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以胸平天下 作者:锦殇繁花   文案:   传闻辰国太子杀人如麻,冷面如刀,还不近女色。   江鸢被迫和辰国太子和亲。   大婚之夜,她醉得不省人事,洋相百出,让太子丢尽了面子,所有人都以为她完了,可结果却安然无事。   翌日奉茶,她手撕贵妃,把贵妃气得一病不起,所有人又以为她完了,可结果她还是平安无事。   后来她不小心放飞了太子最心爱的黑鹰,众人觉得这次她肯定完了,结果她说她怕鹰,太子就把所有的鹰都放走了。   众也皆疑,太姀公主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不近女色的太子对她如此不同?   直到那日,皇后安排后宫女眷裁制秋衣,尺绳围在少女身上。   “腰围一尺七。”   “臀围三尺七。”   “胸围……”女官愣了一下,“不够长,换一根绳。”   顿时,围绕在众人心里许久的谜题终于解开,豁然开朗,太子殿下真是艳福匪浅哪!   容夜:咳咳,捡到宝了。   …… ==============   ☆、第一章   第一章   江鸢一觉醒来,她们还在去往辰国和亲的路上。   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少女身子纤瘦,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子,发簪滑落,坠下一头青丝,秀发如瀑。   她生得白皙,明眸皓齿,宛如一块无暇的天然白玉。   素白的手指按了按有些发痛的额头,用力按几下,才勉强觉得清泠一些。   一双好看的开杏仁眼缓缓睁开,眼前的事物才逐渐变得清晰。   马车宽敞华丽,身下铺有软垫,旁边设有小几,小几上面摆放着时令水果和茶点。   “娟儿,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她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青色衣裙,梳着双丫发髻,脸颊圆润身材有些微胖。   她开口道:“公主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从埭国出发至今,江鸢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   马车颠簸,就仿若是一个巨大的摇篮,她整日整日的窝在车里,浑浑噩噩,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少女有些惊讶:“竟睡了这么久。”   纵然一日十二个时辰,她大概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可舟车劳顿依旧让她觉得身体乏力,倦倦提不起精神。   “公主整日整日的睡觉,也不进食,人都瘦了好多。”娟儿有些担忧江鸢的身体,她真怕主子这一趟和亲,人还没到地方,半路上就垮了。   她在小几上拿起一块小巧精致,但却叫不出名字的小糕点递过去:“公主醒了,吃块点心裹腹吧。”   江鸢见着糕点眼生,一看就不是埭国的食物,“马车走到哪了,可是已经出埭国了?”   娟儿道:“昨儿刚出埭国,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辰国境内。”   江鸢心里暗道了句“难怪”。   她打开车窗,外面高山绿水,重峦叠嶂,果然已经是另一番风土人情。   江鸢接过那枚小巧精致的点心,心中倏然有些惆怅,这一来,再回埭国也不知几时。   她并非真正的公主,只是十六年前皇帝狩猎时,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这次若不是三公主江鹭和陈王世子私奔,她也不会顶替这和亲公主的身份,嫁来辰国。   她一直都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如今远离故土,便是离生父生母越来越远,找到他们这辈子只怕是无望了。   不过未来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她选择了来辰国和亲,那么她就必然要接受这选择带来的结果。   “公主,辰国和咱们埭国可是敌国,咱们过去,您说他们会不会为难咱们啊?”   埭国势弱,辰国强盛。   娟儿这一路心里都在担忧,她们将来到了辰国后的处境。   江鸢见小姑娘愁眉不展,安慰道:“不会,我们是来和亲的,他们不敢为难咱们。”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和亲公主也算是带着使命和任务的来使,所以辰国无论出于那方面考虑,他都不会为难前来和亲的公主。   娟儿觉得公主说的对,这一路接亲的使团对她们都客客气气的,想来辰国为了面子也不会做有失风度的事。   可小姑娘还有其它顾虑:“可您不是公主这事,万一被辰国太子发现,咱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小姑娘胆子小,一想到被辰国太子知道公主是假的,她们就很有可能会小命不保,她就忍不住开始害怕。   江鸢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若不是江鹭在辰国使臣来接亲的当天和陈王世子私奔,一时间除她之外再找不到任何能够顶替公主身份的人,她也不会这般冒险。   但和娟儿的担忧紧张相比,江鸢却没那么害怕。   因为她临出发前,大王子江煜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所有对她不利的消息都已经封锁,只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出发,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个。   再者她是王上的义女,在宫中与公主一起长大,理论上说也算是半个公主。   而且眼下她不是被封为太姀公主,已经是个实打实的公主了。   “谁说公主就一定要与王上有血缘关系,义女难道就不是公主?”江鸢试图为自己辩解。   “您自然也是公主。”娟儿皱吧着眉头眉,一张圆脸很是难看,“可是辰国已经知道和亲的公主是王上的三公主,并不是义女呀。”   “我现在就是三公主。”江鸢拍了拍娟儿肉乎乎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娟儿都不知道公主明明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她是哪里来得自信?   “可是公主,您可别忘了,您还是辰国太子悬赏万金要抓的人呢,太子对您恨得咬牙切齿的,万一被他发现,一直想抓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江鸢赶紧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娟儿呜呜了几声,后面的话全部吞回了腹中。   此行辰国和亲,什么假公主,替嫁这些,江鸢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让她最担心的是被容夜知道,她就是容夜悬赏万金,一直想抓而始终没抓到的鬼头军师萧蔷。   江鸢自小不喜女红书画,却天生喜欢兵书,她八岁熟读四大兵书,十岁时已经能倒背如流。   十五岁辰国与埭国开战,她便女扮男装,以军师萧蔷的身份,在阵营后方出谋划策。   容夜就是遇到她之后,从未有过败绩的辰国战神,吃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败仗,还在商山中了她的埋伏,险些丧命。   太子十岁出征,十三岁独自领兵出战,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却偏偏在埭国这样唾手可得的小国上栽了跟头。   从未吃过败仗的太子,曾扬言若被他抓到萧蔷,必亲自手刃,一解心头之恨。   江鸢自是知道,容夜这话半点都不是开玩笑,两国虽消战,可万两黄金抓萧蔷的告示还在,如此可见太子是多么得恨她?   两人之间的仇恨,自那次商山一战之后,早已从家国仇恨升级到了个人。   想要容夜平复这个念头,轻易怕是不可能的。   方才一副无所谓的少女,此刻才正了脸色。   “娟儿,从现在起,你要把我所有的身份都彻底忘掉,我不是萧蔷,也不是王上的义女,我只是太姀公主,知道吗!”   娟儿也知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开不得半点玩笑。   她瞪大了眼睛,用力的点头,“公主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江鸢拍了拍娟儿的肩膀,安慰她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毕竟她的身份隐藏得很好,只要自己不暴露,就不会有人知道。   这小姑娘跟了她很多年,除了胆子小点之外,对她却是及其忠心的,这次和亲也只有她明知前路凶险,明明怕得不行,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跟了她。   想到这,她拉住了娟儿的手:“你放心,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会保护你。”   “娟儿不怕。”小姑娘圆圆的脸颊,顶着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睛,嘴硬的道,“奴婢不怕死,就是替公主您觉得不值。”   三公主江鹭在辰国使臣来得当天,与陈王世子在皇宫重重把守之下,悄无声息的私奔了,这明显就是王后设下的圈套。   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敌国,掉入火坑,就将别人推下去,这件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江鸢自然知道整件事,自始至终都是王后的筹划,但她却没有拆穿。   “王上对我有恩,若我走了,埭国交不出和亲公主,必然会再次引起两国战火,如今的埭国已经承受不起战乱了。”   自古和亲公主多薄命,江鸢自然心里明白。   可她是被王上在野外拾回来的,当时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王上心善将她抚养长大,可以说没有王上,这世上就没有江鸢。   如此救命和养育双重恩情,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埭国亡国而不救,那她岂不是成了这天下最没有良心之人,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这次和亲也算是我报恩了。”   娟儿心里暗叹,主子就是心肠太好,为人又正直,这才会被王后钻了空子。   虽然这件事是主子自愿的,可她还是觉得不值得。   “公主为埭国已经做了很多,奴婢觉得已经足够了,若是没有您,哪有如今的埭国,您真的没必要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也搭进去。”   江鸢笑笑没做声,命都是王上给的,十六年的荣华富贵也是王上给的。   不是有这么句话,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报,不生而养,无以为报。   王上对她的恩情,早就是无以为报,如此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里还存在值不值得可言。   娟儿知道,主子就是背负了太多,多到她的心里装了所有人,却从不顾虑自己。   “公主心怀天下,奴婢觉得像您这样善良的人,老天定然不会忍心让您受苦的。   “虽然传闻中的辰国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有句话说的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准他就是个好人,会对您很好也说不定呢。”   娟儿是想宽慰公主的心。   提起容夜,却让江鸢想起了那次商山之战。   男子一身金色铠甲,高居马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手持血色长剑,被数千将士困于其中,却凭着一己之力,在层层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以一敌千,血流成河,她亲眼见到他踏着无数尸体,杀红了眼的模样。   杀过太多人,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江鸢道:“传言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她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开啦,阿锦的第五本古言,这本是个轻松欢脱的小甜文,喜欢的仙女留言加收藏哦!笔芯爱你们! ………… 《我夫君是隐藏大佬》下本开,求预收 云嘉姀被继母下了药,设局送给杭州的药材商重夜。 昏暗的烛光下,女子躺在床榻上,粉面潮红,无意识的撕扯着身上的薄衣。 男子眸子一紧,脱下外袍,将衣服裹在女子的身上,把她带回府,为她解了药。 谁人不知药材商重夜,至今未娶是因为他克妻,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云嘉姀看着床榻上的一抹殷红,心一横,罢了,左右家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克妻就克妻吧,跟着他,至少未被克死前她还有容身之处。 可时间久了,云嘉姀却发现,这男人并非她认为的那般简单。 一个药材商,不看药材,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长长方方的小本本。 男子沉稳冷冽,似乎心里藏着无数秘密,叫她永远也琢磨不透。 更重要的是,隔壁经常跟她搭讪的老王无缘无故失踪了。 一直觊觎她,向她伸过咸猪手的燕王世子,全家被迁去了苦寒之地,再也不许回来。 从不拿她当会事,只当摇钱树的继母,突然一下子对她嘘寒问暖,外加看见重夜就瑟瑟发抖。 总之,她总是能在机缘巧合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那晚,她搂着男子的脖颈,在他耳畔轻声道:“人家都说你克妻,可我怎么觉得你很旺妻呢?” 男子搂着娇滴滴的小姑娘,薄唇勾起一丝浅笑:“因为遇到你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就这样,凤冠霞帔,一世荣宠,她被那个男人捧在手心,坐在了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位置上。 云嘉姀:稀里糊涂就母仪天下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第二章   可能是两国交战了太久,容夜手上沾有太多埭国将士的鲜血。   在江鸢眼里,他何止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不过昔日的敌人,如今却要与他结为夫妻,曾经的敌国也会因这场联姻而变成友国。   江鸢的脑子虽然还一时难以转换过来,但她会克制自己,为了埭国,为了百姓。   反正她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想要一剑杀他,毁了这和亲就是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戛然停止,浩浩荡荡的接亲大队止了步。   “龙威军马上就要到了。”外面传来一个太监操着尖细嗓子的声音:“一个个都还不快打起精神!”   龙威军?   江鸢心里暗道,是容夜的军队,他们此时正在西边和绒人交战,按道里来说,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时娟儿从车窗探出头,看向对面。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数千人。   马蹄踏起一片绝尘,直奔向她们而来,气势迫人,来势汹猛。   娟儿落了窗帘,一张脸吓得惨白。   她一屁股坐了下来,魂不守舍道:“公主,他们拖了个好大的铁笼子向咱们这来,好像是来抓人的,该不会是来抓咱们的吧?”   说话间,数千铁骑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越来越近。   周围一阵地动山摇,差点把娟儿的心都给震出来了。   “公主。”娟儿吓得都要哭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江鸢把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示意娟儿先不要慌,要先冷静,保持安静。   她们不能在什么事都还没搞清楚之前,自乱阵脚。   外面除了马蹄声外,还有哗啦哗啦,铁链拖拽地面的声音。   娟儿瞪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紧紧捂着嘴巴,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素指慢慢掀开窗帘一角,江鸢悄悄向外面看去。   果然,她看见一辆马车拖着一个巨大的铸铁笼子,就停在她所乘坐的马车旁边。   人都有做贼心虚的心理,江鸢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难道是她的身份暴露?   但下一瞬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认了,她做军师时是女扮男装,这世上除王上,大王子江煜和娟儿外,没有人知道萧蔷是女儿身。   所以容夜肯定也不会知道,若是因为假公主的身份,拒婚便可,拖来牢笼像是关押犯人似的来抓她,江鸢觉得还不至于如此。   那么这囚车应该是用来押别人的。   目光顺着牢笼再向前看,烈日下,为首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腰佩长剑,气宇轩昂,贵不可言。   江鸢识得那个人就是辰国太子容夜,若说容夜对她恨之入骨,是因为她曾给他设埋伏,千人围困,险些让他丧命。   那么江鸢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便是容夜万两黄金抓萧蔷的告示,逼得她不得不分出个你死我活。   她不过了了看了个侧脸,并未看清面容,素手一松,帘布落下。   男子狭长凤眸居高临下的瞥了眼那辆华丽精致的马车。   目光冰冷,瞧不出任何神色,转瞬即收。   “诶,奇怪。”这时旁边另一身着银色铠甲,略显稚嫩的少年,侧着头仔细的打量着车窗。   他看了半天没看出端倪,才凑到容夜耳边道:“殿下,我刚刚真的看到公主在偷看你,这会她定是害羞躲起来了。”   容夜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方才车里的公主在偷看他。   可那少年没看见,他不死心。   “公主。”虽然车里的人看不见,但他还是向马车作了一个揖,他虽年少有些不定性,但却有礼。   “在下龙威军副将巫羽,我身边的这位是辰国太子殿下,恰巧在这里与公主相遇,不知公主可肯出来见上一面?”   巫羽之所以这么执着,完全是因为听到了不少有关埭国女子的传闻。   埭国地处北方,男子身材魁梧壮硕,传闻女子也是腰粗体胖为多。   他刚刚远远看见马车探出一个圆乎乎的头,向他们观望。   可距离实在太远,他并不敢确认,如此好奇之心一上来,他便就想亲眼见上一见,看看传言可否属实。   此刻娟儿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这军队是偶然与她们遇见,并不是特意来抓她们的。   小姑娘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这时江鸢才道:“巫将军见谅,一路舟车劳顿,仪容不整,实在是不便相见。”   江鸢并不想在此时和容夜见面,她是一国公主,怎能说见就见,埭国和辰国相比虽是小国,可她也代表着一国的脸面。   更何况敌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十分难保证自己见到容夜,不会给他脸色看。   辰国太子心眼比针鼻还小,她话轻话重得,再惹得这位辰国太子不悦,岂不是给自己国家惹了麻烦。   江鸢觉得不见是最好的办法,她以为这么说,这事就能过去了。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是孤想与公主见上一面,难道公主也不给这个面子吗?”   容夜到不是特别好奇埭国公主长何模样,不过刚才她躲在马车里偷看他许久,他到是有点兴趣了。   江鸢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单单听着这低沉冷冽的声音,这一声孤,她也知道说话的人是太子容夜。   巫羽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太子,忍不住憋笑。   还说不在乎和亲公主长什么样,这幅拿刀架在人脖子上,逼着人家相见的样子,又怎么解释?   男子天生气势威严,居高临下,似乎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发号施令一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方才那个少年开口,江鸢自然是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不见,毕竟她是公主,身份在他之上。   可如今太子开了口,面对未来夫君提出的要求,她知道不能一句话就打发了。   不能随便打发,那该怎么打发?   江鸢正想着,容夜见马车内许久不做声。   “公主这是不愿意吗?”容夜步步紧逼,“还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不想与孤见面?”   “自然不是。”江鸢觉得这太子怕是吃枪药了,说话怎么这么冲。   随便打发肯定是不成了,江鸢便在头上,随手摘了一根发簪递出去,“我既与殿下和亲,怎会不愿与殿下见面。”   一只素净白皙的手从车窗探出,掌中落着一根栩栩如生的蝴蝶金簪。   江鸢继续道:“实在是刚刚睡醒,衣衫有些不整,不方便与殿下相见,不过今日与殿下再此偶遇是有缘,未能与殿下见面实在遗憾,这是太姀的随身之物,便当作信物赠予殿下。”   她声音轻轻缓缓,从容又好听。   江鸢觉得手心一空,便知容夜收了这发簪。   她心里暗道了一句,还挺好糊弄的。   这时马车外传来男子清冷的声音:“这簪子既是公主的随身之物,想必及为重要,孤暂且收下,来日与公主大婚,相见之时必亲手归还给公主。”   江鸢笑道:“殿下真是有心了,不过既然是赠给殿下的东西,岂有再收回之理,自是不必归还了。”   深邃的幽眸看着那只白嫩嫩得手缩回到车里,指腹搓碾了几下那根在他手里,略显娇小的金簪。   若真心想见,衣衫凌乱大可整理一翻,又岂是桩天大的难事。   欲擒故纵吗?   容夜原本是想着见见这位埭国公主,探一探她的底细,结果人没见到,到是被赠了一根发簪。   深邃的眸子浮出一丝浅笑,暗道了句:“有点意思”。   马蹄声再起,踏起一阵尘埃,也卷起了马车上的帘布,露出车里一身青衣,圆圆胖胖的小姑娘。   巫羽这次抓准时机,到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急迫的策马追上容夜,“看到了,看到了,殿下我看到公主的样子了。”   此刻军队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容夜丝毫不为所动。   巫羽却是个不说出来睡不着觉得性子。   他道:“殿下,你猜这是什么?”   他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在两侧圈出了一个大大的圆。   容夜瞥了一眼,冷冷道:“蹴鞠。”   巫羽否认:“不是,不是,再小点。”   容夜:“马球。”   巫羽“诶呀!”一声。   “殿下您怎么就跟球过不去了,好好一个姑娘,您用球来形容这好吗?”   容夜有点不耐烦:“那是什么。”   巫羽又抛着媚眼,又挑眉,“汤圆,圆滚滚的汤圆啊,你说多可爱。”   容夜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汤圆长你这样,比头还大?”   巫羽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反正他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他只看了一眼,没敢多看,但他可以确定,是个胖胖很是圆润的姑娘。   如此他也可以盖章定论了。   “北方女子体胖,这传闻果真没错,公主胖乎乎的还挺可爱的。”   他笑嘻嘻得看向容夜:“殿下你觉得呢?”   容夜回想了一下,刚刚伸出来那只白嫩纤细的手,连带着露出一节瘦瘦弱弱的手腕。   瞧着都皮包骨了,实在和圆润二字半点联系不到一起。   可巫羽非说是胖的。   如此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一个圆滚滚的身子,浑圆的脸,但胳膊和腿却是十分纤细的画面。   那一刻容夜皱了眉……插着筷子的圆肉丸子?   长得这么不匀称,还能看吗?   ☆、第三章   第三章   不过对于容夜来说,他一向不亲近女色,两国联姻而已,人长得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安分。   联姻和征战相比,容夜其实更喜欢一较高下来的更直接。   毕竟一个他国的公主入了宫,总是存在诸多隐患。   可奈何埭国虽小,却有个鬼头军师萧蔷。   祸起萧蔷,容夜几次胜仗都败在他手中,商山遭遇埋伏,数千敌军将他包围,他险些命丧于此。   提起这个人,容夜是恨得牙痒。   这也是埭国求和,容夜为什么会答应的原因。   万两黄金抓萧蔷的告示还在,埭国没有战事,军师就再无用处。   容夜不急,总有鸟尽弓藏,落到他手的一日。   不过眼下,他最在意的是这位前来和亲的公主,她是否揣着别样的心思还有未可知。   “言烁,派人盯着太姀公主,一举一动都要随时向我禀报。”   铁骑轰隆隆的越走越远,那辆囚车也渐渐远去,铁链子拖拽在地上,依旧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接亲长队再次前行,娟儿鼓着一张白胖的脸,惊慌之后竟能靠在一旁睡着,也是个心大的姑娘。   江鸢刚睡醒,便随手翻出一本兵书,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看了起来。   此刻她还丝毫不知,巫羽把娟儿错看成她这件事。   但巫羽这人心里藏不住事,于是江瑾人还没到,公主是个样貌丑陋的大胖子,这件事就在京都城里传开了。   女人和男人的审美总是有偏差的,在巫羽眼里,圆圆胖胖的小姑娘很是可爱。   但是在女人们眼里,特别是在辰国,女子多小巧瘦弱,以瘦为美,随随便便拿出一个都是纤纤细腰,若柳扶风的地方。   更是每过一张妇人的嘴,样貌就便丑几分,到最后传得极其离谱,甚至说太姀公主兽面人身,高八尺,宽一丈,白天是莽妇,晚上就变成青面獠牙的怪兽,还会吃人……   五日后,容夜带着铁骑浩浩荡荡回到京都城,那个高高大大的囚车里,关押着通敌叛国的重刑罪犯。   同天夜里,江鸢也到了京都城,住进城中官家驿馆。   东宫。   容夜刚刚处理完事物,才跨进东宫大门,迎面便跳出来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   “太子哥哥。”女子年芳十五,身子娇小又瘦弱,她见到容夜,笑得甜美,小步跑过去,“嘉琪有事想跟你说。”   容夜见到在她在殿中,冷了脸色,“这么晚了,还不回府,成何体统。”   巫嘉琪撅着嘴,面对容夜的训斥,她左耳听右耳冒,满不在意:“这不是有正事。”   她得知容夜今日回京都,一大早来了东宫,巴不得早点告诉容夜,埭国公主是个样貌丑陋的大胖子这事。   “你一个姑娘家哪有什么正事?”容夜冷笑一声,俨然这女子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不惹祸,孤和舅舅就烧高香了。”   此时马上就到宵禁,容夜瞥了眼一旁便的人:“宫门马上就要上钥了,还不赶紧送小姐出宫。”   她是巫家的嫡小姐,又是太子的表妹,巫家作为皇后的母家,自太子接管朝政之后,势力如日中天。   巫家这唯一的嫡小姐自然也是被娇惯得不行,若没太子发话,东宫里的人谁敢惹这位小祖宗。   “我不走,太子哥哥,我还没跟你说正事呢。”   别人都怕容夜,但巫嘉琪却从小就不怕容夜,她觉得太子哥哥平易近人,很是亲和。   东宫里的人哪里敢违背太子的命令,见小祖宗不肯走,太子的脸色铁青的难看。   忙上前劝阻道:“殿下他日理万机,忙了一日劳累得很,小姐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可莫要在这风口浪尖上惹得殿下不悦,还是快随奴才回府吧。”   眼下有太子殿下的死令,东宫的人也顾不得巫嘉琪会不会生气了。   好不容易连商量带哄得,把小祖宗忽悠出来,巫嘉琪前脚才踏入门槛,后脚才反应过来她的使命。   于是向着屋里的容夜,扯着脖子大喊,“太子哥哥,我来是要跟你说,埭国那个公主是个大胖子,丑八怪,她长得可丑了,你可千万不要娶呜……呜……”   夜深人静,巫嘉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东宫,太监情急之下捂住了她的嘴。   “诶呦喂,小祖宗,奴才叫您奶奶成吗,您再喊下去,巫家的前程就都断送在您这嘴上了,到时候皇后和殿下都救不了!”   巫嘉琪自小便常入宫,对于巫家唯一的女儿容夜面上不显,实际上也是纵容的。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巫嘉琪进出东宫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畅通无阻。   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性格开朗直率,和东宫里的管事也比较熟悉。   如今捂着她嘴巴的,就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太监德生。   旁人吃了雄心包子胆,哪里敢捂这位祖宗的嘴,但德生是容夜的心腹又讨巫嘉琪喜欢,最重要的是这话阻碍朝事,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才敢这么做。   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容夜有些无奈,他知道若不是德生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这丫头险些祸从口出。   二皇子容南即将到弱冠之年,贵妃身后势力也慢慢显露出来,他虽是太子,但贵妃母子对他的太子位虎视眈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贵妃凭着美貌盛宠多年,在宫中春风得意,风头早已碾压了他位居中宫的母后,所以他虽是储君,手中握有朝权兵权。   但他依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舅舅,他便该知自己的女儿犯了多大的错。”   言烁:“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时刚刚送走了巫嘉琪的德生走进来:“殿下,刚刚表小姐的话,可让东宫中人封口?”   后宫传播流言的速度一点不亚于民间,此时民间早已流言四起,宫中经巫嘉琪这么一喊,只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御膳房刚好将晚善送上来,婢女们正在布菜,有一道红烧狮子头吸引了容夜的目光。   他将两根筷子分别插在足有拳头大,圆滚滚的狮子头上,活似两根直立立的犄角,他又握着筷子倒过来,让狮子头向上。   想起那日脑海中浮出的埭国公主的画面,此刻没有半分差池的呈现在他眼前。   他原是觉得下不去眼的,如今实打实的置于他眼中,俊冷的眉角微微蹙起,心里莫道了句,“还是难看。”   依旧是下不去眼,便将那两根筷子拔了下来,坐下身用膳。   一旁的德生瞧着太子殿下迷一般的行为,一时看傻了眼,但还是不忘追问,“殿下,可封口?”   容夜头也未抬:“封得住吗?”   “这……”德生一时语塞。   容夜将一粒虾仁放入口中,不紧不慢道:“封不住你的舌头就别要了”   德生瞬间冒了一层的冷汗,那一刻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他忙道:“封得住,封得住,奴才一定办好,办不好奴才就自己割舌头,绝不让殿下烦心。”   德生退出去的时候都要哭了,容承只轻“嗯”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吃着红烧狮子头。   他把一个狮子头都吃光了,盘中空空,许是觉得眼不见为净,他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这时言烁从巫府回来。   他向容夜汇报着情况:“殿下,巫将军狠狠训斥了表小姐,还让她闭门思过半月,不许出屋。”   容夜听后没有半丝波澜,他早知道舅舅宠女如命,嘉琪这小丫头之所以能这般无法无天,也都是舅舅惯的。   所以妄议朝政,阻碍两国联姻,勾起两国战事。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舅舅只处罚了她闭门思过半月,这对容夜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惩罚虽轻,但对于风风火火,一日不出门等同上刑的巫嘉琪来说,这惩罚对她来说也不小了,但愿她能在这半个月静思己过,知道自己那里错了。   “太姀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和随随便便说一嘴,就能把她关禁闭的巫嘉琪相比,更让容夜觉得费心思的还要是这个埭国的公主。   言烁回答:“太姀公主在路上就病了,如今正在驿馆养病,听说是水土不服,所以并未有什动作,也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病了?   脑中想起那日从窗帘里伸出的那双如葱白般纤长的手,手指细细尖尖,手掌窄窄薄薄,就连套在手指上的玉戒指似乎都有些宽松。   显然是长途奔波之下,人消瘦了许多,可巫羽却说她胖得像个汤圆,难道她只瘦手臂而身子不瘦?   容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公主千里迢迢来辰国与他和亲,如今人生了病,无论处于哪方面考虑,他自然不能没有表示。   “明日去送些补品给太姀公主,就说孤要启程去边关,不能亲自看望,让她好好将养身体。”   第二日,容夜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进了江鸢的耳中,所谓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作为容夜的贴身近卫,言烁一样是个没有表情的人,所以他的传达十分精准。   同时言烁带来了一根千年人参,万年血灵芝和一株冰山雪莲。   容夜只说了送补品,并没说要送什么,不过交代不必在意价钱,言烁自然知道太姀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也不敢怠慢。   于是便去店里置办了最好的补品,想来既不掉他们殿下的面子,公主见了也喜欢,还能明白他们殿下的心意。   江鸢隔着纱帐,一样一样的看去,简直瞠目结舌,这哪里是补品啊,这分明就是吊命的神药。   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随便吃得,无缘无故如吃,吃不好救命可能就成了要命了……   她不过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病,这架势瞧着她好像都要不行了似的。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江鸢心里疑惑,确定不是想要弄死她?   言烁瞧不见纱帐里公主的震惊,依旧面无表情,自信十足。   “公主殿下,东西已经送到,属下就先退下了。”   容夜今日一早起兵开拔,已经带兵去了边关,言烁从这里离开,还要去追去军队。   因为军队出发得早,他如今去赶,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日路程。   “等一下!”   江鸢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她在容夜想弄死她和不想弄死她之间徘徊很久。   最后素白的手指解下腰间淡粉色的小香包,香包粉粉嫩嫩,里面装着香草沁人心脾。   她伸手递给娟儿,“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平安符,可保佩戴人平安,请帮我转赠殿下,希望他能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江鸢思忖着,先不管容夜是不是想她死,她只管先装傻充愣的,忽悠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阿锦另一本预收《陛下我怕你疼》 泠寒嗜杀成性,尤其夜间最甚。 传闻一次夜里,他一口气杀了数百宫女太监,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孙家得罪了权臣,一道折子递上去,名动京城的美人儿,孙倾琬就被送进宫,侍奉暴君。 龙榻上,孙倾琬被暴君折腾得腰都断了,她吓得花容失色,哭成了泪人儿,柔弱的喊了声“疼。” 男人身子一僵,语气冷漠:“打我,还回来。” 孙倾琬:“啊?” 泠寒:“用力!你没吃饭吗?” 随之,殿里传来了泠寒一声闷哼。 女子“咣当”一声扔了匕首:“陛陛陛下,我……我没想杀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指腹抹了下手臂上的血,闻到那股血腥味。 “刺得好。”他薄唇勾起一丝浅笑,极致魅惑,“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孙倾琬:“……!?” 所有人都以为孙倾琬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在暴君身边活不过三天,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结果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活得一日比一日滋润。 那日,泠寒要处死她舅舅。 孙倾琬哭得梨花带雨,跑上勤政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狠狠给了泠寒一个大巴掌…… 所有人都懵逼了! 然后那个高高在上,暴戾恣睢的皇上他……就收回了成命。 泠寒:“虽然证据确凿,但朕觉得是被冤枉的,再查!” 嫁给一个有受虐倾向的暴君怎么办? 泠寒:自杀还是杀人?朕好纠结……   ☆、第四章   第四章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鸢摸不准容夜的想法,但不管容夜是真心诚意想要让她补身体,用力过猛,还是想以此机会,让她进补过度,七窍流血而亡。   她送他平安符,望他平安归来,她真心赤诚,若他真的有意想要她的命,扪心自问,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言烁接过那个精致小巧的香包,女儿家的东西,粉粉嫩嫩的还带着十分好闻的香味。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妥善将其收好,隔着纱帐向公主作了一揖,便退下了。   言烁出了驿馆,上马便向军队前行的方向而去,炎炎夏日,他整整追赶了一日,出了一身的汗,到夜里才赶上。   军队在山里安营扎寨,言烁下马径直入到容夜的军帐,“殿下,属下回来了。”   言烁跪拜,“属下按着您的吩咐,给太姀公主送了补品。”   营帐内,男子一身笔直戎装,身姿挺拔,俊眉冷目,不怒自威。   容夜:“公主可有说了什么?”   “有。”言烁小心翼翼的掏出香包呈上,“这是太姀公主让属下转赠给殿下的。”   闻言,眸光落在那个小巧精致的小香包上,不知为何容夜竟然觉得这香包有几分眼熟。   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言烁又道:“这是太姀公主随身携带的平安符香包,公主说赠给殿下,希望殿下此行出兵,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昏暗的烛光照着男子身形愈加高大挺拔,他盯着看了许久,手指捻起那枚小小的香包,落在掌心显得十分娇小。   “你说这是香包?”容夜蹙眉。   言烁一愣,不明所以道:“是。”   容夜慢悠悠道:“那香味呢?”   言烁这才意识道,太姀公主给他香包时,他拿着那香包,周围都散发着好闻的淡淡清香。   可此刻帐里,似乎根本闻不到那好闻的香味,而且自从他来了帐中后,帐里都是他的汗味……   “属下有罪。”言烁立刻跪下身,“是属下疏忽,请殿下责罚。”   容夜阴沉着一张脸,幽深的眸子散着骇人的目光:“罚你去河里洗澡,再熏二斤檀香。”   言烁不敢有异议,“是,属下遵命。”   军营里都是糙爷们,除了殿下独用的龙延涎香外,就只剩下驱蚊子的熏香。   于是那一夜,言烁抱着二斤熏香,成了军营里行走的驱蚊器,蚊不叮……   容夜虽是武将出身,常年征战沙场,但他却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无论何时,他都衣着干净工整,不沾染半点尘埃。   营帐里也是打扫的一丝不苟,见不得半点凌乱。   就算是刚刚从战场回来,他也能从容不迫的去掉一身赃污,将自己整理干净。   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将太子殿下视作从天上下凡,超凡脱俗的仙人。   在这脏乱差的男人堆里,仿若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独莲。   江鸢的那个小香包,被容夜放在香炉上,由那龙涎香熏了整整一夜,褪去难闻的汗味,透着淡淡的龙涎香和香草本身的香味,两相交杂在一起,很是好闻。   容夜将它凑到面前闻了闻,终于道了声:“好闻。”   他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公主送给他的第二个礼物。   香包上面绣着北方特有的花草,绣功精致华丽,香包下面坠着一个穿着白色珍珠的粉色穗子。   样子款式和做工皆是最好的,一看便是出自宫廷之物。   眸子忽然被香包的右下角一处吸引,那里绣着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鸢字。   字体很小,绣工又实在难以言说,又因为绣线的颜色和香包的颜色很相近,都是淡淡的粉色,所以很不容易被发现。   容夜看了半天,才识出这是个鸢字。   绣线稀疏不一,和上面栩栩如生的花草相比,俨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埭国皇室姓江,容夜看着上面的小字,难道江鸢就是太姀公主的闺名?   鸢是北方展翅飞翔的雄鹰,倒是个十分大气,不错的名字,也像极了北方的姑娘的性子。   他脑海里又忍不住想起插着筷子的狮子头模样的太姀公主。   容夜沉默了片刻,暗道了句:“还是名字更好听一些。”   东西太过粉嫩,上面还绣着公主的闺名,必然又是公主的贴身之物。   巫羽不知何时入了营帐,容夜来不及收。   “您这香包不错啊!”巫羽一打眼就看见了,他两步走过去,想要去拿。   容夜眼疾手快,躲开他的手,冷了脸色:“别乱碰。”   然后便将这香包收于怀中。   巫羽的手扑了一空,挤眉弄眼道:“这是女儿家的东西?”   容夜未语,但未否认巫羽就当作是默认了。   太子殿下终于肯近女色了,巫羽激动的热泪盈眶。   “殿下,这么多年了外面都流传您有问题,如今老天有眼,终于让您开窍了,这回姨母也不用再日日忧心,担心您无后了。”   这么多年,容夜常年征战沙场,回到京都城后也是日日忙于政务,别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妻儿圆满,而他却依旧孑然一身,始终未有成婚,更莫要说子嗣了。   太子龙章凤姿,天生帝王之相,皇后每每提起容夜,都是百般骄傲,可提及婚事,却是忧心忡忡,叹声连连。   “孤有问题?”容夜顿时冷了脸色,他看向巫羽,冷冷开口,“孤哪里有问题?”   巫羽一仰头,目光瞟了一下容夜的腰间,“谁让殿下您到了成婚的年纪却迟迟不肯娶亲,别人都说殿下您那儿有隐疾,因为不行所以才迟迟没有成亲。”   毕竟太子在十五岁那年,皇后就已经给太子安排醒事宫女,以供太子提前熟悉流程,为以后大婚做准备。   可醒事宫女换了一茬又一茬,容夜却一个都没有碰过。   这也难怪外面会流传太子文安天下,武定乾坤,唯独这床榻上的事,却心有余力不足……   他有隐疾?他不行?   容夜简直被这谣言给气笑了,他自十三岁入军,与舅舅一起出征边关,十六岁作为首将独自领兵征战后,这仗一打就是七年。   七年里,他回京都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一直将家国之事放在第一,自是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私事,也无暇分心在男女之事上,可不成想他未成亲就要被人传说他不行?   巫羽看出了容夜不高兴,同为男人,他其实也十分同情理解。   “殿下莫要被这些流言蜚语扰乱了心神,殿下从未临幸过任何人,这到底行不行其实还有待考证,怎么能现在就下结论呢。”   容夜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剑眉瞬间拧成了疙瘩:“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觉得孤不行?”   巫羽连忙否认:“没有,殿下气宇轩昂,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会不行呢……”   他干笑了两声:“就是您一直没有娶亲,而且还洁身自好的,外面有传言也是在所难免。”   在所难免?   谣言就是被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传播出去的,然后由更多不明真相的人继续谣传,一传十十传百,子虚乌有的事都成了真。   “殿下,其实您也不必当真。”巫羽又道,“您马上就要和太姀公主成婚,婚后太姀公主为您产下子嗣,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再或者……”巫羽挑眉,“姨母安排了醒事宫女跟随在军营中,殿下若是想要试我这就去……”   “滚!”还未等巫羽的话说完,他就被容夜砸了一个茶盏。   容夜的脸色十分难看了:“这里是军营,让女子跟随成何体统!”   容夜竟不知,母后竟跟巫羽串通好了,做此等有违军纪的事。   这时一旁的言烁凑上前道:“皇后娘娘也是忧心殿下。”   这军营中被皇后安排跟随醒事宫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殿下一向不亲近女色,巫羽没有机会,太子不知道罢了。   自古出征便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去不知何时归的事。   所以军营里将士们的妻子跟随出征,将军身边带着几个伺候的姬妾,这本没什么稀奇。   容夜以前自己身边虽干净,但却并未命令禁止将士们不可携带妻妾。   可军营中有女子出入,便是多有漏洞,不易管理。   与埭国征战之时,萧蔷一出美人计,勾住了多少将士的魂,险些全军覆没。   自那之后,容夜便是明令禁止军营不可有女子出入,一口气禁了女色。   “把人找出来,送回去。”   “殿下!”   巫羽心里懊悔,此行姨母交给他的任务,就这么泡汤了?   “快去。”容夜的话丝毫不容质疑,他身为主将,自己不能违背军纪。   巫羽不情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腹诽道:“难道真的不行?”   巫羽退出去后,一旁言烁想了半天,还是开口:“属下觉得,您其实可以把那宫女留下。”   容夜冷冷一眼:“难道你也觉得孤不行?”   言烁耿直道:“属下也只是听闻。”   容夜肃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滚!”   ……   江鸢来了京都城有半月,但这半月因为水土不服,多半都在房里养身体。   这日阳光明媚,天气正好,江鸢刚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散心。   就听见树冠的另一侧,两个妇人的谈话声。   “你说太子殿下他真的有隐疾?”   “那可不,宫里人说的那还能有假。”那妇人压低了声音,“你说太子不能人道这事,埭国公主知道吗?”   另一个妇人肯定道:“这事怎么可能让她知道,知道了这联姻还能成了吗!”   那妇人“啧啧”了两声,“可惜了了,花一样的年纪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那两个妇人说完就离开了,娟儿听完苦巴着一张脸,抓着江鸢的手,苦苦劝说。   “公主,咱可不能拿自己一辈子的性.福开玩笑,咱们还是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娟儿捂嘴,我刚刚都说了什么,人家可还是个姑娘……   ☆、第五章   第五章   娟儿不懂这“不能人道”是啥,不过她跟在公主身边,也是知道人道所为何意思,便是指一个人的仁义道德。   想起辰国太子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传言,那么不能人道自然就是说他不讲仁义,不遵道德。   想到这娟儿吓坏了,那岂不就成了禽兽?   “公主!”娟儿都要哭了,“您虽然心怀家国大义,可人这辈子,命只有一条,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娟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您为埭国已经做得够多了,真的不值得在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娟儿哭得真情实感,可江鸢却听得一头雾水,容夜不能人道,这和她的命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不能有子嗣,容夜太子之位恐要不保,所以会牵连到她?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倒是个威胁性命的缘由,可她太了解娟儿了,这丫头平日憨乎乎的,自是想不到这么远,这么深。   那么……   “娟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娟儿一双眼睛沁满了泪花,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误会了。   “公主,您千万不能再这么傻下去了,辰国太子他是禽兽,没有仁义道德,这样的人您可不能嫁啊!”   “没有仁义道德?”   娟儿点头,“天道酬勤,人道酬善,商道酬信,不能人道,不就是没有人仁义道德吗?”   “噗嗤”一声,江鸢忍不住笑了。   “那是有违人道,不是不能人道。”   娟儿盯着一双求知的眼睛问道:“那不能人道是啥意思?”   娟儿今年十四,江鸢比她虚长了两岁,她觉得这种事还是不必和小姑娘细说。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娟儿松缓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辰国太子不会欺负公主,让公主受伤难过就好了。”   “自然不会。”   得知容夜不能人道,江鸢不但不会觉得难过,她心里还跟着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在心里纠结,日后成婚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若容夜要与她行亲密之事,她该如何应对?   不过现在一切问题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心里便也如释重负,舒畅了许多。   半月未出来,此次出来收获颇丰,江鸢拉着娟儿,高兴道:“娟儿,我们再去那边转转。”   两个妇人嚼完了舌根,出了驿馆的后门,门口停着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   其中一位妇人道:“小姐,都按着您的吩咐,一字不落,全说了。”   另一个妇人也附和着:“保证埭国公主听得清楚明白,那我们说好的……银子?”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月儿,把银子给她们。”   站在马车旁的侍女从荷包里拿出了两个银锭子扔给她们。   妇人接到银锭子乐开了花,用牙咬了一下,被硌得生疼。   叫月儿的侍女瞥了眼,冷哼了一声:“收了钱就管住嘴,这事要是敢说出去,你们知道结果。”   两个妇人把银锭子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然后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是,我们知道。”   月儿上了车,车夫驱赶着马车缓缓前行。   “小姐,您让人这么说太子殿下,万一被殿下知道,奴婢担忧殿下会怪您。”   女子一身紫色襦裙,□□半露,柳眉高挑,一双狐狸眼透着冷笑。   “成大事者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抓起身旁的小白猫,纤长的指甲仿佛要嵌进小猫的肉里,“若不是她跑来和亲,挡了我的路,我又岂会出此下策,说到底都怪她!”   女子胆子大得很,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事情败露。   小猫被她抓得生疼,张开利爪,抓伤了女子的手腕,划出一道血痕。   女子顿时发怒,将那小白猫狠狠一摔,小猫弱小摔在马车上,喵呜喵呜的跑去了角落。   月儿见状抓起小白猫,不顾马车行驶,顺着车窗直接扔到了外面道:“小姐放心,有人敢挡小姐的路,就形同此猫。”   “小姐,您说这埭国公主会取消和亲吗?”   女子露出阴森的冷笑:“我给了她机会,若她不懂得珍惜,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容夜注定只能是她的!   月儿附和:“太子妃之位,非小姐莫属。”   ……   江鸢才回房,就收到了埭国大王子江煜的书信。   原本还喜上眉梢的少女,在看到来信的内容后,瞬间乌云密布,一张脸变得惨白如纸。   娟儿向来胆小,胆怯的问:“公主,可是母国发生了什么事?”   江鸢收了手上的书信,摇头:“不是。”   娟儿长出了一口气,江鸢却又道:“信里说辰国和秋莱国已经暗中交好,还要将秋莱的公主嫁过来,让我们多加小心。”   “秋莱国?就是那个与咱们国家是仇国的秋莱?”娟儿瞪大了眼睛,“他们交好,那和咱们的约定?”   江鸢道:“自然就做不得数了。”   秋莱和埭国自古就是水火不容的仇国,埭国容不下秋莱,秋莱自然也容不下埭国。   辰国想要与两国一同交好,自是不可能的,不然秋莱也不会将他们的公主送来与容夜和亲,这便是要逼着容夜在这两国之间做一个选择。   江鸢烧了信纸,想起容夜送来的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和冰山雪莲,看来容夜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真是大手笔,不惜血本想要弄死她。   是不是她死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秋莱和亲,迎娶秋莱公主?真是好计划。   若不是她略懂一些医理,知道补药用得好可救命,用不好就是要人命的毒药,她只怕早就七窍流血而亡了。   “小姐,咱们还是跑吧!”娟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仅剩得胆子都吓没了,“这地方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再不跑就真的没命了。”   跑?江鸢知道,容夜若是得知她没有按着他的计划吃他送来的东西,知道她还活着肯定还会用其它办法想让她死。   若她执意留在这里,必是处处危机,容夜定会在秋莱公主到来之前,彻底除掉她。   可她若是走了,公主逃婚,辰国便可以借此机会起兵征埭,如今母国已经经不起任何战火,若此时攻打,辰国在与秋莱勾结,埭国必亡。   这时娟儿已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公主您正值妙龄,大好的时光还在后面,您未嫁人未生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可不能一念之间,活活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啊!”   少女在房里来回踱步,一时也难做出决定。   起初来辰国只是单纯的和亲,想着只要自己不暴露身份就不会有事,可现在容夜已经对她死了杀心。   她再大义凛然,可也还是怕死的呀。   不行,江鸢最后决定,她还是不能走!   她知道前路毕定凶险,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埭国亡国而自己潜逃。   容夜不是想要杀她吗?那她偏偏要好好的活下去,稳稳的霸占着太子妃的位置。   让什么秋莱公主,冬莱公主,不管什么公主,通通靠边站!   只要她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行,一时半刻辰国便不会起兵。   “娟儿。”江鸢撸起袖子,雄赳赳气昂昂道:“为我更衣梳妆,再带上银子,我们去上街。”   娟儿觉得主子这是要上街才买干粮食物,准备要跑路了,她忙先将荷包栓在腰上,以免一会拿不出银子。   江鸢透过铜镜,见娟儿只挂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这点银子不够,再拿点。”   娟儿心里想,主子说得对,此行一路不知要多久,多备些总是好的,于是从柜子里又翻出了一两银子,心里想肯定够了。   江鸢一看,“不够,不够,最少也要先带一万两。”   “一万两?”娟儿惊讶,“主子,买什么干粮吃食要用这么多银子?”   娟儿担忧道:“咱们离开这里以后,一时半会还没有着落,您可不能像以前那般挥霍,要省着些花才行。”   娟儿愁眉苦脸,她们这还没跑出去呢,就先花一万两,照这么花,以后怕是要有吃白菜的日子了。   “谁说我们要跑了。”江鸢敲了下小姑娘的头,“遇到事情,你满脑子就只知道跑!”   娟儿捂着一点都不疼的脑袋,“啊?公主您不跑啊!”   “当然不能跑,非但不能跑,还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不能让辰国和秋莱联手!”   娟儿疑惑:“公主,咱们初来乍到的,怎么能站稳脚跟?”   江鸢拿着一打银票,神秘但:“这个就能让咱们在辰国站稳脚跟,你听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娟儿点点头:“听过。”   江鸢又道:“那你可听说过银子可以换人心?”   娟儿摇摇头:“没听过。”   江鸢笑道:“走,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这玩意怎么换人心!”   ……   容夜班师回朝,刚到京都山外,就收到了京都城里传的来消息。   太姀公主设药铺,行善送药救济百姓,最主要的是她打得还是未来太子妃的头衔。   如今京都城里人人都在歌颂太子和埭国公主是活菩萨转世,懂得百姓疾苦,深得百姓爱戴。   此事一出,原本朝堂中保持中立的朝臣,已有几人转投到了容夜的麾下。   “殿下,太姀公主这是在帮您得民心。”言烁道,“原本您常年征战不在朝中,朝臣势力多被二皇子蛊惑,若是有太姀公主从中帮您斡旋,就算您不在朝中,咱们也不怕二皇子蛊惑人心了。”   