大声说:“冬月,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处对象,像领袖同志说的一样,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   傅冬月又刹住了车,转头看着他,见张雄长得眉清目秀,俊俏极了,此时正满头的汗,紧张得嘴唇都有些抖,心里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你笑啥?”张雄原本以为傅冬月会转身给他一个耳光,要么也会大骂他一顿,再或是接受他的告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笑。   傅冬月转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望着他脸上已经没了笑意,严肃问:“先前问你你咋不说哩?”   “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怕你生气。”张雄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傅冬月心里一暖,再问:“那现在你就不怕我生气了?”   “我怕。”张雄委屈说。   傅冬月哼了哼:“怕你还说?”   “我虽怕你生气,但更怕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张雄抬头看着她,眸光闪闪。   傅冬月握住自行车把手的手紧了紧:“如果不能和我在一起又咋样?”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着还有啥意义?”张雄颓败说:“我之所以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你,要是你不和我在一起,我、我……”   傅冬月揪住心:“你就咋样?”   “我就不活了!”张雄都快哭了。   傅冬月心头一阵悸动,面前的大小伙子说如果她不和他在一起,他就不活了?她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吗?这样想着她就问了出来:“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你比我的命还重要。”张雄重重说。   傅冬月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她握拳朝他身上打去:“你这个呆子,我都等你这么多年了,你咋现在才说要和我处对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张雄却觉得一点也不痛,反而很幸福,他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惊喜不已:“冬月,我咋会不喜欢你呢?我第一次在供销社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我每次见到你都想和你说我喜欢你,可是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冬月……”   “你这个傻子!”傅冬月想抽回手,毕竟这条路上会经常有人通过,要是被人看到会被说闲话。   张雄此刻却顾不得许多,不但握得更紧了,还一咬牙将她拉进了怀里:“冬月,我们在一起吧!”   靠在结实的胸膛上,傅冬月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乱如麻,说实话,她等这天也等了好多年了,如今心仪的男人向她吐露心意,她向来是爽朗的性子,又怎么会扭扭捏捏的做那欲擒故纵的矫□□情,当下就说:“好,我们在一起!”   “太好啦!”张雄激动的将她抱起来转了几圈,然后冲出去老远,不停的喊:“冬月接受我啦,我和冬月处对象喽,领袖同志万岁,党万岁,人民万岁,国家万岁!”   傅冬月看着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大喊大叫的张雄,脸上笑得也像个孩子似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但她早已做好准备,这是她认定的男人,这辈子都要和他幸福的走下去!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傅冬月一边把车推进院子里一边哼着白天在收音机里听到的那首歌,提着盐往厨房去。   傅老太听到她回来,走出门:“冬月。”   “嗳,娘,啥事啊?”傅冬月转过头,笑得十分灿烂。   知女莫若母,傅老太一看便知道这一路上张雄一定是和闺女说了什么,笑呵呵走到她身边,给她理了理大辫子,问:“咋这么高兴?有啥好事说出来让娘也高兴高兴。”   “没、没啥好事啊。”傅冬月看着老娘如此反常,实在有些心慌,娘对他们虽然很好,但像这样和蔼可亲的时候还是蛮少的,她没做错啥事啊,娘不会又想揍她吧?   傅老太脸上的笑一滞:“没啥好事你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也不臊得慌。”   得,这才是她娘!   傅冬月放下心来,也不管娘说啥,继续一边唱一边往厨房去做菜了。   傅老太插着腰:“倒霉孩子,哼,不管你们了,看我乖孙女去。”   傅冬月也不是不和娘说,而是想和张雄处一段时间,两人磨合磨合,虽然认识好几年了,但像处对象那样相处可还没有过,还是等感情稳定了再和家里说吧。   晚饭饭桌上,傅老太给傅小雨夹了一筷子鱼,说:“老三,咱家小雨今年下学期就要上学了吧?”   “嗯,咱家小雨走运,生在九月前,已经满六岁了,下学期就可以去上学了。”傅有粮扒拉了一口米饭,答。   傅小雨听说自己要去上学了,高兴说:“爸,那自行车以后可以让我骑着去上学么?”   “哎哟,我的乖乖,小学就在咱村子里,走路才几分钟,用得着骑啥车呀,而且你人这么小,车都上不去,咋骑?”傅老太一听,紧张起来,说完揉揉她的头:“让你爸每天载你去上学行不?”   傅有粮立即点头:“对,爸送你去学校。”   “好吧。”傅小雨有些焉,咋才六岁呀,要是十六岁了多好,可以想干啥就干啥,现在连骑个车都不行,想快点长大呀!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她赶紧又给否了,要是愿望成了真,明天一觉起来就十六岁了,那她不是亏大了,白白少活了十年,她可不干。她要一年一年的长,一年一年的过,争取把每一年都过得有意义,而且要是一下子跳过十年,她不就少收十份郝兵的礼物,那可不成!   进入酷暑,天气越发炎热,知了整日整日在树上鸣叫,让人烦不胜防,傅小雨在东屋打算盘,哪怕面前放了一大盘冰,也还是热得满头大汗,空调啊,啥时候才能用上空调,热啊,要是没空调,风扇来一台也行啊!   “小雨,你看爸给你带啥回来了。”傅有粮在院子里高兴的喊。   傅小雨一个激灵就冲了出去,果然见老爸手里提着台风扇,她都忍不住要仰天大笑了,忙跑过去围着风扇转了一圈:“爸,你买的?在哪买的?”   “供销社新来的货,好多人在抢,爸手快,才抢到一台,小雨,给你用,以后就不用热得满头汗了。”傅有粮宠爱的看着小女儿说。   傅小雨搂着老爸的腿,笑嘻嘻说:“爸,你真好,你真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哈哈哈……”傅有粮笑得好不高兴、得意。   傅有粮把风扇给傅小雨插上电后,就去地窖拿冰棍了,一边走一边嘟囔:“现在供销社的冰棍越发不好卖喽。”   傅小雨想了想,去翻账本,但还是先把那盆冰放在风扇前,这样吹出来的风就是凉的了,好舒服啊。   她翻到供销社那一页,发现今年供销社的冰棍进得确实少了许多,她知道这是必然的,镇上各个店铺都有了冰棍卖,而且价格相等,不会再只去供销社一个地方买冰棍了。   而这吃香的风扇,现在还只是供销社有卖,等不了几天,别的店铺也会卖上,到时候供销社的生意又会跌回原样,时代在进步,生意的竟争也会慢慢变大,穷则生变,这个变就是要学会变通,而她的冰棍也不能只出原来的那几种口味,要不时的上新,才能留住顾客!   李秀芝做的衣裳也一样,要不时的变换款式,因为先前她卖的那些款式,镇上别的店铺也在卖了,这就叫跟风,不过只要思路开阔,不断更新,就不怕留不住顾客,那些跟风的人自己不去想法子做新款式,一味跟风也不会长久。   不过现在只有冰棍和衣裳这两项进账她已经觉得不满足了,还是再想别的法子赚钱才行。   “小雨,累了吧,来吃点东西再算吧!”傅老太用小碟子端上一碟零食。   傅小雨甜甜的喊了奶,笑着接过,见是豆皮,切成一小条,是咸辣味,夏天太热,嘴里没味儿,吃辣的好开味儿。   她突然想到上辈子吃的辣条,眸光一亮,问:“奶,这豆皮容易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万恶的辣条要来了,曾是多少孩子的美梦,多少大人的恶梦啊,哈哈哈!   我决定了,每天一波红包,不定在哪一更,今天就还是定在二更这吧,尽情的评论吧,让我发红包发得手软!PS:0分和负分的评论不发红包,请大家都给个2分评吧,群么么。 第45章   “容易啊, 咋啦, 你还想学做豆皮不成?”傅老太宠爱的给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笑问。   傅小雨摇摇头:“奶,不是我学, 而是你做。”   “这一大碟你还吃不够,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辣,会长不大的。”傅老太吓唬说。   傅小雨搂住她的胳膊, 小毛脑袋枕上去, 撒娇:“奶, 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啦。”   “哟, 这小嘴甜的,说吧,要吃多少?”傅老太向来疼孙女疼到骨子里, 哪还受得住孙女这样撒娇卖萌,立即就卸甲投降了,而且这豆皮是做豆腐剩下的,是豆类食品, 对身体没害处,她少放点盐和辣椒就成。   傅小雨笑嘻嘻说:“奶, 我人这么小,能吃多少啊, 这一碟子也就够了,你多做点豆皮和面筋呗,我拿去卖钱钱。”   “这玩意也能卖钱?”傅老太一听孙女不是要吃, 松了口气,惊讶看着那碟豆皮,有些不信能卖着钱。   傅小雨郑重点头:“奶,相信我,一定能!”   既然孙女都这样说了,那还有啥好说的,傅老太站起身就往屋外走:“成,我这就去做。”她要做多多的给孙女拿去卖钱,卖了钱给她宝贝孙女买蛋糕吃,蛋糕才是好东西,她的孙女吃的胖嘟嘟白嫩嫩才好。   傅小雨高兴的算完账,起身跑到厨房去看傅老太做辣条,见傅老太已经做了一大盆,豆皮,面筋都有,她拿筷子各夹了一块吃,味道好极了,比上辈子吃的辣条美味多了。   这是原滋原味的豆类食品,没有添加剂和工业辣椒精,虽然有点小咸小辣,但X省的人,三岁就能吃辣,早就练就了铁胃,这点小辣不会影响人的健康。   傅小雨屁颠屁颠的跟在傅老太身后,一下午时间,傅老太就做了三大盆辣条,都放到地窖去保鲜了。   晚饭的时候,傅小雨问傅有粮:“二伯啥时候回来?”   “上次说过□□天,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要回来了,咋啦?”傅有粮答。   傅小雨说:“想让她给我带点食品袋,我用来装奶做的豆筋和豆皮,拿出去卖。”   “不能用油纸吗?那玩意现在可贵着呢!”傅有粮问。   傅小雨想了想说:“用油纸不方便,包装起来太费事了,还是用食品袋吧,最小的那种就成,这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现在的塑料袋贵,但是没有加入的添加剂,多为聚乙烯薄膜制成,该薄膜无毒,故可用于盛装食品。   “好,如果你急用,我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下次回来就带回来。”傅有粮说。   镇上已经有了电话,方便多了,但农村还没有来拉电话线,所以打电话只能去镇上。   傅小雨点头:“好,给我二伯打个电话。”   傅有粮给傅有田打了个电话,第二天,傅有田果然带回了傅小雨要的食品袋,巴掌大小,正合心意。   傅有田奇怪问:“小雨,你要塑料袋做什么?”   “装吃的呀!”傅小雨笑眯眯答了一句,就拿着塑料袋往地窖去了。   傅小雨用筷子夹了把豆筋放进小袋子里,掂了掂,觉得份量差不多了,就让傅老头拿了家里的竿称来称:“爷,每袋称个二两就够了。”   二两是一百克,刚好是上辈子一包辣条的重量。   傅老头点点头,一袋一袋称过去,少了就加,多了就拿,但傅老头是个老好人,一般不会少称,都会称得高高的。   傅小雨笑看了他一眼,要的就是这样童叟无欺的重量。   每盆辣条装了一百小袋,三盆就是三百小袋,傅小雨用个菜篮子提着,让傅有粮骑车载着她往镇上中学门口去蹲卖。   来得正是时候,刚下了车,学校就下课了,傅小雨张嘴准备吆喝,就见傅小饼第一个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天太热了,小米,我们去河里洗澡再回来吃饭。”   镇上离光荣村步行要四十分镇,骑车二十来分钟,家里只有上辆自车,自然不会让臭小子们骑,一是怕弄坏,二来怕他们摔了,所以中午傅小饼和傅小米在学校食堂吃饭,不回家。   “洗啥洗,小心家里知道了揍你。”傅小米一脸严肃的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个小本子在看。   傅有粮瞪眼,朝两臭小子喊了一嗓子:“臭小子,不好好吃饭上学,去河里洗啥澡,小心遇到水鬼,把你们拉水里去!”   这个时候,大人为了不让小孩子去河里,就骗他们说河里有水鬼,一般胆小的就不敢去了,但胆大的,像傅小饼这种臭小子还是敢去的。   “叔,我不敢了,你别告诉奶。”傅小饼吓了一跳,哎哟,他三叔咋在这啊,还正好被他逮个正着。   傅小雨见傅有粮还要骂,赶紧插话:“小饼哥,我爸不会回去告状的,但是你得帮我卖辣条。”   “成啊,没问题,不过老妹,辣条是个啥?”傅小饼如蒙大赦,赶紧走到傅小雨身边,夸张的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傅小雨指了指篮子里的东西,说:“就是奶做的面皮和面筋。”   “这玩意有人要?”傅小饼顿时泄了气。   傅小米也走了过来,木呐的喊了声爸,也往篮子里看了一眼,但没出声,老妹向来有能耐,她说能卖出去就一定能卖出去。   傅有粮哼了哼:“是不是想我回家告诉你们奶?”   “叔,我卖,我一定好好卖。”傅小饼转头看向如洪水一般涌出来的同学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大壮,猴子,野猪,某某某……过来帮我买东西。”   傅小雨看着大壮、猴子、野猪等一群小伙子大汗淋淋的跑了过来,一头黑线,这都是啥名字啊,原以为自家一家子吃名已经很不好听了,如今听到这些名字,真是感激爷,真是有文化的老头,当然不包括自己的名字,她可记得当时奶说,爷要给她起名叫啥肉……   当然,这都是以前的小名,上了学,都会起个好听的大名,再当然,改名的是那些名字取得粗俗的,像老傅家的孩子,名字都不错,也就没改了。   “啥玩意?冰棍?”大壮往篮子里扒拉着问。   傅小饼一巴掌拍过去:“别瞎扒拉,这是我奶做的,可好吃了,你们买不买?”   “买,多少钱嘛?”大壮一脸怕了你的神情。   傅小饼在学校是孩子王,又常带各种好吃的冰棍去学校卖,更是了不得,在小伙伴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吆喝一声,不说一呼百应,几十号人还是能围上来的。   傅小饼张嘴就说:“一毛。”说完想起这不是冰棍,是辣条,忙转头问:“老妹,这辣、辣条多少钱一袋?”   “五分钱一袋。”傅小雨忙说。   傅小饼惊讶:“老妹,也太便宜了吧,这么一大袋才五分钱?奶会不会削你?”   “奶才不会削我,别啰嗦,就卖五分钱一袋,去吧,卖完了我爸你叔就不会回去告状,卖不完,哼哼!”傅小雨面露凶色,摆明了是威胁。   傅小饼忙各抓了两袋塞到一众小伙伴手上:“快,一人给一毛,我还得去找别人卖呐。”   他命咋这么苦啊,好不容易跑得快一点,想去河里洗个澡凉快凉快,竟被叔和老妹抓了包,别说澡洗不成了,饭也吃不上啦!   “一毛而已,给。”小伙子们忙掏出一毛钱塞给傅小饼,一人拆开辣条吃了一根,随后大喊:“我去,这么好吃,小饼,等等,我还要买两袋!”   其它人听说好吃,也都尝了起来,纷纷追着傅小饼去了。   半个小时不到,三百袋辣条卖光了,傅小饼累得像条汪一样直哈气:“老妹,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给,你的工钱,去吧!”傅小雨从一篮子钱里拿了一块钱塞给他,打发他走了。   傅小饼原本还累得像条汪,这会子手里握着钱了,立即来了精神,朝一旁满是羡慕的傅小米说:“走,哥请你去吃大餐去。”   兄弟俩勾肩搭背往一家小饭店去了。   傅小雨笑了笑,拿着卖辣条的十四块钱,和傅有粮一块回了家。   “奶,这是卖豆皮和豆筋的钱,你收着。”回到家,傅小雨将十四块钱塞到了傅老太手里,转身端起一缸子凉开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去,才解了渴,天太热了。   傅老太拿着一沓钱,吃惊:“这都是卖辣条卖的?”   “是啊,娘,你不知道,你做的豆皮豆筋多吃香,小饼学校那些同学一窝风围上来就给抢光啦。”傅有粮激动说:“原本卖了十五块,小雨给了一块钱工钱给小饼,还剩十四。”   傅老太笑得一脸褶子:“我连想都没想到,那玩意,不过是随手做出来的糟心玩意,原本舍不得丢,就调了下味给孩子们当零嘴,换换口味,没想到还能卖钱,新社会新时代真是好,遍地是钱啊!”   说着把傅小雨拉怀里,一个劲揉着小脑袋瓜:“宝啊,真是奶的乖宝,咋啥玩意到你手里都能变成钱。”哎哟,她这小乖乖不会是财神爷投生的吧?   傅小雨笑着对傅老太说:“奶,这都是小饼哥的功劳,这些钱都是他卖回来的。”辣条果然在哪个时代都是吃香的零食,哈哈哈。   傅老太摇摇头,搂着她宠爱说:“他不过是跑跑腿,这点子可是你想的,功劳呀还是我的小乖乖的呐!”   经过这次小试,辣条在学校崭露头角,傅小雨决定大肆生产,把辣条也加入到傅家生意中去,如此一来,傅家就有三种生意了,傅家人每天忙碌不已,人手不够是必然的。   傅老太就和大家商议着,把傅春月和唐正华请来帮忙,自然得到大家的赞同,傅家富裕起来,亲朋好友也得带动起来,本来想请许月娥的,但是太远了,傅家又没地方住,只好作罢。   傅春月帮着傅老太做辣条,唐正华就去地窖帮忙做冰棍了,偶尔唐大毛、二毛、三毛也会来帮忙,倒也应付得过来。   转眼就到了九月一号,开学季,傅小雨背着李秀芝给缝的双层布书包,头顶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一条合身的小碎花连衣裙,坐在自行车上,被傅有粮载着往村里的小学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老太:财神爷,我孙女是你投生的吗?   财神爷:我滴个乖乖,老太太,我是男人,是爷们儿!   傅老太:那我孙女是你闺女投生的?   财神爷:我还是个小伙子呐,哪来的闺女?   傅老太:那我孙女难道是玉皇大帝托生的?   玉皇大帝瑟瑟发抖:老太太哟,你可别害我呀!   亲们,非常抱歉,原本准备二更,可是我宝宝可能得了手足口病,我尽量保证不断更,但是二更就得宝宝好了以后!真想有心想事成的本领,许愿让我的宝宝健康成长,我这妈当得太累了。   然后每天评论的有会发红包,表达歉意,希望亲们理解,等着我! 第46章   一路上也有家长带着小朋友往学校去, 大部分都是步行, 傅小雨却被傅有粮托在车上, 大家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不看还好, 一看吓一跳, 老傅家那千娇万宠的丫头咋长得这么水灵好看了?   高高挑挑的身材,有些肉嘟嘟, 大眼睛水润灵气, 小鼻子挺拔白净, 小嘴红嘟嘟的, 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乳牙,看着像画里的仙童, 加上她穿得干净漂亮,坐在自行车后座,一双穿着粉色小胶凉鞋的小脚一晃一晃,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以前也就知道傅小雨长得好, 但这才几年功夫,已经漂亮得有些过分了, 这样的女孩子,长大了不知道有多讨男人喜欢哩, 而且老傅家现在做生意老赚钱了,家里收音机,自行车, 风扇,缝纫机这些电器都有,在光荣村谁家有他家那么多时新电器的?   长得好,家境好,家人待她又好,从不嫌弃她是个丫头片子,简直是娇宠着长大的,不少人开始感叹,投生到老傅家,这丫头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   只是谁也不知道,老傅家的人都觉得自己祖坟冒青烟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天生带福气的闺女,要不是有傅小雨,老傅家现在还是一穷二白,守着几亩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这一路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没有人张嘴呛声,傅小雨这孩子,说实在话,不止老傅家的人喜欢,他们也是喜欢的紧,见着人就笑嘻嘻的,嘴甜响声的喊人,从来不因为自家有钱了,别人还穷着就看不起人的。   不止傅小雨,老傅家的老老少少都是这样,所以这些年来,他们看着傅家慢慢富裕起来,虽然有些羡慕,但没眼红想做啥搞破坏。   而且光荣村的人到傅家去买东西,都是比批发价还低的,不曾想着要赚他们一分钱,这样的人家,他们怎么舍得去害他们?   一路欢声笑语到了学校,傅有粮把傅小雨放下来,叮嘱:“小雨,乖乖在学校上课,听老师话,和同学好好处,别像你几个哥哥似的,老打架,晓得不?”   “爸,我晓得的。”傅小雨朝老爸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背着一书包零食进了学校。   傅有粮看着闺女小小的身影一步步离自己远去,心也有些空落落的,追向前几步说:“放学了爸来接你,你在学校等着爸,别一个人回去知道不?”   “知道啦!”傅小雨朝啰嗦的老爸挥了挥手,和同村的小伙伴进了学校。   傅有粮看着闺女消失在视线,心里很是不好受,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心肝宝贝,终于要踏出人生第一步,进入学校,开始接触社会,独立生活了,他既高兴又不舍,更多的是担心,自家闺女那么可爱漂亮,会不会被男同学占便宜?又会不会被女同学嫉妒?会不会摔跤?会不会口渴挨饿?   “有粮,回去吧,做家长的总有这一天,话说你也不止小雨这一个娃,咋还这么不舍啊?”同村的一个大嫂走过来劝说。   傅有粮苦涩一笑:“前面两小子我向来不管他们,野惯了的,可我家闺女是我们一家子捧在手心长大的,我这当爸的又格外疼……罢了,不说了,我上班去!”他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这么煽情的话实在不像个样儿,骑车往镇上去了。   来到供销社,见钱辉已经在给大家开会,他不好意思走过去:“抱歉,我来晚了,今天闺女上学,我送她上学去了。”   “无妨,有粮,来。”钱辉格外和蔼的朝他招手。   傅有粮觉得钱辉今天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依言走了过去。   钱辉笑着继续对大家说:“做完今天,我就不再是供销社的主任了,我已经写了报告上去,让有粮做主任,以后由他带着大家把社里的生意搞好,大家一定要多多配合他。”   “主任,你说啥?”傅有粮震惊万分:“你咋就不是咱社里的主任了呢?”   钱辉笑着说:“我辞职了,家里有亲戚在城里做生意,找合伙人,我准备去城里和亲戚合伙做生意,所以就不干了。”   “不干啦?”傅有粮怎么也没想过钱辉会放着供销社主任这样职位不干,要去城里做生意,不过也确实,现在随便做点小生意都比在这拿死工资强。   钱辉拍拍他的肩膀:“有粮,好好干,我看好你!”说完朝大伙道:“散会吧,好好干,我也看好你们。”   这话说得多没信服力啊,自己一个主任都不干了,让他们这些员工好好干,他们咋好好干呐?   傅有粮叫住要离去的钱辉:“主任,你不再考虑考虑?虽说供销社的工资不高,但做生意也是有风险的,你真的想好了?”   “有粮,这事我想了很久了,你看供销社的生意老是这样不死不活的,我干着实在没劲,再说了,你家不是也在做生意嘛,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吧?”钱辉笑着问。   傅有粮想说,他家不一样,他家的生意都没投多少本钱,而且他家有个神仙闺女坐镇,咋样都只会赚不会亏,他还想劝钱辉再考虑一下,但钱辉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他要再劝,钱辉还以为他不想让他去做生意赚钱呢!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主任,祝你好运!”   “谢谢。”钱辉步子轻快的进了办公室。   傅有粮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轻松,叹息一声,也许钱辉走是对的。   一整天,傅有粮都心不在焉,反反复复想着钱辉的话,反反复复想着这些年在供销社上班的日子,又反反复复想着自家这几年的生意,心里有股力量似乎在蠢蠢欲动。   傅小雨到了学校,第一节课是点名加互相熟悉,他们的班主任兼各科老师樊莉,四十岁的年纪,和蔼可亲的站在讲台上点名,点了名又让学生自己介绍自己,让班上的同学们都互相熟悉起来。   其实大多是光荣村的小孩,从小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哪有不认识的,只有小部分是别的村子的人,熟悉起来也蛮快。   一番点名和介绍下来,傅小雨和另一个女同学王美丽最为出众,得到了樊老师的夸奖,傅老师又让傅小雨当了班长,王美丽为副班长,才第一天上课,傅小雨就成了一班之长,可小威风了一把。   下了课,同学们都围着傅小雨,拉拉她头上的小辫子,扯扯她身上的小裙子,有的还摸摸她白白嫩嫩的小脸。   “哇,班长,你的小辫子编的真好哇!”   傅小雨答:“我奶给我编的,我奶可厉害了,会编好多小辫子。”   “你奶真厉害。”小姑娘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羡慕。   “班长,你的裙子真漂亮,好多小花哦。”   傅小雨朝那身着一件土灰土灰衣裳的小姑娘一笑:“我妈妈做的,我妈是卖衣裳的,她做的衣裳可好看了。”   “真羡慕你有个会做衣裳的妈妈。”   “小雨班长,你的脸真滑,你脸咋这么白呢?”   傅小雨得意一笑:“这是天生的,不过也是我爸妈给的。”   “好羡慕哦。”   傅小雨被围在一堆羡慕的眼光中,想到自己带来的零食,她拿出来一人一袋辣条:“庆祝我当了班长,请你们吃零食,我奶做的,这叫辣条。”   “哇,好好吃。”   “我太喜欢你了,小雨班长。”一个小男孩流着鼻子喊道。   傅小雨下意识捂住嘴,走远了些:“呵呵。”   “臭显摆啥?那种连我家狗都不吃的东西也拿来给同学们吃,也不嫌丢人!”愉快的场面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傅小雨看去,是副班长王美丽,她上下打量她一圈,人如其名,倒是穿得蛮漂亮,长得也不错,就是一脸尖酸刻薄相,她沉下脸问:“副班长,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狗?”   “你咋说话的?你才是狗呢!”最先出声的是拉傅小雨小辫子的小姑娘,叫张红红。   其它人也都声讨起来:“就是,身为副班长,咋能这样骂同学们?”   “有本事你拿好东西来给我们吃啊!”   王美丽没想到自己骂傅小雨的话却被傅小雨利用起来,让同学们攻击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今天来得急,没带吃的。”   “你又拿不出吃的给我们,又说我们吃的是狗食,我看你这是嫉妒我们有吃的吧!”张红红说。   王美丽张嘴否认:“我没有,那种东西我才不会吃,我外婆在城里做生意,有好多好吃的,我才不稀罕你们的东西。”   “切!”大家伙都表示不屑。   张红红说:“你一个外村的,来我们村上学,还敢骂人?”   “就是,真讨厌。”   王美丽脸都白了,没错,她确实是别的村子来插班的,她妈妈是知青,正让外婆那边想办法让她回城,顺便把爸和她也接城里去,本来有了眉目,所以她去年就该上学的,一直没上,想等到去城里上学,可是今年突然又有了变故,她妈暂时回不去了,她们村的名额也满了,她就只好来光荣村插班了。   本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好,来到光荣村小学,一定会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没想到冒出个傅小雨,把她的风头都抢尽了,她见同学们都围着她,没有人理自己,刚刚气不过才出声挤兑的,没想到被傅小雨一句话就让同学们把矛头都对准了她。   她握紧拳头,好个傅小雨,我记住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记住这个王美丽,以后可是个人物,至于是啥人物,先保个密。   可能是打了预防针的原因,宝宝的病情比较轻,所以暂时吃点药看看情况,还好手足口不是打的长生生物,不然就惨了,好啦,继续二更吧,二更在中午十二点,红包也会在二更发,只发2分的评论,找茬的不发,群么么。 第47章   “爸!”放了学, 傅小雨走出学校就看到老爸站在太阳底下, 热得一头的汗, 她忙跑过去,责备说:“太阳这么大, 你也不知道找个树荫躲躲呀!”   傅有粮说:“没事, 我也刚到,累坏了吧, 快上来, 爸载你回家。”   其实他很早就来了, 钱辉要走的事情让他在供销社待不住, 心里又挂着女儿,他就早早的下了班来接女儿。   傅小雨爬到后座上,搂住爸爸的腰, 发现他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一路回去都让风婆婆使劲的刮风,让太阳公公也躲进了云里, 回到家总算还没中暑。   吃了午饭,一家子都歇会午觉。   傅有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秀芝不解问:“咋啦,是不是太热了睡不着?”   “不是, 秀芝,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傅有粮犹豫再三,还是说。   李秀芝道:“嗯, 你说,我听着呢!”   “今天我们主任辞职不干啦!”   李秀芝惊讶:“啊?为啥呀?”   “他要去城里做生意。”   “这样啊,说实在的,你们供销社的工资也太低了些,听说现在城里普通工人一个月都有五六十块,你和你们主任也才这个数,想想都觉得憋屈。”   傅有粮叹口气:“主要是现在供销社的生意不景气,一会好一会差的,干着没劲。”   “那你是个啥意思?”李秀芝和傅有粮结婚十几年,最是了解他,如果他心里没想法,就不会这样辗转反侧了。   傅有粮说:“秀芝,咱家现在生意这么多,人手不够,我想要不我回来帮忙得了。”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但怕你有想法,如今咱家随便一个生意都强过你供销社的工资,再干下去也实在是没意思,而且,先前你觉得钱主任对你有提拔之恩,张不开那口,如今钱主任都走了,你就正好借此机会回来得了,也让爹娘轻松一点。”   听到媳妇这样说,傅有粮就更坚定了心中的决定:“成,晚上我再问问爹娘的意见。”   “嗯,睡吧,下午还一大堆活。”李秀芝转过身睡了过去。   傅有粮解决了心中大事,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在隔壁屋里的傅小雨却没睡着,刚刚父母的谈话她听到了,爸不想在供销社干了,这是好事,供销社迟早是要被取代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老爸在那干实在没保障,只是真的回来的话,一家子都挤在家里做冰棍么?   下午傅有粮把傅小雨送到学校后就去上班了,天太热,傅小雨给同学们带了冰棍,虽然只是最普通的白糖冰棍,但同学们人手一根,吃得十分高兴。   傅小雨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对她喜笑颜开,几乎有些惟命是从了,心里一乐,糖衣炮弹果然最能收卖人心。   王美丽独自坐在座位上,死死按住自己的书包,她原本带了零食来准备发给同学,好挽回上午的失利,哪知道傅小雨早她一步到学校,已经给同学们发了冰棍,她怎么再好把零食拿出来,气死她了,这个该死的傅小雨,为什么老是压她一头!   班长的任务就是协助老师管理班级,传达一些老师布置的任务,这不,樊老师让傅小雨安排今天的值日,下午放学后,傅小雨便把值日生的名字写到了黑板边上。   “为啥今天是我值日?”王美丽指着黑板上的名字气呼呼的问傅小雨。   傅小雨说:“你坐在第一组第一排,从你这轮下去,当然是你值日了。”   “为啥不从那边第一组先轮?”王美丽敢肯定,傅小雨一定是在整她,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竟然让她这个副班长值日!   一二三四组,自然是从第一组开始轮,难道从第四组开始?   傅小雨懒得理她,对王美丽的同桌刘小艳说:“小艳,你把卫生搞好,把教室锁了,明天早点来开门。”   值日生最后离开教室,负责锁门,第二天要来开门。   “好咧,班长,你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务。”刘小艳接过钥匙,转身去拿角落的桶去打水回来洒水。   傅小雨和张红红背着书包离去。   王美丽气得直跺脚:“傅小雨,你给我等着。”说完背着书包走了,我搞个屁的卫生!   刘小艳打了水回来,竟没看到王美丽的影子了,气得把王美丽大骂一顿,独自把整间教师打扫干净,苦哈哈的锁上门走了。   晚上吃完饭,一家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因为不干活,家里的电灯都关上了,嫌费电。   “老三,你的意思是不在供销社干了?就算让你当主任也不干啦?”傅老头抽着烟,看着树下坐着的傅有粮问。   傅有粮点点头:“爹,啥主任啊,就是个名儿好听,人家城里一个普通工人都有我们这当主任的工资,我不想干了,没劲。”   “老三啊,这大小都是个官儿,供销社咋说也是国营单位,咱家除了你大哥大嫂,就你一个当官的,你就这样撂了挑子,这让人咋说咱家?”傅老头还是不希望傅有粮走,他觉得供销社再怎么说也是铁饭碗,怎么样都不会倒的。   傅老太不赞同他的话:“啥官不官的,那是以前了,现在还算啥官儿?连大集体都解散了,家家户户单干了,我看供销社前景也不咋好,老三,不干就不干吧,咱家现在三处生意,正缺人手,你回来帮忙!”   “爹,我和娘是一个意思,咱家生意多,又越来越火了,就靠咱家这几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要是请人又不一定能请到满意的。”李秀芝说。   他们这都是技术活,一不就让人偷学去了。   傅冬月也说:“爹,我三嫂说得对,哪还能请到张雄哥那样好的人,难!”   傅老头瞪了眼傅冬月,转头看向傅有粮:“你还是再干两年吧!”   傅有粮急了,正要说话,傅小雨拉住了他,笑着对傅老头说:“爷,我有个想法,想说给您听听,您给我参考参考。”   “你说。”傅老头看着孙女,眸光柔和下来。   傅小雨说:“我觉得咱家的生意现在有些散,不集中,这样不利于管善,我想着要不我们在镇上开个铺子,那铺子里卖咱家的冰棍,咱家的辣条,咱家的衣裳以及咱家的粮食。”   “这个好!”傅冬月立即投了赞同票。   李秀芝和傅老太也都点头,李秀芝说:“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用每个月去镇上摆摊了,做好后直接拿到店里去卖,省事多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们几个也不用再去学校卖冰棍和辣条了?”傅小饭出声问。   傅小雨说:“如果开了店铺,自然不能再把咱家的东西拿出去散卖了。”   她起初只是想让傅家上下都参与到生意中来,这样激发他们对生意的向往,为以后做打算,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傅家上下已经觉得做生意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几个孩子自然还是以学业为重,虽然这几年几个哥哥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那我们不是没工钱拿了?”傅小饭一脸悲痛问。   傅小雨直想笑:“咋会没有,放学后以及周末你们都可以去店里帮忙,给你们开工钱。”   “这还差不多!”傅小饭放下心来。   傅小饼如蒙大赦,终于不用帮家里卖东西了,可以有更多的时候去玩啦,哈哈!   傅老头听说还要卖粮食,也动了心思,但还是问:“小雨啊,这样的铺子岂不是杂货铺?”   “爷,这不叫杂货铺,这叫超市!”傅小雨说。   傅家人齐声问:“啥叫超市?”   “就是衣食住行啥东西都有的店铺,像外面的市场一样。”傅小雨解释说。   傅有粮觉得女儿说的和供销社没区别:“小雨,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开家供销社?”   “唔,差不多吧!”傅小雨点点头,这个解释也行。   傅有粮激动起来:“小雨,这个好,把咱家的生意归拢到一处,我们一家子往这一处努力,一定强过现在。”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连傅老头也没再反对,要是把他种的粮食也供到镇上去卖,那他也是个生意人了,老农民,一辈子把地看得比命都重要,以前帮集体种了一辈子地,老了老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地,他是舍不得那些地的,如今能种出粮食来换钱,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一家子又围一起商量,除了卖自家做出来的东西,再让傅有田在城里拉些时新的货品回来卖,傅家在城里有人,比镇上那些商铺肯定要强一些,而且他们进货的价格低,卖价也比别人低,贪便宜是人的劣根性,哪怕只便宜一分钱,大家也愿意去便宜的地方卖,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第二天,傅有粮就给傅有田打了电话,让他回来商议事情,又把傅爱月和唐正华一并叫了过来,连张雄也在其中,所有人坐在一起,再次补充了超市的一些事宜。   最后,一致决定,傅家将生意移到冀镇,开一间冀镇最大的店铺,由傅有粮管理,请一些亲朋好友充当营业员。   唐正华、傅冬月、张雄三个负责做冰棍,除了供应自家店铺,别的店铺来进货的仍旧卖,傅老头负责供应粮食,他可以请人帮种帮收,先由店铺出工钱,卖了粮食后扣除。   傅老太和傅爱月负责供应辣条和一些小零食,如果有人来批发也卖;李秀芝负责做服装,她这块人手不够,最后还是把许月娥请了过来,李秀芝的手艺就是许月娥教的,许月娥比李秀芝做得还要好一些,两台缝纫机踩得叽哑响,做得又快又好。   而其它的,像傅小饼四兄弟、唐大毛三兄弟都是课余帮忙,只要干了活,都有工钱;傅有田的话,负责从城里拉回物美价廉的时新货品。   最后,傅小雨是账房,负责管超市的账目。   所有的事情商定完毕,便是往镇上去寻铺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进了一个阶梯,钱在向女主招手,哈哈。   快来快来领红包,我是爱发红包的小袋鼠! 第48章   这天是周末, 傅小雨跟着傅有粮、李秀芝、傅冬月、张雄和饼馍米饭四兄弟往镇上去寻铺子,因为都是年轻人, 眼光时新一些, 点子也多, 一伙人浩浩荡荡来到镇上, 先分批在镇上各街各巷转悠一圈,再汇集一起发表各自的意见。   “我觉得东街当头那间铺子不错, 是空铺,又是红砖平房,有两层,只是刚建好不久的新铺面, 要价较高。”傅冬月说。   傅小雨问:“那铺子租多少钱?”   “一个月要价六百九。”傅冬月答。   李秀芝惊讶:“也太贵了吧?我和你三哥在西街看到一家铺子,又大又宽, 还有货柜子, 才四百一个月。”   饶是如此,她也觉得很贵了, 她卖衣裳,一个月才一两百块,冬夏旺季一个月有三四百, 才刚够租子,咋赚钱啊, 她突然觉得还是摆地摊好,不用出租子钱了。   “你们的都好贵,我在南街看到一间, 虽然不太大,也有两层,才三百六。”傅小饭得意说。   与他一道去的傅小馍迟疑片刻,点头:“对!”   傅小雨在思考着这三个地方,没作声。   傅小饼说:“北街那间我觉得可以的,才两百块一个月,可一口就被老妹回绝了。”   “是啥样的?”张雄问。   傅冬月说:“甭管是啥样的,小雨觉得不行就一定不好。”   “确实不好,太偏辟了。”傅小米严肃说。   傅小雨这时抬起头来:“走,我们去看看你们说的三个铺子。”   先看的是南街那间三百六一个月的,是个木头房子的小复式,两层,每层面积不过五六十个平米左右,如果是开个小卖部倒也凑合,但开超市实在太小了,傅小雨一看就给否了,傅小饭顿时焉了。   一伙人又往西街李秀芝说的那个铺子去,挺大的,是土胚房,应该是刚退了租,确实摆满了货柜子,如果租下来可以省老不少钱,只是,傅小雨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说:“妈,这也太旧了些,你看,这墙壁都赶得上咱家了,屋顶也是破的,要是下雨还漏水。”   傅有粮说:“可不是,我也觉得旧了些。”   李秀芝听女儿这样一说,四下看了看,觉得女儿说得没错,也太旧了,就这样的铺子还租四百呢!抢钱啊!   最后,往傅冬月看的那间铺子去。   铺子位于东街最当头的位置,一边是通往乡下的路,两边是西街南街的交汇点,处于十字路口处,傅小雨一看到这位置就觉得码头极好,是个旺铺,租子贵得有道理。   再由房东带着进了铺子,刚盖好的两层红砖小平房,是时下最流行的屋子。   一楼差不多一百五十平,二楼窗户阳台都出檐,有一百八十平,一楼是商铺,空落落的一间大屋子,没有房间,二楼做为居住房,有四个房间,一个厨房,一间厕所,和一个宽广的大厅。   傅小雨看着二楼竟是上辈子那种动静分区的设计,房间一头,大厅一头,互不干涉。   她在心里规划着,一楼就卖米、菜、肉、油、冰棍、辣条等物,二楼专卖服装和鞋子及一些小饰品之类,至于二楼的房间,两间用来做为员工宿舍,一间做为仓库,一间为办公室。   想到这,她便做了决定,就租这个铺子,而其它人也觉得这间铺子很满意,但先前就说好了,不管看得如何,都不能随便表露出来,傅小雨便朝傅有粮使了个眼色,让他砍价。   “吴老板,我们觉得这铺子还不错,就是价格太贵了,能少一点吗?”傅有粮对房东吴建新说。   吴建新一听说他们觉得不错,又和他讲价,显然是要租,心里一喜,这房子都盖了好几个月了,却一直没有人来租,个个都觉得铺子太大了,又贵,根本付不出租子,如今终于有人不觉得大,要租,他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下便说:“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可以便宜点,这样吧,就六百一个月,咋样?”   傅有粮看向傅小雨,傅小雨摇摇头,傅有粮便说:“以冀镇现在的物价,一个月要卖多少货品才能挣到六百块钱,就算挣到了交了租子也就没了,要咋赚钱?吴老板,您这是新铺面,我们是第一个租客,都说万事开头难,您就算是帮我们一把,再少点,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   “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铺子有两层,又是冀镇唯一的平房,多上档次,这个价很不错了,不过看你们都是本分人,又刚开始来镇上做生意,我就算送你们一份礼,五百六,博个六六大顺如何?”   “四百六!”傅小雨突然出声了。   大家都看向傅小雨,会不会还得太低了?   李秀芝却觉得这个价还得很好,立即说:“我闺女说得没错,四百六,四季发财,六六大顺,你好我们也好。”   吴建新犹豫:“这也太低了,租不出去呀!”   “爸、妈,那我们去租先前看的那间算了,人家才三百一个月,也是两层,比这还宽敞呢!”傅小雨拉着两人的手就要走。   吴建新急了:“哎哟,小姑娘,整个冀镇,哪有比我这更宽敞的铺子呀?你就别唬我了,好了好了,租给你们了,真是的,一点钱也没得赚。”   傅小雨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成了。   一家子也相似一笑,还是小雨厉害!   铺面租了下来,傅老太和傅老头及李华贤一家也都来看了,都觉得极好,只是一个月四百六十块钱的租金,在他们心里算是极贵了的,不但要交租金还要付工钱,出本钱进货,交水电费,多大一笔开销呀!   傅小雨胸有成竹,这个价租这样一个房子已经很不错了,连员工宿舍和吃饭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多划算。   至于租金,其实根本不用他们出的。   傅小雨让傅老头写了一张招租的大红纸,贴在了铺子门口,所租的自然是铺子里的小柜台,傅小雨请装修人员将一楼做出十个十平方左右的柜台,那些柜台除了卖自家的东西用掉四个外,全部租出去,可以卖蔬菜瓜果、生活用品、酒水饮料等,租金每个每月六十块钱,六个就刚好三百六。   二楼又在靠墙壁的地方划出两个卖饰品和鞋子的柜台,一个也是六十,加上一楼的,有五百二十块,每个月不止不用他们交租金,还能收六十块钱的租子。   一家子听到傅小雨的点子,无不拍手叫好。   几百块一个月的大铺子没几个人租得起,五十块一个的小柜台租的人就多了,而且听说又像是在供销社里卖东西一样,不少人都觉得新鲜有面子,纷纷赶来租,十二个柜台没多久就租出去了。   地板用水泥铺上,刷得光滑透亮,墙壁也刷白了,装上了城里那种白色的小灯,看着亮堂堂的,格外舒服。   一楼的货柜大多是木头的,请的是镇上有名的木匠量身定制,米粮油盐一边,蔬菜瓜果一边,零食饮料一边,生活用品以及电器一边,摆得满满当当,门口有两个柜台用来收钱。   二楼货架是铁的,也是找铁匠打制的,一个一个的衣裳架子被傅小雨画出来,交给铁匠铺子打制出来,正好摆在二楼的大厅里,再用统一的衣架把衣裳挂出来,远远一看,五颜六色,格外好看。   为了方便管理,二楼也设有独立的收银台。   傅有田往城里拉回不少时新货物,傅小雨定的价格比城里卖的要便宜许多,她的意思,第一年,以固定客源为主,让镇上的人都能买到便宜又好的东西,这样他们的超市才能继续开下去。   傅家上下对傅小雨的话惟命是从,一切照她说的办,而且做生意有风险,是不能急于想着赚钱的,做生意靠的是积累经验和人脉,非一朝一夕能成功。   一切都按傅小雨规划中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傅老太突然问了一句:“咱家铺子叫啥名?”   这一问将大家都给问着了,一直在忙着准备做货摆货的事情,把这事给忘了。   傅老头说:“就叫有粮杂货铺得了。”   “噗——”傅小雨一口冰水喷了出来:“爷,我说了这不是杂货铺,是超市!”   傅有粮也说:“爹,这铺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能以我的名字取名。”   “要用也是用咱家小雨的名字。”傅冬月笑说。   所有人都赞同,李秀芝说:“要不叫小雨超、超市?”   “别啊,我一小孩子家家的,咋能用我的名字命名?”傅小雨不同意。   大家接着又取。   张雄说:“要不叫供销超市?”   “还不错。”傅有粮赞同:“这样一来,大家都以为是供销社开的,一定会来买。”   傅小雨说:“爸,小张叔叔,供销社的生意现在一团糟,我们还去捡它的漏,我们超市一定也会没生意的。”   “就是,我听到供销社三个字头都痛了,想到以前排队买东西的事情就头痛。”傅冬月揉了揉头说。   傅小饭眼珠子转了转:“那就叫啥都有超市,因为里面啥都有!”   “噗——”傅小雨又忍不住喷笑:“这也太土了吧?”   傅小饭不乐意了:“老妹,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给取个好的呀!”   傅小雨想了想,一一朝大伙脸上扫过,最后灵光一闪,说:“有了,就叫傅氏超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红包在二更章,群么么。 第49章   店铺被正式命名为傅氏超市, 开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一号国庆节这天,正好傅老头的新粮也收了回来, 晒得干干的, 颗粒爆满的摆进了超市, 而傅家的冰棍、辣条、服装, 积累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货,很是充足, 在超市摆得满满当当的。   傅有田也拉回许多时新货品,有电风扇、高压锅、洗头膏、摆在桌子上的小时钟等,听说城里还来了一批电视机,一到就被城里有钱有势的给抢光了, 一台电视机就得三四百块钱啊,不要钱似的抢。   傅小雨激动起来, 电视机啊, 虽然是黑白的,也好过没有不是, 可惜乡下还没有有钱信号,买了也看不了,还是再等等吧。   超市还摆上了一台冰柜, 最老式的长方形冰柜,是傅小雨托傅有田特意拉回来放在超市里存放冰棍的, 花了八百多块钱,还是进货价,除傅小雨外, 一家子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冰柜,围着看了老久。   傅小饭兴奋头一脑门汗:“二伯,这玩意和咱家地窖似的,竟然这么冰凉,为啥没看到冰却能这么凉快哟?”   “是啊最啊,太神奇了。”傅家上下都说。   傅有田说:“这是高科技电器,咋回事我也讲不清白,反正和咱家冰屋子是一个作用。”   傅有粮问:“小雨,既然和咱家冰屋子一样,能不能用这个做冰棍呀?”   “能是能,但太慢了,又费电,咱家冰屋子结冰多快呀,又不用插电。”傅小雨说。   一家子这才恍然大悟,都一致觉得,还是地窖的冰屋子好,好用又划算。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傅家地窖的冰屋子做出来的冰棍要好吃许多,所以傅小雨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做出冰棍来超越她,没有人能超越她的价格也没有人能超越她的冰棍的口味。   而其它柜台的货物也早早准备好了,蔬菜瓜果,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   而价格这方面,既然是超级市场,有着高端的环境和人力,自然要比在外面卖的要贵一些,只是傅小雨加价加得神不知鬼不觉。   比如冰棍,原来十几种口味还是原来的价格,白糖冰棍一分,红豆绿豆冰棍三分,而她新研制出来的红糖冰棍却卖到了五分钱一根,红豆绿豆冰棍原来有颗粒的豆豆,她把豆全部磨成粉,再做出细腻香滑的红豆绿豆雪糕,卖到一毛钱一根。   辣条也是一样,原本是用开口的食品袋装的,如今傅家引进了压口式塑料袋,做出密封式的一小袋一小袋,重量只有一百二十克,却卖到了一毛钱一袋。   服装原来的款式也是原价,但新出来款式,比如蕾丝裙一类高端布料的,卖到了三块钱一套,棉布的睡衣二块钱一套,印花的料子三块钱一套等等。   而冰棍和辣条这块,既然傅家超市都加了价,那批发这块也会跟着加上来,批发价一贵,外面的商铺自然会把卖价也调高,但不管他们如何调,傅家超市的东西的价格一定低过他们。   从这会子开始,傅小雨就不管外面如何卖价了。   近几年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己的地,除了一家子能吃饱饭外,粮食也有富余可以拿到市面换钱了,还会养些家禽卖钱增加收入,家家户户都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她也不是慈善家,不能一直兼顾所有人,自家的生意也要顾。   毕竟开了超市后,开销比原来多了十倍不止,如果不想方设法赚钱,一家子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一切准备就绪,开业这天,傅家超市门口一挂鞭炮成功吸引了不少人,门口围满了人,有的带着好奇,有的觉得新鲜,有的着急想进去买东西,有的则是想打探消息。   “早个把月前这店就开始鼓捣了,不长不短正好鼓捣了一个月,不知道里面是个啥样啊。”   “听说啥都有卖,和以前的供销社一样。”   “和供销社一样啊,那不是很贵?还得排老半天的队?”   “不贵,好像比其它店铺的价格要便宜多了。”   正在这时,傅有粮拉下了挡住招牌的红布,傅氏超市,四个大字印入眼帘,白底绿字,看着十分清爽舒服。   “哟,这超市是个啥玩意?”   “不知道啊,不过就是个名儿,只要东西好,管它叫啥呢!”   “没错,开门了,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去。”   随着傅氏超市打开了门,围观的人都慢慢进入到超市里。   “哇,好好看哟,这哪是卖东西的,像城里的洋房子呢!”   “可不是咋的,好凉快呀,就算不买东西,来进面待着也舒服,这灯光多亮堂!”   “哇,这里竟然有高压锅,听说放在火上自己就可以做熟饭,可比烧灶火用铁锅要方面多了,省时又省力,听说城里人都在用呢!”   “好贵呢,家福牌的,要二十八一个。”   “二十八而已,城里卖三十五,我得赶紧买一个回去,以后做饭就省事多了。”   高压锅的柜台一下子空出两三个位置。   “快来快来,这的绿豆沙冰棍才卖一毛钱一根,外面的铺子卖到一毛五分钱,我得多买点回去,免得家里的臭小子闹着要买那贵的。”   “真的呀,我也要买,比外面要便宜五分钱一根,这个傅氏超市的东西也太便宜了,以后就来这买东西啦!”   另一边,粮食区。   “娘,你看这地方的大米好饱满白净,别说煮熟了,就是看着这生米也想吃几捧,我们买点回去尝尝呗。”   “嗯,也不贵,和外面一样的价,但这米是新米,没掺旧米,可实惠多了,来,买个十来斤,晚些时候让你哥骑车来托一袋回去。”   “好咧。”   一群大妈围着持在货柜旁的塑料袋:“这的塑料袋不用钱吗?随便用?”   “你不识字啊,上面不是写了嘛,塑料袋不收钱。”   “那我偷拿几个回家装东西去,这塑料袋在外面卖可贵了。”   “你咋是这样的人,人家给你用不收钱,你还偷拿,一人拿一些,人家店子还要不要开了,真是缺德。”   “就是,太缺德了,我告诉老板去,别以为现在改革开放了就不抓你去批、斗了,就做那小偷小摸,坏了心肠的坏份子。”   “别别,我开玩笑的,我不拿、不拿。”   傅小雨挤在人群里,收集着各种信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人不是来买东西的,特意来拿塑料袋,还好人民群众思想好的多,坏分子只是个别。   她又跟着一伙人走到楼上,半道上听着他们咋呼。   “竟然有两层,上面是衣裳哩。”   “还有头花和鞋子卖,真方便啊,以后买东西在这一个地方就能买全了,不用东跑西跑了。”   “好漂亮的衣裳哟,价格又不贵,赶紧去挑几套。”   傅小雨见李秀芝和许月娥正忙着给客人介绍款式尺码,一会儿功夫就卖出去五六套,忙得不亦乐乎,租出去的那两个柜台前也围满了人,租户笑得一脸花似的,指定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   傅小雨放下心来,在收银台站了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进账几百了,她心里直乐,忙往楼下收银台去看,两个收银台都排了长队,收银员李秀香和李秀娟正手脚麻利的接钱找钱,并没有着急和慌乱。   她点点头,让两个姨来做收银员果然没错,他们嫁人多年,又都是嫁的独子,在家管着钱和账,有一定的能力,不像傅家,一直是傅老太管着钱,近两年才是李秀芝管一部分钱。   而傅家其它人都各司其职,傅老头和唐正华在粮食区看着,傅老太和傅春月在零食区看着,傅冬月和张雄在冰棍处,因为一些人买得多,要帮着用纸箱子打包封箱,比较忙。   傅有粮则穿着衬衣打着领带,腰间系着皮带,脚上穿着皮鞋,雄赳赳气昂昂的背着手在商场转悠,解决突发事件。李华贤站在超市入口,防止一些人带东西不经过收银台从入口出来。   一群臭小子,一些在门口守着防止有人偷东西出去,一些也在商场内盯梢,今天开业人多,小偷小摸的人还是有的,傅小雨让他们盯着点。   而门口,还有不少人慢慢涌进来,傅小雨见人满为患,超市里越发热了起来,就偷偷在角落里把手心里的水放出来哈气成冰,让超市的温度降下来,免得太热了会把人闷着。   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连午饭也是轮流随便吃了几口,天黑时分,原本准备关门了,没想到那些早早吃了饭的大人带着自家熊孩子又来逛超市了,刚刚停歇下来的超市又热闹起来。   大家伙便都打起精神来继续营业,原以为晚上人不会太多,哪知道超市的亮光吸引了不少人,竟与白天没差,傅小雨想到上辈子的大型超市晚上也营业,于是决定也晚上营业。   她想,傅家上下也都会同意的,谁嫌钱多不是?   晚上十点左右,超市的人才散去,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但关上门围一桌吃晚饭的时候,个个都兴奋异常,吃了饭,又把钱箱里的钱拿出来,一家子帮着一点,所有人都惊呆了,我滴个乖乖,咋这么多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有多少钱,来来来,红包走起! 第50章   四千九百九十七块钱, 差三块就五千!   所有人看到这个金额数无不震惊万分,一天的收入都赶得上一年的收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激动和喜悦,怀里似揣着个小人, 上镩下跳的,久久让人平静不下来。   傅小雨还算淡定,因为这并不是纯利润, 只是一天的营业额, 除去进货成本, 人工工资, 水电费以及税钱, 当然,房租就可以忽略不计。   除掉这些估计有四千块的利润, 但这四千块的利润并非傅家独有的, 还有各专柜的钱在里面, 除去各专柜的钱,傅家还有一大家子股东要分,估计算到各股东手里的钱也不过几百块而已,还得看以卖出去多少货来分, 如果卖得少的,几百块都没有。   哪怕只有几百或者不到几百, 都已经强过以前了。   而且她大致看了下,傅家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其中冰棍和服装卖得最好, 辣条零食次之,粮食这块垫了底,毕竟现在家家户户都自己种地,不会另花钱去买粮食吃,除非那些有钱人家。   不过傅老头并不介意,他种的粮食不但能供一大家子顿顿吃饱,还有富余拿来卖钱,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竟突然间就成了真,赚多少钱对他一老头来说其实真的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也能靠种地赚钱了。   看到那一沓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所有人的瞌睡和疲累都跑光了,双眼亮得跟灯泡似的,直到傅有粮将钱锁进一个铁皮箱子里,加了两把锁,大家伙才收回了视线,洗漱准备休息。   这个铁皮箱子是傅小雨特意让铁匠打制的,用来充当保险柜装钱,箱子的两把钥匙,一把在傅有粮手上,一把在傅小雨手上,如今是周末,她还能在这里守着,等周一上学了她就没空了,所以她得时不时来查账。   两个卧房,每个卧房定制了四张高低床,所以每个房间可以睡八个人,男的一间,女的一间。老人就睡下铺,年轻人睡上铺。   傅老头和傅老太不放心家里,吃了饭后,傅有粮和李华贤就给送回家去了,顺便李华贤和傅有粮也睡在了傅家老屋子。   本来想让几个臭小子也回家去,人太多了睡不下,可几个小子宁愿在厅里打地铺也不肯回去,大人们便依了他们。   是时已是半夜,两间屋子的人都兴奋得睡不着,厅里几个小子也瞪大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做梦一般,他们咋能开一间这么大的铺子,一天赚这么多天,还能睡在像城里人一样亮堂舒适的房子里呢?   