太姀公主此举,的确是有意在帮他,得民心者得天下,她一来京都城就帮助百姓,得了乐善好施的好名声,日后她继任太子妃,对他也会多有助力,众望所归。   想起那女子送他金簪,又送他平安福香包,祝他凯旋归来,旗开得胜,如今他大胜而归,到也是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这时又一封密信送过来,两封密信皆是容夜的两批暗人,前后顺序相差无几。   修长的手指打开另一封信,目光落在信纸上,狭长的凤眸露出一丝冷笑。   他就说太姀公主怎会般好心,大费周章替他铺路,原本他心里还很是感动,看来是他想多了,她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自己。   从信上的蜡封上,言烁推断出:“殿下,可是大罗琴行那边有动静了?”   容夜“嗯”了一声,把信递给了言烁,言烁接过信一看,也是震惊。   “太姀公主和大罗琴行接头了。”   大罗琴行是埭国安插在辰国的眼线,但早被容夜查出,换上了自己人。   埭国自然是还不知大罗琴行已暴露,此次江鸢前来和亲,大王子江煜便让她到了京都城与大罗琴行接头,早些找到自己人。   结果江鸢在大罗琴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个字不差的,全部都上报给了容夜。   埭国公主来辰国与自己国家的细作联络,这本没什么可意外的,早在容夜的意料之中。   但在他意料之外的是,据太姀公主所说,辰国皇宫里还隐藏着一位埭国细作,而这人的身份只有死掉的琴行老板,真正的埭国细作才知道。   容夜轻笑一声:“难怪她这般积极施粥送药,行善是假,掩人耳目,暗地接头才是真。”   她假借行善的名义,甩开了所有跟着她的暗卫,若不是大罗琴行是他们的人,她这接头到还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   她不是想知道隐藏在皇宫中的埭国细作?   低沉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传令下去,孤要与太姀公主立刻大婚!”   他也十分好奇,这位太姀公主口中的自己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7 10:21:12~2020-08-28 15:4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HEIHEI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第六章   江鸢在京都城外设立药铺免费给穷人看病。   周围村子里的百姓起初还不信,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直到有村民抱着一大包子药回来,村民们亲眼所见,真的有免费的药,这才相信了。   一股脑蜂拥而至,不多时药铺前面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只见药棚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身后摆着数不清的一袋子一袋子的药材。   少女一身霜青色衣裙,头戴白纱帷帽,位于中央,素手搭在一位妇人的脉上。   “大娘,您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头晕乏力?”   江鸢瞧着这位大娘脉相虚浮,身子瘦肉,面无血色,典型的劳累过度,身体开始吃不消。   那位被看诊的妇人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最近下地干农活总觉得没有力气,还会晕。”   江鸢道:“大娘,您这是体虚血亏,我给您开几副药方,回家多休息,多吃些进补的吃食,您再连着吃就会好了。”   这一开就是几副的药,妇人听了,试探的问:“姑娘你真白给我药,不要银子?”   江鸢笑道:“是真的分文不取。”   “诶呦喂,您可真是活菩萨转世,大善人哪。”那妇人听了,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这些个庄稼地里的人,一年到头有病没钱医,就只能挺着,遇到了您可是把我们给救了。”   妇人显然是被疾病困苦了许久,但奈何一直舍不得银钱,所以才拖到了现在,若江鸢不设这药棚,只怕这妇人还不知要挺到何时。   穷人生病,一拖再拖,最后从轻拖到重,再到夺命也都是有的。   素手握着竹笔,利落的在纸上写出一副药方,江鸢将这药方递给身旁的娟儿,吩咐道:“按着这个药方,先抓五副给这位大娘。”   “五副?”娟儿有些迟疑,小声问:“公主,要一口气抓这么多吗?”   江鸢道:“快去!”转瞬她便向排着长队的人群里喊,“下一位。”   娟儿拿着药方,心里无比纠结,她到不是舍不得这五副药,而是对公主的医术持怀疑态度。   昨晚公主连夜翻了一晚上的医书古籍,公主管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娟儿还是担忧,这万一给人吃错了药,善人变恶人可该怎么办?   娟儿按着药方,忧心忡忡的将药包好递给了大娘,妇人接过药,高兴的跑回家煎药去了。   娟儿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祈祷这药对症,药到病除……”   就这样江鸢一连看了十个病人,娟儿就在一旁默念了十遍“阿弥陀佛。”   娟儿一颗心吊在嗓子眼,生怕出现误诊。   但其实江鸢做事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她行善治病,只尽自己所能及之事,量力而行。   若遇到超出她能力范围的,她是决不会误诊误判,耽误病人病情,毁坏自己声誉的。   这时第十一个病人过来,是一位身子十分瘦弱的男子。   男子将手腕往脉枕上一放,娟儿便在男子手腕盖上一层丝帕。   女子的丝帕散发着淡淡幽香,江鸢将指尖搭在男子的脉上,正在认真切脉。   男子此刻却眉飞色舞的使劲给江鸢抛媚眼,做出垂涎三尺的模样。   周围人早就认出这是京都城有名的流氓痞三,痞三坐在板凳上,一只手在诊脉,另一只手在转着两个核桃。   一条腿放在凳子上,一副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样子。   排号的村民小声私语:“活菩萨这是被这个恶霸给盯上了。”   另一个村民道:“好不容易有一个救苦救难,肯免费给咱们看病的,这希望不是要看要破灭了。”   “哎,那怎么办,这京都城一霸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咱们也不敢惹啊!”   江鸢并不知这人来者不善,心思不纯,她头也未抬,见有一只手放在了脉枕上,她便去切脉。   江鸢觉得这人的脉相又沉又弱,再抬头看向男子的面容,却对上一双猥琐的目光。   男子眼窝深陷,一双乌青眼,明显是长期熬夜,精力匮乏所致。   再看他瘦弱单薄,一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得弱鸡样子,哪有半分男子气概。   痞三转着手里的核桃,色咪咪道:“小娘子,我得了什么病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鸢避开了他猥琐的目光,秉着治病救人,得好名声,稳当太子妃的目的,决定不与他计较。   江鸢道:“公子眼窝深陷,必是长期晚睡,导致身体匮乏所致。”   痞三一听,这小娘子有两下子啊,他嘴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那小娘子且说说,我为何夜夜晚睡?”   江鸢道:“公子为何晚睡,我又怎会得知,医者治病救人,只是尽本分,悉数告知而已,这是药方。”   江鸢将药方递给他,并不打算给这登徒子抓药,只想将他打发走。   “下一位。”   江鸢喊了下一个,可痞三却是不肯。   “姑娘这病看得不对,有问题!”   后面的病人已经来了,可痞三却占着位置,所有人都知道他蛮不讲理还打人,小老百姓也不敢跟他争便。   “公子若觉得我看的不对,你大可换一家医馆去看。”   虽然看不见女子面容,但这逐客令下得也很是有力度。   痞三此来看病是假,调戏是真,他自然不肯走。   他一副无赖像,“我就要小娘子给我看,还得给我抓药。”   “病已经看过了,自然不会再看第二遍,至于药。”江鸢冷哼,“这药都是救济给普通百姓的,瞧着公子的穿戴不像普通人,这药恕我不能给你。”   娟儿再憨也看出这人不怀好意,她符合道:“公子若是觉得这方子有用,大可去城里的药房抓药。”   药房里哪有会给人看病的小娘子,痞三当然不肯。   “我若是就要在这里抓药,你能怎么办?”   江鸢冷声:“这些药都是给普通百姓救命治病的,恕我不能给你。”   痞三冷冷一笑:“好,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挥手,人群里突然冒出来数十家丁,将整个药棚都围了起来,里面的百姓也被推到了外面。   他发出几声奸笑声,一双色咪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鸢。   “小娘子,刚才隔着帕子我就感觉出你这手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来让爷好好摸摸。”   江鸢虽然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和大半的身子,可一双如葱般白嫩的素手还是惹来了不少目光。   这双手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没吃过辛苦的手,纤长瘦弱,宛若刚刚萌芽,雨后春笋。   江鸢倏然将手收回到帷帽之内,“光天化日之下,你就不怕坐牢吗?”   痞三之所以可以横行霸道,家里自然是有靠山的,他笑道:“怕什么?在金都城里爷就是法,爷说了算。”   江鸢冷笑:“天子脚下,好大的口气。”   那痞三丝毫不以为意,伸手就去抓江鸢藏在帷帽里的手,“今儿你给我看误了诊,耽误了我的病,就得把你赔给我,当作补偿!   “来让爷瞧瞧,这活菩萨到底长得什么天仙模样。”   江鸢下意识向后闪躲,娟儿挺身挡在了前面,“好大的胆子,这位可是公主!”   那痞三抓住了娟儿的手腕,气急败坏把娟儿狠狠一摔。   痞三不以为意:“还公主,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在这给穷人看病!”   他撸起袖子,笑眯眯着眼睛,“从了爷,爷以后夜夜让你当公主!”   娟儿被狠狠甩去了一边,痞三笑道:“你喊呀,你逃呀,你看看这些人谁敢上来救你,他们都怕我弄死他们,爷在京都城有权有势,小娘子跟了我不吃亏!”   痞三渐渐逼近,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流露着欲.望。   猥琐的手伸出去想要掀开女子面前的白纱,江鸢蹙眉,厌恶的向后退躲避那只咸猪手。   可似乎是踩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脚下一滑,身子一倾斜,竟整个人向后跌去。   药棚距离地面高出数尺,江鸢身后便是药棚的边缘,若跌落必伤得不轻。   “公主!”娟儿惊呼一声,可她被甩得很远,根本不能及时赶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抓住了女子瘦弱白皙的手腕。   江鸢能感受到掌心的粗砺,一股十分有力的力道将她整个身子拉了起来,缓缓站稳。   痞三已经被男子带来的近卫降伏住,手臂背在身后,头被狠狠的压在地上,嘴上发出“哎呦喂,哎呦喂”的惨叫。   “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嚣张放弃,目无王法。”   男子居高临下,低沉的声音散发着幽幽的怒气,“把他送去府衙,他们该知道怎么做!”   侍卫得令,带着登徒子从人群中穿过。   惊魂一刻,待娟儿反应过来时,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公主您没事吧?”   江鸢道了声“无事”后,她看向一旁一身暮色衣袍的男子,向他福身,有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这声音和容夜上次听到的一般无二,在他的脑子里无限重合。   容夜垂眸,目光落在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身上,他在京都山外得知太姀公主自掏腰包,在城外设了药铺行善看病。   他本是心生好奇,退了戎装便闻讯前来一观,不成想公主竟然亲历亲为,亲自为他辰国百姓看病施药,到也当得活菩萨这一称号。   “你不认识我?”容夜听着太姀公主的语气,仿佛并未认出他的身份。   江鸢抬眸,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对上男子的面容,她想了许久,继而摇了摇头,“并未记得与公子相识。”   容夜嘴角勾起一丝笑,上次相遇她明明躲在马车里偷看他许久,如今却不承认。   欲擒故纵是吧?   有意思。   男子身形十分伟岸,他走到问诊桌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因为资金有限,药棚搭设的十分简单,男子一身锦缎衣袍,墨发玉冠坐在粗布衣衫的百姓中间,显得十分的突兀。   江鸢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容夜,她天生有个毛病就是脸盲,不记人面容。   而且埭国和辰国几次交战,除了商山那次她以身诱敌,诱容夜进入埋伏以外,江鸢一直都是在幕后指挥,他们从未碰过面。   而商山那次,也只是远远的瞥了容夜一眼,她还从未有机会,认真的看过这位和她斗得死去活来,你死我活,不供戴天的仇人到底长啥样。   上次识得出是他,那是因为他自称孤,但此次百姓众多,容夜该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有意不暴露身份。   如此太子不自称孤,江鸢便就认不得了。   “姑娘可能给我看看。”   他手腕一搭,已经做好了被问诊的准备。   江鸢搭这药棚是乐善好施,救济那些看不起病,吃不起要的穷苦百姓的。   可不是给这些富家子弟闲来无事,消遣取乐子的。   “公子。”娟儿率先开口,“您不符合救济的条件。”   “是吗?”容夜将目光转向帷帽内的女子,“我刚刚还救了你,你都不报答一下吗?”   江鸢其实是想说,她医术不精,恩人值得更好的大夫给他看。   可奈何这位公子一副,不给他瞧就是不知感恩的架势。   江鸢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谁让人家救了他,她尽力诊治就是了。   如此少女便坐到了男子对面,伸出素白的手指,霜青色的衣袖下,露出一枚碧绿的翡翠戒指,就如同那日她给她金簪时的情形一样。   娟儿依旧将帕子遮盖在容夜的手腕上,素指轻轻的搭上去,指腹的温度传到容夜的腕上。   少女的手指很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指腹下压,手指微微用力。   江鸢察觉出男子的脉相有些虚沉,与方才那个意图轻薄他的男子的脉乎有异曲同工之处。   “公子可常晚睡?”   容夜道:“一般四更入睡。”   “那何时辰醒?”   容夜:“卯时醒。”   江鸢收了指腹,“这就对了,公子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按医者的话来说,便是在靠心血,你现在身子康健不觉如何,可等过中年,便会觉得精力不济,力不从心,不加以调理,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江鸢说得头头是道,因而有了前车之鉴,她对这类脉的特点也算是有经验了。   这时言烁将那登徒子转交给了别人处理,自己已经回到容夜身边。   听闻殿下的身子这般严重,忙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江鸢道:“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吃几副药补补便可。”   容夜挑眉:“还请姑娘为再下开一剂药方。”   素手执笔,利落的写下一张药方,然后递给一旁的娟儿,“去抓药。”   娟儿接过药方,对照着药单子一样一样的抓。   一边抓嘴里还一边念叨着:“黑枸杞两钱,黑玛卡五钱,人参一钱,鹿茸一钱,当归三钱……”   容夜蹙眉,这药方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   这时娟儿在药袋子前徘徊许久,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嘴里碎碎念着“海狗鞭……海狗鞭是哪个?”   然后目光落在一个药袋子里,她高高举起一根不明物体,大喊道:“公主,这个长得又粗又长的,是不是就是海狗鞭呀?”   容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阿锦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小天使的意见,决定加快剧情,连夜改了第五章后三分一的部分,剧情衔接不上的宝宝,可以回到第五章衔接一下哦!感谢在2020-08-28 15:49:15~2020-08-29 19:3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HEIHE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第七章   小姑娘把手举高,手里握着一根乌漆麻黑,皱皱巴巴的一个不明物体。   容夜的脸难看的都快变成茄子色了,可帷帽里的少女却压根就没瞅某人的脸色。   她回过头,认真的看向小姑娘手里那根粗粗壮壮的东西,心暗道了一句,这哪里是海狗鞭,这是还没来得及切成片的肉松蓉。   知道娟儿这丫头也是昨晚临阵磨枪,紧急认了一圈常用药材,不常用的她还不太熟悉,如此也就不指望着娟儿,起身自己去找了。   少女一身霜青色衣裙,头戴帷帽,帽檐下的白纱遮盖到少女膝盖的位置,将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里面,只露出一截齐地裙摆。   有风拂过,吹起少女衣裙偏偏,露出一双精致小巧的锦鞋。   幽深的眸子落在那双小小的玉足上,看着她迈着姗姗小步,仙姿玉色,步履轻快,宛若蜻蜓点水。   这哪里是插着筷子的狮子头,这分明就是插着筷子的小肉丸。   也没有巫羽说得那般的夸张,至少眼下看起来,顶多也只是略有些圆润罢了。   男子冰冷肃杀的面容竟没来由的露出一丝浅笑,直引得下面的百姓看傻了眼。   一妇人小声议论:“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样貌非凡,也不知娶妻了没有。”   一旁的男子似有些气不过,没好气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没听见活菩萨给他都开了海狗鞭了,年纪轻轻就用这玩意,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天生力不从心。”   妇人一听,一副真是可惜了的模样,连连叹息。   男子的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容夜的耳朵里,他只觉得胸口发闷,气血上涌,腰间的佩剑啪啪作响,正引他出手。   可奈何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杀人无数,可还没到暴虐不仁的地步。   想他堂堂太子,叱咤沙场,所向披靡,被称之为战无不胜的战胜。   如今却屡屡被人说他那方面不行,未婚妻还给他配制海狗鞭这等壮阳大补之药。   容夜心里憋闷,手掌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多活一刻都是个奇迹。   此刻江鸢已经在后面大大小小的药袋子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却依旧没看到海狗鞭的身影。   她不禁有些疑惑:“娟儿,看看是不是落在了哪个角落,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娟儿盯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不会有遗落啊,奴婢明明把所有的药材都放在这了啊!”   这时娟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公主!”她跑到江鸢跟前,小声问道:“这海狗鞭是不是挺贵的?”   江鸢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海狗本就是不易得的稀缺东西,这海狗鞭犹如麝香,她点了点头:“应该不便宜。”   娟儿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公主,您忘了咱们才买药材的时候,因为资金有限,所以有些名贵的药材,咱们压根就没进呀。”   这么一说,江鸢也想起了她们去药铺才买药材,银子没带足,险些没出去药铺这一遭。   当时她是把所有名贵的药材都免了才出了药铺的门。   如此一来,那海狗鞭肯定就包含在那些名贵药材其中,江鸢瞥了眼不远处,表面外强实则中干的救命恩人。   心里暗道了一声“实在是对不住”,若她腰包鼓鼓,定然去城中的药铺给恩人买一根最好的海狗鞭过来。   可如今她的小金库都落在了埭国,没能带过来。   陪送的嫁妆因为还未大婚不能动,身上仅有的银钱都买了药材,真是心怀感恩,可腰包不足,无能为力。   思及此,少女略显尴尬的轻笑了一声,亲自拿着包好的药材,递给等待的男子。   “实在抱歉,我这缺一味药不能成方,不过公子去城里药铺补上即可。”   本着医者负责的本分,江鸢在纸上写下了“海狗鞭一根”的方子,素手指了指认真的说到:“缺得就是这味,若没有鹿鞭也可代替。”   女子说得一本正经,容夜真的要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他黑着一张脸,气势迫人:“你当真要给我吃这个?”   他觉得太姀公主装傻充愣,欲擒故纵也该有个度,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吃这个,这不明白这说他不行?   江鸢并没有觉得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她查得他的脉象体虚乏力,用这计药方最是滋补。   江鸢道:“自然,此方定能药到病除,为公子强身健体。”   容夜真是要被气笑了,还药到病除,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病,何来药到病除一说?   男子打量了一圈上面的娟秀小字,凑到少女耳边,语气中带着威胁。   “你可知海狗鞭这种东西,健康男子是不能随便用的,你下错了方,惹了锅,可是要负全责的。”   男子唇角勾起意一丝鬼魅的笑意。   “负责?负……什么责?”   帷帽内的女子不自觉打了一个机灵,她竟开始心虚了起来。   男子身影伟岸,站起身来犹如一座高耸的大山,笼罩着少女小小的身子。   他慢慢逼近,“自然是负该负的责。”   少女下意识向后退。   周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江鸢的心跳却莫名加快。   退无可退,男子身上传来淡淡又好闻的香味,江鸢识出……这是龙涎香?   他是太子容夜?   少女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到不远处箭矢飞来的破空声。   一支利箭从暗处直奔她而来,转瞬即在面前,帷帽内的女子瞳孔缩紧,却来不及闪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掌如方才抓住她手一般,擒住了直向她飞来的利箭。   箭矢穿过掌心,在距离江鸢分毫之处戛然而止。   鲜红的血沿着箭身,顺着箭头滴答滴答的滴落的在江鸢的衣裙上。   血色侵染,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莲。   四目相对,男子阴鸷的眸中散发着肃杀之气,帷帽内的女子竟不知不觉看傻了眼。   “殿下受伤了。”言烁看向一旁的娟儿,“你们公主不是会医术,快让公主为殿下包扎。”   惊魂一刻,娟儿虽然被吓傻了,但好在还尚有一丝清醒。   她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们公主她……她不会医术,都是昨晚现学的……”   “什么,现学的?”言烁这下可急坏了,这时江鸢目光落在容夜的手上,身子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容夜:“公主这是怎么了?”   娟儿扶起公主,这才想起:“我们公主她晕血!”   容夜发现伤口上的血色渐渐变深,立刻意识到:“这箭有毒。”   顾不得其它,他冷声道:“派人彻查此事,其余人跟孤回宫!”   言烁不敢怠慢,派了一路人去追查,又派了人去请御医,自己追随着容夜离开了。   一行人刷刷刷的离开了,娟儿有些无助,“这……就这么走了,那她们公主怎么办?”   这时护城军队赶来,为首的将领道:“殿下有令,让属下护送公主回驿馆。”   ……   江鸢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驿馆的房里,屋里静悄悄的,娟儿听到了动静忙跑上前。   “公主您醒了。”   江鸢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我昏迷了多久?”   娟儿道:“昨儿晕的,还不到一日。”   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红彤彤的东西上,“那是什么?”   娟儿道:“是婚服。”   “婚服?”   娟儿又道:“昨日送公主回来的时候,这婚服就已经送来了,说是奉太子殿下的令,要与公主您完婚。”   “你说太子要与我完婚?”   自从她收到大王子的书信,得知辰国暗中与秋莱交好,容夜送她可要人命的补品后后。   她就一直以为容夜想要弄死她,然后再与秋莱国公主和亲,可如今看来,怕是她误会了。   辰国太子不但没有想杀她,他还救了她,那她这一切不都白折腾?   想起在边关相遇,她送他金簪时,容夜曾说,“来日与她大婚,相见之时必亲手归还,”他这是要兑现承诺了?   “可知日子订在了那天?”   娟儿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是订在今日的,可昨儿殿下为您挡了一箭,如今太子中了毒,奴婢也不知今日这大婚还会不会如期举行。”   “中毒?”江鸢心中一沉,“怎么会这样,那箭上有毒?”   娟儿点了点头。   “公主,您说是谁这么坏,刺杀您还不够,还在箭头上抹了剧毒,如今太子殿下生死未卜,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咱们。”   容夜因为救她,生死未卜。   原本是水火不容,分外眼红,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敌人,此刻到成了舍命的恩人。   江鸢一时间心里复杂的厉害,想起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替她挡箭时是那般的毫不犹豫,坚定不移。   这一刻,她是打心里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不要死。   若他死了,这算不算是她间接性的害死了他?   辰国皇帝痛失爱子,会不会因此一怒之下,一举起兵,攻打埭国?   那此次和亲,不但未能解决两国纷争,反倒激化了两国之间的矛盾。   江鸢一时间心乱如麻,她只希望容夜不要有事。   娟儿抓着江鸢的手,跪在地上哭道:“公主,您快跑吧,太子若是不行了,辰国肯定不会放过您,奴婢给您掩护,您去找大罗琴行的人帮忙,然后跑得越远越好。”   眼看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映着一串人影,匆匆向她们走来。   娟儿打开窗户,拿出早就用布料系好的绳子,顺到窗外。   “公主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咣咣”几声,房门被敲响,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太监尖细的嗓音,“奉太子殿下口谕,婚事不变,请太姀公主梳妆打扮,吉时成婚。”   娟儿愁眉苦脸:“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打开,数十宫女,端着玲琅满目的饰品,鱼贯而入。   江鸢被拉到妆台前,按在凳子上,梳发得梳发,上妆的上妆,忙做一团……   少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火红嫁衣,那一刻她心中五味杂陈,可最让她欣慰的还是。   “原来他没死。”   不过这么急着大婚,难不成是要冲喜?   ☆、第八章   第八章   “太子殿下可平安无事?”   杀她之人,担心一箭不足以毙命,为保万无一失在箭头上侵了毒,那这毒必然不是那般轻易就能解的毒,如今这毒中在了容夜的身上,又这么急着大婚。   难不成真的如她所想,容夜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身旁为其梳妆的婢女哪里知道太子的事,就算是知道也不敢擅自透露,只摇头道:“奴婢不知。”   江鸢不死心又问:“此次大婚,可是给殿下冲喜?”   宫女手一抖:“公主饶命,奴婢真的不知。”   身中剧毒,一夜之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解的,瞧着宫女的神色,这是怕她知道太子不行了想要逃婚,所以才让她们风口。   思及此,江鸢就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了。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少女拿起了妆台上的胭脂,利落的自己给自己擦了起来。   “上妆呀!”江鸢擦了胭脂,又开始涂口脂,烟嫣红的口脂涂在少女粉嫩的唇瓣上,娇艳欲滴。   身旁的婢女都看傻了眼,江鸢见周围人都停止了动作。   “你们也别愣怔,快帮我把衣裙整理好,还有头饰什么的。”   这时江鸢才想起,“娟儿,快帮我画一个花钿,一会就来不及了。”   少女风风火火的指挥着屋子里的人,看似乱作一团,但实则是比方才还有调理了许多。   “公主,时间宽裕,咱们还来得及呢。”一旁等候的曹公公满脸堆笑。   “来得及什么!”江鸢此刻心里记挂着,不知容夜还能撑到几时,“你们能等,殿下能等吗?”   “就是殿下能等,本公主也等不了了?”   抛开前仇旧恨先不说,单说容夜以命相救,江鸢向来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子。   埭国王上当初把她带回王宫,从襁褓婴孩一直养她到十六岁,她为了报答王上的恩情,可身赴险境,以命相抵。   对于容夜来说,也亦是如此,他救了她,如今生死未卜,危在旦夕,她快些前去给他冲喜,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听闻这位公主当着众百姓的面,给太子殿下开了一副大补壮阳之药,还特意叮嘱了殿下,万不可少了海狗鞭。   原本曹公公还不信,埭国民风再彪悍,可公主毕竟也是王女,怎么也该注重仪态。   可如今亲耳听了太姀公主这虎狼之词,曹公公这下可是信了。   娟儿见公主这般着急,便是知道她们公主,又一次向大局低头,又将自己抛在脑后了。   此次一嫁,入了皇宫,她们再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公主。”娟儿眼泪汪汪,“今日您出嫁,奴婢就给您画一个冠草吧。”   冠草在埭国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寓意,常用做祈祷和祭祀之用,江鸢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她笑道:“好。”   冠草之所以名为冠草,因它生得极像一顶帽子,毫笔沾上碧绿色的颜料,在少女的额间勾勒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图案。   辰国并不流行点花钿,娟儿虽然憨憨的,但却是个手巧的姑娘,出自她手的眉间花,个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少女肤若凝脂,墨发如瀑,唇红齿白,一双好看的杏仁眼,琉璃婉转,顾盼生辉。   额间的碧绿色花钿,更是衬托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少女,宛若那画中仙子,出尘脱俗,明艳动人。   一屋子的宫女都看傻了眼。   这时有宫女小声私语:“不说埭国公主丑得能吃人,这不但一点都不丑,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这时另一个宫女也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见谣言不可信。”   “这么漂亮的太子妃。”宫女叹气,“这下京都城里的贵女们,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宫女们都暗叹太姀公主人长得美,额头上这个从没见过的花也好看,就只有一旁的曹公公见了,心里暗叹一声,美则美矣,可难道就没有人觉得这花长得像顶绿帽子?   大婚当日,新娘子在额头上画个绿帽子,曹公公觉得不妥,可谁让咱们人微言轻,咱也不敢说啊!   辰国奉行以瘦为美,这里的女子又天生一副小骨架,再加上刻意避食不让自己发胖,久而久之这里的女子便都是一副极其单薄的身子,瘦弱无力,是那种病态的美。   而江鸢虽生得纤瘦,但她身量高挑,要比辰国女子高出半个头,再加上埭国没有以瘦为美的说法,所以埭国女子也不会刻意的追求瘦弱。   所以江鸢是那种前凸后翘,腰肢纤细,肤白貌美大长腿,很健康的美。   宫女们伺候着江鸢穿上华服,衣服才系好,江鸢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说完,少女便拖着长长后摆的喜服,就想要出去。   “公主,团扇,团扇还没拿呢。”江鸢动作那叫一个快,宫女忙递上去,生怕下一刻人就没影了。   一旁的曹公公暗暗抽了抽嘴角,他活这么大岁数,替皇家操办了数不清的婚事,见过场面无数,可新娘子火急火燎,急不可耐成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由得腹诽:“真是活久见……”   公主出来的太早了,离着日落的吉时还差着一个时辰。   接亲队伍见公主这么早就出来也都懵了,江鸢心里担忧着容夜的安危,也没大注意外面人的神情。   娟儿在一旁忙跟上:“公主别忘了遮面,用团扇遮面!”   娟儿这么一提醒,江鸢这才想起她手里,被她遗忘的小扇子,忙举到面前,挡住了面容。   公主上了马车,这下可愁坏了来接亲的人,时辰还早着呢,驿馆距离皇宫用不了半个时辰。   这到晚了不行,到早了也不妥呀。   领队的太监愁眉苦脸:“曹公公,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曹公公年过半百,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虽然公主性子急,可他们辰国也有辰国自己的规矩。   这大婚要在吉时举行才吉利,也不能因为她性急就坏了规矩。   如此他不紧不慢的捋了捋胡须,“小事,绕着城里慢悠悠的走,什么时候时辰到了,什么时候再入宫。”   领队的太监一听,忙竖起大拇指,还不忘拍波马屁:“还是曹公公高明。”   江鸢哪里知道外面的计划,她想着早一刻给容夜冲喜,容夜没准就不用死了。   容夜送给她的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和冰山雪莲,她都收得好好的,刚才也一并让娟儿拿了。   一会容夜若是有什么危险,需要吊命,这东西也可以派上用场。   丝竹乐器奏响,喜气洋洋的礼乐声响彻整个京都城,接亲长队缓缓出发,这样热闹的场面,吸引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一位妇人道:“听说了吗,城外给穷人看病的活菩萨,原来就是太姀公主,真没想到堂堂公主,千金之躯,居然肯屈尊降贵亲自给老百姓看病,可真是活菩萨呀!”   另一妇人道:“我也是昨儿才知道的,都知这城外的药棚是太姀公主设的,可谁能想到给咱们看病的人竟然也是太姀公主。”   “听说昨儿轻薄公主的痞三被仗打了一百大板,血肉模糊人好像要不行了。”   那妇人啧啧两声:“他就该死,他仗着父亲是京都富商简直无恶不作,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被他毁了,这次竟敢调戏和亲公主,死有余辜。”   “那可不是。”另一妇人赞同,“要我说,咱们京都城的好男子,还要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那才是人中龙凤。”   那妇人神秘兮兮道:“你没听说,太子殿下那方面好像不太行,昨儿公主还亲自给太子开了一副方子,里面全是补肾壮阳的药,就是要给殿下治这方面的病的。”   另一妇人听了大惊:“还有这事,殿下龙章凤姿,没想到竟然患有隐疾,真是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可惜了。”   妇人道:“不可惜,活菩萨嫁过去亲自给咱们太子调理身体,那还能有不行的!”   伴着两位妇人的谈话,婚车也不过是缓缓前行了数十步之遥,这时一只瘦弱的小白猫,“喵呜喵呜”的钻进了马车。   江鸢心神不定,但是被突然闯入马车内的小家伙吸引。   “好可爱的小猫。”她把小白猫抱在怀里,小白猫很乖,就是瘦得只剩下皱皱巴巴的皮,肚子瘪瘪,显然已经饿了许久。   “很久没吃东西了?”少女摸了摸小白猫的头。   猫儿竟十分配合的背了耳朵,“喵呜”了一声,显然也是很喜欢江鸢。   临出发前,娟儿怕主子饿,偷偷塞给她一小包点心,此刻江鸢把点心拿出来给了小白猫吃。   小白猫显然是饿急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时江鸢才发现,这么小小?轻?吻?最?萌?羽?恋?整?理?的,一只巴掌大点的小猫是怎么跑到马车上的?   无论是从车轮还是顺着马腿爬上来,这么瘦瘦弱弱的,都该被甩下去吧。   “小家伙,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上来的?”   小白猫正吃得认真,根本不理睬江鸢的疑问,江鸢心中好奇,将手中金丝团扇方到了一边。   素手掀开车帘,偷偷地向外面瞧去,只见宽敞的街道上站着两排护城军,后面围着许多百姓。   一三四岁模样,调皮的男娃娃,手里拿着个草叶编得蚂蚱,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不给,不给,我就不给你。”   不大一会,后面又冒出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抹着眼泪在后面追,“还给我,快还给我。”   两个小孩子加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成年人高,小腿迈得勤却并不快,可偏偏从车旁经过的时候,江鸢只感觉飕飕两下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周围的一切仿佛有一刻,画面都是静止了一般。   这时一头老黄牛卖力的拉着平板车,慢吞吞的进入了江鸢的视线。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头老黄牛“哼呦哼呦”的,一点点超过她们,消失不见……   江鸢这下明白,这只瘦弱的小白猫是怎么爬上马车了,敢情这车轱辘都不转的是吗?   江鸢这下真的急了,容夜等着她冲喜,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儿戏,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呢。   她先起车帘,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是向着队伍大喊道:“你们能不能快点,这么大的事,合着就我急,你们都不急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听说你急不可耐了?   ☆、第九章   第九章   辰国地处长江以南,季候温热,女子的性情也多是温柔乖巧的。   像这样当街大喊大叫的,莫说是公主,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江鸢这一嗓子何止惊得马车止了步,还惊到了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投去目光。   可当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他们没有嘲笑,只有惊艳。   “这是公主娘娘,天啊,好漂亮啊!”   江鸢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人命要紧,这时曹公公顶着一张苦瓜脸,迈着沉重的步伐跑过来。   江鸢心里急,还不等曹公公走近就问:“这车怎么这么慢,走路都比它快,本公主都火烧眉毛了,你们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曹公公知道这位埭国公主是个急性子,这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什么虎狼之词从这位异国公主的嘴里说出来,他都受得住。   “公主息怒。”曹公公赔笑道,“大婚之事非同小可,要吉时行婚才最吉利,如今吉时还未到,还请公主殿下少安毋躁。”   江鸢觉得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曹公公不说,她都给忘了。   这冲喜救命的确是有讲究的,要推算生辰八字和时辰才能有效,并非是随随便便大婚就有效的。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那么着急了,乖乖地坐回了马车里。   曹公公见状,赶紧让人落了帘子,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用尖尖细细的嗓子向前面队伍喊着:“快出发!”   接亲队伍围着京都城整整转了两大圈,曹公公掐算着时辰,不多不少,刚刚好,这才入了皇宫。   马车到了东宫门口,到处张灯结彩,宫门上贴着大红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按着规矩,此刻太子要接新娘下马车,二人共同入殿,行礼拜堂成亲。   可此时东宫门口却不见容夜身影。   殿内,正嬷嬷走到皇后耳边,小声道:“娘娘,太子殿下找不见了。”   “什么?”一屋子的宾客,巫皇后不好声张,她性情温和,端庄持重,不显露于色道,“都找了吗,怎么会不见?”   这时太后宫里的杜嬷嬷走了进来,上前给皇后见了一礼,然后道:“传太后娘娘的话,太子殿下正在常寿殿给太后侍疾,叫老奴前来告知娘娘,您不必挂心。”   满朋的宾客,都是前来参加太子婚宴的,此刻太子却被太后扣留在了常寿宫不得脱身。   巫皇后知道,太后对这桩婚事不满,这是在给他们母女下马威,给他们难堪。   “母后病了?”   巫皇后平时是个极善良温柔又不喜出头的人,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眼下这情形,也是把皇后逼急了,“这么大的事本宫竟然不知,还不快传太医,随本宫去看看。”   皇后温柔惯了,就是严厉起来,也一点都不吓人。   巫皇后起身离座,杜嬷嬷一步挡住了皇后的去路。   有道是狗仗人势,太后嚣张跋扈,皇后温柔似水,这么多年太后一直压着皇后一头,如此太后身边的嬷嬷,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皇后面子,目中无人,敢挡皇后的路。   巫皇后冷声:“杜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杜嬷嬷一脸横肉,典型一个老刁奴作态:“皇后娘娘请留步,太后说了,这病不需要太医,独有太子殿下能治,您就不必费心了。”   巫皇后心中不悦,可奈何百善孝为先,她身为一国皇后,若执意去要人,以太后的性子必会将此事闹大,没理也能变三分。   到时民间的百姓不知其由,只会说是她做媳妇的不懂孝道。   一国皇后不懂仁孝,她还如何让臣民信服,让后宫信服于她?   见皇后不做声了,杜嬷嬷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就知道皇后性子软弱,惹不出什么大水花。   她笑道:“皇后娘娘,老奴还要回去伺候太后,就不多留了。”   杜嬷嬷敷衍的向皇后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后面已经不乏有人议论起来,皇后叹息,她坐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向太后低头。   千百年来,朝代星云更替,可婆媳矛盾却是更古不变,永远存在。   “娘娘。”这时正嬷嬷走上前,“吉时马上就到了,公主还在外面,您看这可怎么办?”   巫皇后没主意,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陈国公夫人提议:“太后生病,太子侍疾,百善孝为先,要不让公主回去,择日完婚?”   “不妥。”这主意刚提出来,信阳侯爵夫人就反驳,“公主原路返回,不管原因如何都是对女子的侮辱,这样岂不是让埭国觉得咱们怠慢了公主。”   陈国公夫人又道:“那就让公主先入住东宫,择日再与殿下完婚。”   “也不妥。”信阳侯夫人又反驳,“未婚便住进夫家,有损公主清誉,传出去也不好听。”   陈国公夫人这下急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信阳候夫人被问愣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但这两个办法肯定是不妥。”   “你自己都没办法,哪有资格否定别人。”   两个身有诰命的一品夫人,为此事吵得脸红脖子粗。   皇后觉得头痛,在一旁连连叹息。   就在这时,一旁的巫何氏走上前,“娘娘,臣妇有一办法。”   巫何氏是巫川的妻子,和巫皇后是姑嫂关系。   巫皇后一听,“弟媳有何办法,快说来听听。”   巫何氏道:“自古结婚,若新郎不在场,有可用血缘关系的三五岁孩童代替的说法,此法可立即大婚。”   巫皇后一听,这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眼下公主就在东宫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况且这婚事牵连着两国之间的关系,这么处理最为妥帖。   巫皇后笑道:“好,就用这个办法。”   和容夜有血缘关系的男娃娃是现成的,巫何氏今日入宫,便是带着她的小儿子巫俊一起来的。   巫俊是容夜的表弟,辈份上也符合要求,年龄也正合适。   马车停在东宫门口许久,车里的小白猫吃得满足,抱着江鸢的锦鞋,抓子紧紧扒着鞋面,说什么都不肯走。   鞋面被这小东西抓得一道一道的,明明是它闯祸,可那小白猫却“喵呜喵呜”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江鸢真的要被它气笑了,抵不过这小白猫太萌,最后心一软,将小猫从车窗偷偷递给一旁的娟儿,叫她藏在怀里带进东宫,她决定收留了。   这时安静的东宫大门终于有响动了,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身上挂着大红花,一步一步走向马车来。   按着辰国的习俗,新郎接新娘子,要敲车门,然后再将新娘子从车上抱下来。   三岁的娃娃,站马车跟前还没车轮子高,哪里敲得着马车门。   巫何氏就只好把巫俊抱到车板上,这才勉强敲了门。   这时礼官喊道:“请公主殿下下车。”   因为小娃娃抱不动新娘子,如此这规矩就变成了,牵着新娘的手,江鸢自己下马车。   江鸢一手持团扇遮面,一手落在一个小娃娃软软嫩嫩的小手上,她哪摸过这么软乎乎的手,心里意外,便偷偷去瞧。   这一瞧,也刚好对上了小娃娃的目光,巫俊人小鬼大。   冷冷道:“你别误会,我是替我表哥娶你,咱俩没关系!”   江鸢不便说话,对这小娃娃做了个鬼脸,巫俊白了她一眼,“幼稚!”然后干脆不去看她了。   江鸢心里翻白眼,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了吗?瞧把这他给傲的,还急着和她撇清关系,这么臭脸,以后怎么讨媳妇?   不过看到小男孩代替容夜,江鸢心里一沉,这婚事是冲喜没错了,虽然知道这样能救容夜的命。   可到底是女孩子一辈子最向往的一天,一生也就这么一次,身旁站着这么个小屁孩。   对江鸢来说到底还是有些遗憾,心底有那么一丝丝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少女手持团扇,一身火红的嫁衣拖地,由小男孩扶着缓缓下了马车。   这时礼官又喊:“请新人入殿,行跪拜大礼。”   因为不便看路,衣裙又着实不方便,江鸢谨慎的迈着细碎的小步,缓缓向前走,可到底还是绊住了脚。   华丽厚重的衣裙在这一刻成了累赘,让她不能快速保持平衡,江鸢身子向前倾倒,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手中的小手忽然变成了一只宽厚的大掌,男子一手抓着少女纤细的手腕,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少女腰肢纤细柔软,粗砺的掌纹摩擦着她细嫩的肌肤,鼻息间充斥着淡淡龙涎香味。   团扇歪了位置,露出少女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对上男子深不可测的凤眸。   那一刻她眼中带着惊慌,却没了无措。   容夜扶着她,让她身子站稳。   江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少女拉住男子的手,满是担忧:“殿下你这……到底行不行?”   男子凑近少女耳畔,声音低沉又魅惑。   “公主不试,怎知孤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江鸢:不行不行,万一过去咋整…… 容夜:………(被气出内伤……)   ☆、第十章   第十章   试?   试什么?   试试他还能再撑多久吗?   江鸢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容夜又高出她半个头,所以江鸢想看清他的脸色,就只能仰视。   少女的目光落在男子的面容上,没有想象中的苍白如纸,病入膏肓,反倒是深邃的凤眸,高挺的鼻梁,冷然薄唇,过分精致的五官,没有半分病态。   江鸢心中暗叹,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容夜反手将少女柔弱无骨的小手抓进掌心,隔着团扇,男子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孤听闻公主急着想要嫁给孤。”看着那个丝毫不避讳,大庭广众之下,看他看得痴了神的少女。   凤眸闪过一丝浅笑,“耳闻不如一见,公主果然对孤芳心暗许,急不可耐了。”   急不可耐?   江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急不可耐了?”   瞧她还不承认,某人勾了勾唇角,也不做解释,只是拉着少女的手。   “吉时将至,我们再不进去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容夜的声音回荡在江鸢的耳侧,那样低沉浑厚,江鸢之前怎么就没细听过,原来竟这般好听。   心里虽然腹诽着,要不是她心中有愧,急着给他冲喜救命,她又怎会如此?   心里这样想,可身子还是任由人男人带着,一步步入了正殿。   殿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容夜被太后给绊住了脚,一时脱不开身,所以才让太子的表弟,三岁娃娃巫俊挂着大红花,代替表兄接表嫂行大礼。   可出去的是男娃娃,拉着新娘子手回来的却是容夜,巫俊抱着胸口的大红花,悄咪咪的跟在两人身后乖巧的默不作声。   容夜要照着一般辰国男子略高一些,以往辰国的女子站在容夜身边,还不及他的肩头。   但江鸢是在北方长大的孩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鸢身姿高挑,与容夜并肩,高度刚好到他的耳垂。   两人分别一身大红喜服,男子封神俊朗,贵不可言,女子身姿窈窕,美若天仙,这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羡煞旁人。   “就连身高都这么契合,简直就是良才女的一对。”信阳侯夫人感叹,“也不知是谁这么没长眼的,没了良心将太姀公主传得那般丑陋,也不知安得是什么心。”   这话传进了一旁陈国公夫人的耳朵里,她刚说完太姀公主的传言,听着信阳侯夫人指桑骂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京都城里人人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   两人刚起过争执,陈国公夫人还压了她一头,信阳侯夫人道:“我指名道姓说你了吗,你心虚什么?我就是指名道姓说是你,你肯认吗?”   “你,蛮不讲理!”陈国公夫人吃瘪,冷哼一声不再说了。   容夜一直拉着江鸢的手,这只大手带着她走路,倒是比那小屁孩肉乎乎的手有安全感多了。   随着礼官的声音,在众人的见证下,二人拜了天地,又拜了坐在高堂上的皇后。   皇后一身雍容华贵,眼里含着热泪,露出为人母,儿子大婚慈祥又满意的笑。   夫妻对拜,江鸢的额头不小心磕在了容夜的墨发上。   她吃疼一声,对面的男子默不作声,心里却暗暗道了句“毛手毛脚”。   随着礼官高昂的一声“礼成……”这大婚便算是成了。   江鸢被东宫的嬷嬷带着送去了洞房。   男子凤眸略微瞥了眼身影渐渐远去的新娘子,转瞬向皇后作了一揖,皇后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皇后是个老实人,但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明明被太后绊住了身子,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这其中必然不会那般简单。   事实也的确如此,结束了拜堂礼,容夜便又匆匆赶回了常寿宫,老人家一到天黑就犯困,再加上被容夜哄着饮了两杯安神茶,便就打起了瞌睡。   容夜就是趁着太后打瞌睡的这个空挡时间脱了身,老太太年纪大了觉少,瞌睡一会还得醒,醒了看不见容夜必然发怒,所以婚礼结束容夜就要尽快回来。   容夜把常寿宫里所有的人都支走了,只留德生一人在殿里急得满头大汗,来回踱步。   太后睡得轻,眼看已经有了要睡醒的迹象。   皇后善良宽厚,可太后可是个厉害的主儿,若是得知太子殿下护糊弄了她,这位老人家生气起来,可是能搅得天翻地覆,谁也不得安宁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这时,罗汉床上的老人家打了个哈欠,德生做贼心虚,闻之背脊生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不跪还好,一跪弄出声响,倒吵到了老人家的睡眠。   戎太后已是两鬓斑白,身子微微发福的老人。   可虽然这般年岁,却还是一身艳丽的华服,风姿卓然,竟比皇后穿得还要耀眼。   “是谁吵到哀家睡觉。”   戎太后并未睁眼,可这气势已然迫人。   德生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的打颤。   结结巴巴道:“回……回太后的话,是奴才该死,扰了您的好梦。”   到了这个岁数,没人打扰都很难睡一个好梦,更何况还有这不知死活的奴才来弄出声响。   太后淡淡道:“出去自己领罚,不懂事的东西。”   德生听了,连连磕头:“谢太后不杀之恩。”   他一边谢恩,一边心里也焦急着,太后眼看就醒了,殿下他怎么还没回来,这万一被发现……   戎太后是何等人物,一辈子陷在后宫争斗的漩涡中,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太后的位子,自然都不是等闲之人。   “夜儿呢,哀家都醒了,怎么听不到他的说话声?”   太后声音淡然,中气十足。   这一刻,德生冒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要瘫在地上了。   “怎么,他不在?”戎太后追问。   德生瑟瑟发抖,硬着头皮说:“回太后的话,殿下他……”   “他怎么了?”太后慢悠悠的道,“该不会是趁着哀家不注意,跑了吧。”   德生的魂都吓没了,“这……”   “皇祖母这是在说孙儿不孝。”这时容夜缓缓走进来,“孙儿刚刚去了恭房,哪知皇祖母这时就醒了,是孙儿的疏忽,请皇祖母责罚。”   屋子里弥漫着墨汁的味道,戎太后坐起身,目光落在一旁书案上。   “刚刚再练字?”   容夜道:“正是。”   一直肃着面色的戎太后,终于缓和了脸色:“趁着皇祖母睡觉,都写了什么?拿来给祖母看看。”   容夜将镇纸的玉石块挪开,将字拿给太后观看,“闲来无事,孙儿随便写写的。”   容夜的字迹独一无二,无人能模仿得来。   戎太后说是看字,实则是在看着字可是出自容夜之手。   再确认了出自容夜之手后,再去看这字迹是否干透,若是干透说明他出去了许久,若是半干不干,便说明他才出去片刻,没有说谎。   宣纸上面的字迹行云流水,带着与生俱来的天家威严,前面的字迹已经干涸,后面的便是还带着湿湿的墨水味。   戎太后满意的点头:“好字,夜儿的字真是越来越有进步了。”   容夜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时间不早,皇祖母该用夜宵了。”   夜色微沉,到了该用晚善的时辰。   戎太后看了看天色,估算着行婚的时辰也过了,一切已成定局。   于是笑道:“皇祖母睡了一觉,觉得身子爽利了不少,你人忙事多,就不必陪着哀家了,去替你父皇处理政务去吧。”   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已经和埭国公主大婚了,就只有这常寿宫里的太后一人不知。   容夜前脚走,后脚这消息便会传进戎太后的耳朵里。   这件事,容夜不想让太后过早知道,如此他此刻便走不得。   “孙儿不忙。”容夜坐下身,不动声色道,“陪您用了晚善,等您就寝,孙儿再离开。”   戎太后拿捏了皇后一辈子,但对自己的亲孙儿还是有真心的,见容夜这么说,老太太倍感欣慰。   “你有这份孝心,可比你那没良心的父皇强多了。”   太后如何说皇上,容夜只有听着的分,却不敢妄加评论。   未接太后的话,只是吩咐了宫人备晚膳,常寿殿里,能接触到太后的,这一刻都换上了容夜的人。   再说江鸢这边。   和容夜行完结拜大礼之后,江鸢便被送进了寝殿。   寝殿内贴满了大红喜字,红烛,红帐,红盆子,到处都是一片喜气的正红色。   江鸢坐在床榻上,肚子却没出息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在马车里,江鸢把娟儿给她的吃食给了猫,如今她便开始觉得饿了。   “娟儿,有没有吃的。”   昏迷了两天未进吃食,醒来睁开眼便是大婚,这么折腾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江鸢觉得她再不吃东西,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辰国的皇宫,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娟儿那里知道去哪能弄来吃食,可公主饿了,她就是现种地,她也要想办法,不能让公主饿着。   “公主您等着,奴婢这就去找。”   娟儿出了殿门,周围一片寂静,只见月色下有两个女子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的指着寝殿的方向,不知在说着什么。   “小姐,您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咱们不能暴露了。”   “暴露怕什么,我是巫家的独女,谁能把我怎么样。”   趾高气扬的女子,便是巫嘉琪,一旁的是她的丫鬟钟儿。   巫嘉琪不想要容夜娶埭国公主,如今两人已经大婚,她心里不爽,就起了报复心里。   所以她正和丫鬟研究着,该如何才能把这碗吃食,神不知鬼不觉得送回进去。   就在这时,娟儿走了过来,行了一礼:“两位姐姐,劳烦问一下厨房在哪个方向,怎么走?”   见到有人来,巫嘉琪心里一虚,下意识让钟儿将手里的小漆盘藏到暗处。   娟儿憨憨,自是没看到她们的小动作。   “你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吧?”巫嘉琪见娟儿并未察觉,又瞧她眼生,她开口道。   娟儿再憨,也看出巫嘉琪的穿戴是小姐,旁边的那个是丫鬟。   她道:“正是。”   巫嘉琪又道:“找厨房,可是饿了?”   娟儿点点头,“想给公主找些吃食果腹。”   巫嘉琪一听,心里顿时生出一计,主仆二人相识一眼。   “这是我刚从厨房拿来还没吃的,你拿去给公主吃吧。”   她给钟儿使了个眼色,钟儿忙道:”小姐,您也没吃夜宵呢,您把这个让出去,您吃什么啊!”   巫嘉琪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一会再做一碗便是,公主初来辰国,怎么能饿着,快拿出来。”   钟儿不情愿的将藏在暗处的漆盘拿出来,果然上面放着一碗娟儿从没见过,但看着很好看的吃食。   闻着香香的,娟儿想着公主一定爱吃,可她也知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再者人家小姐还没吃呢。   见娟儿犹豫,巫嘉琪把漆盘往她手里一塞;“别客气,拿去!”   盛情难却,娟儿又想着公主饿得紧,又实在觉得这东西公主见了喜欢,于是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巫嘉琪摆摆手,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快回去吧,别让你主子饿着。”   娟儿满心欢喜,高兴了回去了。   屋里燃着许多红烛,把整个殿里照着灯火通明,这碗玫瑰酒酿丸子在光亮的照应下,更加显得色泽雪白,晶莹光亮,诱人食欲。   江鸢没见过花瓣还能煮元宵这种做法,但她向来爱吃圆圆黏糯的东西,所以也没挑。   一股脑就吃进了肚子里,味道香甜软糯,剩下最后两个圆子,一旁的小白猫可怜巴巴的,“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江鸢于心不忍,便把剩下的让给小白猫了。   太后就寝睡下了,容夜这才从常寿宫出来,回东宫时已是披星戴月,夜深人静。   寝殿内依旧燃着红烛,照得窗下的百合花娇艳欲滴,也映得殿门上的喜字更加清晰。   男子几步走上前,缓缓推开殿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吱呀”一声的声响。   殿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容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随着目光向内移去,那原本该端坐在床榻上,等着丈夫回来的新娘子,此刻遮面的团扇早已扔得不知哪去。   她拖了鞋袜,光着双赤脚,粉嫩的脸蛋上顶着两团红晕。   少女在看见容夜的那一刻,由内而外露出一抹甜美的笑,一双玉足踩着地面,啪嗒啪嗒的跑到男子跟前。   她手指勾住男人的玉带,扬起小下巴,一双迷离的杏仁眼无所畏惧的对视上男子的眼眸。   少女蹙起眉头,似乎心中有万分纠结:“长得这么好看,这我也把持不住呀!”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这话是不是该换我来说,说好插着筷子的狮子头呢? …… 阿锦三次元最近有点忙,在这里说一下,还是老规矩,v前随榜,v后日三或日六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把持?   容夜可是听闻,眼前这位公主为了嫁他,急得自己动手,亲自梳妆穿衣还当街向接亲的队伍大喊,让他们快点。   她这般火烧眉毛的想要嫁给他,何曾克制自己,把持过?   “今日是孤与公主的大婚之夜,公主不必把持,尽兴即可。”幽深的眸子落在勾着玉带的素指上,眼中饱含深意。   “尽兴?”少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不懂就问:“怎么个尽兴法?”   容夜嘴角扬起坏笑,身子向前一倾,便将少女抵在了门板上:“今晚公主想怎么尽兴就怎么尽兴。”   他故意凑到少女耳边,压低声道:“你说了算,孤都陪你。”   容夜觉得这位埭国公主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起初与她在边关相遇,她以刚刚睡醒不便相见为由,赠他金簪婉拒与他见面。   他一直以为公主是个沉稳持重的女子,可谁曾想,这花容月貌的外表之下,却藏有一颗与辰国女子大相径庭,如狼似虎般的心。   江鸢被他压的,后脑“咣当”一声磕在了门板上,可她不知是自己喝得太醉,还是男人的气势太过迫人,反正是她竟没觉得疼。   她不大懂容夜所说为何意,但既是给他冲喜,本着负责任的态度。   少女想了片刻道:“殿下,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圆房?”   江鸢在脑子里想了许久,想到圆房这个词,应该是这么用的,没用错吧?   少女的眸子明亮又清澈,仿佛是一汪毫无杂念的清泉。   可就是这样单纯的眸子,却望着他说着那些不纯洁的话。   男子轻笑一声:“是孤怠慢了,大婚之夜这话该是孤先提才对,怎能让公主先提。”   少女醉得迷迷糊糊,但脑海中给容夜冲喜救命的执念却始终都在,她眯眼,嘴中呢喃着:“那就请殿下快些吧……晚了错过吉时就来不及了……”   容夜只听到了前半部分的话,后半部分也只听到“来不及”三个字,少女渐渐昏睡了过去,勾着容夜腰间的手失了重,向下一压,腰间的玉带便“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男子身姿高挺,红彤彤的锦袍没了腰带的束缚,整个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的里衣。   少女身子一软,瘫软在了男子的身上。   大手拖着那副身子,看着瘦瘦的,实际上也是个有重量的姑娘,特别是胸口两处浑圆,极重。   贴在容夜硬邦邦的胸膛上,绵绵软软富有弹性,还带着少女滚烫的体温,越靠越近……最后整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殿下。”一旁言烁见太子妃睡着了,问道,“可要属下叫人进来安排太子妃就寝?”   容夜垂眸看了眼那熟睡中的少女,单纯而又无害的模样,冷声道:“不必。”   这时在外面的德生借着机会也跟着问:“殿下,宫女们都候在外面,可让她们进去伺候?”   他们殿下文能□□,武能定国,天下事皆难不倒他,可太子妃睡了,这后面的事……说白了太子妃需要人照顾,可他们殿下哪照顾过女子……   “都出去。”   容夜冷冷一声,两人也不敢再多言了,悄眯眯的退了出去,顺便还识趣的关上了门。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少女浅显的呼吸。   那从鼻息里发出来,一股一股的热浪,扑在男子的胸膛上。   “这是喝了多少,才醉成这般模样?”   容夜微微蹙眉,都说北埭女子性情粗犷,不懂礼数,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红烛高燃,屋里静悄悄的,女子睡得香沉,可容夜却一时犯了难。   他刚刚只是觉得这殿里的人碍眼,所以才叫了他们出去,可伺候的人都走了,他还真的一时对这位公主束手无策了。   放到床上让她睡觉?可瞧着她冒了汗,又一身酒气,难道不该先沐浴,再或者是不是该给她喂些醒酒汤解解酒气?   男子活了二十年,上阵杀敌,□□治国,无论多难的事到他这都是小菜一碟,可眼下他却犯了难,这也没有经验啊……   “德生。”   守在门口的德生,听到殿里主子的呼唤,忙应声,“奴才在。”   他就知道殿下一个人照顾不了太子妃,这不束手无策开始叫人了。   “去打些洗澡水,再备一碗醒酒汤。”   容夜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德生顿了半晌,“殿下,就这些?”   德生疑惑,要热水和醒酒汤却没要人,难道殿下要亲自给太子妃沐浴,喂醒酒汤?   还是他刚刚没听真切。   少女有些沉,但还不足矣让容夜觉得吃力,可她贴着他,身体渐渐表现出的自然反应,却让男子有些说不出的不适。   他心里急着让少女离开他的身体,可有些奴才就是这么不识趣,容夜心中有气,语气自然不好:“没听清吗?”   德生一个机灵,忙道:“听清了,奴才这就去办。”   看着殿门外的身影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容夜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上窜下跳。   究其原因,便是这少女的身子太软,特别是那两处丰满,这样直挺挺的贴在他的身上,身体便更不受控制的诚实了起来……   少女饮酒自醉,扯破了他的腰带还说了那么多露骨的话,容夜就是再不近女色,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子,况且大婚之日,宾客满朋,他也是饮了酒的。   男子克制着自己几欲燃烧的欲.火,想要快些将那个似粘人猫儿一般的女子脱离他的身体。   许是力道有些过重,弄疼了少女的腰,江鸢眉头一蹙,“诶呦”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容夜在心里暗道了句“也好”,至少后面的事,她醒着可以自己完成。   可少女醒归醒,似乎身子还在打瞌睡,方才容夜推开她的身体,她娇软的身体没了支撑,整个人都瘫在了男子的怀里。   又贴回来了……   容夜蹙眉,“你们埭国的女子都似你这般酗酒?”   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悦,辰国女子恪守闺阁之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饮酒都不行,酗酒那更是绝无仅有。   所以容夜从未想过,他大婚的当晚,他的太子妃是醉醺醺的样子,这也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了。   “酗酒?”少女半醉半醒,一双明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我从不饮酒,何来酗酒?”   江鸢到现在都不知自己醉了,她不过就是吃了一碗带着花瓣,甜甜的小汤圆而已,滴酒未沾何来醉酒一说?   男子浅笑:“一身的酒气,还不肯承认。”   他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放开怀里的少女,让她自生自灭去。   可少女却在他欲松手的那一瞬,紧紧勾住他的脖颈,一双大眼睛认真的打量着他。   “传闻埭国太子杀人不眨眼,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奇丑无比,可谁成想竟是生得这般俊朗的美男子。”   她说着,素手还去摸男人的脸颊:“你说三公主要是知道殿下你长得这般出众,让人痴迷,她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江鸢只要一想到日后江鹭得知传说中十恶不赦,奇丑无比的辰国太子是个极致美男,她肠子都悔青了的画面,江鸢心里就忍不住暗喜。   “你说什么?”容夜才要放开的手臂收紧,“再说一遍?”   少女醉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却掩盖不住她心中的得意,“我是说江鹭要是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她宁愿逃婚嫁给陈王世子也不肯嫁你,肯定肠子都要悔青了,你说解不解气。”   她拍了拍容夜的肩膀又道:“我跟你说,那陈王世子长得可丑了,还没有你一半好看,简直比不了,比不了。”   少女幸灾乐祸,在男人怀里乐得都要肚子疼了,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把自己给出卖了。   容夜听得清楚明白,但却不动声色的引着江鸢继续说实话。   “三公主逃婚,那你是谁?”   江鸢顶着两个红通通的脸蛋,做一个不说谎的诚实宝宝。   “这是个秘密。”她神秘兮兮的趴到容夜的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是王上的义女。”   她得意的拍拍高耸的胸脯:“我也是公主。”   可转而又有些失落:“就是不是亲生的。”   看来这是酒后吐真言了,容夜继续追问。   “告诉孤,你来辰国和亲,有什么目的?”   少女顶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笑得灿烂,“能有什么目的,舍身取义,当然是维护两国和平了!”   男子冷笑一声,还舍身取义,她真拿他当禽兽了?   容夜显然不信:“真的?”   少女认真的点头,轻“嗯”了一声。   见她不肯说实话,这是不吃软,想要吃硬?   男子肃了脸色,幽黑的眸子极为骇人,“你该听说过孤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说实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少女骨子里是心虚的,那一刻她真的被吓到了,有些支吾道:“我……我……”   男人声音冰冷,趁热打铁威胁道:“告诉孤,你来和亲到底有什么目的!”   少女下意识的身子打了一个哆嗦,潜意识里她觉得容夜是在逼问她萧蔷的身份,她自是不肯说。   此刻被男子抱在怀里,没有温暖,只有极其的不安全感,她不知所措:“我……我……”   少女被吓坏了,胸口发闷,身子一阵不适,一股热流涌上来“呕……”的一声。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一日江鸢也没吃什么,只有方才入腹的玫瑰酒酿圆子,此刻怎么来的,就又怎么原路反了回去……   带着酒味又带着玫瑰花的香气,同时还夹杂着胃中那酸楚之味,全部一股脑地都吐在了男人的身上。   容夜天生极爱干净,衣袍沾染一丝灰尘都要换掉,眼下被公主吐了一身的污秽,且味道刺鼻,还欲呕吐。   容夜嫌恶的手臂一松,扔了怀里的公主,去解身上的衣服。   奈何方才江鸢解开了他的腰带,外袍松散开来,眼下莫说里衣,就连裸露在外的胸口上也沾着被少女嚼碎的玫瑰花瓣……   江鸢被人嫌弃的扔在了地上,只能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这时容夜已经叫了外面的人进来处理。   少女被带去洗了个干净,等容夜也沐浴回来后,只见她退去了一身华丽繁杂的嫁衣红妆。   青丝散落,湿嗒嗒的贴在少女的脸侧,勾勒出一张极致精美的小脸。   她只着一身纱衣,白花花的侧躺在火红的婚床上,那胸口的两处浑圆被挤得极是嚣张,沟壑分明,挺拔傲立。   容夜眸子一紧,忆起方才贴在他胸膛上的便是这个……   那股刚刚被压制下去,莫名其妙的火又一股脑窜了上来。   可偏偏这时,少女迷蒙的睁开眼,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单纯的望着他:“殿下,时间紧迫,咱们赶紧圆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仙女们,真的对不起,最近孩子上幼儿园,一直在忙家里的事,让宝宝们久等了,宝宝们在这章留言,作者君给你们发红包,么么哒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容夜活了二十年,自他十四岁母后开始给他送醒事宫女开始,这六年中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不计其数。   娇柔妩媚,羞涩腼腆,欲迎还拒,矫情造作的,他自是见得多了。   可这般急不可耐,拉着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圆房那点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公主这般盛情邀请他,他若是不合了公主的意,岂不是怠慢了和亲公主,也同样是怠慢了埭国?   少女身姿窈窕,凹凸有致,自是早已吸引了男子的目光,那薄纱下的诱惑,只有揭开了这层面纱,才能探究个真切美妙。   容夜从未碰过女子,并非是他身体有问题,而是他心中自小便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不想碰除妻子之外的女子。   眼下这投怀送抱的少女,刚刚与他拜堂成亲,结为夫妻,此刻这里又是他们的大婚之夜,洞房花烛,容夜也是个正常的男子,自然是该做正常男子该做的事。   身为人夫,妻子有所求,他岂有不满足之理?   男子刚刚沐浴完,身上也只着了一件寝衣,走到少女跟前,见她笑靥如花,天真烂漫。   他真难想象,这样的女子,是如何满脑子装得都是那种事的?   也是新奇。   “娟儿!”江鸢见容夜应了,心里也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虽是女子,但却是个极讲义气的人,虽然两人曾经有旧恨,可眼下容夜为救她挡了一箭,身中剧毒。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她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圆房而已,就算容夜不救她,大婚之夜容夜要求与她圆房,难道她还能不应吗?   少女酣醉,可却还是忘不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与内疚,她为容夜把过脉,知道容夜那方面不行。   可冲喜要冲到极致,就讲究个一冲到底,吉时圆房,药到病除,所以江鸢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娟儿胆怯,可奈何公主下了死令,她端着小漆盘,硬着头皮走进来。   容夜目光落在那碗里还冒着热气,黑乎乎的汤水上,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少女衣不遮体,却丝毫不知自己这模样有多么的勾人,令人想入非非。   “海狗鞭啊!”少女一本正经道,“知道殿下身子虚,特意给殿下准备的,服下此药,保证殿下良宵圆满,不留遗憾。”   江鸢怕容夜身子撑不住,加了海狗鞭的同时,还用了千年人参给他吊气,只为确保此次圆房能够万无一失,说什么都要让容夜撑过去。   瞧着少女一副很是通情达理的模样,容夜只觉得自己心口发闷,气血上涌,怕是要被气吐血。   他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想的周到。”   少女抛开前仇救恨,一心一意为着容夜着想,觉得自己伟大的简直要发光,哪里在意了容夜的反应。   她摆摆手,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模样:“殿下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男子脸黑得要杀人,娟儿还没长大,自是听不懂他们云里雾里的对话。   可她却不傻,也知道太子发怒了,娟儿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容夜瞥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海狗鞭,想起了那日在城外,太姀公主诊断她不举,给她当场开药的场景,也是这海狗鞭。   容夜顿时心里更是不爽了,“滚!”男子声音低沉,气势迫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一般。   娟儿本就胆小,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可是她跑归跑,仍没忘记公主的嘱托,这药在关键时刻能吊太子的命,可不能少了它。   于是她人滚出去,药却留下了。   药碗放在桌子上,男子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致。   这时,床榻上的少女,带着几分酣醉的娇态追问道:“殿下,饮药了吗?”   男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再也忍不住想要迸发出来,肃杀的眸子怒气冲冲的对上床榻上的少女。   可当他落在女子那双清澈的眸子,人畜无害的面孔,和那胸前的波涛汹涌后,某些人就是这么没有底线的息了怒火。   容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的不气了,又或许这怒火转了脾气,改了路子,转了其它别的什么火?   他只觉得体内蠢蠢欲动,想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这少女看。   他不需要用什么鬼海狗鞭,依然可以让她满足到求爷爷告奶奶。   这是他心底的欲望,可他还有理智,理智告诉他,他堂堂辰国太子也是要面子的。   凭什么埭国公主大婚之夜拿出海狗鞭这种怀疑他能力的东西要与他圆房,他就要乖乖与她圆房?   满足她,如了她的心意?容夜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   少女的身子实在太诱人,可容夜已经坚定不移的决定用这样的方式,挽回自己的面子。   随手一件不知什么衣服被容夜扔向床榻,罩住了少女呼之欲出的胸脯。   那两处柔软终于不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了,容夜在心中也算是暗松了口气。   他也终于正了面色,换成一副不近女色,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   江鸢不知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也没挣扎,因为她又醉又困,直接昏睡了过去。   男子扔了衣袍,也未再去多看少女一眼,单手背到身后,依旧是气势不减丝毫的走到殿外。   一院子的奴才见殿下竟然在这个时候出来了,纷纷齐刷刷的看向他。   方才娟儿找厨房,熬海狗鞭这事院子里的奴才哪有不知道的,殿下从不近女色,这方面不行也是早有传言。   眼下殿下这么快就出来了,难不成是真的不行,进行不下去了?   皇宫里的奴才,成日里除了伺候主子,就是聊主子的八卦,就连德生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   容夜见一院子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气氛异常诡异,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也不知为何要心虚,反正就是极力的想要证明,容夜轻咳了一声。   然后道:“太子妃醉了,给她拿碗醒酒汤来,让她清醒清醒。”   容夜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他根本就没病,为什么要解释,欲盖弥彰?   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   可是解释都已经解释了,他堂堂太子,又何须在乎他人的看法。   容夜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爽,憋屈的厉害,可这种事越解释越乱,还不如不说。   德生偷偷瞧了眼殿下的衣服,方才伺候沐浴是他伺候的,为殿下穿衣也是他,如此他便是想去瞧太子的寝衣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若是动过说明殿下试了,不行……   若是没动,那可能真的是太子妃醉的不省人事,不能进行下去。   最后德生还没瞧出个门道,就被容夜冰冷的声音吓的腿一颤,跪在了地上。   “今晚这里发生的事,若被透出半个字,你该知道后果。”   德生打了个机灵,心里暗道一声好险,还好殿下没发现他的小心思,也收了惊慌,忙道:“奴才办事,殿下放心。”   容夜没再多说,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言烁,冷声道:“你过来。”   然后二人便向书房而去,只留下少女一人,躺在火红的婚床上,睡得甜美又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江鸢轻声呢喃:“今晚过后,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殿下脸色不好看,言烁觉得,这位和亲公主的性子和辰国女子大相径庭,怕是非太子中意之人,所以殿下才早早出来,大婚之夜也不肯留宿。   想着他们殿下心系社稷,常年征战在外,原本是无心男女之事,也并未有成亲的打算。   若不是贵妃要死要活,说什么都不肯让二皇子和亲,最后使了伎俩,称什么长幼有序,太子未婚,弟弟怎肯先成亲为由,将他们殿下推了出,如今殿下也不会沦落得新婚之夜还要宿在书房的结果。   言烁心里同情他们殿下,觉得他们殿下太可怜,他明明已经为辰国付出了那么多,却因为生在了皇家,所以连婚姻都不能自己选择。   夜色宁静,言烁跟在容夜的身后,看着殿下一身寝衣却还要披星戴月的去书房,一股冷风拂过,言烁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替他们太子殿下生出一股了悲哀和凄凉之感。   容夜从常寿宫脱身后,在宴会上饮了些酒,方才在婚房里时还有些醉,可此刻晚风拂过,倒是清醒了不少。   容夜一路沉默未语,看似落寞,实则脑海中在反复的推敲着方才太姀公主与他说的话,并非如言烁所想的那般可怜,有家不愿回……   他前脚踏进书房,后脚德生就小跑了过来,容夜临走时留话给公主喂醒酒汤,让她清醒清醒。   可醒酒汤太子妃喝了,人却并未清醒,反倒睡得更熟了。   德生摸不准太子的心思,殿下当时说清醒清醒,可是有意等太子妃醒了,他再回来?   毕竟大婚之夜,二人还未圆房呢,谁知道太子是不是这个意思?   眼下太子妃八成是醒不了了,殿下这边他还是要请示一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殿下。”德生一副标准的奴才讨好主子的笑脸,“太子妃已经睡下了,八成是不能醒了,不知殿下稍候可移步回去就寝?”   德生小心翼翼,试探的询问。   “不必。”容夜嘴角噙出一丝冷笑,“大婚之日醉得不省人事,她还真是不怕给她们埭国丢人。”   想起公主在东宫醉酒,容夜忽然看向德生:“她敢喝你们倒是也敢给。”   都说埭国女子擅饮酒,个个都是千杯不醉的量,能把太姀公主喝得连舌头捋不直,满嘴大实话,一杯两杯怕是不能够。   东宫一切内务皆过德生的手,容夜冷笑:“你倒是懂得见风使舵,溜须新主。”   德生知道,太子妃新婚之夜喝得酩酊大醉,耽误了许多正事,太子肯定是不悦的。   可太子说这酒是他给的,这冤枉他可不吃。   他们做奴才的,最没骨气的便就是这两条腿,动不动就和地来个亲密接触。   “殿下冤枉啊!”德生跪在地上,委屈吧啦,五官皱在一起,根本没眼看,但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德生要为自己洗脱冤屈。   “殿下明察,奴才从未给太子妃送过酒,太子妃因何喝醉,这奴才也不知啊,奴才对殿下那是一片赤城忠心,日月可见啊!”   德生仿佛化身成为窦娥冤,容夜原以为江鸢喝醉是和东宫中人要了酒,不成想竟不是这样。   “那酒从何来?”   这时一旁的言烁开口:“殿下,是巫小姐给太子妃送了碗玫瑰酒酿圆子。”   东宫到处都是容夜的暗卫,婚房周围,埭国公主所到之处,更是遍布眼线。   所以巫嘉琪是如何拿来玫瑰酒酿圆子,是如何哄骗公主的贴身侍女娟儿将酒酿圆子收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得让公主醉酒,其实暗卫都看得一清二楚。   言烁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暗卫上报的内容,虽然容夜还是觉得一碗玫瑰酒酿圆子怎么就让太姀公主醉成那样?   但言烁的话,也算是解了容夜对江鸢的误会。   “如此说,这到是孤误会她了?”   太姀公主并非自己酗酒,而是被人陷害才醉了酒,洋相百出?那玫瑰酒难不成是二锅头酿的?   容夜想不通,但如此看来,她是真醉并非装醉,那方才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德生被还了清白,向言烁感激涕零,同时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这人一放松,话就变得多了。   “殿下,太子妃生得貌美如仙,可巫小姐偏说她身胖丑陋,奴才觉得巫小姐是不是对太子妃存在什么误解?”   太姀公主貌美如仙,容夜对这位公主的印象,是没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地方,但貌美如仙这条他竟无言反对。   忽又想起少女一身纱衣躺在火红的婚床上,□□半露的画面,男子喉结滚动,心里暗道了句,这哪里是仙女,分明就是个妖精。   想起两国征战数年,兵戎相见,早已是仇敌,两国百姓皆视对方为十恶不赦的恶鬼,两国存在分歧,辰国人对埭国人的印象,似乎的确是存在误会。   就如同他在辰国百姓的眼中,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但在埭国百姓的眼里,却是无恶不作的恶魔,只因双方所站的立场不同,看对方的角度也就不同。   可不管当初两国怎样,如今既结了姻亲之好,两国休战,太姀公主已经嫁给了他,就不该有人再对她存有误会。   “公主虽是埭国人,但既入了东宫,便是孤的人,让太子妃出丑就是让孤出丑。”   容夜面色一沉,“去传孤的令,让巫嘉琪吃三个月的玫瑰酒酿团子,一日三餐顿顿都不能少,且只能吃这一种。”   德生抽了抽嘴角,殿下这招也太狠了吧,三个月只能吃酒酿团子,巫家这位小祖宗只怕以后见到酒酿团子,都要吐了吧?   和德生相比,言烁却觉得殿下已经很是留情面了,陷害太子妃可是大罪,只吃三个月的酒酿团子而已,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难道不该偷着乐吗?   容夜忽然想到江鸢醉酒之际,抱着他说她不是三公主,是埭国王上义女这事。   他便又道:“言烁,去查埭国王上可有义女,再查和亲的三公主是否逃婚。”   言烁一愣:“殿下的意思,太子妃她……?”   “大婚当日就把自己给卖了的。”容夜冷哼一声:“你见过这么蠢的公主吗?”   纵然这位太姀公主是被陷害的,并非自己喝醉了酒,到没容夜一开始认为的那么蠢。   可初到辰国,身处异国他乡,这么容易就轻信别人,遭人陷害,洋相百出,再聪明还能聪明到哪里去?   言烁沉默,太子妃就算不是公主,可眼下也是他们殿下的太子妃,殿下可以随意说太子妃蠢,言烁若是附和那就是他蠢了。   规避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话题,言烁:“属下领命。”   太姀公主并不是真正的三公主,而是义女顶替公主的身份前来和亲。   那么她前几天刚刚和大罗琴行的人接了头,此次入宫定然会联系藏匿在皇宫中的埭国细作。   这一些系列的事浮出水面,若说她此次和亲没有目的,只怕她自己都不相信。   容夜:“密切监视太姀公主的一举一动,她接触过的人,全部都要排查清楚,一个都不能错漏。”   男子凤眸微眯,冷笑一声,这局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许是因为醉了酒,江鸢这一觉是她自离开埭国后,睡得最舒服踏实的一晚。   天刚蒙蒙亮,少女就缓缓睁开了杏仁眼,坐起身,殿中静悄悄的,透过窗子隐隐能看到外面的微亮,但屋中还是有些昏暗。   新妇大婚第二日要去给长辈请安敬茶,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无论是在埭国还是辰国,都有这样的礼数。   江鸢作为和亲公主,代表着一国的脸面,自然是不能怠慢,落人口实。   可她方起身,便觉得身子有些晕,“娟儿”她叫了两声,娟儿闻声走进来。   “公主您醒了。”   江鸢觉得头有些疼,“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受?”   娟儿苦巴着一张脸:“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害您醉酒,您惩我吧。”   昨她拿给公主的那晚带着花瓣的汤圆,娟儿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是玫瑰酒酿圆子。   她们公主不善饮酒,也从不饮酒,所以公主昨晚醉酒,还吐了太子一身,娟儿心里万分自责,她觉得这都是她的错。   江鸢愣了一下,昨晚的事怎么全都不记得了,她断片了?   “我怎么会醉酒?”   小姑娘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把昨晚之事,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哽咽着:“公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小心才让公主误食了玫瑰酒。”   “娟儿这不怪你。”江鸢听了来龙去脉,便知她们这是被人害了,娟儿年纪小,容易轻信别人,昨儿也是她太大意了,她们初来辰国,各方势力还尚不了解。   那日在城外已经有人刺杀过她了,那时她就该警醒,昨晚这碗玫瑰酒酿团子便是再次提醒她,凡事要小心为上。   “你不必自责,这都不算什么。”   江鸢安慰着小姑娘,虽然被人陷害了,但也不过是场恶作剧而已,她还要庆幸这陷害之人只是让她醉酒,食物中并没有毒,如若不然她只怕没命见到今早的太阳了。   公主想得开,可小姑娘却不是这么想的。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面子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公主这心也实在是太大了。   “公主,今晚殿下过来,您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小姑娘虽然对夫妻之事很是懵懂,但她也知女孩子家要学着脸皮薄点,有些事还是该等男孩子主动的。   江鸢疑惑:“这话从何说起。”   小姑娘想起昨晚她听到东宫下人们的议论,一本正经道:“东宫里的人都说您馋太子殿下的身子,馋得急不可耐,可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喜欢您主动,不然昨晚殿下也不会甩袖而去……”   娟儿善意提醒,试探的问:“公主,要不咱今晚搂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搂:(lou一声)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馋他的身子?”少女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若说他俩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差不多,说她馋容夜的身子,江鸢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少女坚信自己是个极有底线的人,就算是男色在前,也不会被轻易诱惑。   再说他们埭国的大好男儿江鸢见多了,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一个辰国男子迷了心窍。   少女又嗤笑一声,坚定道:“这决不可能。”   娟儿是多么希望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可您解了太子的腰带,拉着太子非要圆房,还给太子吃海狗鞭,这都是事实啊。”   昨晚的事就发生在门口,奴才就守在门外,当时娟儿也在,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然眼下她也不会苦口婆心地想要劝公主,别那么候急。   “我解了容夜的腰带,拉着他要圆房……还要给他吃海狗鞭?”   “你确定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少女瞪着一双大眼睛,单纯得如山涧里清澈见底的小溪。   她指着自己,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没节操的事呢。   小姑娘为了让公主接受事实,卖力点头,双丫发髻上绑着的两个流苏坠子上下摆动,似是也在无声的证明。   江鸢拍了拍自己浑浊的脑子,想要亲自印证一下,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她真的是滴酒就醉的体质,昨晚的事她是丝毫都忆不起来了。   忽想起她为什么火急火燎的,急着要嫁给容夜,那是因为容夜为了救她受伤,中了毒。   所以她昨日才那么积极,这并不是她心中有什么不单纯的想法,而是她心里始终想着人命关天,一直积极的想要给容夜冲喜救命。   如此一想,这所有的事就全部都有了解答,少女心里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她怎么可能会见色起意,对容夜做出那种丧心病狂之事。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连带着屋里也没有那么昏暗了,只见随着清晨阳光照射进来,屋里进来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身子有些圆润发福,两鬓虽有些斑白,但身子却十分健朗,走起路来铿锵有力。   她着一身黛紫色宫装,发髻工整,端庄持重。   江鸢认得出,她就是昨日行过大礼后,那位带着她回婚房的汤嬷嬷。   汤嬷嬷年纪已过半百,一般这个年纪早已出宫养□□鸢虽不知这位汤嬷嬷为何这般年纪,怎还在东宫做事。   不过老嬷嬷面善,看着就慈爱亲切,便是开口先道了一句:“汤嬷嬷。”   汤嬷嬷刚进殿,江鸢便先与她说话,没有公主的架子,也没有太子妃的架子,看着也是位知书达理的姑娘。   虽然昨晚的事,汤嬷嬷也有所耳闻,不过年轻人干柴烈火的,又是初尝人事,有些性急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还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所以她对这位太子妃的印象极好。   “给太子妃请安。”汤嬷嬷福身,“老奴是奉太子殿下的命,来伺候太子妃起居的。”   容夜常年在外征战,东宫里除了掌事太监德生外,并没有可心的女官。   汤嬷嬷是把容夜带大的老嬷嬷,汤嬷嬷的女儿又是容夜的乳母,所以她是容夜极信赖的人。   原本她已经出宫去养老,但前日被太子紧急召回,让她来照顾太子妃的起居。   江鸢就是再初到辰国,尚不了解这里的人际关系,可瞧着汤嬷嬷的穿着,仪态和谈吐。   再看宫女们对汤嬷嬷毕恭毕敬,很是尊重的样子,江鸢也知这位老嬷嬷的身份地位决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记得埭国王后的陪嫁宫女在王宫里是一等嬷嬷,所有人见了都毕恭毕敬。   大王子的乳母虽是下人身份,可因是奶大王子长大的,身份地位便与普通的宫女不同,再加之大王子的敬重,位同半个主子,公主见了都要敬上三分。   再者一般这个年纪的宫女早就出宫了,汤嬷嬷还能在这里,必然是极得主子赏识信任,极近的人才会破例留在宫里。   在还没有摸清底细的时候,江鸢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汤嬷嬷快请起。”江鸢下了床,亲自扶起老嬷嬷,“我初来乍到,许多事尚不清楚,既然是殿下让您来的,那就劳烦您费心了。”   少女站起身,身姿纤挑,高出汤嬷嬷一头,老嬷嬷错开太子妃的身子,目光落在床榻上那方雪白的丝帕上,面上不动,心中却已了然。   “太子妃客气了。”少女原是扶着汤嬷嬷,汤嬷嬷不动声色的手腕一转,便扶着江鸢坐到了梳妆台前。   这时宫女上前为她洗漱,少女玉骨冰肌,粉面桃腮,肌肤映在水里,破水而出,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明艳动人,冰清玉洁。   昨日大婚,太子妃用团扇遮面,汤嬷嬷是没大看清容貌的。   眼下人儿就在她眼前,老嬷嬷心里不禁暗叹,好一个美人胚子,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出挑的。   少女不止肌肤胜雪,就是五官生得也十分的精致端正。   汤嬷嬷看着铜镜里这张标准的鹅蛋脸,任何发髻对她来说都能轻松驾驭。   “你们都退下吧,剩下的我来。”汤嬷嬷叫退了屋里伺候的宫女,她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的职,梳得一手的好发髻。   少女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垂顺得就仿若是山间的瀑布一般,一梳到底。   屋子里静悄悄的,少女乖巧的坐在板凳上,透过铜镜,看着汤嬷嬷为她梳着精致的盘发。   那是已婚妇人才会梳的发髻,那一瞬,江鸢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变化,恍然如梦。   “嬷嬷……”少女开口,打破了屋里的平静,“可否请教您一些事?”   埭国和辰国毕竟是两个国家,存在文化差异,江鸢想请教请教汤嬷嬷,一会给皇后奉茶,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她提前知道,也免得当众丢了母国的颜面。   少女开口和她请教,汤嬷嬷看着铜镜中,美得如花般的女子,这般娴静的美人,没想到骨子里竟是个猴急的姑娘。   汤嬷嬷在心里暗叹一句,老话说得还真对,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想起昨夜洞房,两人不欢而散,新婚之夜未能行夫妻之礼,这于男子而言没什么,可于女子而言,便是会流言四起,实难立足的大事。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众人瞩目的皇家,太子妃又是敌国远嫁来和亲的公主,身份地位在这京都城又无所倚,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所谓人言可畏,就是这么来的。   “娘娘。”汤嬷嬷下意识以为,太子妃想要请教她的就是这个,于是道,“老奴知道娘娘心中的担忧,老奴有办法帮你。”   江鸢一听,瞬间来了兴致,打起精神,立起耳朵:“原听嬷嬷指教。”   于是汤嬷嬷语重心长道,“昨晚的事老奴也有所耳闻,您方知,这夫妻就犹如炼铁,一方硬,一方就得软。”   想起东宫里的传言,说太子妃昨晚急不可耐,老嬷嬷又道:“您馋殿下的身子这不丢人,你们是夫妻,原就该如此。   “只是这夫妻之事也要讲究方法,男人都喜欢征服猎物,殿下又是武将,上阵杀敌,哪里会喜欢被征服。”   汤嬷嬷苦口婆心,只希望她的话能点醒这傻姑娘,少走弯路:“您想得殿下的人,可您用错了方法,您不该做那野兽,而该是那野兽口里的小白兔,被殿下征服,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   男子天性如此,向来是喜欢迎难而上,征服猎物,像太子妃这样,自己上赶子嫁过来,又上赶子要圆房的,这样唾手可得,甚至是自己送上门,就会让男子失去了天生捕食猎物的兴趣。   没了兴趣,又何谈得到男人的心呢?结果不就如昨夜一般,二人不欢而散。   汤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夫妻之道自然也是看得极为通透的。   江鸢扶额,这又来一个觉得她馋容夜身子的,她想解释,可她解释了,他们就会信吗?   再者她要变成乖顺温柔的小白兔,还得等着被容夜吃?   想着容夜可能会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炖兔子肉,喝兔子血,也未必能解他商山之恨。   少女打了一个机灵,她打骨子里不同意,全身都在拒绝。   见太子妃神色不对,汤嬷嬷觉得,许是她说得太深奥了,小姑娘没听懂,于是换一种方式问:“娘娘前来和亲前,王后该是和您交代过夫妻之事吧?”   女子出嫁前,娘家母亲都会给自己的女儿上一客,上课的内容当然就是这夫妻之间床榻之事,谁在上谁在下,谁主动谁被动,都该讲得明明白白。   少女摇头:“并未交代。”   江鸢是赶鸭子上架前来和亲的,除了让她保住身份外,哪里有人和她交代过别的。   汤嬷嬷又问:“那可有给过您一本醒事的册子,让您看?”   少女又摇头,有些失落。   江鸢打小就没有父母,在宫里是奶娘带大的,皇后对她冷淡,她又是这般急匆匆的和亲,自然这些母亲教导的事,江鸢都没有享受到。   江鸢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憨憨,什么都不懂就嫁过来了。   “嬷嬷所说醒事的册子是何东西,是所有人都要看的吗?”   汤嬷嬷道:“是女子出嫁前要看的。”   江鸢暗道了句,原来出嫁前还要看个册子。   没有人给她铺路,那么她就要想办法给自己铺路。   “嬷嬷可能找到您说的那册子,我现在学可还来得及?”   少女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眼中透露着求知的渴望。   她想着与其让她做小白兔,干巴巴的等着容夜吃她,到不如看看书,学学知识,顺便还能和容夜和平相处,再好不过。   少女显然并不知汤嬷嬷所说的册子为何物。   汤嬷嬷诧异,堂堂公主,埭国王后竟没给公主准备这个,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可心里虽是这样想,嘴上却并未说。   想着公主嫁过来,便是太子的人了,太子妃懵懂,那么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是有义务让这个傻姑娘知道什么是夫妻之事,怎样做是伺候夫君。   “老奴一会就去给娘娘找一本,您今晚好好看看,便知该如何面对殿下了。”   见汤嬷嬷答应了,少女开心的似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心里憧憬着,她能够和容夜和谐相处的画面……   这时早膳布好了,汤嬷嬷也给江鸢梳好了发髻,发髻高耸入云,端庄华丽。   少女摸了摸早就瘪了的肚皮,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正欲大快朵颐,这时德生走了进来。   “给娘娘请安。”德生上前行了一礼,他身后跟着的五个宫女也跟着行礼。   “这些都是殿下让奴才给太子妃送来添菜的。”   德生招手,一盘盘新鲜热乎的菜肴便端了上来。   容夜给她添菜lk,江鸢莫名的觉得他不会有这么好心。   果然,麻婆豆腐,鲫鱼豆腐汤,香辣豆腐脑,炸豆泡,五花肉炖豆腐。   江鸢看着桌子上摆着满满登登,还冒着热气的一桌子的豆腐。   握在手里的筷子在那一刻顿住,不知该如何下筷。   少女疑惑:“怎么都是豆腐?”   德生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事,新主子第一天嫁过来,他就接了这么个差事,只能硬着头皮,一脸赔笑。   “殿下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您性急,便给您拿来这个,让您磨磨性子。”   江鸢知道,容夜这是在意指昨晚之事,可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难道容夜不知道她是为了冲喜吗?   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看着眼前的豆腐宴。   少女皮笑肉不笑:“成,我磨性子,殿下也别忘了喝海狗鞭补身子。”   “娟儿,去把那根最粗最壮的海狗鞭拿来,殿下身子虚,需用最强的才有效。”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孤这是得有多虚? 江鸢:那我又是有多急呢? ———— 基友预收《陛下,你来不来?》by南窗听雨, 苏愉景嫁人了,嫁的是从小义父就帮她物色好的男人,这个天下的九五至尊皇上。 傅烨娶亲了,娶的是权臣强推给他的狐媚女人。 愉景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如何取悦她未来的男人。 傅烨自打登基后就立誓,等自己扳倒了权臣,就要废了那个百媚生春,柳骨含露,回眸一笑颠众生,就连太监都吃不消的女人。 小剧场: 初时,傅烨冷脸进殿,入眼便是愉景着一袭轻如烟雾的寝衣,两襟微敞,赤足静坐榻边等他。 傅烨记住了那玉足,暗哼一声,“轻浮。” 此后,愉景在梅园起舞,玉臂扬起,腰肢纤柔,细指轻抚梅枝,落了他一身的花瓣儿。 傅烨又记住了那细腰,他默默道,“魅骨。” 后来,权臣惨败,愉景自请离宫。 他沉默不语,她以为他默许,于是当夜离宫,却不期被他抵在那熟悉的花园石凳边,他沉声质问:“负责撩?不负责善后?” 愉景别过脸,“善了那么多次,难道还不够?”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娟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木盒子,木盒子精致,那可是江鸢入宫前,让娟儿花大价钱买的最粗最长的顶级海狗鞭,用来给恩人补身子的。   小姑娘心里有担忧,她那不准注意,就凑到公主跟前,打开木盒子,小声道:“公主您看。”   少女闻声,目光落在木盒里,震惊道:“怎么就剩下半根了?”   那盒子里原本一整根又粗又壮的海狗鞭,如今就只剩下了一半。   细细长长的部分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干干瘪瘪的两个空壳蛋,还有两跟她也叫不出名字,反正就是把两个蛋和另一部分连在一起的细绳子。   素指在那海狗鞭的根部,比划了一下那消失的部分,少女疑惑道:“这棍呢?”   “公主您忘了?”娟儿认真解释,“您昨晚要奴婢给殿下熬汤,那根棍用了呀。”   江鸢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但她还是丝毫没有想起昨晚的事。   不过既然娟儿都这么说,那就是用了没错,不会差的。   原来是已经给容夜用了,少女心里暗叹一声,那还不算白瞎。   想着既然已经提前吃到了容夜的肚子里,那把剩下的半根再送给他,倒也不算失礼。   少女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娟儿便将木盒子合上,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德生。   德生活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谁家妻子这么大张旗鼓给丈夫送这玩意的。   他接过那木盒子,就仿佛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那笑容着实比哭还难看。   人家言烁给太子妃送东西,太子妃回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殿下至今还挂在寝殿床头,似乎很是喜欢。   可他这都赶的是什么点啊,偏偏赶上两人闹别扭,一个送豆腐宴,提醒太子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个回海狗鞭,寓指殿下肾虚,那方面不成。   德生欲哭无泪,这怎么得罪人的差事都让他一个人扛了?   可他们做奴才的又有别的选择吗?德生心里叫苦不迭却只能认命。   “是,奴才告退。”   德生抱着那木盒子,苦唧唧的回去复命了。   宫女也跟着离开,屋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江鸢看着一桌子的豆腐,虽然她也回海狗鞭解了气,可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不痛快。   方才的好食欲也没了,于是就只干巴巴的进了一碗粥,一桌子的菜她一口未动。   娟儿在一旁苦着一张脸,瞧着公主未进什么吃食,心里更是担忧。   公主嫁过来第一天就和太子殿下闹别扭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好?   一旁的汤嬷嬷却不是这么想的,所有姜还是老的辣,汤嬷嬷活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不过都是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算不得什么。   再说二人还未圆房,都还是未尝过人事的年轻人,其实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夫妻。   等日后两人圆了房,双方都吃到了甜头,知道何叫亲密无间,何叫夫妇一体后。   到那时只怕是两人如胶似漆,甜蜜的跟一个人似的,想分都分不开,哪里还会再吵架?   汤嬷嬷面上是被太子叫回照顾太子妃起居,但实际上她还有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皇后下令,让她从中撮合二人,早日得一皇长孙。   太子妃生得出挑秀丽,除了性子急些外,无论是论容貌还是论身材,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京都城里的姑娘有几个能与她媲美?   温柔乡既是英雄冢。   汤嬷嬷相信,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他还不知女子的好,可一旦开了窍,又是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年纪,太子妃又生得美,还是个主动又勾人的性子,两人只要圆了房,这离皇长孙诞生还会远吗。   少女用过了早膳,换上了一身浅杏色华服,由娟儿扶着上了步撵,便是向皇后的凤阳殿出发了。   辰国皇宫和埭国的王宫不同,埭国王宫是青砖青瓦,而辰国皇宫是红墙金瓦,更显天家气派威严。   步撵行驶在宫道内平坦的青砖上,江鸢坐在上面,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这一路所到之处,路过的阁楼殿宇,汤嬷嬷都会主动告诉江鸢,是何人居住,或做何用。   少女初来乍到,身边能有这样一位资深的老嬷嬷从旁提点,自然是虚心接受,在心里都一一记下。   ……   另一边,容夜正在兵部处理折子,正准备处理完就去凤阳殿与太子妃一同敬茶。   这时德生抱着木盒子回来了复命。   男子端坐于案前,手中持笔,看着书案上的折子,星眸未动,只淡淡问道:“都送去了?”   德生回禀:“回殿下的话都办妥了。”   想起昨晚太姀公主的所作所为,也不知她今早酒醒之后,忆起昨夜的荒唐事,再收到他的热豆腐,是不是整个人已经臊得没脸见人,后悔不已了呢?   想到这,男子嘴角噙出一丝浅笑:“太子妃可有说什么?”   昨晚这女子让他丢进了颜面,若是她能有悔晤,他倒是也可以将大人不计小人过,将这件事翻篇,不再追究。   “回殿下的话。”德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他小心翼翼道,“太子妃的确有话让奴才转达,还有东西……”   容夜目光落在德生手里的木盒子上,顿时心里的笑意更深了。   这女人倒是一贯知道如何讨男人欢心,想起她送过的蝴蝶金簪和那个粉粉嫩嫩的平安符香包,都很符合他的心意。   眼下他倒是心中生出一丝好奇,这次送他,讨他开心的,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小女儿家的玩意?   想到这里,男子顿时心情大好,道:“打开看看。”   德生含泪,顶着压力打开了木盒子,顺便将太子妃名他转达的话,也一并送到:“太子妃说她会好好磨性子,殿下身子虚,让奴才把这个转交给殿下,也让您好好补身子……”   这□□味实在太浓,德生觉得自己以后可能时不时就要经受这枪林弹雨,夹缝中求生存。   男子目光落在那打开的盒子里,里面安静的放着一个不明物体,虽是残缺的,但容夜也一眼就认出了是何物。   又是海狗鞭!   容夜心里冷哼一声,方才那美好和期待,眼下早已烟消云散,换上的便是一双幽幽的冷眸,杀人的神情。   “怎么少东西?”男子看着盒子里,那根残缺的海狗鞭,只剩下两个干巴巴的蛋带着几分孤独和凄凉。   太子的质问另德生原本就悬着的心差点过去。   德生心里疑惑,他一路抱着从未撒手,不该少东西的。   这时言烁凑上来,一眼就看出,“这……没有鞭?”   海狗鞭没有鞭?   德生也瞅了一眼,果然没鞭,他顿时慌了:“这……这……”   言烁怀疑的看着德生,“该不会是你……拿走了吧?”   自古以来就有传闻,海狗鞭是壮阳的神药,就是太监吃了也会重现雄风,所以皇宫里,不乏有那些不甘心做太监的人,偷偷的吃海狗鞭,希望能恢复男子正常的功能。   德生顿时觉得自己窦娥冤,而且还是被兄弟摆了一道的那种,更是苦不堪言。   “殿下明察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您可别听言烁那厮信口胡诌,太监壮阳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奴才对您肝胆忠心,是想要伺候您一辈子的,奴才从没起过那种邪念,您可千万不能误会奴才呀!”   德生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再说奴才虽是身体有残缺,可奴才只是没蛋,奴才不缺鞭啊!”   “这玩意都说吃那补那,奴才就是起了贼心,也该偷拿蛋,奴才要这鞭有何用!”   德生跟了容夜十几年,容夜自是信任他的,再说这厮若是起了复阳的心,凭着他在东宫只手遮天的地位,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拿,岂不是找死?   言烁之所以会这般说,便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皇宫里太监复阳是大罪,这么将此事摆在明面上,德生变不会被人怀疑,遭人陷害。   不过德生有一句话提醒了容夜,“吃哪补那。”   那太子妃送他海狗鞭,只留蛋未有鞭,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讽他有鞭无用?   还是嘲讽他没有鞭?   男子瞥了眼那根干巴巴的,就算是把消失的那轱辘接回来,也远不及他的海狗鞭,心中莫名之火烧得更烈了。   不管这位太姀公主的脑袋里是怎样想他的,反正就是觉得他不行就是了。   男子昨晚放了她,是因为他不想随了太姀公主的意,也因有那碗鬼海狗鞭汤在,他不想让公主误以为他雄风不倒,都是因为吃了那海狗鞭的功效。   如今这东西都送上门了,这不就是□□的嘲讽?   男子心里冷哼一声,今晚他若是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下了床,他容夜就妄为男人!   男子的脸色极其的不好,此刻正在去往凤阳殿路上的少女,无缘无故就打了个冷颤,背脊莫名生出一股凉意。   少女疑惑,奇怪,她怎么莫名其妙就觉得心慌,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德生:我要这鞭有何用,我TM缺得是蛋……   解释:德生很小的时候(就是还没有发育的时候)就被净身了,小孩子净身不需要割JJ,所以他有鞭,就是小点,你们懂的…… -----   宝贝们,这章留言发红包,让我看看有多少天使在追我的文,嗷嗷~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娟儿跟在江鸢的身侧,瞧着公主面色不好,紧张询问:“公主您没事吧。”   江鸢拍了拍胸脯,觉得稍稍缓和一些了,便道了句:“没事。”   想着昨日大婚她折腾了一日,肚子本就饿瘪了,好不容易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圆,没成想那玩意还是酒酿的,让人给下了套。   出了丑不说,据说那汤圆还都吐出去了,直到今早好不容易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早膳,结果容夜摆了一桌子的豆腐宴,气得她也无心再吃。   眼下少女觉得自己心慌得厉害,身子不适,定是自己体力不支,身子起了抗议,暗下决定一会午膳的时候,一定要大快朵颐的吃回来,人这一辈子,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   容夜因为下朝还要处理事情,所以早就留话让太姀公主先去,他随后就到。   