记得几年前,他们连口饭都吃不上,连件像样的衣服也穿不着,饿得面黄肌瘦,衣裳褴褛,都不像个人,而如今,大米饭吃到撑,零食不停嘴,衣裳可以挑着穿,还可以开大店铺,睡大房子,赚大钱,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嘛。   回想以前,真不知道是咋过来的,要搁现在,指不定能不能挨过来。   是什么时候傅家开始大变样的?   李秀芝想,是生了闺女小雨后,家里慢慢有了粮食,有了生意,有了钱,有了一切稀罕珍贵的物品,所有的好事都上赶着来到了傅家……她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着的闺女,模样娇好,肌肤雪白,看着就欢喜,就想疼她,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她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柔软的吻,搂着她软软的小身子,幸福的睡去。   一连数天,傅家的生意都火爆至极,整个冀镇,十里八乡的人都闻风而来,抱着哪怕不买东西进去看看都好的心思,但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空着手的。   傅家在冀镇坐稳了第一把交椅,而由于傅氏超市的诞生,供销社的生意彻底冷清下来,许多人都不干了,只有个别的人还在苦苦坚持着。   傅有粮有些内疚,供销社至少让他风光过几年,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他把生意都抢光了,有些不厚道,但转念想到闺女说供销社迟早会倒闭的话,就算不是他家,也还有别家,他心里好受些,干劲十足的投入到自家生意当中。   “班长,听说你家的店铺生意特别好啊,你现在是不是有钱人了?”周一上课,傅小雨一到学校,就被同学们围住了,张红红拉着她的手崇拜问。   傅小雨甜甜一笑:“哪能啊,不过是赚了点小钱罢了。”   “那么大的铺子,我跟我妈去看了,里面好大好多东西哦,全部是人,我们挤了半天才挤进去,小雨,你家的冰棍真好吃。”   “辣条和麻花也好吃,而且比外面卖的便宜多了。”   “我妈给我买了条裙子,可漂亮了,等我生日的时候我就穿出来给大家看。”   傅小雨全程面带笑容,应对自如:“哦,是吗?嗯行,好的好的。”   “瞎得意个啥?不就是一间杂货铺嘛,我外婆在城里的铺子要比你家的大多了。”又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打翻了醋坛子的王美丽同学。   都说学校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果然没错啊,这多大点的人啊,总想着争名夺利出风头,虚荣心也太强了。   傅小雨并没有出声,因为张红红已经带着同学们帮她怼了回去。   张红红说:“那是你外婆的,又不是你家的,你才是臭显摆哩?镇上的铺子是咱班长家的,听说那冰棍还是班长做出来的呢,是吗?班长?”   “哦,那只是和我哥哥们瞎做出来的,其实冰棍简单的很,只要把糖水冻起来就成了。”傅小雨一脸谦虚,半点也不藏着掖着。   张红红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得有冰屋子才行。”傅小雨说。   现在新时代了,人人讲自由讲平等,她也不怕她家的冰窖被人弄走了,而且谁也弄不走,占不去。   张红红等人立即就焉了:“班长,咱们可没你家运气好,能挖地窖挖出个冰屋子。”   自从冰窖的事情被人知道后,傅家就对外说是挖地窖挖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怀疑。   “那是因为小雨心好,像那些心坏的,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一个男同学朱小胖指桑骂槐说。   王美丽气得嘴巴都歪了,跺了跺脚走到座位上坐下,扭过头不再理人。   傅小雨微微一笑,完胜。   下午下了课,傅小雨往黑班上写了王美丽和刘小艳的名字,因为又轮到她们俩值日了。   傅小雨将钥匙交给刘小艳,就背着书包和张红红一起回了家,如今傅有粮要在镇上管理超市,不能来接她,她就和同村的张红红一块回家,她们两家住得也近,正好有伴。   刘小艳照常提桶去打了点水,等再回来王美丽又不见了,她气狠了,只把自己那两组卫生打扫干净,留下了王美丽的两组,把门一锁走了。   第二天,大家来到教室,见只有两组是干净的,其它两组仍旧脏兮兮,就找到了傅小雨告状。   傅小雨查看完教室,发现情况属实,就找到了刘小艳和王美丽:“你们昨天咋打扫卫生的,为啥还有两组教室没扫?”   刘小艳气呼呼说:“第一次值日的时候,王美丽就提前走了,是我一个人打扫完整间教室的,昨天,王美丽又提前走了,我不想再帮她打扫,所以就把轮到她扫的两组留着了。”   “王美丽,你咋回事?为啥不值日?”傅小雨看着脖子伸得老长,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的王美丽质问。   王美丽哼了哼:“我在家,我妈可是啥也不让我干,我来学校是上学的,不是来做苦力的,你们爱扫是你们傻,我可不傻!”   刘小艳气极,指着她问:“王美丽,你说谁傻呢?”   “谁听傅小雨的扫地谁就傻呗!”王美丽半点不怕刘小艳,仰着下巴说。   刘小艳气得要抡拳头,傅小雨拦下了她,对王天鹅说:“王天鹅,不,王美丽,同学们不是听我的要值日,而是这是樊老师布置的任务,你有啥不满的找樊老师去,别欺负老实同学。”   “找就找,谁怕呀!”王美丽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站起身就去了老师办公室。   傅小雨带着刘小艳跟了上去。   樊莉莉听完事情经过,板起脸来对王美丽说:“王美丽同学,你是副班长,应该起带头作用,带着同学们配合傅小雨同学把值日做好,而不是偷懒耍滑,你这让同学们咋信服你呢?”   “老师,我妈从来不让我干活的,我妈说了,让我来学校也别干,我来学校是读书的,不是做苦力的。”王美丽说得义正词严。   樊莉莉皱眉,这是啥家长啊,好好的祖国花朵就让她这样教坏了。   她严肃说:“老师不管你在家是个啥样,来了学校就得听老师的安排,和其他同学一样轮留值日,这样,今天放学后你一个人把值日做好,不然,明天就让你妈把你领回去吧,我们光荣村小学不收你这种根不正苗不红的学生!”   从办公室出来,王美丽狠狠瞪了傅小雨一眼,傅小雨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这种人,神经病嘛!   放学后,傅小雨把钥匙交到王美丽手上:“教室可只有这一把钥匙,你别弄丢了,记得明天早上早点来开门,别让同学们等你。”说完和张红红勾着胳膊走了。   王美丽瞪着她离去的背影,握住钥匙暗骂,讨厌的傅小雨!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王美丽会对女主做什么?二更在十二点!红包就在这章发吧!快来评论吧! 第51章   “傅小雨!”第二天早上, 傅小雨和张红红挽着胳膊刚走到校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是王美丽的声音。   她正要转头,王美丽已经到了身后, 重重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吃痛,转身怒问:“你抽啥风呐?”   “没啥, 就是看见你肩膀上有只蚊子, 我可是在帮你哦!”王美丽说完, 大步往前走了。   傅小雨看着她轻快的背影, 觉得哪不对劲, 说夸张点,王美丽和她是对头, 她会那么好心帮她拍蚊子?再说了, 这大秋天的, 哪来的蚊子?简直瞎扯淡!   “走,别理她,她就是没事找事。”张红红拉住傅小雨的手:“快打铃了,迟到了要被老师罚站, 她估计是想我们迟到呢!”   傅小雨看了看张红红,是吗?   不管王美丽是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还没走到教室就响起了上课的铃声,确实要迟到了。   这个年代小学上课并没有电子铃,而是一个铁铃, 说是铁铃都还太高大上了,其实就是一个空心的铁筒,用同样的铁棍能敲得极响,每次上课下课都会有老师敲响铁铃,一样是敲两次,间隔五分钟。   傅小雨和张红红到达教室的时候,二次铃声都敲响了,本以为会被老师罚站了,谁知道教室门口站满了人,所有的同学都在门口没有进去。   傅小雨奇怪,走过去问:“你们干啥不进去?站在外面做啥哩!”   “班长,你来得正好,王美丽不肯开教室门。”朱小胖指着一旁的王美丽气呼呼说。   傅小雨看向王美丽:“王美丽,你为啥不开门?”   “咋回事呢?都站在外面干啥?”这时樊莉莉抱着课本来了。   王美丽见傅小雨要出声,抢先说:“老师,傅小雨拿了钥匙却不早点来开门,这都敲了二遍铃了,她才慢吞吞过来,弄得我们大家都进不了教室。”   所有人都看向傅小雨,啥?钥匙在她那?   傅小雨微微拧眉,王美丽这是抽啥风呢?但还是下意识的往衣兜摸去,果然摸到一个像钥匙的东西,我了个去,王美丽是什么时候把钥匙放进她衣兜的,想到在学校门口她拍了她的肩膀,难道是那个时候?   牛,小小年纪已经练就这等在人不知不觉中把东西放到别人身上的神功,有这功夫,长大了岂不可以去做神偷?   樊莉莉看向傅小雨的眼神温和了几分:“傅小雨同学,王美丽同学说钥匙在你这,是这样吗?”   “樊老师,昨天是王美丽值日,我把钥匙交给她了,有张红红可以为我作证。”傅小雨一脸我被冤枉了的神色,委屈说。   张红红立即出声:“樊老师,我昨天和班长一起回家的,我亲眼看到班长把钥匙交给了王美丽,王美丽在冤枉班长。”   叫傅小雨为班长,而身为副班长的王美丽却是名字,显然在张红红眼里,就从未把王美丽当成过副班长。   王美丽恼火的瞪了张红红一眼,看向樊莉莉,也是一脸委屈说:“樊老师,本来傅小雨同学把钥匙给了我,可后来她又独自返回把钥匙要走了,还说我住得离学校远,她住得近,怕我来不及到学校开门,她来替我开门,可是没想到她不是为了帮我,而是想害我!”   哎哟喂儿!   傅小雨简直想为王美丽鼓掌了,她是穿越人士,活了两辈子了,演戏啥的逼真也是正常,可王美丽才是个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她咋这么能耐呢?竟有这等演戏的天份。   她突然觉得这个王美丽真是个人才!   樊莉莉见她说得这样情真意切,不像撒谎,再向傅小雨问:“小雨同学,王同学说你后来又把钥匙要走了,是不是真的?”   王美丽听到樊莉莉的话,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连老师也偏心傅小雨,叫傅小雨为小雨同学,叫她却是王同学,为啥老师同学都偏心傅小雨?   “当然不是真的啦,我和张红红回家后,就再也没出过门,老师,你可以去我家里问吶!”傅小雨说。   王美丽立即反驳:“你的家人一定是帮着你了,问他们有啥用哩?”   我靠!   傅小雨简直对王美丽五体投地,这是个七岁的小屁孩说出来的话吗?连亲属的证词不能采信也知道。   “那你如何证明你把钥匙给了我?”傅小雨回击。   王美丽得意一笑:“哪还要啥证明,钥匙不就在你衣兜里吗?”   “你咋知道钥匙在我衣兜里的?我以前可从来不把钥匙放衣兜。”傅小雨反问。   王美丽一愣,说:“我猜的啊,你总是会把钥匙放在身上的吧!不是衣兜就是裤兜呗。”   傅小雨捏紧衣兜,露出心虚的样子。   王美丽见她没话说了,对樊莉莉说:“老师,钥匙在不在傅小雨身上,找一找就晓得了。”   樊莉莉见时间不早了,再耽误下去一节课的时间就浪费一半了,只好听王美丽的,对傅小雨说:“小雨同学,让老师看看你衣兜有没有钥匙,如果没有也能证明你的清白。”   “好的,老师,你看吧!”傅小雨很是配合,张开手臂,一副任你搜的老实模样。   樊莉莉很欣慰,也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仔仔细细将傅小雨身上搜了一遍,只有一些零钱和糖果之类的零食,哪有钥匙,她看向王美丽:“王同学,小雨同学身上没有钥匙。”   “咋可能呢?老师,你一定没好好找,就左边的衣兜,你再找找看,一定有的。”王美丽急了,她亲手放进去的,怎么可能没有呢?一定是老师包庇傅小雨!   樊莉莉不满的看了王美丽一眼,再次搜了一遍傅小雨的衣兜,最后都把衣兜翻了出来,还是没有钥匙。   傅小雨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小声说:“老师,既然我身上找了,那王美丽身上是不是也要找一找,找?”   “没错,王美丽身上也要找,不能只在班长一个人身上找,这对班长不公平。”张红红立即响应傅小雨的话。   朱小胖也说:“没错没错,老师,要找一起找。”   大部分同学都响应起来:“老师,王美丽身上也得看看,说不定在她身上哦。”   王美丽见大伙都帮着傅小雨,气呼呼说:“找就找,我才不怕呢!”   樊莉莉走到王美丽身前,把手伸进了她的衣兜里,顿时一愣,接着抽回手来,严肃说:“王美丽同学,这是啥?”   王美丽看去,见樊莉莉手上拿着把钥匙,是从她衣兜里搜出来的,震惊不已:“钥匙咋会在我这?”   “我昨天亲手交给你的,自然是在你那喽!”傅小雨说。   她有心想事成的本领,只要许愿让钥匙从王美丽身上搜出来就可以了,刚刚王美丽提议要搜身的时候,她就许愿让钥匙到王美丽衣兜里了!   她看着一脸震惊的王美丽,你再厉害也比不过我有异能在身,你认栽吧!   王美丽一把从樊莉莉手上抓过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确定就是先前在校门口她放进傅小雨身上的那把钥匙,惊得喊了出来:“这不可能,我先前明明把钥匙放到傅小雨的左边衣兜里了,咋可能会在我身上?”   哄!   全场哗然!   “原来是王美丽把钥匙放进班长的衣兜里想怪班长,王美丽,你也太坏了吧?”   “咱们班上咋会有你这么坏的同学?”   “太黑心了,身为副班长,竟然做这么坏心眼的遭心事儿!”   “害人精,坏蛋!”   傅小雨看到全班同学一同声讨着王美丽,只得感叹一句,王美丽啊王美丽,你终究是个小孩子,想和我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斗,你还嫩了点。   樊莉莉失望的看着王美丽:“王同学,你还是让你妈把你领回去吧,咱光荣村小学不能有你这样的心术不正的学生。”   王美丽这才回过神来,天啦,她说了啥呀?她怎么把自己做的坏事都说了出来,但她不想就这样被学校赶走,忙辩解:“老师,同学们,刚刚我是胡说的,我没有害傅小雨,钥匙也不是我放到傅小雨衣兜里的。”   “既然你没有害班长,那你为啥揣着钥匙却不开教室门,还说钥匙在班长那?”张红红立即回道。   王美丽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口不择言起来:“那是我胡说的,我、我不过是想和大家闹着玩,对,我是和大家闹着玩的,老师,我闹着玩的。”   “行了,别说了,不管你是闹着玩还是真的想害同学,你这种学生我们都不要了。”樊莉莉一想到刚刚王美丽那恶毒的样子,这才几岁的孩子呀,咋会有这种偏激的想法和做法?太可怕了。   最后,王美丽还是被退了学,王家人又想让她到别村的小学插班,可是一个被退了学的学生,又有哪个小学肯收她,乡下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两天整个冀镇的小学都传遍了。   没办法,王美丽只好休学在家,只是没几天,城里外婆家来了好消息,王美丽的妈可以回城了,又帮她和她爸都弄到了城市户口,一家三口搬到城里去了。   临走那天,王美丽穿得像只高贵的孔雀,站在学校门口特意等着傅小雨,得意说:“你们这种穷山村,我才瞅不上,我马上就要去城里上学了,以后我就是城里人,而你,傅小雨,一辈子都将是乡下土包子!”   傅小雨并没有理会她,就当是路边一条疯狗在乱吠,和同学们高高兴兴进了学校。   本以为此后与王美丽再没有交集,没想到多年以后,两人还会有无数的纠葛……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次我在路边看到一群小学生,个个刁着烟,说着痞话,一副二流子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时代在进步,时代真进步,时代太进步!   有亲说小雨读小学没劲,上小学估计也是个过渡,很快就会跳过,不过不会一下跳到大学,会读高中,到了高中的时候,男主就要出现和女主重逢了,鼓掌欢迎! 第52章   “哥, 考试有把握吗?”傅小雨给在屋里复习功课的傅小米和傅小饼端了碗牛奶冰沙,往桌子前一坐,关心的问。   傅小米面色清冷的点头:“有。”   “老妹,你哥我是谁,咋会没把握呢?你就等着哥考到城里的一中去,过几年你去投靠我吧!”   傅小雨切了一声:“小饼哥,你比我大八岁, 我现在才读小学二年级,高中的课程才三年, 等我去城里的时候, 你都上大学了,难不成你要留级等着我去和你一块上高中?”   今年傅小雨七岁了,读小学二年级,而傅小米和傅小饼即将初中毕业,进入中考, 这两个小伙子自去年不再帮着家里卖冰棍和辣条后, 就散慢了一段时间, 被傅老头狠狠教训了一顿,让他们必须考上高中, 否则就赶出家门,他们这才收了心,一头扎进书海里。   如今离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了,兄弟俩更是下了课就钻进房间里埋头苦读,傅小雨担心他们考不上高中, 这才过来问问情况,如果真的没有实力,她得帮他们一把。   可见傅小米眼里满是信心,傅小饼也胸有成竹,她就放心了。   冀镇没有高中,要到县城去读,县城离光荣村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一趟比较麻烦,唐大毛去年就已经考去县城读高中,只能放月假的时候才回来一次,如果两个哥哥真要去县城读高中,估计也要一个月才能见一次了。   傅小雨突然又有些不舍:“大哥,小饼哥,你们要是去县里了,我肯定会很想你们的。”   傅小米眼里微亮。   “真的啊?”傅小饼高兴极了,拍了拍傅小雨的小肩膀安抚:“别担心,老妹,我们一放假就会回来的,我也想家里的冰棍和奶做的那些好吃的!”   傅小雨一头黑线,感情她是想他们的人,而他们却想的是家里的零食,没良心的臭小子!   中考那天很快到来,傅家表示十分重视,傅老太给兄弟俩做了一根油条两个大饼,寓意考一百分,并让兄弟俩吃得一点渣子也不剩,傅老头和傅有粮亲自将两人送进考场,要不是有生意要看顾,两人都准备在外面陪考。   傅小雨不免感叹,不管是啥考试,家长总是比孩子更紧张。   只是他们的紧张是多余的,考完试的饼米兄弟信心百倍的回到家,宣布一定会考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考完了试,兄弟俩放了假,疯玩了几天,然后笑哈哈的看着傅小馍和傅小饼以及傅小雨苦哈哈的做着暑假作业,傅小饼差点没仰天大笑,不用做作业的感觉太爽了,哈哈哈。   孩子们放了暑假,都到超市里帮忙,傅氏超市已经开业快一年了,生意越来越好,又招了不少营业员看场,随着生意越发好,超市里的货品也有些供不应求,傅家便又请了些信得过的亲朋好友,各拨了两人,分别到冰棍、辣条、服装这块帮忙,这才勉强供上。   而这一年,傅冬月也有二十一岁了,相比于同村的十八九岁就嫁人了的,她算是老姑娘了,而这一年多来她与张雄相处得十分甜蜜,感情也境进了许多,她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稳固,到了可以结婚的时候。   正好张雄在傅冬月生日那天,很烂漫的向她求了婚,傅冬月戴上了张雄送的一只时下最流行的戒指,两人商量,决定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公布,也和傅家人商量结婚的事宜。   本以为家人都会祝福他们,并同意他们尽快结婚,毕竟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可是事与愿违,傅老头第一个就提出了反对。   这天夜里,傅老头不停的抽着烟,他现在已经不抽那种劣质烟丝了,改抽傅氏超市卖的一包一包的香烟,用村里的老头的话说,他也是当老板的人了,怎么能再抽那么差的烟,让人笑话还连累家人被说闲话。   但香烟筋不够大,他就私低下抽几锅烟丝。   他敲了敲烟锅子,看着傅冬月说:“小小年纪就提啥嫁人的话,也不嫌害臊!”   “爹,我都二十一了,哪里小?就算法定结婚年龄也是二十,我都超了。”傅冬月不服气的说,从小到大爹最疼她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爹会第一个反对她结婚,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傅老头说:“我说你小你就小,反正我不同意你嫁人。”   “爹,你……娘,你看我爹!”傅冬月都要急哭了,转头朝傅老太求助。   傅老太听到傅老头的话早已气得不行,如今听到女儿哭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傅老头骂道:“死老头子,你脑子里咋想的,咱闺女都成老姑娘你还舍不得让她嫁人,这事我老婆子做主了,冬月,小张,选个好日子你们就去扯证!”   “想都别想!”傅老头站起身和傅老太扛上了:“冬月,你要是敢去扯证,我就去喝农药!”   “爹!”傅冬月吓了一跳,看着老爹一脸的坚决,心里有种无力感,说不出有多委屈,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傅老太急了:“冬月!小张,快,去跟着她,这大晚上的,别出事才好。”   “嗯!”张雄看了傅老头一眼,追着傅冬月而去。   傅老太指着傅老头大骂:“老不死的,那几分地你就带到棺材里去吧,你是想害了冬月是不是?你都一把老骨头埋地里的人了,能管她几年?老东西,我不跟你过了!”说完也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傅有粮和李秀芝看得目瞪口呆,这咋变成这样了,不是大喜事吗?   傅老头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划了根火柴却燃完了也没点上烟锅。   “爹,你没事吧?”傅有粮担心的问。   傅老头扔掉火些棍,摇摇头,朝他们摆手:“都回屋吧!”   傅有粮和李秀芝从屋里出来,相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傅小雨在屋里和傅小饭傅小馍两人算账,并不知道堂屋发生的事情,等算完账从东屋出来,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而傅家的大人们此后再也没提过这事,傅冬月也像往常一样,在家卖力的干活,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张雄和她说了什么,让她没再闹。   过了几天,傅老头让傅有田从城里拿回一台黑白电视机,傅小雨几个围着电视直打转,兴奋得不得了。   “二伯,你咋买了电视机回来了,爷不是不同意买吗?”傅小饭一边在电视机上东摸摸西摸摸一边问一旁插电的傅有田。   村子里是今年春天才拉的有线信号,当时傅冬月就提出要买台电视机,因为出去赶场看电影太辛苦了,当时傅老头就给回了,说家里刚赚点钱,就买这些无用的东西,浪费钱,大家便都没再提。   如今才过了几个月,咋就同意买电视了呢?   傅有田看了旁边闷不出声的傅老头一眼,说:“你们爷怕你们想得生病,这才让我买回来的,臭小子,可不能有了电视看不上学!”   “真的啊?不会不会,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像我哥和小饼哥一样考上高中。”傅小饭更是激动,要不是看爷脸色不怎么好,都想跑过去抱住爷亲一口了。   傅小饼和傅小米的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两人都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只是没考上一中,而是考上了二中,傅小米比较谈定,啥也没说,收拾行礼,开了学就去学校了,傅小饼有些失望,他明明觉得自己考得很好的,考上一中不成问题,咋就考到二中去了呢?   傅小雨只得感叹一句,过于自负。   不过傅家上下都很高兴,只要考上了,不管一中二中都行,反正都是县城最好的高中。   只是傅小饼很快就咬了舌头,因为傅有粮把在做冰棍的傅冬月叫了上来,傅冬月一进屋,傅老头就指着电视说:“冬月,我让你二哥把电视给你买回来了,你以后不用再赶场看电影了,安心在家看电视吧!”   傅冬月看也没看电视,转身就走了,一出门,眼泪就掉了出来,一台破电视就让我在家做老姑娘,想都别想!   村子里,比她大的结婚了,比她小的也嫁人了,就剩她一个,她走出去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她都要疯了!   傅小饭嗷嗷直叫:“二伯,你欺骗我的感情!”   傅有田赶紧落荒而逃,他还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吧,家里的这趟浑水不趟为妙。   尹舒生了一个儿子,傅家很高兴,但却没有李秀芝生傅小雨那么高兴,自从有了傅小雨,傅老太再也不盼着要孙女了,觉得有傅小雨这一个宝贝儿已经很满足了,就算再得孙女,也比不过傅小雨这个福宝宝。   傅小雨看了看傅老头,又看了看电视机,貌似这里面有古怪,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冬月,要成老姑娘喽!红包发在这章,亲们加油评论,让我加油发红包哦。月底了,有营养液的也可以浇灌点,让文文长壮长粗,嗷嗷! 第53章   “宝啊, 到了城里,你一定要跟紧你哥哥们,千万别一个人出门,城里不比咱乡下,人生地不熟的,听说还有拐子……哎哟,要不奶陪你一起去得了。”傅老太越说越不放心。   尹舒想让傅小饼和傅小馍兄弟俩在城里住几天, 好培养感情,但又怕兄弟俩不愿意去, 就想让家里的孩子都去城里玩两天, 于是这次放月假米饼兄弟俩就不回来了,而傅小雨和傅小饭、傅小馍打包行礼往城里去。   李秀芝笑出声来:“娘,你别担心了,二哥二嫂和小饼小米都在城里,小雨又懂事听话, 是不会有事的。”   “是啊, 奶, 你别太紧张了啦,我一定会听二伯二伯母的话的, 我就是去两天,又不是两年,很快就回来了哦。”傅小雨搂住傅老太的脖子,在她怀里蹭了蹭:“不过要和奶分开两天,我一定会想您的袄。”   傅老太听到这话, 心里暖洋洋的,紧紧搂住怀里的宝贝孙女:“奶的乖宝哟。”   收好东西,傅有田用车将三个孩子接走了,傅老太心里顿时就空了,转身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李秀芝劝说:“娘,两天而已,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傅老太点点头,正准备回屋,见张雄从地窖焉拉巴叽的走了出来,她以为他要回去了,忙说:“小张,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到时候让你三哥送你。”   “不了,婶,我回去了。”说完没再停留,大步出了院子。   傅老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觉得怪怪,却没多想,进厨房做饭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傅冬月提着条鱼从院外进来,来到厨房:“娘,爹让我去买了条鱼,村头夏爷爷家池塘里捞上来的,可新鲜了,今晚炖了,让我张雄哥也喝点鱼汤,最近生意好,都忙坏了。”   “小张早些时候回家去了,怎么?没同你讲吗?”傅老太一边接过鱼一边问。   傅冬月一愣:“没啊,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忙活,我爹还下去帮忙了,让我去买鱼。”   傅老太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摇了摇头说:“那这条鱼我给留着明天中午炖。”   “也成。”傅冬月点点头,反正张雄中午会在家吃午饭,遂丢开此事,问:“小雨几个走了吗?”   傅老太点头:“走了一会儿了,冬月啊,娘这心里空落落的,你侄女还是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咋办呀?我现在就开始想了。”   “噗嗤——”傅冬月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唇红齿白,这几年在地窖没再下地,皮肤也白了许多,一双眼睛也是乌黑明亮,看着就精神养眼,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打趣说:“娘,等以后小雨嫁人的时候,你也跟着嫁过去,免得想得辛苦。”   傅老太拿眼瞪她,学着几个小子的话:“哪凉快哪待着去!”   第二天,快响午了,张雄仍旧没有来上工,傅冬月有些不安,走到厨房,朝正在做辣条的傅老太说:“娘,咋办呀,张雄哥这个点了还没来,是不是出啥事了?”   “不能够吧?估计是家里有事耽搁了。”傅老太想到昨天他走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安。   傅冬月摇头:“不会,要是有事他咋样也会过来说一声,他知道我性子急,会担心。”   “冬月,你也别太紧张,小张是男同志,不会出啥事的,要不我们再等等?”傅春月安慰说。   傅冬月心里突突直跳,想了想,说:“不,我还是往镇上去看看去。”   甫出门,就遇到傅老头扛着锄头回来,见她急匆匆要出去,忙问:“哪去这是?”   “张雄哥这个时候还没来上工,我怕他出啥事,去看看去。”   傅老头闻言看了她一眼,说:“不用去了,是我让他别再来了的。”   “啥?”追出来的傅老太正好听到这话,三步并做两步就冲了过去:“你这个死老头子,你做啥呀这是?”   傅春月和李秀芝也出来了,也有些不理解傅老头的做法。   傅冬月眼泪唰唰往下掉:“爹,你为啥这样做?”   “爹说了,让你在家再留几年,他老找我提啥结婚结婚的事情,我听说烦就打发他走了。”傅老头把锄头放下,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装烟锅子。   傅冬月走到他面前,几乎是吼了出来:“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咱光荣村哪家的闺女不是到了年龄就张罗着给找婆家,你倒好,还拦着不让我嫁人,你到底是为了啥?”   傅老头闷声抽烟不作声,傅老太嘲讽说:“他还能为啥,不就是为了你那四分地,他怕你嫁人后就要把地上交,舍不得呗!”   “爹,是地重要还是你闺女我的终身幸福重要?”傅冬月悲痛问。   傅老头站起身来:“不管你们咋想,反正我不会同意你嫁人。”说着进了屋里。   傅冬月哭得伤心欲绝,她为啥会有一个这样的爹?   “冬月,别着急,你先去张家看看去,咱爹这晚上你三哥回来让他劝劝。”李秀芝搂着傅冬月劝道。   傅春月也说:“是啊,爹那人你还不知道吗?最疼我们的了,咋会真的为了几分地就不让你嫁人,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大姐回头帮你问问,你别哭了。”   “冬月,你别怕,有娘在,你只管和小张把婚事准奋着,到时候不管他同不同意,娘都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傅老太也劝着说。   傅冬月这才停下了哭泣,抹了把眼泪就往镇上去了,到了张家,张家人说张雄到舅舅家去了,她扑了个空,心也被人掏空了似的,不想回家只好去了超市。   “冬月,你咋来了?”傅有粮正好出来透气,里面人太多了,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平时还好,一到周末就会爆满,但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傅冬月一见到傅有粮,心里的委屈就压也压不住的冒出来,她扑进傅有粮怀里哭了起来:“三哥……”   “咋啦这是?”傅有粮吓了一跳,这个妹妹向来坚强爽朗,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她掉一次泪,今天是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傅冬月却只是哭,啥也没说。   傅有粮怕影响不好,把她带到了办公室,给她递了包手帕纸一缸子水,这才问:“有啥事跟哥说,是不是小张欺负你了,哥帮你揍他!”   “不是,不是小张,是咱爹……”傅冬月拿出一张纸来擦脸,小小的纸巾透出淡淡的茶香,让人闻着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喝了半缸子水,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傅有粮。   傅有粮听后叹了口气:“这事我和你三嫂也愁得慌,真不知道咱爹是咋想的,咋就一定要拦着你不让你嫁人呢?”想了想又安慰:“你别急,这事我们慢慢想办法,一定可以解决的,小张那你也不会担心,他估计也是出去透透气,大家冷静冷静也好,这样僵持下去未必是好事。”   傅冬月点点头,似下了决定:“三哥,我想好了,不管爹让不让我嫁,我都要嫁,张雄哥是个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我就要嫁他。”   “就是嘛,你既然这么坚定,你还怕啥?好了,看你也是不想回家的,就在这住两天,我回去问问爹究竟是个啥意思。”傅有粮说。   傅冬月点点头,进了房间休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有个人在说,她不回家了,她要让爹后悔,想到这,她从床上起来,下了楼离开了超市。   傅有粮骑车回到傅家,得知老爹去了地里,又往地里去寻,来到地里,见老爹正挽着裤腿在稻田里拔杂草,他脱了鞋子,挽起裤腿也下了田:“爹,我来帮你。”   “你不在铺子里守着,来这干啥?”傅老头看他一眼,责备说。   傅有粮说:“店里那么多人看着,乱不了,爹,今年的稻谷蛮不错的呀!”   “嗯,咱家地里的庄稼年年高产,连肥料都不用下多少。”傅老头提到这事就高兴,以前是荒地和自留地大冬天丰收,如今自家这几亩地虽说赶不上那时候,却也年年高产,比旁人家的多出一倍的粮食,可羡慕死村里其它人家了。   傅有粮笑起来:“这不是爹侍弄得好嘛。”   “有粮啊,你今天来是为你妹说情的吧?”知子莫若父,傅老头咋会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啥?说句不好听的话,儿子抬一下屁股都知道他拉的啥屎。   傅有粮点了点头,问:“爹,冬月也老大不少了,咱村里比她小的姑娘都嫁人了,你为啥非得拦着她不让嫁呀?”   傅老头看着傅有粮,许久没有出声。   傅有粮被老爹这样看着,心里直发怵,见老爹去拿腰间的烟竿,他赶紧低下头去,本以为要得老爹一顿打,这时却听到老爹悲凉的声音传来:“有粮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看了下,预收文差十几个收藏就200了,作者专栏差十几个收藏就100了,评论差十几条就1000了,来来来,帮我达到这三个整数就加一更,好不好呀? 第54章   “嗳, 爹,我在呢!”傅有粮立即抬起头看去,却见老爹看着他,正红着眼睛,似有莫大的心酸和委屈,他顿时鼻子一酸,眼泪都要往下掉:“爹, 我不问了,您别……”   “不,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 我也想找个人说说。”傅老头却说,他一边往身上掏烟丝,一边往田埂上走,步子蹒跚。   傅有粮看到他背影佝偻,好似看到一棵即将枯掉的老树, 难受极了, 忙向前扶住了他:“爹, 您慢些。”   父子俩上了田埂,并肩席地而坐, 傅老头装好烟锅子,傅有粮给他划上火,他连抽了半锅,才缓缓张口:“咱家祖祖辈辈都穷,在你爷爷的时候, 咱家就已经家徒四壁了,可是你爷爷还是盼着家里能子孙满堂,因为你爷你奶生了五个却只养活了我一个,全都给饿死了……   于是我和你娘就生了你们哥姐妹七个,可是存活下来的却只有你们五个,爹还记得你爷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老傅家虽穷,但人口只能多不能少,可你三妹刚生下不久就没了,那时候你娘没奶,家里连米汤也没一口啊,再后来,你二姐又没了,家里人口多,爹不得不把你大姐早早嫁了出去,不然,这一大家子人指不定哪个早就没了,爹一直觉得对不住你爷,可那时候家里实在是穷啊!”   “爹,这些我们兄妹几个都知道,爹心里的苦,我们也都明白。”傅有粮眼里含泪说。   傅老头抽完剩下的半锅子,继续说:“你两个姐妹命不好,没能挺过来,你四妹是个有福的,当年那么坚难,你二姐都没能挺过来,她却挺下来了,爹就想着,咱家日子过好了,让她在家多留两年,过过好日子,也算是替你两个姐妹享的福……爹哪会是像你娘说的为了几分地不让你妹妹嫁人?爹再爱地,但地能比得过自己的亲骨肉吗?”   “爹,是我们不好,没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这事回头我和冬月说,冬月是个懂事的,一定也能理解您的。”傅有粮没想到老爹只是为了弥补心里对二姐和三妹的遗憾,所以才想把最小的妹妹留在家多过几年好日子。   毕竟嫁了人,哪怕再千般好万般好的人家,她也是个受气小媳妇儿,还当不得家做不得主,日子过得委屈巴巴。   傅老头重重叹息一声:“罢了,你和你妹说一声,就说她和小张的婚事我同意了,让他们选个日子把婚结了吧!”   “爹?!”傅有粮有些不敢置信,爹咋说改主意就改主意了呢?   傅老头把烟锅里的残烟敲出来,把烟竿别在了腰间,说:“我欠夏月秋月的,下辈子再还吧!”   “爹!”傅有粮按住他的手:“您别这么想,二姐三妹泉下有知,知道您这些年一直挂念着她们,也会高兴的。”   “行了,别说这些无用的话,你回吧,店里一大堆的事情还等着你去管,不用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扯闲话。”傅老头说完,再次下到田里,弯身拔草。   傅有粮远远看着父亲原本笔直的背,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和他们兄弟姐妹累弯了,心里就堵得厉害,父亲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身体硬朗,以一顶十的壮劳力了,他已是迟暮老人,心里唯一的执念就是那死去了几个孩子,怕是这辈子都将是他心里的疙瘩!   离开田间,傅有粮一边骑车往镇上去,一边纠结着,要不要劝冬月再在家待两年呢?也算了却了老父亲的一个心愿?可又想到妹妹也老大不小了,心里又不忍心耽误她的幸福,就这样一路心里两个小人打架,直到到了店里也没决定是劝还是不劝。   进到店里,他径直上了楼,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声音,以为傅冬月还在睡觉,便转身去巡视店面去了。   话说傅冬月离开超市后,就坐上去城里的班车,往傅有田家去了。   是时已是夜里八点多,傅小雨几个正在二伯家吃巧克力蛋糕,正吃得欢听到有我敲门,傅有田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抱着儿子傅小肉去开门,打开门见是傅冬月,大吃一惊:“冬月,你咋来了?”   “是满姑!”傅小雨和几个小子赶紧不吃了,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傅冬月来了,忙把她拉进屋里。   傅冬月坐在沙发上,又将家里的事情哭诉了一遍,听得傅有田和尹舒频频叹气,听得傅小雨几个张嘴结舌。   傅小雨暗想,难怪最近见满姑和爷之间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事,爷咋不让满姑和小张叔叔结婚呢?他们俩可般配了不是吗?也真是的,大人们都瞒着她,要是她早知道,许个愿让爷改变心意不就万事大吉了?   尹舒拍拍傅冬月的肩膀正准备说话安慰,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傅有田以为是家人找来了,毕竟傅冬月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肯定会着急的,他忙跑过去打开门,却又是一惊:“小张,你怎么也来了?”   “张雄哥!”傅冬月站起身就冲了过来。   张雄也是一惊:“冬月,你咋在这?”   “张雄哥,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傅冬月愣了愣问。   张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来城里了呀,我以为你还在家呢!”   傅有田见事情不对,赶紧让两人进去坐下来细说。   原来张雄是专门来找傅有田的,昨天傅老头把他赶走后,他回到家一夜没睡,想了很多很多,觉得傅老头之所以不让他和冬月结婚是因为嫌弃他没本事,不能给冬月好的生活,于是找了个借口往舅舅家去,其实偷偷来了城里。   他来找傅有田是想让他帮忙在城里介绍点活儿,他要干出一翻大事业来,好风风光光将冬月娶回家。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傅冬月会为了他离家出走,两人又在城里遇上了,这要不是缘分,他咋也不信了。   傅冬月听说他来找二哥是为了给她好的生活,心里感动不已,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张雄哥,不管咋样,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冬月,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好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让叔叔知道我一定会给你幸福。”张雄深情的望着傅冬月承诺。   傅有田拧起眉:“小张,你和冬月都老大不少了,你这个时候再开始找活,要多少年才能有成效?”   “是啊,小张叔叔,不如这样,我把冰棍厂交给你们,以后赚了钱你们只拿三分之一给我,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傅小雨也不赞同张雄这个时候出来闯。   傅冬月眼里一亮,对傅小雨感激万分。   可张雄却说:“小雨,谢谢你,但是我不想再靠傅家了,我想自己干,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大事来。”   傅冬月眼中亮光顿时暗了,但并不怪张雄:“张雄哥,不管你做啥决定我都支持你。”   张雄感动的望着傅冬月,心里也更加坚定,冬月是个好姑娘,值得他为她付出一切,他一定会凭自己的本事给她最好的生活的。   傅小雨沉思片刻,想到今天在城里看到的事情,提议:“小张叔叔,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试试去学建房子?”   “建房子?”所有人都看着傅小雨。   傅小雨点头:“是啊,今天我在城里,见许许多多的旧房子都拆了在建新楼,新时代来了,旧的房屋必将被淘汰,正需要建筑工人,如果在这块干得好,一定有好的前途。”   傅有田赞同一笑:“小雨眼光确实独到,没错,近几年流行的红砖楼房,许多有钱人家开始拆自己家的青砖或者土胚房改建,这一块前景极好。”   “那行,我就学这个了。”张雄眼里燃起希望来。   傅小雨说:“只不过干这行很累,天晴就晒,下雨就淋的,小张叔叔,你吃得消吗?”   “吃得消,不管再苦再累,为了冬月,我都不怕!”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张雄要学建房子,正好傅有田在这块有几个认识的人,决定次日带他去见一见,拜个师学个艺。   当晚傅有田给傅有粮店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傅冬月在城里,这才将傅家上下给安定下来,同时,傅有田又从傅有粮那得到了傅老头同意让傅冬月嫁人的消息。   “冬月,既然爹同意了,你和张雄就赶紧回去把婚结了吧!”傅有田说。   傅冬月看向张雄,张雄还是摇了摇头:“不,我还是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再说。”他握住傅冬月的手,歉意说:“冬月,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张雄哥,我说过,不管你做啥决定,我都会支持,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成功的那天,去家里娶我!”傅冬月笑着说。   张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傅小雨看到两人如此深厚的感情,说不出有多感动,同时也有些羡慕,不知道她长大后,会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   她突然就想到当年那个长得极好看的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很多人不理解傅老头的心思,但我还是能理解的,傅冬月的事情都是取自我家最小的姑姑的真实事件,当年我爷爷就一直不同意我小姑姑嫁人,有媒人往家去给我小姑姑介绍对象都会被我爷赶出去,我小姑姑二十六七才嫁人的,在那个年代真的是老姑娘了,现在我小姑姑还恨着我爷,这件事情也一直是我心里的困惑,可是我爷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小姑姑嫁人不得而知,所以在这里,我这样写,还是觉得我爷肯定不是为了让我小姑姑在家干活才不让她嫁人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爷是疼孩子的人,绝不会是那样的心思。 第55章   张雄拜了一个姓曹的建筑工人为师, 每天非常努力的学习,从背水泥、搬砖、担沙子、扛石灰、和泥这种最基层小帮工的事情开始做,这样的事情脚踏实地做了一年,曹师傅才开始让他拿砖刀,开始学砌房子。   曹师傅是龙泉县最有名的砖工师傅,砌起砖来又快又好,一把砖刀舞成花, 张雄每每在旁边看得热血沸腾,就这样, 砌砖又学了一年, 终于可以自己上手干了。   曹师傅每当接了活都会带着他,因为那么多的徒弟里,只有张雄最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也极有天赋, 曹师傅手艺好, 在龙泉县很是吃香, 龙泉县但妨有人盖房子,必会请他, 所以他手里接的活一年到头都干不完,就会分一些让自己的徒弟去做,只是好几个徒弟都干不好,让主家不满意,只有张雄, 初次单干就得到了主家喜欢。   第一座房子,张雄和两个师兄一起花了一个半月完成,张雄砌的那些墙漂亮又节约材料,主家很满意,而两个师兄干活不认真,墙壁砌得不整齐,又常常浪费材料,让主家很不高兴,曹师傅就决定,下一座房子,让张雄单独砌,给他配两个小工。   张雄果然没让他失望,一个人花了两个半月时间将一座两层的房子砌成功,又节省下来不少材料,主家非常满意,付钱也就爽快了,一点也没有拖欠。   拿到第一笔全工钱一千五百块钱,张雄高兴极了,跑回冀镇把钱交到了傅冬月手里,满脸是笑的说:“冬月,我挣钱了,两个半月挣了一千五百块钱,终于强过在你家干活的时候了!”   “张雄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傅冬月拿着钱,看着面前原本白净秀气的男人,变得又黑又瘦,又是高兴又心疼,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我们结婚吧,结婚后我就去帮你。”   “不,冬月,就算结婚后你也还是在你家里干活,我做的事情太辛苦了,风吹日晒雨淋的,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张雄说,傅冬月还想说什么,他又说:“再等我一年,我多挣点钱,风风光光把你娶进家里。”   傅冬月哪有不听的,立即点头:“好,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张雄在龙泉县终于打出了名气,甚至强过了曹师傅,而曹师傅并没有因此疏远他,而是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年的时间,张雄已经成了万元户,他决定要给傅冬月一个无比风光的婚礼,这日,他穿戴整齐,提着县里最时新的礼物,和父母一起来到了傅家正式提亲。   傅家上下把人迎进屋里,端茶倒水拿吃食,好生客套了一番,大家落了座,喝了茶吃了东西,张雄的父亲张光耀这才笑呵呵对傅老头说:“大兄弟,今天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家老三与你家冬月也相识多年了,先前张家落魄,我们二老不好登这个门,如今我们老三在县城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还买了宅地基自己盖了座楼房,我们想着,也是时候来一趟,我们两家商量一下,让两个孩子把事情办了,也算了却我们当父母的一桩心愿,你怎么看?”   张家傅家人全部看向傅老头,傅老头不停的抽着烟,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老哥哥,今天我在这里和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年我不同意冬月嫁人绝不是嫌弃小张,而是我自己心里有个疙瘩,当年……哎,罢了,不提了,这些年是我老头子耽误了两个孩子,他们的婚事,我没意见。”   “叔!”张雄站起身,深深朝傅老头鞠了个躬:“不管您当年是不是嫌弃我,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不能有今天,我谢谢您激励了我,也谢谢您同意让冬月嫁给我,我向您和大家保证,一辈子都会对冬月好,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傅老头连连点头:“好好好……”说着说着就揉起了眼睛。   傅家上下也十分动容,傅冬月也站起身来,走到傅老头面前扑通跪了下去:“爹,对不起!”   傅老头微微一愣,当年闺女离家出走后,三儿子将她从城里接回来,她就再没喊过他爹,三年了,闺女终于喊他爹了,他赶紧起身扶起了她:“起来,好孩子!”   “爹,对不起,昨天三哥告诉我您为什么不同意我早嫁的原因了,是我不懂事,怪了您这么多年,对不起……”傅冬月扑进爹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傅有粮也红了眼眶,当年他去城里接傅冬月,就想把事情告诉她,可他刚开口,傅冬月就阻止了他的话,这三年来,他无数次想和傅冬月谈谈心,可是她却将自己封存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在昨天,张雄终于要来家里提亲了,他才有机会将事情告诉了她,听了他的话后,她将头埋进膝盖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就知道,她终于理解了老爹,也知道这几年误会了父亲。   终于,父女之间的误会解开了 ,一切都将会好起来。   傅老头拍着女儿的背,老泪纵横:“不管怎么样,你也算是帮爹了却了心愿,爹不怪你。”   傅冬月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傅小雨吸了吸鼻子,从屋里出来,坐在了院里的小板凳上,脸上全是开心的笑,真好,爷和满姑之间终于和好如初了,当年爷和满姑闹别扭后她就想许个愿让两人和好的,可是想着和好只是一时,两人心里的疙瘩始终都在,于亲情一事上,她并不想用异能来解决。   如今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经此一事,爷和满姑的父女感情更加深厚了,一个家和睦与否靠勾通,而长久和睦而靠感情,这样的家庭才能越来越好。   如今是一九八五年,她已经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再有两年就要上初中了,这几年傅氏超市在冀镇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在附近的镇上也开了两家分店,家里的工人也越请越多,虽然钱也赚得比以前多得多,她还是开始不满足起来。   镇子再繁荣也比不上城里,她决定近几年要往城里发展,到时候不止是超市,她的冰棍、奶的辣条、妈的服装都将要大肆生产才能供应得上,因为不止家里的超市要供货,散户的批发也越来越多,那几个工人守在小屋子里根本放不开手脚来大干,办厂迫在眉睫!   到时候家里的冰棍、辣条、服装就得注册自己的商标,这样就可以尽可能的防止他人仿制,虽然他们只是东施效颦,并不能超越傅氏货品,可维护自己的权益和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是必须的。   规划好未来发展,傅小雨站起身准备回屋,就听到傅老头说:“这个月二十二是黄道吉日,就让两个孩子在这天把事情办了吧!”   “好!”屋里又传来所有人的应她声。   傅小雨满心的喜悦,满姑终于要嫁人了,她今年都二十四岁,在这个时代,可算是老姑娘了。   两家人定下了日子,便都各自忙碌开来,傅家准备嫁妆,张家装备聘礼,但一般来说,嫁妆都是根据男方的聘礼来准备的,比如,男方的聘礼要是有三转一响,女方家也必要陪嫁上几样电器,这样才体面。   虽然张家现在条件不错,但和傅家比起来还是差一大截,傅家根据张家的聘礼回了老不少东西,只是也有个度,不能回得太过了,到时候让男方家没面子,这就是个巧活了,既要顾着里子也要顾着面子。   张雄巴不得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傅冬月,按着当下的要求又加了双份的聘礼,浩浩荡荡的用拖拉机拉到了傅家,有金银手饰,有电器家具,有衣裳鞋子等等等等,引得整个光荣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围观,不少人羡慕得眼睛都直了,恨自己嫁得太早,也有先前说傅冬月嫁不出去的,暗自打着嘴巴。   而傅冬月出嫁这天,老傅家的嫁妆有两车,一车是收了一半后剩下的聘礼,一车是傅家给傅冬月准备的嫁妆,傅冬月穿着大红的喜服,打扮得十分漂亮,穿得奢华无比,坐在铺满红布的拖拉机上,被所有人羡慕着,嫁到了张家。   傅小雨和傅小饭被选为送亲福童,亲自陪着傅冬月往张家去,坐在拖拉机上,傅小雨屁股都要颠开花了,一个劲拉着傅冬月,吓得七荤八素。   傅冬月以为傅小雨舍不得她,又是感动又是激动的说:“小雨,你放心,就算我嫁人了,我以后还是在傅家上班,你还是可以天天看到我的,你别伤心。”   我伤心个锤子!   傅小雨哀怨的看了自做多情的姑一眼,好半天说了一句:“满姑,我屁股好痛。”   傅冬月:“……” 第56章   傅冬月结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取名张豪,张傅两家欢喜得不要不要的,只是不管是谁出生,都不会影响到傅小雨在傅家人心中的地位,因为任谁也比不过傅小雨在傅家的功劳。   傅冬月出嫁后不久,傅小雨就提出了办厂和进城开超市的事情,在傅家一致通过, 然后全权委托二伯傅有田去办,注册商标、寻找厂房和店铺等一系列事情, 在傅有田没日没夜奔波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后, 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傅家所生产的食物和服装都注册成为傅氏牌商标,再各自命名,傅小雨早早就想好了,她的冰棍为小雨系列,例如, 傅氏牌小雨绿豆雪糕, 小雨冰激凌等。   而命名一事却把傅老太和李秀芝难住了, 因为傅有田说不止要取个名儿,还要有自己的图案以及数字或者拼音字母等, 光一个名儿就已经让两人想破脑袋了,更何况还要设计图案那些,婆媳二人来到东屋,找正在画LOGO的傅小雨求助。   傅小雨用笔头戳了戳太阳穴,想了想说:“奶, 妈,要不你们也学我用自己的名字得了。”   “秀芝?”李秀芝念了念,眸光一亮:“好像还不错。”   傅小雨点头一笑:“是啊,妈的名字秀气大方,用在服装上很合适嘛,至于图案,你是做服装的,哪个花样子好看,你就截一段下来用就行了。”   “嗯嗯,还是我闺女脑袋瓜子灵活,妈知道怎么弄了。”李秀芝被女儿这一提点,如同醍醐灌顶,脑袋开了窍,满心欢喜的回屋去设计LOGO去了。   傅老太却皱眉说:“宝啊,你妈名字好听,奶的名字可土了,奶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咋办哩?”   “奶,你叫啥?”傅小雨好奇问,她都十二岁了,也不知道奶叫啥名。   傅老太张嘴就要说,想到什么又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说:“奶的名字不好听,宝还是不要晓得了,宝啊,你快帮奶想想奶做的辣条和麻花、麻条这些吃食该取个啥名才好呀?”   “奶,你别急,我帮你想就是了。”傅小雨见奶不愿意说也不想勉强她,她可以偷偷去问爸和妈嘛,于是认真的帮奶想起了名字,左想右想,想出来一个:“奶,不如就叫奶奶的味道好了。”   “奶奶的味道?”傅老太念了一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便问:“宝啊,这个名你觉得好吗?”   傅小雨说:“好啊,您看啊,您做的那些吃食一般是小孩子的零食,在我们这,家里的老人都会给自家孩子做零食吃,等小孩子们长大了,就吃不到老人做的零食了,他们一定会怀念老人做的这些吃食,我和哥哥长大后也一样会怀念的,取一个怀旧纪念的意思,而且您听啊,傅氏牌奶奶的味道系列,这也很好听不是?”   “哎哟,我宝取的名字就是好,成,就叫这个了!”傅老太一听,满意极了。   傅小雨想了想再说:“至于图案,就用您的头像得了,您长得这么慈祥,保准大家看了都会买,大家肯定会想,这么慈祥可爱的老奶奶做的吃食,铁定好吃。”   “奶的好宝,净捡好听的来哄奶,不过奶爱听,行,都听你的!”傅老头疼爱的揉了揉乖孙女的脑袋,见已经十二岁的孙女长得唇红齿白,皮肤白里透红,头发乌黑柔顺,一双大眼睛又水润又明亮,笑起来甜甜的极好看,不由得再次感叹,她咋这么好福气哩,有个这么能干漂亮的孙女!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傅有田拿着三人的LOGO往城里去申请品牌专利,经过漫长的等待期,终于通过了申请。   “太好了,太好了……”一家子拿到仅十年有效期的商标证书,个个激动万分。   要知道为了这本证书他们付出了多少汗水和时间,各种的资料,各种的程序,各种的等待,繁琐繁琐再繁琐,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家的品牌证书。   从此刻起,傅家生产的所有东西都将受到法律保护,但每年要交的费用和接受的监督检查也相对要多了起来。   不过傅小雨并不担心,因为傅家向来以诚信为本,用过硬的质量才取得今天的成就,而以后有她的监督,一定会让傅氏货品更加好!   接下来就是开厂和开连锁超市了,傅有田租下了一栋五层楼的楼房用于办厂,冰棍、零食、服装各用一层,再留一层做为办公室、一层用于员工宿舍。   又租下一栋三层的楼房开超市,模式自然与冀镇的一样,只是在县城的规模又更大了一个层次。   通过进购先进的机器及工具、招聘工人、进货、整理等一系列事情,忙碌中又耗时一年半左右的时候,傅家在城里的厂子和超市才办了起来。   超市除了供自家货物售卖外,还把许多专柜租了出去,除了丰富超市货物外,每个月的租子就不用傅家出了。   傅家在冀镇的超市还会继续开,留一部分人在冀镇管理,员工都另外招人。   原来的供销社已经处于半倒闭状态,售货员都要另某出路,听说傅氏超市招人,齐刷刷来应聘,傅有粮念着旧情,全给接下了,傅小雨并没有反对,但她明文规定,令他们服务态度一定要好,如果还像以前在供销社一样,就不会再聘请他们。   傅氏的待遇比供销社要高一倍,他们自然照做,傅小雨观察了几天,觉得还算满意。   而傅家其它人全部前往县城办厂和开分店。   一家子由原来的一线工人升级为管理层人士,傅有粮为傅氏总经理,主要管理傅氏超市及工厂的一切事宜,傅老头、傅老太、李秀芝皆为副总经理兼技术总管,傅老头、傅老太过不管城市生活,就留下来打理冀镇的超市。   傅小雨是财务部主管兼冰棍技术总管,利用课余时间去工厂和超市查账监督,而傅春月、许月娥、傅冬月为工厂车间主管,负责生产线的管理事宜及培养技术人员。   唐正华为超市主管,超市的一切事宜由他直接管理,再上报给傅有粮。   傅有军一家四口都是军人,不会插手傅家的生意,傅有田和尹舒还是负责供货这块。   李华贤要教书,便没有在傅氏任职,让已经大学毕业的李聪代其人事主管一职,李聪学的便是这方面的专业,且为人聪惠,经过他挑选出来的员工,无不机灵勤快,让傅小雨很是满意。   李秀娟和李秀香为收银部主管,管着数名收银员,其丈夫为超市保全队长,专门负责超市的安全。   唐大毛大学毕业后考研去北京学医了,没在傅家任职,唐二毛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去职高学了会计,在傅家任职财务部副主管,并带了三名同学回来任会计,唐二毛为人实诚,又谨慎,让他管着财务这块,傅家上下都放心,再说还有傅小雨这个小主管在上面看着,财务这块是出不了漏子的。   至于其它人,傅小米、傅小饼在读大四,傅小饭、傅小馍、唐三毛在读大一。   不过在傅小雨看来,傅家四兄弟除了傅小饭外,都不适合参与到傅家的生意当中,先拿傅小米来说,他性格沉默寡言,唯记忆力超强,傅小雨早些时候发现他有这个超出常人的本领,就让他去学计算机了,毕竟在未来,IT这块也大有前景,接触计算机后的傅小米整个人有了极大变化,便决定往这方面去发展了。   傅小饼不喜欢做生意,以前帮着家里卖冰棍和辣条都是被逼无奈,但他人缘极好,不管是小学、初中、高中都有无数的狐朋狗友,而且他爱玩,傅小雨觉得他指定不会进入傅家的事业,会自己去单干。   傅小饭是个爱财的,自已去学金融管理去了,以后多多少少为会傅家的生意带来利益。   而傅小馍,做什么事情都慢半拍,实在不适合做生意,这些年来,一直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哥哥吃肉他喝汤,哥哥挨揍他遭骂,却无半句怨言,傅小雨觉得他为人憨厚本分,以后如果要在傅家任职,随便把他放在哪个职位都让人放心。   倒是二伯家的小儿子傅小肉,才八岁,已经学得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会来事儿,傅小雨觉得,可以培养他在客源这块上,一定能为傅家生意带来利益。   至于唐三毛同志,傅小雨见他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估计也不会入手傅氏的生意中来。   不过傅小雨觉得这样极好,在目前为止,傅氏是家族企业的形式,几乎近亲都在傅氏任要职,现在还好,要是过几年傅氏不断壮大,将无法管理,所以在放人这块上,她是考虑过的,长辈还好,在傅氏早年的时候都付出过不少辛劳,让他们占据管理层也无伤大雅。   那些个小辈,当年只是打酱油式的帮忙过,不应该在傅氏占据重要职位,所以每家每户只有一个小辈在官理层任职,其它人要进来,可以,必须去一线历练,合格才能提升。   她的宗旨是,傅家绝不养闲人。   而家族企业形式化也不能过于长期,等傅氏成为集团的那天,他必须让所有人分开单干,反正傅氏的生意并不单一,任何一块拿开都能行,免得再重蹈上世的覆辙,好好的傅家企业就那样被败掉了。   只是,哪怕她定下这样铁一般的规矩,还是有不少人厚着脸皮求上门来,傅家上下都是和善的脾气,极好说话,再加上有傅老头这个老好人在,有些事情办起来还真有点难度。   这不,厂子刚开不久,就有不少远亲近邻找上门要在傅家谋个一差半职的,而傅老头也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傅家发达起来了,首先要把亲朋好友带动起来。   其实,傅小雨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几年来所请的那些亲朋好友也都安分守已,任劳任怨,给傅家带来不少的帮助,换句话说,傅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离不开他们。   她傅小雨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记得军功彰上有他们一份功劳,可是如果有人拿着这份功劳来混吃等死,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彻底主上傅小雨爆发小宇宙的是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两有个一两章男主就要出来了,撒花! 第57章   因为傅小雨还在冀镇读初二, 她又不想半途转学,所以傅老太便将自己手上的事情交由傅春月打理,她和在光荣村种地的傅老头一块在老家带傅小雨读书,而每隔一个月,傅小雨就会去城里把超市和厂子里的账本拿回来算一遍,到时候再过去对一遍钱,免得财务这块出纰漏, 无法挽救。   这天,傅小雨做完作业在家看账本, 傅老太的娘家表妹带着孙子来到了家里, 那娘家表妹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嚷嚷起来:“表姐,表姐夫,在家不,我给你们送帮手来了,呵呵呵呵呵……”   傅小雨皱了皱眉, 放下账本出了门, 见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少年, 那少年一看就知道是懒虫,出来走亲戚穿个背心和短裤, 头发也乱遭遭的,如此不休边幅,要是把他放在自家食品生产线上,做出来的东西谁敢吃啊?   “哟,这是小雨吧, 长得真俊哦,难怪能从小被宠着长大,真是没亏着这张好皮子呐!”周老太太看到小雨,酸里酸气的说,还不忘拍了自家在掏鼻孔的孙子一下:“瞅瞅你妹妹,长得几多乖,你好好在傅家干,等你妹妹长大了娶回咱家去。”   周小猴把手拿下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斜视着傅小雨,坏笑起来:“是不错哈,只是到了我家可就不能惯着,我妈说了,丫头片子惯着可不行,得贱养。”   “那是,嫁到我们家,自然是我们讲了算。”周老太在旁边附和。   傅小雨脸立即就黑了,不由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有句NMMP不知当讲不当讲,去你姥姥的丫头片子不能惯着,得贱养,老傅家的事儿由得着你们指手划脚?还想娶她,怕你祖上积德不够!   “咋说话的哩?”正好傅老太走了出来,听到他们的话,也黑下脸来:“我家小雨可是我们傅家的心肝宝贝,傅家就要宠着丫头,你们有啥意见吗?再说了,小猴子你一个年轻小伙,咋这么尖酸刻薄哩?还有你妈,也不是个贤惠的,咋这样教你?”说完看向周老太:“不是我说你,你家儿媳妇是不是没□□好,咋把你家小猴教成这个样子?像个啥样儿?”   周老太有求于人,见傅老太和傅小雨脸色不悦,忙陪着笑脸说:“我们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开你姥姥的玩笑!   对这种人,傅小雨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转身就进了屋。   堂屋里,傅老头抽着烟,脸色也不怎么好,显然也听到周家祖孙的话了,见傅小雨进来,忙朝她招手:“小雨,来爷这坐。”   “嗳!”傅小雨应了声,乖乖坐在了傅老头身边,把电风扇打开,吹散烟雾。   不一会儿,傅老太带着周家祖孙进了屋,傅老太说了句坐,也没要去端茶倒水的意思,就坐在了傅小雨身边,理了理她被风扇吹乱的头发,格外疼爱。   周老太看不过去,但也知道刚刚表姐生了气,不能再说啥,倒是周小猴,到底太年轻不知道压抑脾气,重重哼了声:“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嘛,像得个宝一样!”   “我家小雨就是我们傅家的宝贝疙瘩,咋样?你有啥意见?”傅老太冷着老脸问。   周小猴要回话,被周老太一把按住了,周老太陪着笑脸说:“老姐姐,孩子小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   傅老太终究看到娘家的份上,没再出声。   傅老头抽了口烟,明知故问:“你们来有啥事?”   “表姐夫,是这样的,小猴这孩子没考上高中,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看他机灵,就想着姐夫家不是开着厂子和铺子嘛,铁定忙不过来是不是?就送他过来帮帮你们的忙!”周老太一脸是笑的说。   傅小雨在心里冷笑,这话说得多冠冕堂皇呀,明明是自己想来找个活儿干,却说是来帮忙的,还得别人感激他,啥人啊这是?   傅老太越发不悦,要不是看在娘家三姨的份上,早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傅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好半响说:“这事我让有粮安排安排,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周老太立即喜笑颜开:“嗳,多谢表姐夫,你们放心,小猴去了城里,一定能帮你们把生意弄好,我们也不要求啥,给他安排个经理啥的就成,这孩子还小,先历练历练……”   “你说啥?经理?”傅小雨听到傅老头说给安排活就已经急了,这种人安排到傅家的生意上除了拖后腿和添乱外能有啥用?原本是长辈在说话,她一个小辈也不好开口,免得让人说她没家教,没成想人家是癞□□口气大,一个初中生还想到傅氏去当经理呢,她哪忍得住心里的火气?   周老太不高兴了:“咋啦?我家小猴去城里给你们当经理难道不成?我还觉得委屈他了呢!”   傅小雨听到这话,真想骂人,但良好的教育和严格的家教不允许她这样做,她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搂着傅老太的胳膊委屈说:“奶,当初我和哥哥们去卖冰棍的时候才几岁,那大夏天的,汗流了几十斤才卖出一箱冰棍,那时候咱家的冰棍多便宜呀,一分钱一根,卖了几年才能在镇上开个铺子,这些年,我们一家子起早贪黑的把店铺做出名堂来了,多少帮助过我们的人还在生产线上坚苦工作着,任劳任怨,凭啥那些啥也没付出的人,一来就要坐我们家经理的位置,这对我和哥哥们公平吗?对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公平吗?”   说到这,她真的就委屈起来,眼泪唰唰唰的往下落:“爷,奶,其实我辛苦点也没啥,我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帮家里挣钱,就是想让爷奶将来能过上好日子,我、我……”   “宝啊,别哭啦,你一哭,奶的心都要碎了!”傅老太看到宝贝孙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如刀绞,她岂会忘记当初一贫如洗的傅家,要不是孙女发明了冰棍,一分钱一分钱的卖,才让傅家慢慢富裕起来有今天的成就。   那些臭小子也就罢了,反正将来要为傅家顶立门户,辛苦是应当的,可她的宝贝孙女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她岂能不心疼?   而且孙女这么辛苦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让她和老头子过上好日子,这样孝顺的孙女,她又岂能不疼?   她一把搂着孙女承诺道:“你放心,奶不会那么傻的,让那些啥也没付出过的人来捡便宜!”   傅小雨抽了抽气,看了一脸阴沉的周老□□孙一眼,说:“奶,我看您还是让我爸给小猴哥安排个经理的位置吧,这些年我舅公家也没有人到家里来任个一差半职的,我这心里一直愧疚着,您们把小猴哥安排了,也算对舅公家有个交待了,毕竟当初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舅公家帮忙给买到了粮食,才让咱家度过难关的,后来二伯的工作也是舅公家帮忙才得的,舅公对咱家可有大恩大德,咱家是一定要报答的。”   傅老太听到这话脸更黑了:“是啊,你舅公家当初对咱家那么大的帮助,这些年咱家过好了也没见他过来为家里人谋个差事,反倒是那些当初还使了绊子的厚着脸皮来了,真不害臊!”弟弟家是弟弟家,姨表妹家是姨表妹家,岂能混为一谈?   傅老头也想起这事来,一九七五年,孙女出生前,他和二儿子去娘家买粮食,正好三姨家也去了人,买粮食的时候,三姨家的人一个劲的挤兑他们,害得他们差点就买不着粮食了,回来后,一家子都在,他没好当着人前说,就偷偷和傅老太说了,傅老太是个记仇的,这些年也没再和三姨家走动,不成想,这三姨家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了,竟还有脸找上门来要活干。   他本想着,再咋样也是老太婆娘家人,给安排个不打紧的活儿也没啥,可人家心比天高,竟要伸手讨去一个经理的位置,简直是不要脸!   “表姐,你这是说的啥话,你咋听个丫头片子瞎咧咧呢?我们可是亲表姐妹,你不帮衬我们你帮衬谁去啊,我可听说了,就小雨这丫头片子还当着官呢,她才多大呀,懂啥呀?你们可别让她给骗了,丫头片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把娘家的财产全给搬婆家去了,有你们哭的时候!”周老太沉着脸挑拨起来。   周小猴说:“可不是,除非嫁到我家去,那就没关系!”   傅老头猛的把烟竿子拍在桌子上,脸黑得像灶台,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老傅家的人都清清楚楚,这些年要不是有小孙女这个福星,傅家哪有今天?别说是当着个财务部主管,就是总经理给她,她也受得起!   至于嫁人后的事情,只要小孙女开口,要多少就给多少,哪怕全给她傅家上下也没有一个人会吭声!   周家祖孙吓了一跳,没敢出声。   傅老太气得不行,站起身拿起屋角的扫帚:“没脸没皮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别在我家嘴臭的说我宝贝孙女儿,就你们这样儿的,比不过我孙女一根头发丝,还恬着脸来求活儿,我家扫茅厕的活也不会给你们干,滚,给我滚!”   “你、你、你……”周老太拉着周小猴步步后退,气得不行想回骂,但那扫帚却一直没停,把他们追到老远,直到把村里的狗给招来了,那狗以为他们是小偷,追着他们屁股后吠了许久,吓得周老太一只鞋子都跑掉了,周小猴一个裤腿也被狗咬破了。   祖孙二人不但没得到好处,还丢了一只鞋子,破了一条裤子,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急败坏的走了!   傅老太回到家,拿着扫帚直喘气,傅小雨赶紧向前扶她坐下来,一边给她顺着气,一边说:“奶,您别生气了,以后多的是这样脸皮厚的人来占便宜,可不能随便开这个头,不然就没完没了了,到时候咱家的生意就会败坏在这些人的手里!”   傅老太点点头,威严说:“把所有人都叫回来,开会!”   作者有话要说:  郝兵:作者,听说我马上要结束酱油时期,要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袋鼠:是啊,激动否?   郝兵激动得甩发摇摆:我可不可以提个意见?   袋鼠:说!   郝兵:我想光芒万丈的出场!   袋鼠沉思片刻:没问题,我让你一出场就大杀三方!   郝兵:期待img 第58章   自傅家去城里开了厂和超市后, 傅家就装上了电话,傅小雨一个电话打到傅有粮的办公室,当天下午傅有田就开着车将一家子拉回了傅家老宅。   傅小雨说是傅老太有急事叫他们回来,所以大伙误以为是傅老太出了事要他们回来,一群人冲进屋里急得大呼小叫,见傅老太沉着张老脸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傅有田问:“爹、娘, 出啥事了,这么急叫我们回来?”   傅老头在抽烟, 啥也没说, 把自己笼罩在烟雾当中。   傅老太朝大伙一摆手:“坐下说!”   大家都找凳子坐了下来,这次回来的是傅有田、尹舒带着傅小肉一家三口,傅有粮两口子,傅春月两口子,傅冬月一人, 其它人都得在厂子和超市里盯着, 管理层一下子走太多人不行。   傅老太扫了众人一圈, 严肃开口:“今天我娘家表妹带着小猴子来了,要问咱家讨一个经理的位置, 你们咋说?”   “啥?经理?”傅有粮吃了一惊:“娘,这小猴子不是刚初中毕业嘛,咋不去上高中,要来我家当经、经理,他干得下来么?”   傅老太答了一嘴:“他没考上高中。”   李秀芝笑了笑说:“娘, 这事我觉得不好,一来,小猴子太小了,又没这方面的经验,这经理的位置他咋坐得下?二来,三姨家这些年也没咋帮助过咱家,咱家厂子里一线,那好些帮助过咱家的人还在干着呢,这让人咋说咱们呐?”   傅冬月同意哥嫂的话:“爹、娘,我三哥三嫂说得对,咋能让啥也不会的人来咱家当经理啊,这么重要的位置,凭啥给他一个毛头小子?咱家小饼小米几个都还没职位呢!”   傅春月并没有出声,显然也是不同意的。   傅有田直接说:“这种人理他做啥?轰出去就是了。”他可还记着当年的事情,他也小气,记仇!   傅小雨满意点头,好在家人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是滥好人,不然她今天的眼泪就白流了。   “娘,要我说,经理也就罢了,换个旁的轻松点的不打紧的活打发了就是了。”尹舒是个凡事讲个和气的人,从来不与人红脸,所以这些年才能帮助娘家及傅有田一步步干起来,而且她觉得自己才嫁进傅家没几年,不好说太过的话,就当个和事佬得了。   唐正华和她一样的心思:“要不让小猴子去超市搬货得了,那活不打紧,也可以磨砺人。”   “搬货咋就不打紧了?你三弟当初在供销社搬货的时候,整天都是小心翼翼的,啥能重放,啥要轻拿,这些可都是门道,咱家超市多的是稀罕电器啥的,要是让他去干,指不定都给你摔坏喽!”傅老头敲了敲烟竿说。   傅老太点点头:“你们爹说得对,在咱家,啥工作都是打紧的,就没有不打紧的活儿,你们别忘了,咱家的东西是注册过商标的,每年都要接受工商部分的监督检查,不管是工厂还是超市里,任何一个工位都至关重要,不能有那些害群之马来祸祸。”   傅有粮等人忙不跌应着:“爹娘说得对!”   “我和你们爹今天叫你们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以后谁要是再拉亲朋好友来咱家的厂子和超市上班,必须经过咱们一家人的同意才行,特别是要经过小雨同意,谁要是私自做主,到时候出了任何的差错,绝不轻饶!”   傅小雨立即挺直了背脊,她虽然才十四岁,可却是傅家最有发言权的人,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去,这件事情,她得深深注入到傅家每个人的心中!   傅家上下立即应下:“爹娘,我们记住了!”   傅小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现如今在咱家岗位上的人,半年要考核一次,不合格的就给调换岗位,调换两次仍不合格的就直接辞掉,傅家走到今天不容易,这是咱一家人努力奋斗得来的,我不希望毁在某一个人手中!”   “小雨说得好,咱家的生意并不是某一个人的,是咱这一大家子的,谁也没有权利私自做主,要想咱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咱们自己就得自我约束,我可是有更大的梦想,要将咱家的超市开到省城或者别的省会去,甚至是北京,到时候,全国各地都有我们傅氏的生意,这将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傅有粮憧憬起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都将傅有粮这个梦想扎在了心中,也更坚定的想着,绝不能让别人破坏了自家的生意,自家的人就更不能了!   散会后,傅家人个个斗志昂然的返回了城里,而他们回去后不久,傅家的生意又出现了一个大的突破,一年后,傅氏超市和工厂在县城站稳了脚跟,在整个龙泉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九九零年,十五岁的傅小雨迎来了人生中的一场重要的考试,中考。   纵使知道宝贝孙女在班上年年考第一,傅老太还是给她做了一根油条两个大饼,希望她能科科都考一百分,成为龙泉县的第一名。   傅小雨虽然很有信心能考个全县第一名,还是没有拂了傅老太的好意,在她的注视下,将油条大饼啃得干干净净,连渣子都没剩一丁点。   傅老太满意而又欣慰的摸摸她乌黑柔顺的头发,直感叹:“时间真快呀,我的宝贝孙女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要嫁人啦,可奶咋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呢?”   “奶,不管我多大了,我都是奶的孙女,我情愿自己不要嫁人,一辈子都陪在奶身边。”傅小雨搂着傅老太的胳膊撒娇。   这十五年来,奶有多疼爱她,她是清清楚楚的,有时候甚至比过了亲妈李秀芝,且这两年李秀芝要忙厂里的事情少有管她,她跟着奶,觉得和奶更加亲近了。   老天待她不薄呀,给了她这么好的奶,这么好的一家子亲人,又还有那么多独特的异能,她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人了!   傅老太听到这话又是欢喜又是忧愁:“你能一直想陪着奶,奶好高兴哟,但你是姑娘家,咋能不嫁人呢?你不但要嫁人,还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对你好的人,这样奶才能放心呐!”   “嗯,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委屈自己的,不为自己,也要为您们想是不是?”傅小雨点头说。   她从小在傅家受尽宠爱长大,又岂会嫁了人后过委曲求全的日子?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不嫁人!   傅老太搂住她笑得一脸的褶子:“真是奶的乖宝儿!”   中考来得极快,又走得极快,转眼傅小雨已经考完了,所有的题目都会做,并且回来对了答案,都没错,她便放下心来往城里去帮家里忙去了。   而成绩出来的时候,傅家上下都沸腾了,因为傅小雨真的考了全县第一名,由龙泉县第一高级中学录取,通知书下达,傅老太捧着险些没老泪纵横,直夸:“我的宝儿没让奶失望,果真得了第一名,老傅家总算风光了一把。”   傅小饼几个有些不服气:“奶,当初我们哥几个也是靠自己的本事靠进高中的,咋没见你这么高兴呐?”   “你们还有脸说,是哪个说会考进一中的?到头来都是考中了二中!”傅老太瞪了他们一眼说。   傅小饭嘟囔道:“奶,一中二中都一样好吧!”   “两样都有,一中明明比二中要好,人家分数线都高一些。”傅老太回道,见他们还要回嘴,她蹬了蹬脚,哼哼着。   几个大小伙子在奶面前顿时就焉了,自我安慰起来,他们这辈子是咋样也比不过老妹了,唉,认了吧,男子汉大丈夫,和一个小姑娘争啥呀?多丢面子!   傅小雨看着家人们斗嘴,心里高兴极了,真好,不管过去多少年,一家人的感情永远是这么好,几个哥哥永远惧怕着奶和奶的鞋底!   过完暑假,傅小雨就要去县城读书了,所以傅老太将她的东西收拾好,陪着她往城里的新房子去住,至于傅老头,还是舍不得他的地,继续留在光荣村种地。   新房子是一年前买的,为傅小雨过来上学准备的,傅老太说,几个臭小子就算了,反正是放养的,让住学校就成,而宝贝孙女可就舍不得让她住校了,多埋汰人,于是让傅有粮在城里买了一座小洋楼,花了傅有粮三分之二的积蓄。   但这钱傅有粮觉得花得值,房子是独立的,有两层,环境清悠,又十分安静,还带了一个小花园,没事的时候可以在花园里赏赏花喝喝茶,修心养性,远离喧嚣。   不过傅有粮和李秀芝等人少有回去住,他们要管理厂子和超市,一般住在宿舍里,所以,房子买了一年了,还没住过人。   傅老太和傅小雨是第一批入住的人,祖孙二人咧着嘴在屋里屋外走了一遭,觉得像进了皇宫,一连几天都在兴奋中。   眼看离开学没几天了,傅小雨从繁忙的事务中抽出身来,决定要在县城熟悉熟悉环境,于是和傅老太说了一声,骑着当初郝兵给寄回来的那辆自行车出了门。   永久牌的自行车果然车如其名,十五年过去了,仍旧没有坏,当然,也不枉傅有粮保养得好。   傅小雨骑车在龙泉县的大街小巷穿梭着,夏末初秋的风透着丝丝凉爽,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身上是李秀芝给做的最时新的白衬衣配牛仔外套及牛仔长裤,脚上一双白球鞋,合身的衣裳裤子穿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显得洋气而又好看。   她飞快的骑着车,像是只放飞的小鸟,耳边风声呼呼的响,却越发让她觉得刺激,她突然找了上辈子飙车的感觉,更加快了速度,飞速进了一条小巷子。   谁知迎面一队武警部队的军人一边喊着一二三四,一边朝她而来,狭窄的巷子,她车速又快,哪怕她及时刹车,也来不及停下来,反而因为速度太快,一个惯性车就侧翻了。   眼看着她飞离车子要重重砸在地上,她正准备利用心想事成的异能让自己掉在海绵上,却在这时,一个人影飞速而来,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又稳当当的落了地。   她惊魂未定的看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那张脸俊美至极,配上不合时宜的军人的铮铮铁骨,却无比的合时宜,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只是,她越看越觉得他的脸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第59章   “你没事吧?”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傅小雨回过神来, 忙挣脱他的怀抱,整理好衣发,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他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挺拔,因从小投身部队,练就满身军人的正直之气, 又因年纪轻轻就在部队里十分出色,提前完成所有的训练指标, 早早就升了军官, 所以比一般军人都要威严许多。   饶是如此,却在看到她的窘迫时,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本就长得俊美非凡,这一笑更似冬日暖阳,融化了冰雪。   傅小雨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跳, 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也太逆天了吧?   但在察觉到自己被他迷了心神的时候, 又有些羞愧,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上辈子那帅得不要不要的男明星都见过一卡车,咋会为了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乱了心神?   他笑了笑后,转身帮她扶起翻倒在地的自行车,轻轻摩挲着,好半响才交给她:“以后小心些, 要是摔着了,有人会心疼的。”说完,再看了她一眼,带着新兵跑步离开,一二三四的口号喊得地动山摇。   傅小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有些莫名其妙,他那话是啥意思?先别说她是绝不会摔伤的,就算她若真的摔了,自然是有一大群人会心疼她,可是她感觉他说的有人会心疼的有人并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另有所指!   想不明白,她甩了甩头把事情丢开,乌黑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甩动像瀑布一般在身后舞动着,远远看着,身影婀娜灵气。   她检查了一下自行车,现只是龙头有些歪了,其它地方没问题,把龙头调好,骑车离开。   经过刚才的惊魂事件,她不敢再骑快了,缓缓骑着,正准备出巷子,迎面遇上三女三男,正嘻嘻哈哈的走进巷子,她怕再出现刚才的事情,于是跳下车推着车与他们分路而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看了其中一个最为漂亮的女孩子一眼,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与一个男人勾肩搭背,说着出格的话,让人听着就觉得反感,她的头发染得花花绿绿,嘴巴涂着口红,画着浓妆,穿着低胸的衣裳,露出半截发育不错的胸,让人不由得想到那些干不良行当的女人。   心里很是厌恶这种不自重不自爱的女孩子,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不关她的事!   只是,她觉得那个女孩子也有些面熟。   出了巷子,她摇了摇头,自嘲起来:“今天是吓傻了吧,咋看到谁都觉得眼熟哩,赶紧回家,肚子饿了,回去吃奶做的饭菜喽!”   “傅小雨!”突然,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傅小雨奇怪,她才来城里不久,又还没开学,没认识啥人,会是谁在叫她,她好奇的转过头,只见是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个妖艳的女孩,她微愣,她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难道真的认识她?   她推着车,并没有动,转头问她:“你咋认识我?”   “我咋不认识你呢?你多能耐呀,当初害得我在光荣村小学被撤学,更害得整个冀镇没有任何一家小学肯收我,傅小雨,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难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刚刚见到傅小雨她就觉得她眼熟,想了想就想起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呀!   傅小雨紧紧盯着她漂亮得有点妖艳的脸,脑中无数的记忆涌出来,然后与这张脸重叠,她微惊:“王美丽!”   “不错嘛,还记得我的名字!”王美丽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小太妹的痞子样,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她上下扫视她一圈:“唔,不错,这打扮清纯,男人最喜欢你这种假清纯的女人了。”   傅小雨懒得理她,上车就要走,疯狗!   王美丽快步向前抓住了她的胳膊:“走什么呢?我还没向我的朋友们介绍介绍你呢!”   “放开!”傅小雨恼了,这个王美丽,进城这么多年了,还是当初那嫉妒又狭隘的心性,半点也没长进!   王美丽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了,一边笑着一边朝旁边的男女介绍说:“你们不是好奇我们县第一名的人长啥样嘛,看,这就就我们县今年中考第一名的傅小雨,还有,那傅氏超市也是她家开的!”   “哟,这就是我们县中考第一名的人?长得不赖嘛!”一个痞子少年走过来,伸手要摸傅小雨的脸,傅氏超市现在在龙泉县可火了,要是能在那弄点好处可就有一阵子不用愁了。   傅小雨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又猛的挣脱王美丽的抓住她胳膊的手,怒道:“王美丽,自已堕落就去堕落吧,不要来害我,带着你的朋友快走,否则让你们好看!”   实在惹火了她,她就许愿让天上下一场冰雹砸死他们!   “傅小雨,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王美丽气极败坏的吼了起来。   她不服气,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婆家的店仍旧只是个小店,而傅家的店却从镇上开到了县里,她的成绩老是垫底,而傅小雨却能考全县第一,更可恶的是,傅小雨永远长得比她漂亮,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乡下来的土包子?”傅小雨冷笑:“王美丽,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王美丽气极:“你……”知道傅小雨嘴巴子向来厉害,她在她面前讨不着便宜,便将祸水东引,朝刚刚向前那个少年说:“东哥,傅小雨向来瞧不起我们城里人,说我们是地主,只会剥削他们农民哩!”   被傅小雨打开手的小流氓东哥本就恼火傅小雨打了他,这会子听到王美丽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走向前说:“臭丫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动手,老子揍死你!”   “没错,还那么小就知道欺负我们美丽姐,一定不是好人,东哥、南哥、北哥,我们今天就替美丽姐报仇吧!”另一个少女崔青青指着傅小雨说。   南哥挽起袖子,露出手上的一个狰狞的纹身,凶狠说:“成啊,欺负大嫂的人就是欺负我们哥几个,今天就把这小贱丫头打得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谢谢你们,你们要是帮我报了仇,今晚我请你们去百乐门蹦迪!”王美丽得意的看着傅小雨,今天你死定了,我们有六个人,你只有一个,一人给你一口唾沫都能将你淹死,看你以后还敢嚣张!   傅小雨听到这几个不良少男少女的话就觉得好笑,果然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明明是自己欺负人,却要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错的都是别人,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成啊,要打架是吧,她也不怕,不如就让天上下一场砖头雨得了,这样将这几个人砸得猪头,那得多解气啊?   王美丽见她不止不怕,还笑了起来,恼火问:“傅小雨,你笑啥?”   “我笑你不知检点,小小年纪就成了别人的大嫂,我笑你乱七八糟,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白白浪费一张好看的脸,我笑你有人生没人教,让你这样一个如花的年纪,堕落如此地步!”傅小雨铿锵有力的说道。   王美丽气得握紧拳头,咆哮:“我要做什么你管得着嘛,我看你是羡慕我有本事,能认识那么多的朋友,而你,不是很受欢迎吗?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出来?傅小雨,我可告诉你,夜路走多了会撞鬼的,你不要太得意了!”   “我可从来都没有得意过,反倒是你,一直觉得自己不受重视,是你自己心理有问题,我劝你趁早去看看心理医生,免得将来变成神经病!”傅小雨回道。   当年王美丽还只是小学生,因为妒忌她和同学关系好,就设计陷害她,那么小的孩子,咋来那样深沉的心机?要不是她有心想事成的本领,当年被撤学的就是她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美丽一点也没悔过,反而变本加厉的认为错的人不是她,这绝对是病,得治。   而且,啥叫夜路走多了会撞鬼,她向来不走夜路好吧,反倒是王美丽,一看就是经常走夜路的人,要撞鬼也是她撞!   “你才是神经病,你这个臭丫头,敢这样说我美丽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另一个少女吴柳插着腰骂道。   傅小雨冷笑的看着他们,说:“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不然等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定她心一横,让天上下一场刀雨,劈死他们!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我们倒是想知道,你能让我们怎么样吃不了兜着走!”东哥拿出根烟来点上,吐出几个烟圈,有些欣赏说:“不过你胆子挺大!”   “东哥,别和她废话了,好好教训她一顿,为美丽姐报仇!”崔青青不耐烦的说。   东哥点了点头,把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扬手:“大家上,把这个臭丫头揍成猪头!”   “好!”四五个人齐声应了句,挽着袖子就朝傅小雨打去。   傅小雨推着车淡定的站在那,脸上没有半点俱意,正准备许愿让天上下砖头雨,却见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三拳两脚将三男三女揍倒在地,傅小雨定睛看去,不由得一愣,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又会有亲给我邮寄榴莲壳了…… 第60章   “你没事吧?”英姿飒爽的小伙子轻轻松的放倒了几个社会败类后, 轻步来到傅小雨面前,关切的问。   傅小雨看了地上捂着肚子和头哭爹喊娘的六个男女,觉得十分解气,抬头看向面前魁梧挺拔的小伙子,微微一笑:“谢谢你,又救了我。”   没错,替她出手教训王美丽几人的就是先前救她的那个武警部队的军官, 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眨眼的功夫, 那几个人就被打爬在地了。   这人真高啊, 她现在估计是一米六左右,而她的身高只在他的肩膀,估计他有一米八以上,要看他的脸还得仰视。   真是又高又帅身手又好,十足的三好男人, 最重要的是, 他两次救了她, 虽然没有他出手她也会平安无事,但有人帮忙也是好的, 这样就不用暴露异能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言谢。”三好男人用余光扫了地上的人一眼,轻描淡写的说。   傅小雨莞尔一笑,有些疑惑问:“你不是带着人走了吗?怎么会在这?”   她的笑容清甜如山泉水,让人觉得透心凉爽, 舒服极了。   “回去有点事……你住哪,要不我送你回去?”三好男人眼神微闪,转移了话题,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所以把那些新兵打发去郊外爬山了后就折身回来了,正巧看到这几个小喽罗要欺负她,这才出了手。   傅小雨摇头:“不用了,你不是有事吗?”   他眼神炙热的望着她,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如你重要。   “傅小雨,难怪你敢那么狂妄,原来有野男人帮你,你说我堕落,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竟然背着家人出来私会野男人!”王美丽爬起来,捂着肚子狠狠骂了起来。   傅小雨回:“王美丽,我与他根本就不认识,你别胡说八道,算了,我懒得和你废话!”和这种无聊的人说话简直浪费口水,她转向三好男人:“谢谢你帮了我,你有事就赶紧去办吧,别理这些疯子,我要回家了,再见!”   “你别走!”王美丽大喊。   傅小雨像没听到一样,骑车快速离去。   三好男人转头,目露厉光:“要是还觉得不够痛,我可以再帮帮你!”   “你、你、你们,你们给我记住,我王美丽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王美丽指了指三好男人,带着其它人狼狈跑了。   傅小雨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没亲自给他们点教训实在不够解气,于是在心里许了个愿,王美丽和她的朋友们掉进臭水沟。   稀里哗啦!   刚跑出巷子另一头的王美丽六个,纷纷掉进了正在修理的一个下水道里,臭水弄得满身满脸,臭得他们哭都哭不出来,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撞鬼了吗?   傅小雨刚回到家门口,傅老太就迎了出来,紧张不已问:“小雨呀,你咋去了这么老久,奶都急坏了,你没出啥事吧?”   “奶,我能出啥事?就是骑车骑得远了点,做饭了么,我好饿了哦。”傅小雨朝奶甜甜一笑,把车推进铁门里,又把门关上,亲热的挽着奶的手进了屋。   傅老太宠爱说:“做好了,早就做好了,等你老半天了呐!”   “奶真好,奶,我刚在外面就想吃您做的饭菜啦,奶做的饭菜最好吃了。”傅小雨尽捡好听的话说,让奶着急是她不对,她得把奶哄舒坦了才行。   傅老太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是出去偷吃蜜了吗?小嘴这么甜。”   “奶,我说的是大实话。”傅小雨把傅老太按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碗给她和自己各盛了碗热呼呼香喷喷的大米饭,坐下来,见一桌子好菜,都是她爱吃的,顿时感动不已,先给傅老太夹了一筷子:“奶,快吃吧,辛苦您了。”   “奶不辛苦,能为奶的乖孙女做饭,奶永远不觉得辛苦。”傅老太也给孙女夹了一筷子,心里说不出有多慰贴。   祖孙二人愉快的把饭菜扫荡一空,挽着胳膊往店里去视察去了。   正午时分,人不多,营业员都在整理货架,清洁工在拖地板,员工们各司其职,没有一个人偷懒。   为数不多的一些客人正慢悠悠的在里面挑选货物,见挑乱的货架很快就会被摆整齐,地板也是一样,只要有一点脏就会拖得干干净净,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真心负责任,这样干净整齐明亮的地方,来这里就算不买东西也是种享受。   但只要进来的,却没有一个空着手走的,多多少少会挑出几件心仪的东西,欢欢喜喜的带回家。   傅老太去看自己的零食卖得如何,傅小雨则在商场看货物的价格,正看得入神,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转头一看,是一张笑呵呵的脸,她露出笑来:“大姑父!”   “嗳,小雨,咋了,这冰箱有啥不对吗?”唐正华蹲下来问她:“我看你蹲这看老半天了。”   傅小雨说:“大姑父,要是我没记错,这香雪海125升的单门冰箱进货价是四百多块钱,按理说卖价最高也是六百多,咋卖到七百多呢?”   “你还记得冰箱的进货价呀?”唐正华吃惊。   傅小雨点点头:“上次看见了,印象很深,就还记得,大姑父,咋回事?这冰箱价格谁定的?”   “是你二伯,他说电器进货太麻烦了,费劲心思也才进到那么几台,就把价格调高了点。”唐正华说。   傅小雨皱眉:“大姑父,这价格不能说调就调啊,这样会影响到超市的生意和信誉的,如果别的地方价格比我们超市低,这单生意我们以后就没得做了。”   “可你二伯那……”唐正华有些为难。   傅小雨知道大姑父凡事不喜欢驳人面子,虽说他管着超市,很多大事他都喜欢听别人的,便说:“我二伯在哪,这事我找他说。”   “正好在办公室呢!”唐正华站起身:“我带你去吧!”   “小雨,正华。”这时,傅老太也回来了,见傅小雨和唐正华要走,忙问:“你们要去哪?”   傅小雨说:“奶,二伯将冰箱的价格调高了,我和大姑父去找他说说去。”三人一边走傅小雨一边将厉害关系和傅老太说了。   傅老太点点头:“小雨说得对,这事可不能这样办!”   来到办公室,傅有粮正在打电话进货,正好放下电话,一抬头见老娘和侄女来了,赶紧站起来:“娘,小雨,你们来了,快坐,姐夫,你也坐。”   “有田啊,刚刚我在楼下看到冰箱的价格调动过,是你调的吗?”几人坐下来,傅老太先开了口,傅小雨再怎么说也是晚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这件事,而她是傅有田的老娘,咋样说都没关系。   傅有田点点头:“娘,是啊,电器进货一直特别麻烦,这次我又只进到几台冰箱,要是不把价格调高,咱们根本赚不到钱。”   “二伯,冰箱一共进了几台?”傅小雨问。   傅有田说:“三台。”   “啥时候进的?”傅小雨再问。   傅有田想了想:“好像是两个月前。”   傅小雨皱眉:“二伯,两个月前进的三台冰箱,现在还有三台,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这……”傅有田压根没想到这块,他是管进货的,自然是负责把货进回来就行了,至于卖货不关他的事,他看向唐正华:“姐夫,咋回事?冰箱卖不动?”   唐正华说:“不知道咋回事,以前卖得不错的,这次……”   “这会是啥原因呀?”傅有田沉思起来:“货可一点问题也没有呀!”   傅小雨说:“二伯,别想了,不是旁的啥原因,就是价格太贵了,你想啊,一样的东西,以前卖六百多,如今却要卖七百多,谁会买呀?”   傅有田急说:“可是小雨,这进货……”   “二伯,不管进货如何艰辛,我们就得按进货价来定卖价,这也是工商部门严格要求的,不能私定卖价,如果是进货价贵了,卖价上调可以,但是如果是人力的问题上调卖价,别的店如果和进货方关系好一些,进货就容易,他们的价格一定还是原价,而我们这价格却高了,客人都跑到别人店里去买冰箱了,时间一长,这单生意就做脱手了!”   傅有田就不做声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说得容易呀,你不进货你自然不知道进货有多辛苦!   傅老太火眼金睛,自然看出二儿子面服心不服,猛的拍了下桌子说:“老二,你是不是想工商部门查封了我们的超市?”   “娘,我、我没这意思呀,我冤枉呀!”傅有田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点头哈腰:“我是最想咱家生意好的人,我咋会存这么坏的心思嘛!”   傅老太哼了哼:“既然你没这心思,为啥私自将冰箱的价格调高,今天要不是我看到了,问了你姐夫一句,还不知道这冰箱几个月了一台也没卖出去,老二呀,老傅家做生意的宗旨你都给忘了是不是?”   “我、我没忘,我只是想为咱家多赚点钱!”傅有田低下头去。   傅老太叹了口气,语重深长的说:“有田啊,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不但不能为傅家多赚钱,反而会让傅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娘是没文化的乡下人,可你是大城市见过世面的,咋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   “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傅有田头垂得低低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傅小雨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傅家越来越壮大的同时,人心也会被金钱所迷惑住,现在有爷和奶在,局面还能稳住,一但两个老人不在了,傅家还能这么团结吗?   作者有话要说:  郝兵:作者,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大杀三方?   袋鼠:是啊,你都揍倒了六个人,大杀六方了,鸡不鸡冻?   郝兵:作者啊,你生物是咋学的,你老师一定要给你气死了,揍倒六个人就是大杀六方了吗?   袋鼠:大杀六方与生物有半毛钱关系?   郝兵:东西南北中,只有五个方向啊,哪来的六方?   袋鼠:貌似方向是地理学的吧?   郝兵:…… 第61章   就傅有田私自调改冰箱价格一事, 傅老太专门开了一个会议,再三强调傅家规矩和傅家生意宗旨,以后有谁再私自更改商品价格,必严惩。   傅有田也在会上做了深刻的检讨,保证不会再犯此类错误。   而香雪海冰箱的价格也专门搞活动把价格降了下来,降得比原先的价格还要低一些,三台冰箱半天就被人买走了。   傅小雨算着日子, 马上就要到傅氏超市龙泉县分店三周年的店庆,傅小雨特意让超市上下搞了一次优惠活动, 就照着上辈子那些大型商场来搞活动的。   所办活动有二, 一是,凡买满二十八块钱,能抽奖一次,奖品有电器,服装, 零食, 生活用品不等, 二,店里部分商品八五折优惠, 满一百元后再减十元,两百元减三十,上不封顶。   这两个活动搞一个星期,因为一星期后就是傅小雨高中开学的日子,忙完超市的事情她就要去学校了。   而活动期间的货物一定要与平时一样, 并且比平时更要严格,绝不能有半点质量问题,她和傅老太及傅有粮亲自到车间监督,又不定时抽查货物,在保证数量的同时,也保证了质量。   车间生产线上,工人们看到三人在车间里来来回回巡视着,不少人问:“那老太太我们知道是总经理的娘,那小姑娘是谁呀?好像老太太和总经理都很听她的话。”   “你们这都不知道呀,她就是咱厂里的财务主管兼职冰棍技术指导员。”   “不会吧,这么年轻呀?”   “还有更让你们震惊的呐,听说傅氏牌小雨冰棍就是她做出来的,她是冰棍的创始人呐!”   “我的天啦,傅家的人都是天才吗?”   于是乎,所有人看傅小雨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和尊敬。   活动开始当天,超市门口顾客爆满,挤得超市里水泄不通,傅家管理层所有人员都调到超市帮忙,仓库里货源充足,一但卖空就会立即补货,也不知道这一天补了多少次货,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停止营业。   收银员点算清楚金额上交后,李秀香、李秀娟把钱点了一遍,竟有两万块多块,让所有人惊喜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傅小雨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日入两万就相当于古人说的日进斗金了,在这个小县城真的很不错了。   不过这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是工厂所有的工人,超市所有的的员工,加上管理层所有的人一起奋斗的结果,但要是摊开这些钱来说,其实也没多少,毕竟付出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   而且今天的货物都没怎么赚钱,属于薄利多销,又还有抽奖活动,根本没利益,为的是稳固客源。   所有人在兴奋中度过了七天,因为这七天来每天都差不多有一两万的营业额,傅氏超市七天的营业额就达到了十万块左右,让财务部的人都振奋了。   而接下来,整个傅氏工厂和傅氏超市的员工们也振奋了,因为每个人都会多发一个月的工钱,算做对他们的鼓励和奖励,拿到白得的一个月工钱,大家干活就更有劲更负责任了。   傅家上下看着傅小雨都觉得是看到了财神爷,只要每次傅小雨一出手,必是赚得盆满钵满,傅小雨再次被戴上了福星的帽子,在傅家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傅氏连锁超市龙泉县店又进了一个阶梯,傅小雨终于放下心来,也收了心,在八月二十四号这天,她和好朋友张红红结伴前往县第一高级中学去报名,这次张红红也考进了一中,她们俩又有伴了。   因为高一新生要军训,所以要提前一周报名。   傅小雨是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被安排在了最好的班级,高一年级58班,而张红红成绩也不错,也被安排在了58班,傅小雨和张红红都很高兴。   报了名、领了课本和校服,再找宿舍管理员分配了宿舍后没什么事了,她虽然不一定会在宿舍住宿,但床位还是要占一个的。   宿舍楼有两栋,男生一栋女生一栋,新生的宿舍楼一般比较高层,傅小雨和张红红的宿舍分在第四楼,上面还有   五楼,六楼……   两人在406宿舍占了个下铺后,就往教室去了,虽然要经过为期一周的军训才能再去教室上课,但她想去熟悉一下环境,或者占个好位置啥的。   本以为教室没有人,谁知道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她和张红红相视一眼,原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学生们的心思都如出一辙。   俩人身材比较高,就选了比较靠后的位置,把自己的名字给贴上了,她们又做了同桌。   正准备要走,被人给叫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傅小雨皱眉,真是冤家路窄,她转头看去:“王美丽,又想怎么样?”   张红红也虎视眈眈的看着王美丽,来报名的路上,傅小雨已经把和王美丽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气得把王美丽大骂了一顿,没想到这次这么巧,又和她一个班,真是烦人啊。   “傅小雨,你没想到吧,又会和我一个班,你考全县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一个班!”王美丽和几个女同学得意洋洋的看着傅小雨。   傅小雨听得莫名其妙,她考第几与王美丽有半毛钱关西,一个班就一个班呗,王美丽最好是安份守已,她可不是圣母,到时候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开学第一天,她并不打算和她吵架,说了句还有事就拉着一脸气呼呼的张红红出了教室,本以为王美丽还会继续纠缠,没想到她既然没追上来,而教室里传出一阵哄笑,傅小雨摇摇头,大步离开了。   回到家好吃好喝好睡,第二天精力充沛的前往学校。   因为要在学校住一周,傅小雨就让傅老太回光荣村去了,傅老头一个人在家,她实在有些不放心,傅老太依依不舍的将傅小雨送出门后,才让傅有田给送回家去了。   傅有粮特意抽了空送傅小雨去学校,因为有太多的东西了,生活用品、衣服鞋子、被子枕头、零食等装了两大袋,手上还提了个水桶和盆,傅有粮骑自行车给拉到了学校门口,又在门卫处登基后,帮傅小雨提到了宿舍。   傅有粮帮闺女把东西放好,因为不能在宿舍停留太久,就下了楼,一边晃着发酸的胳膊,一边暗想,也是时候买辆车了,以后接送闺女也方便,因为有不少家长是开轿车送孩子来上学的,虽然闺女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他这个做爸的可不能让她在同学面前没面子。   傅小雨把洗干净香香的被子在床上铺好,又把生活用品摆放好,衣裳和零食及一些零花钱放进柜子里,这才坐下来歇口气。   一间宿舍住八个人,四张高低床,两两并排摆放,中间留出一条过道,都是同班的,傅小雨看着每张床上都在忙碌的同学,松了口气,还好没和王美丽一个宿舍,不然就没得安宁了。   张红红来得比较晚,睡在她隔壁的下铺,正在整理床铺。   只是对面床铺的一个同学似乎老是在偷看她,她大方和她打招呼,她却哼了一声撇开了头,傅小雨有些莫名其妙。   “别理她,她叫柳诗诗,是全县第二名,一定是嫉妒你。”张红红看了柳诗诗一眼,说。   傅小雨哦了一声,心里暗想,这也嫉妒,你有本事考得比我好嘛,真是的,不管哪个年代,得红眼病的人都多,懒得理你!   她把零食拿出来,分给宿舍其它人吃,大家一看是傅氏超市的辣条和麻花、麻条,都很兴奋,没一会儿就和傅小雨、张红红熟络起来了,而那柳诗诗,在一旁干瞪眼,没有人理她。   正吃着零食,说着八卦,楼下响起了口哨声,她们知道是军训集合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往楼下跑。   每个班级的人站在一起,每排十人,站了四排,由班主任点名整队后,要把名册和人都交到各班的责任教官手上。   而教官那边也在开会,这会子刚散了会儿,来到各班班主任面前,接过名册后,班主任功成身退,教官们威严的站在学生们面前,个个肃着脸,负着手,跨着腿,像座山一样,让人觉得威严而肃穆,不由得低下头去。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58班的责任教官,负责这一周或者是更长时间对大家的军训,我姓郝,大家可以叫我郝教官!”   由于上辈子对军训的阴影,傅小雨低眉顺眼的站在第四排,一直没往前看,这会子听到教官说话的声音,心头就是一跳,正准备抬头看去,就听到前排王美丽的惊呼声:“是他!”   傅小雨赶紧抬头看去,人前威严而立的,不就是上次在巷子里及巷子外救了她两次的军官吗?   她刚刚说他姓郝?她怎么觉得这个姓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袋鼠:小雨啊,你咋把你未婚夫的姓都给忘了呢?   傅小雨:没办法,谁叫他姓郝,要是姓坏,我一定记得! 第62章   “傅小雨, 你野男人竟然是我们的教官,你有能耐呀!”王美丽转头朝傅小雨讽刺说。   站在王美丽旁边的柳诗诗猛的转头看向傅小雨,教官是傅小雨的野男人?她突然就平衡了,全县第一名的好学生竟然在外面找了野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作风不正的恶劣学生罢了,根本比不过她!   傅小雨前世经历过两次军训, 所以知道军训的严格,任王美丽胡说八道, 抿紧嘴巴并不答话。   王美丽没听到傅小雨的声音, 转头提高了声音:“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傅小雨朝她一笑。   王美丽正莫名其妙,突然,前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第三排左边第二位同学, 出列!”   她吃了一惊, 赶紧和第三排的同学一起朝左边看去, 发现第二个是她自已,脸色一变, 很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干嘛?”   郝教官走到她面前,大声喝道:“军人,必须遵守纪律,我刚刚在前面做自我介绍,你却在后面说话, 不但违反了纪律,更影响了别人,我罚你做十个俯卧撑,马上就做!”   王美丽握着拳头瞪着他,显然不服气。   郝教官严厉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若不服从命令,你马上就离开!”   王美丽心头一跳,学校有明文规定,必须要通过为期一周或者更长时间的军训,由责任教官觉得合格后才能上课,如果教官觉得不合格,学校可以取消他的入学资格。   如果她今天走了,就摆明了不用再来上学了,她咬了咬牙,在所有同学的注视下,爬下来开始做俯卧撑,第一个无比坚难的做完了,接着是第二个……   原本女生们觉得自己的教官长得太帅了,一个个还在犯花痴,听到他毫不讲情面的话,所有人都被震摄住了,大气也不敢出,笔直的站好。   傅小雨同情的看了满身是汗的王美丽一眼,收回视线笔直而立,眼观鼻,鼻观心。   郝教官并不管王美丽,开始训话:“军训,教我们怎样做人,怎样吃苦耐劳,怎样迎接挑战,怎样把握自由与纪律的尺度。军训,是我们增长才干的机遇,也是对我们的挑战。   我们要用心融入其中去学习,去锻炼,去磨砺,其目的是增强国防意识与集体主义观念,深刻领悟\"立德、力学、力行、立新\"的真正含义;培养团结互助的作风,增强集体凝聚力与战斗力;军训,还能提高生活自理能力,培养思想上的自立和独立,还能帮助我们养成严格自律的良好习惯。”   大家都沉浸在他庄严肃穆而又有磁性的声音中,听着这些大义鼎然的话,热血沸腾。   郝教官最后说:“从此刻起,你们不是同学,而是生死与共的队友,你们要团结,因为一荣俱荣,一损惧损,大家绝不能有私心!知道没有?”   “知道!”班上三十九名学生大声应道,声音无比洪亮有力。   郝教官满意点了下头。   这时,王美丽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做完了。”   