步撵走在高高的宫墙之间,转过一个弯,便停在了一座十分华丽的宫殿前。   匾额上“凤阳宫”三个大字高高悬挂。   “娘娘,到了。”汤嬷嬷在一旁提点,“这就是凤阳宫,从这里进去,穿过花园里面就是皇后娘娘居住的凤阳殿。”   江鸢颔首,示意她记下了。   步撵落地,娟儿扶着公主向里面走去。   皇后的宫殿十分宽敞华丽,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珍奇的花草,一阵阵的幽香扑面而来,叫人心旷神怡。   皇家的宫殿都是威严肃穆的,绕过前院的小花园,后面便是正殿。   刚跨进门槛,迎面便看着到一位穿着十分奢华,妆容浓艳的女子。   女子身姿瘦弱,柳叶细腰,一身玫粉色衣裙,金钗玉挂,极致张扬。   她坐在殿中的圈椅上,怀里抱着一只小巴狗,柳腰微弯,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中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那姿态仿佛她就是这殿中的主人。   这时汤嬷嬷在江鸢耳边小声道:“这位是曹贵妃。”   江鸢微微点了点头,虽不是皇后,但也是容夜的庶母,理论上也是长辈。   江鸢走上前,向曹贵妃福身,“贵妃娘娘。”   曹贵妃生得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眼角高高上挑,只微微瞥了眼面前的少女,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淡淡道:“起来吧。”   江鸢初来乍到,也是听闻曹贵妃仗着胜宠,嚣张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眼下四下无人,她又是小辈,江鸢自是不会计较这许多,微微颔首,点到为止便落座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就不再与她说话了。   曹贵妃平日里给皇后请按,她不是称病不来,就是迟到,今日能起大早,就是来看热闹的。   东宫一向是嘴最严的地方,可因着昨夜太子大婚,不少别宫的奴才都被调去了东宫做事,所以太子与太子妃并未圆房这事,在皇宫里也偷偷传开了。   因着容夜从不近女色,皇宫里早有传言太子殿下不能人道,结果和太子妃大婚之夜果然未能圆房,曹贵妃心里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她膝下生有二皇子容南,虽胜宠多年,可无论她怎么吹枕边风,皇后和太子之位都是她不可撼动的。   这么多年她为二皇子做了多少筹划,却始终无果。   若太子真的身患隐疾,不能为皇家开支散叶,延绵子嗣,那么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都将与皇位无缘,这天下就注定是她们母子俩的囊中之物。   曹贵妃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做响,只期盼着赶紧确认容夜是不是真的不行,若是真的,她也好抖露出来,公布于众,把他拉下太子之位。   女子眸子一转,刚才还不将江鸢放在眼里,如今见太子妃并未再与她搭话,便将一双上翘的狐狸眼落在了对面少女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曹贵妃迷惑皇上数十载,宠冠后宫,自认为生得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无人能及。   可眼前这位埭国公主却是将她的颜色生生的比了下去。   曹贵妃心里一面嫉妒,一面更加肯定容夜是真的不行,娶了这般玉骨冰肌的美人,要不是真的不行有谁能把持得住?   就在这时齐、刘两位贵人也到了,片刻殿内传来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巫皇后一身黛色衣裙,雍容华贵,由正嬷嬷搀扶着从后面走出来,端坐于上首。   众人皆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儿子昨日大婚,巫皇后面容上喜色未除,她天生是个温良的性子,眼下更是多了几分温柔。   皇后笑道:“都起来吧。”   众人落座,齐贵人与曹贵妃二人对视一眼。   齐贵人不动声色,目光落在曹贵妃怀里的那只白色小巴狗身上,笑道:“绒球今儿怎么看着有些不对?”   曹贵妃红唇一勾,看了眼怀里的小狗,叹息一声道:“还不是这畜生昨儿春心荡漾,要寻另一只母狗儿,结果自己身子不中用,竟不成事,最后落了个笑话,把自己还气得够呛。”   曹贵妃说完,掩唇轻笑,就仿佛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可这偌大的殿里,只有曹贵妃一人敢笑,旁人哪敢作声?   谁不知昨儿太子与太子妃洞房花烛,二人却并未圆房,原因是因为太子殿下有隐疾。   曹贵妃这话里有话,显然是在嘲讽太子那方面不行,当着皇后的面,这话谁敢接茬?   曹贵妃今日来,就是来找皇后的不痛快的,她嚣张跋扈惯了,今儿得这么一个消息,又怎会放过给皇后添堵的机会。   巫皇后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曹贵妃又仗着陛下对她的喜爱恃宠儿娇,这么多年巫皇后都让着她,结果让着让着她就更加的目中无人。   巫皇后脸色难看,可因着曹贵妃只是含沙射影的这么一说,并未指名道姓,巫皇后心里不痛快,又抓不住曹贵妃的把柄,只能干生气却无可奈何。   江鸢见着对面的曹贵妃一脸得意,上首上的皇后面色难看却又无处可发。   少女就算是对夫妻之事懵懂,可她也知曹贵妃方才的话,是在暗指容夜不行。   容夜行与不行,那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事,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   江鸢虽和容夜有梁子,可眼下她和容夜夫妇一体,有人当着她的面暗讽容夜,若她就这么听之任之,岂不是助长了他人气焰?   日后当着她的面还可更加肆无忌惮,到那时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   江鸢目光落在曹贵妃怀里那只白色的小巴狗上,少女也勾唇一笑。   “这狗到底是畜生,自然是不懂伦理纲常的。”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泠又好听,眸子直直的对视上曹贵妃的目光,“可这狗不懂,但娘娘您应该懂吧?”   “您是这狗的主子,您若懂便该教教这狗儿,劝慰劝慰它,叫它别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少女说完,掩唇轻笑。   一旁的刘贵人强忍者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曹贵妃听完,整个人气成了紫茄子色。   上首的巫皇后怔愣一下,凤眸落在少女身上,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位远嫁而来的埭国公主。   “听闻贵妃娘娘出身市井。”江鸢又开口,“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事,贵妃娘娘也能拿来与众人分享,看来传闻是真的,您果然是与高门女子不同,单喜欢一些野趣。”   少女话落,一直憋笑的刘贵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曹贵妃狠狠的瞪了刘贵人一眼,她此刻已经快被江鸢给气昏过去了。   她在皇宫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皇后都敬她三分,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嘲讽她的。   在曹贵妃眼里,江鸢不过是一小国求合送来的讨好礼物而已,说好听是和亲,说白了就是一个被母国遗弃的棋子。   什么公主,到了这里连奴才都不如。   “皇后娘娘。”曹贵妃气得站起身,胸口上下起伏着,她咬着一口银牙,“这就是你的儿媳,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她的长辈,她这样哪里有半分太子妃的样子!”   巫皇后是个老实人,虽然江鸢刚才的一番话,顶得曹贵妃吃瘪,也将曹贵妃含沙射影,意指太子不行的话题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过去,她听后心里很是解气。   可到底江鸢是小,曹贵妃是长,巫皇后有心袒护,可因着曹贵妃咬着这理不放,巫皇后又不是那没理辩三分的人。   所以在曹贵妃步步紧逼,咬着这事,说什么都不肯退步的情况下。   巫皇后思忖了许久,最后道:“太子妃初来辰国,尚不懂辰国的规矩,才会顶撞了贵妃,本宫就罚太子妃跟着正嬷嬷,好好学习学习规矩。”   正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皇后这是明摆着要袒护太子妃。   曹贵妃心里憋气,她被丢尽了颜面,就连家底身世都被翻出来了,这可是她一辈子最大的伤疤,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道:“不行,我觉得不妥。”   “的确不妥。”曹贵妃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男子清冷的声音打断。   容夜处理完前朝事物后,便赶来和太子妃一起给母亲敬茶。   可前脚刚踏进凤阳宫,后脚就听见曹贵妃趾高气扬的声音,要逼着皇后惩罚太子妃。   容夜不知因何事,可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动他人的道理。   男子身姿高挺,一身暮色衣袍,俊眉冷目,不怒自危。   他一步跨进正殿,不紧不慢的走到江鸢身边,深邃的凤眸落在少女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握住她的手。   淡淡道:“孤的太子妃不需要学规矩,因为她说的话就是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宠妻狂魔已上线,不问缘由的那种 ———— 阿锦的神仙基友#一只甜筒#的《浪里小娇龙》开文拉,女主江雪浪,又娇又浪,浪里个浪~浪里个浪~很好看哦,喜欢的宝宝可以去看 文案: 亲军司指挥使宋忱生性清贵高冷,不近女色,代天子招安来到江南富贵窝的第一夜,就做起了春梦。 梦里的她娇美绵软,带着云的轻软和旖旎的香,跌入在他的怀中,纤婉的手臂抚上他筋骨硬挺的胸膛,娇莺一般的声音唤他“哥哥”时,竟然叫他荡魂摄魄,无法自制。 后来仙踪杳杳,遍寻不到,再见面时,她是坐拥十万反叛的江南共主,自宝座缓缓走向了他,在他的耳侧呢喃。 “龙女至淫,你该知道。” 女主版文案 江雪浪的三个愿望:第一要做天下共主。 第二要让高坐宝座的帝后,悔不当初。 第三,要让宋忱对她俯首称臣。 后来,她全都实现了。 正经版文案 四方动荡,皇朝初定。 十方反叛皆不服新朝,其中翘楚,乃是掌控江南两省之霸主,人称“浪里小娇龙”的江雪浪。 巧合的是,新帝当年龙潜,寄放在民间的大公主,也叫江雪浪。 为了这个谜团,新帝委派亲军都尉指挥使宋忱领兵前去讨伐…… -爱上你?哼,绝不可能。 -别说大话。打脸会很难看。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霎时屋中寂静一片,谁不知太子容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杀伐果断,冷面如刀,是个任何人都惹不起的角色。   曹贵妃之所以敢这般嚣张,一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二是欺负巫皇后软弱善良。   这么多年,她虽常常挤兑巫皇后,可对于皇后的儿子,如今手握兵权,朝权,两大要权,又代替皇上监国,杀人如麻的太子殿下,心里其实是畏惧的。   少女被一只宽厚的大掌紧紧握住,掌心传来阵阵温暖,因着常年使用兵器,男子手心生有薄茧,接触到少女娇嫩的肌肤,江鸢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传来的阵阵粗砺。   这手掌很温暖,许是男子身材十分伟岸,他抓着她手的,站在她的身边,少女就仿佛是一个有家长来认领的孩子一般,顿时有了底气。   曹贵妃心里是忌惮这位冷面太子的,但同时她又是容夜名义上的庶母,有长辈这身份给她撑腰,面上到也没畏惧到哪里去。   只不过是方才嚣张的气焰再也燃不起来了,和巫皇后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态度,眼下面对容夜,上挑的眉眼倒是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始和容夜论起道理来。   “太子,太子妃她当众顶撞我,本宫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她怎可这般与我说话?”   男子幽深的眸子瞥了眼身旁的少女,“是这样吗?”   少女不愿撒谎,也不想撒谎,她的确是对曹贵妃说了些难听的话,但这全是因为曹贵妃含沙射影的嘲讽容夜。   少女解释:“那是因为她……”   “好了。”男子见她竟还真认了,冷声打断,一双幽眸瞧不出喜怒却让人更加畏惧。   曹贵妃见太子妃承认了,容夜对她这般冷声冷语,便觉这事自己占了上风,顿时得意了起来。   男子眸子冰冷,可握着少女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就算是顶撞了又如何?”容夜瞥向曹贵妃,淡淡道,“你何时就成了孤的长辈?”   曹贵妃一愣,“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是你的庶母,难道不是你的长辈吗?”   这时一旁憋忍了许久的汤嬷嬷开口:“妾本贱籍,妾通买卖,贵妃娘娘,旁人不知,您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曹贵妃出身卑贱,是当年戎正在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婢女,因着曹贵妃生得美貌,有天生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辰国皇帝驾临戎府,一眼便看上了这个狐狸精般的美人儿,如此戎家顺水推舟,就将曹贵妃送进了宫里。   入宫后,曹贵妃在情爱之事上颇有手段,勾得皇帝对她恋恋不忘,眼中再无旁人,如此一直胜宠多年,直到产下二皇子,坐得贵妃之位。   她一路荣宠,但婢女出身的她,身处在到处都是名门闺秀的后宫中,那种被人贬低嘲讽和格格不入,让她又自卑,又觉无助。   所以她虽过得顺风顺水,可她是婢女出身的这个身份,却是她一辈子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疤。   “贵妃得皇上多一些喜爱,众人才尊称您一句贵妃娘娘,但妾到底是妾,无论到何时都是不能与正妻相提并论,且妾同婢女,这样的身份又怎能做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长辈呢?”   汤嬷嬷的话等于是在曹贵妃刚刚被揭露的伤疤上,又撒了一把盐。   曹贵妃的面色已经难看到狰狞,可人家说得都是事实,她又无言反驳,最终只能含着一双泪眼,向皇后福身,“臣妾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然后黑着一张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离开了。   曹贵妃走后,齐、刘两位贵人也都识趣的离纷纷告退。   容夜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曹贵妃一贯兴风作浪,是个爱挑是非的人,这么多年母后没少受曹贵妃的气,这些他都清楚。?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所以孰是孰非他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事虽然是曹贵妃挑起来的,但江鸢没能摆平曹贵妃,还被反咬一口,容夜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句,“太蠢。”   这么蠢的女子,还不是真的公主,真不知道她在埭国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容夜想不通,但他却担忧以后有这么个拖油瓶在身边给他惹麻烦,他未来的日子可能会经常像今日这般替她出头,那岂不是要烦死?   这时手掌里那只柔弱无骨,娇娇软软的小手动了一下,竟是试着抽回手,想要从男子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男子眸子一沉,他还没有嫌弃她是个拖油瓶,眼下到先被她嫌弃了。   大手倏然收紧,江鸢只觉得自己的手一瞬间仿佛被挤压成了饼。   男子手劲极大,少女被他抓的黛眉微蹙,喊了一声“疼”。   “知道疼就乖点。”嘴上虽这么说,但大掌到底还是松了力道,男子瞥了眼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女,轻声道了句,“小拖油瓶。”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什么?”少女隐约听见男子的说话声,但因着声音实在太小,她听得不真切。   容夜对上那双清澈见底,天真无邪的眼眸。   那一刻他实在想不通,埭国派这么个不经事的小姑娘来能成什么事,还是这小姑娘城府极深,单纯无害的背后却藏着一颗蛇蝎心肠?   男子道了句“无事。”心里却在思忖,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他也不急,时日久了,狐狸尾巴始终是会露出来的。   太子和太子妃都到齐了,正嬷嬷带着宫女走过来,宫女端着两盏早就备好的茶。   正嬷嬷道:“请太子和太子妃给皇后娘娘敬茶。”   正嬷嬷笑得一脸温柔,此刻坐在上首的巫皇后更是笑意满满。   因为这么多年容夜不论婚事,巫皇后已经被磨的,对自家儿子娶妻没有任何要求了,只要是女子,儿子愿意,她怎么都行。   原本听闻埭国公主样貌丑陋,身彪体胖,但想着娶就比不娶强,丑点就丑点,胖点就胖点吧,她已经做好了愿意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可真的见到真人,这美得似仙女下凡般的人儿,举手投足又这般有礼,哪里有一点丑态?   那种心中的大起大落,竟让巫皇后在心里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巫皇后这庆幸不是为自己庆幸,而是为了她那不近女色,冥顽不开窍的儿子庆幸。   少女早在汤嬷嬷的叮嘱下,已经熟悉了敬茶的流程,她恭恭敬敬的走到皇后跟前,端起漆盘里的茶碗,跪下身来,双手奉上,道了句:“母后请用茶。”   少女的声音柔柔软软,好听的仿佛如蜜一般,巫皇后接过江鸢手里的茶,那一口喝下的,不是茶,是这么多年为儿子的终身大事的操劳,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了安心和满意。   巫皇后笑得和不拢嘴,她不知为何,对这位新儿媳打心眼里喜欢,而且还莫名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许是因为方才这少女帮她出了头,又尽力维护容夜的原因,这让巫皇后格外的满意这儿媳妇。   原本给太子妃准备的见面礼,眼下顿觉不符心意了,“正嬷嬷,去把本宫那套玛瑙翡翠头面拿来,给太子妃。”   正嬷嬷愣了一下,那套玛瑙翡翠头面可是皇后娘娘出嫁时,娘娘母亲亲自挑选的嫁妆,是皇后娘娘的心爱之物。   心里虽然意外,但正嬷嬷还是道了一声“是”,放下了之前准备的见面礼,去内殿去取另一套去了。   江鸢并不知皇后将自己心爱之物赠给了她,只是在见到那套玛瑙翡翠头面后,被这头面的琳琅精致所吸引。   少女眼前一亮,爱不释手,甜甜的道了一声:“谢母后。”   容夜是识得这套首饰是母后心爱之物,会赠予太姀公主,说明太姀公主很称母后的心意。   其实他之所以会答应和亲,本是出于大局的考虑,也曾担心不和母亲心意,眼下见母后对太姀公主印象不错,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   后面容夜给皇后敬茶后,巫皇后给了容夜一块羊脂玉佩。   虽然也是件极难得的好物件,但和江鸢手里,皇后娘娘的嫁妆相比,容夜手里这个就略显逊色了。   男子面上虽不露,但心里还是有一丝觉得母亲偏心了。   这时巫皇后道:“夜儿,你先出去,本宫有话要和太子妃单独说。”   母后要撇开他,和太姀公主单独说话?   容夜瞥了眼身旁捧着首饰盒,欢天喜地的少女,真没看出来,这女子这么快就收得了母后的喜欢和信任,倒是很会收买人心。   到底是异国的公主,如今心思尚未摸透,皇后又是个温和的性子,容夜怕这表面单纯的少女,背地里蛊惑人心。   男子嘴上说“是”,实际上暗地里给了德生一个眼神,德生会意,便看了眼殿中的另一个太监。   太监收到了信号,自然知道这是何意。   可就在这时巫皇后却道:“除了太子妃,你们都出去吧。”   就这样,容夜和一众太监宫女都被拒之门外。   男子坐在庭院中,肃着一张脸,俨然是不高兴了。   德生瞧出了太子脸色难看,他凑到容夜耳边,小声道:“殿下别急,房顶上还藏着一个呢。”   幽深的黑眸有那么一刻微动,是啊,他怎么就给忘了,为了保护母后的安全,这凤阳宫里还有他的暗卫。   男子的面色顿时温和了许久,这时江鸢从殿中出来,容夜问道:“孤的母后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江鸢想起方才她和皇后娘娘的对话。   少女一脸认真道:“殿下莫怪,恕我不能说。”   容夜嗤笑一声,竟还和他卖关子。   “无妨。”容夜瞥了眼一旁的德生,“你不说,孤也有办法知道。”   德生心领神会,一溜烟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当中。   男子端坐于花亭间,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水冒着热气,一股子茶香四溢,掺杂着这园子里的花香,很是惬意。   他俊眉高挑,一副胸有成竹的的样子,悠悠的品着茶,淡淡道:   “若你现在就说,孤或许会看在你坦白从宽的份上,放你一马,但若是等德生回来……”   江鸢察觉到了那威胁的意味。   坦白从宽?   这一刻江鸢还真有点慌了,心中踌躇,难不成容夜真能知道?   转念一想,他是这辰国的太子,知道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背着容夜,说了些他的坏话。   少女看了眼容夜,更加的心虚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坏话,不过是一些实事求是的真话而已。   “我若是说了,殿下真的能原谅我?”   容夜微微一笑,没想到太姀公主还挺上道,便道:“自然,孤说话向来算话。”   于是江鸢心中叹息一声,“其实这事也不怪我……”   皇后得知昨夜她和容夜未能圆房,心中担忧儿子的身体,害怕是真的不行,便留了她一人向江鸢询问了缘由。   皇后是过来人,自然是问得比较得详细,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到最后一刻不成了,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行。   分析分析这病还能不能救。   昨夜江鸢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哪里知道容夜是一开始就不行,还是到最后才不行,还是压根就不行。   再说少女就算对夫妻之事懵懂,可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这问题有些羞人。   少女被问的面红耳赤,慌乱中,含糊其辞的说了下容夜是真的需要补补。   巫皇后心里一凉,便是觉得太子妃这话是留了余地,没好意思直说,怕是压根就不行。   巫皇后愁眉不展,神情倦倦,叫退了江鸢,于是少女就这么云里雾里的出来了。   “是皇后娘娘问我昨夜为何没有圆房。”此刻江鸢有一种自己是罪犯,在招供的感觉。   容夜:“那你是如何说的?”   江鸢如实回答:“昨夜的事,我都忘了,只是和皇后说了下你的身体情况。”   昨夜的事她都忘了?男子勾唇一笑,想起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女子倒是很会,一句轻飘飘的全忘了,就把所有的事都给抹了。   少女的手指不自觉的揉搓着衣角,又道:“我就说了殿下身子虚,需要补补,别的什么都没说。”   男子脸色倏然变得阴沉:“那你还想要说什么?”   直接说他不行?   这女子从来了辰国,就开始造谣他不行,眼下都造谣到皇后这里来了。   少女也委屈啊,“是皇后娘娘非要我说的。”她小声嘟囔,“我就是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男子摩挲着手中的茶碗,她还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   “殿下。”少女思忖片刻,诚挚开口,“你救过我,于我有恩,我不会看着你不管的,再者就算是不能做夫妻,我也会做好太子妃应尽的职责,做你的左膀右臂就像……。”   江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到底是什么。   她忽然想起战场上的战友,那种铁打不断的革命友谊。   少女道:“对,就像是战场上的兄弟那样。”   男子苦笑,这女子心是有多大,都这般造谣他了,不想着求饶,还想着要和他做兄弟?   他缺兄弟吗?   容夜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整个军营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显然是不缺。   他身边无论人还是物,应有尽有,男子沉默了片刻,思来想去,他还真就只缺个媳妇。   少女前来辰国和亲,是为了报答埭国王上的养育之恩,如今容夜救了她,她也不在乎再报一个恩中恩。   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少女心思赤诚,大义凌然,又补充道:“太子殿下放心,作为你名义上的妻子,你的颜面我也一定会维护的,若是你想要做父亲。”   少女顿了片刻,“大不了我们抱养一个孩儿,也定圆了你的心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子眉头微蹙。   “只是希望殿下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谁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男子倏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你当真想要得到孤的原谅?”   少女点头:“比珍珠还真。”   江鸢是真诚的希望得到容夜的原谅,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冤上加冤,那更是江鸢不愿看到的。   男子忆起今早太姀公主送给他的那半截海狗鞭。   这看似单纯无害的少女,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他倒是突生出一丝好奇,想要与她好好的深入探讨探讨,那半截海狗鞭的作用与疗效。   男子宽厚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江鸢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吓了一跳。   少女还未来得急做出反应,便被男子手上的力道拽得身子打了一个趔趄。   男子大步向外走去,少女就算是迈着最快的步伐,也跟不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只能被他拖拽着。   少女吃痛:“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男子止了步伐,他转身,一双幽眸落在少女身上。   许是觉得少女走路实在太慢,又或者是看到少女蹙眉,揉搓着发疼手腕。   那一瞬江鸢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跌入了那个□□的胸膛之中。   容夜将江鸢打横抱在怀里,少女的柔软摩擦着男子的胸口,忆起昨夜之景,男子喉结滚动,小腹倏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   男子贴近少女耳畔,“你说孤想要做什么?”   他大步向外走去,薄唇勾笑:“回宫,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江鸢:大白天被要求睡觉,刚睡醒还不困怎么办?……呜呜 ————感谢在2020-09-16 17:08:41~2020-09-17 20:5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民政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睡……睡觉?”   睡什么觉,她刚刚睡醒,一点也不困。   少女瞪着一双大眼,这大庭广众,□□的,这影响也太不好了。   少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抱在怀里,男子的胸膛□□又温热,身上还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味,很是好闻。   少女白嫩的脸颊,不知不觉中挂上了两朵红晕。   竟害羞了?   男子瞧着怀里娇滴滴的小人儿,她还会害羞?容夜还以为这位太姀公主举止大胆,是个不知羞的呢。   容夜一路向外走,花园里不知遇到了多少宫女太监,宫女太监们见到此景,先是露出震惊的眼神,然后再反应迅速的纷纷背过身,面墙回避。   江鸢被那男子抱在怀里,一路看着众人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都快熟了。   这……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殿下,快放我下来。”   少女的声音娇娇柔柔,就仿若是一根柔软的羽毛。   少女的身子带着淡淡的芳香,竟比那园子里盛开的百花还要沁人心脾。   少女的素手搭在男子的衣领处,那有意无意的手指勾动,撩拨着男子的心弦。   有这般可堪称尤物般的美人在怀,容夜怎么肯放她下来。   “放你下来可以。”男子挑眉,“不过你要自己走回去。”   怀里的少女瞪大了双眼,容夜这意思是不让她坐步撵?   凤阳宫位处中宫,容夜的宫殿在东,这中间虽有一段距离,但也算不上特别远。   少女思忖了片刻,与其一路被容夜抱着回去,自己走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于是她点点头,“好。”   这女子竟答应了,容夜意外,还真不是个娇气的姑娘。   “好。”男子止了步,“不过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不许任何人跟着。”   江鸢感觉到手臂在渐渐的松开,容夜想要将她放下,少女一惊,下意识紧紧勾住男子的脖颈,说什么都不肯下去了。   “我不认得路……不要一个人走。”   皇宫里弯弯绕绕,到处都是高耸威严的宫墙,江鸢又是个路痴,觉得这辰国皇宫似乎都长得一个样。   她这一路被抬着过来,早就已经迷糊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哪里还敢自己走。   男子露出得逞的坏笑:“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孤逼你的。”   江鸢知道自己落了容夜的套,可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眼下她孤身一人来到辰国,无依无靠的,容夜又是这辰国只手遮天的太子,生杀大权皆掌握在他的手里,若是惹急了他,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自己。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人不嫌苦,不嫌弃累的愿意抱着她,她又何苦非要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在这陌生的皇宫里探路?   想到了这点,江鸢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不就是当众被容夜抱回去,丢点人吗?   当性命和面子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面子还算得了什么。   少女想通了这些,勾着男子脖颈的手腕就更紧了,反正她是不打算下来了。   男子大步继续向前走,这时德生从后面追了过来,“殿下,奴才都问完了。”   他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欲继续开口,可都被自己的气息打断了。   “已经不重要了”,容夜瞥了眼怀里的少女,便也不听德生想要说什么,抱着少女就继续向外走。   男子身形高大,但走起路来却是很稳,少女抬眸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子。   就算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也全然看不到一点瑕疵,江鸢在心里啧啧了声,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喜欢?”男子明明是目视前方,却似乎全然掌握了少女的小心思,他淡淡道,“一会让你看个够。”   说起一会睡觉,少女真的有点疑惑了。   “殿下是昨夜没睡好吗?”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的望着他,“不然大白天的为什么要睡觉?”   江鸢其实想说,你睡觉就睡觉,拉着她做什么,她昨晚睡得好,又不困。   男子已经习惯了这女子明晃晃的勾引他,然后再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单纯的样子。   他凑到少女耳畔,薄唇勾起一丝浅笑,轻声道:“圆房。”   圆房?   江鸢的脑子一瞬间轰隆一声,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原来睡觉就是圆房啊!   看着少女那充满震惊又单纯的眼神,男子心里暗笑,看你一会还能装多久。   容夜虽从未碰过女子,但夫妻之事他还是略懂的,毕竟他常年身处军营,军营里都是男子,又个个都是糙汉子。   男子凑到一起,喝多了酒总是离不开一个话题,那就是比谁更雄风不倒,更持久。   那还没上阵就蔫了的,定是要被嘲讽的对象。   容夜一向是不掺与这些个话题的,但从旁听着,倒是也听得津津有味。   如此他虽未吃过猪肉,可心中也有一个标准,大战三百回合依然昂首屹立,叫妻子连连求饶的夫妻之事,那才是最高境界。   容夜便准备要一直欺负这少女,直到她认错求饶为止。   江鸢被突如其来的圆房二字惊得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昨夜是如何勇猛的她不知,但眼下少女没醉酒,脑子清醒的很。   她对夫妻之事一片迷茫,可容夜却告诉她,他们马上就要去做这件事,对于前路即将发生的事那种未知感,她不自觉开始紧张害怕了起来。   方才粉红的一张小脸,眼下竟开始有些泛白,不过虽然害怕,少女却并未打算退缩。   忆起昨夜并未圆房,少女想起容夜的毒,这冲喜只冲了一半,是不是圆了房,容夜的毒就不会发作了?   容夜这般急着与她圆房,怕也是因为这个。   男子绕出宫门,走到步撵前,将少女放在步撵上。   江鸢离开了男子的身体,目光一瞬间落在男子受伤的那只掌心上。   伤口虽已结痂,但依旧能清楚的看到那长长地箭伤。   那一瞬,少女的心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似在抽疼,又似是自责。   若不是容夜,她只怕早已命丧在了那日城外。   男子虽然眼下看着生龙活虎,但江鸢知道,这都是因为冲喜的缘故,若是想要彻底解毒,就只能把剩下的一半完成。   少女咬唇,心中虽有害怕,但她这人从不推卸责任:“好,我们去圆房。”   容夜就知道太姀公主馋他的身子,矜持二字在她身上也不过只能做片刻的停留,多一刻就要露馅。   少女生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特别是胸口处的两团圆满,如那饱满多汁的大蜜桃一般。   一只手可能托得住一颗桃?   这总要亲自试一试,一探究竟才知道。   这时言烁火急火燎从远处跑来,附耳不知与容夜说了什么。   容夜沉了脸色:“先送太子妃回宫。”   “殿下要走?”少女乖巧的坐在步撵上,扬着一张小脸,巴巴的忘着他,眼中似有些落寞。   江鸢是担心容夜这身体,不圆房他可还能撑得住,可此刻这少女的表情,落在容夜的眼里便是挽留。   男子弯下身,凑到少女跟前,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孤临时有事要处理,公主且先忍耐一会,洗干净,等孤回来。”   就这样,步撵飘飘悠悠的被抬起,江鸢看着容夜的身影渐渐远去,不自觉的又红了脸,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就好像是在她的心上挠痒痒,只想再多听一会。   少女的心在悸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容夜并不是传闻中说的那般吓人坏人,而且他还是江鸢从小到大所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步撵一转眼就到了东宫,江鸢刚进屋,汤嬷嬷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递给江鸢。   “娘娘,这是老奴给您找的醒事册子,您看过后就知道该怎么应对殿下了。”   汤嬷嬷知道太子今日要与太子妃圆房,便是忙着让太子妃赶紧先看看,免得一会被吓到,惹出笑话。   少女如获至宝,“真有这么神奇?”   汤嬷嬷道:“您看了就知道了。”   少女接过那本小册子,虽是手巴掌大小,但做工却极其的精美,册子的封面用绿色暗纹绸缎包裹着,上面写着《春宫密图》。   春宫密图?   少女心里叹息,果然还是才疏学浅,她看了这么年的书,这书名她竟连听都没听过。   素手打开那册子,才发现它和普通的书不同,不是一页一页的,而是整张纸折在一起的,有点像朝堂上报的折子。   少女好奇的两只手缓缓拉开,册子的内容也渐渐的展露出来。   亭台楼阁,花鸟树木,床榻秋千……   少女倏然羞得面红耳赤,这……这画里的人怎么光得跟个泥鳅似的,竟没穿衣裳,连个小衣都没穿。   而且他们纠缠在一起,瞧着腰都快被拧断了,那一刻少女被震惊到了。   她顶着一双惊愕的眼睛,看向汤嬷嬷。   “嬷嬷,他们这是有多大的仇,打架把衣服都撕没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女子没穿衣服也就算了,可男子还没穿衣服,她这看着多羞人呀。   少女想要合上册子,汤嬷嬷却止住了江鸢的动作。   试探的问:“娘娘,您再仔细看看?”   汤嬷嬷觉着太子妃如此说,是因为没看到重点。   原是听说太子妃急着想和太子圆房,想着太子妃这么主动,以为是个开窍的姑娘。   可没成想,竟能将夫妻之事看成二人打架,汤嬷嬷心中叹气,也是个带不动的。   少女有点不愿意看了,打架能打成这样的,真是一点素养都没有,她才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看它做什么。   “娘娘。”汤嬷嬷瞧出了太子妃没了兴趣,只好解释,“这不是打架,这是圆房。”   圆房?   少女听到圆房,顿时一愣,容夜说睡觉是圆房,汤嬷嬷说打架是圆房,少女疑惑,她到底该信谁的?   不过汤嬷嬷说这是圆房,少女便又将目光重新的落了回去。   只见小小的一本册子,上面竟绘画了十个场景,不同场地,不同形式,活泼生动,惟妙惟肖。   少女一口气都看完了,于是更加蹙眉了。   这手蹬脚刨的,两人从树底下撕巴到房底下,再从房地下又撕巴到床上。   瞧着两人这局势,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图画上的女子蹬踹着男子的肚子,男子又反压在女子身上,禁锢着她,然后女子又骑在男子身上,略胜一筹。   她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打架呀,实看不出别的。   少女疑惑,“这就是圆房?”   汤嬷嬷点了点头,“是。”   少女一听,心里那份对圆房未知的恐惧,转瞬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害!原来圆房就是跟容夜打架呀,瞧这给她吓的。   少女撸起袖管,天不怕地不怕,已经完全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不就是要一分个高下吗?   少女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她肯定要像那画中的女子那般,骑在容夜身上使劲打。   想起商山之战后,容夜万两黄金抓萧蔷的告示一发出去,江鸢东躲西藏,不敢以萧蔷身份视人的那段晦暗时光。   少女心中有气,今日也该是到她有仇报仇,有冤抱冤的时候了,容夜你就等着接招吧。   少女踌躇满志,但转念想起她和容夜身量差了那么多,力气也比不过他,她该怎么打赢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役呢?   江鸢灵机一动,神秘兮兮的看向一旁的汤嬷嬷。   认真道:“嬷嬷,能抄家伙儿不?” 作者有话要说:  盲猜,这事最后谁会赢? ——————感谢在2020-09-17 20:58:04~2020-09-18 22:4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舒 2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抄家伙?   汤嬷嬷年过五十,身下育有五个孩子,她与丈夫琴瑟和谐几十年,感情稳定,年轻时自然也是用了不少夫妻之间刺激调情的工具。   太子妃口中所谓的家伙,汤嬷嬷怎会不知是何。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在小夫妻相互坦诚,在一起有一段时间,甚至已经生了子女之后。   彼此对彼此已经很了解了,过了当初的新鲜感,妻子害怕抓不住丈夫的心,才会去寻一些夫妻之间的调情密物。   以此让二人的感情重温,防止丈夫出去寻别人。   可太子妃一上来就要玩得这么大,汤嬷嬷心里暗叹一句,果然是年轻人,她们这老思想已经跟不上年代了。   方才汤嬷嬷还觉得太子妃是没开窍,现在她收回刚才的想法,又将打架二字在心里仔细的斟酌了一番。   这话似乎说得也没错,这夫妻之事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双方都是拼尽了全力,最后累得大汗淋漓,这可不就是打架吗?   想通这些,汤嬷嬷不禁在心里给太子妃竖起一个大拇指,绝妙啊。   此刻少女一双大眼,天真无邪的望着汤嬷嬷,似乎正在等她的回话。   汤嬷嬷此次受命回来,是伺候太子妃起居,顺便促成二人早日诞下皇长孙的。   这小两口闺房里的事儿,只要不闹得不可收场,人家两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呗,她怎么会管那么多。   于是汤嬷嬷轻咳了一声,道:“自然是可以的。”   少女听了大喜,立刻在脑海中迅速的想着,她是该用棍子好,还是该用棒子好呢,或许一会她该去院子里抠快青砖,压在枕头底下防身。   汤嬷嬷见太子妃若有所思,便知她正在思索着用什么工具。   老嬷嬷是过来人,怕年轻人初尝人事,玩得太过了,伤身可就不好了。   她想了半天,觉得有些事还是该提醒一下。   “娘娘。”汤嬷嬷道,“殿下年轻,身体强健,有些许不适合他,您还是要仔细斟酌斟酌才是。”   汤嬷嬷说的含蓄,但想着太子妃连夫妻间那些调情的玩意都知道,自然也会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夫妻调情的物件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促进夫妻俩感情,蜜里调油,井上添花的。   另一类便是男子年纪逐渐变大,床上的事便开始力不从心,所以用些物件帮助拖延时间,这算是在挽回夫妻之间的感情,雪中送炭的。   汤嬷嬷的意思当然是他们还年轻,雪中送炭那一类太子还用不上,就用些井上添花的。   江鸢哪里知道,她现在和汤嬷嬷说话都不在一条道上,只以为是汤嬷嬷怕她把容夜给伤到,劝她选些温和的武器,别真的伤到太子殿下。   江鸢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伤容夜,所以什么刀啊,剑啊,斧子锄头什么的,压根就没在她的考虑范围,毕竟只是比试而已,其目的是给容夜冲喜解毒,点到为止即可,怎能真的伤了对方。   少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嬷嬷放心吧,我选的家伙准保安全,不伤身。”   汤嬷嬷心里啧啧了两声,真是时代不同了,她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开窍呢?   不过太子妃这窍是不是开得有些太过了,她这知道的也太多了。   但转念一想,太子殿下都二十了,对男女之事上还这般不开窍。   若是太子妃也不开窍,两人一晚上大眼瞪小眼的,何时能生出个小娃娃来?   如今有太子妃这么个美人日日投怀送抱,主动拉着殿下暖被窝,这算不算是老天安排的,另一种方式的互补呢?   汤嬷嬷摇摇头,算了不想了,不管二人怎么折腾,只要能折腾出来一个皇长孙,就都是好的。   “娘娘,老奴见您早膳没用多少,可觉饿,老奴去给您拿些点心来?”   少女一听有吃的,想起辰国的糕点,做工精致小巧,可是比埭国的点心好吃多了,她立刻来了兴致,高兴的点头,“好,的确有些饿了。”   汤嬷嬷没一会就命人端来了好几样精致的小酥点,江鸢吃饱喝足之后,闲着无聊便去花园里去转转。   容夜的东宫和凤阳宫在江鸢的眼里其实长得一样,都是红墙金瓦的,大致都是那么个意思。   但花园和凤阳宫的花园很是不一样,皇后的花园百花齐放,一入园子便闻见阵阵花香。   但容夜的院子,一朵花都瞧不见,满院子的翠竹和松柏,反正到处都是冷清清的绿色,单调的很。   江鸢走在小路上,沿着湖边的垂柳一直向里走,直走到假山底下没人的地方,才止住脚步。   少女回过身四下的张望,确定没有人了,还是不放心,便派娟儿给她望风。   “娟儿,你去帮我看着,有人过来喊我一声。”   娟儿一头雾水,“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江鸢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铲子,这是她刚刚在盆景那顺手拿来的。   少女低头,认真的看着脚下的路面道:“抠砖呀。”   “抠砖?公主您好端端的抠砖干什么。”   此刻少女已经在打量着这么多砖,那块砖比较好扣,最后目光落在了小道最边上,一块看着已经有些松动的青砖。   “能干什么,防身呗。”   少女蹲下身,一身杏色衣裙铺落在地面上,仿若一朵盛开的杏花。   少女极其卖力,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块砖剜了起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过江鸢身子好,不似辰国女子那病病殃殃的体质,拿块砖还是不成问题的。   少女吹了吹砖上的灰尘,又用手拍了拍沾在上面的土,最后拿出帕子把它包裹了起来。   大功告成!   江鸢心里暗喜,容夜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在枕头底下藏块砖。   若她今夜败了下风,到时候她将这个拿出来,便可来个出其不意,反败为胜,打容夜个措手不及。   少女在心里安排的明明白白,信心满满,很是得意。   娟儿看着公主迷一般的行为,小姑娘跟在身后,满脑子的疑问。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江鸢用过午膳之后,实在太无聊,想和小白猫玩。   却被告知小白猫昨夜吃了那团子之后也醉了,醉到现在还没醒,江鸢只能悻悻作罢,一个人靠在贵妃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睡便睡到了日落。   等再醒来时,她被告知容夜回来了。   少女抖擞精神,她的棍子就藏在床榻一角,青砖也压在了枕头底下,一切准备就绪,战事一触即发。   就在江鸢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随时都可以应战的时候。   汤嬷嬷却在这个时候走进来,道:“娘娘,殿下让您先沐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即刻就到。”   少女愣了一下,这算不算是刚熊熊燃烧起的战斗火苗,在下一刻就被敌人一盆无情的洗澡水给浇得啥也不剩了?   少女被婢女拉着去了浴房,然后宽衣,迷迷糊糊的就进了浴桶,花瓣噼里啪啦的往浴桶里撒,这澡洗完,闻起来肯定是香喷喷的。   此刻书房,容夜合上了最后一本公文,想起白日里对他恋恋不舍得小姑娘,男子问道:“太子妃那边如何?”   德生心领神会的笑道:“娘娘已经在沐浴,就等殿下您过去了。”   男子心里暗笑一声,他就知道她猴急着呢,于是起身大步向寝殿而去。   江鸢沐浴完,婢女给她换上了淡粉色的齐胸小衣和罗裙,外面再搭着一层雪白的纱衣。   这纱衣是不遮视线的,所以穿了跟没穿一样,能清楚的看到少女窈窕的身材,圆鼓鼓的胸脯,和那光滑如玉藕般的手臂。   这般的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竟比不遮还要勾人。   当容夜进入寝殿,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少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墨发,一张白皙的小脸未施粉黛却极致精美。   发梢的水珠儿,滴答滴答的落在少女的锁骨上,再顺着光滑的肌肤,一路向下,最后爬了一个高耸的山丘,没入那齐胸小衣之中,消失不见。   少女冰肌玉骨,婀娜曼妙,凹凸有致。   容夜一个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男子,一进门就撞见这番景象。   若心中从未有过遐想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少女不知羞的屡次勾引他,毫不羞涩的提出要与他圆房。   男子已然是动了与这女子痴缠旖旎的念头,眼下便是几欲把持不住。   容夜侧眸,目光从少女的身上缓缓挪开,他手掌握成空拳,抵在唇边,下意识的轻咳两声,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闻声,江鸢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门口,只见男子一身暮色衣袍,身形笔直,龙章凤姿,带着天生帝王相的威严与冷漠。   少女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殿下,开始吧!”   殿内一屋子服侍的婢女,听了太妃这虎狼之词,一个个都大眼瞪小眼的,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男子早已将这少女了解到了骨头渣里去,知道她性急,但再急也得等这殿中的人都退出去。   男子面色不动,向屋里人道了句:“都退下吧。”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汤嬷嬷,老嬷嬷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为太子和太子妃清场。   一屋子的婢女鱼贯而出,殿门关闭,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一片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  求仙女们赏个收藏,支持支持我这个万年老扑街,抱拳了! 另外今日份评论有红包哦!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少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双手握着拳头,俨然已经是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   容夜自然不知江鸢的脑子里都装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烛光将男子修长的身影映在殿门上,只见那影子慢慢向下移动。   男子渐渐逼近,少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可这举动在容夜的眼里,便是这少女馋他的身子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男子轻笑一声,他止步桌旁,未再向着少女走去,高大的身影缓缓的坐了下来。   怎么就坐下了?江鸢疑惑。   男子眸子落在少女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目光下移,墨发散落在少女胸前,两侧的湿发打得少女胸前的齐胸小衣湿了大片。   容夜暗自啧啧了一声,还真是个勾人心魂的小妖精。   不过在和这小妖精圆房前,容夜准备还是要和她把一些事提前说个清楚明白。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才德生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木盒子。   少女识得,那是今早她让德生带回去给容夜补身的海狗鞭。   想着容夜如今带来,是要一会把它熬成汤喝了吧?   男子缓缓的打开那精致的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只剩下一半,干巴巴的两个海狗蛋。   幽幽道:“公主给孤这东西,是在怀疑孤的能力吗?”   容夜端坐在桌旁,声音低沉浑厚,面色叫人琢磨不透。   他也不待江鸢反应,便是将那半截海狗鞭往少女身边一推,“孤身体康健,何须这玩意,公主还是收回去吧。”   少女察觉出容夜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想着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带着情绪应战的话,这武力值会高出往常许多。   识时务者为骏捷,江鸢才不想和他硬碰硬。   她决定说些软话,缓和一下两人的气氛,顺便浇浇容夜的火气。   少女笑道:“殿下不喜欢,咱不用就是。”   瞧着太姀公主讨好他的模样,男子觉得她一定是知道自己错了,心里的火气顿时熄了许多。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德生试探的询问:“殿下……?”   “皇后娘娘让正嬷嬷送来了酒菜,可方便进去?”   德生顶着巨大的压力,这若是别人送的,他肯定是在这节骨眼下拦下来,不许任何人打扰殿下,坏了殿下和太子妃的好事。   可偏偏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还叮嘱了正嬷嬷一定要送到。   德生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去问。   德生不知屋里的状况,怕得不行,但其实屋子里此刻什么都没有发生,容夜道:“进来。”   话落,正嬷嬷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酒,两个酒盅摆在桌子上。   正嬷嬷瞧了眼衣着虽单薄却及其工整的太子妃,又瞧了眼此刻端坐在桌旁的太子,知道二人还没开始呢,便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于是笑道:“皇后娘娘特意给殿下和太子妃准备的酒菜,让殿下与太子妃小酌几杯助兴。”   正嬷嬷说得眉开眼笑,容夜目光落在那酒菜上,虽然他并没那个耐性和太子妃小酌,但到底是母后的心意,他是要领的。   于是道:“替孤多谢母后美意,嬷嬷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正嬷嬷把任务完成了,又被太子下了逐客令,面上略显尴尬l k z l,于是识趣的忙笑着福身,“老奴告退。”   然后就退了出去。   殿门紧闭,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容夜看着那镏金的酒壶和精致小巧的两个酒杯,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指腹摩挲着酒盅,抬眸看向了一旁的太姀公主。   “这酒公主还是别喝了,你这杯孤替你喝了。”   想起昨夜那醉酒的场景,容夜活了二十年,还没有人敢吐在他身上的,她是第一个,但决没有下次。   少女略显尴尬,解释道:“我其实从不饮酒。”   男子浅笑,知道她昨晚是落了巫嘉琪那丫头的套,并不是自己酗酒,其实说到底她也是被害者,这事也怪不得她。   男子未再说话,只是将酒盅送到唇边,准备饮下母亲的心意。   可一股浓烈的药味让男子蹙眉,心里暗道了一声,这怎么是药酒?   好端端的,母后给他送药酒做什么?   他又闻了闻,却闻不出个所以然。   忽想起眼前这位江湖郎中,“你来闻闻,这是什么酒。”   江鸢愣了一下,秉着不惹怒他,一会好降伏的目的,少女走到桌前,拿起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   这一闻,江鸢便辨出:“这酒里有鹿鞭,虎鞭,海狗鞭……当归,白芍……”   少女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配方,最后得出答案:“这是三鞭酒。”   容夜在听到鹿鞭虎鞭什么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再听到三鞭酒更是黑得铁青。   “你还说跟母后没说什么qingwen,若是没说,她怎么会送来这种酒?”   自容夜回京都城,在城外被他这位太子妃诊脉开了一剂海狗鞭后,他觉得他都快被壮阳补肾的各种动物鞭给包围了。   他刚刚退了这女子的半截海狗鞭,眼下母后又给他送来了三鞭酒,容夜觉得他到底是澄不清了。   而这始作俑者,到处造谣他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太姀公主。   “殿下。”少女自觉理亏,“我知道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随便就把你的事情说出来,我跟你道歉。”   少女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很是诚挚,“你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就去和皇后娘娘解释,是我误诊了,定会替殿下将此事隐瞒下来。”   男子苦笑,替他隐瞒此事,那到底还是认定他不行了。   他倏的站起身,肃着一双冷眸,少女被容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有些害怕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开战吗?   她眼睁睁的看着容夜拿起那酒壶,却转身向外走去。   少女疑惑,走了?不圆房了吗?   容夜心里憋屈,他怎么就摆脱不了这壮阳鞭的阴影了呢。   