郝教官转头看着她,严肃说:“说话前要说报告教官,说完后要说请指示,重来!”   “报告教官,我做完了,请指示!”王美丽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不得不一一照做,她成绩不好,根本没考上高中,家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求到了部队的姨父那,才给她弄到了入学资格,她要是被退学了,家里人会打死她的。   郝教官说:“你只做了五个达标的,还有五个,继续!”   王美丽张嘴就要反驳:“怎么会……”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要做就做,不做就走!”郝教官半点情面也不讲,端的是铁面无私!   王美丽强压着委屈和恼怒,爬在地上继续做,本以为他并没有看她,她随便做十个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他一定是在帮傅小雨报复她,她要去找班主任告状,让傅小雨吃不了兜着走!   郝教官撇了一脸哀怨的王美丽一眼,心里哼了哼,我就是在帮小雨报复你又咋样,你咬我呀!   收回视线,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视线落在第四排某个军姿站得极为标准的人身上,锐利的目光立即柔和下来,停留片刻,他移开视线,又恢复先前的严肃,说:“今天是军训第一天,上午时间不多了,我们就先学一学队列指令,下午再开始训练。”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这一上来就是一通处罚,郝教官成功把58班所有的学生震慑住了,这个下马威相当成功。   这个时候,王美丽也再次做完了俯卧撑,这次她并没有投机取巧,实打实的做了五个俯卧撑,整个人已经去了半条命,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报告教官,我做完了,请指示。”   “声音大点,军人代表的是国家的脸面,这样半死不活像什么样儿?”郝教官厉喝。   王美丽立即挺直背脊,忍着全身的酸痛,大声说:“报告教官,我做完了,请指示!”   “再大点声!”郝教官还是不满意。   王美丽心里委屈呀,她已经够大声了,难道他聋吗?但她敢怒不敢言,使出吃奶的劲,喊道:“报告教官,我做完了,请指示!”   郝教官盯着她,目光深遂,看不出情绪。   王美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什么也不敢说,笔直站着。   所有的同学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傅小雨面色平静,在军训其间,这种被教官刁难的事情简直太正常了,王美丽,怪就怪你先前太有恃无恐了,你以为军人是那么好得罪的?   王美丽本以为郝教官还会刁难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谁知他却大声下了指令:“归队!”   “是!”王美丽大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郝教官想了想,再次喊住她:“等等!”   “是,教官,请指示!”王美丽像听到了圣旨一般,立即转身站得笔直。   郝教官看了看队伍说:“第一排右边第五个同学出列!”   “是,教官!”右边第五个同学是男生,他走出来,大声说:“请指示!”   郝教官看着他说:“你站到第三排左边第二个位置去。”然后看向王美丽:“你站到这!”   “是!”两人各自归位。   那男同学名叫郑小帅,进队之前一脸是笑的看了傅小雨一眼,早就想和傅小雨站在一块了,可是傅小雨来得晚,站到后排去了,真是老天都帮他呀!   两人归了队后,郝教官说:“好了,现在我来找位同学听我的口令做示范!”说完在队伍中寻找着合适的人。   闻言,男同学们个个挺直背脊,女同学也一样,都露出甜美的笑容,希望被选中做示范。   郝教官来回扫视几遍,视线终是落定,望着一处声音洪亮说:“第四排左边第二位同学出列!”   几乎所有人都朝第四排左边第二位同学看去,发现是这次中考全县第一名的那位傅小雨,大家都有些失望,但没敢出声。   张红红高兴极了,而王美丽和柳诗诗则很不服气,但她们只能把不服藏在心里。   傅小雨没想到他会找她做示范,面上还算平静,走出去,来到他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请教官指示!”   “嗯,这位同学非常不错,无论是站姿还是敬礼都很标准,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郝教官朝她点点头,问道。   傅小雨大声回:“报告教官,我叫傅小雨!”   “好,傅小雨同学,现在你听我的指令做出示范动作给你的队友们看!”郝教官声音放低了一些,说:“你不必紧张,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很好学。”   傅小雨看着他,似乎觉得他与先前的铁面无私略有不同,好像对她的态度要缓和一些,但她并没有往别处想,大声应道:“是,教官!”   郝教官开始了:“首先是集合,我脖子上这只口哨以后就是你们的哨音,只要听到口哨声,所有人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过来集合!”   傅小雨立即应道:“是,教官!”   其它人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应道:“是,教官!”   郝教官满意极了,真是一点就通,完全不费劲,他往其它班级看去,教官们找出来的示范人员一个个都傻愣愣的,不知道要怎么做,得教官言传身教,他心里愉悦极了,他的女人,果然聪慧!   他嘴角勾起一末似有若无的笑,继续说:“集合的时间不定,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吃饭时间,有时候是大清早,请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得有半点懈怠!”   “是,教官!”这个时候,不需要傅小雨示范,大家都下意识的回道。   接下来,傅小雨按着郝教官的指示,一一把站军姿、列队、口令等事宜标准的示范给了队友们,队友们都学得十分认真,连王美丽也不敢再耍花样,一一照做。   中午十一点半,终于结束了一上午的军训,虽然啥也没干,同学们都累得半死不活,当然,他们是被吓得半死不活的,教官们都是黑脸包公,太严厉了,一言不合就是体罚,好怕怕哟。   解散后,所有的高一新生都像放飞的鸟,一个劲拍打着翅膀往饭堂冲去,饿死了。   傅小雨和张红红没和他们去挤,去得比较晚,饭堂已经是黑压压的人头座无虚席,两人打了饭菜,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两个位置,正坐下来,见郝教官站在了桌子前,朝傅小雨对面的一个同学说:“吃完了吗?可以让给我坐吗?”   那同学哪敢说不呀,说了声报告教官吃完了,就端着还剩下一大半的饭菜走了,郝教官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端坐在了傅小雨面前。   傅小雨看得目瞪口呆,这样也行?教官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呀?   作者有话要说:  郝兵:等了未婚妻十五年,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和她朝夕相处了,幸福img   袋鼠:郝同学,貌似我把你未婚妻写得并不承认你呀,得意ing   郝兵:我打屎你!   袋鼠:救命呀——郝教官杀人啦! 第63章   随着俊美非常但满身威严的郝教官一坐下, 一张桌子上的人都不敢动了,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他,似乎在等指示,郝教官看也没看她们,说:“继续吃饭!”   “是,教官!”一桌子人都认真的应了一句,才开始动筷子。   可是却没有人敢像先前那样随意了, 都把动作幅度放小了,好似先前饿前胸贴后背在狼吞虎咽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有几个甚至翘起了兰花指, 露出一脸自认为最好看的微笑, 明显在吸引某人的注意。   而某人却看似在认真吃饭,实则用余光在看对面已经恢复平静,大口大口吃着饭的傅小雨同学,看她吃得香喷喷的,他都觉得学校饭堂的饭菜真是美味可口, 也大口大口吃起来。   见教官吃得十分随意, 那些女生也都放下心来, 开始随意起来,而那几个没能吸引郝教官的注意女生也都失望的放下了兰花指, 不装淑女了,大口大口吃起来,妈额,饿死啦!先把肚子填饱,以后再找机会引起教官注意吧!   傅小雨右边是张红红, 左边是一个叫李果果的女同学,李果果吃饭间无意中看到了傅小雨左手戴着的手表,不由得问:“傅小雨,你的手表真好看,哪买的?”   傅小雨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喝了口汤,答:“不是买的,朋友送的。”   郝教官吃饭的动作微顿,竖起了耳朵。   “哇,这块表很贵吧?你朋友真大方,他一定很有钱吧?”李果果一脸羡慕,她怎么就没有人送这么好看的手表呢?傅小雨可真幸福哇!   郝教官神色有些得意。   傅小雨笑而不语,她可不会傻到告诉同学,这块表是未婚夫送的,虽然她并不承认这门亲事,也几乎忘记了那个偷袭过她的长得极好看的小男孩子的样子,甚至快忘记他的名字,好像模糊记得他好像姓好?   突然想到对面的教官的姓,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她一惊,赶紧低下头去,心狂乱的跳起来。   郝教官看到她慌乱的小模样,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勾嘴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越发觉得饭菜好吃,真好吃,比部队的好吃多了!   “你不知道,这是小雨未婚夫送她的,自然名贵啦!”张红红嘴快,脱口而出。   一桌子的女生都朝傅小雨看来,李果果有些惊讶:“傅小雨,原来你也有未婚夫啊,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呢!”   那些女生又看向李果果,一些人甚至觉得找到了同类,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原来不止她们一个人有未婚夫,连全县第一名的傅小雨都有,那她们就不怕丢人了,哈哈哈。   傅小雨真想拿勺子敲开张红红的头,挖一勺子脑浆出来,看是不是猪脑浆,咋啥话都往外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定娃娃亲这种事早就不吃香了好吧,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张红红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继续说:“李果果,我敢肯定,你未婚夫绝对没有小雨的未婚夫好,她的未婚夫自她满月开始就给她送礼物了,风雨不断的送了十五年,小雨家所有的时新物品都是他送的,早年有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现在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瑞士军刀、傻瓜照相机这些,可让人羡慕了。”   郝教官嘴角露出笑来。   “哇,傅小雨,你未婚夫真好呀!”李果果更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傅小雨真幸运有个这么好的未婚夫,哪像她的未婚夫,出去玩连瓶果汁都舍不得买给她喝!   张红红说:“可不是,天底下哪还找得出这么好的男生啊!”   郝教官嘴角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张红红,你觉得好是吧,要不送你得了!”傅小雨咬牙切齿说。   郝教官吃饭的动作猛的一顿,一口饭就卡在了喉咙里,呛得他咳嗽起来。   “教官,你没事吧?”女生们终于找到机会和教官说话,纷纷关心起来。   郝教官喝了口汤,摆手:“没事,继续!”   “哦,是!”大伙一阵失望。   张红红收回视线,对傅小雨说:“我可没那福气,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傅小雨瞪了张红红一眼,端起饭盒起身:“报告教官,我吃完了,先走了。”   “好。”郝兵点点头。   张红红猛的扒了几口饭:“小雨,等等我呀!”刚刚只顾着和李果果说话,忘记吃饭了,呜呜,她还没吃饱呀!   傅小雨才不想等她,快速把饭盒里的残羹剩饭倒进潲水桶,走到水龙头前洗饭盒,洗完后就要回宿舍。   郝教官视线追随着她,见她要消失在眼里,赶紧也端起饭盒:“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想到什么又朝在狼吞虎咽的张红红说:“你继续吃,吃完再走,不能浪费!”说完大步追着傅小雨而去。   张红红先是一愣,而后应了声是,教官对她真好,知道她没吃饱饭,小雨呀,等会儿我再去找你了,毕竟教官的话我不能不听的是不啦?   “傅小雨。”郝教官追上去,朝背影清秀的人喊道。   傅小雨还在为刚刚张红红揭她老底的事情生气,听到有人喊她,将怒气压下,转过头,见高大挺拔的郝教官拿着饭盒快步走了过来,她露出一个微笑:“教官,你找我有事?”   “我、我……”郝教官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傅小雨有些莫名:“嗯?”   咋回事呀?为什么她觉得教官像个扭捏小媳妇?一点也不像先前操场上那个铁骨铮铮的军人!   “没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军训的内容不多,不过是部队训练的皮毛而已,你不必太紧张。”郝教官心里的话说不出来,只好扯了旁的来说。   傅小雨平静说:“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先走了。”不管怎么样,他能这样安抚她也是好心,她冲他感激一笑,抬步离开。   郝教官望着她的背影,颓败的抓了抓头发,奈何他头上是板寸,根本就抓不着头发,更颓败了,待那抹清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他才叹了口气,还是等等吧,她似乎对娃娃亲有些反感。   张红红匆匆忙忙回到宿舍,见傅小雨正捧着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看,忙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嬉皮笑脸问:“小雨同学,你在看书呀?”   “叛徒,一边去!”傅小雨翻了页书,头也不抬。   张红红勇于承认错误:“好啦嘛,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定娃娃亲的事情说出来,我错啦,别生气了行不?大不了下次你当众把我小时候的糗事说出来啦!”   “你小时候的糗事?你是指哪一件,是六岁还尿床那件?还是往同学课桌里放臭虫那件?”傅小雨云淡风轻的说。   张红红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左右看了看,见同学们都在忙自己的,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话,松了口气,小声说:“能不能换件别的?这两件貌似都蛮丢人的!”   “那就……”傅小雨想了想,说:“你初中的时候向班里男同学表白那件吧!”   张红红急得跳起来,却忘记是高低床,撞得床板轰的一声响,吓得上铺的同学从床上跳起来大叫:“着火了吗?快跑呀!”   “没有没有,是我不小心撞到头了,你继续睡!”张红红赶忙安抚。   上铺的同学呼出口气,又躺了回去,其它同学也都继续忙自己的,因为下铺撞到头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张红红搂住傅小雨的胳膊,哀求:“好小雨,能不能放过我呀?我头都撞一个大包了,我好可怜哦!”   “臭丫头,你这是报应,谁让你胡说的,不过,看在你撞到头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哼哼!”傅小雨露出巫婆式的笑容。   张红红指天起誓:“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如果再胡说,就罚我考试不及格!”   “噗嗤!”傅小雨被她认真的模样逗乐了,把她指着天的手拿下来,有些无奈:“你呀!”   张红红知道她不生气了了,搂着她的胳膊蹭了蹭头:“小雨,你真好!”   “走开,肉不肉麻!”傅小雨推开她,真受不了她这肉麻样。   张红红轻松的站起身:“我睡觉了,下午还要军训,教官好凶,我可不想被体罚。”说着跑到床上躺下,见傅小雨又认真看起书来,问:“你还不睡?”有那么好看吗?   傅小雨说:“我等会睡,你先睡。”说完用手指摩挲着空白处的批注,那字迹铿锵有力,好似看到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挺拔的站在面前一样,让她突然就想到了郝教官,心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但察觉到郝教官和送她书的小子不是一个人,顿时掐断了思绪,她在胡思乱想啥呢?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有这种思想可要不得!   她合上书,塞到枕头下,准备躺下来睡觉,这时听到楼下响起了口哨声,猛的锤胸,我去,还没睡觉呢,怎么就集合了?教官非人类呀!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最后一天啦,二更结束,下个月三更走起,四更不定时加,可能会发三合一章节,也就是万更,望知悉,而且甜蜜加倍,红包不停,亲们,追文啦,快来追文啦! 第64章   哪怕再不情愿,傅小雨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滴个神啊, 这才睡着没三秒钟, 咋就又要集合了呢?教官这是想做啥呀?”张红红从睡梦惊醒, 一边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抱怨。   傅小雨去洗手台用凉水洗了把脸, 这才精神了些,拍着脸上的水说:“快走吧, 等会去晚了就惨了,想想王美丽,你会有精神的。”   “咦——快走快走!”张红红想到王美丽上午被教官整的样子, 背脊发寒, 拉着傅小雨就往楼下冲。   本以为她们来得算迟的了,没想到操场上没几个人,而58班更是除了柳诗诗外便没有其它人了, 两人松了口气,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郝教官深深望了傅小雨一眼,有些自责让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见到她又心情愉悦, 实在是太想她了,所以只好就集合了。   傅小雨和张红红插着腰直喘气,压根不知道这是某人故意为之,更不知道因为某人的小私心,让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没有了午睡时间,谁让某人是所有教官的头头。   学生们呼啦啦从宿舍楼那边跑过来,很快操场就站满了人, 等每个班级到了大部分人后,教官就把手里的怀表给合上了,站在操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因为自教官合上表的那一刻,后面来的人就算迟到了。   傅小雨看着宿舍方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疯了一般往这边跑来,不由得叹息。   “王美丽迟到了!”张红红幸灾乐祸的说。   傅小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眼神问张红红,想被罚啊?   张红红立即抿住嘴巴,不想!   郝教官朝着姗姗来迟的人说:“站到一边去!”   王美丽和四五个男女同学哀怨的站到了旁边,心里怯得慌,不知道这变态教官又要怎么惩罚他们!   郝教官看向队伍,下令:“第一排左边第一个开始报数!”   “是!”第一个同学立即转头向右边:“一!”   “二,三……”一个一个歪着头报下去。   傅小雨是第三十二个,她左边还有一个同学,报完数后回道:“报告教官,高一58班应到人数四十人,实到人实三十二人,请指示!”   “原地休息!”郝教官答。   三十二个学生立即松懈下来,也不用站得笔直了,动动胳膊腿,但没有人敢说话。   郝教官数了数迟早人数,正好,便走到他们面前说:“从这里到那棵树的位置,做蛙跳,一个来回,立即!”   “啊?!”王美丽在内的八个迟到的人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棵树在操场边上,而他们在操场中间,惨叫一声,抱着头开始蛙跳。   王美丽在家连扫帚倒在脚边都不会弯腰捡一下的懒人,如今要做这种大幅度的体罚,简直是要她的命,才做了两个蛙跳就已经快不行了,她委屈得直掉眼泪,她吃了饭后回到宿舍,正蹲在卫生间拉臭臭,谁知道集合的口哨就响了,她才拉到了一半呀,等拉完出来,宿舍的同学们都不见了,她吓得手都没洗就冲出来了,还是迟到了!   而且刚刚太着急,有臭臭弄到手上了,现在手要抱着脖子,那不是身上也臭了,呜呜,不要!   队伍里的同学看着他们坚难的跳走了,又是庆幸又是后怕,真惨啊!   张红红原本还有些抱怨,此刻是一点怨气也没有了,还好来得早,不然做蛙跳的就是她们了!   傅小雨一脸平静,其实心里一阵唏嘘,看到王美丽就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军训那时候自己也经常迟到被罚,不过傅家有家规,每日必须有一定时间的体力活动,所以她小时候经常跟着败家哥姐们去爬山啊,打球啊,游泳之类的,就算体罚也能扛住!   不过看看王美丽,估计整日就知道和那些社会青年鬼混,根本没有去运动,这样的体罚简直会要她的小命,唉,深表同情!   郝教官看着傅小雨脸上露出笑意,心里也为之一悦,开口出声:“立正!”   正放松下来的学生立即抬头挺胸收腹,双手垂放在大腿外侧中间位置,站得比竹竿还笔直。   “稍息!”郝教官停顿片刻,才说,看了还跳在半路上的几个人一眼,打开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说:“现在我们站军姿,先站半个小时!”   张红红抬头看了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半小时啊,岂不晒成炭?都入秋了,咋还有这么大的太阳呀?   傅小雨见张红红抬头望天,也觉得今天的太阳似乎故意要整他们,太猛烈了,于是心里暗念,太阳公公,进云里休息一下吧,我好晒啊。   立即飘来一朵白云,把太阳挡住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欢呼,太阳没啦,嗷嗷嗷,太走运了。   郝教官也抬头看了下太阳,不错,这样就不会晒着他的小雨了。   只是没过五分钟,那朵白云就被风吹散了,是傅小雨故意为之,她不能一直让太阳躲在一朵云里不出来,这样太诡异了。   晒就晒吧,既然是军训,晒一点怕啥?反正她天生皮肤白,怎么晒也不会黑,不怕!   张红红满头大汗也不敢抬手去擦,心里悲喊,她晒得黑呀,呜呜呜呜!   郝教官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十分钟,好多人都挺不住了,而他的小雨站得笔直,面不改色,显然站十分钟对她来说并不要紧,他对她更是刮目,但还是有些心疼,于是说:“第三排,第四排蹲下休息一分钟!”   第三排和第四排的同学高兴极了,立即蹲在了地上,直喘气。   张红红用手扇着风,看了傅小雨一眼,见她连汗也没多少,不由得诧异,小雨是啥人啊?这么热竟然都没出汗!   傅小雨看她一眼,有些得意,教官下令站军姿前,我把手心里的水放了些出来,哈了口气,所以手里握着两块冰,好凉爽,哈哈哈!   一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三排第四排学生继续站好,第一排第二排的学生都在期待下次的休息时间,因为就会轮到他们了。   又过了五分钟,郝教官没下令让第一、二排的学生休息,但王美丽几只蛙回来了,累成了汪!   “报告教官,我们已经完成任务,请指示!”   郝教官说:“归队!”   那几个人连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就进去站军姿了,在心里悲呼,简直生不如死啊。   又过了十分钟,郝教官再次下了休息令:“第四排蹲下休息一分钟!”   第四排的学生欢喜万分的蹲下来休息了,第三排的学生还好,反正他们刚刚已经休息过了,但第一、第二排的学生要骂娘了,怎么又是第四排休息呀,教官难道看不到他们,嗷嗷嗷,要热死啦!   傅小雨也觉得奇怪,教官如果好的话,站军姿中途是可以休息的,得轮流来,休息个半分一分钟这样,但也不会只让一组人休息,她朝前面看去,正好捕捉到某人的一丝余光,她心头一跳,他难道是为了照顾她?   “时间到,起立,继续!”郝教官把停留在傅小雨身上的视线收回后,看了眼时间,威严出声。   傅小雨收回思绪,站起身继续。   再站了五分钟,半个小时就够了,郝教官说:“全部蹲下休息两分钟,等会儿跑步!”   “啊?!”所有人都悲呼起来,才站了军姿又要跑步,也太残酷了吧?   刚刚才蛙跳完的王美丽几个更是生无可恋,这哪是教官,简直是魔鬼嘛!   郝教官无视他们的抗议声,有些渴了想去喝口水,想到什么,他对傅小雨说:“傅小雨出列,跟我去拿点辅助工具来!”   “是,教官!”傅小雨立即走出来,跟在他屁股后离开了。   等两人一走,整个队伍解放了,大家都挥动着胳膊腿,有的甚至在地上蹦跶了两下,没有教官的时间真是幸福啊!   “给!”郝教官把傅小雨带到他的休息室,倒了一缸子水给她。   傅小雨愣了愣,教官这算不算给她开小灶?   郝教官见她不接,说:“喝点水好帮我拿东西,算是对你帮我拿东西的奖励。”   “谢谢教官!”傅小雨这才接过搪瓷缸子,咕嘟咕嘟将半缸子水喝光光,其实不用教官给她开小灶,她有水喝的,不过这种被人特别优待的感觉也蛮好的,喝完后,她露出笑来,将缸子恭敬递了过去。   郝教官露出愉悦的笑,声音也柔和下来:“还要吗?”   傅小雨听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她面前,让人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她突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甜甜一笑:“谢谢教官,够了。”   “好。”郝教官脸上的笑更明亮,这会子才有年轻小伙子的生涩阳光之气,他转身给自己倒了一大缸子水,仰头喝起来。   傅小雨微微一愣,他用她喝过的杯子喝水?看着他脖子上充满男性特征的喉结随着喝水上下滚动着,她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脑子里蹦出三个字:真性感!   郝教官喝完水,一低头看到某个娇美的少女正炙热的望着自己,顿时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限度的满足,背脊都挺得直了些,狡黠问:“怎么了?”   “没、没事。”傅小雨回过神来,暗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险些被美色迷住,她赶忙四下寻找起来,以掩盖自己的窘迫:“教官,工具在哪?”   郝教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进了一个小房间,拿出一麻袋沙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的:“你帮我拿着这个,走。”   “教官,我就拿一个?”傅小雨看着自己手里那个只有两三斤重的沙袋,表示十分怀疑,他确定是叫她来拿东西的,而不是特意给她开小灶?   郝教官点点头:“你拿着那一个就成,这样我就能提得动这一袋了!”说完,轻松提着一麻袋沙袋走了。   傅小雨:“……”   路上,傅小雨好说歹说终于从郝教官那又抢了一个沙袋来,这才没让全班同学得红眼病,坚难的提着两个沙袋来到操场,她总算出汗了,而同学们也休息够了,围着她辛苦提来的沙袋好奇问是干啥用的。   傅小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也不知道,得问教官。”   王美丽看到傅小雨累坏了的样子,走到她身边高兴说:“你野男人也不怎么体谅你嘛,让你拿这么重的沙袋,还是俩儿。”原本以为变态教官带傅小雨去休息去了,没想到真的是去拿工具,累死傅小雨才好!   傅小雨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郝教官将所有的沙袋拿出来,转身就看见傅小雨在擦汗,顿时有些心疼,这傻丫头,逞什么能呢?有他在,谁敢说她半句闲话,整不死他!   视线微动,见王美丽在她身边一脸幸灾乐祸,脸一沉,大声喊道:“集合,列队!”   所有人都收起好奇心,快速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向右看齐,向前看!”郝教官调整完队伍,拿起一个沙袋说:“今天下午本来是准备训练蛙跳远动的,但有几个同学刚蛙跳完,太辛苦了,就跑步算了,这样能轻松点儿!”   王美丽几个顿时感激万分,变态教官竟然也有不变态的时候,阿弥陀佛!   郝教官扫了大家一眼,继续说:“看着我手上的沙袋了吗?一个才三斤左右,一人腿上绑两个沙袋,先跑五圈吧!”   王美丽几个险些昏倒……   娘的,什么叫一个沙袋才三斤左右?三斤沙子已经很重了好吗?还要来俩儿,这叫比蛙跳轻松吗?明明是比蛙跳沉重十百倍的训练!能死吗?不想活了呀!   郝教官继续说:“要知道,在部队,每天要绑二十几斤的沙袋跑步,你们这点简直是小意思了。”   傅小雨看着前面说得一脸兴奋的人一眼,教官,你确定你不是在打烂锣吗?你这样说以后谁还敢去当兵呀?   “傅小雨,你出来帮我发沙袋。”正在她腹诽之时,教官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傅小雨应了声是走出来,一手拿起一个沙袋发到同学们手上,发完最后一个同学时,发现只有一个沙袋了,于是说:“报告教官,我还差一个沙袋!”   “估计是数量不够,你就不用绑了,你刚刚帮我拿沙袋也很辛苦。”郝教官光明正大的偏心起来。   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傅小雨,真走运啊。   傅小雨愣了愣,这样也行?不过不用绑沙袋也好,这沙袋一个有三斤,两个就六斤,操场那么大,空着腿跑五圈都累得够呛,更何况要绑六斤沙袋,她看了看手上的那个沙袋问:“那还剩一个放在哪?”   “给我。”郝教官看她一眼,接过沙袋,往队伍中在绑沙袋的学生中扫了一圈:“王美丽,这个沙袋给你!”   王美丽瞪大眼睛:“报告教官,我已经有两个了。”   “你多绑一个。”郝教官威严说。   王美丽大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太胖了!”郝教官把沙袋扔到他面前,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王美丽:“……”   “噗——”傅小雨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教官,你这理由真强大!   王美丽瞪着傅小雨磨牙,混蛋,她比傅小雨还瘦,哪就胖了,分明是故意整她,啊啊啊!   郝教官愉悦的看了傅小雨一眼,无视王美丽抓狂的脸,打开表:“快点绑,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超过时间多跑一圈。”   原本觉得傅小雨走运的大伙,听说王美丽要多绑一个沙袋,顿时觉得自己也挺走运的,正在看笑话呢,听到这话赶紧收回视线,快速把沙袋绑好。   大家在规定时间内绑好了沙袋,郝教官开始下令:“立正,向左转,第一排齐步跑!”   第一排的学生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操场边跑去,王美丽腿上绑了三个沙袋,重得连腿都抬不起来,跑得十分慢,后面的同学催促:“快点呀,落下一大截了,等会教官要说了。”   王美丽咬了咬牙,转头骂了一句:“催催催,催命啊,不是在跑嘛。”   “活该教官看你不顺眼,就你这样的,谁也看不顺眼!”后面的同学大声回道。   王美丽还想回嘴,就听到变态教官在喊了:“王美丽,你快点,后面的同学还要不要跑了,已经四点半,跑不完晚饭就没得吃!”她吓得闭了嘴,使出吃奶的使往前跑。   郝教官又朝其它人喊道:“谁先跑完谁就先去吃饭,没跑完的继续跑,要是错过饭点后果自负。”   原本觉得腿上有千斤重的学生们,立即像打了鸡血一般,呼啦啦的往操场跑。   傅小雨轻轻松松的跑完五圈,慢慢走回操场,很久没跑步了,虽然没绑沙袋,还真有点小累啊,但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一说,要是在同学面前说出来绝对是在拉仇恨!   “傅小雨。”这时,郝教官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个饭盒。   傅小雨走到他面前:“报告教官,我跑完了。”   “我知道。”郝教官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五点五分了,你休息一下,等五点二十就去饭堂吃饭,顺便帮我打饭。”五半点是吃饭时间。   傅小雨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他递过来的饭盒,又知道这是真的,她没接饭盒,说:“教官,这不好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呀!”   “你喜欢什么就帮我打什么好了,我不挑食。”郝教官说着又朝她递了递饭盒。   傅小雨犹豫,这会不会让人说闲话呀?   郝教官见她没反应,严肃了脸:“傅小雨,这是命令,必须服从!”   傅小雨一个激灵,赶紧接过了饭盒,站直了答:“是,教官!”   郝教官在心里得意一笑,又把自己的餐票掏出来递给她:“我餐票很多,是免费的,你如果不够吃可以吃我的,算是辛苦费。”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呢?”傅小雨接过餐票,整整一沓,看着就喜欢,这么多餐票,岂不是想吃啥好吃的都行了?   学校虽有饭堂,但还是自费制的,开学的时候就可以交钱换餐票,一天大概一块钱这个样子,也就是三毛多钱一餐,饭菜各半,有荤有素还有汤,算是十分实惠,傅小雨家境不错,她又贪吃所以一个月买了四十块钱,是绝对够吃的,但她也不嫌钱多,而且她也不是白吃,她付出了劳动。   郝教官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不劳而获。”说完转身往操场去监督学生去了。   傅小雨把餐票放进裤兜里,捧着饭盒蹲在操场中间,五点多,太阳已经不那么烈了,还吹了点风,她看着各班的训练,有的在蛙跳,有的在站军姿,有的在跑步,还时不时传来各班教官的吼声,操场上全是鲜活的生命,热闹极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上辈子军训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也让她更加深刻的知道,她穿越过来这个年代已经十五年了,早已与这个时代融为一体。   操场还算宽,设有篮球场,足球场,周围种一圈了树,留出路口,把操场围在了里面,也可能是以前野生的,听说一中是一九二六年建的,现在是一九九零年,已经有六十四年的历史了,以前只有小学,后来设初中、高中,成为完全中学,墙壁上的大字写着跟着党的步伐走,一切为人民服务,以教学育人为宗旨这几句话,象征着这个学校的时代痕迹。   等了约摸十分钟左右,傅小雨见有同学陆续回来了,怕被人看到她手里的饭盒,赶紧撤退。   五点二十五分,58班的同学一个个回来交了沙袋后都去吃饭了,王美丽是最后回来的,几乎是拖着三个沙袋的绑带回来的,因为郝教官说跑完后立即就可以把沙袋解下来。   其实她还偷懒了,趁教官随着同学们回来收沙袋,她只跑了三圈半就从操场中间穿回来了,她走到郝教官面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报告:“报告教官,我跑完了,请指示!”   郝教官看着她,好半天没出声。   她心里直打鼓,他不会又知道她偷懒了吧?   “去吃饭!”郝教官收回视线,提起一麻袋沙袋走了,小样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懒了,不过看你这么惨,今天先放过你,要是再欺负小雨,整死你!   王美丽大松了口气,拖着疲累的身子往饭堂去了。   “咦,小雨,你怎么有两个饭盒?”张红红打了饭,找到早早就坐在饭堂的傅小雨,看到她面前有两个饭盒,奇怪问。   傅小雨说:“有一个是教官的。”   “啊?”张红红惊呼:“教官让你帮他打饭?”   傅小雨点点头,看了四周一眼,见没有人听到,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嚎啊,让人听见惹闲话。”她可是要安安生生读高中、考大学、甚至往更前面发展的,才不会像这些小女生一样小小年纪掉进爱河里淹死。   张红红哦了一声,低头吃饭,肚子饿瘪了。   本以为没有人听到张红红的话,可王美丽正好走进饭堂,傅小雨选的桌子又是靠门不远的位置,王美丽好巧不巧就听到了,她握了握拳头,气得饭也不吃了,转身往老师办公室走去,她今天一定要告状,一定要让傅小雨和变态教官这对狗男女好看!   虽说还不用上课,但各班班主任还是会在学校待着,以防军训其间有突发状况。   王美丽到达高一年级教室办公室时,老师们正吃完饭,陆续回到办公室,她走到自己的班主任高海波面前:“老师,我有事情汇报!”   “王美丽同学,你有什么事情?”高海波三十五岁上下,戴着副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看着面前气呼呼的学生疑惑的问。   他之所以能叫出她的名字,是因为这位同学是靠关系考进来的,校办那边特意找到他让他接受的,又因为这一天军训,王美丽被罚了太多次。他虽不参与军训,还是会时不时往操场去看一眼的,好巧不巧,每次都看到王美丽在受罚。   58班他目前只叫得出两位同学的名字,一位是王美丽,一位是全县第一名的傅小雨。   王美丽说:“郝教官故意刁难我。”   “王美丽同学,我知道你今天受了罚,心里不舒服,但郝教官是武警部队特意选出来优秀士兵,正直,威严,大公无私,他怎么会故意刁难你呢?”高海波沉了脸教育起来:“你若不做错事,他又有什么理由刁难你?”   王美丽被堵得没话说,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不管不顾地说:“他当然有理由,他刁难我是为了帮傅小雨出气。”   “郝教官与傅小雨同学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出气?”高海波脸色更不好了。   他看了看旁边桌子前坐着的老师,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心里顿时有些火,他带高一最好的班级已经让人看不过去,现在这个同学又在这胡说,到时候影响的不止是傅小雨和郝教官,还有他和58班所有的学生,绝不能忍!   王美丽气不过说:“郝教官是傅小雨在外面的野男人!”   “胡说八道!”高海波猛的拍了下桌子:“王美丽,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诽谤教官和同学?郝教官是我国军部最优秀的士兵,刚被调回我县武警部队不过一个月,几乎天天在部队训练新兵,怎么会和傅小雨同学有联系,你再胡说,我可要通知你的家长了!”   这样优秀的教官,要不是他本人主动提出要来给高一新生军训,校长请都请不来,他年纪轻轻已是部队的军官,要是继续留在部队,等不了几年必定是升官加爵,但他却放弃了美好的前程,自动调回龙泉县武警部队任职,要为祖国训练出优秀的新兵,壮大国家。   他为了国家,舍弃小我,这样的士兵,是个人都应该向他致敬!   他来了学校,校长特意让他带58班,就因为58班是高一年级最好的班级,大部分是这次中考名列前矛的学生。   只有这个王美丽,是颗老鼠屎,这样的学生,成绩差、人品差,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关系,竟然让校办那边把她安排到他的班级来,要是被郝教官知道有学生这样诽谤他,郝教官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岂会轻易罢休!   想到这,高海波大声训斥:“王美丽,你要清楚你是怎么进到一中来的,怎么样进到58班来的,你要是再不安分守已,我这可就不收你了!”   “我、我没事了。”王美丽一听到这话就怂了,她最怕被学校赶出去了,为了这个名额,家里费了不少心思,她绝不能被赶出学校。   王美里走后,高海波呼了口气,觉得胸口闷得慌,他正准备坐下喝口水,见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在看着他,他笑了笑说:“没事,一个在军训中受了罚就来胡乱打小报告的学生,她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老师们这才收回视线,各干各的。   高海波大松了口气,坐下来喝了半缸子水,心里暗想,下次要是再听到这个学生胡说,一定把她开除,别因为这一颗老鼠屎,坏了58班这锅好汤。   出了教师办公室,王美丽委屈得直哭,为什么所有人都帮着傅小雨,她明明说的是事实,凭啥她不停的受罚,而傅小雨连跑步都不用绑沙袋,这么赤、裸、裸的偏袒,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老师却不信她,还凶她,太过分了!   郝教官把沙袋提回去后,洗了把脸和手,清清爽爽的来到饭堂,找到了傅小雨及他的饭盒。   傅小雨坐的这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但还是空出一个位置来给他,一桌子的女生看到他坐下来,立即星星眼的打了招呼,一个大胆的女生问:“教官,你让傅小雨给你打饭呀?”   “是啊,她最先跑完,我还要收沙袋,怕没饭吃,就让她给我提前打了,怎么?你们有意见?”郝教官一边打开饭盒,一边云淡风轻的说。   所有人一齐摇头:“没有意见!”   张红红看了傅小雨一眼,原来教官是怕没饭吃才让小雨打饭的呀,呵呵呵,她以为教官看上小雨了呢,毕竟今天一天,教官做啥都喊小雨,又给小雨优待,让人不乱想都难。   傅小雨低头吃饭,这个时候,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郝教官很满意她们的回答,低头见饭盒里是鱼块和南瓜,汤是蛋花汤,又看了眼傅小雨的碗里,是一样的,心情立即舒坦起来,原来她喜欢吃鱼和南瓜,嗯,不错,吃鱼人聪明,吃南瓜对肠胃好,他记住了。   实在是饿了,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为什么以前在部队从来不觉得饿,如今一天什么也不干却觉得这么饿呢?   一桌子的女生,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入迷,教官好帅哦,连吃饭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爱死啦!   “报告教官,我吃完了。”傅小雨先来好一会儿,本来就吃得差不多了,不过是在等他来,这会子他来了,她吃掉为数不多的饭菜就准备撤退。   郝教官看她一眼说:“等我一分钟!”说完一顿风卷残云,把一盒饭菜全吃完了,把饭盒递给她:“帮我洗了,饭盒放你那,这饭菜打得好,太好吃了,以后每天你都帮我打饭,免得我去排队了。”   一桌子的女生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看着傅小雨。   傅小雨风中凌乱。   想了想,她还是拒绝了:“报告教官,你有教官专用饭堂,那的菜比我们学生食堂的菜好吃多了,你还是自己打饭比较好。”   一桌子女生瞪大眼睛看着傅小雨,这么好的差事,她既然拒绝?   “没关系,我喜欢吃学生饭堂的菜。”他说完站起身离开,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   傅小雨拧着好看的眉头,每天要打两份饭洗两份饭盒,还要被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好像很不爽呃。   张红红第一个回过神,羡慕不已说:“小雨,你真幸运,教官的饭以后都由你负责啦。”   “是啊是啊,真幸运哦。”其它人也都附和起来,个个面上都是羡慕嫉妒恨。   傅小雨把饭盒伸了出去:“你们谁想帮教官打饭,要不这份幸运送给你们?”   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摇头,张红红笑着说:“我们倒是想啊,但是教官不会让我们打的,他指定了你。”   “就是就是,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是我们的教官额,而且又年轻又帅,能帮他干点活谁不是求之不得,你倒好,还很嫌弃,你没搞错吧?”   “要我是你,一定偷着乐了。”   “对对对,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傅小雨无奈摇头,一群情窦初开的少女啊,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怎么能被美色所迷惑,就心甘情愿帮别人做苦力呢?她是生意人,这买卖不划算啊。   张红红继续说:“小雨,你就别不页高兴了,教官多照顾你啊,今天连沙袋都没让你绑,我们现在可是腿都迈不动了,不过让你打个饭而已,和绑沙袋比起来,简直没得比好吧!”   “就是就是……”   傅小雨深吸一口气,好吧,算张红红说得对,郝教官也算是格外照顾她了,站军姿让她休息了两次,带她去喝水,免了她绑沙袋跑步,很够意思,并且开学前还救了她两次,算是她的恩人,就算是报恩,这饭盒她也应该收下。   只是她总觉得这个郝教官对她存着别的心思,让她心里敲响了警钟,所以明明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她还是不想太过于接近他。   傅小雨说服了自己接受打饭洗碗的苦差事后,拿着饭盒转身去洗,一回头见到王美丽站在不远处,握着拳头,一脸怒气的瞪着她,她乍然吓了一跳,呼出口气问:“王美丽,你怎么才来?”转头看了眼打饭处,见还有人在,说:“赶紧去吃饭吧,应该还有。”   “傅小雨,你这个贱人,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让你伙同你的野男人来欺负我!”王美丽狠狠说着,就朝傅小雨冲了过去。   傅小雨一愣,她又发什么疯?   张红红和几个同学都向前把傅小雨藏在了身后,张红红说:“王美丽,你干嘛呢?人家小雨让你去吃饭,你却骂人,你吃错药了?”   “你们给我让开,我今天要打死傅小雨这个贱人!”王美丽原本就气得不行,来到饭堂又听到傅小雨她们在说变态教官让傅小雨打饭的事,更确定了变态教官就是傅小雨的野男人,要不是傅小雨,她今天一天也不会被罚这么多次,这笔账,她一定要向傅小雨讨回来。   张红红几个并不让,回道:“王美丽,你嘴巴放干净点,这话要是让老师知道了,你就惨了。”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王美丽本就觉得班主任也在偏袒傅小雨,听到张红红这话,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猛的推开张红红,挥着巴掌就朝傅小雨打去。   张红红身材比较粗壮,王美丽并没有推开她,她反而回推了王美丽一把。   王美丽累得半死不活,又饿着肚子,本就没什么力气,被张红红一推,一个不稳就坐倒在地,屁股痛得像开了花,她立即滚在地上撒起泼来:“大家快来看呀,傅小雨教唆同学打人了!”   傅小雨一阵无语,王美丽真是疯狗一条,总是咬着她不放做什么?但张红红推了她终归对张红红有影响,她拉着张红红说:“别和她吵,我们走,这种人别理就行,越理越来劲!”   “好。”张红红其实也不是故意要推她,只是想拦住她去打傅小雨,见王美丽要把事情闹大,她觉得影响不好,早就想走了。   王美丽见她们要走,也不撒泼了,站起身拦住她们,指着傅小雨大声说:“傅小雨,你敢不敢承认,郝教官就是你在外面的野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个月不给力,这个月争取给力点,最少要三更,大家多多支持,么么哒!   这章留言的都发红包,2分评,人人都有! 第65章   轰!   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学生再听到王美丽的话,顿时像炸开了锅的油, 翻滚起来。   虽然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吃完走了,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 全部都围住了傅小雨, 嘲讽起来;   “什么?这个女生和教官有不正当关系?”   “看着这么漂亮乖巧的女生,怎么会做这种事?”   “真是败坏校风!不能忍!”   傅小雨看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突然有种被批、斗的感觉,心里的火蹭蹭蹭往外冒,锐利的眸光盯住王美丽那张漂亮得过于娇艳, 此刻全是得意的脸, 王美丽,我看着你好歹与我是同乡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 你却不识好歹,反而变本加厉,是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的, 就别怪我了,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错字怎么写!   她在心里暗念,王美丽的朋友出来揭她的底,拿出证据一举击毙。   “大家别信王美丽的话,明明是王美丽自己在外面有野男人,被傅小雨撞见了,王美丽为了报复傅小雨,所以才诬陷傅小雨和郝教官的。”很快, 王美丽的好友崔青青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指着王美丽大声说。   王美丽瞪大眼睛:“青青,你在胡说什么呢?”崔青青不是她的好朋友吗?怎么会帮傅小雨说话?   “王美丽,我没有胡说,我这还有照片呢,大家看!”崔青青从身上拿出一张照片举到大伙面前。   所有人都看过去,见是王美丽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画面。   “原来是这个叫王美丽的女生在外面和人鬼混,被叫傅小雨的女生撞见了,王美丽怕傅小雨说出去,就先发制人诬陷傅小雨和教官有染,这样的女生也太坏了吧?”   “我就说嘛,这个傅小雨同学看着乖巧听话,明明就是个三好学生,怎么会和教官有不正当关系,原来是被人诬陷的。”   “我听人说,这个王美丽是靠关系才进咱们一中的,而傅小雨是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相信谁这还用说嘛?”   “肯定是相信傅小雨,不信王美丽了!”   张红红好不惊喜,本来她还准备帮小雨解释的,没想到就有人出来指证王美丽了,她说再多也不如这位女生的这张照片有说服力,王美丽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美丽要气疯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好朋友会拿着自己影响不好的照片来揭发她,崔青青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呀?   难道是因为她和崔青青都是靠关系进的一中,而她能进到一中最好的班级,崔青青却在最差的班级,崔青青不服气,所以才报复她的?   一定是这样,除了这样没有别的理由了,该死的崔青青,就为这么点破事害得她当众出丑,她饶不了她!   她冲向前把崔青青手里的照片抢过来,撕得粉碎,然后向前打了崔青青两个耳光,怒骂:“你这个叛徒,我打死你!”   崔青青被这两个耳光打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做了荒唐事,一时间捂着脸呆在了那里。   王美丽还要打,这时有人通知了58班的班主任高海波,他挤进人群就见到王美丽要打人,立即喝斥:“王美丽,你再敢动手,现在就给我离开学校!”   王美丽被这声喝斥吓得恢复了理智,忙收回了手。   “跟我来办公室!”高海波狠狠瞪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负手离去。   王美丽怨毒的看了傅小雨一眼,跟了上去。   傅小雨露出轻快的笑容,完胜!   本来傅小雨被王美丽害得成了众矢之的,她却利用异能轻轻松松扭转了局面,把自己从一个与教官有不正当关系的坏学生变成了无辜受害者,把王美丽从一个揭发者变成了诬蔑他人的恶劣学生。   傅小雨不止漂亮打赢了这一仗,更赢得了所有人的歉意,亦没有会再说她和郝教官有不正当关系,但傅小雨觉得,不管有没有人说,她都不能再和教官再过于接近,她也不管郝教官对她有什么想法,总之,她才十五岁,并没有早恋的打算,她要考大学,如果可能,她还想读研、读博士,绝不会这么早就谈恋爱的,也不能在人生的起点就印上这样的污点。   她把饭盒洗干净后,打发张红红先回了宿舍,便往教官休息室去了,路痴的她却迷了路,从操场过去和从饭堂过去并不是一条路,左转右转走了许多冤枉路才找着。   刚要进去,却听见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王美丽和一个中年妇女在里面和郝教官在说话,她赶紧退了出去,在门口等着。   里面隐约传出几句模糊不清的话,什么添麻烦,照顾一下,亲戚之类的,听得她莫名其妙,等了好一会儿,她们都没有出来,她怕人见到说闲话便走了,还是明天吃饭的时候再还给他吧!   第一天的军训实在把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累坏了,吃过饭回到宿舍,大家洗个澡都躺在床上睡着了,傅小雨回到宿舍,里面正一片静悄悄,她松了口气,也去冼了头发洗了澡上了床。   头发还没干,她拿出那本《钢铁是怎么练成的》继续看,每翻一页上面都有某人刚劲有力而又眉飞色舞的字迹,看得她热血沸腾,偷偷说句实在话,她之所以喜欢这本书,其实并不是喜欢这本书的内容,而是喜欢上了这本书上的批注,那样到位而又独特的点评,那样让人看了为之沸腾的字迹,让她有些上瘾。   她不得不承认,这十五年来,除了傅家人以外,这个叫郝兵的人成功在她心里烙下了印记,让她不得不时时刻刻记着他,更有甚者,她之所以在内心抗拒和帅炸天的教官接近,也是因为郝兵,不管她承不承认郝兵是她的未婚夫,他风雨不断的给她送了十五年礼物,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不念人家一份情的。   所以她决定了,在没有和郝兵彻底把未婚夫妻的关系解除前,她是不会与别的男人过于亲近的,这样不是她的作风,也算是对郝兵的尊重。   看完一页,她细细嚼读着空白处的批注,正读到心得之处,喀的一声,灯灭了。   虽然是九零年代了,但电还是奢侈物,宿舍熄灯早,八点半寝室就伸手不见五指了,但傅小雨不怕,她有手电筒,这手电筒也是当年那未婚夫给寄回来的,这么多年了一直被当成傅家的宝贝,每隔一段时间才拿出来用一用,都是怕放坏喽,所以还很新,来上学的时候,傅老太特意给她装包里了,知道她在学校没有在家里用电方便。   摸出手电筒,傅小雨继续看得津津有味,仿佛一天的疲累也在这字里行间消失不见,只是不知不觉中她被瞌睡虫抓走了,再次醒来是被口哨声吵醒的,她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发现天已经亮了,一夜无梦,整个人精神头十足,她不由得感叹,运动果然有好处。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床,啪的一声手电筒掉到了床底下,她吓了一跳,这可是老傅家的宝贝,要给她摔坏了,他们得多心疼,赶紧下床捡起来一看,坏是没坏,只是亮了一夜,电池快用光了。   她叹了口气,等军训解散再去学校小卖部买吧!   快速收拾妥当,她正准备叫张红红下楼,却见床上早已没了她的人影,难道先走了?她没多想一路狂奔到操场,见班上大半学生都已经到了,她赶紧往教官手上看去,见表还没合上,大松了口气,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张红红却并没有来。   她有些担心,这死丫头一大早跑哪去了?千万别迟到啊,不然可就惨了。   郝教官看到傅小雨跑得气喘吁吁,微微有些心疼,本来几个教官商量着半夜就让新生们起来集合的,他怕小雨太累了,就给否了,特意早上六点再集合早训,谁知道还是让她这样火急火撩的跑来。   深吸一口气,他恢复铁石心肠,啪的一声合上表,就听到面前的新生松气的声音。   他不由得感叹,真是养尊处优的孩子,他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升了军官了,什么坚难的训练不是轻轻松松的拿下,训练途中受伤流血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他的教导员说过,他们是士兵,不为国家流血流汗就不是好士兵,他起初不服,再后来,他的教导员说,为国家流血流汗就是为家人流血流汗,有国才有家!   那时候开始,他就发奋要努力的训练,他要为国家流血流汗,为他的家人——未婚妻小雨,流血流汗,因为小雨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三岁入军营,八岁开始被老爹强行丢进军属新兵营,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要不是有心中的执念在,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报高教官,我迟到了!”   被一道声音从思绪中拉回现实,郝教官看去,见又是王美丽,眉头一拧,刚要下处罚令,想到昨天的事情,他把话憋了回去,坚硬吐出两个字:“归队!”   “谢教官!”王美丽高高兴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王美丽迟早,教官竟然没有处罚她?   傅小雨也有些奇怪,今天王美丽竟然没有受罚?   正在她疑惑之时,就看到王美丽朝她看来,眼神里全是得意,她就纳闷了,王美丽有什么好得意的?昨天都臭名昭著了,后来被班主任叫走,肯定又狠狠批了一顿,而且必会找家长,她应该头痛才是,怎么找她炫耀起来了?   不过她才不管王美丽怎么样,不来招惹她大家都平安无事,要是再来招惹她,让她死翘翘!   因为王美丽开了先例,后面迟早的都没有受罚,大家便不觉得奇怪了,兴许是教官今天心情好,所以不想处罚人了。   张红红是在王美丽后面来的,托王美丽的福也没有受罚,站到位置上,她小声在傅小雨耳边说:“小雨,我有话和你说。”   “等会再说。”傅小雨看她一眼,小声回。   张红红点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是蛙跳一百米,五个一组,做完的就可以去吃早饭,傅小雨和张红红在最后一排,所以轮到最后,两人并肩将手抱住脖子,坚难的一下一下的跳着,傅小雨问:“死丫头,一大早就不见你,你跑哪去了?还迟到,要不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就惨了。”   张红红小声说:“我早上肚子不舒服,起来如厕,可是柳诗诗在厕所一直没出来,我憋不住了就跑到楼下公共厕所解决,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这个时候的宿舍简陋,只有一个洗手间,又是解决大小问题又要洗澡等,很不方便,但宿舍楼下面有公共厕所,很多人会在回宿舍时在公共厕所解决,只是会比较臭,要忍。   “什么?”傅小雨的好奇心被她勾起来了。   张红红看了看四周,见大家都跳到前面去了,于是放下心来,小声说:“我看到王美丽在打崔青青,崔青青被她连煽了十几个耳光,脸都肿了。”   傅小雨心里咯噔一下,崔青青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但至少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出来揭王美丽的底,这顿打是因为她而起,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你知道我还听到什么吗?”张红红又说了。   傅小雨瞪了她一眼:“快说,别吊胃口了。”   张红红抿嘴笑了笑,更加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王美丽她那个了。”   “哪个?”傅小雨没听懂。   张红红:“就是那个呀!”   “到底是哪个?”傅小雨有些不耐烦了,这就没有别人,至于这样打哑迷吗?   张红红恨铁不成钢,张嘴就要说,这时郝教官在她们身后出声了:“你们都跳了一百零三个了,还要继续?”张红红吓得啊的一声跌倒在地。   傅小雨也被吓着了,但没有张红红那么夸张,她扶起张红红,关切问:“有没有摔着哪?”   “没事。”张红红拍拍身上的土,哀怨的看了身后的教官一眼:“教官,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这大白天的,又是在军训中,我不过一句正常的话,怎么就吓着你们了?是不是做了亏心事?”郝教官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女孩子果真都这么胆小?   张红红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保证!”   傅小雨看到张红红那么认真的模样,也笑了出来,她们虽然没做亏心事,但张红红刚刚把气氛弄得太紧张了,所以郝教官冷不丁一句话,吓得她们够呛,但张红红也不至于要这样保证吧,就差指天立誓了。   见傅小雨笑了,郝教官心里也愉悦起来,说:“好了,赶紧去吃早饭,你们只剩十分钟了。”   “啊?”张红红立即跳起来:“快走,小雨,十分钟我吃不完呀!”   傅小雨起身也要走,想到什么对张红红说:“你去帮我打份早饭,我有点事和教官说,我要米粥和豆芽菜。”   “好,你快点啊。”张红红飞奔而去。   郝教官倒是有些惊喜,她会主动找他说话,没有外人在,在她面前,他身心都松懈下来,轻问:“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平日见他在人前都是耀武扬威的样子,却独在与她说话的时候如此温声细语,傅小雨更加觉得教官一定对她有不正当的心思,更是下定决心,说:“教官,你交给我打饭的工作我怕是胜任不了,我还是把饭盒还给你吧!”   “是不是因为昨天王美丽闹你的事情?”郝教官面色微沉,问。   傅小雨只好顺着这个台阶下了:“这事连教官你都听说了,自然晓得影响有多大,有多恶劣,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而且教官,你也不希望被人指指点点吧?”   郝教官看着她,这事他当然听说了,而且他知道他不好出面,就特意让高海波去解决,只是高海波把王美丽的家长给叫来了,让家长把王美丽领回去,那家长不想把王美丽领走,就带着王美丽到他面前去求情……不看僧面看佛面,王美丽被留了下来。   只是,哪怕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阻断他要与她接近的心,但他更愿意顺着她的意,只要她开心,与她接近有的是办法和机会,他当下便说:“有我在,没有人敢指点你什么,但是如果你心里确实是介意这件事情,饭盒我可以拿回来。”   傅小雨听到那句有我在没有人敢指点你什么时,心又怦然一跳,她几乎有种错觉,面前这个魁梧挺拔,顶天立地的男人要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错觉呢?   不过他能同意收回饭盒,她还是很高兴,笑道:“谢谢教官理解。”然后转身跑去食堂了,早餐,我来了,等着我呀!   看着她轻快得像只小鸟的身影,郝教官咧嘴笑了,原来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开心是件这么幸福美好的事情!   虽然郝教官同意收回饭盒了,傅小雨还是帮他打了早餐,等郝教官来到饭堂的时候她挥手把他叫了过来:“教官,这里。”一桌子的女生奇怪傅小雨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傅小雨笑嘻嘻说:“我以后不用做苦力帮教官打饭了。”   “为什么?”李果果问。   郝教官坐下来,一边接过饭盒一边问李果果:“什么为什么?”   李果果说:“教官,为什么小雨不给你打饭了?”   “哦,她怕别人说闲话。”郝教官打开饭盒开始吃早饭,米粥,豆芽菜,和傅小雨的一模一样,不爱吃豆芽菜的他,这次吃得津津有味。   李果果气愤不已:“小雨,你不会是因为王美丽胡说那事所以不愿意帮教官打饭了吧?”   傅小雨点点头:“是啊,我觉得好像影响不好。”   “她是胡说的呀!”李果果急说。   其它人也都点头同意。   张红红也说:“小雨,你怕啥?我们都相信你和教官是清白的。”   “这……人言可畏,我还是避着点吧!”傅小雨硬着头皮说。   李果果见她不听劝,对郝教官说:“教官,我不怕别人说闲话,以后就我来帮你打饭吧~!”   “我们也可以帮忙!”其它人也都说。   郝教官看了傅小雨一眼说:“不用了,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让傅小雨遭人诬陷,我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拿起吃空了的饭盒站起身要离去,走之前看了看傅小雨手腕上的表,提醒:“还有两分钟,你们还不赶紧?”   “啊!”所有人发出一声惨叫,稀里哗啦把早饭吃完,跑到水龙头随便冲洗一下,放在饭堂的架子上,就往操场冲去。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时间点到了操场,令所有人震惊的是,王美丽竟然是第一个到的,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军训确实如郝教官所说,没有什么内容,站军姿、跑步、蛙跳等,反正是在太阳下暴晒,才两天时间,所有人都黑了一圈,除了傅小雨。   傍晚时分,解散后,傅小雨和张红红到饭堂吃了晚饭,就往学校小卖部去买电池,傅小雨买了一对电池,顺便在小卖部转了一圈,发现学校也有傅氏牌奶奶的味道系列零食,也有傅氏牌小雨冰棍,她特意在人群中逗留了一会儿,听听消费者的心声。   一中是龙泉县最好的高中,不少有钱人会把孩子送到这来读书,所以这些有钱人的孩子零花钱也不少,这两天军训辛苦,大家都舍得花点小钱犒劳一下自己。   “这傅氏牌奶奶的味道辣条真好吃,他们的工厂就在我们县城里,我妈就在里面上班,听说里面可干净了,东西做出来可以放心吃呢!”   “是吗?那我也要买一包辣条吃,唔,这个奶奶的味道还有别的零食,有麻花、麻条、菜饼……都好好吃的样子。”   “我都吃过,都很不错,你也可以试试。”   “我钱不够,还是一天吃一种吧。”   “也行。”   傅小雨笑眯眯的又走到那台冰柜旁,周围也围着不少学生。   “傅氏牌小雨系列的冰棍太好吃了,我从小到大只吃这一个牌子的,别的牌子的冰棍绝对没有这个牌子的好吃。”   “对,我也这样觉得,这个牌子的冰棍哪怕是最简单的白糖冰棍都比别的牌子的要好吃,甜得不一样,味道也纯正许多。”   傅小雨暗笑,那是自然,她做冰棍的原料与旁人的大不相同,而且她用的是纯白糖,不像有的厂家用的是糖精,味道自然不同。   自从她的冰棍注册商标后,各个地方都先后出现了许多牌子的冰棍,但销量绝对没有她家的冰棍好,在口味这点上她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而且别的厂家都是模仿她家的冰棍口味,学得七七八八,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的效果罢了。   张红红在小卖部转了一圈,结果手上拿了两根冰棍,递了一根到傅小雨面前说:“小雨,我请你吃冰棍,天太热了,得吃点冰的压一压,否则会中暑。”   傅小雨小声说:“你请我吃我家的冰棍,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你吃吧!”   “不了,我请你吧,平时吃你的吃太多了,我怎么也得还回去一点,不然别人会说我占你便宜的。”张红红坚持说。   傅小雨一脸我都不怕你怕啥的模样,说:“管别人说什么,你可是我的发小,我们俩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这么多年又是小学、初中、高中同学,这是天大的缘分,我就爱让你占便宜。”   “谢谢你,小雨,听到你这话,我太感动了,呜呜。”张红红就要哭了,她家境不如傅小雨,但傅小雨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从小到大都是傅小雨照顾她,她虽和傅小雨不是姐妹,但在心里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了,如今听了她这话,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以后傅小雨就是她的亲姐姐,谁也不能否认!   傅小雨无奈敲了她的头一下:“行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再大你也比我大,你是我姐,我在自己的姐面前哭鼻子有啥?”张红红抹了抹眼睛,还是把冰棍递给了她:“今天还是我请,以后就你请我!”   “就一根冰棍,推来推去半天了,不如请我吃得了。”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两人看去,是郝教官。   张红红笑着说:“行啊,教官,今天就算是我请你和小雨吃吧,你要哪根?”   “都什么口味的?”郝教官问。   张红红说:“一根红豆,一根绿豆,你要吃什么口味?”   郝教官极有深意的看了傅小雨一眼,若有所思说:“我想吃红豆又想绿豆,要是能同时吃到这两种口味就好了,不过我听说雪糕味道也不错,要是再加点雪糕进去就完美了。”   “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冰棍都是一种口味的啊,除非冰激凌就有两种口味,但也没有三种口味的!”张红红为难起来,教官的嘴也忒挑了吧?   傅小雨听到这话却脑中一亮,她细细品着郝教官的话,有红豆又有绿豆,还有雪糕,这不就是一种新口味的冰棍吗?她记起来了,上辈子就吃过多种口味混合在一起的雪糕,只是一时间忘记了,经他这样一提醒,这才想起来。   哈!   太好了,她的冰棍又有新口味了,她的冰棍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上新货,她还在担心,要是再不上新口味,销量就要遇到瓶颈了,如今有了新口味,她再随意搭配一下,同时就可以出好几种特色雪糕!   她高兴对郝教官说:“谢谢你,教官,你帮了我大忙了,回头我一定请你吃你想吃的冰棍!”说着就跑出了小卖部,她要回宿舍研究冰棍去了。   张红红把两根冰棍都塞到了郝教官手里:“教官,既然你这么挑嘴,这两只都请你吃吧,就当我替我姐谢谢你帮了她的忙。”说完也追着傅小雨而去。   郝教官手里拿着两根冰棍,露出愉悦的笑来,小雨,能帮到你就好。   半夜时分,宿舍楼里一片宁静,突然一阵不合时宜的口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随着口哨声响,整个高一年纪的宿舍楼都亮起了灯,便是一阵慌乱声传出。   口哨吹得急,所有人都知道是紧急集合,只换了衣服就匆匆往楼下跑,等到了楼下时,找到各自的教官,站好队,发现所有人不是披头散发,就是一脸睡意未醒,更有甚至,连鞋子都只穿了一只,不知道是在宿舍没穿还是半路跑丢了。   傅小雨还算好,有上辈子军训的经验,睡觉并没有穿睡衣,而是穿了能出门的棉质休闲服,所以听到口哨一响,她跳起来就可以往楼下走,一边下楼一边把一头长发梳了个马尾在脑后,清爽极了。   郝教官在队伍中扫视了一圈,视线在傅小雨身上停留了三秒,眸中露出满意,很快收回视线,转向一旁姗姗来迟的学生,好家伙,王美丽又在其中,他真是想一巴掌拍死她,偏她还一脸淡定的望着他。   他脑中几番挣扎,还是说:“迟到的人,男生五个俯卧撑,女生两个!”   王美丽轻松一笑,两个俯卧撑而已,小意思,爬下快速而标准的做完,麻利起身:“报告教官,我做完了。”   “归队!”郝教官看也懒得看她,丢出两个字。   王美丽却冲他一笑,施施然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转头又朝傅小雨得意一笑。   傅小雨看着王美丽脸上那莫名其妙的笑意以及郝教官脸上似气未气的表情,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两人之间好像发生了变化,郝教官对王美丽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了,而王美丽对郝教官似乎也没那么怨恨了,并且有时候她还会看着教官傻笑,像怀春的少女,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由得傅小雨多想,其它几个迟到的也做完了俯卧撑,回到了队伍中,郝教官开始训话:“今天的紧急集合就是训练大家的速度和应变能力,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在人生中,随时会有突发壮况发生,你们要是没有做好准备,就会被淘汰!”   一席话说得大家无地自容,个个面露哀色。   他扫了众人一圈,继续说:“好了,现在各自回宿舍去整理内务,十分钟后我去检查,解散!”   所有人都呆了三秒,才回过神来,妈呀,大半夜把人叫醒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然后让大家回宿舍叠被子,教官,你有没有搞错啊,但这话大家只敢在心里抱怨,没有人敢说出来,一窝风跑回了宿舍,开始整理内务。   女生宿舍还好,比较干净整齐,大家最多把床铺整理一下,男生宿舍就惨了,臭袜子、裤衩、脏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男生们回到宿舍先是扫扫扫,接着收收收,最后叠叠叠,十分钟只来得及把所有的东西藏到床底下,教官就进来了。   为什么不先去女生宿舍!所有的男生都在心里悲呼。   郝教官为首,领着其它班级的数名责任教官伙同宿舍管理员一一查过去,所有男生宿舍的床底下都搜出不少货来,更别提被子叠得压根不像样,通通不及格,男生们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宿舍管理员脸色黑得像锅底。   接着来到女生宿舍,一通检查,发现卫生合格,就是被子叠得都不理想,除了406宿舍的傅小雨和张红红、李果果几个,几个教官露出一晚上来难得的笑容,宿舍管理员的脸也终于没那么黑了。   “傅小雨、张红红、李果果,你们几个被子叠得相当标准,值得表扬!”郝教官说。   张红红立即答道:“报告教官,是傅小雨教我们叠的。”   李果果点头:“是的。”   “哦?傅小雨,你是怎么知道这样叠被子的?”宿舍管理员李阿姨问。内务整理还是第一次,没有人教过新生怎么叠豆腐块被子,这批新生里竟然有人会叠,还教了别的同学,实在不简单。   傅小雨当然不会说自己上辈子军训过,而是把傅有军搬了出来,她说:“我家大伯是军人,以前回家我见他的被子就是这样叠的。”   “啊?原来如此!”李阿姨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军人家属,难怪成绩好,也乖巧听话,比别的宿舍的新生要好管理多了。   郝教官面上却十分平静,好似早就知道一样,他让其它教官示范了一遍被子的叠法,丢下一句下楼集合就和教官及李阿姨离开了。   集合不过是点名批评不合格人及表扬合格的人,然后通知明天早上继续检查,要是再不合格就得把被子扔下楼,吓得大伙个个精神十足,险些一夜失眠。   第二天早上,口哨声一响,大家都爬起来,啥也不做先整理床铺,十分钟左右,教官就像土匪进村一样到达了宿舍,一番巡查下来,楼下扔了不少被子,苦了那些男生上上下下的爬楼梯捡。   接着来到女生宿舍,检查完后,只有为数几个人的被子被扔下了楼,很不巧,王美丽就在其中,傅小雨几个很不够意思的肚子都笑痛了。   七天的军训很快就接近尾声了,上午唱完军歌,大家依依不舍的围着教官,有的甚至哭得稀里哗啦,虽然教官很严厉,但是这几天的相处却也让他们印象深刻,他们舍不得严厉而又可爱的教官。   傅小雨很是谈定的看着男生们红着眼睛,女生们泪流不止,感觉她活了两辈子,军训了三次,一次都没哭过,她是不是太薄情了?   下午没有训练了,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傅小雨在宿舍收拾东西,张红红突然大叫了一声,傅小雨拍了她一下说:“你干嘛?”   “小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蛙跳的时候,我不是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吗?然后我就给忘了,我刚刚终于想起来了。”张红红说着,凑到傅小雨耳边说了一句。   傅小雨张大嘴巴:“不是吧?”   “我亲耳听到王美丽说的,已经两个月了。”张红红看了看四周,小声说。   傅小雨震惊得不得了,这个年代的小姑娘就如此开放了吗?   突然来了例假,傅小雨收拾了一半东西就往小卖部去买姨妈巾,刚从臭哄哄的公共厕所走出来,在风口子上吹散身上的臭味儿,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她转头看去,见郝教官迈着大长腿朝她走了过来。   “教官,还有事吗?”傅小雨礼貌一笑,这七天,教官对她照顾有加,才让她不至于像别的新生一样辛苦,她还是蛮感激他的。   郝教官看着她说:“你去我休息室一趟,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既然已经军训完,有些话也是时候该说了。   傅小雨想拒绝,但看到他脸上的认真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转身往休息室去了,郝教官准备跟上去,这时王美丽不知道从何处跑了过来,拦下了他…… 第66章   傅小雨来到教官休息室,教官们都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只有郝教官的桌子上还放着东西, 她站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 他也没有回来, 因为例假的关系,她肚子有些不舒服, 犹豫再三还是往他的椅子上坐了。   他的办公桌上很简洁,一只钢笔,一本书, 还有一个半旧的礼盒。   傅小雨看到那只笔觉得好眼熟, 不正与自己用那只钢笔一模一样吗?她不由得拿起那只笔看了起来,转动笔,果然在笔帽上看到一个郝字, 而自己的笔帽上却是一个傅字。   她一惊,难道……   视线扫到桌上那本书,封面上眉飞色舞干劲有力的写着一个名字, 郝、兵!   她惊得站了起来, 郝兵,郝教官就是郝兵,在她还是婴儿时期就偷袭她那个长得贼好看的小男孩?给她送了十五年礼物的未婚夫?   难怪初次在巷子里遇到他的时候,他看了她的自行车好一会儿,原来他那个时候就认出她来了,难怪这几天军训,他总是不经意要靠近她, 照顾她,给她开小灶,她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他对她的心思就不单纯。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他又认出她来,他为什么不说明自己的身份?他是什么意思?   她又看向桌子上那个礼盒,想了想,抓起来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男士手表,与她手上戴的正是一个牌子,且是情侣款,她再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会错了,这七天来一直在暗自照顾她的郝教官,就是她远在部队的未婚夫!   她有些生气,也有些开心,生气的是他这几天都不告诉她他的身份,开心的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好感,而那个男人却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如此就不用再特意与他保持距离了。   她要去找他,她要亲口问他,亲耳听到他说他就是郝兵,十五年前被傅有军带到傅家住过几天的郝兵!   她拿着笔和手表转身跑了出去,顺着原来的路找了过去,却一路未见他的人影,正准备往别处去找,听到一棵树后面有哭声,她听出是王美丽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步子,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郝兵,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严格,是不是因为我妈说要让我长大后就嫁给你,所以你才这样对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之所以这么严格对我,是因为把我当成你的媳妇儿了?我妈说,你只有对自己人才会严格,因为你对自己就很严格!”   傅小雨如遭雷击,猛的捂住了胸口,压住要跳出来的心,王美丽说什么?她说郝兵是她的未婚夫?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有要事,懒得和你废话!”郝兵说着从树后走了出来,见到外面的人,大惊:“小雨!”   傅小雨还呆在原地,听到他的喊声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想走,她转身就要跑。   “小雨,你等等,不是你听到的那样!”郝兵追上去。   王美丽听到郝兵在喊傅小雨的名字,忙从树后走出来,想到什么也追了上去。   傅小雨哪怕跑得再快也不如郝兵的速度快,很快就被追上了,郝兵拦住了她的去路,按住她的肩膀:“你听我解释!”   “教官请自重,这是学校!”傅小雨后退几步,清澈的眸子里有一团火苗在跳跃着。   郝兵张开手,有些不知所措,低声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行吗?”   傅小雨看着他:“你……”   “傅小雨!”这时,王美丽追了上来,打断了傅小雨的话,她露出笑容,得意洋洋的说:“傅小雨,既然被你听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郝兵!”   “闭嘴!”郝兵厉声吼了过去。   王美丽吓得一抖,但想到什么,又强装了笑继续说:“我原先也不知道,要不是你上次害得我被班主任找家长,我妈来了学校,我还不知道郝教官就是我妈从小给我定下的未婚夫,你也看到了,这几天我未婚夫对我多好,舍不得罚我,舍不得累着我,我们已经决定了,等我成年就结婚!”   郝兵转身瞪着王美丽:“够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立即滚出学校!”   “不说就不说呗,郝兵哥哥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 反正她该说的已经说了,王美丽炫耀的看了傅小雨一眼,转身走了。   傅小雨紧紧握着手里的笔和表,理智告诉她不能生气,不能如了王美丽的意,但心里的坏情绪却怎么也压制不了,面前的男人,曾经给了她过了那么多个美好而又难忘的生日,这么多年,她在心里期待着他的归来,可没想到,他的归来却带给她这么大的震撼——他竟还有一个未婚妻!   郝兵握住了她的手腕:“小雨,你信王美丽还是信我?”   “我信我自己的眼睛。”傅小雨抽回手,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问他:“你是郝兵吗?”   郝兵点头:“我是!”   “这些是你的吗?”傅小雨将手里的笔和表给他看。   郝兵亦点头:“是。”   “你是当年跟我大伯傅有军到傅家去的郝兵吗?是给我送了十五年礼物的郝兵吗?”傅小雨再问。   郝兵再点头:“是!”   傅小雨冷笑一声,问:“既然是,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已经认出我而不认我?既然是,为什么这么多天从来不透露一点信息给我?是不是因为你还有一个未婚妻,是不是想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那如今你告诉我,你选了我还是她?”   “当然不是?”郝兵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插着腰转身走了几步,平复了心情,柔声说:“小雨,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我们之间有纯粹的感情,我不想我们被未婚夫妻这个名义禁锢住,因为我知道,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而且这些天我看出来,你对以前的旧习俗很反感,所以我不敢说出我的身份,那天在饭堂外,我很想说的,但是你这么好,我真的怕我说出来,你就不愿接近我了……”   “算了吧,别再找借口,你我之间不过是儿时一句戏言,而你与王美丽却是父母之命,孰轻孰轻,你心里应该清楚!”傅小雨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天,她明明对他有好感,但为了远在部队的未婚夫刻意在克制,就是不想对不起她的未婚夫,可是他呢?明明就在她面前,他却瞒着她,不管他动机如何,如此隐瞒她就不对!   而且他不止她一个未婚妻,还有王美丽,她最讨厌的人,她半点也不想与王美丽扯上关系,可是如今,他却让她知道了,她和王美丽的未婚夫是同一个人,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想到了先前张红红说的事情,她心头一跳,盯盯紧着他问:“难道王美丽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郝兵猛的一惊:“你说什么?”   “真的是你的?”看到他如此反应,傅小雨心都凉了,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手上,又将手腕上的表拆下来给了他:“既然你们已经情投意合,我便祝福你们,你这些年送我的东西我都保存得很好,等我整理出来一并还你!”说完,她再没停留,转身跑了。   郝兵回过神来想去追,可她已经跑出老远,握着手里的东西,他眉头拧得死死的,王美丽,我绝饶不了你!   一路跑回宿舍,她往床上一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还在翻江倒海。   张红红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到她身边问:“小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有点。”傅小雨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呀,你的我也帮你收好了,你要是没事,我们就走吧!”张红红指了指一旁的包。   傅小雨点点头:“我没事,走吧!”说着要去提东西。   “哎呀,你不舒服还逞啥能?我来拿。”张红红抢先提起了包,责备说。   傅小雨感激说:“谢谢你了,红红。”   “我们俩谁跟谁?说谢也太见外了,你是我姐,当妹的帮姐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嘛!”张红红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   傅小雨心头一暖,有个这么好的朋友,真好。   学校放两天假,所以很多学生都大包小包提着回家,男生的大多是脏衣服,拿回家给老妈洗,一路上遇到同学都愉快的挥手告别,这七天军训,大家同甘共苦,感情变得十分要好。   傅小雨和张红红来到校门口,见傅有粮正站在一辆崭新的轿车旁边和郝兵在说话,她拧了拧眉。   张红红兴奋说:“小雨,你爸来接你了,你爸和郝教官在说话呢?他们怎么认识的?你看到那辆车了吗?是郝教官的吗?”   傅小雨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这时,傅有粮看到她出来,忙迎了上来:“小雨!”   “爸!”傅小雨走向前,不知道为什么,才七天没见,觉得好想爸爸了,以前跟奶在光荣村,常常一个月见上一回,也没这么想的。   傅有粮见闺女瘦了,心疼不已:“军训很辛苦吧?都瘦了,你奶和你妈要见了,指不定得多心疼。”   傅小雨摇摇头:“没瘦,爸你看错了。”   “叔叔!”张红红激动的喊。   傅有粮一看,愣了愣:“你是红红?”   “是我呀,叔叔!”张红红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傅有粮讪讪笑了起来:“咋晒这么黑呀?我差点没认出来。”他揉了揉自家闺女的头,还好,他家小雨没晒黑,还是像以前一样白净好看。   张红红窘了窘,真有那么黑吗?黑得小雨爸都认不出来了?她看了看旁边的小雨,奇怪,小雨咋不黑哩?   郝兵走了过来:“叔叔,小雨,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小兵,你回来这么久还没去家里吃饭,这些年你奶和你婶子可都念叨着你,今天就跟我们回家吃饭,就坐我的车,新买的!”傅有粮看着郝兵亲热说。   他刚刚开车来接闺女,正下了车在路边等,就看到一个身着军装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向他介绍说是郝兵,他吃了一惊,这小子还像以前一样长得好看极了,而且长得这么高大了,哪像是小时候那个小萝卜头呀。   听他说刚回来不久,在龙泉县的武警部队任职,还是闺女这七天军训的教官,他一听高兴极了,显然闺女与他应该也相认了,他看着俩人真是般配呀!   张红红一听,大声喊了出来:“叔叔,这是你的车啊?我还以为是我们教官的车呢!”   “我的,我的。”傅有粮颇为得意说。   郝兵看了傅小雨冷漠的模样一眼:“叔叔,不了,今天还有点事,改天我再登门拜访,我先走了,小雨……张红红,再见。”   “教官再见!”张红红热情的挥手。   傅小雨面无表情。   傅有粮大声喊:“小兵啊,记得一定要去家里。”   “叔叔,你咋认识我们教官啊。”张红红一边往车子去,一边问傅有粮。   傅有粮帮两人提着东西,笑着答:“他就是小雨的未婚夫郝兵呀!”   “什么?”张红红惊得张大了嘴巴:“小雨,教官就是你的未婚夫?”   傅小雨不想理人,闭上眼睛休息。   傅有粮转头关切问:“小雨,你咋啦?”   “爸,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快回家吧!”傅小雨懒懒的说。   傅有粮急了:“哪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   张红红说:“叔叔,小雨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不用去医院了,女孩子的毛病!”   “哦。”傅有粮瞬间就明白了:“那我们赶紧回家,喝点热水再休息一下。”说着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张红红一边在车里兴奋的四周看,一边又想问傅小雨未婚夫的事情,可傅小雨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直到傅有粮把她送到回光荣村的车站,她下了车,傅小雨也没醒,便做了罢,等上课的时候再问她吧!   傅小雨睡着了,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兼来了例假,还因为郝兵的事情格外难过,她睡得特别沉,直到傅有粮打开车门想要抱她进屋,她才醒来,忙说:“爸,不用了,我自己走。”   “怕啥,我是你爸,从小到大都是我抱你的,这也没多大,怎么还害羞了?”傅有粮扶着闺女从车上下来,笑着说。   傅小雨心里温暖起来,朝父亲一笑:“不是害羞,是不想累着爸,我现在可重了。”   “一百斤都没有,说啥重,得多吃点,那么瘦风一刮就刮跑了。”傅有粮开起了玩笑。   傅小雨被逗乐了,噗嗤笑出声来。   傅有粮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把闺女逗高兴了。   “宝儿!”傅老太听到车子声,和李秀芝、傅冬月迎了出来。   傅小雨跑过去:“奶,妈,满姑,你们怎么都在家?”   “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请假在家等你,哎哟,我的宝儿呀,你瘦了,也黑了!”傅老太握住傅小雨的手心疼不已。   李秀芝也疼爱的看着女儿:“是不是特辛苦?”   “军训肯定辛苦了,听说和部队一样训练。”傅冬月说。   傅小雨看了傅冬月一眼:“哪有满姑说的那么夸张?”   “进屋说吧,小雨肚子不舒服。”傅有粮说。   大家都急了,一边问她咋不舒服一边拉着她进了屋。   傅老太拉着宝贝孙女坐在了沙发上,就吩咐起来:“小米他娘,你去给小雨冲杯红糖水,冬月,给你侄女灌个暖瓶。”   “嗳!”两人立即就忙开了。   傅小雨见大家这么紧张,不好意思说:“奶,我没事,你别听我爸说的那么夸张。”   “哟,宝啊,我哪用听你爸说,你这脸色多差呀,走的时候可是水嫩嫩白胖胖的小丫头,这才几天回来,人瘦了一圈不说,脸都腊黄了,不行,我得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说着起身钻进厨房去了。   傅小雨拦不住,就只好由她去了,不一会儿,李秀芝端了热糖水来,傅冬月拿了个暖瓶塞在了她衣服里,她窝在沙发上,喝着甜甜的糖水,和家人说着学校的趣事,傅老太时不时从厨房伸个头出来答几句话,气氛格外愉悦。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饭菜,一家子围着坐下来吃饭。   “宝,吃个鸡腿,好好补补。”傅老太夹了只鸡腿放到孙女碗里。   傅有粮夹了块五花肉:“多吃点肉,长肉。”   “青菜也要吃。”李秀芝夹了一筷子青菜。   傅冬月给她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养胃。”   傅小雨看着面前碗里冒尖的菜,心里温暖极了,她笑着说:“奶、爸妈、满姑,我哪吃得下这么多,你们也吃。”   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傅小雨撑得肚子圆滚滚的,觉得好久没吃这么饱过了,在屋里走了几圈消了消食就回房间沐浴休息了。   等傅小雨一走,傅有粮招呼一家子坐下来,说:“你们知道我今天在小雨学校遇到谁了吗?”   “谁呀?”李秀芝问。   傅有粮说:“郝兵!”   “郝兵?”傅冬月想了想,说:“我咋听着这么耳熟啊,是谁?”   傅老太也不记得了:“对呀,是谁呀?”   “妈,冬月,你们忘了?就是小时候说要娶小雨的那个小子,就是大哥带回家那个小兵呀!”李秀芝还记得,提醒说。   傅老太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他呀!”   “就是送了小雨十多年生日礼物那个小兵?”傅冬月也想起来了。   李秀芝点点头,问傅有粮:“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他说刚回来不到两个月,就在我们县的武警部队任职,他还是咱家小雨的军训教官呢!”傅有粮说。   “啊?”婆婆媳妇小姑三人惊讶。   李秀芝笑着问:“那他和小雨相认了?”   “也许吧,我不清楚,我是在学校门口遇到他的,小雨和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傅有粮摇摇头说。   傅老在猛的拍了一下手心:“难怪我觉得小雨怪怪的,原来原因在这,是不是那个小兵欺负咱家小雨了?”   “娘,不至于吧,小兵对咱家小雨那可好着呢,这么多天风雨不断的送了十几年的礼物,这好不容易回来了,铁定是要对咱小雨好的,又怎么会欺负小雨呢?”傅冬月说。   李秀芝也点头同意她的话:“娘,冬月说得不错,小兵那孩子对咱小雨是没得说的,不会欺负她的。”   “那小雨这次回来咋这么不高兴?”傅老太问。   两人就没话说了。   傅有粮试探着说:“娘,要不让秀芝去问问小雨?”   “别,这事既然小雨一个字都没提,显然是不想说,我们还跑去问,不是让她更不高兴嘛!”傅老太一口就给否了。   傅冬月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说:“那咋办呀?”自从嫁人生孩子后,她就把一头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看着利落清爽。   其它人也都没了主意,傅老太想了想,说:“老三,你带着我去找找那个小兵,我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可别让我家小雨受啥委屈才好。”   “娘,这样好吗?”李秀芝担心:“他还没正式来过咱家,他是个啥意思我们都不清楚,这样贸然去找他,会不会让他觉得我们家太过主动?”   傅冬月也点头:“娘,我三嫂说得对,这样会不会让他看轻咱家小雨?”   “这倒不会,今天我在学校门口遇到他,他对我很尊重,而且说等空下来就登门拜访,今天我邀请他来家里的时候,他也是犹豫了,还看了小雨,估计是怕小雨不同意才没来的。”傅有粮说。   傅老太听到这,更加下定决心:“那就去!”   傅有粮开着车带着傅老太来到了县武警部队,说明了来意,很快,郝兵被叫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傅有粮和傅老太,顿时一惊:“叔叔,奶,你们怎么来了?”   “小兵,我们有点事情问你,能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吗?”傅有粮问。   郝兵点点头,将他们带到了武警部队附近的一个新开的咖啡馆里,怕他们喝不惯咖啡,就点了茶,三人坐下来,他才歉意说:“奶,叔叔,本来应该是我登门拜访看望您们,却让您们来找我了,真是对不住您们了!”   傅老太听到他这话,微微点了点头,听他说话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十几年不见,竟由当初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变得这么高高大大,不错不错,她笑了笑,说:“要不是你叔带着我来找着你,就算走在路上我也认不出来,你就是当初那个小兵,十几年了,你的变化太大了。”   “我觉得奶一点也没变,还是当初那个慈祥和蔼的奶。”郝兵笑着答。   傅老太乐了:“哪没变呀?都成遭老太婆了。”   “没有,越来越年轻了。”郝兵夸道。   傅老太听着这话好不高兴,但也没忘了正事,她喝了口茶,问:“小兵啊,今天我和你叔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和我们家小雨是咋啦?为啥我家小雨这次回家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郝兵脸上的笑容一滞。   傅老太和傅有粮相视一眼,果然与他有关。   “小兵呐,小雨可是我们老傅家的宝贝疙瘩,我们一家子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心肝,你要是欺负她,我们是不会同意的。”傅老太也沉了脸说。   郝兵立即道:“奶,叔,你们放一万个心,我绝对没有欺负小雨,只是她误会我了,所以可能在生我的气。”   “怎么回事?”傅老太问。   郝兵便毫不保留的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傅老太听了叹了口气:“小兵啊,这事也怪不得小雨生气,是你没处理好,我们可以不怪你,但我想问你一句,你心里是有我们家小雨还是那个姓王的女同学?”   “奶,叔,我心里喜欢的当然是小雨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把她当成了我媳妇儿,那时候虽然并不知道媳妇儿的真正意义,但这些年来,这个想法在我心里一直没变,这辈子,我非小雨不娶的。”郝兵严肃而又认真的说。   傅老太和傅有粮面露喜色,相视点了点头,傅老太说:“好,小兵,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小雨那里我们帮你去解释。”   “不,奶,小雨那里我想自己和她解释,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自己来补救!”郝兵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虽然有傅家人帮忙,更容易赢得小雨的原谅,但他和小雨的事情,他想自己来做,这样更显得他有诚意。   傅老太点点头:“好,你有这份诚心我们很高兴。”   不知道是因为肚子不舒服还是别的原因,傅小雨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第二天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了房门,把傅老太吓了一跳。   “小乖乖,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憔悴?”傅老太急问。   傅小雨揉揉酸涩的眼睛说:“奶,估计是睡学校的硬板床睡习惯了,突然睡家里的软床,有些不适应,这不,一晚上没咋睡。”   “你这孩子,才去了学校几天,咋还择床了呢?”傅老太一边拉着她坐下来,一边给她揉太阳穴,心里却想,看来小雨对小兵也是用了心的,不然不会因为他都失眠了。   傅小雨握住奶的手,笑着说:“奶,我没事,我这么年轻,一晚上不睡也没啥的,你别担心。”   “奶咋能不担心?你向来睡眠好好的,突然就失眠了,别伤了身体才是。”傅老太说。   傅小雨笑出声来:“奶,小时候几个哥哥常常夜不归宿,也没见你担心他们伤了身体。”   “那几个臭小子我才不管,我只管奶的小心肝。”傅老太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慈爱说。   傅小雨感动极了,真好,不管自己多大了,在奶心中的位置永远没变。   傅有粮、李秀芝、傅冬月三个都早早去上班了,傅小雨和傅老太吃了早饭,傅小雨带着这几天研究出来的冰棍新口味,和傅老太一块往工厂去了。   她先带着冰棍技术部的几个人做出了几款新口味冰棍的样品,一种是绿豆沙夹心雪糕,里面包有红豆粒,一种是红豆沙夹心雪糕里面包有绿豆粒,另一种是夹心巧克力块,有夹白巧克力和黑巧克力两种,所以,一共是四种新口味。   每款样品做了二十只,给技术部和傅氏管理层的人分吃了,再听取大家的意见,都说特别好吃,便一致通过,开始大规模生产。   一个上午忙活完了这事,在厂里的饭堂吃了午饭,下午开始到财务部门查账。   唐二毛同学带着三个会计在一旁恭敬站着,傅小雨查完一本账一转头就看到他们,不由得笑了起来:“二毛哥,你们干嘛?”   “傅主管查账,我们静候吩咐呀!”唐二毛一脸认真说。   傅小雨打了他一下:“够了!”   “哈哈哈……”几个人大笑起来,这才坐了回去。   傅小雨摇摇头,拿起另一本开始打算盘,虽然现在出了计算器,她还是习惯了算盘。   唐二毛见她算盘打得啪啪响,不由得佩服不已:“小雨,你这几天在学校咋样?”   “挺好的,不过没在家好玩就是了。”傅小雨一边算一边答。   唐二毛:“我也这样觉得,要不小雨你别去上学了,就在咱厂里上班得了。”   “那可不成,我以后可不准备做生意。”傅小雨随口答。   唐二毛好奇问:“小雨,你不做生意你做啥?”他可知道,傅家能有今天都是这个小表妹的功劳,她竟然说以后不想做生意。   傅小雨想了想说:“我想做个艺术家,学学画画啊,古琴什么的,天天去赶场表演。”   “啥?”唐二毛听得一愣。   傅小雨突然就笑了:“我逗你呢!”   “吓我一跳。”唐二毛按了按胸口。   傅小雨翻了一页账,说:“不过光读书确实乏味了,我还是要去学点别的兴趣爱好啥的,全方面发展嘛。”   “嗯,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唐二毛夸道。   傅小雨笑了笑,继续。   算完了账,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傅小雨揉揉眼睛对唐二毛说:“二毛哥,这几处都是有问题的,你们好好对一对,还有这里,小数点往前移了一位数,这可是低级错误,以后可不能再犯!”   “没问题,小雨,我会好好和他们再算一遍。”唐二毛说着转头:“小数点错了这是谁算的,你们可真给我长脸啊?这样的错误都犯!”   “对不起,二毛哥,是我算的,我那天太困了,就记错了。”一人低着头说。   唐二毛拍了他的头一下:“小明,你真是够可以的,还不拿去重算!”   叫小明的立即捧着账本去重算了,其它两个也都赶紧把账本拿了回去,这个年轻主管太厉害了,他们以后可半点也不敢出错了。   唐二毛嘿嘿笑:“小雨,你真厉害,这些账我都对过一遍,没想到还是让你查出这么多问题。”   “二毛哥,你天天在做账,自然有忽略的地方,索性那几个出错的地方都不是打紧的地方,以后注意就行了。”傅小雨笑着说。   离开了财务部,和傅老太在工厂转了一圈,又去超市巡查一遍,顺便买了些菜和零食,就回了家。   回到家,傅老太去做饭,傅小雨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这些年郝兵送给她的礼物,好在她从村里来的时候都带来了,所以收一收就齐了,她打包好,扛着往自行车上一绑,和傅老太说了声出去一下,就骑车走了。   在路上问了几个人,找到了县武警部队,让守卫兵通传,便静静的在门口等着。   很快,郝兵就跑了出来,见到是她很是惊讶:“小雨?”   “我来给你送东西,你要不要点一点?”傅小雨问。   郝兵眸光一暗,沉声说:“小雨,别这样好吗?我们好好聊一聊。”   “不用了,我们就这样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傅小雨说。   郝兵见她一脸坚持,握了握拳,好一会儿松开,叹了口气说:“行,既然你做了决定,我就尊重你的决定,东西我先收下。”   傅小雨心头一松,又有一些莫名的难过,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将自行车交给了她,转身就走。   “小雨,等等。”郝兵叫住了她。   傅小雨转身:“还有事吗?郝教官。”   “这里离你家很远,你走回去吗?”郝兵问。   傅小雨说:“没多远,大不了等会坐电车。”这个时候,公交车还没盛行,小县城还是有电车,也会有那种三个轮带棚的摩托车,专门拉客的,不过不安全。   郝兵想了想说:“你等等我,我把东西放回去就骑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傅小雨想也没想拒绝,既然已经说清楚了,就不要再牵扯不断。   郝兵却坚持:“你等着我。”说完抱着后座的箱子进去了。   傅小雨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往回走,但走得很慢,好歹是十几年的牵挂啊!   郝兵很快追了上来:“小雨,上来。”   她看了他认真得不容人拒绝的神色一眼,爬了上去,他身上是淡淡的肥皂味儿,还有一股阳光的气息,让人闻着很舒服,她静静坐着,手不知道怎么放,他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吓得她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腰间被柔软的手搂住,那股温热让人觉得心都塞满了,郝兵勾嘴一笑,车骑得飞快,不给她松手的机会。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傅家的洋房,郝兵停下车,一点惊讶也没有。   傅小雨下了车,问:“你早就知道我住在这?”   “知道。”郝兵点点头:“自从我回来后,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我想和你有一场美丽的邂逅,可是……”他苦涩一笑,从身上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是我写的日记,里面是我这些年的经历和对你的心意,小雨,你不听我解释,但请你看完这本日记,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傅小雨并没有接。   郝兵霸道的将日记塞进她的手里,一把搂她入怀,紧紧抱着,在她推开他前又突然放开她,骑车飞快离去。   傅小雨愣愣的看着他慢慢消失不见的身影,心怦怦直跳,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捧着那本沉重的日记,转身进了屋。   “小雨,你回来了?”傅老太正做好饭,从厨房走了出来。   傅小雨笑着应了一声,把日记本放回了房间,走出房门走到桌子上坐了下来:“奶,我爸妈他们今天又不回来吃饭了?”   “别提了,自从咱家的生意做到县里来,他们一个个忙得都不着家了。”傅老太一边抱怨一边开始盛饭。   傅小雨笑了笑,没出声,人生有得必有失,要享受自然就要付出,以后傅家继续发展,天南地北,要聚集在一起怕就更难了。   吃过饭,傅小雨窝在沙发上和傅老太看了会电视,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各自回房休息了。   傅小雨洗了澡出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那本厚厚的,充满时间痕迹的日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翻开了。 第67章   她随手翻了一页,日记里的字迹仍如那本书上的一样, 干劲有力、眉飞色舞, 虽然还略显青涩, 但傅小雨每次一看到这字迹, 就像是看到一个鲜活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淡笑风生,让她平静的心荡起无尽的涟漪。   “一九八六年五月十五, 晴。今天是小雨十一岁的生日,而我今天也十四岁了,我想除了爸爸, 没有人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可是爸爸说,男人过什么生日?军人就更不用过生日了,但是我并不伤心, 我反而很高兴,因为我和小雨一天生日,只要她过了生日就等于是我过了生日……我早早的让冰姨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提前寄回去了, 我想象着,她收到礼物会不会很开心?她会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可爱?”   傅小雨按住日记本,心头抽紧,原来五月十五不止是她的生日,也是郝兵的生日,而他从小到大却从来没过过一个生日,却年年让她过着难忘的生日!   她想象着他孤独的坐在远方, 望着她家的方向憧憬着她的欢乐的样子,心里有种愧疚感由燃而生。   她深吸一口气,又翻到第一页,只见里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九七五年五月二十五,晴。我终于来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爸爸身边,再也不用受那些坏人的欺负了,但这并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因为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情,我有未婚妻了,她是傅叔叔家的小妹妹,她长得可漂亮可爱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止有爸爸,还有小雨妹妹,等我长大了,我就回去娶她,一定!”   短短的几句话,涂改得不成样子,还有很多的错字,傅小雨突然有些想笑,她似乎看到当年那个瘦小的小男孩窘迫的模样。   她又随手翻了一页。   “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三,雨。今天我和郝政委说,我想回家乡,我想和小雨在一起,我已经错过了与她在一起的十二年,往后的日子,我想一直陪着她,可是爸不同意我离开,我坚持,他终于被我打动,说,如果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当上营长,我就可以回去了,还有三年的时间,我现在是连长,只要我立下一个大功,我就可以升为营长了,我一定可以在十八岁的时候回到小雨身边的,我的小雨,你一定要等着我!”   傅小雨想,郝政委应该就是郝兵他爸吧!   “一九八八年七月二日,晴,我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来了,那伙敌对份子又在边界作乱,我决定连夜带着沈言他们前去追击,这次我一定要立下大功,小雨,我离你又近了一步,保佑我凯旋归来吧!”   傅小雨一颗心都揪着,赶紧继续往后看,后面一页的时间却是九月八日的,距离上次写日记隔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她迫不及待看日记的内容。   “今天终于出院了,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骨头都躺松了,那伙贼兵真阴毒,我和沈言他们险些就命丧边界,不过算我们命大,不但成功击溃了他们,还把团长救了回来,我终于升了营长,只要等我十八岁生日一过,我就可以回去了,小雨,我可以回到你身边了,虽然这个机会是险些用命换来的,但我不后悔!”   傅小雨合上日记,鼻子一阵阵发酸,你这个傻子,怎么能冒这样的险,要是你运气不好,岂不是就回不来了?为了一句玩笑话,为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你至于这么拼命吗?   夜已深沉,日记本很厚很厚,一时间根本看不完,她把日记收进抽屉中,躺上了床,闭上眼睛,却总浮现出郝兵为了她不顾性命冲入敌营的画面,让她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起床已是日上三竿,她精神萎靡的出了房门,却发现傅老太不在家,桌子上有纸条,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张豪发烧了,傅冬月抽不出时间陪他,就委托她过去陪一陪,桌子上有早饭,让她自己热热吃,最后还写了一句,千万别吃凉的。   傅小雨放下纸条,心里暖暖的,她听话的热了早餐吃过,想着今天没什么事,不如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于是把房间抽屉的日记本拿出来,窝在沙发上继续看。   “今天我结束了在部队厮混的日子,被郝政委扔进了家属新兵营,里面都是像我这么大的小孩,他们都长得傻愣愣的,因为郝政委军职高,他们都不敢靠近我,也不敢得罪我,只有一个最傻的,叫沈言的小子,不怕我,主动找我说话,我看他实在太傻了,就只好做什么都带着他,他很高兴,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牙,白哗哗的,像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傻狗,唉,一家子坏人,只有一条好狗,有点想它了。”   “训练,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训练,有时候累得腿都抬不起来,可是教官却天天在我们耳边说什么保卫国家,军人流血不流泪这样的废话,我们才多大?不到十岁的小毛头,保卫什么国家?扯谈!不过训练也有好处,就是我长高了,也长壮了,我每天能吃很多饭,像文学老师说的,像正在抽苗的树,很好,我喜欢,我要长高长壮,将来保护我的小雨。”   “我和沈言最近天天被教官点名批评,他说我们是没有目标的俎虫,每天混吃等死,我觉得他说得对,天天一模一样的乏味生活,能有什么人生目标?我们能达到训练标准就行了,教官的要求为什么那么高?可是后来,教官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是士兵,不为国家流血流汗就不是好士兵,为国家流血流汗就是为家人流血流汗,有国才有家!我突然就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我要为我的家人——未婚妻小雨,流血流汗,因为小雨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冰姨,郝政委让我这样称呼她,她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对我不错,她是郝政委的对象,今天郝政委问我,他想和冰姨结婚,我有没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妈生我难产死了,郝政委也单身了十几年,算是对得起我妈了,而且,如果郝政委结婚了,将来有了别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管我太多?我想回到小雨身边也不会管得太严了。”   “郝政委和冰姨结婚已经一年了,终于传出怀孕的消息,我要当哥哥了,郝政委让我叫她妈,可是我叫不出口,我只有一个妈,已经死了。好在冰姨够意义,没有要求我叫她妈,而且每年都会提前帮我为小雨准备好生日礼物,这是她刚和郝政委在一起的时候向我示好时主动说要帮我的,她说她娘家是开店的,家里的东西都很便宜,她要示好我就让她示好了,只要小雨每年能收到最时新最珍贵的礼物。”   “冰姨生了个男孩,我有弟弟了,郝政委在我面前虽然很平静,但我能看到他嘴角怎么也遮挡不住的笑容,他很高兴,其实他高兴就高兴呗,我又不是那种嫉妒心强的人,而且他是我亲弟弟,又比我小十几岁,难不成我会吃一个小屁孩的醋?只是,弟弟好丑,一点也没有我的小雨好看,唔,我的小雨是世上最好看的孩子,大笑。”   傅小雨看到这,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她几乎能想像郝兵得意大笑的样子,很可爱,她独自笑了一会儿,继续往后看。   “我想仰天大笑,我终于要回家了,但是小雨十五岁生日我还是没能赶上,礼物还是像往年一样寄回去好了,我可以陪她过十六岁生日,十七岁生日以及以后人生的每一个生日,这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只是沈言那小子也要跟着我一起回去,他说,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在一块的,我突然走了他一个人在部队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他说得也对,就把他也捎上了,我们俩个踏上了回乡的路,小雨,我来了!”   “半个月兜兜转转,我们终于到达了X省龙泉县,我和沈言在县武警部队当队长,任务就是训练新兵,这是郝政委帮我安排的,想到我走的时候,郝政委那不屑的眼神,以及那句儿女情长没出息的话,我就觉得想笑,你有本事打光棍一辈子啊,为什么又要再婚?只会说别人不说自己,算什么好政委?我要好好规划一番,我要和小雨来一场最好美的邂逅,嗯,一定要好好规划。”   “回来七天了,我找到了小雨家房子,并且在她家周围熟悉了环境,但还没有见到我想念了十五年的小雨,我知道她马上就要到县里来上高中,她考了全县第一名,真是好样儿的,我可以慢慢等她,虽然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我想马上见到她,但近乡情更怯,越是想到可以见到她了,我越是有些慌乱,我承认,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唯独这事,让我怯场了……”   “哈哈哈……我终于见到小雨了,她今天刚搬到傅家的房子里,她从车上下来,高挑的身材,乌黑的长发,白净的皮肤,脸上永远挂着好看的笑容,眼睛明亮得像夜空中的星子,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她和我梦里的样子一模一样,我看到她那一刻,心扑通扑通像要跳出来,我忍不住想要冲过去抱一抱她,告诉她我是郝兵,他的未婚夫,我回来了,可是,我努力克制住了这个冲动,我还是希望给她最美好的相遇,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小雨,小雨……”   “我今天和小雨相遇了,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我们之间的相遇竟然是我救了她,小丫头太调皮了,竟然飙车,要不是遇到我,她是不是就要受伤?一想到她会受伤,我现在还心有余悸,那么美好的她,怎么能受伤呢?还有那几个败类,竟然要欺负小雨,要不是我是军人的身份,我真恨不得揍死他们,不过还好,我去得及时,我再次救了小雨,我想,我在小雨心里应该有个好印象了,我没能告诉她我的身份,在抱住她的那一刻,我才觉得我真的是抱住了我的整个世界,我不能没有她,我在害怕,我害怕她要是不接受我们未婚夫妻的名份怎么办?我害怕她不喜欢我怎么办?我决定了,一定要让小雨先爱上我再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一定不能失去她!”   “知道高一的新生要参加为期一周的军训,所以我自请去县一中担任新生们的军训教官,并且成为了小雨的教官,想到可以和小雨朝夕相处这么多天,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要不是怕影响小雨,我真想给她最好的照顾,可是不能,只能尽可能的让她轻松一点,也只是尽可能而已……”   “今天和小雨一块吃饭,我看出来她对以前的旧习俗很反感,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我都咽了回去,我真的不敢冒这个险,呵呵,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裹足不前了,我现在越来越不敢告诉她我的身份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个王美丽,我真是厌恶透了她,她竟然当众诬蔑小雨和我有不正当的关系,要不是小雨还小,又在是学校,我真的想冲到小雨身边,向所有人宣布我和她是正当的未婚夫妻关系。原本是想让高海波开除王美丽,可是她妈妈带着她来到了我面前,看着她妈妈和冰姨长得极像的脸,我终是没下得了狠心,原来,王美丽是冰姨的外甥女,我亲弟弟的表姐,王美丽之所以能进县一中,还是郝政委的成绩,这么多年来,冰姨对我对郝政委没得说,而且帮小雨准备了这么多年的礼物,不看僧面看佛面,暂且饶了她这一次,但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给任何人面子,谁也没有小雨重要。”   “军训要结束了,我决定要向小雨挑明身份,我不能再和她这样对面不相识下去了,我要告诉她,我就是那个等了她十五年的未婚夫,上天保佑,小雨心里是有我的!”   “我一切美好的计划都让王美丽破坏掉了,小雨误会了我和她的关系,还误会王美丽的孩子是我的,怎么可能会是我的?除了小雨,我可曾真正看过别的女人一眼,可是小雨不听我解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是王美丽造就我和小雨这么大的误会,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不过想想她怀孕什么的反而对我有利,这下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去堵她那一厢情愿的妈嘴,生出这样的女儿还想要嫁给我,省省心吧!”   “今天小雨的爸爸和奶奶来找我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很庆幸,他们相信了我,也愿意接受我,奶很好,要帮我向小雨解释,可是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想自已和小雨解除误会,我和小雨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插手,我相信总有一天,小雨会听我解释的,我相信她!”   “失眠了一整夜,想小雨,特别特别想她,想去见她,又怕让她不高兴。小雨,我心里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你说,我想亲口告诉你,我和王美丽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硬说要有关系,那就是她是我弟弟的表姐,我继母的外甥女,她不是我什么未婚妻,那只是她妈妈一个人的臆想,连冰姨都不曾知道,冰姨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也支持我和你在一起,还有郝政委,你大伯,我傅叔叔,以及你奶、你爸,他们都支持我们在一起,小雨,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没有早些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我的错,可是,我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所以我才隐瞒了……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处理得不像个军人,也不像个男人,可是你也许不知道,你是我懂事以来就一直放在心坎里的人,是我一直想要保护、照顾,用心去疼爱的人,在这个世上,除了郝政委,你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可以失去拥有的一切,但唯独不能失去你……”   滴答!   一滴眼泪掉落在纸上,润开了一片字迹,接着是两滴,三滴,无数滴,不停的掉落。   傅小雨紧紧握着日记本,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她心中酸甜苦涩咸,五味杂陈。   原来,郝兵从未做半一丝半点对不起她的事情,原来她曾经那么那么认为的他的错,竟只是她一个人错误的想法,她误会了他,错怪了他,让他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辛酸和痛苦,她真的好愚蠢。   向来自诩活了两辈子的聪明人,竟犯了这样一个只看表面想象的低级错误,白白辜负了一个深爱她多年的男人的心,她……错了!   她要去找他,她要向他道歉,她要弥补她的错误!   想到这,她跳下沙发,捧着日记本打开门冲了出去,可刚出了大铁门,就看到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神色哀伤,身影落寞,她心头一酸:“郝兵!”   “小雨。”郝兵跑前向,在她面前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他看着她眼睛红红的,紧张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哭了?”   他实在是想她,所以忍不住来到她家门口,想着哪怕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我看了你的日记,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傅小雨想到这些年他的付出,他的辛酸,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咬了咬唇,向前扑进了他怀里:“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郝兵哥!”   “小雨!?”郝兵又惊又喜,不敢相信他的小雨竟然抱他了,双手在她背后犹豫了片刻,紧紧抱住了她:“没关系,你只是被人误导了而已,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的,别哭了,乖。”   一双温柔的大手在背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安抚着,傅小雨心里却更加愧疚起来,搂着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哭得伤心不已。   其实她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在她的心里扎了根,虽然她表面上抵触他们是未婚夫妻的事情,实际上心里早就把位置留给了他,所以在得知他是郝兵的时候,她很激动,也很高兴。   可后来,她听说王美丽也是他的未婚妻,她心里不知道有多伤心、多难过、多生气,她的理智都被这些负面情绪给占据了,便主观的认为他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她,他对不起她。   简单点说就是,她太在乎他了,所以眼里不揉沙子,不希望他有一丝半点对不起她,就像他在乎她一样,明明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却变得怯弱、裹足不前,不敢将自己未婚夫的身份说出来。   于感情一事上,真的很难说清谁对谁错,但他们现在都清楚,他们的心里,都是有着对方的,这就够了!   郝兵说了一箩筐话才将她哄好,看着她哭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误会了你,明明受委屈的是我才对。”   “我是替你委屈。”傅小雨吸了吸鼻子说。   郝兵觉得这一刻的她可爱得紧,宠爱的刮了一下她哭得红红的鼻子:“好了,要是让你家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他们那么疼你,到时候不认我这个女婿可怎么办?”   “只要我认你,他们就会认你。”傅小雨脸红的说。   郝兵又是一喜:“小雨,你真的认我这个未婚夫?”   “认!”傅小雨抬起头看着他俊美得不像话的脸:“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不认?”   郝兵内心好不雀跃,一把抱住她转起圈来:“小雨认我了,太好了!”   傅小雨紧紧搂着他,看着他脸上的欢喜,听着他的欢呼,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幸福,她怎么会不认他呢?一个默默为她付出十五年的男人,一个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男人,她若要放弃,岂不是太蠢了?   好一会儿,郝兵才放开她,握住她的手说:“小雨,我等这天等了十五年,十五年,现在想想真漫长,可是值得!”   “可是我估计还会让你等下去。”傅小雨说。   哪怕她有再成熟的心智,她也才十五岁,是不可能这么早和郝兵结婚的,所以,他还得继续等她。   郝兵点点头:“我知道,你还小,别说结婚,就是谈恋爱也太早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明白了我的心,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一个男人用生命爱着你,就够了!我会继续等你,哪怕再等十五年也无怨无悔!”   “噗嗤!”傅小雨笑出声来:“再等十五年我就三十了,都成老姑娘,到时候嫁不掉你又不要我,我可怎么办呀?”   郝兵一脸认真说:“我要,怎么会不要呢?别说三十,就算六十都要!”   “傻子,六十岁的老太太,要来干嘛?”傅小雨嗔道。   郝兵说:“自然是用来疼的。”   傅小雨感动,笑着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去招惹别的男生,我也等着你!”   “谢谢你小雨,谢谢你给我这份美好和甜蜜,此生,绝不负你!”郝兵握住她的手激动说。   傅小雨幸福的望着他,我也绝不负你!   九月初秋,阳光开始泛白,风徐徐而至,让人觉得秋高气爽。   傅小雨和郝兵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两人时不时对望一眼,甜蜜不忆。   突然想到王美丽,傅小雨问郝兵:“王美丽才十六岁,就已经……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以前讨厌王美丽,是因为她总是找她的茬,可如今王美丽好歹也是郝兵继母的外甥女,那位叫冰姨的女子,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年的礼物,看在她的份上,她怎么样也不好再和王美丽计较。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办。”郝兵听到她的名字拧了拧眉,转开了话题:“以后你准备上哪个大学?”   “大学不早吧,现在才高一,还没开学呢!”傅小雨答。   郝兵说:“早点打算啊,我想听听你未来的计划。”   “唔,我家人想让我去北京上大学,但是我不想去那么远,我想在X省上就行了,这样离你近。”傅小雨笑着说。   郝兵心头一阵甜蜜,想揽她的肩,但又怕被人看见影响她,只好忍住了,说:“你不用考虑我,以后你在哪里我就自调去哪里陪你。”   “真的啊?”傅小雨高兴起来:“我几个哥哥都是在X省上的大学,我觉得我们省的大学也蛮好的,至于我以后,估计会学文科……”她看了他一眼,犹豫要不要将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他。   郝兵看出她在顾虑什么,温和说:“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取笑你,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参考。”   “郝兵哥,我相信你。”傅小雨安心一笑,“不瞒你说,我家是开工厂和做连锁超市生意的,我家人都希望我将来回到生意上去,但是我却有我自己的想法,其实我不大喜欢做生意,以前那么努力想赚钱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我想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所以想方设法的让大家往经商这条道上走,其实就我自己而言,我更喜欢艺术,我想当一个艺术家,我想过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小日子,不想去经历商场的尔虞我诈……呵呵,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   上辈子身在大家族,每天过得太累了,这辈子她真的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且傅家现在已经慢慢富裕起来,她也算完成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   郝兵却说:“我能理解,就像我一样,我从小身在部队,但我不喜欢当兵,我也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其实并没有什么保家卫国这样的宏图大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   萌生这个念头是那次为了立功前往边界和敌军的一场恶战的时候,他受了重伤,那时候他在想,要是小雨在他身边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样,指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他开始觉得,他不应该让小雨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他爱她,就应该给她安稳的生活才是。   所以他更坚定他要回来,哪怕只当一个武警部队的队长,训练训练新兵,没什么出息,但至少能让在乎自己的人安心。   傅小雨猛的点头:“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高中其间,我估计会去学艺术,画画啊,钢琴啊之类的。”   “小雨,其实你身上本身就带有艺术气质,不适合做生意,你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我支持你!”郝兵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秀发,笑着说。   傅小雨高兴一笑:“好,谢谢你,郝兵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决定要和郝兵共度一生,所以有了他的支持就事半功倍了,至于傅家,她相信他们那么疼她,是不会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郝兵都陪着傅小雨,吃饭、逛街、看书、喝茶,像情侣一样陪伴着对方,除了偶而拉拉小手,未做出半点过分之举。   傅小雨很安心,身边的男人深爱着自己,但却处处为自己着想,不会因为内心的感情就越雷池半步,她很满意。   傍晚时分,郝兵把傅小雨送回家后,约定明天放学接她回家,他再正式登门拜访,就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武警部队,而是去了王美丽家,先前小雨误会他了,他没心思处理王美丽的事情,如今他和小雨解除了误会,也是时候把这个麻烦彻底清除了。   没想到他会来,王家上下很是惊喜,把他迎进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上水果点心,王美丽更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蹭蹭蹭坐到了他身边,一脸含笑。   郝兵坐开一些,看着王父王母开门见山:“今天来是想正式通知你们,至于你们想让王美丽当我未婚妻的事情,我不同意。”   “哎哟,小兵啊,你可不能没良心,我妹妹,你冰姨这些年为了你们郝家可是没少付出,你现在是想过河拆桥?”王母一听,立即咋呼起来。   郝兵终于知道王美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品性,原来有其母必有其女,他冷哼一声说:“冰姨为郝家付出多少与你王家有何相干?我对冰姨并未有任何改变之处,而且,冰姨也从未提过要让王美丽嫁我的话,这只是你们王家一厢情愿的想法,大姨不是知青吗?还曾下过乡,怎么连过河拆桥该怎么用都不知道?”   王母脸瞬间就通红:“我、我当然知道怎么用,郝兵,我们美丽人长得漂亮,又乖巧听话,哪就配不上你了?你看看,你们俩坐一块多般配?”   “就是啊郝兵哥哥,我们俩最般配了,除了我也没人能配得上你不是?”王美丽坐过去一些,抬手要去抱郝兵的胳膊。   郝兵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让她僵在了原地。   王父也说:“郝兵啊,现在你们都还小,别这么早下决定,先处处看,说不定等几年你就改变想法了呢?”   “别说等几年,就算是一辈子,我也是不会改变想法的,我早就已经有未婚妻了,希望你们歇了这个心思,给她找个好人家吧!”郝兵冷冽说。   王父脸色一沉。   王美丽握了握拳,该死的郝兵,你以为我喜欢你呀,我不过是为了找个人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那该死的东哥,搞大了我的肚子就跑了,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上你,你以为你是谁,哼!   王母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哼:“你是瞧不上我们王家吧?你别以为你们郝家坐上了政委的位置就有多了不起,就可以狗眼看人低,我们王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我们美丽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你不要她,多的是人要她!”   “你说得对,王美丽确实长得不错,也混得开,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大了肚子。”郝兵看着王母没再顾忌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王父猛的坐直了:“你说什么?”   王母站起身来:“郝兵,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心也太黑了,不喜欢我们美丽也就算了,竟然还诋毁她,女孩子家的清白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个黑心肝的东西!”   郝兵看了一旁僵在那的王美丽,声音清冷:“别急着骂我,你们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我话说完了,先走了!”说完,不再多留,起身离去。   王母追上去:“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我们美丽才不会乱来,她是乖孩子!”可郝兵没有理她,她气不过,猛的关上门,骂起来:“郝家没一个好东西!”   “别嚎了,走,去医院!”王父看见女儿一脸惨白的样子,有些明白了什么,拉着王美丽夺门而出。   王母愣了愣,追了上去:“她爸,你做什么?”   “爸,我不要去,我不去医院,我好好的去医院干什么?”王美丽被父亲拖出门去,却拼命的挣扎,她不能去医院,去了医院一切就完了,完了……   王父怎么会依她,拉着她就要上自家车子:“上去!”   “我不去,爸,我不去,妈,救我!”王美丽抓住车门,死都不肯上去。   王母追上来抱住王美丽:“王德贵,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干了什么?”王父痛心疾首喊道:“她才多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王德贵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了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都是这个女人,宠坏了她,慈母多败儿呀!   王母反问:“美丽她做什么了?”   “你让她自己说!”王父怒道。   王母见王父如此生气,吓了一跳,转向女儿:“美丽,你告诉妈,你到底做了什么?”她想到郝兵的话,瞳孔一缩:“郝兵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她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竟发现比往常要大很多,顿时呆住。   郝兵说的是真的?!   她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才十五岁,如花似玉的女儿,竟然被别人搞大了肚子!   老天啊,这不是真的!   王美丽垂着头不敢出声。   王父看到她这样,还用去什么医院,狠狠的砸上车门,一拳砸在了车上,保养得极好的车子立即凹下去一块。   王母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险些栽倒在地,王美丽忙向前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失望而又寒心的看了王美丽一眼,怒喝:“回家!”   “我也是被东哥强迫的,我不是自愿的,他有势力,要是我不答应他,我就别想在县里待了,爸,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救救我!”回到家,王美丽哭着将一切说了出来。   王父再次一拳砸在桌子上,怒不可遏。   王母气得全身颤抖:“那个畜牲,我绝饶不了他,他在哪?”   “妈,他不见了,我知道有了后去找他,他就不见了。”王美丽哭得更伤心了,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懒上郝兵,她明明很讨厌郝兵的。   王母咬牙说:“报警,让公安抓他,让他坐牢!”   “不行啊妈,要是报警,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事情,到时候我还怎么在学校读书,怎么嫁人呀?”王美丽吓得赶紧阻止,这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绝不!   王母跌坐在沙发上:“难道我们就这样认栽吗?”   “不认栽还能怎么样?出了这样的丑事,就算那个男人在,难道你要让你的女儿嫁给他不成,她才十六岁,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个人!”王父喊道。   王母绝望说:“那怎么办?美丽怎么办?难道要毁了她?”她寄予希望的女儿,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她做了什么孽?   “还能怎么办?去医院,把孩子拿掉,神不知鬼不觉,这事谁也不许再提。”王父说。   王美丽露出恐慌,拿掉孩子听说很痛,她有点怕,但是不拿掉孩子她这辈子就得完,痛总比完好,便低下头没出声!   王母愣了愣,看向王美丽的肚子,闭了闭眼,也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万更五天,上个榜,累半死呀,我还是慢慢写吧,然后准备新文,这本估计这个月内完结,也可能会双开,有两本预收,大家喜欢哪本啊?我准备尝试写一写抓鬼破案的题材,不知道有没有亲喜欢这个类型的?祝我好运吧! 第68章   王美丽被父母带到了一个私人诊所里,掀开发黄发旧的布帘子, 里面摆了几台旧的医疗器材, 药柜上凌乱的放着为数不多的几盒药, 人一进去, 一股怪味扑来,让人胃里极不舒服。   “爸, 妈,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看着不怎么好啊。”王美丽四下看了看, 心里不安的拉着父母的手说。   王母也说:“德贵, 这里也太破了,安不安全呀?”   “这家诊所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当然安全了, 来这里偷偷把事情处理好,不会影响到美丽的名声,也不会影响到王家的名声, 要是去大医院, 一定闹得全县皆知。”王德贵看了两人一眼,不满说。   听到他这样一说,母女俩都不吭声了。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穿手术服戴口罩的医生,戴着的手套上全是血:“老王,你来了,先坐一会儿, 我这还有个病人没处理完。”那医生打了个招呼,拿了几盒药就进去了。   王德贵带着妻女往一边的椅子上坐上,沉着脸等着。   不一会儿,那医生又出来了,随他一块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子,比王美丽大一点,长得很不错,此刻脸色苍白,满头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她捂着肚子虚弱的走出来,提着一袋药,只是听着医生的嘱咐,连答话的力气也没有,最后出了门走了。   王美丽看到她,又看到那医生,全身都紧绷起来,腿也不由得抖了起来,她握紧王母的手:“妈……”   王母拍拍她的手安抚,其实她心里也紧张。   王父站起身走过去:“何医生……”   两人走到一旁,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往王美丽这边看过来,最后王父塞了几张钱给王医生,王医生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王美丽面前:“小姑娘,别怕,一会儿就好了,走吧,跟我进去。”   “妈,我怕!”王美丽看到医生脸上的笑,觉得全身寒冷至极,她抱住王母的胳膊不肯跟他走。   王母反握住她的手,问医生:“有保证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放心好了,我都干了十几年了,每天来我这的小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从没出过事儿,而且这是小手术,几分钟就OK了。”何医生满是自信的说。   王父也说:“别磨蹭了,拖得越久越麻烦,赶紧处理完回去,才向学校请了几天假而已,别再耽误时间。”   王母看了两人一眼,心里稍安,转向王美丽:“美丽啊,别怕,这医生是你爸的朋友,你爸最疼你了,不会害你的,你跟医生进去,快,做完就没事了,你以后好好上学,长大了再嫁个好人家,啊!”   “妈,你在外面等我啊,别走。”王美丽还是不放心。   王母点头:“放心,妈等着你一块回去。”   王美丽这才忐忑不安的跟着医生进了内室。   里面一股血腥味儿,让人闻着作呕,王美丽下意识的捂住口鼻,打量着,见对门处一张手术床,床上的防菌布上还有一摊血迹,床尾放着个大的白色垃圾桶,套着黑色垃圾袋,垃圾桶里已经有大半桶的垃圾,一片污秽,王美丽快速扫了一眼,竟还有些类似于婴儿身体之类的东西,吓得脸都白了。   “躺上去吧!”何医生重新戴了手套和口罩,指了指脏乱不堪的手术床。   王美丽看着那摊血迹,说:“不换张垫子吗?”   “没事,刚换的。”何医生一边准备着手术器具,一边答。   王美丽见他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一些剪刀之类的器具,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肉,顿时头皮发麻:“可是已经脏了。”   “事真多!”何医生不耐烦的把东西放了回去,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防菌垫,扯掉床上的扔进垃圾桶,给她垫上,没好气说:“现在行了吧?快躺上去!”   王美丽脱了鞋子,躺了上去。   “把裤子也脱了,你穿着裤子怎么做手术?”何医生拿好东西转身一看,她合衣躺在上面,气着说。   王美丽啊了一声,又爬起来脱裤子,动作有些扭捏。   何医生等得不耐烦:“动作快点,肚子都被人搞大了,还装什么清纯?你和男人乱搞的时候怎么就放得开了?快脱,别耽误我的时间,等会我还有两个手术!”   王美丽羞红了脸,终是咬牙在老男人面前把裤子脱了,躺了上去。   何医生嗤了一声,走到她面前开始手术。   王美丽看着他把还有血迹的手术器具伸进身体,顿时吓得哭了出来,她好后悔呀,她好怕,妈!   王父王母在外面着急的等着,王母时不时往内室门边去听声音,可是什么也听不到,王父不耐烦说:“走来走去干嘛,坐下,晃得眼痛。”   “德贵,医生不是说很快的吗?不是几分钟吗?怎么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没出来?”王母心急如焚,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王父看她一眼,说:“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我……”王母正要答话,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她赶紧转过头看去,却见何医生一手是血的冲了出来,她眼皮猛的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何医生冲出来就大声喊了起来:“手术大出血,我止不住了……”   王母一股血气冲上头顶,顿时头晕目眩,王父冲过来扶住她:“朝何医生大吼,快打120,送医院,快!”   县一中,语文课上,老师在讲台上讲解文言文,学生们在下面听得昏昏沉沉,突然一阵警笛响声传来,惊醒了所有人。   同学们小声议论起来。   “好像是急救车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这谁知道啊,估计是谁得了急病吧!”   “好吓人哦。”   车子一路咆哮着远去,教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语文老师朝外面看了一眼,继续讲课。   张红红推了推在认真做笔记的傅小雨:“才第一天上课,王美丽就请假,她不想读了?”   “应该不会吧,可能家里有事。”傅小雨一边一笔一划的把老师讲的注释写到古文的旁边,一边答。   张红红嗤笑一声:“说不定是她那事被人知道了吧?”   傅小雨一愣,难道是郝兵和她摊牌了?她朝王美丽空空于也的位置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下午放学,傅小雨一边收拾课本,一边问张红红:“你真的不去我家睡?”   高一晚上一般是学生自已自习,老师不会讲课,加上傅小雨没住校,所以带书回家自习,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   “不啦,我还是住宿舍,晚上在教室自习吧,我可不去打扰你和你未婚夫之间的幸福时光。”张红红今天得知了她和郝兵之间的事情,一边气得骂了王美丽不要脸,一边又为傅小雨高兴,她的直觉果然没错,郝教官喜欢小雨,哈哈,真好,一个长得漂亮,一个帅气,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小雨笑了笑:“那明天晚上去我家吧,我们在一块自习。”   “明天也不去了,你还是和你的好兵哥哥一块学习吧,我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张红红说着往饭堂跑了:“我去吃饭了,你早点回去,明天见。”   傅小雨朝她挥手:“明天见。”   收好今天上课的笔记和课本,傅小雨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刚出得校门,见郝兵一身军装在门口等她,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放着一大堆的东西,她高兴一笑,跑过去:“郝兵哥。”   “我们一块去你家。”郝兵朝她一笑,一脸阳光明媚。   傅小雨点点头,坐到自行车后座上,郝兵骑车离开。   路上,郝兵问:“上课辛苦吗?”   “不辛苦。”傅小雨甜甜答。   郝兵笑着说:“对你来说应该都不难吧?”   “有点难啊,高中的知识有点复杂,数学那些理科我学着有点吃力。”傅小雨说。   上辈子虽然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大学,但过了这么多年了,初中以下的课程她还能得心应手,上了高中觉得内容好生孰,不过没事,她又不打算学理科,文科的知识她还是学得蛮轻松的。   郝兵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个样子格外可爱:“你奶可是说你算账特别厉害,怎么?你竟然会觉得数学难?不应该吧?”   “我奶那是瞎吹的,你也信?”傅小雨哭笑不得:“而且算账只是加减乘除,数学课程那什么函数,好复杂。”   郝兵眼里全是笑:“没关系,不会的我教你。”   “你会吗?你不是没上学吗?”傅小雨惊讶。   “哈哈哈……”郝兵爽朗笑出声来:“怎么会不上学?部队也有学校的好不好?我是高中毕业了才回来的,而且偷偷告诉你,我数学成绩在班上年年第一。”   “这么厉害?”傅小雨一脸崇拜,原本以为他是个文盲军人,没想到还是学霸,佩服,五体投地。   郝兵被她一崇拜,心飞扬,骑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傅小雨坐不稳,不得不搂住了他的腰,暗忖,他一定又是故意的,就想让她抱他,坏蛋!   回到家,门口停着几辆车,傅小雨便知道傅家人都回来了,就是为了帮她相看郝兵的,她笑眯眯说:“我爸我二伯他们都在,你会不会紧张?”   “紧张啊,我现在就紧张了,小雨,要是他们都不满意我,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怎么办?”郝兵很配合的表露出紧张来。   傅小雨大笑:“那我们就私奔好了。”   “好啊,我现在就带你走!”他握住她的手一副要逃的样子。   傅小雨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笑得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格外耀眼。   “奶,爸、妈,二伯……我回来了。”傅小雨带着郝兵进了屋,果然见一家子都在,傅有田一家三口,傅冬月一家三口,傅春月一家子,许月娥和李聪几个都到齐了。   郝兵赶紧跟着喊:“奶、叔、婶、二叔……”   “来了,快坐,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李秀芝向前接过郝兵手里的东西,发现都是些烟和酒及水果之类的,笑了笑。   傅冬月说:“三嫂,这点东西而已,和小兵送了十几年礼物一比可就不算啥了。”   “可不是,这些年从不间断的礼物,可把我们给羡慕坏了。”张雄也笑道。   他在建筑这块已经打响了名气,现在已经成了包工头,手下有一批人,他专门接工程,由手下的人去做,他坐着数钱,现在已经买了车,张家和傅家比并不逊色。   许月娥走向前:“这就是小兵啊,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个好孩子,来,别站着了,快坐。”   “当兵的人果然不一样,这身材也太高大了,我都不敢往他边上站了。”李聪缩了缩脖子,本来觉得自己长得够高的了,现在看到郝兵才知道自己的身高弱爆了。   傅小雨笑着说:“舅,这下看你还得意不?”   “我只是不敢和他比,和其它人比还是不错的。”李聪得意的看了唐二毛一眼。   唐二毛嘿嘿一笑,也不和他争:“你高,你最高了。”   所有人坐下来,沙发上挤得满满当当的,傅老太看着郝兵和傅小雨有说有笑,放了心:“你们俩的误会解除了就好,前几天看着小雨闷闷不乐的,我还一直担心呢,现在好了。”   “奶,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傅小雨走到傅老太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歉意说。   傅老太拍拍她的手:“说啥对不起,我是你奶,为你操一辈子心都应该,我也乐意为你操心,你那几个哥哥在学校我都不兴问的。”   “哈哈哈……”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郝兵坐在一大家子人中间,谦虚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处得十分融洽。   其实老傅家的人都很好,没有一个人刻意刁难他,他很快就融入其中。   傅家这边一家子其乐融融,县人民医院里却是一片哭喊叫骂。   “我的女儿呀,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能生了呢?让她以后可怎么办呀!老天啊!”王母在病房外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个杀千刀的医生呀,害了我的女儿,他不得好死!”   王美丽在诊所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后来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已经命悬一线,虽然抢救过来,但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   王父蹲在地上,不停的揪着头发:“是我害了她!”   “没错,是你害了她,你那什么狗屁朋友,不是说做了十几年手术吗?不是说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失误,大出血啊,我们的女儿险些就没了,王德贵,你赔我一个完好的女儿!”王母冲向前对着王父一顿打骂。   要不是他执意要带女儿去小诊所拿掉孩子,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王父被打痛了,恼怒的推开她:“是我一个人害了她吗?难道这些年来,对她无度娇纵的人不是你?要不是每次我要管教她的时候你都拦着,要不是她夜不归宿你也不闻不问,她会有今天的下场吗?真正害了她的人是你!”   王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病人还未醒来,需要休息,你们安静一点!”护士听到响动走过来提醒。   王美丽躺在病床上,听着外面父母的叫喊声,简直不敢置信,她捂着剧痛的肚子,哭得悲痛欲绝:“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美丽!”王父王母听到病房里女儿的哭声,忙冲了进去。   王美丽疯了一般在床上锤打着肚子:“我不活了,不活了!”   “美丽,你别这样,你还年轻,你还年轻啊!”王母冲过去抱住了她。   王父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对此,他无能为力。   王美丽搂着母亲痛哭起来:“妈,我该怎么办呀!妈!”   她好后悔,要是当初没有出去和那些人鬼混,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呀!   “我的女儿呀,是妈害了你,是妈没有教育好你,都怪妈!”王母终是明白了自己这些年对女儿过于娇纵,害得女儿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严格管教女儿,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我们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家里就麻烦你们收拾一下了。”傅春月一伙人吃了饭,大家一块看了会电视聊了会儿天后就要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去了。   傅小雨留他们在这住一晚,反正房子很宽,房间很多,睡得下,可是他们拒绝了,她便没有强留。   张雄对郝兵说:“小兵,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骑车一会儿就到。”郝兵笑着摇头。   傅冬月笑了笑:“那我们走了,你路上小心。”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傅老太、傅有粮和李秀芝,郝兵想要帮忙整理完再走,傅老太说:“天晚了,走夜路不安全,快些回去吧,都是些小事,今天整不完还有明天,不用你动手。”   李秀芝也说:“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但不用表现在这上面,以后对小雨好就行了。”   “婶,我一定会对小雨好的。”郝兵认真承诺。   李秀芝满意点头:“快回去吧,越晚越冷。”   “好。”郝兵和大家道了别,转身离去。   傅小雨送他出门:“这天说变就变,前几天我们军训的时候还红火大太阳,突然就冷了,你穿这么点会不会冷?”   “不会,心里有你,暖和极了。”郝兵拍了拍胸膛说。   傅小雨一笑:“别贫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也快进屋去,起风了。”郝兵骑上车,转头说。   傅小雨点头:“我送你走了再进去。”   郝兵心头一热,哪还觉得冷,呼啦啦骑着车走了:“明天早上我接你上学。”   “好。”傅小雨朝他挥手,目送他离开才转身进屋。   傅老太和李秀芝手脚麻利,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收拾妥当,见她回来,拉着她坐下来说话。   “小兵这孩子真心不错,小雨啊,他对你这么好,你也要好好珍惜,知道吗?”李秀芝说。   傅小雨点头:“妈,我知道。”   “现在你们还小,一切以学业为重,别的就不要想太多了。”傅有粮说。   傅小雨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奶,爸、妈,我和郝兵说好了,我们先处着,等长大了,我完成了学业再提其它的。”   “那就好。”傅老太放了心:“奶可舍不得你早早就嫁人,奶想多留你几年,等到二十来岁再嫁也不迟。”   傅小雨故意说:“郝兵说等到我三十岁。”   “三十岁也太迟了,二十三也就差不多了。”傅老太说:“可别迟过你满姑去。”   李秀芝向来以傅老太的话是从,立即点头:“就是就是,哪能等到三十那么晚,太晚了。”   傅有粮说:“二十三行,大学毕业了。”   “可是我要还想读研究生啥的咋办?”傅小雨问。   李秀芝说:“那可以结了婚才读,研究生啥的又不限制婚姻。”   “对对,这个你妈懂。”傅老太应和。   一家子你一句我一句,把傅小雨的未来都给规划好了。   傅老太说:“要我说小雨读个大学也就成了,到时候反正是要回咱家生意来帮忙的,读啥研究生呀!”   傅有粮和李秀芝相视一眼,他们察觉出来女儿对生意并不太感兴趣,之所以这样操着心,都是为了一家子的生存。   傅小雨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试探着说:“奶,爸妈,我以后不想插手咱家的生意,我想和郝兵过自己的小日子。”   “瞧你这话说的,插手咱家的生意就不能过小日子了?”傅老太不同意她的话。   傅小雨搂着她的胳膊说:“奶,家里的生意有你们管着我很放心,我志不在此啊,郝兵说我长得极有艺术气息,让我走艺术这条路,所以我以后想去学画画呀,钢琴啊这类,我想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小兵真是这样说的?”傅老太已经把郝兵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婿,所以对他的意见十分重视,这也关呼到小俩口以后的生活,所以她还是会以他们的想法为主的。   傅小雨认真点头:“当然,奶,我咋会骗你呢?”   “那……”傅老太有些犹豫不定了。   傅家能有今天,离不开孙女,但如果以后孙女不能来打理傅家的生意,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也显得傅家太过没有人情味了?   李秀芝笑着说:“娘,大不了以后让小雨持股,就算小雨不在咱家生意上帮忙,也是咱家的股东,不是很好吗?”   “就是,小雨既然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了,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傅有粮也说。   傅老太点了点头:“好吧,但是小雨,奶可把话说在前头,将来我那份生意赚的钱有一半是你的,你可不能不要。”   “谢谢奶,我当然要,谁会不要钱啊,而且不用干活就有钱拿,多好的事哦。”傅小雨依偎在傅老太怀里玩笑说。   傅老太笑得一脸褶子:“真是会偷懒的丫头。”   搞定了家里人,傅小雨就没有顾忌了,决定开启自己的艺术之路,高中已经开始有艺术兴趣班,只是在课余时间或者周末上课,傅小雨先想好学哪门艺术比较好。   而王美丽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她未满十八岁就怀孕打胎的事情被人在医院撞见给抖了出来,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在县里也传得沸沸扬扬,有电视台还拿这件事情来警醒大家,虽然没有点名就是王美丽,可是认识王美丽的人都知道说的是她。   至于那个抖出王美丽怀孕打胎的人,听说是崔青青。   傅小雨从张红红嘴里听到这个小道消息,有些错愕,上一次让崔青青倒戈是因为她用了异能的原因,这次她并没有出手,为什么崔青青还会在暗地里整王美丽?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张红红却在她耳边小声说:“估计是那次王美丽打了她十几个耳光,她怀恨在心。”   傅小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女生的心思果然难测,难怪古人就有俗语传下来,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女人狠起来,可是致命的。   王美丽辍学了,王家也搬离了县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事情随着他们的离开慢慢平静,时间一长,便不会有人记得清楚曾经有一个叫王美丽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但未满十八岁就怀孕了,最后打胎失败险些丧命,而在王家和王美丽心中,这将是一辈子的印记,永远也忘不了。   下午下了课,郝兵接上傅小雨回家,路上,傅小雨说:“你知道王美丽的去向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虽然王美丽自食了恶果,但郝兵一听到她的名字还是会反感。   傅小雨察觉到他的不高兴,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你那个叫沈言的兄弟我想见见。”   “见他干嘛?”郝兵立即警惕起来。   傅小雨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他是你最好的兄弟,我是你未来的媳妇儿,我见见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可是我不想让你见我以外的男人。”郝兵酸酸的说。   傅小雨被逗乐了:“那我叫上张红红,人多一些不就行了。”   “好吧,那小子你应该见过,57班的教官。”郝兵极不情愿说。   傅小雨倒是有点印象,一个很爱笑的大男孩:“是他呀,呵呵,他好像蛮有趣。”   “有趣吗?我觉得很傻!”郝兵气呼呼说。   傅小雨偷乐:“有趣啊,比你有趣多了。”   “是吗?”郝兵索性停下来不走了,转头看着她,很是紧张:“你真的觉得我很无趣吗?”   傅小雨笑出声来:“我开玩笑的,傻瓜,哪有人比得过你呢?你最好了。”   郝兵这才笑了,继续走:“我让他请我们吃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好了,我不挑食。”   “你吃过牛排吗?我们部队附近开了一间咖啡厅,里面有个洋人厨子,会做牛排。”   “你怎么知道,你去吃过?和谁呀?”   “去过,但没吃过,和我去的人你认识,你奶和你爸。”   “哈哈,上次你们去的是咖啡厅啊?”   到了傅家,傅小雨从车上跳下来,有些恋恋不舍:“你今天还要训练啊?”   “嗯,没办法,那群新兵资质太差了,要是不抓紧,就赶不上交兵的时间,你今天乖乖在家学习,明天我们出去吃饭。”郝兵也舍不得离开她,但工作也很重要,不然达不到郝政委的要求,就会把他调回部队去,那就完了。   傅小雨点点头,想到什么,问他:“你那次伤在哪了?”   “后背中了两弹,腿上中了一弹,不过没伤到内脏和骨头,就是失血过多,恢复得慢了些。”郝兵云淡风轻的说,像是在说别人受伤的事情一样。   傅小雨脸色有些不好了,鼻子也酸酸的,中了那么多子弹,那得多痛?难怪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要是她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好了。   郝兵见她不高兴了,赶紧说:“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那次受伤一点后遗症也没留下,那几天军训你不是都看到我活蹦乱跳的,一点也没跛。”   “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要为我保重。”   “没有以后了,我不会再回到战场去,我会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郝兵走后,傅小雨背着书包回到家,见傅有粮、李秀芝、傅冬月一众人马都在家坐着,个个喜笑颜开,她奇怪走过去问:“咋啦,啥事这么开心?”   “小雨,你回来了,我告诉你,你新研发出来的那几款冰棍前几天卖疯了,要不是昨天突然就冷了,估计还会再创高峰。”傅冬月抢了先机高兴的说。   傅小雨惊喜:“不是吧?现在都是秋天了,冰棍还有市场?”   “虽然是秋天了,但天热呀,而且你的冰棍味道好。”唐二毛说。   今天他和会计们算账,发现这几天冰棍又超过服装和零食这块的销售额了,便通知了大家,大家高兴了一整天,下了班就结队来家里告诉傅老太和傅小雨。   傅小雨坐下来,听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把她都夸成天上的神仙了,真是又羞愧又高兴,她说:“不过最近天冷了,冰棍这块就要停止生产,按往年的惯例,那些人都借到零食生产线和服装生产线去帮忙,大量生产经供过年销售。”   “嗯,你放心好了,你那些工人我们是不会亏待的。”傅春月安抚说。   李秀芝也道:“就是,有妈在,你还不放心吗?”   “放心,有你们在我啥都放心。”傅小雨亲了李秀芝一下,想到什么,对傅冬月说:“满姑,明天帮我我带一箱新口味的冰棍来。”   “这么冷了,还吃冰棍?而且要一箱,你吃得完吗?”傅冬月问。   傅老太说:“宝啊,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就别吃凉的了。”   “不是我吃,我送人。”傅小雨想到曾经说过要请郝兵吃冰棍的,而且这次新口味的灵感来自郝兵,她怎么样也得表示感谢才行。   傅冬月一听是送人的,便道:“好,明天我让你姑父给你送一箱到学校。”   “谢谢满姑。”   “说啥谢,应该的。”   第二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张雄就把冰棍送到了学校的门卫室,傅小雨放学后就提了出来。   张红红见是装冰棍的箱子,拢了拢衣领:“小雨,你不会是要请我们吃冰棍吧?不是说好了吃牛排的吗?”   今天到学校,傅小雨就告诉了她郝兵要请她吃饭,她一天都在兴奋中,因为吃的是牛排呀,牛排可只是在外语书里看到过,还没吃过,想想就觉得美味。   “放心,不是给你吃的,是请郝兵吃的。”傅小雨看着她一脸怕怕的模样就想笑。   张红红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可不敢吃冰棍,虽然你家的冰棍味道好,我还是明年夏天再吃吧!”   “小雨。”这时,郝兵骑车过来了,跟他一块骑车来的还有沈言。   两人跳下车,不等傅小雨出声,沈言就像猴子一样跑到傅小雨面前,自我介绍起来:“小雨你好,我是沈言,你未婚夫的好兄弟。”   “沈教官你好。”傅小雨礼貌点头,本来想握个手,可某人瞪着眼睛盯着沈言,她还是不害人了。   沈言摆摆手:“太客气了,也太见外了,就见我沈言哥得了。”   “谁要叫你哥,一边去。”郝兵拍了他一下,接过傅小雨手里的箱子:“怎么拿这么一个大箱子,什么东西?”   傅小雨笑着说:“送给你和你队友的礼物。”   “礼物?”沈言一听是礼物,赶紧抢了过去,打开了箱子,发现是一箱冰棍,立即抖了抖:“小雨同学,你这礼物送得真是……合适!”是时一阵风吹来,冻得他骨头都僵了。   郝兵一看,顿时就笑了:“小雨这礼物送得极好,你中午不是还嫌天热吗?正好吃着降温。”   “那是训练热的,现在我觉得有点冷,还是不吃了。”沈言把箱子还给了他。   郝兵从里面抓了一个扔给他:“不行,这是小雨第一次送我们礼物,必须吃。”   “重色轻友,虽然我从小就知道,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沈言生无可恋的撕开了冰棍包装纸。   傅小雨和张红红偷笑,这个沈言果然很有趣。   “走吧,我带你,让沈言带红红。”郝兵说。   傅小雨点点头,正准备上车,突然听到沈言大叫起来:“我的天啦,这冰棍太好吃了,老郝,我还要,还要!”   “不准都吃完了,我得拿回部队去,这可是小雨对我们大家的心意。”郝兵把箱子给了他。   沈言才不管这些,打开箱子找了好几种口味吃,这时候倒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傅小雨和张红红笑得肚子都痛了。   到了餐厅,沈言看着面前的牛排直打嗝。   郝兵幸灾乐祸:“快吃啊,你不是一直想吃这的牛排吗?”   “吃不下啊,一肚子冰棍,老郝,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结冰了?”沈言把肚皮露出来。   郝兵重重拍了一巴掌:“注意你的形象!”   沈言被打得哎哟一声,爬在了桌子上装死。   傅小雨一口肉险些喷出来,张红红则笑得掉到了桌子下,只有郝兵,一脸全然不合时宜的严肃。   沈言没吃,牛排被张红红解决了,她觉得西方人胃口好小,这么一小块肉哪够吃,吃了两块才勉强填饱肚子。   吃了饭,沈言负责送张红红回宿舍,郝兵送傅小雨回家,沈言先把冰棍给放回部队了,郝兵拿了一个在路上吃,竟真是自己说的那种口味的,笑着说:“小雨,你真厉害,真的做出我想吃的冰棍了。”   “这是来自你的提醒,我说过要请你吃的,我也没食言,虽然这天气有些不给面子。”傅小雨看了看寒风呼啸的夜空说。   “我觉得这天气挺好的。”郝兵吃得不亦乐乎,哪有半点冷的样子,他热血沸腾着呢。   傅小雨不由得想笑:“要是别人看见你大冬天的吃冰棍,肯定把你当怪物……”想到这冰棍是她给的,她又说:“不过我这个送冰棍的更奇葩。”   “怪物和奇葩是不是绝配?”郝兵望着她说。   