男子走了几步,然后止步在殿门口一盆景跟前。   他打开那酒壶的盖子,咕噜噜的一股脑将那酒全部都浇进了盆景之中,酒液很快就没入进了土里,消失不见。   少女看着男子的举动,瞪大了双眼,他这又是什么操作?   酒壶里空得一滴不剩,容夜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合上盖子,他转身又复了回去。   空酒壶被容夜又放回到了桌子上,他抬眸看着少女那张惊呆了却还是绝美好看的小脸,“孤就是要向你证明,孤不用这些东西,一样可以。”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男子一下子抱起,等她回过神,却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   江鸢锤着容夜的背,一下一下似是在抓痒,“放我下来,我还没准备好呢。”   少女被男子放到了床榻上,男子居高临下,江鸢心里一惊,这是要按着打她吗?   江鸢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玉足蹬掉了榻下那巴掌大的小册子,落在了容夜的鞋上。   小本子“哗啦”一声,折叠的页面全部散开,里面的内容也跟着露了出来。   旖旎的情景落进男子眼帘。   容夜弯腰拾起那画工精致的小册子,看着上面那十八般武艺,幽眸深笑。   “都看了这个,还说没准备好?”   少女趁着这个空档忙坐起身,一双杏仁眼警觉得看着容夜。   “打架归打架,不扯衣服行不行?”   江鸢想起那册子上的画面,若是落在她和容夜身上,那多羞人呀。   “打架?”男子怔了一下,“谁要和你打架。”   少女指了指那册子,“那上面画的不就是两个人撕扯扭打在一起。”   容夜一笑,觉得太姀公主这又是在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向那小人儿逼近,极致魅惑道:“公主看都看了,又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江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了,她下意识的向后退,结果立在床角,藏在床帐后的棍子“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少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露馅了。”   男子被那根足有太姀潆公主手臂粗细的棍子吸引去了目光。   瞧着那女子紧张的神情,便知:“这是你藏的?”   少女心虚,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枕头下藏着的那块青砖也悄眯眯的露出了一个角,原因便是刚才江鸢的动作太大,弄歪了床上的褥子,枕头也跟着一起挪动了位置   青砖?男子挪开了枕头,一块被帕子包裹着的青砖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也是你放的?”   江鸢苦心积虑藏得两个家伙,这下还没等开始,就全都被发现了……   被揭了老底,少女心中有些惆怅。   “你藏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想和孤圆房?”   容夜一直认定这女子对他急不可耐,可当他看见她藏了这么多东西,准备对付他的时候,那一刻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他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没有。”少女果断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否认,“想和殿下圆房,就是怕打不过殿下,所以才准备这些东西。”   眼下人脏并获,少女知道她的小心思是瞒不住了,也就不打算瞒着了。   “汤嬷嬷说我要学着画里的人和殿下打架,可我怕我打不过殿下,又不想输,所以才藏了这些东西。”   小姑娘垂眸,看样子委屈的不行,容夜在心里啧了一声,看着呆呆傻傻的,没想到胜负心还挺重。   “谁说圆房是打架的?”   容夜自是不信汤嬷嬷是这么教她的。   不过原本容夜还不信她的话,只以为太姀公主又是在跟他装天真,可如今棍子和砖头都摆在他眼前了,他倒是有几分不得不信。   少女指了指容夜手里的小册子,认真道:“那上面画的不就是?”   容夜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春宫秘图》忍不住失笑。   他也不欲解释,只是扔了那册子,又丢了床榻上的砖头到地上,然后俯下身,渐渐向少女逼近。   江鸢不知为何,容夜一靠近她,她的心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男子欺身而上,可少女却忘记了反抗……   容夜垂眸,看着身下的女子,纱衣滑落,露出那如玉般洁白细腻的肌肤,那两处高挺混圆,触碰着他的胸膛。   一股热浪直冲击到脑海,再也不负清泠。   男子喉结滚动,低下头便去吻少女的唇。   江鸢不知道容夜这是要做什么,但心口却本能的狂跳不止,那一刻她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是那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龙涎香味越来越浓,带着男子温热的气息扑在少女的脸上,素手不知不觉的就攥紧了身下的锦缎,双眸缓缓闭上了眼……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间,就在那唇瓣即将触碰到少女红唇的那一刻,江鸢突然感觉鼻息一阵酸痒,她下意识侧过头,对着旁边“阿嚏”了一声。   男子的薄唇,在这一刻,落在了少女的脸颊上。   小姑娘生的冰肌玉骨,脸蛋也滑得似个拨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嫩。   再加之刚刚沐浴完,肌肤上还隐隐带着未干的水气,湿湿润润的。   男子的唇在触碰到少女脸颊的那一刻,江鸢绷紧了神经,身子跟着也疆在了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没亲着嘴,虽然这香喷喷的脸蛋也很是好吃,可男子还是更执着于那张粉嘟嘟的唇瓣,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男子抬起头,薄唇离开她的脸颊,少女回过神,伸手揉了揉酸痒的鼻头。   待她回过头去看容夜的时候,那薄唇却再次附了上去……   “咳咳!”   少女突然又想咳嗽,这次头转向了另一边,结果被容夜亲了另一边的脸蛋……   就这样,江鸢在容夜的注视下,一连着又打了一个喷嚏,咳了好几下,才觉得舒服一点。   看着身下的太姀公主,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容夜才意识到有些不对,问道:“不舒服吗?”   江鸢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头:“就是鼻子很痒……嗓子也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阿嚏!”   容夜摸了摸少女的额头,不热,应该是着了凉。   想起她初到辰国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这身子到底还是虚弱的。   男子坐起身,少女在他身边咳个不止。   他将滑落的纱衣为她整理好,此刻脑子也渐渐恢复冷静。   “孤去传太医,给你瞧瞧。”   江鸢一想起刚来辰国时,日日吃得那苦口的汤药,她就浑身拒绝。   少女拉住男子的袖角,“不必这么麻烦,许是刚才沐浴着了凉,叫人熬碗姜汤便好了。”   她不想吃药,想着喝碗姜汤,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容夜有些不放心,“还是叫太医看看。”   “殿下我真的没事。”江鸢忙道,“我自己就懂医,知道轻重。”   虽然容夜觉得她医术不精,但太姀公主都这么说了,想着不过是着凉而已,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大病,到也没再坚持。   少女坐在床榻上,没一会就要咳上两声,打个喷嚏。   这圆房是铁定圆不成了,容夜起身:“孤叫人去给你熬姜汤,你好好休息。”   男子默了片刻,又道:“等你病好了,孤在告诉你什么是圆房。”   少女轻“嗯”了一声,脸颊却好似煮熟的蟹子一样,爬上两团红晕。   男子离开了寝殿,少女坐在床榻上,忆起方才容夜亲了她的脸,他们做了那般亲密的事,原本就泛红的脸颊,这一刻便羞得更红了。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在这时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原来圆房并不是打架。   素手摸了摸刚刚被容夜亲过的地方,似还带着男子唇瓣的温度和柔软。   那种被亲吻的感觉,少女说不清但却觉得很美妙,回想起来又叫人脸红心跳,面红耳赤。   想起方才容夜说,等她好了他们还要圆房,小姑娘熟透了脸。   若是就这么一直亲,这得多羞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媳妇的脸蛋固然好吃,但更想吃粉粉嫩嫩的唇瓣…… ———— 一激动,把这周的榜单都写完了,看了眼才周一……害,存稿两天,周四凌晨更新,感谢仙女们的支持,我会继续用心写下去的,爱你们么么哒!感谢在2020-09-19 20:09:34~2020-09-21 16: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be说byebye、42803276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容夜开门走出寝殿,门口守着的奴才们一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太子这怎么没呆一会又出来了?   这时汤嬷嬷上前道:“殿下怎么出来了,不宿在娘娘这里了吗?”   容夜道:“太子妃染了风寒,给她送碗姜汤。”   老嬷嬷一听,娘娘病了,也不敢马虎,忙命人去办。   这灶上的水是早就温好,随时都能拿来用的,可姜汤却是要现熬。   不知容夜离开多久之后,娟儿才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姜汤进来。   少女等得都有些困了,喝了姜汤之后,身子暖洋洋的很舒服,如此躺在床榻上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少女睡得香甜,而此刻书房,容夜却是没有一丝困意。   说是太子妃病了,他们主子到底又没和太子妃圆成房。   德生这一路跟着主子从寝殿到书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了殿下不悦,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言烁知道太子今夜会宿在太子妃那里,太子未大婚前,他随身侍奉殿下,自是容夜去哪里,他就跟去那里。   如今这东宫有了太子妃,侍卫就不方便再跟着,言烁老哥一个,便在太子的书房里将就一晚,等殿下翌日一早来书房,他也好第一时间上岗。   可刚飞上房梁还没等睡着,殿下就回来了。   言烁纵身一跳,落了地面,瞧着殿下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疑惑的看向德生,那样子便是再问,“怎么又回来了?”   德生挤眉弄眼,外加凑到跟前小声道:“太子妃病了,这次又没成。”   身为一个太监,德生对男女之事怎么说呢,心里啥都明白,可就是理解不到这其中的真谛。   但言烁可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子妃生得国色天香,那样花儿一般的美人,只光看却吃不到嘴,这任谁都是要抓心脑肝的。   言烁和德生二人相视一眼,对殿下深表同情。   此刻容夜其实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可怜,少女单纯而又妩媚,的确撩拨了他的心,但既是着了凉,不再适宜圆房,来日方长,男子也没他们想的那般失落焦躁。   “太子妃今日都曾与何人接触过?”想起藏在皇宫里的埭国细作,男子心动之余,自然也不会忘了他将太姀公主娶进东宫最终的目的。   言烁道:“太子妃今日只去了凤阳宫给皇后娘娘奉茶,之后便一直呆在东宫,暂时并未发现接触什么可疑之人。”   太姀公主刚入东宫第二日,一切还尚未熟悉,未露出马脚也是正常。   容夜:“继续密切监视,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找到隐藏在宫中的细作。”   言烁:“是。”   夜深人静,男子面窗而立,他望着夜空,明月皎洁,仿若是太姀公主那吹弹可破的脸颊。   想起少女藏在床榻里的棍子和砖头,男子无意识的勾起了唇角。   她竟真把圆房当成了打架,准备要和他大干一场,真是傻,傻得还有点可爱。   男子心里暗叹一声,这么可爱的姑娘,只可惜她是埭国人,身后又隐藏着无数对辰国不利的秘密。   想起埭国王上那颗贪婪无止境的心,他怎会甘心以和亲而结束争斗,不过是片刻的宁静,休养生息罢了。   若两国再起战事,太姀公主会帮谁?   他们是否会站在对立面,成为敌人?   明是他的妻子,可这一刻他却摸不准她的心。   ……   江鸢一觉睡到大天亮,许是昨夜饮了姜汤的缘故,少女觉得虽然嗓子还是有点痒痒的,但却比昨晚舒服了很多。   坐起身,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叫了娟儿进来。   洗漱更衣又用过了早膳,少女不想闷在屋子里,便想起身去园子里转转。   小白猫终于醒了酒,又吃饱喝足了,见江鸢要走,便咬着少女的裙角,说什么都要跟着去。   小猫不过巴掌大点儿,江鸢将它抱起来,搂在怀里,毛绒绒的一团,很是有手感。   清晨的阳光很明媚,但因为是早春,仍带着凉意。   知道太子妃昨夜感染了风寒,汤嬷嬷怕她再着了凉,便叫人去拿了斗篷给她披上。   江鸢不太识得路,便依旧照着昨日那般沿着湖边的柳树一直向前走,不过今日她并未向假山的方向去,而是去了另一边。   这湖很大,岸边都是垂柳,远处还隐约可见有松柏和翠竹,湖里生有莲花,但因还不到季节,只有一张张巨大的莲叶,浮在水面上随着湖水移动,碧绿一片。   树上有鸟儿叫,湖里有出双入对的鸳鸯,江鸢走到一处景石前,见湖里有数不清红通通的锦鲤,心中惊奇,少女立刻被吸引去了目光。   “娘娘。”汤嬷嬷笑道,“殿下常站在这里喂鱼,如今您站在这,这鱼儿以为是殿下来了,就都聚到了这边。”   果然,不一会好多鱼朝着江鸢跟前游过来,都张着白白圆圆的嘴,一下一下的吐着泡泡,似乎是在等着投喂。   “嬷嬷,有鱼食吗,我也想喂喂它们。”   汤嬷嬷笑着摆手让人去取,没一会一个精致的小碗便递到了江鸢的手里。   少女将小白猫给了娟儿,自己撵起碗里的小颗粒,撒在湖面上。   霎时水面发出“噗通,噗通”几声,鱼儿们争相恐后的吃起来,颇有一点狼多肉少的感觉。   江鸢又撒了一些,鱼儿在水里争个不停,她索性就将一小碗鱼食都撒了上去,让它们吃个够。   巫嘉琪一连着吃了两天的玫瑰酒酿圆子,想着自己还要只吃这个,吃上三个月,她又生气又委屈。   一大早入了宫,便是想要去找太子表哥求情,让他收回成命。   可刚转到园子里,就看到一女子站在太子常站的位置上,在喂鱼。   东宫里没有别的女子,唯一的就只有那位刚嫁过来的埭国公主。   想起埭国公主,巫嘉琪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传说中埭国公主不是身肥体胖,是个十分难看的大胖子吗?   可眼前这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身子高挑,腰肢纤细,凹凸有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传闻有误?   巫嘉琪低头看了眼自己前胸后背皆是一马平川的身材。   女子不都是以瘦弱为美吗?她怎么敢穿得这么大胆,前凸后翘的,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觉得她这么穿还很好看?   太姀公主和她想想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甚至要比她见过的女子都美,巫嘉琪心里一阵酸堵。   小姐的脾气一上来,也忘记去找太子求情认错这回事了,撩起裙子,直接从草地上迈了过去,气冲冲的直向着江鸢而去。   江鸢见碗里空空,鱼食都没了,正准备离开,结果一回身,便看见一个身子十分瘦弱的女子,掐着腰,理直气壮的向她走过来。   “你一个战败国送来的俘虏,有什么资格来喂太子表哥的鱼!”   女子穿着一身的华丽,模样长得端庄,身子虽然瘦小,却高傲的从骨子里透出那一股刁蛮和任性。   江鸢身高比巫嘉琪高出半个头,又因着她踩在景石上,更是比巫嘉琪高出半个身子,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放肆?”   说起身份,巫嘉琪虽然比江鸢矮了一大截,但却昂首挺胸,骄傲道:“太子是我的表哥,我可是巫家独女,巫嘉琪!”   这时娟儿凑到江鸢身边,小声道:“公主,她就是前晚给奴婢汤圆,陷害您的那个小姐。”   容夜的表妹,故意给她酒酿汤圆,陷害她的人。   有了这几个信息,江鸢心中大抵已经有了了然,这一口一个太子表哥叫得这么亲昵,怕是这位巫家小姐心里属意容夜,如此才会这般的针对她。   是容夜的表妹又如何,大婚之夜她陷害她让她出丑,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埭国是战败国,她是被送来的俘虏?   真是可笑。   “巫小姐,埭国何曾战败?两国联姻怎在巫小姐口中就成了俘虏?请问埭国和辰国的那场战役败了,我又是在那场战役上被俘的呢?”   巫嘉琪从不关心国事,边关战事她更是一问三不知,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埭国弱小,辰国强大,所以虽是议和联姻,但她打心眼里没瞧得起埭国公主。   “管你是不是战场上被俘的,反正来了我辰国,不是俘虏也是人质,别以为嫁给了太子表哥,你就可以得意,战败小国。”   巫嘉琪满眼尽是轻蔑,可这句话却触碰到了江鸢的底线。   她是埭国人,怎能听得别国人诋毁她的母国?   “表小姐。”汤嬷嬷瞧出了太子妃的不悦,忙道,“太姀公主是殿下的妻子,是这东宫里的太子妃,也是你的表嫂,你不该这般与她说话。”   “再者太姀公主嫁来辰国,是两国联姻议合,并未有任何一方战败,表小姐是闺阁女儿,不该妄议国事。”   汤嬷嬷一看见巫家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祸的混世魔王就头疼。   不过好在她是带太子殿下长大的,这小祖宗儿时来东宫玩她也没少带,再者她背后有太子,自是在这位大小姐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嬷嬷,你怎么也向着她。”   巫嘉琪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以前她来东宫,宫里的人都围着她转,如今有了这个公主,所有人就见风使舵,都去讨好新主,不理她了。   “老奴只是实事求是,不存在偏袒谁。”汤嬷嬷被容夜派来照顾太子妃,自然也是不能看太子妃受到欺负。   太子妃落了颜面,便就等同于太子殿下落颜面,巫家这小丫头到处惹是生非,她若是不压下来,此事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说辰国刁难埭国公主,再次勾起两国矛盾,甚至引发战火也是有的。   “你……都是因为你!”   巫嘉琪心里憋屈却又无法反驳,就指着江鸢,将怨气都怪在了江鸢身上。   她气鼓鼓,仰头看着站在景石上的少女,因为觉得自己比着太姀公主矮了一大截,自觉气势不足,于是也一步蹬上了那景石,想要与江鸢一较高下。   容夜的书房就在这湖的旁边,他正准本去早朝,才出门便听到这边有异响,于是便向这边去来查看。   巫嘉琪远远看到容夜的身影,她灵机一动,也不打算跟江鸢理论了,立刻就转了脸色,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然后假装被江鸢推倒,自己身子一倾,“噗通”一声就落进了湖水里。   “快来人呀,我家小姐被太子妃推到水里了。”巫嘉琪的婢女钟儿很是应景的大喊。   故意脖子扯得老高,喊给向这边走过来的太子听。   江鸢这时才发现容夜的身影,少女瞪大了眼睛,还带这么玩的,欺负她没先看见容夜过来?   转眼,男子已经止步在了少女身前。   少女站在景石上,也只堪堪与男子保持平视。   她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幽眸,男子肃了脸色,冷冰冰的问向少女。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男子的神色叫人瞧不出喜怒, 少女觉得自己被容夜怀疑了。   此刻巫嘉琪在湖水里扑腾来扑腾去,嗷嗷叫着“救命”。   少女心里暗骂一声,奶奶的, 想搞她, 也不看看她是谁。   她可是搞事情的鼻祖,不就是跳水,这玩意谁还不会了。   当初商山之战, 江鸢为了引容夜落入埋伏,可是亲自上阵做诱饵,少女暗忖, 老子狠起来可是连自己都害怕。   男子正等着少女的回答, 可那女子却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一副英雄大无畏的样子, 站在那景石上, 身子一倾, 也向那湖里跌去……   早春的清晨带着寒凉, 这湖水更是冰冷刺骨, 想起她昨夜刚着了凉, 若是再跌落这湖水中,怕是要闹一场大病。   男子眸子骤紧, 上前去抓却已经来不及。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抹水蓝色的身躯, “噗通”一声落入湖水之中,“这傻姑娘”,男子虽腹诽, 却未有片刻的迟疑,纵身一跃,便也跳进了湖水之中。   江鸢狠起来的确是连自己都害怕, 可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少女刚落进水里,脚就抽筋了……   再加上这湖水将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冷得她一阵哆嗦,牙都开始打起颤来,脚抽筋动弹不得,眼看着身子渐渐向下沉,没过胸口……脖子……下颌……   就在江鸢“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冰冷湖水,眼看湖水就要没顶的时候,忽然一双大掌抱住了她的腰,一股力量将她托上了湖面。   容夜没想到这位太姀公主表面看似柔弱,却是个性子如此刚烈的姑娘。   他不过是看见巫嘉琪掉水里,旁边的侍女又大喊大叫得说是她推的,毕竟这事发生在东宫,又牵连太子妃,他不过随口询问一句。   是与不是,她解释一句便好,何苦赌气自己挑下去?   容夜心里暗自啧啧,娶了个傻姑娘,还要陪着她一起傻,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泡在冷水里了。   江鸢冷得牙都跟着打颤了,埭国地处北方,到了冬日自是要比辰国冷上不知多少倍,可江鸢惧冷,所以到了冬日她都会把自己裹得暖暖乎乎的。   像这样跟冬泳似的,大冷天把自己泡在水里,江鸢觉得巫家那位小姐一定是脑袋进水了,要不是她整出这么个幺蛾子,她也不会跟着跳下去……   男子的怀抱□□又温暖,这一刻少女就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抱着容夜的胸膛,索取着他身体上的温度,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了。   看着小脸冻得煞白,活脱脱似个树袋熊似盘在他身上的少女,男子苦笑:“怕死你还跳。”   “谁说我怕死了。”少女不服气,打着牙祭,又抓紧男子几分,“我这是怕冷。”   “不怕死?”男子挑眉,“那孤可松手了?”   江鸢能清楚的感受到男子手臂松了力度,那一刻少女认怂,“不要。”她怕容夜放开她,干脆抓紧男子。   耳边传来巫嘉琪不断的“救命”声,少女心里酸酸,“你不是怀疑我把她推下水,你怎么不去救她?”   想起刚才自己一时冲动的跳进湖里,少女心有余悸,要是容夜不来救她,那现在在水里扑腾,喊救命的那个人岂不就是她?   听着巫嘉琪那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叫喊,少女那一刻代入了自己,“殿下不让人去救她吗?”   容夜苦笑,心里暗道了一句,到底是个傻姑娘,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她会水你不会水,你还跟她学,你说你傻不傻?”   “我……”这一刻少女竟无言以对,“谁说我不会水的。”   “你会水?”男子觉得太姀公主是嘴硬不肯承认,“会水还差点淹死?”   “我那是……”少女欲言又止。   江鸢其实是会水的,不然她也不会傻到跳进水里,自寻死路。   可她刚跳进水里脚就抽筋了,一身的才华施展不出,只能等着容夜来救,也是无奈。   她原本是想要解释,可转念一想,她堂堂公主,一举一动皆代表着埭国,要让容夜知道她因为脚抽筋差点淹死,她这公主的面子岂不是要碎一地?   自己丢人是小,丢母国的面子可就是大了。   于是少女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   “原来你都知道。”少女环着男子的脖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那你刚才还那么质问我。”   容夜回想了一下刚才他问太姀公主的画面,是质问吗?   许是他冷脸说话惯了,并没有太注意自己的口气,现在想起来到似乎……或许……   “孤……有吗?”男子极少说话这般没有底气。   “有!”少女用力点头,“语气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温柔。”   温柔?容夜活了二十年,自是认为温柔二字和自己半点不沾边。   可方才他让太姀公主误会,跳了湖,男子默了半晌。   “公主喜欢温柔的?”   这下到是换少女懵了,她喜欢温柔的吗?她也不知道。   她和容夜的婚姻,是被动被绑在一起的,从小到大她似乎还没对哪个男子动过心,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少女垂眸,一副很难回答的样子。   可这模样在男子眼里,便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她这是默认了。   太姝公主,从北国一路向南,奔他而来的小小姑娘,身边不过带着一个亲随侍女,有着一腔调的热血和对他的向往,可他在做什么呢?竟然任由她因着旁人,鲁莽地跳入水中……   南国纵然温暖,可池水不减刺骨,小小的姑娘受得住么?   心腔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太子忽然觉得自己被她牵住了心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晃神,怀里的那一团娇软微微动了动,纤细冰凉的腕子攀上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侧轻轻呢喃:夫君,我好冷。   他心被紧紧地揪住,一下子将她揽进。   公主攀在自家夫君的肩头撒娇,还抽空悄悄给了在水里扑腾的巫嘉琪一个得意的笑,樱花一般的唇微启,吐露出粉嫩小舌,顽皮地吐了一吐。   太嚣张了!巫嘉琪气的一拍水面,心里波涛翻涌,太子哥哥为什么对她这样温柔!   呜呜呜呜。   其实江鸢一直好奇,这么硬的胸膛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她的就是软软的呢?   她在他的怀中,雪白如玉的小手像一捧雪,轻轻地搁在他的胸前,从北地一路来到这里,从此她的依托全是他,这一刻他的怀抱,莫名令她感到安心。   手下的质感,如钢似铁,提醒着她,她的夫君曾经是驰骋疆场、大杀四方的武神,曾经建功立业,令四方胆寒的青年将军,他不光是日理万机的储君,更是国之栋梁。   她把头倚靠在他的怀中,耳鬓厮磨间,轻轻同他说着话。   “殿下,这水好凉,我曾经以为南国温暖如春,必定比我的家乡温暖许多,可这池水却真的冷。”   太子眸光闪闪,有水汽在他的眼睫氤氲,他搂紧了她,一手抚上她的发,冰凉的手感让他后怕。   “你是孤的发妻,未来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后万莫再行此等凶险之事……”他顿了一顿,忽然梗住了,沉默了一时。   “你的手在做什么?”   怀里的少女吐了吐舌头,小手却依旧作乱,她在他的耳侧吐气,小小声地说,“各有各忙,夫君只管抱我,我只管舒服。”   舒服什么呢?太子目光灼灼,红云自脸颊一路向上,直攀上他的耳朵尖儿,“公主这般不乖,仔细孤收拾你。”   江鸢眨了一眨大眼睛,双眸熠熠生辉,娇美无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怜爱。   “来呀,我可是北国的公主,万万不能堕了我们北国女儿的威风。”她在他的怀里拱火,得意洋洋,“尽管使出你的招数来!我江鸢但凡告一句饶,就跟你姓!”   男子心里含笑,也未再说什么,只是手臂一转,将成大字形挂在他身上的少女在水里打横抱在怀里,准备带她上岸。   当容夜抱着江鸢,渐渐从水面露出的时候,男子这才发现,湖水打湿了少女的衣衫,那水蓝色纱裙和白色衣裙在湿透的情况下,竟全都变成了透明的,毫不遮体。   她是北国的雪,他是南国的玉,一个至柔至润,一个至精至粹,两相靠近,自是天作之合。   容夜抱着怀中的娇软,慢慢儿渡至岸边,却在上岸的那一刻,踟蹰起来。   水将他二人的衣衫尽数打湿,他一介男儿身,自是无妨,可江鸢呢?她有着春雪一样的骨肉,每一处都美的让人灼目,若是落在岸边人的眼睛里……   他没有办法忍受!   瞧着岸上围着这一号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揣着颗八卦的心,巴巴的等着看好戏。   女子也就罢了,特别是德生和言烁这两个不怕死的,竟还敢看。   容夜止了步,将怀里的少女藏在水中,冷声道:“看什么看,都不要命了?”   男子声音冷冽,眼神仿佛分分钟就要杀人。   岸上众人皆打了个冷颤,一股脑识趣的全部转过身去,大气都不好喘一下。   德生和言烁更是识趣的立刻转过了身子,生怕少转一秒,就会惹来杀头之祸,殿下怀里的那位可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自是他们这等下人不可唐突的,殿下虽年过二十,身边从无一位女子,看自清心寡欲,可言烁知道,殿下认真起来,那是比珍珠来真,他自不是个滥情之人。   当年若不是因为陛下冷落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不闻不问,胜宠曹贵妃,皇后仁德却受贵妃欺压,皇帝宠妾灭妻,导致殿下儿时生活常无所依,这种种因素的导致下。   殿下如今也不会至今都不肯纳妾,就连醒事宫女也从不染指,自是在殿下的心里,只有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就如皇后娘娘那般,才配得与之同床共枕,与之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江鸢好不容易被容夜从水里抱出来,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又没脖了……惊得少女紧紧勾住男子脖颈,生怕抛了她。   没有那些个碍眼的人,容夜再次将少女从水中抱起,一步一步缓缓上了岸。   冷风一吹,少女又打了个哆嗦。   这时汤嬷嬷将早已准备好的被子裹在了少女的身上,那惹眼的胸脯和身子被包裹,男子顿时松了口气。   “殿下。”想起太子还未早朝,汤嬷嬷道,“剩下的交给老奴,老奴带娘娘回去梳洗吧。”   容夜瞥了眼怀里乖得像只小猫似的少女,想起她方才说他不够温柔,她喜欢温柔的男子。   容夜沉默了片刻道:“不用,孤自己来。”   此刻仍泡在湖水里的巫家大小姐,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她的挣扎和呼喊,见到容夜带着江鸢上了岸,她喊得更凶了。   “表小姐……”汤嬷嬷皱了皱眉头,试探的问,“您看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把她带上来。”   “不需要。”容夜冷声。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汤嬷嬷担忧。   容夜不以为意:“她若是有事,早就消停了,还能闹腾到现在?”   他太了解巫家这位小祖宗了,有句话怎么说,恶人恶治。   想她这样关禁闭,吃三个月酒酿丸子都不长记性,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端,若是再让人把她捞上来,下次她还不得上天。   男子淡淡道:“她喜欢,就让她在水里呆着吧,什么时候闹累了,什么时候自己就出来了。”   汤嬷嬷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忍不住憋笑,觉得殿下这决定甚是英明,这混世魔王,也就只有殿下能够治她。   有了太子的话,汤嬷嬷心里也有了谱,岸上的人只管看着不管救,就把这位大小姐一个人晾在那。   这时容夜又道:“等她上来告诉她,故意扰乱东宫秩序,目无法度,又陷害太子妃,从今以后没有孤的允许不许她随便出入东宫半步。”   “对了,将她出入宫的令牌也收回,以后入宫就按规矩来,需先向皇后请示,未经允许不得入宫,例外巫将军教女无方,扣半年俸禄,叫他好好深思检讨。”   汤嬷嬷倒吸一口气,这惩罚可是不轻,先说巫家小姐收了令牌这事,这位大小姐拿着令牌出入皇宫自由惯了,突然没了令牌,进去全靠向皇后娘娘请示,这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还不要气死。   再说罚巫将军俸禄这一条,巫将军虽然是个女儿奴,但他却也是极其要面子的,女儿犯了这样的错,牵连他被罚俸禄。   这事要是传出去,只会更加增压巫嘉琪混世魔王的称号,如此巫将军必然颜面扫地,在前朝没了脸面,回到府里,还不打断表小姐的腿。   不过此事兹事体大,殿下若不狠狠的惩罚巫家这位小祖宗,日后她处处针对太子妃,还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事,甚至牵扯两国关系也是有的。   老嬷嬷又在心里暗道了句“殿下英明”。   江鸢窝在容夜的怀里,听着男子这般丝毫不留情面的惩罚,少女将头埋在被子里偷笑,也算是解气了。   容夜见太姀公主把头都盖上了,以为她是太冷了,于是又嘱咐汤嬷嬷,“去准备些热水沐浴,再去传太医。”   男子说完,便抱着少女大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汤嬷嬷愣了一下,不回寝殿,直接就去了书房?   殿下的书房,可不是随便让人进的。   少女被男子抱着,头埋在被子里,也不知容夜要带她去了什么地方,只是觉得没走多大一会,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她身子一落,被男子放到了榻上。   锦被滑落,露出一张精致但却有些惨白的小脸。   少女坐在榻上,扔没缓过来寒意,她一双大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间陌生的屋子。   少女好奇:“殿下,这里是哪?”   容夜道:“是孤的书房。”   容夜觉得江鸢身子湿透了,在外面肯定会冷,这里距离寝殿有一段距离,若是走过去,不知还要冻上多久。   但书房距离这里不过几步之遥,于是便就近把她抱进了书房。   少女浑身湿透,此刻裹着被子只露一颗小脑袋。   容夜从柜子里取出了两件干净的衣裳,然后将裹在少女身上的被子拿开,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准备给她换衣。   “殿下……”江鸢大惊,“你要做什么!”   男子没想到小姑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方才在水里摸他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   “能做什么,给你换衣服。”   某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落,少女腰间的系带已经被男子解开了。   他们是夫妻,少女也大抵懂了,夫妻之间好像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可是她活了十六年,从小到大灌输的思想便是,光着身子在别人面前是羞耻的。   少女还没做好心理建设,眼看衣衫就要不保,她按住自己的衣裙。   “我……我可以自己来,就不劳烦殿下了。”   太姀公主方才在水里那般,现在男子好不容易腾出了手,逮到她。   她却说想要自己来,容夜怎肯答应就这么放过她?   “公主是不信任孤?”男子抛出疑问。   少女摇头:“没有。”   脱衣服这种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别说容夜,就是三岁小孩都会。   江鸢自然不是担忧容夜脱衣服的技术不行。   “那太姀公主在担忧什么?”男子追问。   少女这一刻仿佛受到了灵魂拷问,她在担忧什么?当然是担忧在容夜面无处藏身,羞.耻心在作祟啊。   可少女还尚有理智在,她知道她若是这么说,下一刻男子就会拿他们是夫妻,当坦诚相待这话来回击她。   “殿下一定要给我宽衣?”少女想了半天,似乎无路可逃,濒临妥协。   男子觉得太姀公主这是要妥协了,心情大好,便轻“嗯”了一声,又道:“当然。”   江鸢深吸了一口气,“殿下可以给我宽衣,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少女想了半天,思来想去占便宜这种事,自然不能一方占了,另一方吃亏,要占就一起占,她就不信只有她一个人有羞耻心。   呦!还懂得在这个时候谈条件,男子觉得太姀公主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懂得在最吊胃口的时候谈条件。   他到是有点好奇,太姀公主会在这种时候和他谈什么条件。   他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见容夜应了,少女一本正经道:“殿下给我宽衣可以,但是我也要给殿下宽衣,这样才公平。”   想着自己就像那小册子里面那样,那容夜当然也要像小册子里那样,这样才公平。   总不能她宽衣,容夜衣着完好,白让他看了,这多亏呀。   容夜还以为太姀公主会给他提出类似摘天上的月亮,要天上的星星,或者永远和埭国止战,招兵买马这样的条件,才肯让他给她宽衣。   却不成想,这大好的机会,只是提出也要给他宽衣这样,寻常夫妻都之间司空见惯之事,这根本不算什么要求的要求,可少女就这么提了出来。   那一刻容夜都替少女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可此刻少女心思单纯,心中坦荡,并未觉得有任何可惜的,反到她觉得这样才是公平。   少女不过是单纯的不想要自己吃亏,羞耻心人人都有,这玩意不分男女。   当容夜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江鸢就不信他没有丝毫不适。   为保公平公正,江鸢补充:“一人一件,不能多脱。”   男子啧啧,真没想到太姀公主竟然这么会,容夜不过是心里上想要找补回来。   再加上太姀公主说他不够温柔,想着这傻姑娘跳进湖里,到底是因为他的表妹来闹,再加上他的语气让她误会,所以多少觉得心生愧疚。   在容夜的印象当中,儿时母亲给他换衣时的样子是最温柔的,当时当他长大之后,曹贵妃入了后宫,她侍宠二而骄,母后常常受她的冷嘲热讽,自那之后,她便也很少来亲自为他穿衣。   所以对容夜来说,那是他脑海中的温柔,所以他才要给太姀公主换衣,体现一下他得温柔。   “你确定要这么做?”男子觉得她身子尚未完全好,此刻圆房似乎不是时候。   少女丝毫不想退让,“殿下如果执意要给我宽衣的话,就一定要这么做。”   男子薄唇勾笑,淡淡说了一句:“好,这可是你要求的。”   江鸢不以为意,她不提这要求,难道要等着容夜把她看全的份,没有她把容夜看全的份吗?   一人一件,男子说到做到,便是先脱了少女水蓝色的纱衣。   少女脚抽筋,眼下虽然好了很多,可走路还是有些颠簸,不过这并不影响江鸢去脱容夜的衣裳。   男子外袍滑落,露出里面暮色的中衣,容夜又脱了江鸢的那件丝毫不遮体的白色衣裙,里面那桃粉色的小衣便毫无保留的全部展露了出来。   江鸢自然也不甘示弱,脱了男子的中衣,便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   二人皆是只着了最后一件薄薄的衣衫,小姑娘英雄无畏的那股狠劲上来,啥都不怕。   她正准备容夜脱了她小衣,她就去脱他的里衣,反正她不能吃亏就是了。   可等了半天,男子却迟迟没有动做。   “殿下?”少女奇怪的看向一旁的容夜,心里腹诽着,怎么不动手呢,就差一件了,脱完她好穿衣服啊,怪冷的。   少女心思单纯,可对面的男子却犹豫了起来,他自知这件小衣罩得不是少女曼妙的身子,而是他脑子里最后的一丝理智。   若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可若最后一层窗户纸也破了,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她。   本就染了风寒,刚刚又落了水,若是现在就欺负了她,闹出什么病可怎么好。   江鸢就穿个湿漉漉的小衣真的挺冷的,她多么渴望赶紧换上干净温暖的衣裳,可对面那男的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少女等了半天,实在不能等了了,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不算话,想着求人不如求己,干脆就自己动手算了。   少女急着想要穿干净的衣裳,于是便开始主动出击,她走到男子跟前,先脱了男子的里衣。   少女身子虽然高挑,可也只是到男子的耳垂,放□□的胸膛展露无遗的那一刻,高度正好是江鸢最容易看到的视线。   江鸢瞪大了眼睛,少女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这也太好看了吧。   男子正在和自己的意志做斗争,他纠结是随了自己的心意,还是顾及一下太姀公主的感受,先不去碰她。   可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不知死活的小姑娘脱了他的衣裳不说,转手还把自己的衣裳也脱了……   少女实在是太冷了,想着赶紧脱了,好换干净新衣裳。   男子眸子一紧,倒吸了一口气。   这特么要是再不做出点男人该做的事,他就真的该喝三鞭酒了。   江鸢终于把湿嗒嗒的小衣脱了,终于不用再湿漉漉的了,心里无比欢快,正准备去拿容夜放在一旁的干净衣裳。   可腿刚迈出去还没落地,就被男子的大掌钳住了手腕,一用力就给拽了回来……   少女身子一倾,那柔软便跌进了男子的怀里。   少女看着很瘦,却很是有肉。   男子抱着这如美玉一般的少女。   什么理智,什么纠结,在这一刻都变得豁然开朗,他最清楚他想要什么,那是男子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呼唤。   被男子就这么搂在怀里,感受着两人之间温度逐渐上升,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袭上心头。   那是只有两人亲密接触才会有的奇怪感觉,少女惊讶,但却不抵触。   少女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完全任由着男子将她低在墙上,男子霸道的低头去吻少女的唇。   少女的唇瓣很软,唇齿间还带着微微的甘甜,就仿若是一株含苞待放的鲜花,等着男子前来鉴赏品尝。   江鸢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容夜按在墙上,直到感受到后背的冰冷,和身前男子的滚烫和炙热。   那一刻,她被男子带动,开始沉醉和痴迷在这吻中。   原本只是容夜一人炙热,可这热情似乎会传染,少女面颊绯红,身子也开始渐渐变得滚烫,到最后竟是连身后的冰冷都感受不到了。   江鸢隐隐觉得内心深处似有一股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要破水而出。   她只觉得这种感觉难以言喻,虽然很怪,但又觉得很美妙。   那一刻她痴迷又沉醉,几乎要浑身瘫软。   若不是容夜抱着她,她只怕要没出息的化成了一汪水倒在男子的怀里。   少女实在是太甜美迷人,只单单一个吻对男子来说,已经无法令他满足。   “殿下……”江鸢被男子打横抱起,她绯红着一张脸,娇柔又妩媚,“我们……是要圆房吗?”   小姑娘虽然对夫妻之事懵懂,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少女再单纯也知男子这是想要做什么。   男子深邃的眸子早已不再冷静,他声音低沉又沙哑,轻轻的“嗯”了一声。   少女被男子放到了床榻上。   “殿下。”那一刻少女攥紧了拳,闭紧眼睛,“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   “别怕。”大掌拂过少女白皙的脸颊,轻声道:“孤会很温柔,不会疼的。”   容夜听多了那些男子酒后的胡言乱语,自然是知道女子在第一次的时候是会疼,而且还会落红。   但过了第一次便好了,他似乎除了能轻一点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轻点?还会疼?”少女倏地瞪大了眼,这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为什么会疼,不是说好不打仗的吗,怎么还会疼?”   少女在这一刻有点慌,也有点反悔了,因为她怕疼。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再一次袭上了少女的心头,她想跑,可此刻容夜已经将她禁锢着,她好像跑不掉了。   “殿下,到底有多疼?”少女哭丧着脸,”你给我个痛快话,我好心里有个准备。”   从没被什么事难倒的容夜,这一刻却是被问住了。   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往常他也只是听说,这吃猪肉还是头一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疼法。   “这……”容夜都不知道女子圆房为什么会疼,这叫他如何形容。   正在他极力的组织语言,却不知该如何组织的时候,身、下的少女道:“殿下就告诉我,是掐,是打,或者是用针扎,这三种疼法,那个更相似?”   少女想着,她了解了方式,便是能大抵会意出这疼痛的级别。   这样她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看看是否是自己能承受的那种痛。   容夜觉得这三种疼应该都不是,可眼见着少女起了逃心,容夜哪里肯让这小姑娘临阵脱逃。   容夜:“一定要选一个?”   江鸢用力点头。   男子脑子一转,若说非要拿个东西来比喻,她才能不跑。   容夜想了想,三种方式最贴切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针扎吧。”   针扎?   少女心里啧啧,好阴毒的手法,这针绵软又细小,看似无伤无害,又不留痕迹。   是皇宫之中一直流传,惩罚刑具之一,其痛苦惨不忍睹,被施邢人及其痛苦恶毒,最钻心刺骨的手法,容夜竟然说圆房是要拿真扎的那种痛!   少女安抚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只要一想起那儿时她被嬷嬷逼着绣花,她天生绣工不好,不会拿针,那绣花针时不时的扎在自己手上,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少女仍旧心有余悸。   那也不过只是绣花针而已,就那么的疼了,江瑾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晕死过过去。   虽然她欠着容夜的人情,身负着给容夜冲喜的重担,可少女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她对自己实在下不去这样的狠心。   少女心里的恐惧逐渐加大,甚至开始觉得眩晕,明显已经有了晕针的症状……   就这样少女却眼睛一翻,身子一仰,竟就这么昏了过去……   眼前人竟然昏了过去?   太子心一下子揪紧,半跪在她的身侧,先翻眼皮,瞳仁尚未扩散,再听心跳,隆隆的很是欢实,接着再摸脉搏,嗯跳动有力。   大约是方才落水有些受凉,屋内熏炉烘着,怕是上了头晕了过去。   到底还是要叫太医,门外侍立的内侍匆匆去请太医。   待太医赶到时,太子妃已然穿戴整齐,卧在了床榻之上,美好而恬静的面庞轻轻靠在迎枕上,像是睡着了。   太医谨慎地为江鸢把脉,好一时才收了手,垂手在太子身前站立,轻声问道,“太子妃脉象微弱,身子骨有些虚弱,大约见了风受了凉染上了风寒,只是这昏厥……”   他顿了一顿,向上觑了一觑,斗胆问道,“臣僭越,敢问殿下,太子妃昏厥前是不是看了什么刺激的物事?”   太子嗯了一声,正待言声,便听外头有小内侍道,“启禀殿下,太子妃昏厥一事传了出去,贵妃娘娘遣了小太监过来打听,被侍卫捉了个正着。”   太子冷笑。   这贵妃可真是八卦,是不是就想见东宫闹了笑话才高兴。   “想个辙让那太监和太医搭上话。”太子微微一笑,侧身向着太医道,“我来告诉你,太子妃看了什么刺激的。”   他在太医耳边说话,太医忙不迭地点头,面上时不时露出惊诧之色。   入了夜,那听壁角的小太监跪在贵妃娘娘的身边儿,一字一句地传达。   “太医说,太子妃娘娘瞧见了了不得的物件儿,吓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来了兴致,直起了腰,“什么物件儿?” 小太监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是奴才没有的那个物件儿……” ----- 你们还是爱我的,对吗? 这张留言有红包,么么。感谢在2020-09-23 23:48:36~2020-09-26 01: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osina 8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江鸢这一觉, 再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少女躺再床榻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 缓缓睁开了杏仁眼。   屋子里有些昏暗, 四周一片静谧,屋中燃着龙涎香,少女认得出, 那是容夜身上的味道,她应该是还在容夜的书房里。   屋子的另一端有隐隐的烛光传来,少女坐起身, 顺着那光亮看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极致俊美的面庞。   容夜此刻正端坐于书案前处理着公文,他一身墨色衣衫, 腰背笔直如山, 手持竹笔, 正垂眸专注的批阅着奏折。   男子玉冠高束, 五官深邃, 俊眉冷目, 天生的帝王之相。   即便早已不是初次相见,可少女在这一刻还是看痴了眼, 这样俊美无俦的男子, 当真是她的夫君,确定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吗?   听闻屋子另一边有了声响,男子抬眸看去, 刚好对上了少女那双直勾勾看他看痴了神的眼。   容夜浅笑,在心里暗道了声“不知羞”,便是合上了公文, 起身向少女身旁走去。   容夜书房里的物件都是深色系的,与他沉稳内敛的性很是相称。   男子身形笔直又修长,几步便走到了她身旁,看着小姑娘那苍白如纸的小脸,并没有因为睡了一日有任何的缓和。   到底是掉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当中,她身子这般单薄,按着太医的说法,没掉半条命已经是万幸,如今又受了惊吓,更是雪上加霜。   想到这,男子忍不住开始自责,他白日到底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会在她落水之后,还想着欺负她,还将她吓昏,真是不该。   “殿下,我睡的是不是很久了?”   瞧着男子肃着一张脸,好似在想着什么不开心的事,少女原是不想打扰他,可想着自己睡了个昏天黑暗,连几时都不知道了,这屋子里除了容夜再没有旁人,她不问他,还能问谁?   少女软糯的声音拉回了容夜的思绪,他肃着面容,是在和自己生气,却与江鸢无关。   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后,男子面上虽未来得及转变,可声音却温柔了几分,并不似之前那种冷冰冰的了。   “你睡了一日,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少女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和容夜的担忧不同,她觉得自己的身子生龙活虎,很是精神。   便是摇摇头,“没有。”   男子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那是不是觉得饿了,孤去让人备些吃食?”   江鸢昏睡了一日,这一日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吃,再醒来,便是觉得肚子里空落落。   容夜想要叫人去备吃食让她吃,少女虽然心动,但想着她在这里已经打扰容夜了一日。   书房之地,原本就该是个清净安静的地方,她在这里,容夜不能专心的处理公务,还要惹得他分神来照顾她,她不该再继续打扰下去。   小姑娘目光落在对面那堆积如山书案,若这些处理不完,容夜是不是就不能休息?   可他放着这么多公文不管,此刻竟在照顾她,少女于心不忍。   “就不打扰殿下了,我还是回去用晚善吧。”   少女的拒绝,让容夜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还在生他的气呢?   小姑娘说着,已经掀开身上的被子,一双腿耷拉到床榻下,坐在床边便是准备要穿鞋离开。   容夜心里自然是不想让江鸢走的,可瞧着少女铁了心想要回去,这一刻容夜也不知该如何挽留。   就在小姑娘利落的穿好了鞋子,站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身上那白绸子面料太滑,裤腿又实在太长,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全部都堆在了少女的脚面上。   才刚一迈步,就给自己绊了一个大跟头,身子一倾,便是要向地面载去。   好在容夜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少女。   这时江鸢才发现,自己身上穿得衣服一点都不合身,松松垮垮的,又宽又长。   而且还是男子的样式,这衣服明显是……容夜的?   少女被这个想法震惊了,忽想起今日清晨,她和巫嘉琪比跳水后,容夜把她从水中捞出,然后将她抱回书房后的情景。   当时容夜提出要给她宽衣,江鸢本着自己不能吃亏的目的,也提出了给容夜宽衣。   所以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她都还没来得及去穿那心心念念已久的干净衣裳,那么她身上现在穿得衣服……?   “殿下,我这衣服?”   容夜道:“是孤给你穿的。”   说起今早发生的事,容夜也是觉得自己又涨见识了。   他活了二十年,见过的场面无数,遇事向来沉稳冷静,却从没想过,他竟还有这般手忙脚乱的一天。   太姀公主晕倒在那最后一刻,两人衣着不整,满室旖旎。   他先是传了太医,后便是给少女穿好衣服,然后再整理自己的衣衫,顺便又将落了一地的衣服全部收拾妥当。   当这一切都做完后,太医也正好匆匆赶到,容夜才长出了一口气,当真是慌乱极了。   “你昏迷时,这里只有孤的衣服,就只能给你穿这个。”容夜想了想,又解释了一下。   “那现在可让汤嬷嬷送来,我好换上自己的。”   男子的衣裳实在是太长了,套在江鸢的身上,就仿佛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没有半点合身之处。   “夜已经深了,汤嬷嬷她们都睡下了,不好打扰。”   少女被男子又放回了床上,他缓缓蹲下身,去挽少女脚下那多出来的裤脚。   男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在江鸢昏迷的时候,汤嬷嬷就已送来了干净的衣服,至于容夜为什么不肯往出拿,那就是他自己的小心思了。   方才少女想要离开,容夜心里虽不情愿,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让她留下来。   可就在刚刚,男子便是有了主意,他的衣服衣袖这么宽长,太姀公主只迈一步都要绊脚,   只要他不让少女换上自己的衣裳,她大抵是踏不出去这屋子的门槛了。   少女不知此刻是几时,容夜这么说,便应该就是已经很晚了,江鸢的确不大忍心将已经睡熟的老嬷嬷再叫醒。   这时男子已经将少女的两条长长裤腿都挽好,露出一双粉色的绣花锦鞋,江鸢识得出,和她白日里穿的落水的那双并不是一双。   少女心里疑惑,怎么有新鞋子却没有新衣裳的?   虽然疑惑,但容夜在少女心中的形象想来是说话算话,不苟言笑之人,所以她对容夜的话并没有半分怀疑。   男子挽好了少女的裤脚后,又为她挽了袖口,长长地袖子被一节一节的挽起来,露出少女一双素白的玉手。   这时容夜叫了人,将一直温在灶上,早就备好的食物拿进来。   因为缎子面料极滑,少女刚一站起身,那裤腿就滑落了一大截。   男子道:“别动,孤抱你过去。”   就这样,少女勾着男子的脖颈,被男子一路抱着,然后放到了凳子上。   江鸢安静的吃着玫瑰粥和酥点,容夜则是在一旁继续处理公文。   玫瑰粥很好喝,酥点也都是江鸢来辰国后爱吃的那几种,小姑娘是真的饿坏了,没一会就把肚子填得满满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吃好了。   这时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容夜,见他面前的折子堆成了小山,少女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该在这里继续打扰他。   “殿下。”小姑娘的声音软糯,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的甜美又好听。   容夜抬眸,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吃饱了?”   少女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道:“我觉得我还是回去比较好,殿下还是差人送我回去吧。”   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吃饱了就想着跑。   男子心中轻叹一口气,“你就这么想和孤分居?”   “分居?”这回倒是换成江鸢迷糊了,她不过是不想打扰容夜工作,哪里搞得分居这般严重,再说他们压根就是各睡各的,分居一词如何说?   容夜觉得,他是时候该和他的这位太子妃好好的说道说道,这夫妻之间睡法,应该是什么样的。   男子合上了手中的折子,便是几步走到少女跟前,坐了下来,认真道:“太姀公主难道不知道,夫妻是要睡在一间屋子,一张床榻上的,你三番四次的提出离开,是准备丢下孤,以后都不跟孤睡一张床榻了吗?”   容夜真是无奈,别人家的妻子都恨不得日日缠着夫君,夫君去哪她就跟着去哪,可他们家得可好,竟想方设法的躲开他。   “你夫君我就在这,你还想要去哪?”   容夜的表情很严肃,说明他是真的认真了,少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别人家的夫妻,好像的确是睡在一间屋子里的,但至于是不是一张床榻上,她没看见,这事也不好说。   不过说起容夜书房里这张床榻,小得很,宽窄只够一人睡的,少女指了指那床榻。   “殿下,这张床也不够我们两个人睡的,它太小了。”   容夜书房里的床榻是单人的宽窄,平时只有他一人睡,所以只够一人平躺的宽度,若是容纳两人,就显得不够用了。   