傅小雨笑着扭开头,寒风中觉得身心都温暖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结束了,明天开始准备新文去,嘿嘿! 第69章   学校的兴趣班终于开了, 进了一大批的教材,像画板、画笔、颜料、钢琴、古筝等, 傅小雨和张红红下了课就跑去教材室看,当看到那台古色古香的古筝时,傅小雨终于下了决定,要报古筝班。   因为一中还是第一年开艺术班, 又买进了不少昂贵器材,报兴趣班的费用有点高,让不少对新器材感兴趣的同学忘而止步了, 张红红就没报名, 傅小雨想帮她报名,她却笑着说不喜欢艺术,好好读书才是关键,她便作罢。   但一些家境好的还是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只是学古筝的貌似有点少, 只有傅小雨和56班的一个叫余香香的女同学。   虽然只有两名同学,学校人道, 也按时开课了, 傅小雨和余香香每天周五晚上和周日都会去上课,古筝老师孙宛琴是个极有古典艺术气息的少妇, 不过三十出头, 穿着一身合体的旗袍,身材玲珑有致,发长挽在脑后, 未施粉黛,看着就像古典□□,十分养眼。   她的性格也十分温和,说话轻声细语,第一节课,她先对着古筝教室里仅有的两名同学做了自我介绍,通过她的介绍,傅小雨知道她家几百年前是宫廷琴师,她的古筝是祖传的手艺,这次要不是校长亲自去请,她不会轻易出来授课。   傅小雨和余香香觉得她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人生第一位艺术老师的祖上竟然还是宫廷乐师,太高大上了。   接下来开始授课,孙宛琴并没有先为她们讲解古筝知识,而是先给她们弹奏了一曲,她端庄的坐在那台暗红色雕花古筝前,面带微笑,双手轻抬,先试了几个音,微微皱眉,但还是弹奏了起来。   随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的拨动,一阵阵悦耳的旋律飞出,傅小雨和余香香听得如痴如醉,听着听着,傅小雨对孙宛琴的印象就有些变了,明明是如画卷般温柔的女子,弹起琴来也特疯狂了。   一首《十面埋伏》落罢,她整个人都陷入其中,脸上也不再带着笑容,而是带着战场的紧张和戾气,让人有些恍惚,这还是刚刚那个满身书香书家之气的孙老师吗?   只是不止孙宛琴,傅小雨和余香香也是这样的神色,能这般把人带入境中不可自拔的琴师,谁敢说她不是好琴师?   一曲罢,许久,傅小雨才回过神来,猛的鼓掌。   余香香是听到傅小雨的掌声才回神,也跟着鼓掌。   孙宛琴恢复平静美好的神色,笑着说:“琴,虽是乐器,能陶冶性情,能开括智力,亦能改变人的心性,在古时,琴也可以做为武器,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所以,别小瞧这小小的琴以及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琴声,它会带给人意想不到的体验和收获的。”   一席话说得两个小透明只知点头不知有其它,并认真承诺一定会好好学。   孙宛琴很满意她们的态度,开始教她们认筝以及讲解有关筝的故事。   课程结束后,孙宛琴说:“如果有条件,你们可以买一台筝在家里练,这样学得快一些。”   余香香有些为难,因为刚刚听孙宛琴介绍筝的价格可是不菲,她家境虽然不错,但买这样一台价格不菲的筝,估计家里不会同意。   傅小雨却下了决定,一定要让二伯给她弄台上好的筝,她要以为此为人生目标,一定要学成像老师一样的水平。   放了学,郝兵仍旧在校门口接她,因为怕影响她读书,他站得比较隐蔽,但傅小雨知道他在哪儿,径直走过去:“郝兵哥。”   “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郝兵见她欢快得像放飞的小鸟,也开心一笑。   傅小雨坐上自行车后座,郝兵骑车离开,她在后面说得眉飞色舞:“今天我们学校开兴趣班了,我报了古筝,郝兵哥你不知道,我们古筝老师太厉害了,我现在全身都是劲,我一定要跟着她好好学,将来也成为一个古筝名家。”   “是吗?那就好,这样你上学就不会觉得没劲了。”   “嗯,孙老师让我们买一台古筝放在家里练习,我觉得有道理,上课的时间就那么长,而且琴艺就是需要多练习,熟能生巧。”   郝兵点点头:“嗯,必须买。”   过了几天,傅小雨放学回到家,看到客厅里放着一台筝,震惊不已:“我这还没让我二伯给我淘,这筝是哪来的?”   “我买的。”一旁的郝兵笑着说。   傅小雨更是惊讶:“筝很贵的,而且又稀罕难得,你怎么买得到?”   “我们军人每个月还是有补贴的,但这些年我吃着郝政委的,钱就一直存着,离开部队的时候我全带回来了,买台筝还是可以的,至于如何买的问题,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沈言家有这方面的资源。”郝兵一脸平静的说。   傅小雨感动不已:“你把你全部积蓄给我买筝了?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我挣的钱自然也是给你花,而且我现在算是个穷小子,你可是富家小姐,我还觉得配不上你呢!”   傅小雨笑:“穷小子能一出手就是送台筝吗?别逗了。”   “快试试合适不合适。”郝兵说。   傅小雨点点头,走过去坐下学着孙宛琴的样子试了试音,笑说:“感觉比学校那台音质好多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孙挽琴试音的时候会拧眉头了,原来学校的器材质量太差。   “那就好。”   家里有了器材,傅小雨在学校上完课后就在家一遍一遍的练习,不辞辛苦,傅老太在旁边坐着听,觉得孙女弹得比电视上那些小姑娘弹得好多了,说不出有多得意。   过了一个月,孙宛琴摸底小考,发现傅小雨要比余香香弹得好太多,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上课的时候教傅小雨的也会多一些,更仔细一些。   时间飞逝,高一上学期很快就过完了,学校放了寒假,张红红回了光荣村,傅小雨留出做寒假作业和练筝的时间后,开始去家里生意上帮忙,虽然以后不走这条路,但现在能帮的还是要帮。   入了冬,地里不用再种庄稼,傅老太也被傅有粮接到了城里,傅老太开始忙碌起来,光是教傅老头不要把口水吐在地上就教得一头火,更别说其它的不良习惯,傅老头来了才两天,傅老太就有种要拿棍子把他叉出去拉冲动。   傅老头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住了一辈子的土胚房,还是第一次住这样高级亮堂的房子,一开始觉得很兴奋,可兴奋过后就是心塞了,口水不是一直就吐地上,然后用鞋踩掉的吗?为什么要把口水吐垃圾桶?烟灰不是一直就弹在地上,走几圈就没了吗?为什么要放在桌子上的小缸子里?太麻烦了!   傅小雨觉得老人一辈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硬让他改只会让他住得压抑,就让傅老太不要管了,毕竟世上也没几个老人像傅老太这样能和年轻人没有隔阂和代沟的。   傅老太觉得孙女说得有理,更觉得孙女孝顺,不像别的年轻人,嫌弃老人,驱赶老人,她歇了让傅老头改坏习惯的心思,自己还是多搞搞卫生算了。   而且傅老头不是能在家待得住的人,他每天都要去工厂和超市转悠,还会在城里走走,在家待的时间不多,所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   转眼快到年关,于食品和服装这一块,过年是旺季,工厂都在加班加点,争取在过年前把货做充足,以供应春节期间的销售。   这天,傅老太和傅老头老俩口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傅小雨独自往工厂去巡视,过年了,工人们赶货,越忙越容易出错,她得去盯着。   刚进了食品车间,就听到了吵闹声,她皱眉,还真有事儿,忙走了进去。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傅家的儿媳妇,是傅家的老板之一,你们敢让我干这干那?我开除你们!”   傅小雨刚走了几步,听到这有点熟悉的声音,眉头拧得更紧,加快步子走了进去:“什么事吵闹?”   “哎哟,傅主管,你总算来了。”生产线小组长王爱英听到傅小雨的声音,立即向前:“这有个员工做错了事不服从管理,还说是傅家的老板之一,您看……”   傅小雨朝那个嚣张的员工看去,高瘦的身材,蓬松的短发胡乱搭在头上,尖尖的下巴,一眼看去给人尖酸刻薄的感觉,却一副盛气临人的样子,虽然样貌与之前有着极大的变化,但性格还是如此让人讨厌。   “是小雨啊,你来得正好,你告诉这些工人,我是不是傅家的儿媳妇?”见到是傅小雨,那女员工走过来,更是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   傅小雨看着她:“你是傅家儿媳妇……”   “瞧,连你们傅总管都这么说了,你们该信了吧?”女员工听到她这话,立即得意的昂起了头,像只斗胜的公鸡。   “以前被休掉的儿媳妇!”   女员工脸上的得意在傅小雨这后半句话说出来时,立即就破碎了。   “小雨,我好歹曾经是你二伯母,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傅小雨看着面前的女人,没错,她就是先前和二伯傅有田离婚的知青方芳…… 第70章   “你背着我二伯在外面不检点的时候, 也没见你给我们傅家留面子!”傅小雨毫不留情的回道。   她的话还算隐晦, 没直接说她偷人的事情。   方芳削瘦的脸立即就阴沉下来:“你一个女孩子家, 嘴巴怎么这么尖酸刻薄?我是你的长辈, 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   “怎么?你觉得我们傅家的家规比不过你们方家的家教吗?但我们傅家却没有出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傅小雨很恼火, 方芳说她也就算了, 摆明了是指桑骂槐说李秀芝人品不好,没教育好她。   方芳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 指着傅小雨半点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雨说得对, 傅家再不济,也没有教出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傅老太的声音突然响起。   傅小雨看去,见傅老太和李秀芝、傅有粮他们都来了,一个个脸色黑沉, 显然是听到方芳刚才的话了。   方芳眼神闪躲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又硬着头皮, 舔着脸说:“妈, 三弟, 弟妹,你们来了!”   “谁是你妈!?”傅老太大声吼了过去:“你早就和我儿子有田离婚了,我现在有二儿媳妇,你别乱叫,我可当不起你的妈!”   方芳脸都被吼白了。   李秀芝走到傅小雨身边:“小雨,没事吧?”   傅小雨摇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儿?有事的是方芳。   傅有粮极为恼火的问王爱英:“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   “我们近段时间不是赶货吗?她是我们招来的临时工……”王爱英忐忑说, 要知道招回来这么一个玩意,她宁愿带着人多加加班了。   李秀芝说:“也不知道小聪怎么看资料的,怎么把她给招回来了。”   “临时工不用怎么看资料,而且老舅那时候还小,也不记得她了。”傅小雨说。   李秀芝点点头,那倒也是。   傅春月说:“都怪我没看好生产线,最近实在太忙了,没顾得上工人们这边的动向。”   “行了,这事也怪不得谁,要怪就怪她!”傅老太指着方芳,想了想说:“给她结一个月工钱,让她走!”   王爱英立即点头:“是是是!”   “我不走,是你们把我请来的,现在又要我走,我不走!”方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准备耍赖!   傅老太气得想破口大骂,但碍于这么多员工在,怕有损傅家高层的形象,堪堪忍住了。   傅冬月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还是直肠子,一点也不能忍,指着她骂道为:“当初背着我二哥在村里偷人,我们傅家半点也没为难你,还满足你一个条件,是你自己没本事带不走自己的儿子,你不是高就去了吗?怎么?现在又落魄了,想回傅家讨点好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傅春月拉了拉傅冬月,好歹也给傅有田留点面子,傅冬月哼了哼说:“我二哥的脸早就让她丢光了,这几年好不容易讨了个好二嫂回来,帮着他一步步起来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想回来打破锣,她想都不要想!”   工人们听说方芳当年偷人才和傅有田离的婚,个个都指着方芳骂起来。   “太不要脸了嗓,自己偷了人离婚走了,现在看前夫过得好了又要回来占便宜!”   “就是,这种人再往前一点都得浸猪笼的,也是老傅家仁义,人家都没拿她怎么样,她倒她还不识好,无耻啊!”   “滚出去,别脏了我们的地方!”   “没错,滚出去!”   方芳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绿,但坐在地上还是没起来,家里的男人天天喝酒打牌,要是她再拿不回钱去,今天非得被他打死不可。   傅有粮见这样了她都还不走,立即喊道:“保安,保安呢?”   很快进来两个保安,见到总经理和几个管理高层,恭敬不已。   “把人架出去。”傅有粮说。   两个保安赶紧架着方芳走,也不管她鬼哭狼嚎什么。   方芳一走,里面立即安静下来,不用组长说,都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做事了。   傅老太几个回了办公室,傅小雨问:“奶,你不是和我爷去看电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别提了,老头子在电影院抽烟,我们被人赶出来了。”傅老太气呼呼的说,本来想回来找乖孙女吐槽的,哪知道会遇到方芳!   大家伙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先前的阴霾都扫去了,大家各干各的,傅小雨陪着傅老太回家,顺便买点菜回去做晚饭。   谁知道走到厂门口,见方芳拦着傅小饼和傅小馍正在哭诉:“你奶你叔他们也太绝情了,我好歹曾经和他们是一家人,一个锅里吃饭的,我又是在厂里规规矩矩做事,怎么能说把我赶出来就赶出来,还不给我工钱,儿子,你们可得帮妈做主!”   傅老太气得险些没着火,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明明是她在厂里闹,他们也没为难她,还给她发了一个满月的工钱,她竟然在孙子面前这样歪曲事实!   傅小雨再一次刷新了对方芳的印象,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你不是我们的妈,我奶我叔他们把你赶出来都是轻的,你走,我们不想看到你!”傅小饼沉着脸说。   傅小馍还是像以前一样慢了半拍,但也和哥一样:“你走!”   傅老太很欣慰,好在孙子是明事理的人,没有被方芳带偏。   方芳万万没想到,连她亲生的儿子都这样对她,她捂着嘴又要哭。   傅小饼和傅小馍理都不想理她,饶过她就要进厂,却见到傅老太和傅小雨,忙笑着向前:“奶,小雨。”   “你们来了?”傅老太慈爱的拉住他们。   傅小雨眨了眨眼,奶对哥哥们可从来没有这样慈爱过,显然是在做样子给方芳看,不由得抿嘴乐了。   饼馍兄弟受宠若惊,难得的感受着奶的慈爱,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左右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头枕在老太太肩膀上:“奶,我们好想你。”   “不是早上刚分开吗?咋了,和同学玩得开心吗?”傅老太笑着问。   “开心,但也不如和奶在一起开心。”   好一幕祖孙天伦的美好画面,方芳看着看着,悲痛万分的跑了。   方芳一走,傅老太立即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见两个臭小子还靠在她肩膀上,左右就是一巴掌过去:“我的肩膀都要被你们两个臭小子压垮了,还不起来!”   恍然梦醒,饼馍兄弟哀怨的看着自家奶,他们以为奶转性了,原来是他们的错觉,嗷嗷嗷嗷!   傅小雨笑得肚子都痛了,真是两傻小子。   腊月初八,腊八节,傅老太和傅老头鼓捣了一上午,做了一桌子豆食,傅家的小子们今天也没出门,在家帮忙,傅小雨和郝饼也在帮忙的队伍中,傅家热闹万分。   唐大毛带着新媳妇第一年回来,傅春月和唐正华班都没去上,在家等着,小两口进了屋,两口子看着新媳妇笑呵呵的,拉着儿子媳妇说了一上午话。   临近响午,其它上班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唐二毛一进屋看到父母围着大哥大嫂无比亲热,有些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因为他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好待遇。   傅春月白了他一眼说:“等你带回女朋友,你就能享受得到这种待遇了。”   唐二毛悻然跑去了厨房:“外婆,我来帮你。”   “哟,二毛啊,不用了,你上班辛苦,这点小事我和你外公就能搞定。”   “不辛苦不辛苦,我上班蛮轻松的。”   “既然轻松就早点找个对象处处,看你哥你嫂多幸福。”   “外婆,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傅小雨和傅小饭几个在沙发上笑得肚子都痛了。   接着李聪也把新找的女朋友带回来了,傅有粮、李秀芝和许月娥一块回来的,个个脸上都是笑,显然对李聪的女朋友很满意。   傅小雨几个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围观,傅小饭傻笑说:“舅啊,这是我未来舅妈吗?”   “是啊。”李聪得意昂起头。   傅小饭没大没小的拍拍他的肩膀:“外公家养了多年的猪终于出栏了!”   李聪一个巴掌呼过来。   傅小饭早就笑得二傻子一样跳到一边,一屋子人笑得东倒西歪。   随着大家伙回来,沙发上坐得满满当当,屋里站得热热闹闹,这还人不齐,傅有军一家还没回来,要是他们也回来了,这一家子才真算是一大家子,傅老太和傅老头看着儿孙满堂,一脸欣慰的笑。   响午时分,饭菜都做好了,傅老太点了点人,说:“怎么有田一家三口还没回来?”   “咦,我二哥早早就从厂里走了,说去家接二嫂和小肉,应该比我们先到才是,咋还没回来?”傅有粮奇怪说。   大家也都朝门口望去,傅小饼说:“可能小肉又在闹腾吧!臭小子欠收拾。”   傅小肉是尹舒一手带大的,和傅家其它的小子不一样,是在妈身边娇惯着长大的,比较任性,不像傅小饼他们从小放养,又在傅家严格的家教下,几乎没让大人操什么心。   加上他出生的时候,傅家条件就好了,从小衣食无忧的傅小肉越大要求就越多,傅有田夫妻已经满足不了了,所以傅小肉常常都会闹腾,让两口子很是头痛。   不过傅小肉怕傅小饼,只要傅小饼一去,他就化身老实乖宝宝,傅小饼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只是傅小饼在外面上大学,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傅小肉还是养成了混世魔王的性格。   听傅小饼这样一说,大家也都这样认为了。   不一会儿,傅有田一家三口匆匆进了门,除了傅小肉笑嘻嘻的,两口子脸色都不大好。   傅老太问:“咋回事?来这么晚?”   傅有田恼火说:“别提了,路上遇到那个女人,吵了一架!”   大家伙相视一眼,那个女人?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快结局了,我慢慢写。 第71章   “就是小饼和小馍的妈。”尹舒看了傅小饼和傅小馍一眼, 脸色不自然的说。   众人面面相觑, 她去纠缠傅有田两口子了?   大家伙坐下来, 听两口子说经过。   傅有田气愤愤说:“我从厂里回到家准备接小舒和小肉来家里, 谁知道刚出门就被那女人冲出来拦下了, 她说什么傅家现在的一切也有她的功劳, 让我分她一万块钱,我去他娘的有功劳, 她嫌弃我一穷二白, 在外面偷人的时候,傅家还是家徒四壁,傅家能有今天,是我们在座的人的功劳, 与她八竿子也打不着,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不要脸到了极点的女人?”   尹舒把头发别到耳后, 没出声。   傅小肉见老爸生气了, 已经躲到傅小饼怀里, 两只亮光闪闪的大眼睛四下查看着。   众人听得张嘴结舌。   一万块钱也不多,对于现在的傅有田和老傅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你方芳当年做的那事都不叫人事,怎么还会有脸回来要钱?真是佩服她的奇葩想法。   傅小雨看了新表嫂和新舅妈一眼,见她们并没有被傅有田的话吓到,而是一样愤愤不平,显然对傅家的事情还是了解了的, 本来,这种丢人的事情是不该在新人面前说的,可是既然已经是傅家的一份子,知道也没什么,还可以防着点方芳。   傅老太今天倒也没有破口大骂,想来是因为有客人的原因。   傅冬月却管不了那么多,站起身骂起来:“她以为她是谁呀?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这种不要脸的,理了她才有鬼了……”说着看向傅有田:“二哥,你没给她钱吧?”   “怎么可能?”傅有田火冒三丈:“我不揍她已经不错了,还想从我这拿钱,门都没有。”   尹舒拉了拉傅有田,朝大伙说:“我觉得她既然是小饼小馍的妈,也好歹曾经是一家人,一万块钱也不多,给了就给了,免得以后再来纠缠。”   “我给个锤子!”傅有田跳起来,“她这辈子也别想在我这拿到钱。”   尹舒脸白了白,傅有田向来对她温声细语,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   傅小饼把自家暴跳如雷的老爸拉回去坐下,对尹舒说:“妈,这事你不用管,要是她再来你只管告诉我,我来和她说。”   傅小肉出生后,尹舒对饼馍兄弟仍旧视为已出,并没有因为有了亲生儿子就排斥他们,给了他们多年不似亲妈胜似亲妈的爱护疼惜,傅小饼和傅小馍很感动,改口叫了妈,尹舒听到那声妈的时候,高兴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果然是付出就会有回报,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小饼小馍更好。   尹舒朝小饼笑笑,不说话了。   傅老太看了尹舒一眼,露出一个笑来,这些年,要不是尹舒帮着二儿子,二儿子没这么快走出那段感情,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就连傅家有今天,也离不开尹舒的帮助,老傅家的人不是没良心的人,会记得尹舒的好的。   不过是小事,傅有田说开了也就不气了,一大家子乐呵呵的坐下来吃饭,人太多,一桌坐不下,就坐了两桌,好在傅家洋房大,摆了两桌还有富余。   吃完饭,又坐下来聊了会天,就各回各家去了。   本以为方芳的事情是小事,翻不起什么浪花,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但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搅得整个傅家天翻地覆。   临近年关,外面天寒地冻,傅小雨没有出去,在家练筝,郝兵在一旁当忠实听众,傅老太在厨房乐呵呵的忙碌着,突然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傅小雨停下来,走过去接起电话。   “娘,出事了,方芳把小肉抓走了。”电话那头,除了傅有田火急火燎的声音,还有尹舒的哭声。   傅小雨心里咯噔一声,忙朝从厨房出来的傅老太说:“奶,小肉被抓走了,是前二伯母。”   “这个杀千刀的婆娘,简直没人性,他们人在哪?”傅老太拿着把刀就要冲出去砍人。   傅小雨赶紧问傅有田:“二伯,你们在哪?”   “我们现在在厂里,方芳在我们厂对面的烂尾楼里,她要带着小肉跳楼!”   傅小雨说:“稳住她,我们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傅小雨和傅老太郝兵三人急忙出门,刚走出门,傅有粮开着车到了,伸出个头来:“娘,小雨,小兵,快上车。”   三人忙上了车,一路飞驰到了工厂,见对面的楼下已经围满了人,还有公安和警察,十分热闹。   一行人下了车,傅小雨朝五层半的楼上看去,方芳正抓着傅小肉站在楼边边上,傅小肉吓得大哭不已,方芳正朝下面喊:“拿十万块钱,不然我就把傅小肉丢下去。”   “上面人的冷静一点,有事好商量,别伤害孩子。”警察拿着个大喇叭朝着上面喊。   “妈,我二伯和二伯母呢?”傅小雨在人群中找到了李秀芝。   李秀芝惨白着脸指了指上面:“你二伯他们全部上楼去了,小雨,怎么办?”   “妈,你别怕,小肉不会有事的。”傅小雨安抚,别说有她在绝不会让傅小肉有事,光说方芳是为财,就不敢对傅小肉做什么。   傅老太手里还拿着菜刀,要冲上去砍方芳,傅有粮见有警察在,赶紧抢下她手里的刀,扔到了车后备箱,见傅老太还是要往上冲,立即抱住她:“娘,您就别上去了,我去吧!”   “爸妈,你在下面看着爷和奶,他们年纪大了,我和郝兵哥上去。”   郝兵不放心她上去,劝说:“我上去把人救下来,你在下面陪着奶就行。”   “不,郝兵哥,我上去也许能劝她把小肉放了。”傅小雨坚持要上去。   郝兵点点头,两人快速往楼上跑,却被警察拦下了,郝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又说:“上面的是我们的亲戚。”   警察这才把他们放了上去。   一路飞奔上楼,傅小雨气喘吁吁,郝兵却面不改色,有些担心问:“小雨,你还好吗?”   “我没事。”傅小雨几个深呼吸,缓过了些劲来,“走吧!”   两人急步走过去,尹舒正哭得肝肠寸断,傅有田握紧拳头,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足以见得他有多愤怒,但小儿子在方芳手上,他又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怒瞪着她。   傅小饼也气得一脸涨红,指着方芳怒道:“你放开小肉,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害这么小的孩子。”   傅小饼比傅小雨大八岁,如今已是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傅家的孩子个个高大俊美,傅小饼亦是,下巴青色的胡渣,更显得他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傅小馍还是慢半拍,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放开小肉。”   “小饼小馍,你们是不是傻啊,这是你们的仇人,他抢走了你们的爸爸,妈是要帮你们出气,你们懂不懂?傻子!”方芳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黑亮的眼睛露出讥诮,傅小饼冷道:“是你自己想要从傅家弄点钱,别拿我们当幌子,也别拉我们下水,你要还顾念我们是你的儿子,就赶紧放开小肉,别让我们成为千古罪人!”   “你们也知道是我儿子呀?既然知道是我儿子,就帮妈,别帮你那没良心的爸和恶毒的后妈!”方芳大声喊道。   傅小饼嗤笑一声:“我这个没良心这爸这么多年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学,我和小馍这些年啥也没为家里做手里还持着股,我这恶毒的后妈,对我和小馍比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亲,日日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他看着面前疯魔了一般的女人,眼神透出恨意:“而你这个亲妈,这些年可有出现过在我们面前?可有为我们做过一件事情?你一走就是十几年,可曾想起过我们是你的儿子?”   “没错!”傅小馍难得机灵了一回,眼里含着一包泪,接过话大声说:“你如今突然就回来了,不是来看我们,而是回来问我们家要钱,说句不好听的,你和我们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问我们要钱?这么多年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们的妈曾经是个偷汉子的女人?”   “是你这个亲妈,让我们这么多年抬不起头做人,你已经害了我们十几年,你还想继续害我们一辈子吗?”   傅小饼也红了眼睛,揽住弟弟的肩膀,看向方芳:“如果你还想让我们叫你一声妈,你就放开小肉,你要多少钱我和小馍给,就当是还你八年的生养之恩。”   “拿了钱你有多远走多远,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傅小馍几乎是哭喊了出来。   傅小雨紧了紧手心,没想到大大咧咧的两个堂哥,心里终究是藏着这么多苦楚,当年的事情,还是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方芳这样的妈?从不为孩子想,永远这么自私!   她正准备用心想事成的异能让方芳放开傅小肉,可这时方芳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让方芳领便当吧,咳!   最近搬家,所以好忙好累啊,新文都没时间准备,哭唧唧! 第72章   方芳哭得很伤心, 也很绝望, 更是惊天动地, 把大伙都吓得不轻, 都以为饼馍兄弟俩把她给刺激了, 吓得死死盯紧她, 郝兵更是准备冲过去,傅小雨觉得她不像是被刺激得恼羞成怒要撕票, 忙拉住了他。   果然, 方芳哭了一阵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也松开了人质傅小肉,傅小肉哭着冲进了尹舒的怀里, 母子俩抱头痛哭,傅有田疼惜的抱紧母子俩, 饼馍兄弟也向前关切不已。   方芳孤零零的看着一家子互相关怀的情景, 更是泪流不止, 坐在地上喃喃念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本来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女儿, 学问好,长得好,出生好,却被下放到那样的破地方,每天吃糠咽菜,还不得不为了所谓的成分嫁给一个穷小子,我想过好日子, 我想穿好衣服,我想风风光光活着,有什么错?”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貌似也没错,有野心是好事,但得凭自己的努力去取得,而不是一味的想坐享其中,就拿傅家来说,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靠傅家每一个人的努力。   当初是靠卖一分钱一根的冰棍,卖了几年,又靠李秀芝风雨不断,不辞辛苦的摆地摊卖衣服,还靠傅有田想方设法拉回物美价廉的原材料。   卖冰棍的时候,傅小雨才四岁,饼馍兄弟也才十二,都还是孩子,却知道为家去努力,去奋斗,而方芳,一个成年人,一个男人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什么都不想付出,只想得到回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就算有,那人也得是积德够厚,命够好才行,她方芳,有这样的好命吗?   不等大家说话,方芳又继续说起来:“本以为离开傅家回到城里,我就可以开阔自己的新天地,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哥我嫂怕我吃穷家里,急着把我嫁了出去,可是谁知道我嫁了个比傅有田还没用的男人!”   “他喝酒打牌,十赌九输,每次输了回到家就打我,逼着我去给他借钱,没几年,我哥嫂,我同学,我所认识的人全部和我断绝了来往,可是他还是不满足,变本加厉,偶然一次,他得知傅家工厂是我前夫家开的,他逼着我来要钱,我也不想来啊,可是我怕他打我,我被打怕了呀……”   “上次没要到钱,我回去被他狠狠打了一顿,你们看我身上的伤,我没有说谎,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她挽起袖子,露出青紫交加的伤,格外吓人:“我说我要不来钱,他就让我绑架孩子,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呀!”   她说完,把头埋进膝盖里,呜呜抽泣。   所有人都沉重的看着她瘦弱的身影,那些怒火,那些怨恨似乎倾刻间就随风散去,傅小饼和傅小馍询问的看向傅有田,傅有田犹豫片刻,朝他们点了点头,兄弟俩走过去,左右搂住了她:“妈!”   “你们叫我什么?”方芳猛的抬起头。   傅小饼和傅小馍对视一眼,齐声说:“我们叫你妈!”   “小饼,小馍……”方芳猛的搂住两个儿子,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妈错了,妈想你们呀,可是妈没脸来见你们,妈对不起你们,儿子!”   饼馍兄弟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再有错,也终究是他们的妈,他们可以怪她,可以恨她,可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都割舍不断!   看到这一幕,傅小雨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在她印象中,前二伯母一直是个可恨的人,可是没想到,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傅小饼和傅小馍把方芳扶下了楼,交到了警察手里,警察带着方芳往家里去抓她男人,方芳跟着警察走的时候,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方芳两口子被抓去了警察局,以绑架勒索罪入了监狱,方芳判处六个月有期徒刑,而她男人时间更长,因为他还有家庭暴力这一罪名,方芳听傅小饼和傅小馍的,以满身伤痕状告了她男人,她男人以故意伤害罪,教唆他人绑架勒索罪两罪并罚,□□三年。   这个结果,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满意,而傅小肉受了惊吓,粘了尹舒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小孩子恢复能力强,虽然当时被吓着了,过了没多久就忘了,更何况还有傅老太顿顿好吃好喝哄着,更是有了吃忘了痛。   经此一事,傅小雨借机和傅老太传输了傅家各自发展的思维,傅老太向来听傅小雨的,又因为方芳这样闹了一场,让她觉得世事无常,心力也有限,无法兼顾这一大家子人和生意了,于是同意了傅小雨的想法,召集合傅家所有人,开会!   这次开会参加的人数较多,几乎所有的管理层都到齐了,连在乡下的李华贤也被请了来,一家子坐在会议室,个个手里拿着笔记,因为每次傅老太说开会,都是有重要的计划要说,他们得记下来,免得遗漏。   全部按照职务大小一一坐定,以傅有粮为中心点,左右依次排开,傅小雨紧挨着傅老太,下面是李秀芝,她扫了眼满满当当的会议室,确信当初把会议室弄这么大没错,要是小了,一次哪能坐下这么多人?   这次会议,算是年终总结,也是对来年的新规划。   傅老太是会议发起人,她扫了大伙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会议:“这次开会的主要目的是有一个想法想和大伙商议,在坐的各位,一定要积极发扬,把你们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娘,您又有什么好想法了?快说出来!”傅有粮都等不及急了。   傅有田也说:“是啊娘,您快说吧,我笔记本都准备好了。”   “娘,我们家是不是要到省城去开超市了?我们在县城也开了老不少年了,这几年利润不错,是时候开疆扩土了吧?”傅冬月摩拳擦掌,又想要大干一番了。   大家伙全部赞同傅冬月的想法,就于现在的成就,他们早就不满足了,他们要把傅氏超市开到全国各地去。   傅小雨见大家野心勃勃,一半欢喜一半忧,欢喜的是,傅家人没一个孬的,个个上进有拼劲,忧的是,他们这么有拼劲,估计对今天的会议主题产生排斥心理,今天这个会啊,难开!   傅老头抽完了一支烟,都没听到傅老太的想法,有些不耐烦说:“老太婆,你有话就赶紧说,这都马上就过年了,开完好放假回家休息,累了一整年了都。”   傅老太白了傅老头一眼,见他咳嗽一声要往地上吐口水,立即喊道:“不准吐!”   傅老头吓得一愣,两眼一瞪,吞进了肚子里。   众人全部撇开了头,我的个娘额!   傅老头狠狠瞪了傅老太一眼,在心里骂了声死老太婆。   傅老太也没想到他会把那玩意吞进去,也给恶心着了,赶紧说正事,以求转移大家的心思:“今天开会的目的是,我想让大家分开干。”   “啥意思?”大家伙都不太明白,交头接耳说起来。   傅老太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把傅家这个大家庭分开,比如,小米娘做衣服,就自己去开服装厂,我做零食,就独自开食品厂,再也不像现在这样,一大家子人合在一起干了。”   “啊?”   “为啥呀?”   “这怎么成?”   “那我们这些不会做衣服也不会做零食的咋整?”   “死老太婆,你抽啥风,好好的一大家子人,一大家子生意,你非得搅黄!”   傅小雨和傅老太对视一眼,这会果然难开呀!   李秀芝和傅冬月都没出声,在思考着什么。   傅老太朝傅老头说:“你别出声,你的地一直是你自己一个人在种,我们没有人掺和。”   傅老头:“……”   感情今天喊他来开会只是顺带的?压根没他啥事!   “别瞎咧咧了,听我说。”傅老太敲了敲桌面,极有古代官员敲惊堂木的风范。   大家都闭了嘴,齐齐看着傅老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间要将傅家这个大家庭解散。   傅老太叹息一声,语重深长说:“树大分枝,自古以来的惯例,傅家现在说句不谦虚的话,是家大业大,这样一个大家庭,时间越长,利益就会越盘根错节,与其到后面为了利益亲人不再亲,不如现在撇个干净。以前有句古话是怎么说来着,就是清朝皇帝说年羹尧那句话。”   大家都闷头苦想,啥话呀?   傅小雨淡淡出声:“凡人臣者,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傅老太立即说。   傅小雨垂下头,奶,您真是戏精,这话不是我先前就说给您听的吗?您是真忘了还是假忘?   傅有田挠挠头问:“娘,啥意思?咋还把清朝皇帝都搬出来了?” 第73章   傅老太看了傅有田一眼, 说:“啥意思我也不太懂, 但我的意思是, 我们这一大家子长期以往下去, 必会离心, 如果要等到以后把感情磨光了再分, 不如趁现在分,总之一句话, 分家, 分生意!”   傅冬月终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再抬起头来,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她说:“我觉得娘说得有理, 自古以来,为了利益父子兄弟亲骨肉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有, 越是宠大的家族, 人心越是复杂, 与其到最后闹得分崩离析, 还不如现在分清楚了。”   “冬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别人反目成仇是别人,我们是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傅有田责备说。   傅冬月解释道:“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家业大了,人口多子,就难免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和时候……反正我觉得娘的话有理,我赞同。”   傅有粮和李秀芝相似一眼,也想说赞同傅老太的话,可是三房有两处生意,要真的分了,受益最大的就是三房,他们不能开这个口。   傅小饭准备说话,被傅小米拉住了,虽然傅小米沉默寡言,但脑瓜子聪明,在IT这一块非常出色,还没毕业就已经让好几家公司抢着要了,今天这事,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妹妹揣缀的老太太办的,傅小饭是三房的人,老爸老妈都没开这个口,他们自然也不能开。   傅小饼扫了众人一眼,出声了:“我也赞同奶和满姑的说法,合久必分,这是必然的。”   “嗯嗯。”傅小馍向来以傅小饼的话是从,他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而且觉得十分有理。   傅有田拍了傅小馍一下:“嗯你个头!”   傅小馍眨巴着眼睛,委屈的看着老爸,他嗯也有错?   傅春月和李正华小声嘀咕着什么,好一会儿,傅春月才开口:“我也听娘的。”   “大姐……”傅有田想要说傅春月,尹舒拉了拉他,他看向媳妇儿,见她朝他摇头,便把嘴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尹舒笑着说:“我也听娘的。”   傅有田看着尹舒想说点什么,咂巴咂巴嘴又没说出来,得了,大部分人都同意了,他再说,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目的呢!   傅老头闷头抽了几根烟,然后也说:“这次我觉得老太婆的话有道理。”   “我的话什么时候没道理了?”傅老太瞪眼,感情老头子以前一直是面服心不服啊!   傅老头没理她,继续说:“我已经是做了太爷的人了,现在又是新时代,就咱村子里也大部分人家都分了家,儿孙们都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逢年过节回家和老人聚一聚,那感情更深了。”   在部队的傅小菜和傅小汤兄弟俩已经结婚生了孩子,说是过年的时候带孩子回来的,但不知道又被什么事给耽误了,这不,这时候还没信儿。   “没错,以前我在家的时候,总觉得没啥感觉,自从嫁人后,对爹娘和哥嫂们都更亲了。”傅冬月立即附和。   话说到这,事情便已成了一半,傅小雨终是出声了:“分,并不是坏事,不分,也未必就好,任务事情都有双面性,打个比方来说,二伯拉货,如果傅家的生意分开了,便可以同时拉几个厂的货,到时候,二伯就可以多请几辆货车拉,至于二伯您就可以在家休息了,等两年,小饼哥和小馍哥结了婚,您和二伯母便在家含饴弄孙,多美好!”   傅有田两眼一亮,对呀,如果把生意分开,就不是一个厂,而是几个厂,术业有专攻,生意一定比现在好,到时候他就当个头头,指挥别人干活就行了,爽啊!   尹舒见傅有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松了口气,笑着对傅小雨说:“那感情好,不过得小饼小馍快些结婚才是。”   傅小饼立即缩了缩脖子,傅小馍呆呆的,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说着说着分生意的事情就说到他结婚来了?   傅小雨看着傅小饼笑了笑,继续说:“你们也知道,我现在一心在艺术这块上,所以,以后我是不打算往生意这条路上走的,冰棍这块我准备让满姑去做。”   “小雨,这怎么行?”傅冬月忙拒绝:“冰棍是你发明的,傅家之所以有今天,可以说全靠你的冰棍,我不能坐享其成。”   傅小雨道:“满姑,自我六岁上学后,就一直是你在做冰棍,我敢说做冰棍你比我熟多了,虽然是我发明的,但后面付出心血的是你,你就不要推却了。”   “就是就是。”李秀芝也说:“冬月,你接过去做,小雨就让她去当个啥艺术家得了。”   傅冬月指着傅小饭:“小米有自己的事业,可以让小饭接手。”   “满姑,我也有我自己的事业,我要自己创业。”傅小饭拍拍胸膛说,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接手妹妹的生意,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傅冬月又看向傅有粮。   傅有粮立即说:“我帮着你三嫂打理服装厂就够了。”   傅冬月转向许月娥。   “我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以后想在家帮聪聪带孩子。”许月娥也说。   李聪笑着对傅冬月说:“你就别推却了,如果你不嫌弃,可以继续聘请我当人事主管。”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我让你当总经理。”傅冬月说。   这样一说,傅冬月就同意接手冰棍了,傅小雨松了口气。   傅有粮急说:“不行,聪聪要给我和秀芝的服装厂当人事主管。”   “三哥,我可是让聪聪当总经理,你来抢他去当人事主管,你抢得过我吗?”傅冬月笑道。   李聪摸了摸鼻子说:“我觉得总经理我开不来,还是当人事主管比较好,咳咳……”   傅有粮朝傅冬月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傅老太又出声了:“我的零食这块也准备交给春月一家去做,年纪大了,还是享享轻福吧!”   “娘,那不行,您让小饼小馍接手吧,我可不能占您的便宜。”傅春月也拒绝。   傅小饼像是被吓着了,立即摆手:“大姑,你可别害我,你让我吃还行,干这个真干不来,我以后想开一间旅游公司,游遍世界各地。”   傅老太难得给了傅小饼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说:“春月,你别推却了,这些年我少有管理零食这块,都是你在打理,你做得很好,我很放心,小饼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勉强他,小馍这孩子本分,老实,和几个哥哥弟弟都不像,要是以后他没地方工作,你就把他安排一下。”   “娘您放心,小馍我一定给他留一个最好的位置。”傅春月保证说。   接下来,各自提了意见,最终结果是这样的,傅有粮和李秀芝单独去省城开服装厂,当然是根据傅小雨以后要考的学校,傅冬月想去杭州开冰棍厂,她喜欢杭州,不过这也要听一听张雄的意思,傅春月想继续留在县城干。   而其它人,想去哪个厂就看他们自己喜欢了,不过,这也将是艰难的选择。   这次会议开的时间很长,早上开到了下午才散会,而且还有很多的细节没有商议好,但大家都坐了一天,实在累坏了,决定过完年再来完善细节。   一出得会议室,就见郝兵带着几个军人打扮的人在外面站着,见他们出来,郝兵向前笑道:“爷、奶、叔叔婶婶……你们看,谁回来了?”   大伙仔细一看,是两对年轻夫妻,一人手里抱着个孩子,一个两岁,一个才几个月大,那两个年轻男人与傅有军有几分相似,大家立即就笑着迎了上去:“小菜,小汤,你们终于回来了。”   那两家人确实是傅小菜和傅小汤他们。   傅小雨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个堂哥,觉得好生威严,看看他们又看看郝兵,觉得郝兵现在越来越没有军人的样子了,整天嘴里都是情话,说得肉麻死了,其实她比较怀念他军训时候威严肃穆的样子。   “开了一天会,累坏了吧?”大家都围着菜汤兄弟两家子,郝兵一脸是笑的走到傅小雨身边,关切问。   傅小雨看着他俊美不凡的脸,因这笑,更是像春日的暖阳,她叹息一声,摇摇头:“不累,你等我一天,更累吧?”   “我也不累,外面冷,来,把围巾围上。”郝兵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体贴的给她围好。   围巾上还有他的体温,暖和极了,傅小雨心里感动,看着他光光的脖子说:“你不冷吗?”   “不冷,你是我的太阳,有你在,我就算躺在冰雪里也是暖和的。”郝兵摇摇头说。   傅小雨一个哆嗦,我的妈呀,能别这么肉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到计时,还有一周! 第74章   对于一家子都是军人的大伯一家,傅小雨还是特别敬重的, 特别是自己能和郝兵相遇也是因为大伯傅有军, 因此, 对菜汤两位堂哥及其家属, 傅小雨特别热情, 端茶倒水,零食摆满桌,好话也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直哄得两家子笑得合不拢嘴。   她这一殷勤的举动却引得傅小饼醋意连连:“老妹啊, 咋我和小馍就没得到过你这种优待呢?你这样区别对待, 哥我可是要生气的。”   “得了吧,你们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随便拿一年的待遇也强过两位堂哥了, 你吃哪门子的醋啊?”傅小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傅小饼一噎:“好吧好吧, 看在他们难得回来一次的份上,我不计较了, 但是你以后也得这样对我, 小馍嘛就算了,反正是个二傻子。”   “哥, 你说谁是二傻子?”傅小馍从一堆零食里抬起头来茫然的问。   傅小饼看了完全不在状态的弟弟一眼,随手一指:“说小饭呢!”   “小饼哥,我哪招惹你了,你这样说我?”傅小饭气鼓鼓问。   傅小米一脸严肃的出声:“他是想找打了。”   “哟嗬!”傅小饼挽了袖子:“咋的,想打架?”   傅小米看他一眼, 面无表情:“让你一只手。”   “狂妄!”傅小饼走到他面前:“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哥我的厉害!”   傅小米慢慢的放下手里的活:“你只比我大几天,哥啥哥?”   “大一分钟我也是你哥!”傅小饼得意洋洋。   傅小米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将傅小饼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傅小饼翻倒在地,懵逼了几秒,然后嗷嗷大叫:“傅小米,你使诈,我还没准备好呢!”   “切!”傅小米难得露出不屑的神色:“让你准备一年也不是我的对手,没劲,不玩了,你找别人打去。”   傅小饼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朝厨房喊:“奶,小米欺负我。”   “你不是他哥嘛,被他欺负了还好意思告状,羞不羞?”傅老太的声音在厨房传来。   傅小饼:“嗷!奶也欺负我!”   “哈哈哈……”傅小雨几个笑得在沙发上堆成一堆。   傅小菜和傅小汤也笑得不行,同时心里又羡慕极了,他们在部队,可从来没有像家里人一样这么随意高兴,在家真好啊,他们都有点不想去部队了。   傅小菜的媳妇儿周娜拉着傅小雨的手说:“小雨妹妹,你长得真漂亮,我们部队的女兵没一个有你好看的。”   “哪有?”傅小雨抓了抓头发:“嫂子你就很好看。”   周娜指了指傅小菜:“你哥总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我哥这是想找个啥样的?我觉得嫂子够好看了。”傅小雨笑望了正和傅小饭说着什么,一脸是笑的傅小菜一眼。   傅小汤的媳妇刘芬芬笑着说:“大哥喜欢漂亮的明星。”   “啊?你们在部队也追星?”傅小雨很是惊讶。   周娜假装生气:“可不是,那些明星怎么会看上他呀?”   “噗——”傅小雨和刘芬芬都忍不住笑起来。   想到什么,傅小雨问刘芬芬:“郝兵在部队有没有玩得好的女同志?”   刘芬芬坏笑说:“好像有吧,不过没你好看。”   傅小雨哼了哼。   周娜打了刘芬芬一下:“就你使坏,小雨,你别听你二嫂说,她胡说的,郝兵在部队从来不和女孩子说话。”   “袄!”傅小雨看了两位嫂嫂一眼,问:“部队好玩吗?”   刘芬芬笑着说:“挺好玩的,你要不要让郝兵带你去过过部队生活?”   “别听她的,一点也不好玩,累死了,不如你们在家好。”周娜人比较实诚。   傅小雨拿眼横刘芬芬:“二嫂,你要不得,总是欺负我。”   “哎哟,可不敢,我要是欺负你,郝兵铁定跟我急。”刘芬芬虽是说得很怕,但脸上却笑得开心。   一旁和傅小汤说着话的郝兵听到傅小雨说有人欺负她,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小雨,谁欺负你?”   刘芬芬立即一副我完了的神色:“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   傅小雨:“……”   这个年总算是人到得比较齐,除了脱不开身的傅有军夫妻外,基本上都到齐了,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在城里过完了年,然后回乡下走亲戚,整个春节都在欢笑和喜庆中度过。   年初七,菜汤兄弟携家眷返回部队,临走时拉着傅老太等人的手久久不愿离去,上了车后又是一步三回头,弄得大家都伤感极了。   傅小雨不由得感叹一句,军人真伟大。   突然间想到什么,她问郝兵:“你家那些亲戚你不回去看看吗?”   “他们不是我亲戚,我的亲人只有郝政委一家三口还有你及你的家人。”郝兵给她围好围巾,站到风口子上给她挡住寒风。   傅小雨见他神色哀伤,有些后悔提这茬:“嗯,我会永远陪着你。”   年后,傅家先分了家,傅有田和傅有粮都没有分走傅老头的房子田地,并且兄弟俩还要主动出钱给两老盖座新房子,傅老头的意思是,傅家原来的房子就不拆了,那里有他和傅老太一辈子的回忆,哪怕是吵吵闹闹的回忆,也是极其珍贵的。   兄弟俩同意,他们也舍不得拆旧房子,那是他们长大的地方。   于是,旧房子旁边的空地上重新盖了座新房子,不大太,傅老头说,太大了住着空落落的,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切按傅老太的意思,盖的和城里的房子一样,住着很是方便,傅老太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生意上的分割,厂里账上所有的钱都算出来,每人拿一样多去开厂,剩下的存在银行,用于各个厂子的周转资金,这笔钱谁都可以用,但是却不归谁所有,用了后要还,以后交由傅老太支配。   干劲十足的众人,很快就投入到自己的生意当中去,每天忙忙碌碌散落在各地,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转眼,三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李秀芝的服装厂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单子,工厂实行两班倒制度,厂里的机器一年到头都不停,收入自然可观,如今,傅氏秀芝服装厂已经有员工上千人,是X省最大的服装厂,在厂业当中,只要提到傅氏秀芝服装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傅春月还是用的原来的厂房,只是冰棍厂和服装厂搬走后,她把其它两层也租了下来,扩大了规模,现在也成了X省最大的零食厂,现在,傅氏牌奶奶的味道零食已经在外省供应,生意好得不得了。   至于傅冬月,她并没有去杭州开厂,而是去了北京,因为张雄也要前往北京去学建筑,他想成为优秀的建筑师,夫妻俩都是有野心有本事的人,他们在北京也站稳了脚根,傅氏牌小雨系列冰棍现在成了北京最火热的冰棍。   是的,他们都没有换商标名字,一来原来的名字有名气了,再换会影响销量,二来,虽是接了他们的手,心里存着一份感激,自然不会去换他们原来的名字。   傅有田真如傅小雨所说的,开了一个运输公司,手里现在有十几辆货车,除了帮傅家拉货,也接外单,傅有田现在成了老总,整天有接不完电话,但自己却不用再去跑车了,这让尹舒很安心。   这三年时间,变化非常大,饼米兄弟结婚了,并如愿各自发展事来,傅小饼开了旅游公司,一年到头在飞机上,飞遍大江南北,他媳妇儿就是他公司的导游,两人一见钟情,谈了一年就结婚了,但还不想生孩子,被傅老太整天念叨。   傅小米帮别人打了两年工后,就自己开了公司,现在公司刚刚稳定下来,他媳妇儿是他的同学,在工作和生活中帮了他很大的忙,傅小米沉默寡言,但为人十分认真负责,对媳妇儿也极好,两人的公司刚起步,也没有生孩子,同样被傅老太催催催。   傅小馍和傅小饭刚毕业不久,傅小馍陷入选择疑难症中,不知道是去大姑家的零食厂上班还是去三叔家的服装厂,亦或是去满姑家的冰棍厂,就连旁人也为他头痛。   傅小饭本来想自己干活,但被傅有粮拉去厂里帮忙管理员工了,上千人,要是没有一个专业人才来管理,实在是一团乱,傅小饭看着专业对口,也就没怎么反抗。   傅家的连锁超市也开到了第十八家分店,都是请人管理,但背后的老板是傅小雨,本来她不打算做生意了的,但超市都有名气了,没有人开是不行的,不如就继续开下去,她出本钱,赚的钱全部存起来,钱嘛,谁也不会嫌多。   没有人知道,在傅家,其实最有钱的是傅小雨,并且她什么也不用干,一边上学一边收钱,简直爽歪歪。   高中三年,她的古筝已经小有成就,成功考中了X省艺术学院,以后专修古筝这一块,她下了决定,一定要学出大成就来,将来成为一位有名的艺术家。 第75章   如果说高中是苦逼的,那么大学就是惬意的。   不用再埋头苦读, 不用再死记硬背, 只要不是犯了大错, 绝对轻轻松松就可以毕业, 但对于傅小雨这种有人生追求的来说就不一样了, 她每天努力学习,刻苦练琴,外加自我修养,培养自身气质, 努力把自己营造出艺术家的气息。   也是件蛮难的事情。   傅有粮和李秀芝的服装厂开到了省城, 还有她的超市,加上陪读的郝兵,已经自请调到省城武警部队。   上课认真听讲, 下课认真练习, 其余的时间就和郝兵约约会,去超市转转, 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一路滑往平静, 谁知道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傅小雨长得漂亮,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就收到过不少情书, 但傅小雨早就心有所属,因此都当垃圾给扔了,本以为那些追求者会就此止步,可就有锲而不舍的人,一路从高中追到了大学来了。   那人叫郑小帅, 高中时候和傅小雨一个班,高一军训还和王美丽互换了位置,三年高中生涯,一直对傅小雨是暗恋状态,其实傅小雨知道他对她有意思,只是当不知道而已,她多希望他继续暗恋下去,这样她就不用烦恼了。   郑小帅人如其名,长得倒是蛮帅的,就是矮了点,才比傅小雨高一个头,傅小雨虽然有一米六五,郑小帅也刚刚一米七的样子,别说和郝兵比,就是和傅家那些男人比也算是矮的。   他并没有上傅小雨的大学,而是在同省读理工学院,虽然隔着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每天都会来傅小雨的学校门口看她,傅小雨因为知道他的想法,一直没理他。   那天,郝兵因为有急事没能来接她下课,她独自一个人回省城的房子,省城的房子是她买的,离学校也不太远,所以她在教室坐了一天就准备步行回去,算是活动活动筋骨,谁知道一路上都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她心里有些怕怕,就加快了步子,那人也跟着加快步子。   傅小雨倒也不是有多怕,反正自己有异能在身,就算遇到抢劫的也让他乖乖俯首帖耳,只是这跟踪的人也太心急了,完全不知道掩饰一下,于是,她也不走了,转进一个拐角等那人出来。   果然没多久,那人也跟进了拐角,傅小雨管他是谁,把手心的水放出来哈了口气,变成冰将他冻住了。   大冬天的,本就冷,还被冰冻住,那人险些没去了半条命。   