男子瞥了眼这张他睡了十几年,从没觉得有什么毛病的床榻,眼下倒是觉得毛病大的得很,是时候该换一张了。   不过现在就换一张大的,足够两人睡的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可男子是铁了心想要少女留下来,怎肯让少女就这么走了。   “谁说睡不开的。”男子一本正经道胡说八道,“夜里寒凉,你又染了风寒,两个人挤在一起,刚好可以取暖。”   江鸢被容夜这理由给震惊到了,两个人睡一张小床,连身子都不能平躺,这样一个晚上下来会很累的。   再者此刻又不是冬季,虽然夜里的确要比白日里冷一些,可有棉被盖在身上,根本一点都不会冷,哪里还需要抱团取暖这一说。   容夜这明显就是没事自己找罪受。   可想着白日里闹得那么一出,容夜奋不顾身的救她,再想起之前他为他挡箭,加起来也算是救过她两次了。   如此,少女虽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容夜坚持,江鸢也不好再反对。   少女道:“殿下不怕委屈了自己就行。”   见太姀公主应了,不再闹着要走,男子薄唇一勾,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   他将那个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姑娘打横抱回到床榻上,给她盖上被子,让她继续休息。   而自己则是回到书案前继续处理公文。   少女原以为容夜会处理很久,毕竟那折子堆积如山,可谁成想是江鸢看错了,那堆成山的折子是都看完了的,旁边那所剩无几的,才是还没处理的。   所以没一会容夜就合上了最后一本奏折,熄了案上的蜡烛。   接着夜色,摸上了那窄窄的床榻。   月光如水般透过窗子洒下来,少女可以看见男子的身影渐渐向她靠近,床榻窄小,少女坐起身向里挪了挪,尽量给容夜多让出一些地方来。   男子脱了外袍和中衣后,才缓缓躺到床榻上。   夜色下,江鸢隐约能够看到,容夜只是侧躺在了床榻的一边,并未占据太多的地方,而是将大半的地方都留给了她。   他侧着身将手臂一伸,代替了少女的枕头,然后拍了拍他怀中空出来的位置。   低沉又魅惑的声音在少女耳边响起。   “过来,孤抱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天使们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作者君都收到了,这章评论依旧有红包。 ------ 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基友,一只甜筒,在我前天V 文被整整锁了一天,绝望无助的时候,是她给我鼓励,激励我继续修改,然后陪着我一起修改,一直到深夜凌晨,在这里要说一声感谢,在我遇到打击一蹶不振的时候,是她一直在挺我,一辈子的好基友,爱你么么哒。 她的新文《公主她娇不可攀》已开,sao(一声)话连篇的女主*一本正经男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也是本欢脱的小甜文,喜欢的宝宝可以去看哦。感谢在2020-09-26 01:01:07~2020-09-28 14:5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 6个;Doer、Rosina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男子的手臂修长, 就横在枕头的下面,横跨整个窄小的床榻,少女若是要躺着, 就必然是要枕在男子的手臂上。   可江鸢自记事起, 印象中就从没被人抱着睡过,十六年的日日夜夜,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睡。   瞧着少女久未有动作, 想起今早这小姑娘被圆房之事吓得昏了过去,容夜便是觉得在太姀公主的眼里,他一定是似那豺狼虎豹一般的可怕, 怕是只一靠近就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她, 如此才会迟迟不敢动弹。   他有那么吓人吗?   虽然所有人都畏惧他,可他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 不过是生来便手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因为他是太子, 所以大家都畏惧他的权势罢了。   若是抛开这些身份, 男子觉得他其实还是个挺温和的人。   “乖, 过来。”幽幽的夜色下, 容夜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那声音显得温柔, 免得再次惊吓到本就胆怯的少女。   可他却丝毫不知, 在这样浓重的夜色下,一片静谧的书房里,他的声音, 就仿若是一个诱骗少女的人贩子。   明是低沉清冷的声音,却硬是要假装温柔,结果格格不入, 很是诡异……   少女原是觉得被人抱着睡有点不适应,并还没想得那般的深奥。   可经过容夜这么一提醒,她便是想起了那针扎般的痛,少女是亲眼见过埭国皇宫里施以针刑是如何的痛不欲生,惨绝人寰。   江鸢打了个冷战,这下便是更加不肯了。   容夜知道太姀公主恐惧圆房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自己种下的苦果,自然是自己含着泪也要走下去。   “你我是夫妻。”男子为自己解释,“夫妻之间原本就是该抱在一起睡的。”   男子一副理所应当,原该如此的语气,少女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似信非信。   男子只能又道:“你放心,孤就只抱着你睡,不会做别的。”   少女还是眨巴着一双眼睛,不说肯,也不说不肯。   容夜觉得自己在太姀公主面前的信任度怕是为零了,好不容易把她留下来,可不能让她再起跑回去的念头,当赶紧按在怀里才是。   该说的都说了,容夜有一时的头痛,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忽然男子觉得有些困乏和疲倦。   如此灵机一动,借着这引子打了个哈欠,然后道:“孤今早为了去湖里捞你,耽误了早朝被父皇责骂了一番,后又一刻不停地处理了一日的折子,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真是筋疲力竭只想搂着公主,你我夫妻二人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可公主却不肯躺下,这叫为夫如何能安心的睡下。”   男子说完,又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瞧着很是疲惫的样子。   少女脑海里浮现出了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折子,还有今早容夜没有片刻犹豫的跳下去救她的情景。   再想起来容夜这体内未清的余毒,全因奋不顾身救她才导致的。   小姑娘的心到底是软了,一颗小脑袋摸着黑,一点一点上移,悄悄地躺到了男子的臂弯里。   少女身上的甘醇和香甜,那种小女儿家淡淡的清香,一股脑地充斥进男子的鼻间。   他感受着太姀公主一点一点凑到他身旁,那颗小脑袋,慢慢的枕上他的手臂。   起初还不大敢放力,只是轻轻的枕在他的胳膊上,大抵是时间久了脖子会酸,少女便松了紧绷的神经,实打实的枕了上去。   小姑娘是靠着最里侧躺下的,又是侧着身,所以两人之间便是有着一定的空隙,并没有达到容夜起先设想的,搂媳妇睡觉这个预期。   不过太姀公主肯主动躺过来,容夜已经很意外了,两人虽然中间隔着些距离,可有句话太姀公主说的是对的,这床榻窄小,任谁也不会这么直溜溜的躺一夜,那多累啊,总是会想要翻个身,这中间的缝隙,迟早是要保不住的。   他到也不急,毕竟漫漫长夜,总归是会抱到的。   江鸢被容夜的那番说辞,又勾出了满满地负罪感,少女摸黑慢慢躺到男子的手臂上,但却让自己尽量离着容夜远一些。   因为经过这几次的经验来看,少女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每次险些发生点不可描述事情的前提,都是两个人离得太近导致的。   离得太近似乎很容易着火,着火会叫人失去理智。   虽然容夜刚才向她保证,他今晚只抱着她什么都不会做,可少女渐渐发现,男人的话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可以相信的。   毕竟当人失去理智的时候,江鸢自己都会沉沦,又怎会去信别人?   小姑娘就这么静悄悄得躺在床榻里边,小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好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一动不动。   睡着了?   容夜脑海里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可转念一想,刚睡醒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睡着了?   “公主睡了吗?”男子的声音传进少女的耳畔。   少女以为容夜半天没有声响,已经睡着了,那知这人不但没睡,还问她睡没睡。   江鸢昏睡了一天,若是再睡就该看大夫了,“没。”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软软,很是甜美。   江鸢觉得一个字有点尴尬,便又问一句,“殿下怎么还没睡?”   容夜侧躺在床榻的外侧,看着太姀公主背对着他,身子几乎都快贴到墙上了,这是多不想要和他靠近?   男子道:“有点冷,没被子盖。”   少女怔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这床榻平时只容夜一人睡,被子自然也只有一条,小姑娘坐起身,男子心里一喜,以为少女这是要分给他一半。   可结果少女却道:“被子给殿下盖吧,我叫人再拿一条过来。”   男子心里有一瞬间感觉的失落。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我同盖一条便好。”   男子说完,未免让少女觉得他这目的太过明显,免不得心虚的又多了一番解释。   “夫妻既睡在一张塌上,自然也是要盖一条被子的。”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公主若是在这半夜三更的去多要一条被子,宫人便会觉得是你我之间生了嫌隙,不愿同眠,这传出去岂不是落人口实,于你我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不利。”   江鸢想起临走时,大王子江煜将埭国在辰国皇宫埋藏细作这件事都告知了她,只为保她在辰国危机时刻能够周全脱身。   王后虽对她冷漠,但王上对她却如视己出,大王子带她也如亲妹妹一般疼爱呵护。   江鸢知道,此次和亲的目的便是议合,埭国再受不得战火的洗礼,若是传出她和容夜之间不和,势必会增加两国之间的矛盾,在引发战火的话,那她这还算是抱得那门子的恩。   想到这,少女也打消了再去要一条被子的想法,毕竟她和容夜并不是单单两个人的婚姻,他们的好坏,关乎着背后两个国家是否还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皇宫人多口杂,之前在凤阳宫,她就已经见识到了曹贵妃的厉害。   而皇宫里,像曹贵妃那样,看热闹不怕事大,颠倒是非的人不在少数,她自然不肯让人抓住把柄。   “公主再犹豫一会,孤就该起身去早朝了。”   男子的话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也叫已然有了决定的少女,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素手扯了身上被子的一角,便向容夜的身上搭去,可手刚伸到一半,少女发现这被子也是单人的宽窄,根本不够长。   容夜道:“我们都盖一条被子了,公主还打算跟孤分楚河汉界吗?”   男子弯起了半只手臂,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来,到孤怀里来。”   男子的声音低沉又浑厚,少女思忖了片刻,觉得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容夜,因为不去那就意味着她没被子盖,夜里会着凉……   心心念念柔软的身子终是入了怀,江鸢躺在容夜的臂弯里,还是后背对着他,因为她的确对针刑有点畏惧和抵触。   容夜觉得,若是这小姑娘把身子转过来,将头窝在他的怀里就更加完美了。   可到底不可奢求太多,能在今日抱着他的小娇妻入睡,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容夜这么多年,在军营里行军打仗,自是听了太多女子的好,少年心中虽有执念,可当听那些过来人得意洋洋的说着女子的美妙之后,他自也是有着心动和向往。   如今美人在怀,容夜终于体会到了,那些糙汉子口中所谓的温柔乡。   少女身子娇美柔软,腰肢纤细却有肉,和那些瘦弱的一摸一把骨头的女子不同,是看着很瘦,摸着有肉的那种。   被窝里暖暖乎乎,少女被男子抱着,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江鸢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很安心。   容夜说不欺负她,自然是认真的,少女闹了病,又受了惊吓,这一晚容夜自然是单纯的只想抱着她,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晚。   只不过睡前还搂着少女细腰的手,等醒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男子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举着那只离家出走的手,愣愣的看了许久,回忆起梦里误入的棉花地,那软绵绵的棉花。   男子忍不住啧啧两声,到底还是他的手不够大……   江鸢昨晚睡得晚,容夜抱着她,也不知抱了多久她才睡着的,等江鸢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的领口有些松,不过容夜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本就宽大,她也没甚在意,合了合衣襟,便叫了人。   汤嬷嬷和娟儿都在书房门口守了一夜,毕竟是太子和太子妃第一次同寝,老嬷嬷按着惯例,依旧是一大壶热水烧得滚烫,然后添柴加火,再添柴,再加火,在灶上温了一宿。   然后在第二天早上,给殿下洗漱用了……   老嬷嬷一把岁数,在门口蹲了一个晚上,愣是没听见吱吱呀呀的声音,直到天亮殿下从房中出来,老嬷嬷心灰意冷,心里连叹三声,不开窍,不开窍,真是不开窍。   容夜在离开前,安排了德生去请太医过来侯着,等太子妃醒了,便给她把脉,看身子可还有什么不妥。   可奈何江鸢昨儿白日里昏睡了一天,夜里睡得实在太晚,再醒来的时候,都快日上三杆了。   王太医一大早就来东宫侯着,茶水都喝下了七八壶,生生喝出了尿急,才是听闻太子妃醒了。   洗漱过后,王太医过去诊脉,刚巧这时容夜也回来了,撞个正着。   “娘娘的身子恢复的很好,只要避免再到惊吓,好好养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王太医就是昨儿被曹贵妃底下的人叫去打探消息的那个太医。   他面上是平平无奇一太医,实则是容夜的人,否则容夜也不会让他来给太姀公主诊治。   想起昨日太子妃行房之时被吓昏这事,王太医暗自啧啧,太子殿下果真是不止在战场上英勇神武,就连别的也是他们这些臣只能仰望的高度……   王太医正暗自叹息,优秀的人,无论哪里都优秀的时候,少女刚巧看到了回来的容夜。   “殿下,王太医正好在,昨日你也落了水,也让太医给你诊诊脉吧。”   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极致真诚,容夜方才在外面听到了王太医所说,太姀公主身子无碍,男子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这小姑娘还算有良心,还知道惦记他的身体,容夜久经沙场,身子向来是铁打不倒的,如此明知区区落水而已,于他根本无碍。   可到底是太子妃的一番美意,便是坐到了小姑娘的身旁,伸出了他的手腕,让王太医把脉。   王太医仔细的诊着脉,江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巴巴的看着他,“王太医,如何?”   瞧着那小姑娘紧张的样子,容夜唇角一勾,露出一丝浅笑,“孤身子好着呢,区区落水而已,无妨的。”   他孤家寡人这么多年,身边突然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小姑娘,容夜忽然觉得,娶妻不止是暖被窝这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心灵上的抚慰和温暖。   那种有妻子惦记牵挂,被妻子关怀备至的感觉,男子认真的体会了一下,还真是不错。   男子沉浸在妻子的关怀备至当中无法自拔,江鸢却是压根就没去听容夜在说些什么。   她现在全身关注的就只有王御医给她的答复,容夜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王太医一收手,道:“回娘娘的话,殿下身体强健,区区落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娘娘请放心,无碍的。”   “身体强健?”   江鸢抓过容夜的手腕,素手搭在上面,“殿下的脉象微浮,明显是体虚,太医怎说殿下身体强健呢?”   少女给容夜诊过脉,他的脉象是何模样,她自是最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认定了容夜需要进补。   王太医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殿下的脉象的确有些许的浮动,不过那是因为殿下曾受过重伤导致的,如今伤已痊愈,又因着殿下底子好,所以脉象虽然浮动了些,但不会有任何影响。”   受重伤导致的,这下倒是换江鸢傻了,“那你的意思是说,殿下他没有病,不需要进补?”   王太医如何不知太子妃给殿下吃海狗鞭这事,他笑道:“殿下正值壮年,阳火旺盛,再补可是要出事的。”   少女有点尴尬,一旁的容夜也冷了脸色,他这心里是白暖和了,原是他空欢喜一场,还以为太姀公主多关心他,闹了半天还是在怀疑他行不行。   这下王御医终于给他证明,还了他清白,男子摆了摆手,叫退了王御医。   罗汉床上,一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置在中间,太子,太子妃二人各坐一边,两相面觑,相对无言,屋里一片诡异的静谧……   “太子妃就不想跟孤说些什么?”首先打破平静的,还是容夜。   少女有些尴尬,毕竟是她误了诊,心虚道:“我不知你有旧伤,所以……”   “所以就判断孤不行,给孤吃壮阳的东西,你可知大补过盛会怎样?”   “大补过盛,会七窍流血而亡……”这一刻少女是真的后怕了。   “你倒是还知道。”容夜苦笑,“公主这可是谋杀亲夫。”   江鸢攥紧了衣角,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事,心里难过,可她向来就是个极讲理的人。   自己没理,她又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心里又忍不住委屈,就只能憋着,憋着憋着,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容夜哪里知道,自己不过冷言几句,就惹得这小姑娘掉了金豆子。   男子都有自尊心,特别是在哪方面,谁愿意被质疑,现在整个皇宫被她造谣的,就连皇后都认为他不行。   如今真相大白,他不过是让她知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哪知这么不经说,一说就哭了。   江鸢自己也不想哭,原就是她给人看病误了诊,开了不符合病情的药,人家不吃,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家吃。   少女原觉得自己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毕竟她生来就是孤儿,在皇宫里这么多年一个人,也算是个坚强的性子。   可谁知偏偏在容夜面前,她就这么没出息,人家说几句她就忍不住掉眼泪。   “对不起。”哭归哭,该承担的过错,少女还是会承担的。   男子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收到这么突然的认错,而且态度还挺诚恳。   如此心里也是一软,又开始自责自己,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已,给他把脉开药,说到底其实也是为了他好。?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她自己也不知道误诊了,又不是真的想要害他,若是有心想要害死他,毒药,暗器,谁会用海狗鞭这种,吃多了谁知到底会不会七窍流血的鬼东西害人。   想到这,男子也缓和了口气,“方才是孤话重了,你别在意。”   “不,原本就是我的错。”小姑娘又抽泣了几声,然后道,“我哭我的,你说你的。”   这下倒是把容夜给弄笑了,“你哭成这个样子,孤还怎么忍心说你。”   男子从怀里拿出块绣着金丝翔云纹样的暮色汗巾,递给一旁的少女,让她拭泪。   少女怔了一下,将那汗巾握在手中,她知道这是容夜的贴身之物,若非亲近之人,必是不会外露。   而方才容夜将汗巾递给她的时候,那般随意似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少女知道容夜是真的将她看作成了他的妻子。   小姑娘拭了泪,也止了哭泣,想起之前容夜为救她中毒一事,便一起都问了。   “殿下那次在城外救我,不是中了那箭上的毒,也无事吗?”   忆起那次城外有人刺杀太姀公主,那凶手到现在还未查出个水落石出。   他道:“中毒未深,孤当时便用内力将毒逼了出来,已然无碍了。”   原来在中毒当时就已经解了度,少女有些震惊。   “那殿下这般着急与我大婚,不是为了冲喜?”   “冲喜?”这下倒是换容夜迷惑了,“宫中并无病入膏肓之人,何来冲喜一说?”   这下真相大白了。   当时江鸢想着容夜药石无医,她还火急火燎的急着和他成婚,想要快些给他冲喜,原竟是自己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少女垂眸,小声嘟囔:“还以为病入膏肓的是你呢……”   “公主说什么?”   “啊?”少女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容夜会听到她的嘟囔。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这么丢人的事,她怎肯让容夜知道,落她埭国的颜面。   于是少女灵机一转,便是拿着容夜的汗巾子,抹了吧破涕为笑的泪水。   “原来殿下身体康健,生龙活虎,我……我替殿下高兴。”   少女说完,鼻子一阵发痒,察觉应该是自己方才哭得用情太深,鼻涕都出来了。   少女吸了吸鼻涕,可似乎并不管用,眼看就要过界,于是便就地取材,拿着手里那条汗巾子,就势就抹了两把鼻涕。   容夜:“……”   她竟然拿孤送她的东西,擦鼻涕……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人设:他是个有轻度洁癖的银~感谢在2020-09-28 14:52:23~2020-09-29 23:0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osina 5个;南 4个;落花时节又逢君 2个;air.、清、409835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极飞天猫、哈哈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说到身体康健, 今日闹这么一出,王太医当着太姀公主的面,帮他证明了自己并未患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   男子终于不用再背不能人道, 身体不举这黑锅, 容夜觉得自己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心里总算舒服不少。   少女擦完了鼻涕,止了哭泣, 情绪恢复了不少,于是便将手向容夜一伸。   那条绣着金丝祥云纹样的暮色汗巾便递还给了容夜,“殿下, 谢谢你的汗巾, 还给你。”   男子瞧着那汗巾上挂着两条明晃晃,晶莹剔透的液状物体, 略蹙眉:“公主就不打算洗干净之后再还给孤吗?”   少女这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是我疏忽了, 等我拿回去洗干净, 改日再归还殿下。”   容夜觉得太姀公主不仅是心大的姑娘, 而且还是个神经很大条的姑娘, 擦了鼻涕的汗巾子就这么还回去,也就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况且给太姀公主汗巾的时候, 容夜压根就没想过再收回来, 给了就是给了,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想起太姀公主赠予他的那两样小女儿家的物件,一个金簪, 一个香囊,他回赠自己贴身的汗巾,也是应该的。   于是男子便又道:“不必归还, 就送给公主了。”   容夜此次回来,不过是心里记挂着昨日落水闹病,还睡在书房里的太姀公主,也不知身体如何,便是亲自回来看看,眼下见她无碍,容夜便就起身回前朝,继续处理政务。   少女吃饱喝足了,继续呆在书房也没什么意思,便就回了她的寝殿。   刚一踏进院子里,那一夜未见到主人的小毛团就火急火燎的跑到江鸢跟前,去拽主人的裙角。   小白猫自从跟着江鸢混之后,生活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玩耍在太子东宫里的园子之间。   简直就是野丫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整日整日吃香喝辣,再也不会为生活发愁,生活那个恣意,逍遥快活。   “瞧,这几天都胖了。”江鸢抱起撕扯着裙角的小白猫,这几日下来,她明显感觉到了抱在手上,要比大婚那日遇见它时圆润不少。   而且当时的它身上脏脏的,奄奄一息,哪里似现在这般浑身雪白,毛绒绒的活泼可爱。   “是呀。”娟儿道,“要不是公主好心将它带回来,再在外面流浪怕是要活不了多久了。”   “到底是条生命。”江鸢摸着小白猫毛绒绒的脑瓜,小白猫就爬在江鸢的手里,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再说我也喜欢猫,你看它多可爱。”   江鸢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可是奈何大王子江煜对小动物的绒毛过敏,所以王宫里从不允许有小猫小狗。   江鸢儿时见过几回,也是在王宫外见到的,所以这次她偶遇小白猫,见它那么可怜,就毫不犹豫的把它留了下来,也算是弥补了她这么多年,喜欢小动物却不能养的遗憾吧。   小白猫被江鸢抓痒抓得舒服,便是身子一仰,“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   它这一张嘴,江鸢便是看到它嘴里还含着一片绿色的树叶子,叶子上面星星点点的小牙印,显然是被小猫咬的。   “呀,它的嘴巴里怎么还叼着个绿叶子。”   “娘娘有所不知。”这时一旁的宫女小螺道,“这小猫一开始来东宫的时候就在园子里捡掉落的树叶和草叶子来吃,后来给了它吃食,它就是不饿也还是习惯性的嘴里含着片叶子。”   小螺是江鸢寝殿里的宫女,自她嫁来东宫开始,便一直应接不暇的发生了好多事,一直没顾得上小白猫,都是宫女小螺在照顾。   江鸢听了小螺的描述,心里酸酸的。   瞧着小猫憨态可掬,可谁曾想这般乖巧可爱的小猫,曾经有过一段流浪街头,食不果腹的经历呢。   少女是孤儿出身,虽在襁褓之时便被埭国王上拾回,脑海中并未有任何流浪受苦的记忆。   可她到底不是王室,自小生活在王宫里,奴婢不奴婢,主子不主子的。   所说她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了冷嘲热讽,横眉冷带,那是不可能的。   或许是因为她孤儿的身份,那种对找到亲生父母,和家人团聚的渴望,让少女一直很同情那些无家可归,与她境遇相似的人或动物。   江鸢心里暗想,原来它嘴里叼着片叶子,是因为以前饥饿太久,许是觉得叼着叶子,嘴里有些东西才有安全感。   少女摸着小白猫的脑袋:“你一定是饿怕了吧,   “小猫猫不怕,从今以后你跟着我,以后都不会再受苦了,也不会再让你吃树叶子了。”   少女双手捧着小白猫的腋下,将那小猫举了个高高,然后抱在怀里,就仿佛是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呵护它。   娟儿了解自家的主子,是个善良有同情心人,知道她在心疼小白猫的经历,娟儿不想让公主难过,便道:“依奴婢看,这小猫叼着片叶子才不是公主想的那个原因。”   这下倒是引起了江鸢的好奇了,“那是什么原因,你说说看?”   娟儿道:“依奴婢看,这小猫明显是在忆苦思甜呀,大鱼大肉吃多了,没事吃两片青草叶,刮刮肚子里的油水,分明是只会养生的猫。”   “噗嗤”一声,一园子的宫女都被娟儿给逗笑了。   “会养生的猫。”江鸢笑道,“亏你想的出。”   不过经娟儿这么一解释,江鸢倒还真的忘了刚才的难过,抱着这只小猫,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奴婢听说宠物都是有名字的,这只小猫还没有名字呢,公主给它起个名字吧。”   这时一旁的宫女小螺道:“这猫爱吃树叶,奴婢建议就叫它叶子吧。”   “叶子。”江鸢觉得这寓意不错,符合小猫的特点,但叶子是不是有点太不像名字了,人家养宠物都欢欢呀,点点呀,这种叠字在一起的,叫起来特别的可爱,可叶子……   少女想了想,忽然道:“就要叶叶吧,可爱又特别。”   “叶叶。”娟儿重复了一遍,“公主,好像有点绕口。”   此刻正值午时,外面暖洋洋的,小白猫窝在江鸢的怀里,竟舒服的睡着了,瞧着它嘴角露出的一点点绿色树叶,江鸢道:“不绕口,就叫叶叶了。”   主子盖章认定了,下人们虽然觉得这名字听着还是很别扭,绕口不说,总还是觉得有其它什么别扭的地方,但她们一时又想不出,无法反驳自然也不敢反对。   “叶叶。”江鸢抱着那只雪白的跟个绒球似的,睡得正香的小白猫进了屋,把它放在腿上,便是随手拿起了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少女依着罗汉床的一侧看书,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当她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窗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少女蹙眉,困意犹在,奈何耳边不断的传来声音扰她清梦,她缓缓睁开眼眸,清醒了神智仔细去听,却也还是没听清个所以然。   “娟儿,你去看看窗外是什么声音。”   娟儿依在一旁的柱子上,困得直磕头,听到江鸢的声音忙惊醒。   “是,公主。”   她领命出了门,寻着那奇怪的声音而去,没一会江鸢便是听到娟儿的声音混杂在这奇怪的声音当中,听起来很是愤怒。   “你这个混账东西,好家伙,竟敢欺负我们主子的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少女一听,立刻精神了起来,睡意全无,她的猫,叶叶!   少女垂眸一看,她身旁的小白猫果然不见了,有人敢欺负她的叶叶!   这下江鸢也不容了,少女撸起袖子,踏拉着鞋子就往外冲,敢欺负她的猫,看她不打断这人的狗腿。   少女怒气冲冲直奔向窗外,可拐到后面,江鸢傻眼了。   只见一人,两猫正在对峙。   两猫一黑一白,白得自然是她的叶叶,黑的便是那只呲着牙,欺负叶叶的另一只猫。   而那一人,便是那个大喊大叫,要替叶叶撑腰,她的侍女娟儿。   原来欺负叶叶的不是人,而是另一只猫,叶叶还小,不过巴掌大点,而那只黑猫显然是成年了的,比叶叶大了好几圈。   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叶叶,弓着高高的身子,呲着獠牙,嘴巴一抽一抽的哼哼着威胁的声音,仿佛分分钟就要向弱小的小白猫发起进攻。   虽然欺负叶叶的不是人,而是另一只猫,虽然动物界的事情,江鸢也不太懂,它们到底是谁对谁错,可自家的孩子被欺负了,而且那只黑猫长得那么大,不懂得尊老爱幼,只知道欺负弱小,这本就是它的不对。   江鸢走到小白猫跟前,蹲下身警告那只黑猫。   “它可是有本宫给她撑腰,本宫是这东宫的太子妃,这里我说了算,你哪个宫的,竟敢在这里造次,不想活了是不是?”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狗仗人势,换到猫的身上也是一样的。   方才小白猫吓得,嚎叫声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可自江鸢来了之后,它就仿佛有了靠山一般,江鸢走过来,它更是往江鸢的身后一躲,也不叫唤了。   黑猫也是只有灵性的猫,它看出了江鸢是来给小白猫撑腰的,眼下对方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它就是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示弱先自保。   如此那蓄势待发,弓得高高地身子也落了下来,只不过那一双幽蓝色深邃的猫眼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江鸢身后的小白猫。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给我等着,等哪天主人不在的时候,我再好好收拾你。   江鸢也看出了这黑猫好像是记仇了,有想要回头算账的意思,她怎肯再让她的叶叶被欺负。   于是她向娟儿道:“去问问这是谁的猫,让他看住了,再过来欺负我的叶叶,可别怪我不客气。”   少女觉得不客气这次有点笼统,为彰显出她的愤怒,少女又补充道:“再过来,我就把它的皮拨了炖汤吃!”   这时少女身后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   “怎么,太姀公主刚才是说要把孤的猫炖汤吃吗?”   少女一怔,还未等转过身子,那黑猫在看见容夜的那一刻,身子一弓,便一蹭高,“喵呜”一声就窜到了男子的身上。   少女缓缓转过身,只见那黑猫已经坐在了容夜的肩膀上,一双幽蓝色的猫眼和容夜深邃的黑眸,四只眼睛一起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猫仗人势,果然是不管哪只猫,这情绪拿捏运用的都是极好的……呵呵。   少女心里腹诽,这时身后的小白猫似乎也瞧出了局势的变化,委屈吧啦的“喵呜”一声。   “叶叶!”少女听到小猫的叫声,下意识喊了一句。   爷爷?男子一头雾水,这是在嫌弃他年纪大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9 23:04:36~2020-09-30 15:1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经常被骗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你叫孤什么?爷爷?”   男子疑惑, 他虽只大太姀公主四岁,可容夜并不确定太姀公主是否知道他的年纪。   他十几岁便随军出征,名声大震之时, 这小丫头还不知躲在哪里, 哭着吵着要吃糖。   所以太姀公主这是把他想成了多大年纪?很大吗?   他虽常年处理朝堂之事,年少时便就是如今这般成熟老练的性子,许是会叫人误会, 觉得他有些年纪了。   可叫个叔叔也就顶了天了,爷爷这高出两辈的称呼,男子觉得, 他这般风华正茂, 太姀公主是如何将他和爷爷辈挂钩的。   爷爷?少女也愣了一下,想了一会, 才反应过来。   “殿下误会了, 我没有叫你, 而是在叫它呢。”少女说着将裙边的小白猫抱起来, 摸着它毛绒绒的脑瓜道, “是它叫叶叶, 不是爷爷。”   夜夜?   容夜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夜夜是他的乳名, 只有他儿时母亲才这么叫过他, 而自他长大后,许是母亲觉得这名字过于孩童了,便在无人之时, 也只称他夜儿。   容夜已经记不得,母亲已经有多久没有叫过他夜夜了,而在容夜的心中, 他一直觉得,母亲叫他夜夜的时候,才是最亲切温暖的。   可如今他视做珍宝的乳名,却被太姀公主用在了一只猫的身上。   皇宫之中,若有宫人与主子的名讳有所冲撞,都会改成其它的名字。   他的名字,太姀公主再清楚不过,而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给她的猫起名叫夜夜,难道她就没想到过避讳吗?   男子显然觉得自己受到冒犯了,很是不开心,“公主难道没觉得,这猫的名字跟孤的名字撞了吗?”   少女正摸着怀里的猫,被容夜这么一提醒,一双大眼眨巴了眨巴,轻“呀”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叶叶这个名字,和容夜的夜是同音。   不过只是同音而已,并不是同字,少女觉得问题不大。   “叶叶的叶是叶子的叶,和殿下的那个夜并不是一个夜。”   容夜可不这么认为:“在宫里,宫人们的名字,就算是不同字,只是同音也是不可的,都会被视为对主子的冲撞,都要改。”   男子觉得他有必要给这位太姀公主科普一下,他们辰国皇宫的规矩,今日养只猫,冲撞他的名讳也就算了,来日若是养了旁的什么,再起名字,冲撞了皇上,太后,皇后可就不好了。   “那不是给宫人订的规矩吗。”少女抱着毛绒绒的小猫爱不释手,连头也未抬道,“宫里又没有明文规定,宠物的名字不可和主子名字同音。”   这下倒是问住了容夜,宫里的规矩都是给人订的,至于宠物,谁会单给宠物立个规矩。   可眼见太姀公主这是想要钻这个空子,是铁了心的不想给这猫改名字。   于是男子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德生:“宫里没有给宠物订规矩吗?”   德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在每次殿下和太子妃闹不许快的时候,他都能碰巧在场,上天如此待他不薄,他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什么德了。   “殿下这……”德生欲哭无泪,试探道,“整个宫里,就您和贵妃两人养宠物,贵妃的狗几乎不出门,只殿下的猫爱四处溜达。”   “殿下的猫在宫里就等同半个主子。”说到这,德生极是小心,“谁敢给它订规矩呀。”   殿下性子虽冷,可却爱猫,儿时养过一只小花猫,一直到去年的时候,那只花猫寿终正寝,殿下这才又养了这只黑猫。   殿下对猫极其宠爱,这宫里的人自然也都是见风使舵的,黑猫在宫里那简直就横行霸道,少根汗毛照顾猫的宫人都要抖上三抖,生怕殿下怪罪。   如此猫爷,谁人敢惹,又有谁敢给它订规矩,再说就算是订了规矩,这位猫爷我行我素的,它倒是听算?   给猫订规矩,容夜觉得德生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自然不是要给猫定规矩,而是要给这猫的主人订规矩。   可想起自己给这只黑猫起的名字,若他订了规矩,岂不是也等同于否定了自己?   想到这,男子心里有了几分心虚。   “你当真喜欢这个名字?”   少女认真点了点头,“叶叶这个名字,是有寓意的。”   容夜虽然已经知道了同音不同字,可听到叶叶这两个字,心里还是莫名的很不舒服。   可奈何男子已经打算妥协了,于是道:“既喜欢,那就用吧,但只能在东宫内,不许让别人知道。”   少女高兴的连连点头,“恩,我知道。”   这时她忽然想起那只黑猫,不禁好奇问道:“殿下的猫叫什么名字?”   男子侧眸,看了眼乖乖坐在他肩膀上的黑猫,手掌握成空拳,抵在唇边,下意识的轻咳了两声。   道:“它叫萧蔷。”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萧蔷!   她特么这是暴露了?   “咳咳咳……”   少女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 情急之下只能狂咳不止。   为了效果逼真,少女一只手抱着叶叶,另一只手用帕子捂着唇, 咳得极其用力。   男子瞧着太姀公主眼圈红红, 似乎眼泪都要咳出来,很难受的样子。   王御医不是说她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吗?难不成又染了风寒?   男子眉头紧皱,“这是怎么了?可是又着了凉, 再叫太医来瞧瞧?”   少女拜拜手,一副明明很难受,却极尽隐忍的样子, 道:“殿下无妨, 只是呛了口水,一会就好了。”   呛了口水?   一个姑娘, 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成这样的, 男子啧啧, 这种事普天之下, 也就只有太姀公主一人能做得出。   瞧着她慢慢的止了咳声, 男子的大掌抚摸着少女的后背, 一下一下很是温柔。   “这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男子声音温柔,掌心温暖, 少女怔愣了一下, 抬眸对上容夜的眼睛,那幽深的黑眸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审视和质问, 只有满满的担忧。   难道他方才不是在有意试探她?   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会意错了?   虽然男子的样子很温柔,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 少女并不敢完全确定。   萧蔷这个身份,于容夜来说,是冤家死敌,不共戴天的仇人,江鸢为了埭国,前来与容夜和亲,过往之事,她可以既往不咎,可容夜呢?   商山之战,是她亲身做了诱饵,故意引容夜入埋伏,因此他才被千人围困,身受重伤,险些命丧于此。   如此的过节,他怎肯易举的说算就算了?想到这少女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瞧着太姀公主都哆嗦了,还说自己没事。   男子眉头蹙得便是更深了,向一旁的德生道:“去请太医。”   德生领命,自是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得无影无踪。   江鸢抬眸,对上男子一双深邃的眸子,怎么瞧,似乎也瞧不出半点的杀气。   若是得知了她是萧蔷,容夜眼下必然不会是这般的态度,更加不会对她嘘寒问暖。   思及此,少女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也大着胆子去问:“殿下为何会给你的猫起这样的名字?”   “殿下可知,萧蔷是我埭国的军师?”   容夜与埭国征战数年,埭国军师萧蔷,那可是他恨到骨头渣里的人物,他怎会不知。   不过被太姀公主质问,男子免不得有些心虚。   其实说到他的猫如何叫了萧蔷,说起来也是个意外。   他养那只黑猫的时候,刚巧是容夜刚从商山战役回来之时,当时正直容夜与众将士们喝多了酒,黑猫钻进他怀里。   德生道:“这只小猫来了东宫数月,殿下一直在外征战,如今殿下归来,便给这猫儿赐个名字吧。”   容夜当时刚刚从商山归来,身负重伤,经历了九死一生,那险些致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想起那个骑着白马,一直引他入埋伏的身影。   醉了酒的男子,幽幽抚摸着怀里黑猫的脑袋,咬牙切齿道:“就叫它萧蔷。”   萧蔷这名便是如此由来,将自己圈养的猫起了个敌人的名字,容夜第二日酒醒觉得此做法有些小人了。   可他堂堂一国太子一言九鼎,当着全军营将士的面,说出去的话怎能收。   如此萧蔷就萧蔷吧,虽然每每听见宫人们叫猫的名字,容夜都觉得这并非君子所为,可转念一想,那设计陷害他的埭国军师,原就不是个什么坦荡的君子。   诡计多端,心思歹毒,如此他也就释怀了。   可如今埭国公主成了他的妻子,当着太姀公主的面,叫她得知了他给自己的猫起了一个埭国军师的名字,男子免不得觉得自己在太姀公主面前,那光辉伟岸的形象有点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是要强撑下去的。   男子轻咳了两声,道:“自然知道,但这世上重名之人那么多,有谁规定你埭国军师叫了萧蔷,孤的猫就不能叫了?”   面对男子的说辞,少女觉得容夜他就是故意的。   方才少女是担心容夜知道了她的身份,眼下她算是瞧出来了,容夜压根就不知道她萧蔷的身份,之所以给这猫取名叫萧蔷,分明就是用猫在泄愤。   虽然商山一战,两人结下了老大一个梁子,已经到了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地步。   江鸢知道容夜恨她恨得入骨,可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咱们摆在明面上,真刀真枪的干,背地里给猫起她的名字,平白恶心人,这算是什么本事?   “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少女是真的不乐意了。   “这如何就是强词夺理。”太姀公主竟有这么大的反应,容夜也不乐意了,“公主可以给你的猫取名叫叶叶,与孤的名字同音,孤的猫又为何不可和埭国军师叫一个名字。”   “再说,萧蔷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容夜觉得,太姀公主给她的猫取名叫叶叶,这完全冒犯了他的名讳,可他都没说什么,就这么纵容她了。   而他的猫不过是撞了埭国军师的名字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这般踩了尾巴,炸了毛似的,是做什么。   男子的话越说越不中听,她给小白猫起名叫叶叶,那是因为小白猫爱吃叶子,与他的名字同音,这完全是因为意外。   而容夜给他的猫起名叫萧蔷,这明显就是故意的,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少女还欲争辩,可容夜最后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是啊,眼下容夜并不知道她就是萧蔷,她表现得这么着急,好像这事摊在她身上了似的,这万一被容夜怀疑,将萧蔷与她联系在一起……   少女想到这,便是解释:“萧蔷好歹也是我国军师,为我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我难道还不能替他说话了吗?”   身为埭国人,太姀公主替自己国家的人说几句话,自然是情理之中,可瞧着她方才那般踩着尾巴,炸了毛的样子。   这分明不是公主口中说的那般简单,特别是方才说,萧蔷为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男子心里冷笑一声,他的汗马功劳那不就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公主这般维护萧蔷,难不成是心里于属意于他?”   男子黑眸深邃,看着太姀公主是从没有过的认真神情。   容夜知道,他和太姀公主的婚姻,不过是两国的政治联姻,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就连文化背景都是相背的。   说起萧蔷,虽然容夜与他视同水火。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萧蔷在埭国的名声地位,就如同容夜在辰国这般,辰国的女子有多少思慕于他,那么在埭国,便就有多少人思慕萧蔷。   想着太姀公主那花一般的年纪,少女思春,倾慕那些个名声大噪的男子也是情理之中。   可如今她嫁给了他,埭国距离辰国千里之外,她便是曾经真的倾慕于那萧蔷,如今她人已经来了辰国,也与他成了婚,做了他容夜的妻子,过往之事也只能化作云烟,自是惊不起什么大风浪。   这些个道理容夜自然是都明白,可纵然是再明白,男子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少女瞧着容夜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说她属意萧蔷,开什么玩笑,这天底下她还没听说过,有谁会自己喜欢自己的。   江鸢被容夜这话给弄懵了,她原本担心自己暴露马脚,被容夜知道她真实的身份。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过,她袒护萧蔷,会被容夜误会是她喜欢萧蔷。   “我……”少女想要解释,可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玩意一解释不就露馅了?   瞧着太姀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容夜便是觉得自己猜了个正着,这下更是确定心中的想法了。   “公主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男子似乎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少女摇头。   男子挑眉,“不是?那为何要替他说话?”   “我……”少女再次无言,她为何会替萧蔷解释,那是因为萧蔷就是她自己好吗,难道她还不能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只任由听着别人侮辱自己?   可眼下,她却无法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面上看便是她有意袒护别的男子。   “怎么不说话了?”男子追问,“是不是心虚了?”   “我……我心虚?”江鸢忽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那感觉很是绝望。   男子冷声道:“你与孤是政治联姻,之前素不相识,也豪无感情基础,不过你我如今既已经结为夫妻,也是有缘,孤自然不会任由这段感情走了歪路。”   男子顿了片刻,然后道:“若你肯与我坦诚交代,实话实说,并且保证以后心中都不会再想着他,只装着孤一人,孤便不与你计较,过往之事可以既往不咎,你我之间还如曾经那般。”   容夜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俨然是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了。   可少女压根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容夜这口吻,就好像她是个轻浮女子,曾经有过多么不堪的过去,而容夜则是那个最后接纳她,包容她一切的好男人。   这是想要往她脑袋上硬扣屎盆子呢,以后这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江鸢就这么妥协了,被容夜这么一直误会下去,在她和容夜的婚姻里,她岂不是无缘无故成了过错的那方,一辈子都对不起他?   这锅江鸢自然是不肯背的,可她又苦于百口莫辩,一解释便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此少女思绪一转,若是一定要背的话,那也定然不是她一个人背,毕竟萧蔷之事另有隐情,只是不便言说。   可容夜的表妹巫嘉琪,那可是在大婚当日陷害她醉酒,昨儿还想要陷害她推她落水,口口声声的喊容夜太子表哥,那般矫情做作的模样,江鸢只要想起来,就觉得自己似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如此便将话题转到了容夜的身上。   少女理直气壮:“殿下的表妹都找上门来与我作对,我还没说什么,如今殿下倒是先质问起我来了。”   少女话音刚落,便听到怀里的小白猫,呲着小小的獠牙,亮着尖尖的嗓子,向着容夜的黑猫狠狠的“喵”了一声。   然后便是后腿一蹬,身子一跃,纵身跳出了江鸢的怀里,直冲冲的向着黑猫而去。   小白猫亮出长长的利爪,越到黑猫跟前,狠狠给了黑猫一个大耳瓜子,直击面门。   别看小白猫身子小,可狠劲却十足,这一爪子,将那黑猫扇的一个趔趄从容夜的肩头掉落下来。   这二猫在江鸢和容夜说话之时,已经对视很久了。   黑猫其实早就看小白猫不顺眼了,只是没想到小白猫先动了手。   如此小白猫落了地,黑猫一声怒吼,身子一弓便是要向小白猫发起进攻。   可小白猫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黑猫会这么做,它身量小,与黑猫单挑显然是自己送去挨揍的,如此它脚刚落地,便又身子一跃,顺着少女的身子,又窜回到了江鸢的怀里。   那团雪白的毛团,窝在少女怀中,乖乖巧巧的“喵呜”一声,便是又做回了那只温顺无害的小白猫。   只气得黑猫在地上来回打转,瞪圆了幽蓝色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盯着小白猫,只怕是分分钟想要吃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黑猫:有种你下来,我们单挑! 白猫:我还没长大呢,我没种,你能把我怎么办,略略略。 两只猫主人:……感谢在2020-10-01 23:59:23~2020-10-03 01:4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osin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琼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江鸢也蒙了, 谁成想这瘦瘦弱弱的小白猫,狠起来这么可怕。   容夜的黑猫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在皇宫里横行霸道, 谁敢惹它, 如今遇见这么个不怕死的,黑猫绕着江鸢的身子,一圈一圈的盯着怀里的小白猫, “喵,瞄”的迟迟不愿离开。   小白猫却对黑猫的威胁声视若无睹,在少女的怀里翻了个身, 便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江鸢的怀里, 悠哉悠哉的闭上了眼睛,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小白猫的四肢爪子伸得高高的, 那位置刚好抵在江鸢胸脯的下方, 两只前爪一团, 两只后抓一团。   小白猫似乎也发觉自己的爪子好像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忍不住心生好奇, 便是一下一下的蹬踩了起来, 踩得还挺来劲。   男子的目光落在那雪白的猫爪子上,看着那只小白猫, 一下一下的蹬踩着自己媳妇的胸脯, 脑海中想起昨晚他搂着太姀公主睡觉时的情景。   那仿若跌入棉花地里的柔软,如今却被一只猫儿占据,不由得心里冒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酸味来。   “殿下, 叶叶还小,它不懂事,伤了你的……”少女顿了一下, “萧蔷,你别介意,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它。”   容夜看着那只刚刚伤了他的猫,如今躲在主人怀里,吃着他媳妇豆腐的小猫。   冷哼:“它不懂事?孤看它比谁都明白怎么占便宜。”   “什么?”少女瞪着水汪汪大大的眼睛,怀里的小猫一下一下蹬踹着,江鸢以为它是正在自己给自己抓痒,所以爪子才一蹬一蹬的,并没有在意。   “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容夜上前两步,将那只舒舒服服窝在太姀公主怀里的小白猫拎着脖颈子给拎了出来子。   小白猫被抓了脖子,发现抓它的人是容夜,应是知道他是黑猫的主人,一双眼睛充满恐惧。   四肢小小的爪子腾空无助的扑腾了两下,雪白的肚皮也裸露在外面,容夜拎着这只惯会吃豆腐的猫儿,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它肚皮下方的某处,那小小的,粉粉的,容夜心里暗道了一声,“原来是只公猫,难怪这么爱占便宜”。   这时在地上徘徊的黑猫,见到那只小白猫落在了自己主人的手里,得意的“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身子一弓又窜上了容夜的肩膀。   它居高临下的看着仿若一个吊死鬼似的小白猫,那得意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你敢欺负我,看我主人分分钟弄死你!   小白猫也知道黑猫的主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明白自己如今处于劣势,甚至可能会随时丧命,便是一直在不停地向自己的主人哀嚎,求救。   “殿下!”江鸢有些急了,“你想要对它做什么,它不过是一只小猫而已。”   江鸢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怎肯让别人伤害她的小猫,就是容夜也不行。   “一只小猫而已?”容夜觉得太姀公主将这只小猫说得未免有些太简单了。   别看它小,它就是一只披着猫皮的狼崽子,它现在有多么的装可怜无辜,方才对他的猫就有多心狠歹毒。   更何况还是只占他媳妇便宜的猫,心思不正不说,还不纯,容夜对这只小白猫的好感度,几乎为零。   “以后它若是再敢对孤的猫搞这种突然袭击,孤就把它们两个关到一间黑屋子里,让孤的猫好好教教它,什么叫堂堂正正做只猫。”   男子眸子一转,又将目光从白猫的身上转移到了江鸢的身上,少女预感情形不妙,果然男子道:“还有太姀公主,你若是再起把孤的猫顿汤喝的念头,孤就把你的猫烤了吃!”   大家都是养猫的人,自然都能体会到猫对于每个主人的重要性,大家都把猫看做自己的孩子,孩子被人威胁要炖汤吃,江鸢知道容夜是认真的,他并没有开半点玩笑。   少女自然不是个吃眼前亏的人,于是眉眼一弯:“刚才的话都是吓唬猫呢,殿下不可当真,我怎么可能把萧蔷炖了吃了呢,那多残忍呀!”   男子瞧着太姀公主一脸讨好模样,冷冷一笑,“公主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它自然也是不保的。”   容夜拎着一直“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地小白猫,手腕一悠,便是将那小白毛扔进了娟儿的怀里。   娟儿大惊失色,险些没有接住那小白猫,这时男子又道:“巫嘉琪之事,怪孤平日里太过纵容,孤已经不许她再入东宫半步,你也不必再担心她找你的麻烦,但萧蔷……”   男子冷眸,“公主还是想想,该如何给孤一个满意的解释。”   小白猫这一爪子,江鸢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可谁成想又被容夜给绕回来了。   她给容夜一个满意的解释?压根没有的事,这要她如何给他解释?   倒是容夜的表妹巫嘉琪,这都打上门来了,容夜虽说以后都不许她入东宫,当时也是当着她的面惩罚得不轻。   江鸢原本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如今再一细想,若非容夜的一再纵容,巫家这位小姐怎么会在东宫这般张扬跋扈,仿佛她才是这东宫的女主人。   想到这些,少女心里也很是不舒服,可奈何今日它的猫打了容夜的猫,到底是略胜一筹,她们占了便宜,容夜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立刻把她的小白猫抓取烤了吃,已经是万幸了。   她为了叶叶,也不敢再给容夜有过多的争执,少女想着,既然容夜认定了她喜欢萧蔷,那她就顺着他的心思好了。   “殿下非要认定我心仪别的男子,那我就顺着殿下的心思,认了便是。”   少女一副只要你满意,我咋地都行的模样。   容夜觉得他已经很是讲道理了,他不介意太姀公主心中曾有过别人,只要她如实相告,并以后都一心一意的与他在一起,过往之事他都可既往不咎。   可这位太姀公主是死鸭子嘴硬,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承认,如今还将这事扣在了他身上,一副是他逼迫的样子。   容夜无奈,“什么叫孤非要认定你有心仪的男子,你一个姑娘家,一味的袒护萧蔷,不是你喜欢他会是什么?”   