傅小雨走出来一看,是高中同学郑小帅,不由得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拿个坏人,哪晓得白结冰一场,但他这样跟踪她也让她有些恼火,就没有立即放了他,看着他问:“郑小帅,你干嘛跟着我?”   “我、我、我……”郑小帅冷得上下牙打架,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傅小雨见他脸都青了,怕闹出人命,就把他放开了,见他半死不活,只好又把手心的太阳放了一些出来给他暖和暖和。   过了几分钟,郑小帅终于活了过来,自己一会冷一会热,他以为是感冒了,也没往旁处去想,看着傅小雨脸红了红,鼓气勇气说:“傅小雨同学,我、我、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不可以!”傅小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给别人机会。   郑小帅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为什么?”   傅小雨说:“因为……”   “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时,郝兵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接过傅小雨的话说。   傅小雨看过去,郝兵正骑车从拐角进来,俊美不凡的脸上挂满了不悦,他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傅小雨身边,单手搂住她,挑衅一般看着郑小帅:“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小雨喜欢的人吗?”   “郝教官?你、你放开小雨,你怎么可以……”郑小帅气鼓鼓指着郝兵搂着傅小雨的手,他确实看到过郝兵和傅小雨走在一起过,但他根本没往这块想,他只是以为郝兵来了省城,遇到了傅小雨而已,怎么会?   郝兵不但没放,反而搂得更紧了:“你也许还不知道,我和小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们从小就订的娃娃亲,所以,你没戏了!”   “不可能!”郑小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只要他好好回想一下高中军训期间两人的异常,便会相信,会明白,但他不愿去想,他不想去想,他希望郝兵说的都是假的,他喜欢了傅小雨五年,终于鼓气勇气表白了,她却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他不能接受!   郝兵却不管他接不接受,拉着傅小雨就走:“我们走,话已经说清楚就行了。”   “傅小雨,我想听你亲口说。”郑小帅向前拦下了他们,红着眼睛看着傅小雨,眼神全是期待。   傅小雨不忍看他一副痴情受伤的模样,但感情的事情,要是一犹豫一拖沓,就会很麻烦,所以她果绝说:“郝兵说得不错,我出生几天就和他定了亲,他等了我二十年了,郑小帅,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但不好意思,我不能选择你,我不会辜负郝兵,因为不止他为我付出了感情,我对他亦是如此!”   “你们……”郑小帅猛的一个踉跄。   郝兵说:“你才喜欢小雨多久?三年,五年?而我整整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娶小雨,你比得过我吗?还有你这长相身高比得过我吗?你的身家背景又比得过我吗?”   他本不想打击他,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执迷不悟,不下狠手实在不行了,他是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小雨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郑小帅听到这自卑的低下了头,是啊,他什么也比不过人家,又凭什么和人家抢呢?他才喜欢傅小雨五年,而郝兵喜欢了二十年,五年和二十年一比,弱掉渣!   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祝你们幸福,转身飞快跑了。   傅小雨眼睛利,看到风中飘着他一滴眼泪,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有我好看吗?”而一旁吃飞醋的男人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挡住她的视线。   傅小雨见他这般紧张,有些想笑,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说:“我觉得他长得还不错,挺帅的。”   “再帅又帅得过我?”郝兵捧住她的脸,很是认真的问。   傅小雨憋着笑意,面无表情说:“和你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差多了!”郝兵大声说。   傅小雨叹息一声:“哎,也是先被你预定走了,不然我还是会考虑他的,对我太痴情……”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一丝温热给堵住了。   郝兵把她抵在墙壁上,像是在惩罚她,吻得又急又猛烈。   傅小雨觉得嘴唇有些痛,也快喘不过气来了,奈何被人壁咚根本没办法逃,亦无力反抗,她渐渐感觉到郝兵身上的火热,一时间竟有些想入非非。   这一世虽然才二十岁,但上辈子可是活成了阿姨,又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亲吻,哪能不动心,不动情的?   郝兵却在这时突然放开了她,一手撑在墙壁上直喘气,呼吸灼热,他在她耳边嘶哑着声音说:“怎么办?忍不住了……”   “噗嗤——”傅小雨很不给面子的笑场了,他的样子实在让她觉得想笑,极力忍着喷发的感情,既迷人又让人安心。   可是下一刻,郝兵就不让她安心了,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自行车后座,骑车飞奔而去,傅小雨有些莫名其妙,正要问他去哪,因为并不是回家的路,谁知道还没问出口,他已经停在了一间旅社门口,她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妈呀,引火烧身了。   要了一间干净豪华的房间,郝兵把还在呆愣中的傅小雨拉了进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深情,把她压在了床上。   意识到未婚夫要做什么后,傅小雨很紧张,上辈子虽然是阿姨,但这辈子活了二十年还是个小白菜,光是拉拉小手,连亲小嘴都是刚刚那一次,突然间就要直奔主题,她实在是除了紧张就是紧张了。   可是郝兵压根没给她思考人生的机会,火热的吻将她吻得七荤八素,直到痛意袭来,她才恢复一丝理智,她终于真正的成了他的女人……   心里有甜蜜,有幸福,也有一丝懊悔,但耳边不停传来他轻柔的声音,那丝懊悔也消失不见,反正已经是成年人,又必将是走入婚姻殿堂的男女,何必拘小节,思及此处,她抛开一切,身心投入其中。   翻云覆雨不知多少次,风浪才终于停下,她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觉得人生无比美妙。   郝兵紧紧搂着心爱的人儿,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深情说:“小雨,我们结婚吧,嫁给我,让我光明正大的疼你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岁,应该不算太早吧?哈哈哈! 第76章   “我还在上学,怎么能结婚呢?”傅小雨闭着眼睛轻声答。   “我们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当然可以结了。”郝兵说着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还要继续等, 但是我实在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我想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我希望夜夜搂你入睡, 小雨,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还有两年我就毕业了,等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就辛苦你再等我两年了。”傅小雨搂紧他, 似有撒娇的味道。   郝兵吻了吻她的唇:“好, 我听你的,再等你两年,等你完成学业, 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以后不准去招惹别的男人!”   “天地良心, 我真的没有招惹任何人!”傅小雨指天立誓。   郝兵酸酸的道:“谁叫你长得这么迷人, 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随时被别的男人勾走了。”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是定力那么差的人吗?”傅小雨哼了哼, 不满说。   郝兵心里乐了,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觉得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他心爱的小雨终于真正的成了他的女人,想到什么, 他问:“小雨,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傅小雨实在累坏了,眼皮撑不起来,闭着眼睛迷糊答。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废话,我不喜欢你会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会把自己身心都交付于你吗?”傅小雨听到这话就有些想笑,她刚刚才被他折腾得全身都要散架了,这会子问这样的问题岂不是有点傻?   郝兵想了想,也对,于是再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是说对我动心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知道在还不知道你是郝兵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可是一直在压制着我对你的感情,因为我不想对不起我的未婚夫。”   郝兵欢喜极了,他果然没爱错人,也没等错人,他的小雨是个好姑娘,感情有时候本来就不由人控制,但他的小雨却因为心中有份责任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没有辜负他,而且他做到了先让她动心,他们之间也算是自由恋爱,太好了!   “小雨,我爱你!”他紧紧搂住她,发自肺腑的说。   这三个字让傅小雨心中一阵荡漾,她主动覆上去吻住了他:“我也爱你!”   初尝情爱的小年轻如胶似漆,一刻也不想分开,但傅小雨要上学,第二天早上还是强忍着一身酸痛起床了。   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父母在学校住了,所以家里并不用担心,傅小雨担心的是,昨天干柴烈火了不知道多少次,又是在不安全期,会不会怀孕?   好在有心想事成的本领,她在心里许了个愿,这才放心和郝兵一块出了旅社。   郝兵把她送到学校后,目送她进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傅小雨步子轻快,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一路往教室去。   “小雨,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余香香正好从宿舍出来,见到她笑着问。   当初高中的时候,孙宛琴只带了她和傅小雨两个学生,虽然她没有傅小雨有天份,但也考进了艺术学院,两人算是同出一门,又考进同一所学校,觉得十分亲切。   傅小雨赶紧收了笑,摇头:“没事啊。”   “怎么可能没事,你这神采飞扬,又满脸红润,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快说!”余香香拉住她的胳膊笑问。   “真没事,我每天都这开心啊。”傅小雨仍旧摇头,她总不可能告诉余香香她和郝兵干了那事吧?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出去?不管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说,张红红都不能说。   余香香见她不肯说,也没再继续问,俩人携手往教室去了。   自从郝兵得到了傅小雨后,就每天粘着她,只要傅小雨有空便会带她出去约会,送花,送礼物,越□□漫多情,傅小雨每天被幸福滋润着,脸色红润,看上去更显年轻了。   郝兵也是一样,隔三差五就带傅小雨往旅社去住一晚,后来觉得实在不方便,而且太委屈他的小雨了,就在城里买了一个二居室的房子,一切都按照傅小雨的喜好来布置。   这天傅小雨下了课,郝兵接着她就把她带到了新房子里,傅小雨走进去一看,简单而透着温馨的小家,一眼她就喜欢上了,她一边参观一边笑问:“你还买得起房子呀?”   “开玩笑,你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一无所有?前几年,沈言那小子不是想另谋出路嘛,我就把我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让他去干点事儿,没想到那小子兵当不好,做生意倒是块好料,才几年的时候,就赚了老不少,小雨,我现在虽然没有你富有,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会追上你的。”   “你不错嘛,竟然知道投资,什么也不用干就有钱拿,沈言脑瓜子灵活,确实是块做生意的料子,当兵屈才了。”傅小雨笑着说。   郝兵点点头:“可不是,他也是被家里逼的,没办法,如今总算是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挺好的。”   “你也不用羡慕他,我觉得你当兵也挺好的,我说出去有个当兵的男朋友,多少人羡慕我。”傅小雨听出他话中的哀怨,赶紧安抚,她走到窗户往外看,竟是一片田野,看着让人心情舒畅,嗯,风景不错。   郝兵从身后抱住她,闻着她的发香,满足说:“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做什么都行,不过我还得继续投资,我以后要养活你和孩子。”这次要不是钱刚投进去,也不至于才买这样一个小房子,不过没关系,这只是暂时住一下,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再买大房子就是,一定不会委屈他的小雨。   “什么孩子呀,八字还没一撇。”傅小雨脸立即就红了。   郝兵将她转过来,坏笑说:“我们现在就造一个出来,反正你明年就毕业了,等毕业了就生孩子。”   “胡说什么呢?你想让我大着肚子去上学呀?那别人不用唾沫把我淹死?”傅小雨锤了他一下。   郝兵抵着她的额头:“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算了,还是暂时不要孩子吧,我们先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嗯。”傅小雨搂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顺其自然吧,别人不是说孩子要来的话也是缘分吗?我们就静静等着缘分到来。”   郝兵点点头,大手在她柔软的身上摩挲:“怎么办?我还是想要你……”   傅小雨脸唰的一下通红,正准备说话,唇已经被覆盖住,未出口的话语被幸福和甜蜜压回了肚子里。   不得不说,军人的体魄是强悍的,傅小雨上辈子也经过男女之事,虽然印象不深,但还是知道郝兵带给她的幸福是最深,他似乎总不累,而且随时都想将她扑倒,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频繁的甜蜜生活,要不是她许过愿,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已经是成年人,也必定要结婚,但还是结了婚过一阵子二人世界再迎接小宝贝的到来吧。   转眼,傅小雨就要毕业了,她的学业完成得十分出色,甚至在好几次的比赛中得了大奖,在X省的艺术圈内已经小有名气。   这不,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不少人请她去演出,只要有空,不管演出大小她都会接,一来锻炼自己的舞台能力,二来,将名气打出去,只要每次的演出都能成功完成,名气自然会慢慢的积累出来。   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郝兵也急着要和傅小雨结婚,于是通知郝政委那边回来提亲以及双方商议结婚事宜。   而一些小细节,就由郝兵先和傅家人商议着办起来,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这天,郝兵在省城的傅家和傅有粮、李秀芝及傅老太商议婚事,因为这些年傅家人做生意已经散落在全国各地,大家都忙,要通知他们也得婚期商定后。   傅小雨的婚事傅老太也说了让她自己做主,一些大事上他们长辈给她把把关就行,只是没想到,郝兵根本没给他们把关的机会,因为压根就不用他们把关,郝兵说的那些全部都是以傅小雨为主,而且方方面面都十分到位,他们连茬都找不出来。   傅老太喝了口水,说:“行了,小兵,既然你想得这么全面周到,一切就按你说的办吧,年纪大了坐久了累得慌,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说着站起身要去厨房,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傅老太只好转身去接电话:“喂,是春月啊,啥事啊?啥?你说啥?”脸上的笑慢慢淡去,接着脸越来越沉,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就栽了下去。   好在大家听着不对劲都来到傅老太身边,傅小雨猛的扶住她惊喊:“奶,您怎么了?”   傅有粮和李秀芝也吓坏了,郝兵见傅老太已经昏死过去,也顾不得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说:“叔叔,快,送奶去医院!”   待傅有粮将傅老太背着出门,傅小雨看到悬挂在桌子上晃荡的电话,里头还有傅春月着急的喊妈的声音,她赶紧接起来:“大姑,发生了什么事?”   “小雨,你奶没事吧?”傅春月急问。   傅小雨说:“奶晕倒了,我爸妈送她去医院了,大姑,究竟怎么回事?你和奶说了什么?奶怎么会晕倒?”   “小雨,不好了,我们的厂子被工商部门查封了!”傅春月悲痛说。   傅小雨猛的一惊:“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是太累了,一个人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还要码字,实在是不在状态,这个文还有最后一个收尾高潮就结束了,请几天假码结局,16号凌晨更新大结局,感谢一路陪伴至此的所有亲,爱你们,群么么! 第77章   去医院的半路上,傅老太醒过来一次, 她握住傅小雨的手, 眼里含着泪:“傅氏生意是奶的乖宝一手创办, 奶知道你付出过许多努力和心血, 这些年你虽然把自己置身事外, 但奶知道你还是心心念念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奶别的都不甚在意,就是心疼你。”   “奶……”傅小雨没想到自家奶并不是为厂子被封而着急, 而是为她心疼, 奶对她太好了,哪怕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奶, 她也不会让傅氏就此倒下, 她回握住傅老太的手,保证:“奶, 你放心, 我一定会挽回厂子,一定不会让我们一家子的心血白付!”   “好好好, 奶相信你,奶不信天不信地,就信你……”傅老太说着又晕了过去。   匆忙来到医院,傅老太被送去急救室,傅小雨等人在外面着急的等待着, 其间傅有田等人都先后来了,个个心急如焚,一是为了傅老太,二则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傅老太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是急火攻心引发高血压,只要不再受刺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   傅老太在下午时分才醒过来,是时,傅家上下都赶了过来,只有傅冬月在北京现在还在火车上,要明天才能到。   大家都围大床边,傅老头一张老脸黑沉沉的,看了傅老太好半天终是骂道:“老太婆,你咋这么没用?”   “是啊,我确实没用,想来也是这些家咋家的生意太过顺风顺水的原因,猛然听到出事的消息,觉得不能接受,让你们担心了。”傅老太难得一次没有和傅老头吵。   傅老头张了张嘴,没再出声。   傅有田说:“娘,您别着急,事情还不到最坏的时候。”   “对啊娘,我听冬月说,她北京的厂子并没事,而且二弟和二弟妹的服装厂也没事,现在只是零食厂被封而已。”傅春月安慰说。   傅有粮也准备说点什么安慰傅老太,这时手机响了,他赶紧走出去接电话:“喂,肖经理,什么事?什么?我们的厂子被工商部门查封了?怎么回事?好好好,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傅有粮整个人都不好了,到底怎么回事?先是食品厂,现在是服装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爸,怎么了?”傅小雨走出来,见傅有粮脸色不好。   傅有粮沉重的看着傅小雨说:“小雨,咱家服装厂也被查封了。”   傅小雨拧眉,究竟怎么回事?   “叔叔,小雨,这事透着古怪,我们先去厂里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工商部门封厂。”郝兵跟着傅小雨出来,正好听到傅有粮的话,他觉得这件事情太不简单了,不可能十几年的老厂子说出事就一同出事,一定有古怪。   傅小雨点头:“爸,你进去偷偷把妈和大姑叫出来,我们去厂里问清事情始末。”这件事情万不能再让傅老太知道。   傅有粮嗯了一声,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进了病房:“娘,我想和大姐去查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厂子被封,没办法在这照顾您了。”   “我好好的哪就需要你们都怵在这照顾了?你们有事的赶紧走,没事的就陪我老太婆在这说说话。”傅老太忙道。   傅有粮便将傅春月和李秀芝带走了,其余人都在医院陪着傅老太。   路上,傅小雨问傅春月:“大姑,食品厂是什么原因被封?”   “听说有很多人买了傅氏食品导致上吐下泄,医院查出是食品出了质量问题,那些人就向工商部门举报了我们工厂,工商部门就把我们工厂查封了,现在不止工厂被查封,我们厂还被告上了法院。”傅春月说着眼眶红了:“零食厂在我手上才几年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对不起你奶。”   “大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想问问你,零食厂的卫生和食品质量过关吗?”傅小雨握住她的手问。   傅春月猛的点头:“我敢保证,我都是按照以前的要求生产的,甚至更加严格,我就怕厂子在我手上出事,我每天都会下生产线去监督,而且还会亲自抽查,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姑,我相信你,那些质量不过关的食品你有吗?”   “有,工商部门拿了些给我,但我听说你奶病倒了,就放在厂子办公室了。”   “好。”傅小雨拍了拍她的手,看向车外飞快而过的风景,思绪飘远:“现在去看一看服装厂再说。”   很快到了服装厂,外面围满了人,有工人和群众,见到他们来都纷纷让开了道,傅小雨等人走到厂门口,只见大门上贴上了封条,所有的工人都被赶了出来,而工商部门的人已经走了。   “总经理,你们终于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肖经理迎向前,急得不得了,现在工厂有许多的订单还在赶货中,这厂子突然被查封,不但交不成货,这一厂子的工人都得下岗,这可是会要命的。   傅有粮急问:“厂子为啥会被封?”   “工商部门的人说,我们的服装质量不过关,被人举报。”肖经理拿了几件质量不过关的衣服裙子和查封的文书递给傅有粮。   傅有粮接过文书,傅小雨接过衣服,只见衣服上有几条口子,像是被撕裂的,她拧紧眉头,微微一用力,衣服嘶啦一声就被扯破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李秀芝猛的夺过衣服,看到上面的牌子确实是秀芝,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怎么可能,我们服装厂的服装绝不可能是这样的质量!”   傅有粮也依葫芦画瓢的扯烂了衣服,也是震惊不已:“怎么会……”   郝兵看过文件,又看了衣服,也是一脸沉重:“这像是放旧了的布做出来的新衣服,根本不能承重,这样的衣服怎么能穿?”   “我们工厂月月都用的是时新的布料,都是小雨二伯拉回来的,再由我亲自验收,布料绝不会有问题。”李秀芝坚定说。   肖经理也道:“没错,我们厂没有这样质量差的布。”   “那是怎么回事?这确实是咱家的牌子呀。”傅春月奇怪说。   李秀芝红着眼睛说:“哪怕是咱家的牌子,这也不是咱家厂里的货,我敢肯定咱家一定没有做出这样的货色!”   傅有粮和肖经理以及所有的工人都点头,没错,这绝不是傅氏服装厂的货。   傅小雨紧握着破布,说:“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有人盗了咱家的牌子!”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   李秀芝立即同意:“小雨说得不错,一定是有人盗用了咱家的牌子,却做出这样质量的货来陷害咱们,傅氏十年品牌,绝不可能有如此不济的货物!”   “铁定是如此了。”郝兵点头说。   “妈,你在这安排好厂里的工人,爸、大姑,我们回县城零食厂看看。”傅小雨道。   所有人点头,快速上车离去。   省城到县城有四个小时车程,傅小雨等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一行人顾不得吃饭,先往工厂去,到了工厂,厂门仍旧被封条封住,好在办公室并没被封,大家来到办公室,傅春月从桌子上拿起那几袋辣条递给大家看。   傅小雨接过,拆开包装,一股难闻的气味散出,她皱眉,拿出一根要放进嘴里,被傅春月阻止了:“小雨,别吃。”   “没关系,吃一点点不会有问题。”   郝兵说:“我来吃。”   “不,我亲自尝。”傅小雨拒绝了郝兵的好意,傅老太的辣条她从小吃到大,有什么问题绝对能尝出来,她咬了一小截辣条,入口便是咸苦,还带点微麻,与傅老太做的辣条简直天壤之别,她吐出来,仔细看着包装,对大伙说:“你们,这包装袋都与我们傅氏的不一样,我们傅氏的质量好一些,厚实干净,这个很薄很差还不透明,一看就是伪劣包装袋,还有这辣条太咸并带着一味怪味,显然是质量和卫生都不过关。”   “小雨说得没错,确实如此。”傅有粮点头。   傅春月说:“小雨,你的意思是,咱家的零食也像服装一样,被人盗用了牌子?”   “没错,这些年傅氏越发壮大,有多少人眼红暂且不说,但妨与傅氏沾上半点关系的,都赚了钱,就拿这豆筋的原料来说,是咱们光荣村收上来的,现在光荣村的豆子卖得比别的村子价格高了一倍,只因为这豆子供着咱门零食厂,这就是品牌的力量。”傅小雨说。   郝兵道:“那些人不想自己努力,就盗用咱们的品牌,定然是要牟取暴利而不会注重质量了,做出这种害人害已的东西来,也不想想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这家黑厂,为傅氏洗刷恶名,让他们承受应有的处罚!”傅有粮握紧拳头说。   傅小雨看了看天色:“今天已经很晚了,大家奔波一天也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点去查。”   大家都点头同意。   傅有粮开车带大家往以前傅家在县城的小洋楼去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都起来,匆匆吃过早饭,往外面去查。   “往哪去?我是一点方向也没有。”傅有粮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   郝兵说:“只要找到有不合格的零食卖的地方就行,这样我们就能追踪到供货商,顺藤摸瓜把人揪出来。”   “郝兵哥说得没错,爸,零食一般都比较好往学校附近供应,我们就去一中门口的小卖部。”傅小雨赞许的看了郝兵一眼,对傅有粮说。   傅有粮点点头,调转方向往一中去了。   车停在小卖部门口,傅小雨让傅有粮和傅春月在车上等,她和郝兵下去看,两人来到小卖部,老板认出傅小雨来,笑着打招呼:“这位美女以前是在一中读书的吧?好面熟。”   “老板,你还认得我呀?”傅小雨笑道:“是啊,我以前在一中读高中。”   “怎么会不认得,你男朋友总来这买水,我老是看到他在门口不远那棵大树后等你,那时候你们一定怕别人知道你们在谈恋爱吧?”老板笑哈哈说。   傅小雨羞涩一笑,郝兵答:“可不是,我们虽定了娃娃亲,可现在是新时代了,我怕影响她的名声,这才偷偷摸摸。”   “哇,原来你们是未婚夫妻,真难得,现在好了,你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块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快了。”   “恭喜你们了。”   “谢谢老板。”郝兵往零食架上看去:“有奶奶的味道零食吗?我女朋友从小就爱吃这个,但好多地方都买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老板小声说:“你们不知道,这款零食出了问题,好多地方都下架了,不过你们运气好,我这还有一些。”说着往一个隐蔽的货架一指:“呶,就在那。”   傅小雨忙走过去:“太好了,终于找着了。”   “你们还敢吃?听说吃坏好多人,厂子都被查封了哟。”   “我从小吃到大,也没出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就出问题了?”傅小雨已经来到货架前,把辣条、麻花、豆筋等都挑出来,发现有两种,一种是真傅氏,一种是假傅氏,她假装奇怪问:“老板,这个牌子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呢?”   “不同吗?没有吧?”老板走过来,接过傅小雨手里的两包辣条,看了看:“一样啊,没什么不同。”   傅小雨笑说:“老板,你仔细看看,这包装完全不同嘛!”   老板接过仔细一辨别确实有些不同,惊讶:“怎么回事?以前没发现不同啊!”   “老板,你还记得这种包装差的是哪里进货的吗?”郝兵问。   老板想了想说:“以前是我去批发市场进的货,去年的时候,有送货车亲自送货上门了,当时我还在想,现在的批发商太会做生意了,这样就省去批发市场拿货的麻烦了。”   “那货车的车牌号你还记得吗?”傅小雨和郝兵相似一眼,问。   老板摇摇头:“没太注意,他们隔三差五就会来,不过这次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这货也不多了,应该这两天也就会送货过来了。”   “这种零食在许多地方都停售了,老板,如果他们送货过来,您还会要吗?”傅小雨问。   老板想了想说:“要是以前的那种我估计会要,像这种劣质的,会吃坏了人,我估计也不会要了,我就说嘛,这个牌子的零食质量一直都杠杠的,怎么会突然出问题,原来有假货,要不是你发现我还没注意。”   “谢谢老板对这个牌子的信任。”傅小雨还是很感动的,傅氏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努力没有白费,还是有人相信傅氏的。   老板看了看傅小雨:“姑娘,你为什么对这个牌子这么注重,你是?”   “我姓傅,这是我家工厂生厂的零食。”傅小雨笑着说。   郝兵也道:“她是傅氏牌小雨系列的冰棍创始人。”   “哎哟,原来是小雨冰棍的创始人,失敬失敬。”老板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傅小雨:“真没想到,全国最热销的冰棍是你创出来的,这么年轻,漂亮,真是太难得了,小伙子,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未婚妻。”   郝兵笑了笑:“可不是,我都觉得我是修了三辈子的功德。”   “老板,我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傅小雨说。   老板立即点头:“你说你说。”   “你估计也听说了,傅氏现在出了问题,服装厂和零食厂都被工商部门查封了,你也看到了,这零食有假货,有人要害傅氏,我想请老板帮我注意一下那辆送货上门的货车。”傅小雨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号:“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那货车再送货过来,麻烦你打个电话给我。”   老板接过手机号,爽快说:“没问题,我卖傅氏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算起来也靠它赚了不少钱,我愿意为傅氏做点事儿。”   从小卖部出来,傅小雨和郝兵又去了其它的商店,同样发现了假货,老板们也说是一辆货车送货上门的,他们留下电话号码,便回了傅家洋房。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确实是有人仿冒傅氏之名,牟取暴利,连累傅氏被查封,如今只要等到那辆送货的车子,到时候追到黑工厂,来个人脏并获。”傅小雨说。   傅有粮点头:“小雨,我们要不要报公安?”   “先不要,我们先追查到黑厂的具体位置再说,无凭无据,公安局也不是我们家开的,定然不会信我们。”傅小雨摇头。   郝兵说:“我去说,有郝政委在,我相信公安那边还是会卖我两分面子。”   “不着急,等找到确切的证据再说。”傅小雨还是坚持先找证据。   大家便没再说什么,突然,郝兵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郝政委的号码,立即站起身出去接:“郝政委,你回来了?”   “臭小子,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叫老子。”郝政委粗爆的声音传出。   郝兵一笑:“您和冰姨一块回来的吗?”   “嗯,还有你弟弟,说来我也有二十几年没回过家了,这次请了长假,准备在家好好待一阵子,对了,还有你傅叔叔一家也回来了。”   傅叔叔指的是傅有军一家。   郝兵很是高兴:“傅家终于大团圆了,小雨一定会很高兴。”   “臭小子,只管你媳妇儿不管老子是不是?我下午四点到龙泉县过来接我。”   “您不是有司机开车吗?直接回家不就得了,接什么接,我还有事呢!”   “嗬,我说你这臭小子,眼里还有你老子吗?你必须来接,这是命令!”   “……”   回到屋里,郝兵歉意说:“我爸下午回来,让我去接,所以下午不能和你们一块出去查了。”   “小兵,事情已经查清了,就不用再查了,等着电话就行,你爸回来是大事,你得去。”傅有粮说。   傅春月也说:“就是,你爸特意为了你和小雨结婚回来,你去接是应该的,小雨也去,我和你爸等着就成。”   “小雨先不去吧,我爸那人当了一辈子官,发号施令惯了,我先去给他上上政治课再说,免得吓着小雨。”郝兵握住傅小雨的手道,他可舍不得小雨被老子吼来吼去。   傅小雨笑道:“你爸有那么吓人吗?”   “是挺吓人的,部队里的人都怕他。”   “成吧,你去接你爸来家里吃晚饭,我下午去买点菜,亲自下厨。”傅小雨说,未来公公驾到,自然得表现一番才是。   郝兵点点头:“辛苦你了,小雨。”   “不辛苦,应该的。”   “咱家小雨真贤惠。”傅春月笑夸道。   傅有粮昂起胸膛:“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女儿。”   惹得大伙一通笑,总算把先前的阴霾驱散了些。   “对了,我爸说傅叔叔一家也回来了,留在省城陪着奶。”郝兵再道。   大伙又是一喜,太好了,傅家终于一家团圆了,傅老太看到大儿子病一定就好了。   下午三点半,郝兵出发去接郝政委,傅有粮开车带着傅小雨出去买菜,傅春月在家里搞搞卫生,长时间没住人,还是挺脏乱的,未来亲家要来,怎么样也得整理整理,免得失了傅家的脸面。   买了一大堆鸡鸭鱼肉,父女俩正要开车回去,这时傅小雨的手机响了,她见是陌生号码,猜到是哪个商店打来的,赶紧接起来:“喂,你好,我是傅小雨。”   “姑娘,是我,我是一中小卖部的老板,那货车来送货了,你们快过来吧!”电话那头是老板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傅小雨立即说:“老板,你帮我拖延一下,我们马上就来。”挂了电话,傅小雨对傅有粮说:“爸,去一中,那货车来了。”   傅有粮心头一紧,迅速调转方向,飞快往县一中而去。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一中,傅小雨让傅有粮把车停到了小卖部对面,果然看到一辆小货车停在小卖部门口,她从包里拿出纸笔,把车牌号记下。   “我下去看看。”傅有粮说着就要下车。   傅小雨拉住他:“爸,别去,我们等着,等他走的时候再悄悄跟上。”这样贸然下去会打草惊蛇。   傅有粮想了想,听女儿的没有下车。   很快那货车司机就从店里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店老板,他一出来就四下看了看,看到对面那辆上午来过的车子后,放下心来,笑着和司机道了别,进了店里,那司机上了车就开走了。   “爸,快,跟上。”   傅有粮点头,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左拐八弯的,那司机停了数次,给不少商店送了货,然后就要返回工厂了。   傅小雨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暗想郝兵有没有接到郝政委?他不在身边,她总觉得有些不安,不过他接他爸去了,她又不好给他打电话,索性傅有粮在,她还是不怕的。   跟着司机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岭,路很崎岖,货车底盘高勉强能过,可轿车根本就过不了,父女俩只好下来走路了。   越走越远,越来越偏僻,树上的乌鸦哇哇直叫,让人心生惧意,傅小雨不安的拿出手机来看,竟然没有信号,她拧了拧眉,往前看去,那货车已经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一间破旧的工厂门口。   已经到了这份上,若是半途而废,岂不可惜?   傅小雨对傅有粮说:“爸,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情况。”   “不,我去,你在这等。”他怎么能让女儿去冒险,要是那些人发现了,对女儿不利怎么办?   傅小雨坚持:“还是我去,要是十分钟我还没回来,您就出去报警,千万别靠近工厂。”   “小雨,要不我们先回去,找警察来吧!”傅有粮心里也很是不安。   傅小雨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里就是假傅氏的生产点,我得亲眼去看看,确认了才能去报警,爸,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说完,不等傅有粮再说什么,快速跑了。   “小雨!”傅有粮想阻止却来不及了,他只好退回去等,只是突然觉得身后有人,他转头一看,一根粗大的棍子砸在了他额头上,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傅小雨悄悄来到工厂,这是一间木头盖的房子,一百来个平米,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子怪味,门口的水沟也乌黑一片。   她走到后面,对着缝隙往里看,里面有许多的男女在干活,个个戴着口罩,手上戴着手套,但那手套已经污黑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长长的桌子上,堆满了辣条、豆筋、麻花等物,地上还堆着一堆的包装袋,那些工人就在上面踩来踩去,有的还往地上吐痰,恶心极了。   傅小雨往那包装袋上看,上面确实印着傅氏牌奶奶的味道等字,便明白找对了地方,准备撤退,悄无声息离开了工厂,她快速往外跑,来到傅有粮等她的地方,却没找着傅有粮的人,又不敢大声叫,只得小声的四下寻找。   “你在找他吗?”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傅小雨转头看去,是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发黄的背心,胳膊上纹了纹身的人,傅小雨看到他胳膊上的纹身觉得很眼熟,在脑中迅速翻着记忆,猛然一惊:“是你?”   “记性不错嘛!”小伙子提了提手里昏过去的傅有粮,坏笑:“小雨妹妹。”   “周小猴,你把我爸怎么了?”傅小雨看到傅有粮额头全是血,已是不醒人事,怒问。   没错,面前的人就是傅老太的表妹的孙子,周小猴,那个多年前往傅家去求工作被傅老太拿着扫帚扫地出门的人,没想到,黑工厂竟然与他有关,真是可以啊!   周小猴笑说:“放心,只是敲晕了,还死不了。”   “这间黑工厂是不是和你有关?”傅小雨见傅有粮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是只晕了没有生命危险,微微放心。   周小猴朝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你猜对了,这厂子就是我周家所开。”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侵权,是犯法的,而且你工厂的食物已经吃坏了人,你还敢继续生厂?你简直狗胆包天了!”傅小雨忍不住怒骂。   “怕什么?捅破了天去不是有你们傅家顶着吗?”周小猴把傅有粮重重摔在地上,一手撑着棍子,一手叉着腰,毫不畏惧,他看着傅小雨恼怒说:“这还不是拜你傅家所赐,当初我奶带着我求上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曾念过半点亲戚关系,将我们扫地出门,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强过你们,如今,我周家富甲一方,也不比你傅家差了。”   “蠢货,你们的工厂质量卫生都不过关,迟早会出问题,你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败露得了吗?”周小猴一脸自信问。   傅小雨冷笑:“我们不就查来了吗?如今不就败露了?”   “可是你们父女俩今天能走得了吗?”周小猴阴狠问。   随着他话一出,那几个小伙子立即将傅小雨围了起来。   傅小雨扫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住我?”   “小丫头,还是像当初一样大言不惭,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周小猴的厉害!”周小猴拿着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手心:“当初你清高,不肯嫁给我,这些年我可从来没忘记过你,哥几个,把她抓住,今天我们好好开开荤!”   “谢猴哥!”几个小青年双眼立即就亮了。   我呸,还猴哥,八戒还差不多,一群蠢货还想占她的便宜,下辈子吧!   傅小雨将手心里的雨水放出来,浇在了朝她过来的男人身上,快速哈气将水变成冻,将人冻成了冰棍!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那人全身冰冷,丝毫动弹不得,以为撞鬼了,吓得脸色铁青,大呼小叫起来。   他这一叫,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全部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傅小雨了。   傅小雨收了手里的水,拍了拍手,笑说:“来吧,怎么不来了?一群胆小鬼!”   “你对他做了什么?”周小猴碰了碰那人,觉得像碰到了冰块,手都冻僵了,惊恐问。   傅小雨晃了晃手:“没什么,就是把他做成了人肉冰棍罢了。”   “人肉冰棍?!”周小猴几个吓得脸色都变了,周小猴问:“你是怎么变的?为啥我们啥也没看到?”   傅小雨笑道:“这个恕我无可奉告。”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神弄鬼!”周小猴恼了,朝其它人说:“别怕,我们先把她揍成人肉包子,一起上!”   “是!”其它几个人握着手中的棍子一齐朝傅小雨打去。   傅小雨把手心里的太阳一次性全放了出来,她看着金色的光茫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包裹住,像一层火光。   “啊,好热,怎么回事?”那几个人扔掉了手中的棍子,抱住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周小猴大惊:“你们干啥?快给我起来!”   那几个人哪还听他说什么,痛苦得像被火在烤一般,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翻滚着。   “周小猴,你是想当冰棍还是想烤面包呀?”傅小雨朝他晃了手。   周小猴咬牙切齿:“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我是人啊,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只是老天爷都看不过你们做恶,所以降下惩罚惩治你们罢了。”   “你……”周小猴提着棍子要向前,却看到傅小雨朝他伸出了手,他吓得退了回去,看到地上的傅有粮,一把将他揪了起来,揽在了身上:“你来啊,不管是成冰棍还是烤面包,有你老子作陪,我也不怕!”   “周小猴,你放了我爸!”傅小雨收回手,教训周小猴轻而易举,可是必会伤到老爸,得先把老爸救回来。   周小猴见她有了软肋,得意大笑了几声:“我以为你多能耐呢,这下轮到我收拾你了吧?”他说着朝身后大喊了起来:“潲水,瓜瓢都出来,把这个小娘们儿给老子剁了。”   “猴哥,来了!”很快,从暗处冲出十来个持刀的青年,个个身上纹着纹身,其中一个还是傅小雨的熟人,王美丽曾经的相好,东哥。   傅小雨看到他有些吃惊,这个人把王美丽的肚子搞大就消失不见了,原来和周小猴狼狈为奸了。   东哥也认出傅小雨来,敲了敲手中的西瓜刀:“哟,是这小娘们儿呢,我和她可是老熟人了,今儿个竟在这遇上了,缘分呐!”   “老东,你认识她,那就更好办了,去,把她一双爪子给我砍了,那双爪子可是会吐火放冰,能耐着呢!”周小猴恶狠狠道。   东哥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紧了紧手中的刀,大笑着向前:“我天生克鬼克妖,管他什么怪物到了我手里都得乖乖认怂。”   “你敢过来我让你生不如死!”傅小雨扫了众人一眼,对东哥怒道。   一群大男人,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玩意儿!   周小猴抢了一个人的刀,往傅有粮胳膊上就是一刀砍去:“你敢动手,我就一刀一刀割了他!”   “住手!”傅小雨见傅有粮胳膊上血流如注,大惊。   傅有粮被痛醒,缓缓睁开眼睛,见一群持刀的男人围着傅小雨,猛的清醒过来就要向前去帮她,可是却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被人抓住,想起先前的事情来,他抬头看去这人竟是周小猴,立即大骂起来:“周小猴,开黑工厂害人害傅氏的竟然是你?你对得起你表姨婆吗?”   “哟,醒了?是不是很痛啊?”周小猴看了眼傅有粮鲜血直流的胳膊:“可能还够痛,还能满嘴喷粪。”说着又给了他一刀。   傅有粮冷不丁痛得大叫:“啊——”   “爸!”傅小雨握紧拳头:“周小猴,有本来冲我来,放开我爸!”   周小猴舔了舔刀上的血,啐了一口:“我承认,你比你老子有本事一点,少废话吧,束手就擒我留你们父女俩全尸!”   傅小雨冷声道:“我让你自食恶果!”说完在心里暗念,周小猴自己砍自己一刀!   周小猴猛的提起刀朝自己大腿砍去,痛意袭来他才回过神,猛的惊叫:“怎么回事?”   “放开我爸!”傅小雨大声道:“否则你将死在自己手里。”   周小猴心里打着突,他妈的,他是遇到个什么鬼?他才不信这个邪了,他举起刀再次朝傅有粮砍去,却再次砍在了自己身上,痛得他险些没哭了。   所有人都吓傻了,怎么会这样?   傅有粮回过神来,猛的推开周小猴,冲到了傅小雨身边,虽然胳膊上中了两刀,脸色惨白,还是坚难的将傅小雨护在身后。   傅小雨感动万分,扶住已经有了白头发的父亲:“爸,您没事吧?”她看着他的胳膊还在血流不止,赶紧在心里暗念给他止了血。   “爸没事,小雨,你别怕,爸会保护你的。”傅有粮按住女儿冰冷的手,他是个没用的爸爸,没有保护好女儿,让女儿吓得手都冰凉了。   傅小雨忘了手里还有块冰,赶紧扔在地上:“爸,我不怕,您也别怕,他们伤不着我们的。”   “给我宰了他们!”周小猴狂燥的朝同伙大喊。   傅有粮大惊,赶紧将女儿拉到身后紧紧护住。   傅小雨扫向朝他们冲过来的众人,正准备许愿让他们自相残杀,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乒乒乓乓一阵过后,那些人的刀都掉在了地上,个个捂住胳膊跪到在地,痛不欲生。   父女俩看去,是郝兵和一群警察,郝兵正一脸怒色的举着枪,见所有人没了威胁,这才收了枪朝傅小雨父女跑了过来:“叔叔,小雨,你们没事吧?”看到傅粮胳膊上的伤,他心头一紧,紧张的打量了傅小雨一番,见她平安无事,这才微微放心,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他不敢想……   “我们没事,郝兵哥,你怎么来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手机没信号,打不出电话,根本没办法找人支援,要不是她有异能在身,他们父女早就补这些人剁成肉酱了。   郝兵说:“我在家等不到你们回来,给你们打电话又打不通,就猜到是出事了,去了一中的小卖部问,老板说你们跟着货车走了,我一路问过来才找到这里,小雨,还好我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小雨,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傅小雨摇摇头:“不怪你,你能及时赶到我已经很感动了。”虽然郝兵不来她也能脱身,但终究要在父亲面前暴露异能,并不是上策,郝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来救她,她真的很感动。   警察将所有行凶者抓了起来,傅有粮也被送到了医院,好在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好好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半个月后。   “本台最新消息,伪造傅氏品牌的黑厂被警方一力捣毁,抓获直接领导人三十人,这些都是社会青年,不务正业,他们直接套用傅氏品牌,有零食、服装,但都是伪劣产品,在质量和卫生上严重不合格,直接影响到人身健康,也给傅氏品牌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如今黑厂被封,傅氏品牌也洗刷污名,重新开厂……而这些建造黑厂牟取暴利的人,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太好了,周小猴等人怕是要在牢里待上十几年了,真是恶有恶报!”傅有粮一脸痛快说。   傅老太也道:“真为周家感到悲哀,竟出了这样的祸害,还好当初没让周小猴去咱们工厂,不然得祸祸成啥样?”   “没错,这样的人,到哪都是祸害!”傅冬月愤愤说。   傅小饼激动不已:“老妹,你和三叔真是太英勇了,竟然直捣黄龙,把黑厂给拿下了。”   “咱老妹是谁?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傅小饭得意道。   郝政委乐呵呵问:“是吗?我们小雨还是神仙下凡?”   “郝伯伯,别听我哥他们乱说,没有的事,我就是个凡人,再厉害也上不了天!”   “哈哈哈……”一屋子人都大笑起来。   赵悦拉着傅小雨的手,说:“好了,黑厂也解决了,厂里也重新开工,你们的婚事也可以进行了,你郝伯伯及我和你二伯他们的假期可要结束了,你们再不结婚,我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傅小雨羞涩一笑,她很喜欢这个大伯母,温柔大方,很慈爱,当初也多亏了她准备那么多珍贵的东西让大伯带回来,解了傅家的燃眉之急。   郝兵喜道:“我早就等不及了,要不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明天也太仓促了,虽然也准备得差不多,还是后天吧!”傅有军笑道。   傅小雨脸通红:“你们就别拿我取笑。”   大伙又是一通哄笑。   婚期定在三日后,先前婚事已经准备了大半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如今不过是选个大喜的日子办喜酒。   傅小雨想在光荣村举办婚礼,毕竟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又生活了十几年,太有感情了,而且村民们都是疼着她的,她结婚大家都很高兴,说要去喝喜酒,可是老人们身体不好了,不能舟车劳顿,所以她只好回来办喜酒,这样大家都能参加了。   婚礼这天,傅家上上下下都到齐了,光是近亲就有二十桌,本村村民又二十桌,还有傅家生意上的朋友,傅小雨的同学朋友以及演出那边的朋友,加在一起差不多一两百桌,这一场酒席,占了大半个村子,热闹得始无前例。   傅小雨和郝兵去陪酒,不说喝了多少酒,就是光笑,脸都僵了,还要穿着高根鞋走石子路,说是大喜的日子,她觉得够遭罪的了。   宴席无比成功,还上了X省的新闻,听说有记者前来现场直播,无疑又给傅氏打了个活广告。   傅氏虽然出了那档子事,但一点也没受影响,生意反而越来越好了,傅家真的实现了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工厂和超市的愿望,生意遍布全国,并且已经成功上市,成为傅氏集团,冰棍、零食、服装都成为旗下子公司,虽然是个集团,但利益都是清楚的,只是对外是一体,对内仍旧是分开的。   其中,李秀芝的服装最为出众,流传到了国外,已经在商定出口的事宜。   傅小雨听到这个消息,彻底松了口气,她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当初傅家穷得揭不开锅,但人人疼她爱她,她发誓要用自己的异能带领傅氏过上小康生活,要让大家吃上蛋糕,吹上空调,如今傅家人每年过生日都要吃蛋糕,屋子里装了冷暖空调,过上了大城市人的生活。   现在虽然有点大康了,但也总算实现了承诺。   傅老头和傅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这都是傅小雨当年让他们保养身体的功劳,看着那些比他们年纪小的人相后病逝,他们心里无比感激这个孙女,如今更是每天晒晒太阳,适当远动,保养得宜,活到百八十岁是绝对没问题的。   然,最高兴的还是郝兵同学,他苦等了二十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每天乐呵得见牙不见眼,那些新兵觉得他们的教官简直好得不得了,个个训练起来相当卖力.   三年后。   宽广豪华的舞台中央,一个气质脱俗,长相绝美的年轻女子端坐在一台豪华高档的古筝前,手指行云流水般弹奏出优美动听的乐曲,一筝一人,配合得相得益彰,如同画卷一般。   台下,万千观众却无比安静,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罢,台下掌声雷动。   傅小雨站起身鞠躬致谢,往台下一看,郝兵正在人群中温柔的望过来,她回以一笑,美得动人心脾。   出得演绎厅,傅小雨被记者围住了。   “傅小姐,您在古筝上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被文艺界封为最年轻的古筝大师,请问您有什么感想?”   “傅小姐,听说许多电视台要请您做专访,您会去哪个电视台?”   “傅小姐,听说您丈夫是军人,你婆家是军中的高官,您有今天的成就与他们有没有关系?”   “您是傅氏集团的千金,有人传您这个名号是花钱买的,是不是真的呢?”   “请问您最近有什么打算,给我们透露一点呗。”   郝兵把傅小雨护在怀里,大声说:“非常感谢大家对小雨的喜欢和厚爱,但今天是小雨最后一次公开演出了,从今天开始,小雨将退出文艺圈,因为她已经怀孕了,未来的日子会在家安心养胎,希望大家给她留出私人空间,谢谢了!”   “恭喜恭喜,听说你们结婚好几年了,粉丝天天催你们结婚,终于有好消息了,这下傅小姐的粉丝估计会高兴疯了。”   “只是傅小雨如此才华,从此不再继续演出,太浪费人才了。”   “是啊是啊,太可惜了……”   郝兵护着傅小雨上了车,快速离去。   车里,傅小雨大呼了口气:“天啦,真是说什么的都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你在。”   “管他们说什么,懂你的自然会明白,你不要受他们的影响。”郝兵握住她的手安慰。   傅小雨笑道:“我才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只在乎你和家人朋友。”   “累吗?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到家了我叫你。”郝兵轻轻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宝宝有没有闹你?”   傅小雨摇摇头:“我不累,但演出的时候宝宝踢了我一脚,我弹错一个音,竟然没有人发现。”   “是吗?这么调皮,等出生了我帮你教训他。”郝兵宠爱道。   傅小雨笑出声来:“等出生了估计你眼里就只有宝宝,没有我了。”   “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小雨,我爱你。”郝兵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傅小雨甜蜜一笑:“我也爱你。”她轻轻抚摸着小腹,还有你,我的宝宝,爸爸妈妈期待你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