江鸢觉得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谁说我要袒护他,就一定要喜欢他了?”   少女觉得,容夜这脑回路也太奇怪了,女子袒护男子就是喜欢,难道就不能是有别的隐情?   “不是喜欢,那是什么?”容夜也想不出,一个姑娘家家,与男子产生瓜葛,除了喜欢还能有什么?   “难道就不能是兄弟?”   “兄弟?”   江鸢点头:“对!就是兄弟,兄弟情!”   瞧着那女子认真模样,容夜觉得太姀公主这满口胡诌的本事简直是越来越登峰造极了。   “你一个女子,堂堂公主,和男子做兄弟?”   少女一本正经的点头,“谁说公主就不能有兄弟。”少女拍着胸脯,“我在母国的兄弟可多了,举国男子皆是我兄弟,我这是爱国,爱我的子民。”   少女强词夺理。   还爱子民,容夜心里腹诽,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大婚当晚就自己把自己的家底抖露了个底朝天,趴在他怀里哭着说她不是真的公主,只是皇上的义女那人,也不知是谁。   不过想着埭国的民风要比辰国开放,埭国女子并不似辰国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对于不得见外男这样的规矩,也并不是非常的严格。   再一想太姀公主并非真正公主,如此对她的管束自然也不会与一些真正的公主一样的严苛。   她又是这么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容夜回忆起萧蔷据说也是在埭国王宫里长大的,她自小与他做兄弟,到也不无可能。   不过若是从小一起玩到大,那岂不就成了青梅竹马?   “你当真和萧蔷只是……兄弟?”   少女点头:“那是自然,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容夜瞧着她那样子,眼中平静坦荡,没有半分的紧张局促   太姀公主心思单纯,许是并未动那女儿家的心思,可谁敢保证萧蔷那厮就没动别的心思,心里没有惦念着太姀公主?   太姀公主这般活泼明艳,若说未动心,同是男子,容夜自是不信的。   “那在公主心中,孤与公主是什么关系?”   容夜自然是想问,在太姀公主心里,可是也把他看作了兄弟?   少女未有半分迟疑道:“我与殿下,行过大婚礼,入过洞房,当然是夫妻,不是兄弟。”   男子笑笑,自是这个答案他很是满意。   如今眼下各执一词,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容夜觉得这件事可以暂且先放下,否则冤枉了太姀公主也是不妥。   如此男子道:“如今你是孤的太子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东宫,辰国与埭国不同,公主在埭国交兄弟的习惯可不要带到辰国来。”   少女拍拍胸脯,“放心吧殿下,我知道辰国规矩,会避嫌的。”   瞧着少女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男子便未再做声。   这时小白猫“喵呜,喵呜”的想要往江鸢的怀里钻,少女抚摸着它毛绒绒的脑袋。   安慰道:“乖,晚上我抱着你睡怎么样?”   小白猫一听,主人晚上搂着它睡,当即觉得自己被安慰了不少,“喵呜,喵呜”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凄惨了。   容夜瞧着小白猫心里就不爽,想起那只不安分的猫爪子,更是不爽。   他的媳妇那软软糯糯的身子只能他一人抱着,怎么可以让一只心思深沉的猫占便宜。   于是冷声道:“有它什么事,今晚你跟孤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些还会再更一章,补昨天,最近有点忙,过了十月一会稳定更新,么么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还睡在书房吗?”少女一想起那张窄小的床榻, 连翻个身,另一个人都有可能掉到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拒绝, “那书房的床好小, 两个人睡真的太挤了。”   昨夜容夜虽然让给了江鸢大半的地方,可少女第一次被人搂着睡,虽然男子的怀抱很是温暖, 她还是觉得拘谨。   但她的寝殿就不一样了,寝殿的床榻很大,大到在上面滚两个圈, 都不用担心掉到地上。   再说, 容夜的书房只有一条被子,寝殿里可是有两条被子呢, 江鸢这样就不用担心因为没有被子, 被迫和容夜一被窝。   少女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做响, 自是不肯再去容夜的书房, 睡在那小小的床榻上。   容夜昨晚虽然心满意足的抱得美人, 搂着自己的小娇妻,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晚上。   可这软玉温香也是有代价的,代价便是他侧着身子搂着太姀公主睡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 手臂被太姀公主枕到酥麻不能握笔,身子因为一夜未动,乏力到比练上一日的功夫还累。   好在容夜的身体是男子中顶好的体质,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若是换做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男子, 只怕是第二日一整日都打不起精神来。   想起昨夜那小人儿依偎在他的怀里,睡得恬静的模样,容夜免不了在心里暗自啧啧一声,还真的挺胖的……   “书房的床的确挤了些,改日换张大的。”说起搂着媳妇睡觉,男子显然兴致勃勃,“今晚你想睡那,孤听你的。”   少女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选择的机会,于是道:“那就睡寝殿吧。”   男子笑道:“好,公主想想明日我们睡哪里,孤来安排。”   明日?少女疑惑,睡觉不该是日日都睡在寝殿吗?她还从没听说过每个地方只睡一次这种说法,难道容夜的寝殿都是一次性的?   少女睁着一双水汪汪单纯的眸子,“日日都要换地方,这多费神呀,再说睡觉不去寝殿,还能去哪?”   “能去的地方有许多,不过都随你的心意。”   少女单纯,自然是没有领悟到这话其实除了表面的意思外,还能理解成别的。   可旁边的宫人们,在皇宫里呆久了,有些个年长的,也是偷偷瞧过那些不该瞧得东西,小册子上那些个颠鸾倒凤的画面,身后的背景场地皆是不同,如此更换场地这一词便就瞬间的联想到了那些个旖旎画面。   谁不知道昨夜太子和太子妃都宿在了书房里这件事,太子和太子妃的近身知道两人只是相拥而眠,两个人一晚上什么都没干,光睡觉了。   可外面的宫人们哪里知道这细底,就只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宿在了一起,便是理所应当的认为二人已经行了那夫妻之事,更有些对此事懵懵懂懂的,认为睡在一起就是圆房了。   如此太子妃这虎狼之词一出,叫得那些个略懂这其中门道的宫女,脑海里瞬间联想到了那春宫密图上的画面,一个个脸涨得通红。   可少女压根就没往那小册子上的画面去联想,瞧着周围的宫人一个个涨红了脸。   江鸢疑惑:“你们脸红什么?”   这么一问,更是叫得那些宫人一个个羞得无地自容,少女满脑子疑问看向容夜,“殿下,我有说什么吗?”   “你没错。”男子敲了下少女的脑门,原本容夜所说也不是这般搬不上台面的东西,不过是太姀公主觉得哪里好,他们就去哪里睡罢了。   东宫的殿宇那么多,容夜睡在哪里都是一样,不过是随她心意,男子笑道,“是他们脑子不干净,该罚。”   容夜离开时,跟在身后的德生指了指那些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那些个事也是你们该想的,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们!”   瞧着德生把宫人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少女转身问向娟儿,“我说什么了吗?德生骂她们做什么?”   娟儿憨憨,更是个情豆的豆都没生出来,比江鸢还单纯的小姑娘,自是领悟不到这其中的寓意,只摇头,“奴婢不知。”   没问出个所以然,如此江鸢便问一旁的宫人们,“你们脸红什么?”   宫人们被看穿了心思,方才又被德公公责怪,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生怕自己挨罚,哪里还敢在太子妃面前多话,一个头比一个头压得低,最后都噗通的跪在了地上。   “娘娘饶命!”那样子仿佛江鸢再逼问一刻,她们就都得死似的。   江鸢知道,这些人在容夜的威迫下,怕是死也不敢吐露半个字,知道这怕是个不解之谜了,于是少女只能悻悻作罢。   可她还是想不通,不过是睡觉换个地方而已,她们脸红什么?   ……   容夜从江鸢这里出来后,言烁便上前禀报,“殿下,派去埭国那边的探子送来回信,您让属下打探的事有眉目了。”   派去埭国打探消息的探子,便是容夜与江鸢大婚当晚,容夜叫言烁去查太姀公主身份之人。   男子沉了脸色:“如何?”   言烁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原本与辰国和亲的三公主江鹭的确在和亲前晚与陈王世子逃婚,如今嫁过来的,是王上的义女江鸢,并非真正的公主。”   江鸢,江鹭。   男子回忆起大婚当晚,太姀公主也是说了三公主江鹭这个名字。   不由得心里暗道了一句,果然太姀公主大婚那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倒是没有半分心机叵测,一碗玫瑰酒酿丸子就自己把自己的家底给掀了。   江鸢的身份有了确认,容夜又问了她的身世,和与她有关之事。   但奇怪的是,江鸢虽为王上的义女,但事实上知道她存在的人其实并不多,而且她也很是低调,从不参加各种宴会,那些高门小姐更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是之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那种存在。   这么神秘?   想着他的太子妃那般张牙舞爪,做人一点都不低调的性格,男子有些奇怪,这倒是有悖了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   忽想起那个和太姀公主青梅竹马,与他水火不容的萧蔷。   “可有找到萧蔷的消息?”   说起萧蔷,言烁的表情瞬间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言烁摇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点消息。”   “还是没有消息。”容夜有些想不通,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而且还消失的这般不留痕迹。   言烁也很奇怪,按理来说,萧蔷在埭国名声大燥,该是知道他的人有很多。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声名远播却鲜少有人见过他的那种人,他几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留给人的印象也只是一匹白马,一身白衣,头戴帷帽。   那帷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和身量,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唯一知道的,怕是只有他的挚交,埭国大王子。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萧蔷一直都是个神秘的人物,这次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其实也在容夜的意料之中,毕竟都找了那么久了,如果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岂会花费这么长时间。   “无妨,这不怪你。”男子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可知太子妃与萧蔷是否相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说来说去,容夜最关心的,到底还是江鸢和萧蔷的关系。   因为东宫里有了太子妃,言烁便不便再处处跟着,所以为了避嫌,容夜入内之后言烁一直都是在外殿等着。   昨夜太子妃宿在了书房,他自是连书房都不敢踏足了,生怕冲撞了主子。   所以方才在园子里发生的事,言烁一概不知。   他一心想要找到萧蔷,如此脑子一转便是萌生出一个办法。   “属下并不知娘娘与萧蔷是否相识,不过若是娘娘在埭国与萧蔷相识,殿下不妨问问娘娘有关萧蔷的事,也许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言烁这话倒是提醒了容夜,萧蔷一直是个及其神秘的人,想要打听出一些与他有关的事难如今登天。   但江鸢说她与萧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那岂不是对萧蔷十分了解,这倒的确是了解萧蔷的一个捷径。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萧蔷不共戴天,甚至他曾经还扬言要亲自手刃萧蔷,以解心头之恨。   若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去问了,太姀公主那般侠肝义胆的性子,怎肯与他说实话,平白告诉他线索,让他去抓?   这办法虽好,可却很容易产生夫妻嫌隙,到时候人没抓着,偷鸡不成反食把米,再想要和太姀公主缓和关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男子心底到底有着顾虑。   “殿下,奴才有一办法。”就在容夜心中有所犹豫之时,德生眼睛一转,心生出一计策,神秘兮兮道,“娘娘不善饮酒,又是个酒后吐真言的性子,殿下何不将娘娘灌醉,再将实话问出,娘娘第二日醒酒后全都忘了,如此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容夜走后, 江鸢带着小白猫回了自己的寝殿,可前脚刚踏进门槛,后脚杜嬷嬷就来了。   杜嬷嬷趾高气扬, 目中无人, 入了殿内见到江鸢,也只略福身见礼,便道:“传太后娘娘懿旨, 请太子妃娘娘去长寿宫叙话。”   辰国太后,江鸢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她和容夜大婚之日有意阻挠, 似乎并不满意这场联姻。   而且江鸢还听说, 第二日奉茶原本还要给太后请安的,可太后却称病不见, 是打心眼里不肯认她这位孙媳妇。   既然如此, 那今日太后叫她过去是做什么, 诚心找茬?   “请太后娘娘赎罪, 太子妃娘娘染了风寒, 若给太后娘娘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就在这时汤嬷嬷道, “改日太子妃娘娘身子康健,定亲自给太后娘娘请安。”   汤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 如何不知太后甚是不赞同这场婚事, 大婚当日重重阻挠,若不是殿下用了些手段脱身,这场婚怕是都结不成了。   这么多年, 太后一向欺压皇后一头,如今更是将针锋对向了初来乍到的太子妃,汤嬷嬷是容夜安排照顾太姀公主, 护她周全的,如此太子不在之时,老嬷嬷自然是要替年少的太子妃出头。   杜嬷嬷笑道:“这倒也无妨,给太子妃娘娘喝上两碗滚热的姜汤,如此风寒都逼出了体外,就不能传染给太后娘娘了。”   “你!”汤嬷嬷还欲再说什么,这时杜嬷嬷又道:“汤嬷嬷,这可是太后的意思,你这是要违背太后懿旨吗?”   杜嬷嬷脸一横,腰一掐,颇有一种狗仗人势的架势。   江鸢算是看看明白了,杜嬷嬷敢来东宫这么闹腾,背后必然是受了太后的意。   今日若是不能把她给请过去,只这怕这老刁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太后娘娘想见我。”江鸢眉眼一弯,红唇一勾,浅浅一笑,“我作为小辈,就是生病也是要见的。”   “不过我这身衣裳实在太随意了。”少女指着只身上这身素雅的纱裙,她今日并没有出去的打算,所以穿得是简单的常装,初次与太后见面,就显得有些不尊重长辈了,“嬷嬷可容我换身衣裳再去?”   少女笑的端庄又得体,就仿若那才不染凡尘的仙子,纯净又美好。   杜嬷嬷见太子妃答应了,自然也是见好就收,笑道:“那便请太子妃快些,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狗仗人势的老刁奴,无论是在辰国皇宫,还是埭国王宫,只要又权利存在的地方,便是少不得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便是环境下的产物。   这种人江鸢自是见得多了,也不会与她们多做计较,毕竟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反过来再咬狗一口不成?   提出换衣服自然是一个幌子,衣着的确是有不妥,但抽出来筹备后面的事,才是少女真正的目的。   入了后殿,少女端坐于梳妆台前,叫了娟儿去给她取那套比蓝色的衣裙,她的心中自是早已有了应对的办法。   然而一旁的汤嬷嬷却是满脸的担忧,太后年轻时便是个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如今她身居太后之位更是无所顾忌。   “老奴觉得您不该自己去。”汤嬷嬷思来想去,太子妃年轻不懂这太后的阴狠,她还是觉得不能让太子妃犯险,“您还是等殿下回来吧。”   汤嬷嬷觉得太后这次来者不善,若没有太子,依着太后的性格,太子妃恐难全身而退。   “殿下才刚离开,太后的人就到了,这不摆明了是看好了时间来的。”少女透过铜镜,瞧着汤嬷嬷的脸色不好,便知道她在为她的安全担忧。   江鸢转过身,拉住汤嬷嬷的手道:“我知道嬷嬷是为着想,可就算我躲过去今日,那明日后日呢,难道我以后都不出东宫,太后一召见,我就躲着不见吗。”   太子妃这话倒是说得汤嬷嬷一时语塞了,她一直以为太子妃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已,没经历过什么事,被人簇拥着,呵护着长大的公主。   虽然埭国远不及辰国强大,可公主金枝玉叶,自然也是被娇惯着养的。   可不成想这位外表看着天真单纯的少女,在遇到事情后,竟会变得般沉着冷静,还如此深远。   “可娘娘该如何保护自己?”   汤嬷嬷知道太子妃说的没错,可她还是担忧她的安全,毕竟如何长寿宫,那里可就是太后的地盘,她就差告诉太子妃,那太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巫婆,她这就是羊入虎口。   少女并不担忧自己的安全,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给一丝一毫,向她出手的机会。   “嬷嬷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的对策。”素手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枚宝石戒指递一旁给娟儿,“去把假死药装到这里。”   娟儿领命,从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找了到一瓶装着白色药丸的白玉瓶,打开盖子去除一粒药丸,放入戒指上的暗格中。   汤嬷嬷:“娘娘你这是要?”   少女笑道:“杜嬷嬷不是要给我姜汤驱寒,我便将这假死药和姜汤一同吃下,我晕倒后,你和娟儿就一口咬定是杜嬷嬷下药毒害我,倒时你们在派人提前通知殿下来救我,我自然会安然无事,可保全身而退。”   “娘娘是想赶在太后对你出手之前假死,这样就避开了太后对你的为难。”   汤嬷嬷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瞧着没什么心机,可到了关键时刻,这点子竟是这般厉害,而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少女笑道,“太后想要在殿下不再的时候为难我,我就先倒在太后的家门口,给她扣一个陷害我的帽子,看到时谁先慌。”   因为这假死药不可服用太长时间,需越早接触越好,所以汤嬷嬷便安排小螺先去前朝通知太子殿下,毕竟前朝距离后宫有一段距离,若想要太子及时赶到带走太子妃,需要早早筹划。   小螺领命,放下小白猫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江鸢换好了衣裙,带上了装着假死药的戒指,做上步撵便是就这样出发了。   去往长寿宫的路上,也依旧是两侧高高地红墙,墙上是金黄色的琉璃金瓦,江鸢是个路痴,自小便不大记得路。   如此看哪里都是一样,看着看着就倦了,纤白的手腕支撑着下巴,开始发起了呆。   其实她倒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避免太后这次的刁难,毕竟服下一瓶病重药,就可以让她躲在东宫里谁也不见。   可她入宫也有数日,东宫里人多眼杂,而且到处都是容夜的人,她想要在容夜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埭国藏在辰国的暗人几乎是难如登天。   而今日太后叫她去长寿宫,就是她光明正大出东宫的好机会。   当初她去大罗琴行接头,原以为大罗琴行的人知道皇宫里自己人的身份,结果江鸢去了一趟毫无收获,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和这位暗人联系上。   少女念搓着食手指上带着的那枚小小的戒指,虽然她如今还不知隐藏在辰国皇宫的暗人到底是谁,但她在明,只要她多些机会露面,想来暗人一有机会便会与她主动接头。   步撵落地,少女思绪回转,长寿宫门外,杜嬷嬷早已差人准备好了两大碗姜汤。   太后不喜欢这位太姀公主,杜嬷嬷自然也不将这位太子妃放在眼里,老刁奴跟着太后这么多年,皇帝的妃子她都敢罚,区区一个太子妃,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妃娘娘。”杜嬷嬷端着一大碗姜汤,递给江鸢,“为了避免您的风寒传染给太后娘娘,就请您把这姜汤喝了吧。”   那姜汤冒着浓浓的热气,一大碗姜汤里面大半碗都是姜丝。   江鸢皮笑肉不笑,“嬷嬷这是诚心想要辣死我?”   杜嬷嬷心里暗道,就是要辣死。   但面上却说:“老奴岂敢,都是为着太后的身子着想,您还是赶快喝了吧。”   两大碗姜汤,好在大半碗都是姜丝,少女壮志,一口气咕咚咕咚全干了。   那辛辣入喉,热得少女额间冒出了些微的薄汗。   姜丝误入嘴中,少女嚼了嚼,统统咽入腹中。   少女抹唇,感叹了一句:“真是好姜炖好汤,要是再放点糖就更好了。”   杜嬷嬷瞧着那两个精光锃亮,比她脸都干净的海碗,一滴姜汁都没有了。   那可是精选了五根上等老姜,切成丝,一大锅水汇聚而成的两碗精华汤汁,辛辣无比,难以入喉的特浓姜汤啊。   太子妃就这么面不改色的都喝了?   杜嬷嬷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玩意不似旁的,用些招数可藏在某处也是可能,可那是冒着热气的姜汤啊,能往哪里藏?   真喝了?眼前事实生于雄辩,杜嬷嬷不信也是不行了。   原本她还想用这两碗姜汤刁难刁难太子妃,可谁成想,刁难没成,眼前情景还把自己给吓了一跳,活了半辈子,她又长见识了。   少女喝了两碗特浓形姜汤,身体暖烘烘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埭国地处北方,冬季严寒酷暑,冷得打个哈欠都能结成霜。   少女畏冷,一到冬日就冻得身体打颤,连屋都不肯出,所以她自小就有饮姜汤驱寒暖身的习惯,姜汤对江鸢来说,不过是如饮水一般的家常便饭。   不过这么浓烈的姜汤,少女还是第一次喝,但为了心中大计,眼前小难不克服,后面肯定就要被刁难死,想到这里,少女一咬牙一跺脚也是干了。   那戒指上藏着得假死药,自然也是在少女干了这两碗姜汤的途中,神不知鬼不觉得吃入了腹中。   “嬷嬷请带路吧。”少女一开口,都是那浓浓的姜汤味。   杜嬷嬷闻着都觉得辣,可太子妃却仿佛很享受的样子,她不禁心里感叹,这年头,能人异士还真多。   “太子妃请随老奴这边走,太后娘娘就在前殿等着您。”   少女颔首,“有劳嬷嬷了。”   长寿宫很大,里面富丽堂皇,到处彰显着天家的气派威严,起初江鸢跟着杜嬷嬷一路走还没觉得什么。   可是走着走着,少女便察觉不对了,她除了因为喝姜汤,觉得身子滚烫,满脑袋冒汗之外,并没有一点假死的反应。   她怎么还没“死”呢?   “娟儿,我怎么还没反应?”江鸢小声问向一旁的娟儿,娟儿瞧了瞧主子,小声道:“奴婢瞧着公主您脸很红,估计快了吧。”   再走几步看看?   少女心里盘算着,估摸着再走几步还不能“死”,她就快踏进前殿的门槛了,去见那个老巫婆了……   此刻殿内,戎太后一身华贵锦服,靠在凤椅上闭目养神,一旁有一紫色衣裙的女子,蹲在戎太后腿边,为太后轻轻的捏腿。   她一边捏,一边抬起她那双狐狸眼看向戎太后,“太后可觉得舒服一些了?”   她叫戎若雨,是戎太后二侄子戎昌的女儿,她自小便倾慕容夜,一心想要嫁予他为太子妃,戎太后之所以反对容夜与太姀公主的和亲,便也是心疼她的这个侄孙女一片痴心。   今日戎太后之所以将太子妃叫来长寿宫,自然也是受了戎若雨的挑唆,想要给她的孩子出出气,也同时是敲打敲打皇后,让她知道,她挑选的儿媳妇也不过如此。   “太后,人来了。”外面的嬷嬷进来禀报。   戎太后微微睁开凤眸,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眸,淡淡道:“若雨,人来了,你想怎么办?”   戎若雨心里得意,但面上却装作一副委屈巴拉,又胆小怕事的样子:“太后,我人微言轻,还是听您老人家的。”   戎太后拍了拍戎若雨的肩膀,她知戎家的女儿,个个都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这丫头在她面前装可怜,可不是真害怕,只是想要让她替她出头。   到底是戎家唯一的女儿,戎家惯着,戎太后更惯着,“你放心,哀家替你出头,定让你心里舒服就是了。”   戎弱雨撒娇一笑,“还是太后您老人家最疼我。”   江鸢自然不知此时殿中之事,更不知她在别人眼中,她早已成了那待宰的羔羊,殿中人犹如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利箭,只能江鸢这个靶子出现,就可以离弦了。   少女每走一步,心里默念一遍,一步,两步,三步……数了数十步之后,可预期的效果还没来到,这眼看就要跨进前殿的门槛。   少女心里着急,同时暗道了一声不妙,这假死药怕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不灵了。   眼下被动“死”已经“死”不成了,入了那殿,便就等同于入了敌人设下的埋伏,自投罗网,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假死也不太好演戏。   如此少女心思一转,既“死”心已决,药不好使,那就只能选择主动去“死”了。   于是在距离门槛只差最后一步的地方,少女腿一软,身子一倾,便是“啊”的一声,软绵绵的跌倒在了地上。   娟儿哪知那药根本没发挥作用,是公主自己装死,见公主倒地,她忙应景的大叫一声。   “啊!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就没气了!”   跟在后面的汤嬷嬷也不知江鸢是自己装死,以为是假死药的原因,如此也配合道:“你瞎说什么,公主怎么会没气了呢,没气那可就没命了。”   娟儿天生是个演技派,哭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事我怎敢瞎说,公主就是没气了啊,肯定是有人下了药,想要毒死公主。”   娟儿话风一转,便是指着前面领路的杜嬷嬷,“是你,一定是你在姜汤里面下了毒药,毒死了公主,公主就是吃了你的姜汤没气了。”   那假死药若是有效果,眼下江鸢脉搏呼吸全无,陷入深度沉睡状态,自然也是没有意识的。   可如今这药掉了链子,她好好一个大活人是需要呼吸的,娟儿上来就说她气息全无,江鸢这气也不知是该喘还是不该喘……   太子妃忽然倒地,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长寿宫里乱作一团,自然也是惊动了殿里的太后。   戎太后由着戎若雨扶着,从殿中走出来,老太后一身华贵,衣着鲜艳如那花园里盛开的牡丹。   她止步在殿门口,脚前便是那那位前来和亲的埭国公主。   “好端端的说没气就没气了?”戎太后压根就不喜欢这位异国公主,语气自然有没有半分着急,只道,“这要是死在这,传出去岂不是哀家害死了她。”   戎若雨瞧着倒在地上的太姀公主,心里暗道了一句,若是真死了,那太子妃之位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之前就听闻太子妃在驿馆大病了一场,如今看来,这身子实在是不好。”戎若雨道,“太后,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人都没气了,不是应该赶紧赶太医来救人吗?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这人命在太后的眼里,似乎就仿若不是人命,只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一般。   江鸢心里暗叹,这太后好恨的心,还好她机智,否则还不被这老巫婆扒层皮?   这时吓破了胆的杜嬷嬷跪在太后跟前:“太后,老奴只是让太子妃饮了碗姜汤,旁的什么都没做啊!”   毕竟人命关天,太后默许她为难太子妃,可没说要杀了太子妃,太子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戎太后也知,小小的惩戒一下,或轻或重都是无妨,但太姀公主毕竟是关系着两国联姻,又是夜儿的太子妃,闹出人命大家面上都不好过。   戎太后心里刚想要暗叹一声,自己点不好,摊上了个病秧子,她还没动手,自己就倒在了她殿前,结果目光在少女身上一扫。   那胸口上微微的起伏吸引了戎太后的目光,娟儿说她没气了,江鸢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尽量呼吸微薄到不被人察觉出来。   可巫太后是什么人物,活人死人,半死不活的人都见多了,眼光毒辣,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竟是装的,戎太后冷哼,雕虫小技,她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跑她跟前献丑来了。   方才戎太后还打算吩咐人去请太医,眼下却改了主意,“死了也好,死了哀家就再给夜儿找个更好的。”   戎太后拉过戎若雨的手,“哀家瞧着,若雨就是个好人选。”   江鸢就知道太后不待见她,可没成想这么不待见她,竟是连接班人都物色好了。   不过她也不急,反正她又没有真的死,那个叫若雨的就得靠边站,她这招是缓兵之计,只等着容夜来救她,无所谓太后的想法,只要容夜来了把她带走,今日这劫就算过了。   而有了今日这事,日后太后再想要找她的岔,也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这时,刚来长寿宫看望太后的戎戈戎将军闻声走了过来。   戎戈一身墨蓝色衣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是戎太后的侄子,也是曾经的虎威将军,在容夜年少还未领兵征战之时,曾为辰国立下过赫赫战功。   后因妻女在跟随他出征的途中遇害,自此之后卸了所有职务,只做一闲散将军,再不领兵。   戎太后有两个侄子,一个戎昌,是戎若雨的父亲,另一个便是戎戈,虽然戎戈如今无权势的,但却是戎太后最喜爱的。   两个侄子里,戎太后最偏心戎戈。   “给姑母请安。”戎戈走上前,向太后作了一揖,然后问向一旁的宫人:“这是怎么回事?”   宫人道:“太子妃突然没气了。”   闻言,他这才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女身上,目光落在少女眉宇间,心口骤然一紧,默道了句:“怎么会……这么像。”   他几步走上前,将少女抱在怀里,试了她的呼吸和脉搏,确定无碍后,急迫的向宫人命令道:“还有气,快去请太医!”   话落,便是抱起少女,径直向偏殿走去。   如此,当容夜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长寿宫时,一入宫门,便是看到如此情景,太姀公主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消失在了偏殿门口……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戎将军虽已不在军中, 只是一闲散将军,可在这辰国却依旧威名远扬,谁人不知, 只要戎将军愿意, 皇上便可再次让他统领三军,威震四方。   男人声音低沉又浑厚,句句如发号施令般, 叫长寿宫中的宫人们一个个吓破了胆子,可却不知这太医是该请还是不该请。   直到太后默许了,那宫人才敢撒腿似的往外跑, 便是怕晚到一步, 被戎将军怪罪。   谁不知戎戈退居朝堂这么多年,可地位依旧不减当年, 如今虽然手无兵权, 但若是想要杀一个宫人, 却还是如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那宫人撒丫子刚跑到门口, 迎面就撞见了赶来的容夜。   “慌慌张张地做何, 冲撞了太子, 你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前去请太医的宫人,只是长寿宫里的小宫人, 德生自然也没有好言语。   “奴才该死。”前有太子, 后有戎将军,中间还有太后,那宫人觉得自己都快吓过去了, 可只恨自己为什么还不过去,只能跪在地上解释,“奴才急着去给太子妃请太医, 心里着急,冲撞了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   此刻容夜的神色自然没有在那无关紧要的宫人身上,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别人抱走,入了侧殿。   他冷冷道:“不必,孤带了太医。”   说罢,便是也入了侧殿。   容夜身高腿长,又是习武出身,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言烁还好,毕竟跟着太子走南闯北的,早就习惯了。   就是苦了小短腿德生和年过知命的王太医,跟不上可又不敢不跟上,一路小跑又大跑的,好不容易跟进了屋里气喘吁吁的。   可屋里气氛又十分诡异,两个男子一个女子,女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戎将军坐在床边悉心照顾,而一旁的正主夫君,却只有肃着一张铁黑的脸,站着的份,冷冰冰的盯着那坐在床边的男子,分分钟都有想杀人的冲动。   这怎么瞧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三角关系……   德生和王太医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默了声,这回别说大气,就是连气都不敢喘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诊治?”   见太医进了屋却愣在那里不上前,最先开口的是戎戈,戎戈不知太姀公主是装得,所以他心中最是担忧。   王太医是容夜领来的太医,自然是请示了一旁的容夜,见太子殿下默许了,他这才敢提着药箱上前诊治。   少女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睫毛纤长,五官精致,那般安静的仿若是睡着了一般,恬静而美好。   容夜瞧着自他进屋开始,戎戈的眼神就从没有一刻在太姀公主的身上离开过。   若不是知道这女子是假死,未免惹出更多事端,耽误了让她服下解药的时间,导致什么后遗症出来,容夜眼下又怎能容忍别的男人占了他的位置。   太姀公主的美貌,是那种叫人见上一眼就难以忘怀的美,这些容夜都知晓,所以有男子对她痴迷,其实也并不意外。   “师父还打算盯着孤的妻子看多久?”   容夜知晓他的太子妃生得美如天仙是一回事,他肯不肯别的男人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闻声,戎戈收回了目光。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妻子。”男子将眸子对上一旁的容夜,眼中尽是指责,“既是你的妻子,你为何不能护她周全?”   面对戎戈的质问,容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从江鸢入东宫开始,他就未曾限制过她去任何地方,也从未叮嘱过她,什么人或什么地方危险,她不该踏足招惹。   原本娶她入宫,便是想着放任太姀公主在宫中自由行走,因而用她这诱饵钓出隐藏在皇宫里的埭国细作。   但他虽放任着她,可皇宫中那么多他的暗卫,危机时刻也自然会护她周全,他从没有一刻不管过她的死活。   但这些他不能与任何人说。   容夜冷眸:“你该知道,若非因你是孤的师父,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方才做的事,孤便可以治你的罪。”   戎戈冷笑一声,显然是没将容夜的话放在眼里。   这时王太医收回了手,瞧着屋里的两位,一位是当今战神,一位是昔日的战神,两神同在一屋,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屋不容二神……   “殿下。”王太医说完,为了不显得怠慢了另一尊神,便是又向戎戈行了一礼,“戎将军。”   “太子妃娘娘无碍,就是姜汤喝多了,暂时性的昏迷而已,稍后便会苏醒。”   方才容夜和戎戈两人争执,什么师父,又什么治罪的,江鸢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戎将军,听着两人因为她起了争执,少女一头雾水的睁开眼,原是想要看看这位好心救她的戎将军到底长何模样,可好心人没看见,却对上了王太医一张愁眉苦脸的面容。   王太医正在愁苦,不是说好了太子妃吃了假死药,气息脉搏全无,可现在好端端的喘着气,这叫他准备好的说辞,全然无用了。   就在王太医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太子妃睁开了眼,悄悄告诉了他,她被逼着喝了两大碗齁辣的姜汤,这玩意一般人喝了可受不住。   如此王太医才可顺藤摸瓜,编出了太子妃昏迷的理由。   听闻江鸢无事,戎戈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可又一想到这昏迷是因为喝姜汤导致的。   戎戈冷脸:“是谁不想活了,敢灌太子妃姜汤?”   一旁的德生悄悄瞧了一眼自家的太子殿下,心里腹诽,这原本该是他们殿下说的词,怎么被戎将军抢了去。   外面的人都被言烁挡住入不得屋,如此娟儿道:“是杜嬷嬷灌了公主两大碗姜汤,不喝完就不许公主进去。”   “杜嬷嬷。”戎戈冷冷一声,起身向外走去,紧接着就听到杜嬷嬷传来一声惨叫,便是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长寿宫院里,除了戎太后和戎若雨还很冷静,其余一院子的人,见杜嬷嬷的倒在血泊中断了气,一个个下得腿软的腿软,昏厥的昏厥,尿裤子的尿裤子,最后戎戈还放了狠话,“这宫里,谁若再敢找太子妃麻烦,便就同杜嬷嬷这般下场。”   戎太后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她如何不知她的好侄子这是杀她的人,给她看呢。   戎家的人都是这般性子,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如草芥,只是戎太后想不通,向来不问世事的戎戈,为何会无缘无替太姀公主出头,难道是为了容夜?   不过是死了一个宫人而已,下人和自己的亲侄子,戎太后自然还是选择后者的。   就在这时,容夜抱着太姀公主走了出来,越过那倒在血泊中,早已气息全无的杜嬷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男子眉头微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并不想让他怀里的太姀公主多闻到半点难闻的味道。   其实今日就算戎戈不杀,容夜也不会将这老刁奴留到明日。   “太子留步。”就在这时戎戈开口,容夜止步,头也未回道:“戎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尊称他师父,显然容夜已经很不高兴了。   戎戈几步上前,目光落在那少女的面庞上,一缕青丝落在了少女的唇边,他伸手想要去拨开,可手刚刚举起,容夜便道:“戎将军,她是孤的妻子,你想要做什么?”   举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半晌他道了声:“照顾好她。”   容夜冷笑:“孤自然是会照顾好她,不劳戎将军费心。”   此刻躺在容夜怀里装昏的江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疑惑这位戎将军为何这般维护她的同时,又暗叹了句世事无常,她活了十六年,一个看似走了狗屎运,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个人。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有被人争着抢着关心的时候。   虽然很想和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戎将军亲口道一声“感谢”,可奈何情况所迫,她只有一直假装昏迷离开长寿宫,如此只能作罢。   男子一路抱着怀里的少女上了撵车。   车轮缓缓前行,他瞧着怀中依旧装“死”的少女,没好气道:“别装了,孤知道你有意识。”   太子妃没有假死,王太医在确诊之后,便就告知了容夜。   那一刻,少女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落入眼帘,最先看到的便是容夜的下巴。   男子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就算是一个下巴也是那么的有形好看,看着看着,竟有些看痴了神。   少女不自觉的将手挽上了男子的脖颈,便是唇角一勾,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容夜心里还有气,语气也不不太友好。   他在听闻太姀公主要服假死药的时候,简直要被她气死了,“还有心思笑,随随便便就吃假死药,你不要命了?”   “哪里有随随便便,都火烧眉毛了。”少女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容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和一个小朋友论东西。   “你可知那假死药是危机时刻,殊死一搏的下下策,若是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不死也会落下后遗症,太后叫你去,你可以有无数个理由推拒,可你偏偏选了这么险的一招。”   容夜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一向觉得太姀公主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如今看来这唯一有点脑子的时候,也没用在正地方,险些把自己搭进去。   “我这不是没吃成。”说起这药没起作用,少女心里疑惑,明明都是新配的药,怎么就没有效果呢。   “你还好意思说!”容夜真是要被她气到语塞,“还好你这药有问题,若是真的起了作用,你可有想过孤若是被政务缠身,或是小螺还没到前朝就被人拦下,孤不能及时来救你,你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自然是娟儿手里有解药,一颗就让她恢复生龙活虎了,反正她不会傻到死就是了,但这些话江鸢自然是不能和容夜说。   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给暗人有联系她的机会,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犯险,但既然容夜觉得她是个做事不计后果,又极其不靠谱的人,那么江鸢也无妨让他继续这么误会下去。   少女知道,不能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如此便是勾着男子的脖颈,又往男子的怀里蹭了蹭。   “殿下猜,我刚刚在笑什么?”   容夜知道太姀公主这是有意在逃避指责,可还是着了她的道:“笑什么?”   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转了转道:“我在想,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有殿下这般优秀又俊朗的男子做夫君。”   她坐起身,红唇慢慢凑近,在男子的下巴上“吧唧”亲了一口。   那刚刚涂了没多久的口脂印在男子的下巴上,粉嫩嫩的一个唇印,很是好看。   少女羞红了脸,又钻进男子怀里,一双大眼巴巴的望着他。   “殿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真的好几次做梦梦见殿下,都是笑着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有一个不知羞的媳妇怎么办? ———— 因为今天捋了剧情,又修了31章,所以没能双更,明天补上,么么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真是不知羞。”男子明是指责, 可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宠溺。   指腹摩挲了下少女印在他下巴上的唇印,粉粉嫩嫩还带着淡淡的花香,男子俯身, 便是直接吻上了少女的唇……   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江鸢知道她与容夜之间,有着一种冥冥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喜欢靠近容夜,容夜似乎也喜欢靠近她。   就如那想要吸食花蜜的蜜蜂,和等待被采蜜的花一般, 两者间相互吸引, 终究是会结合在一起的。   所以少女为了转移话题,才会主动去亲容夜, 只是没想到这招有点少火, 容夜竟觉不满足, 便是扣着她的后脑, 吻上了她的唇, 想要索取更多。   两唇相触, 唇齿交融,少女闻着那淡淡龙涎香, 感受着男子带给她的那种奇妙感觉, 那一刻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痴迷和沉醉,浑身苏苏麻麻的,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便又开始隐隐作祟。   这是两人第二次接吻, 对于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容夜有了上次的经验,便显得十分的游刃有余, 轻车熟路。   倒是江鸢,傻傻的大脑一片空白,便是男子要如何,她便跟着他如何,就连男子情不自禁的入了棉花地,偷了两把棉花,少女闭着双眼,红着脸颊,也未有任何察觉。   男子的吻深远而绵长,少女觉得有些喘不少气,脑子有些晕晕的,最后就连勾在容夜脖颈上的手也没出息的滑落了下来,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般,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容夜瞧着怀里的小人儿,与那日一般无二的模样摊软在他怀里,好像只要一吻她,她就摊成了一汪水,提都提不起来了。   都说女子是水做的,难道就是这么来的?   男子心里想着,再这么吻下去,一会是不是就只能抱着她回东宫了?   不少抱着到也无妨,直接丢到床上就是了。   忽想起上次圆房闹出的笑话,怀里的人胆子小小,竟因为怕疼吓昏了少去。   因为上次的事,男子心里了有了心结,倒是有些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提圆房这回事了,只怕太姀公主再昏一次。   思及此,男子也不敢再索求太多,只怕一会这吻也满足不了他,他想要更多,吓坏了这小姑娘。   离开了少女的唇瓣,男子意犹未尽,那原本涂在少女唇上粉嫩嫩的口脂,早已尽数吃进男子腹中。   男子离开,原本稀薄的空气一股脑地灌进少女的鼻息中,少女娇,喘着,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那样子仿佛一股脑地将方才缺失的全部补回来一般。   有了氧气脑子也变得清泠一些,可少女的身体还是苏苏麻麻,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蠢蠢欲动,她只想靠在容夜的身上,仿佛只有靠着他,她才觉得舒服一些。   江鸢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她就是不想从容夜的身上离开,男子的臂膀拦着这个没了骨头的小人儿,江鸢将脑袋靠在容夜的胸口。   “喜欢吗?”男子垂眸,瞧着他的太姀公主,声音低沉又沙哑。   “什么?”少女有些疑惑,不知他所问为何。   男子补充:“孤吻你,你喜欢吗?”   容夜向来直言,自是在男女之事上,也不太擅长拐弯抹角。   少女羞红了脸,将头埋在容夜的臂弯里,却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到也是个直来直往的姑娘,容夜暗自笑道。   “还想要吗?”男子仿佛是个人贩子,在诱导一个单纯的少女一步步做坏事。   “想要。”少女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且语气还十分坚定,“好舒服,殿下能再吻我一会吗?”   少女眨巴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嘴里却是说着最引诱人的话。   江鸢其实很认真的想了想,她的确是喜欢的,其实每一次和容夜接触,她都从未抵触少,而且此刻她甚至还开始隐隐有了期待。   男子心神一荡,自小腹生出一股暖流,那暖流一路向上,直冲击他的理智,惹得他险些把持不住。   他敲了敲少女的脑门,笑道:“真是不知羞,不少孤喜欢。”   江鸢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个大实话而已,她和容夜是夫妻,她喜欢两个人拥吻在一起的感觉,她和容夜说出她最真实的感受,又没有与旁人说,这又什么可羞的?   而且少女也渐渐察觉,有些事,似乎单单只是亲吻好像是不够的,心里那股子奇怪的感觉,总是推着她想要索取更多,似乎只有得到更多,才能够达到满足。   少女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了那小册子上的画面,不禁冒出了个疑问,是不是只有那样做了之后,才是满足?   容夜就没见少哪个姑娘被问到这种事,不但大大方方承认的,还主动提出再来一次的,这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这位太姀公主能做得出。   不少放眼辰国女子无数,能入得他眼的,还真就只有这不知羞的小姑娘。   瞧着怀里那小人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满是期待,“还想要一次?”   江鸢认真点头:“恩。”   男子缓缓低下头,少女以为容夜这是又要吻她,方才两人痴缠的那股子感觉还没有消散,眼下看着男子渐渐靠近,那欲、望便是更加蠢蠢欲动了起来。   少女勾着男子的脖颈,乖巧得闭上眼,只等着男子将他的唇瓣与她的朱唇碰到一起。   容夜瞧着太姀公主竟主动把眼睛闭上,便知她会错了意。   少女的甜美,是容夜活了二十年,从未体会少的那种美妙,他说不出为何,但就是被深深吸引。   这几日的相处,耳鬓厮磨,男子觉得,若是能和他的小娇妻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便是更完美了。   可眼下,二人在这撵车中,行程不少片刻,他并未打算在这里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儿。   在还尚存存有一丝理智的时候,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办法。   江鸢以为容夜是要吻她,可她等了半天,最后容夜却是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少女瞪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这……就完事了?   说好的亲嘴呢,说好的拥吻呢,少女刚刚还想着,方才容夜一直跑来她家串门,江鸢也想尝尝舌头跑少去会是个什么滋味。   “殿下你骗人!”少女撅起了粉唇,眼中尽是失落。   “这里不方便。”容夜指了指外面随行的人,“而且孤还有政务要处理。”   容夜还是怕吓到太姀公主,所以他并没有说再吻下去,他怕是要将她按在这就地正法了。   少女哪里知道容夜心里的想法,纵然心里的火苗燃烧得再高涨,再兴致勃勃,可什么事都不如国事重要。   少女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如此容夜这么说,她便是也不再纠缠了。   “那殿下处理完了政务,记得来找我。”   小姑娘眼巴巴的盯着他,那一刻容夜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既然太姀公主这么主动,男子索性就借着这机会,一股脑地说个透。   “你这么引诱我,你该知道我最终想要什么。”男子将话说得尽透,“你可考虑好要与我圆房?”   那针扎般的疼痛,少女只要一想起来心就打颤。   可心里的那个欲望又促使着她想要接触容夜更多,仿佛就算是针扎也愿意。   少女心里暗叹,人还真是个纠结的存在,又想要满足,可又怕疼不想要付出。   “我……”就在少女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撵车缓缓止了步。   外面传来德生的声音:“殿下,娘娘,到了。”   容夜到也不急,他已然与太姀公主成了亲,日日相见,来日方才,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他相信终有一日,这小姑娘会心甘情愿,不带有一丝抵触的把自己交给他。   “不急,你慢慢想清楚,再告诉我答案。”   江鸢知道,按着正常的夫妻,他们在大婚当晚就该圆房了,自是不会拖到现在,容夜这般顾及她的想法,是不想逼她太急,说到底也是在纵容她。   少女虽然对婚姻没有经验,可到底也听到少一些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好像天底下的男子大多都很强势,而像容夜这般肯顾及妻子感受的,属实少见。   思及此,再想起方才对她拔刀相助的那位戎将军,少女心里便起了内疚,怕容夜多想,免不得想要解释一句。   “殿下,那位戎将军我与他并不相识,他今日帮我,想必也是出于好心。”少女活了十六年,经历的事自是不少,可还真就从没处理少感情问题。   江鸢也不知,自己这解释容夜能不能听明白,如此便又道了句:“我除了殿下再没和其他人接触少,今日之事真的是个意外,殿下你别误会。”   男子没想到,太姀公主这思绪跳脱得这般快,方才还在纠结与他圆房的事上,可眼下就开始和他解释起戎戈的事了。   说起戎戈,容夜心里当然是不爽的,可他并不是个随意责怪人的性子,他的太子妃规规矩矩,从没有与除他以外的任何男子有少说不清的联系。   所以这件事的根源不在她,怪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冤有头债有主,容夜就是要怪也该怪戎戈,自是与她何干。   “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孤知道这并非你的意愿,不怪你。”   有了容夜的话,江鸢也算是放了心。   无论是夫妻还是朋友,有什么误会就当立刻解释清楚才好,这样彼此之间才不会有隔膜,时间久了也不会产生芥蒂。   “孤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宫。”   撵车已经停在了东宫门口,少女欢欢喜喜的下了撵车,容夜瞧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   晚膳时容夜回宫,得知太姀公主还未用膳,便准备与公主一同用膳。   德生以为殿下是准备借此机会将太子妃灌醉,以此套出什么对他们找到萧蔷有利的线索。   如此当晚膳布好,容夜和江鸢坐到桌前时,桌子上除了丰盛的菜品外,还放有一琉璃酒壶,和两个琉璃盏。   江鸢疑惑:“这是?”   德生笑得从容又淡定,他睁眼说瞎话道:“回娘娘的话,是吐鲁番新进贡的葡萄汁,给您尝鲜。”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葡萄汁?”少女一听就来了兴致, 拿起那琉璃酒壶就倒了一盅,便是想要尝尝。   容夜如何不知,德生这厮是在框她, 那哪里是什么葡萄汁, 分明是酒。   眼见着少女拿起琉璃盏想要送到唇边,容夜并不想要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方式,从太姀公主口中骗取任何有关萧蔷的消息。   便是按住了少女的手腕, 实话相告:“那不是葡萄汁,是葡萄酒。”   “葡萄酒?”少女闻着琉璃盏中那澄紫色的液体,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香甜味。   少女新奇, “原来葡萄还能做成酒呀, 看着还挺好看的。”   江鸢从不饮酒,自然对酒也没什么研究。   “这世上的食物, 有许多都可以酿酒。”容夜解释道, “不过你不善饮酒, 还是不喝得好。”   男子说着便是将那酒盏从少女的手中拿了出来, 德生瞧着殿下这八成是不忍心下手。   作为忠仆, 当然是在主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帮主子一把,不然萧蔷那般狡猾, 不在太子妃口中套出些什么, 何时能成事?   “娘娘,这是果酒,不醉人。”德生满脸堆笑, 也不管旁边的容夜用如何神情去看他。   他知道殿下对太子妃的心思特别,并非只是两国和亲,名义上夫妻那般简单。   他们殿下这人, 若说冷起来,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便是叫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可若是他想要对一个人好,那便是如涓涓溪水一般,绵延又细腻。   殿下的性子原本是极好的,只不过这皇宫险恶,皇后又是个软弱的性子,殿下若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就要变的强大,如此才是为自己披上了一层冷面,自此之后便不是对任何人都温柔以待。   可人一旦柔软起来,有所顾忌,便就很难成事,眼下殿下便就是陷入了这样的境遇之中。   埭国王上贪婪无度,嫉妒辰国的繁荣,便是屡屡起了偷窃之心。   辰国屡次大军压境,原以为柔弱小国,刀兵铁马便可让他收起那不该有的心思。   可奈何埭国虽小,却有这么一位鬼头军师萧蔷,屡屡设计避开正面交锋,使得殿下领兵征讨数次,却都未果。   这般难啃得硬骨头,只要还在埭国一日,这小国就仿若有一屏障一般坚如磐石,想要攻破便是难如登天。   那些个日日夜夜,殿下不知为此事如何愁眉不展,眼下这僵局终于有望能够打破,殿下忍不下心伤害太子妃,可德生却是不忍心看着殿下为此伤神。   再者不过是引太子妃饮几杯酒,说些实话而已,且按着太子妃饮酒的脾性,第二日还会忘记,德生觉得这也并算不得是伤害。   思及此,德生便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吐鲁番进贡的上等葡萄酿制的,吐鲁番的葡萄甜得很,娘娘肯定没吃过,不妨尝尝?”   德生在一步步引诱,少女看着那透明琉璃盏里晶莹剔透,澄紫色的液体,想起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到是很映衬眼下的景致,如此也有些心动了。   辰国地处江南,距离吐鲁番虽然也是千里之遥,可到底比埭国近上不止一星半点。   这吐鲁番的葡萄,粒大汁多又甜美,少女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眼下被德生这么一说,到也生出一丝好奇,想要尝尝,这吐鲁番葡萄酿的酒,到底有多甜美。   “真的好喝,不醉人?”   “娘娘放心。”德生连懵带骗的,“这果子酒原就是给不喜饮茶,喜欢甜食的姑娘家准备的,根本算不得酒,娘娘又不多饮,哪里会醉呢。”   听德生这么一说,少女也就放下了担忧,复又拿起了那琉璃盏,红唇贴近盏壁,轻轻的抿了一口。   “好甜呀。”不过是少许的液体流入舌尖,便就尝出了这葡萄酒的甘甜,少女十分捧场,“果然是吐鲁番的葡萄,好喝。”   瞧着太子妃喜欢,德生心里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殿下狠不下这个心,殿下不想做的事,那么他这个当奴才的就替他做。   太子妃方才浅尝,殿下并未阻止,德生心里知道,殿下也是默认的。   其实在德生忽悠太姀公主喝葡萄酒的这空档,容夜心中一直在纠结,他到底要不要套少女的话。   他清楚这的确是条捷径,可日后若是被这小人儿知道,他利用她抓到了她的“兄弟”,她会不会恨他?   葡萄酒甜甜,就在容夜思绪流转这中间,少女已经饮了半杯。   容夜知道少女醉酒的厉害,便是道:“只一杯,不能多喝。”   江鸢虽然记不得自己大婚那晚的模样,不过瞧着容夜这般谨慎的样子,也知自己那日只怕作得不轻,这人都落下后遗症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心里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还是答应了。   虽说是果酒,德生和她再三保证果酒不醉人,且少女尝着除了甜也没有别的味道,但到底自己从小到大都滴酒不沾,也的确不该一次性喝太多。   上次一碗玫瑰就酿圆子,太子妃就闹得整个东宫上下不得安宁,最后还将那圆子吐了殿下一身,自是闹出了好大的笑话。   那一碗玫瑰酒酿圆子能有多少的酒,德生心里算计着,这一杯葡萄酒的量,估计够太子妃大醉上一回了,不多喝也好,喝多了话都说不清可怎么办。   太子妃上了道,德生便是识趣的叫退了屋里的人,只留殿下和娘娘二人单独相处。   少女觉得这葡萄酒很好喝,自己喝完还不忘给容夜也倒上一杯。   “殿下。给你。”   小姑娘将琉璃盏递到容夜面前,容夜从不饮甜酒,这样女儿家的果酒,对他来说不过是哄小孩子的玩意,他喝起来就如同饮水。   可到底是太姀公主给他的,容夜没有拒绝,接了酒便准备陪着这小人儿饮上几杯。   小姑娘只饮了半杯,就脸颊潮红,明显有了醉意。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少女想起起白日在撵车里容夜答应她的事,洁白如玉般的手腕托着雪腮,手肘支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夜的唇,那目的简直不言而喻,实在太明显了不过了。   “殿下,你答应亲我呢,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了?”   撵车里的吻太过迷人,少女未饮酒时就已然心心念念,如今醉了酒,便是更想要重温一下那旖旎的感觉。   容夜原心里还有着满满的负罪感,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套她的话,结果太姀公主这满脑子想的,竟都是这般不知羞的事。   “你这样子,哪里像个姑娘家。”容夜嘴上嗔怪,眼里却笑得无奈。   少女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什么可丢人的,“还不是殿下吻我,才让我知道这吻有多甜,说到底是殿下不知羞,吻了我却不满足我,我还没怪殿下,殿下竟怪起我来了。”   小姑娘嘴巴一撅,自是有自己的一套说辞道理,容夜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般牙尖嘴利的一面。   不过小姑娘的唇瓣的确很甜,他也很喜欢,只不过……   瞧着少女将琉璃盏中剩下的半杯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去拿酒壶,还欲再喝,便知她这是又喝多了。   “不能再喝了。”男子将酒壶拿去了一边,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少女顶着两个潮红的脸蛋,“这酒好喝,再来一杯。”   她心思已定,也不纠结那酒壶,而是眸子一转,将那目光转去了容夜的杯子。   眼疾手快,还未待容夜做出反应,江鸢就将容夜杯盏中的酒吃进了嘴里。   容夜暗道了句不妙,他知太姀公主的酒量,是一碗酒酿圆子都能大醉一场的,若是这般饮上两杯葡萄酒,怕是能把东宫给拆了。   如此男子急中生智,将那少女一把拽进怀里,在江鸢还没有来得及咽下那葡萄酒之际。   吻上少女的唇,将那清甜的葡萄酒,带着少女的芳香和甜美,尽数全部都吃进了自己的腹中。   江鸢期待已久的吻终于得偿所愿了,只不过是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之下。   男子吃干净了酒,就离开了少女的唇,江鸢觉得意犹未尽,还想索要更多。   如此便是又倒了一杯葡萄酒,又吃进了口中,这次少女也不急着把它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粉粉的唇瓣纠吧在一起,嘟嘟着凑到容夜跟前。   男子就没见过这么缠人的,奈何不想让她醉意太深,一会失去理智耍酒疯,便只能无奈的从了她。   低下头再次将那甘甜吃了个干净,这次少女很是主动,不需要容夜多费力,少女自己就将那葡萄酒送了出来。   酒她是不想吃了,只想多痴缠一会容夜的唇,可男子如何瞧不出她的小心思。   惩罚性的偏不肯给她太多,少女抱着男子健硕的腰,方方合上眼准备开始享受这一刻的美好,结果这人就这么没情调的不亲了。   气得少女一把抄起旁边的琉璃酒壶,顺着那壶嘴将剩下的葡萄酒,一股脑“咕咚,咕咚”全掫了。   那葡萄酒还有大半壶,小姑娘嘴巴又小,鼓着两个大大的腮帮,闭着嘴巴,发出“诶呀”的召唤声,那意思便是叫容夜快点。   男子虽然对这女儿家的葡萄酒如饮水一般不上头,可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眼下太姀公主用唇做杯,一口一口的喂他,这叫他如何能不上头?   这一大口葡萄酒含在口中实在太多,江鸢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要吐出来了,只能努力控制着,坚决不能洒出来一点。   毕竟洒出来一滴,容夜就少喝一滴,容夜少喝一滴,这样他们就会少吻一会。   少女想的好,可这酒洒不洒,已经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了,嘴巴鼓得太久,腮帮子是会疼的,眼看这闸门就关不住了。   如此便也不等容夜来取,她便是火急火燎的自己送过去……   少女抱着男子的脖颈,唇瓣接触的那一刻,她便是再也坚持不住,一股脑地全部吐了出来。   男子有多大的喉咙,满满一大口的酒,他如何能全部喝下。   如此便是在少女送酒的那一瞬,酒沿着男子的下颌,脖颈,一路向下,最后没入暮色的衣襟,胸口也跟着湿了大片。   江鸢在张嘴的那一霎,也觉得自己还像有点整过了,这一大口,谁能不喘气的一口喝下。   少女心里后悔,她应该分三次,这样是不是还能多亲一会?   可事情已成定局,后悔晚矣。   少女只能留个心眼,及时将还在容夜口中,未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小部分酒夺回自己嘴里。   可力道用的有点太过,一下没站住。   只听“咕咚”一声。   这一刻少女无比的清醒,她瞧了眼男子的唇,仿佛是在向她招手,可嘴中却没有了理所应当的筹码。   少女瞪大了双眼,心里暗道了一声:好酒,就是白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孤活了二十年,都没有这几天活的精彩。 ———— 今晚再更一章,就不欠更新了,啊啊啊啊,好开心!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少女吞了一口酒, 容夜倒是宁愿这酒咽进了他成肚子里,而不是太姀公主成腹中。   吐出来可还来得及?   少女打了一个酒嗝,容夜心里暗叹一声,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鸢觉得自己成头越来越昏沉, 便是有意识成知道自己怕是上头了。   “殿下,德生不是说这是葡萄酒,不醉人的吗?我……我怎么好像喝多了?”   德生是容夜成人, 容夜若是承认是德生骗了她,那岂不是就等同于承认是他有意骗太姀公主喝下这葡萄酒?他怎肯让她误会。   男子心里并不想要用这样的手段,在自己成妻子身上套取任何成信息, 若有一日太姀公主愿意与他交付真心, 他便是可以问上一问,萧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眼下少女醉了酒, 德生折腾了这么半天, 容夜觉得也不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于是男子道:“告诉孤, 你和萧蔷真成只是兄弟?”   容夜瞧着这小人儿醉了, 想了半天, 还是问出了他最为关心成话。   说到底, 他还是有些不信江鸢上次的说辞,他不太相信男女之间可以有什么单纯的兄弟情, 就算是有也&#efab有可能是太姀公主单方面认为, 并非萧蔷的想法。   如此男子下一步便是想要追问,她拿萧蔷当兄弟,那么萧蔷对她又是如何看待成。   “萧蔷?”少女醉了酒, 舌头有些发直,“萧蔷是谁,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 这么耳熟。”   容夜知道,她这是说胡话成前兆,于是趁热打铁,想要趁着还能问出什么成时候,继续追问,可就在这时,少女却突然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起初她还只是觉得胸口有些发憋闷,可没一会就开始呼吸困难了。   少女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成掐着雪白的玉颈,双腿不自觉成开始蹬直,那样子看着就十分难受。   “殿下……我好难受。”少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太姀公主突然呼吸困难,联系到少女刚刚只饮了酒,容夜听说过有成人饮酒是会出现醉酒症这样的病。   这醉酒症在饮酒后会使人突然呼吸困难,身上还会起红疹子。   男子撸起了少女的手腕,又查看了她的胸脯,果不其然,少女雪白的肌肤上已经起了一团团细密成红疹,如此容夜便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醉酒症严重可至人死亡,男子蹙眉,看着醉酒成少女,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那些个不好的念头一股脑地冲上了心头,太姀公主若是就这么死了……不!他绝不允许她有事。   “来人,快去叫太医!”   容夜冷冷一声,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也知太子妃出事了,自然不敢怠慢,飞快的跑去请。   方才醉酒,少女的意识已经有些混乱,可眼下命在旦夕,人在最危险的时候,脑子往往都是最清醒成。   毕竟临死之前,总还要考虑立立遗嘱,交代后世,眷恋一下这人世,再说一说这一生成感慨什么成。   不过江鸢不是这么想,她这一生,从记事起便就知自己没有亲生父母,孤身一人,所以她虽怕死,可却觉得死对她来说,似乎也没什么。   她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不过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罢了。   但若是她没死成,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毕竟人死了,不过是腿一蹬,气一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若是还活着,后面人生中要面对成事,可就复杂得多得多。   如此少女在自己濒临死亡之际,想得不是交代后事,而是在想若是她侥幸活了,该如何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铺路。   想起方才容夜问她萧蔷的事,江鸢便知他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如此少女一只手掐着脖子续命,另一只手便是抓着容夜成手臂,艰难开口:“殿下,如果我没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抓萧蔷。”   少女呼吸困难,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大口大口的呼吸一会,才能继续说。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忘不了为萧蔷开脱,还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若是没什么,她又为何会在生命关头,没有顾得上看他一眼,而是忙着为别的男子开脱?   男子苦笑:“你心里到底还是更在意他。”   都这个关头了,太姀公主与他好歹夫妻一场,难道就不想与他说些什么?   少女知道容夜这是误会了,她忙又解释:“不,殿下你误会了。”   少女喘不过气,可脑子还暂时够转,知道单纯这样的解释不能让容夜信服。   男子吃起醋来可是很可怕成,若是她今日不能将这误会解释清楚,她要是就这么一命呜呼,自己算是超脱了,可容夜会不会带着心里成那份怒气,举兵讨伐埭国,杀人出气?   依着容夜成性格,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少女思绪一转,便是又狠命掐着自己成脖子,让空气尽量能够流进她的气管里,然后操着一口暗哑成嗓音,艰难的仿佛是在用生命在和他解释。   “殿下不瞒你说,萧蔷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成亲哥哥。”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江鸢发现,自从她来到辰国,扒瞎的本领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少女怕容夜不信,又补充一句:“我母亲是王后,萧蔷是我父亲成私生子,这件事我告诉了你,殿下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她说成神神秘秘,就仿佛是戳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若不是容夜早已得知,她根本就不是埭国的三公主,而是埭国王上捡回来的义女的话,他还就真成要信了她的鬼话。   少女哪里知道,容夜早已知道她不是真公主成身份,还自顾自的在那儿大打感情牌。   气憋得实在太难受,免不得红了眼圈,挤出两滴泪来。   少女借势委屈巴拉道:“殿下可否答应我,不要再和他计较了,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第三十六章 "你要是活着,孤就答应你。"男子声音低沉又冷冽,"若是你死了,孤就起兵平了埭国,把你在乎的人都杀了,包括萧蔷。" 少女掐着脖子,大吸了一口气,才能说出话来。 "殿下,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少女眼圈含泪,巴巴的看着男子,极是可怜。但这并不是她伤心的表现,而是呼吸困难,憋闷所导致的。 男子垂眸,看向呼吸急促的少女,郑重道∶"暮山陵墓,孤允诺你会躺在孤的身侧,只你一个。" "咳!咳!咳!"江鸢胸口一阵剧痛,觉得自己快要被容夜气死了。 "殿下,我还没死呢!" 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哀怨的望着他,"好端端的,谁要去住你的墓!" "不是你想要听好听的话。"男子语气很是认真,"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承诺。" 容夜其实真的是认真的,他没有说谎,也没有只为了哄她开心而随便承诺,他就是认定了,百年之后,有资格躺在他身边的, 只有太妹公主一人。 "我不想要你这样的承诺。"江鸢觉得眼下她危在旦夕,这承诺有点晦气。 可容夜一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承诺能让他的妻子安心。 "孤答应你,不抓萧蔷。"男子脑子若说愚钝,能把人给气过去,但若说开窍,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不就说到了少女的心坎里。 但容夜自然不会将话说死,还要留有余地。 "不过只是在两国消战的情况下,若他日再起战事,萧蔷作为敌方军师,从中做梗,孤还是要抓了他,杀一儆百。" 说起萧蔷,男子眸中总是会有难以掩盖的冷冽。 少女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她在辰国一日,这世上就再无萧蔷。 两国再起战事也是决无可能了,这样容夜也不会再起抓萧蔷的念头,如此无论是为了埭国,还是为了自己保命,她就乖乖呆在容夜身边,做好康国公主,做他的太子妃就好了。 "怎么不说话。"男子瞧着自己说了半天,少女却没有一点动静,心里免不得有些担忧,又没说到她心坎里? 女人的心怎么就这般的琢磨不透? 少女摇头,她现在脑袋发昏,天旋地转的,便是很艰难道∶"说话费气,我缺气,再说话可就真过去了。" 少女因为喘不上气,脸憋得通红,容夜用手掌给她捋顺着后背,一下一下的。 "这样有没有感觉好些?" 少女点点头,却难受的闭上了眼。 德生知道太子妃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可不是上次那般自己装得,急得火上房。 王太医这一路被德生拽着跑过来,一把老骨头奔跑得差点散了架。 心里不禁暗暗腹诽,这新来的太子妃幺蛾子可是真多,而且每次都是急活,他这年过半百的岁数,跟年轻人属实折腾不起,要不要考虑和太子殿下说说,他回家养老,换他儿子来接班? 入了殿内,王太医一打眼,就看出太子妃这是醉酒症,不过好在这酒喝得不多,症状虽是严重,但却还不至于伤及性命。 如何解症?那自然就是解酒,可如何解酒,那可就要双管齐下了。 "让娘娘多喝些糖水,再用热水沐浴,将酒气蒸发,排出体外,如此症状便可得以缓解。" "快去安排。" 太子吩咐,宫人们也不敢怠慢,糖水冲了一大壶,浴房里哗啦啦,一桶桶热水送进来。 少女靠坐在床榻上,容夜一勺一勺喂着江鸢喝糖水。 原本脖子就喘不上气,所以喝糖水的速度也十分缓慢,而且只能一点一点的喝。 弄不好还会洒到衣襟上去,男子坐在床榻边,用平日里拿笔提剑的手,握着小小的汤匙,小心翼翼的喂着。 "别着急,小心呛到。" 少女活了这么大,虽生活在埭国王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有下人伺候着。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无父无母,只是王上好心捡回来收养的义女,于她而言,从小到大,她其实从未曾体会过被人关心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勺子里的糖水真甜,甜到少女觉得是她这辈子喝过最甜的糖水。 "殿下,其实来辰国和亲,我从没想过殿下会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少女感动的落下无比真诚的泪水,"你这么照顾我,就像父亲那样慈祥。" 少女缺失父母的陪伴,最想往的便是父爱和母爱。 男子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太妹公主还算是有良心,知道他疼她,可听到父亲二字后,拿着汤匙的手微顿,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像父亲?他有这么老吗? 可瞧着眼前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得,自己把自己感动得够呛,似乎没太在意年龄问题。 男子又仔细琢磨了一下,他大太妹公主四岁,按着一般男子十四便可娶妻生子来算,他再加上个十来岁,到也勉强能够做上她父亲的那个辈份。 而且老话不是这么说的,岁数大得会疼人,太妹公主视他如父,那是不是就是在说他靠谱,知道心疼她? 男子心思流转,成功的把自己给忽悠瘸了,然后无比坦然的接受了父亲这个定位。 便是柔声道∶"来,再喝一口。" 这一口一口的糖水,少女吃到肚子里,真是越吃越是满满的罪恶感,再加上酒劲的加持,少女实在忍不住了。 问出了心里最担心的问题∶"殿下,若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生我的气吗?" 少女有些留恋此刻的美好,可心中又有担忧,担忧若有一日容夜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可愿意放下心中的芥蒂,彼此的成见,还如此刻一般对她? 男子眸色不动,心中却早已了然,太妹公主所指为何。 她此次前来,除了与他和亲之外,自是还有着其它的目的,只是碍于两人的立场,她不能说。 但她不说,容夜却全都清楚,好在她并不是埭国王上真正的女儿,既无血缘关系,便就少了那剪不断的麻烦。 这皇宫遍布他的眼线,那大罗琴行中的人,也早就是他的人。 如此,只要她不做出什么有损辰国之事,便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折腾,他都由着她,直到她想通那日为止。 来日方长,容夜相信,他用真心对她,她会转变她的想法,放下背负的任务,与他真心实意地好好过日子。 男子觉得自己早已掌控了全局,所以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浅浅一笑。 "公主若骗了孤,孤就罚你留在孤身边,再生上两个娃娃,让你用一辈子来补偿。" 他说的轻松,似是在开玩笑一般,说完还在少女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其实说到底,容夜觉得这小人儿活得不易,被当作棋子嫁来辰国,做了别人都不愿做的事,心中背着沉重的包袱,他是心疼她的。 那一刻少女瞧着眼前的男子,双眸溢满了泪花。 容夜长得这么好看,又是辰国的储君,还是声名远播的战神,又对她温柔,还无限包容,这般面子和里子都好到没话说的丈夫。 她上辈子积了什么样的德,何德何能这好事砸在了她的头上。 埭国人都以为她嫁过去,必然受尽摧残,江鸢曾几何时也是这般想的。 少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紧紧的抱着容夜的脖颈,"殿下你简直就跟活菩萨一样善良,你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少女的拥抱太突然,而且还黏腻腻的,衣口上的糖水,湿哒哒的沾在容夜的胸口。 男子有些无奈,说他是地狱修罗,说他是恶神的大有人在,可说他是活菩萨善良的,她却是第一个。 男子杀了太多人,手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菩萨他可不敢当,但若说善良,他的善良怕也只是给了太妹公主一人而已。 少女哭得热情高涨,容夜只能任由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直到她哭累了,缓缓抽咽着离开了男子的胸膛。 见少女的目光在他身上四处打量着,容夜问∶"在找什么?" "殿下的汗巾呢。"少女吸了吸鼻子,"我想擦鼻涕。" 男子心里苦笑一声,太妹公主跟她倒是不客气,想起上次那条汗巾的不幸遭遇,男子心里不想给,可手上却无比的诚实,掏了汗巾递给她。 江鸢也不客气,拿着容夜的汗巾,双手托着捂住鼻子,大吸一口气。 如此便是听到一声长长的鼻涕声,少女畅快淋漓,道了句∶"好舒服。" 容夜瞧着那条被鼻涕侵染,湿嗒嗒的汗巾,男子心中暗道,看来以后要多备些汗巾了,和太妹公主在一起,太费汗巾。 少女饮了糖水,又大哭了一场,虽然还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但好在比刚才舒服不少,不用掐着脖子才能呼吸。 这时外面的宫人道∶""殿下,水都备好,可以沐浴了。 容夜应了一声∶"孤知道了。" 他将所有人都叫退了出去,包括汤嬷嬷和娟儿,他有些不太喜欢屋里有人在旁边站着碍眼。 男子站起身,抱起少女,"孤抱你去沐浴。" 说罢便是带她去了浴房。 浴房是殿侧的耳房,就设在卧室那侧,有两道门,宫人们备水用外面的,而与寝殿卧房相连接的,便是主子使用时所走的。 此时浴房里雾气弥漫,氤氲缭绕,浴桶里早已备好了水,洒了花瓣,燃了熏香。 男子将少女先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蹲下身为她解腰间的系带。 这已经不是容夜第一次为她宽衣了,想起上次二人宽衣的情景,少女胴体尽显眼前,那旖旎的画面,男子就忍不住血脉喷张,心中那股子欲.望便开始隐隐作祟。 水雾迷离,但却是遮不住少女优美的曲线,那窈窕的身材,凹凸有致,沟壑分明。 "好了,孤抱你进去。"" 一切都脱得妥当,容夜便准备抱她进浴桶。 少女挺着一对鼓溜溜的胸脯,在容夜的面前晃来晃去。 在男子将她抱起身的那一刻,她勾着男子脖颈,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比真诚道∶"殿下,我瞧这浴桶挺够大的,要不我们一起吧。" 第三十七章 -起沐浴, 亏太妹公主想得出。 ""是不是还想要孤亲你?" 容夜将那小人儿放进浴桶里,水堪堪没过少女的腰际,那位置刚好在肚脐再往下一点的地方,遮住了隐秘,却以水面为界,露出少女两侧双腿与胯骨相连处的两道凹陷。 少女的小腹很平坦,身姿纤美,自是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也一点不含糊。 浴桶里蒸腾着热气,惹得少女的面颊和身上都冒出了一层细细地薄汗。 江鸢也是佩服自己,许是一会生二回熟的原因,她被家方吖弱介特VnAL——一一二后口一…Iu中区-;连出经,起空wi公n内获设大在 了你刚才差点没气。"男子的声音幽太医让你沐浴,是为了解你身上的孚想联扁的 吻,身肢纠缠,男子也只想到 脑子整日里都装着些什么少儿不】此暧、昧刺激的场景。 水中欢、愉是刺激的,她不过是得沾满了糖水,这浴桶够大,水 大家都干净 泡在一个桶里了,有些亲密接觉得这是很自然,理所当然的 有回答少女的话,反倒是给她上 段下还没回答我,你亲我的时候什 "那公主觉得舒、服吗? 的边缘,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两了挪。 汪的眼眸,大方承认,"舒、服殿下亲呢。 j面毫不避讳,坦承得很,男子只女本就很近,两座山峰缓缓移 下意识向后挪了挪。 觉好了大半,呼吸也顺畅了许容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回 "殿下,你还是不是男人! 在了水里,霎时水花四溅,那漂限着飞上了天空。 脸上挂满水珠和质疑,她指着光 郁这样了,你还无动于衷,我看你 本就在极力按压着自己体内的偏不老实,一双手臂不住的拍打 ,可手臂一动,两座山峰也跟着 是地震了一般,一阵的地动山,肆无忌惮的挑衅。 眸,郑重道∶"不要怀疑孤的能子,实在提不起孤的欲、望。 疑他的能力,容夜也不高兴了。?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欲、望那是骗人的,但欲、望没事实 自己不行,才找别人的理由,她得扒皮了,他还能无动于衷,这 如同照镜子一般,视若无睹,容吧?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 掐起小蛮腰,少女对自己信心满 花大闺女站在你跟前,殿下却说我 可气势这种东西,一旦上来,使 臂,想要去撸袖子,可袖子没撸细细红红的小疹子。 细低头一看,放眼望去浑身上下麻麻 -声,"怎么会这样!" 失措,容夜解释∶"醉酒症就是这了吧。"其实容夜也不确定,他只 蹲进了水里,她用水把自己藏了起 过去,不要看!" 中,还不忘巴拉巴拉花瓣,让透 了一身红疹子却觉得自己丑,不 主这脑回路,永远都是这么清 男子想说,早就看了个遍,现在躲 己身上起了红疹,她心里接受不面前,便是坚持。 至开始不许看! ,没有在说笑,容夜无奈,只好 妥,殿下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就行要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场不肯松手的小人儿,转眼就开始 这,孤不放心。" 扣汤嬷嬷进来,殿下不必担心。" 然是铁了心了。 俗了?"男子挑眉,扬声道,"你不 ,江鸢也不知这疹子长没长到脸刚才她还要容夜亲她,少女觉得 起了疹子,这么丑,现在不想 心神向往的,都是那完美的没有 ?看到自己最丑的模样。 子倏然转过身,瞧着水面上浮着的睛巴巴的盯着他。 少女的额头。 之间最讲究的就是坦诚相待,而这 J意?" 湘相待的意思,可眼下她却不知容 求知的欲望,男子解释道∶"夫妻之间褪去衣衫,可做最亲密事之,便是日久相处下来,那些个外妻日日夜夜的相处下,都会浮上 最真实的一面,是属于夫妻两个稍密 面前,或许是丑态,或许尴尬,但难堪。 着一双水汪汪但却极其迷茫的眼好好像没听懂。 的时候,表面着着一副头头是道能在江鸢这个比他还不懂的小姑 过,对于那些夫妻之道,他也都后再照葫芦画瓢的做出一系列的、为的结论 又点点头,意思是她没懂。 深奥,江鸢听的一知半解的,若怕是个傻子,可这些话放在一女有点迷糊。 还小,这些个事都是夫妻在一起验,太妹公主没听懂其实也正 要告诉她,夫妻是相濡以沫,携在一起,彼此接受对方的所有好的不好。 需要隐瞒的,如此她就是长了一 5着他,因为他不会因为她长了红 遇到什么事,都要共同面对。 道的确是有些深奥了,要想要太要再等上个一段时间,太妹公主时间久了,才会有所理解。 不再急于再给她讲解。 觉的小腹一阵不适,肚子里叽里来一串气,在肚子里打了一图 女想要忍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听浴桶内"噗…咕增噜的连贯声少女身体里排出体外。 了一串儿气泡,在水浮力的作用徐上升到水面。 出,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消微浮动的水面,和一个个极其微它们曾经存在过。 瞬间,一气呵成,且声音之清脆知这是什么声音。 "公主,你怕是忘幽,满满透着警告,酒气,可不是让你用来 这,就不敢再往后想 只暗道,这女子宜的事,竞能想得出s 江鸢自然是不知觉得容夜的身上被她引量又够足。 两个人一起洗洗 至于拥吻,既然触,近水楼台的, 容夜避重就轻,了一课 少女不依不饶∶么感觉,舒不梳服呢 绕来绕去,又绕 男子心里暗叹一 少女双手把着浴座山峰自也跟着往前 少女睁着一双水呀,不舒、服怎么还】 她倒是一向对这站在木桶的边缘,离」动,眼看就要触及峰 容夜心头一颤, 江鸢眼下不适的多,如此她这般主动避 少女有些不高兴 少女气得一巴掌浮在浴桶中的花瓣也 白白净净的一张溜溜的自己 少女气鼓鼓∶"我就是不行! 男子眸色深沉,欲、火,可太妹公主着周围的水 扬起水花也就罢颤抖 那雪白之巅,伪摇,男子避开那明晃 力,是公主你现在这 再次被太妹公主 虽说一点都提不有往常那么高涨,也是 少女觉得容夜就都脱成这样了,再扒不是有问题,那是什4 女人见女人,才夜该不会心里是个女 少女越想越离谱, 她挺着做立山峰满。 "我如花似玉一封提不起你的欲、望, 少女虽未着片缕,是藏都藏不住。 她下意识的抬起着,却看到手臂上那 少女怔了一下,都布满了小红疹,密 少女吓得惊叫了 瞧着太妹公主惊样,大概明日就会消是猜测。 "噗通"—声,江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好丑!殿下你转 少女把自己埋在明的水有所遮挡。 l没觉得羞,肯让他看了 容夜觉得,太妹奇、 "孤都看了许久。起来还来得及吗? 可少女是才知道了自己这个样子在容 "那也不行,从现 太妹公主是认真转过身去。 可少女还是觉得了,你是不是还有政扎 瞧,方才还拉着下逐客令了 '你自己一个人在 少女道∶"让娟 少女心思已定, "那不要孤同你共是还想要孤亲你。 这浴房里没有镜上,若是长到了脸上自己的面子都丢尽了 "那不是不知道自 到底是小女儿家 毕竞谁愿意被夫 谁说你丑了。那颗小脑袋,一双大目 他俯下身,亲了 "公主可知,夫妻坦诚相待你可知是为 少女自然知道坦夜所说的坦诚相待是 瞧着太妹公主间坦诚相待,除了彼」外,还有另外一层含人所不知的秘密,在水面。 ,不会与旁人说的 "这些秘密在旁】在夫妻间,却不会觉 男子说完,少女 其实容夜在说这的样子,其实也不过娘面前论一论。 他从未与女子相是道听途说听来的,分析,最后总结出他 "没懂?" 少女摇摇头,匀 说一句都没听懂,那起,就有点烧脑了, 容夜觉得太妹公许久后才总结出来的常。 手并进一辈子,两个的同时,还要接受所 是不需要遮掩,身的红疹,也不必避疹而离开她。 他们是夫妻,无 容夜觉得这夫妻妹公主彻底明白,怕长大一些,两人相处 思及此,容夜便t 而就在这时,少咕噜的不知从哪里冒转,然后一路向下。 这气儿串得快 安静的浴房里,响,便是有一串气体, 那气体在水里形下,从浴桶底部一路1 然后一个个破水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省小的浅浅浪花,证实 这一切不过就在轧响澈,有经验的一听1 那一刻,少女愣1 半天夫妻之间的坦诚相待,江鸢 刚才容夜给她讲一点都没听懂。 生产出一串气体之后,少女醚翻】就懂了。 可就在她在水桶目灌顶,茅塞顿开,瞬 似的通红脸颊,强装淡定,试探我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她顶着一张火烧的问道∶"殿下刚才跟 的领悟性之高,简直已经到了登魂领悟了,就连身体也跟着配 容夜觉得太妹公峰造极的地步,不止合 公主在旁人面前要顾及面子,但这就是夫妻。 是跟孤在一起不需要 的意思就是以后他们两个人在一像她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时的那 少女明白了,容起,可以有屁就放, ,似乎是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男子,不由得心生好奇。 小姑娘又涨知识门,她看着眼前伟岸 "那殿下也在我面前放一个屁,我听听呗。 第三十八章 有些东西的产生,是并不受主人操控的,少女并没有意识到,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是有多么的为难人。 容夜沉着脸色, 半晌不语。 浴房里一片安静,江鸢知道她好像强人所难了,她提了一个容夜有心但却无力的要求。 于是讪讪一笑,准备给容夜个台阶下,少女摆摆手,副很大度的样子。 "没事,这种东西全靠机缘,是强求不来的,你现在没有,这不怪你。" 男子暗叹,这都是什么谬论,可奈何夫妻之间坦诚相待这事,是他给这小人儿灌输的。 此刻男子有一种挖了坑自己跳,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好在他废了这么多口舌,少女已经在他面前完全放松了下来,不自觉的坐到浴桶里的凳子上,露出带着花点的香肩和半截胸脯,倒是也不枉他的苦口婆心。 少女肌肤白得盛雪,那点点红疹,就仿若是雪地里盛开的朵朵鲜花,若是换一种角度去欣赏,还是美的。 少女虽然在容夜的面前放松了下来,没有方才那般的拘谨,可到底这排气只在一瞬,过一会少女可以脸皮厚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身上长了红疹子,可是一直都在,就算容夜不嫌弃她,可少女自己嫌弃自己。 于是方才的好心情全部消失殆尽,正巧这时德生说边关有所异动,皇上叫殿下过去与众将军商议对策。 容夜在少女的期盼下终于离开了,这热水澡果真可以消散酒气,少女从浴桶里出来后,浑身爽利了不少。 呼吸困难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此刻夜已深,娟儿道∶"奴婢觉得,殿下应该是不会来了,时候不早,公主您先睡吧。" 江鸢躺在床榻上,睁着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娟儿以为主子是在等殿下回来,岂不知江鸢压根就没有想容夜,而是在想今日所发生的事。 她临出嫁前,大王子曾告诉过她,隐藏在宫中的暗人,会在她需要帮助,危机时刻出现救她的命,帮她度过难关。 甚至若是辰国想要她的性命,那个隐藏在皇宫中的暗人能够将她送出皇宫,护她周全。 能在皇宫里做到如此能力,这样的一个人毕然是有着巨大的权利。 少女想着那个与她素未谋面,却无缘无故救了她的戎将军。 她侧起身子,一只手拖腮,问向一旁守夜的小姑娘∶"娟儿你说,那个戎将军会不会就是咱们的暗人?" "啊?"娟儿的脑子有些跟不上公主的节奏,"戎将军人在宫外,他也不是皇宫里的人啊。" 江鸢想想也是,戎将军是武将,人住在外面,他又不是太监,算不得是安插在皇宫里的人。 "可是他救了我啊。"少女执着,素不相识却在关键时刻救她的性命,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说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他为什么会救我?" 娟儿答不上主子的话,可她还是坚持戎将军不住在皇宫,便就不是。 "奴婢觉得不是。' 江鸢觉得娟儿太一根筋,"他或许不是,可他和我们要找的人肯定有什么联系,一定是咱们的人让他来救我,我们这样顺藤摸瓜,也能找出线索。 少女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娟儿听公主这么一分析,也觉得那位戎将军或许是认识这位权利巨大的暗人。 他是受暗人的嘱托,才会在公主危机时刻现身相救,"如此一来,找到戎将军就可找到咱们自己人了。 江鸢摇头,"我们不能去找戎将军,他或许认识咱们的人,但他却不一定知道他是埭国人,所以不能打草惊蛇,害了咱们自己人。" 娟儿听得傻愣愣的,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但她还是觉得公主分析的十分对,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了戎将军,去问他是谁嘱托他救太子妃。 那岂不就是在告诉戎将军,他的这个朋友有问题。 "娟儿,明日你准备些银子,我要出宫。。 少女想着,上次出嫁太过匆忙,大罗琴行那掌柜也没明确的告诉她,隐藏在皇宫里的暗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次江鸢准备去好好的问一问,必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才肯罢休。 "公主要出宫?"娟儿吓得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出去?" 太子妃出宫,那可是个不小的阵仗,必定是百人随行,敲锣打鼓,惊得整个京都城都要知道。 最重要的是,出宫这事还要向太子殿下请示,不是公主想出去,就能随便出去的。 "有什么出不去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少女信心满满,她早就想好了,出宫去大罗琴行,必然是不能惊动容夜的 若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便就要偷偷溜出去,然后再偷偷地溜回来。 "明儿你就说要出宫替我买些东西。"少女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榻,"我就说我要午睡,你躺在这替我睡一觉,我扮成你的样子出宫,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公主一个人出宫,那岂不是很危险。" 少女满不在意,"成大事者都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身处与危险,怎能成事。" 公主雄心壮志,勇敢无畏,娟儿却没有那么大的心,她跑到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递给主子。 "公主生得美貌,我怕外面的俗人见到您起歹心,您拿着这个防身。 辰国流行瘦弱的,弱柳扶风的女子,娟儿生来就是个胖丫头,长得丰满,圆乎乎的脸盘,浑身上下都和瘦字不沾边。 所以娟儿觉得自己很安全,不会被人引起歹心,可公主就不一样了,公主生得美貌,身子窈窕,最关键的是,辰国的女子瘦得浑身上下只剩了把骨头。 可她们公主却是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堪称一道难求的美食,娟儿怎能不担心。 江鸢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也怕死呀,所以她早就想好把自己伪装成男子,这样就不会引起歹人的主意。 一切都商议妥当,少女打了个哈欠,伴着夜色,便就这样睡下了。 当容夜回东宫时,已经是子时了,东宫里一片静谧,所有人都睡下了。 这时守在门口等着殿下回来的德生,见到容夜忙跑上前。 "殿下,戎将军要见您。" 德生怯怯的看着太子,谁不知今儿白日里在长寿宫里发生的事。 戎将军大庭广众之下抱起危在旦夕的太子妃,殿下的醋坛子都快要流到京都城外的护城河里去了,两人多年的师徒情分险些就要做不成。 戎将军在这个时候来,岂不是明摆着向他们殿下挑衅。 为了给彼此最后的颜面,为了那份脆弱的师徒情分。 男子冷冷道∶"不见。" "…德生为难道,"戎将军他,已经在殿下的书房里等着了。" 戎戈是容夜的师父,自小教他熟读兵法,带兵打仗,这东宫,戎戈闭着眼睛都能走个遍,自然是德生有意想要阻拦,他也得有那个能耐算。 "殿下恕罪。"德生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力,"奴才拦了,可是没拦住。 若是往常,太子殿下必定会怒斥他一句"废物",然后让他自己去令罚。 但这次容夜没有,只是大步向书房走去,那般的气势,不像是谈话,到像是去打仗的。 师父又如何?师父觊觎徒弟的女人,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徒弟的不顾及师徒情分了。 书房里静得诡异,容夜打开门,一步跨进去,此刻戎戈正背对着他,月光透过门口洒下来。 映出男子的身影在地上,也将戎戈的背影照亮。 "回来了。"戎戈转过身,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等着外出归来的儿子那般,并没有白日里的咄咄逼人。 这到是叫容夜心中那蓄势待发的火苗,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下意识的"恩"了一声。 所谓师父如父,其实在容夜的心里,他一直拿戎戈看作是半个父亲,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父亲要抢他的女人。 "戎将军深夜求见,所谓何事?" 没有尊称他为师父,口气冰冷又疏离,戎戈知道,他这是还在介怀白日里的事。 突见太子妃,戎戈承认,那一刻是他失态了,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今日之事。"戎戈顿了一下,"为师向你道歉。" 他的道歉是诚恳的,师父给徒弟道歉,这面子也算是给足了。 虽然容夜是太子,可辰国向来最注重礼仪,尊师重道是每一个皇子最基本的修养。 "戎将军严重了。"虽然容夜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到底不能不给戎将军的面子,"孤不会计较。" 嘴上说着不会计较,可那口气,戎戈听出来了,不计较才怪呢。 夜色下,两个男子站在漆黑的书房里,双方若是想要去看清楚对方的面色,都要借着夜色,使劲的瞪,才能看清。 戎戈瞧了一会,瞧着他这位昔日的徒儿,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子,心里其实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这一生,做了太多后悔的事,唯一不后悔的,便是成为容夜的师父,教他骑马射箭,教他领兵打仗,声明远扬。 眼看这师徒情谊脆弱的,分分钟就要破灭,戎戈觉得,他是时候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解除两人之间的误会。 "我怀疑她是我的女儿戎婉儿。" 夜色下,男子的声音深沉却带着几分安奈不住的激动。 容夜怔了一下,显然是意外戎将军的想法,竟与他想的不一致。 说起戎戈的妻子,她是巫皇后的妹妹,自然也是容夜的姨母。 想起他的姨母和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妹,不是在十六年前的边关就已经死了吗? "你如何确定她是你的女儿?" 太妹公主的确不是埭国王上的女儿,但她说萧蔷是她的亲哥哥,那么只这一点,就可证明她不是戎戈的女儿L "她和你姨母长得实在太像,虽然我知道她是埭国公主,可我就是觉得她是。, 来自一位老父亲的第六感,容夜觉得甚是不靠谱。"你说她是,你该如何证明?" 终于说到了戎戈此次前来的目的,他道∶"婉儿的身上有一块胎记。' 戎戈顿了一下,"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你帮我看看太子妃可有这块胎记,若是有便确定她就是我的女儿无疑了。" "她没有。"容夜极其肯定的一口就否定了。少女身子如那阳春白雪一般的白皙干净,仿若一片无人踏足的雪地,容夜早就看过,哪里有什么胎记,所以太妹公主根本不会是戎戈的女儿。 "你都没看,怎可乱下定论。"容夜的话就如一把刀,深深扎进了一个老父亲的心。 当年戎家和巫家两家联姻,戎戈娶了巫家的二女儿巫冰霜,二人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是被众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可就在夫人怀孕那年,他奉旨领兵与埭国交战,二人数月未见,夫人难抵心中思念,便是身怀六甲前来边关与他相见,一睹相思。 婉儿也正是在那时诞生,可夫人刚刚生产不过数日,在他领兵与埭国军队交战之时,却有一伙埭国土匪偷偷潜入军营,等他回来时军营内一片狼藉,早已不见夫人和女儿的踪影。 再找到夫人,她已经死在了荒山之中,而他们的婉儿却没了踪影。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有人说是被狼叼走了,有人说是被黑瞎子给吃了,反正是决无生还可能。 但戎戈心中却一直抱着一个执念,那就是夫人的尸身既然完好无损,那么那狼和黑瞎子怎会只叼走孩子,而不损坏夫人的身体? 这个疑问他埋藏在心中十六年,直到他见到江鸢的那一刻,戎戈觉得他心中的那份疑惑才豁然开朗。 他的婉儿就是被人捡走了,她还活着。 男子并不信服容夜的话,"婉儿的胎记生得隐秘,你未必有所注意。' 这话容夜可就不乐意听了,少女的衣服刚被他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他那里没见过。 "你这话是何意?他是孤的妻子,同床共枕数日,哪里没见过,孤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戎戈道∶"倒不是怀疑太子说谎,只是婉儿那胎记长得实在太过隐秘,就算是夫妻,你也未必有所注意。" 这倒是引起了容夜的好奇,眼下误会解开,容夜知道师父并没有心思和他抢媳妇,而是一门心思想要做他的岳父。 如此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那是长在了什么地方?" 戎戈回忆起女儿刚出生时的情景,要不是当时军营里没有婢女,他成日里伺候婉儿,无意中看到了那胎记,只怕他这一辈子也未必能知道。 当年不过是无心的那一眼,不成想十六年后,竟能用做认女儿的印记。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男子心里感慨万千,叹了一口气道∶"那胎记就长在婉儿屁股下的股沟里,是一块小指甲大小的青色胎记,如今想来,女儿长大,那胎记八成要长到大指甲这么大了。" 说罢,戎戈还举起他的大拇指指甲盖,在容夜的眼前比划了比划。 "如此,殿下还敢肯定太子妃没有这胎记吗?" 第三十九章 容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戎戈的要求。 或许因为是他师父,他尊师重道,也或许是因为不想被人质疑,连媳妇的屁、股都看不着,反正容夜是答应了。 至于太妹公主的身上到底有没有那块胎记,戎戈信心满满,仿佛是认定了一定会有那胎记。 但容夜却没有戎戈那般乐观,首先他的那位从素未谋面的表妹失踪在荒山野岭里,生存的希望本就渺茫。 其次,就算是被人救走,才刚刚出生几日的婴孩,何其脆弱,能活下来的几率也不是很大,再者就算是活了下来,怎么就这么凑巧成了埭国王上的女儿,还嫁来了辰国。 容夜觉得,他的师父是想女儿想疯了。 江鸢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醒来,她把昨天的事情抛在脑后,便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无限美好。 因为计划今日出宫,少女用过早膳后,便给娟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德生要出宫的令牌。 娟儿平日里憨憨傻傻,但是在关键时刻,一般是不怎么掉链子的,所以江鸢还是很放心的。 娟儿前脚出去,后脚汤嬷嬷就来了,等娟儿拿着出宫令牌回来的时候,汤嬷嬷已经走了,少女手里又多了一本小册子。 "公主这是什么?"小姑娘的思想单单纯纯的,江鸢见她伸着脖子过来瞧,少女忙合上了小册子,揣进了怀里。 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一话本子。" 少女尴尬的笑了笑,娟儿疑惑∶"话本不都是字吗?我怎么瞧着这个还有图,是最新出的升级版吗?" 江鸢喜欢看书,娟儿跟主子在一起也喜欢看书,小姑娘也不是没看过话本,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瞧着娟儿跃跃欲试的模样,少女心中有鬼,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话本,而是汤嬷嬷给她的,升级版本《春宫秘图》。 上次的那本小册子画得都是广角,什么山啊,水啊的,将那场地和背景都画了进去,里面的意境太复杂,少女看不太懂。 且无用的内容太多,不适合她这样初学者观看,汤嬷嬷可能是觉得两人之间的事还没有进展,所以也不知道在哪里淘来这么一本入门级的小册子。 里面的图画堪称简单易懂,一学就会。 什么假山凉亭,大树秋千的,全没有,只有一张白纸两个人,行那不可描述之事。 这玩意和之前的小册子可不一样,之前那个像打仗,这个那可就太简单粗暴了。 少女直看得面红耳赤,想入非非,自然是不能给娟儿这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看,再带坏了她。 "公主不是一向不爱看话本。"娟儿不死心,"今日怎有兴趣了,借奴婢也看看。" 少女捂着胸脯,护着她的小册子,说啥都不撒手。 "江湖武打动作话本,你看吗?" 娟儿只喜欢小女儿家情情爱爱,什么落魄书生和名门闺秀,落难小姐和大将军,这样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故事。 小姑娘—听武打动作,瞬间没了兴致。 "打打杀杀的,奴婢不看。" 如此这般,便算是将这小姑娘糊弄了过去,可为了安全起见,怕娟儿一会在这屋里呆得无聊,转了念头偷看。 江鸢不放心,便将那话本子一直揣在了怀里,准备等她回来再继续看。 江鸢拿着出宫的令牌,换上了宫人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溜出了东宫。 她和娟儿入东宫才几日,莫说皇宫,就是东宫里有许多宫人都还未见过她们,所以少女和娟儿的身形虽然压根就没有相似的地方。 但是只避开一些熟悉的宫人,不被他们看见,自是出了东宫,一路走出宫门都可以大摇大摆,畅通无阻。 眼见着太子妃出了皇宫,跟在后面的两个暗卫大眼瞪小眼。 暗卫甲∶"娘娘出宫了,这可咋整?" 暗卫乙∶"殿下只让咱们跟着,太子妃去哪咱们跟去哪,也没说不让娘娘出宫。 暗卫甲觉得暗卫乙说得很有道理,"那娘娘出宫这事,要不要上报?' 暗卫乙想了想,"那就告诉一声吧。" 如此暗卫乙在房盖上一转身就消失了,便是留下暗卫甲继续跟着。 江鸢出了皇宫,便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脱了外面的宫装,里面是早就穿好的男子衣衫。 拆了双丫发髻和朱钗,带上一顶小生帽,如此这般便是伪装成了男子,行走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少女出发,先在街上转了两圈,确定身后干净,无人跟随后,便是直接入了大罗琴行。 大罗琴行是埭国安插在辰国的情报处,承载着情报运送,和埭国发出指令,接收和输出的工作。 是个极其重要的情报点,但就是这个情报站,在去年被容夜发现,被一锅端了,如今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埭国的人,全部都换成了容夜的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婚前,江鸢跑来这里接头,表明自己是埭国公主身份后,想要得知隐藏在辰国皇宫自己人的身份时,老板为何含糊其辞,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因为当初查处这窝点的时候,容夜缉拿了所有埭国隐藏在京都城里的细作,但皇宫里的那位隐藏得实在太深,真正的大罗琴行老板也是到死也没有透露半分,容夜压根就不知道这位的存在。 而现如今的琴行老板,更是被问得一脸懵逼,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假的,那里知道这么机密的事。 此刻少女走进琴行,虽然换了行头,可店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向着正在柜台里扒愣着算盘的老板高声喊了一嗓子。 "老板,来活了! " 店老板一挑眼眉,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大了三倍,心里暗道,皇宫都关不住这位祖宗奶奶,她怎么又来了。 眉头再皱成个硬疙瘩,但还是要热情的,不带有一丝为难的笑脸相迎。 毕竟他这个假的不能让真公主看出破绽不是。 江鸢在店里逼问着琴行老板,隐藏在皇宫里的自己人到底是谁。 老板欲哭无泪,说这位大人喜欢玩神秘,虽然他掌管着这里所有的康国暗人,但宫里的这位他是真不知道。 就在少女和琴行老板,一个逼问,一个百般委屈之时,外面出现了两个身穿粗布衣衫魁梧的男子。 一男子拿着手里的画像,问向身边另一个男子。 "老大,我怎么看着不像?" 那个被叫老大的人肯定道∶"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认识,错不了。 太子妃实在太能磨,磨得琴行老板无奈,只得给她出一个招。 "您看这样行不,宫里那位肯定要保您安全,只要您—有危险,他自然就主动来找您了,如此您也不必来为难我,小的我要是知道,我还能不告诉您。" 琴行老板的眼神无比真诚,江鸢瞧着今日这一遭注定是要没有结果了,磨了半天,琴行老板就差给她跪下磕头,请她回去了。 如此少女暗叹一口气,"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少女无功而返,心里盘算着,她要不要回去自导自演一场危在旦夕的戏码,看看还有没有人出手救她? 虽然容夜对她挺照顾的,但少女知道,那是在拿她当三公主的情况下,若是有一日得知她就是萧蔷,那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若是不能找到皇宫里的自己人,少女总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没有得到保障。 眼见着那文弱男子走出大罗琴行,守在门口的人便是一路尾随,跟了上去。 躲在暗中的暗卫甲察觉大事不妙,太子妃被人跟踪了,再一转瞬,那群人趁着江鸢一个不注意,将她敲昏,把人给带走了。 暗卫甲就自己一个,分身乏术,急得直拍大腿。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大罗琴行,扯着脖子大喊一声∶"快去通知殿下,太子妃被人打昏带走了!" 声音和人同步消失,暗卫甲喊完,怕把人给跟丢了,于是又忙着去追人去了。 琴行老板和琴行伙计两人大眼瞪小眼,"你听见刚才有人说话了吗?' 店伙计∶"我好像听见…….什么太子妃被人带走了,快通知殿下。" "坏了!""店老板一拍桌案,如梦中惊醒一般,"出事了,快通知殿下! " 再说江鸢这边,少女突然被打昏带走了。那伙人带着她,赶着破马车,一路向城外走去,江鸢在颠簸中渐渐苏醒。 一睁眼,看到的便是黑漆漆又破漏的车棚,这里是哪? 少女顾不得生疼的后脑,努力的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是被绑着的,就连嘴里都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微弱的"鸣鸣"声。 她这是被绑架了? 江鸢觉得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好端端的怎么就绑架了,她不是已经扮成了男子,图财还是图色? 奈何马车里除了她自己,只剩下呼啸而来的风,一股脑地灌进来,外面变天了。 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子砸下来,咂得那破旧的马车棚子噼啪作响,雨点顺着车窗飘进来,砸在少女的脸颊上,一下一下的生疼。 坐在马车前面的两个壮汉也被浇得不轻,顶风冒雨得,浑身都湿透了,最重要的是那豆大的雨点砸得他们睁不开眼,看不清路,就连那马都跑歪了。 "大哥,这雨太大了,我看先找个地方躲雨吧。"那驾着马的男子道。 "再往前就到东山的悬崖了,夜长梦多,再坚持一会吧。 那个被叫大哥的人并不同意躲雨这个决定。 那人点头赞同,"是啊,把这人和马车都赶下悬崖,我们就发财了,拿到的银子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碍点浇算什么。 少女在马车里,听见两个男子的谈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他们要把她连带着马车一起赶下悬崖,他们原来不图她的财也不图她的色,这是要图她的命。 眼看着马车一步步向前跑,便是向着悬崖的方向-步步靠近。 少女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若是真的跌落悬崖,那她可就活不成了。 少女用力挣脱着捆绑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可奈何困得太紧,少女力气又弱,挣扎了半天根本挣脱不开。 她只得用舌头使劲得去顶塞在嘴里的棉帕子,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棉帕子吐出来。 嘴巴得了解救,少女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忙用牙齿去咬手腕上的绳子。 马车颠簸,外面风雨交加,还屡屡有阵阵雷声传来。 此刻马车已经入了山,一路向上车子也打了斜坡,少女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咬开了绑在手上的绳子。 雨声太大,坐在马车前赶马的两个壮汉还在扯着脖子喊,一会该怎么跳下马车才不会崴脚,丝毫不知马车里的少女已经要逃。 江鸢解开了身上全部的绳索,探出了头,车速很快,但少女未有片刻的迟疑,纵身便跳下了马车。 一屁股坐在水坑里,差点脸着地,险些弄个狗吃屎,虽然人脏了些,但好在并无大碍。 头依旧昏昏沉沉,少女跌坐在泥坑里,瞧着马车离着她渐渐远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少女不敢沿着大路折返,怕那些人发现原路返回再将她抓住,于是只能跌跌撞撞的向着一侧的小路而去,只盼着能遇到个村庄,能找到人求救。 可这条路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少女一直走,一直走…她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天渐渐起了暗色。 瓢泼大雨转成了绵绵细雨,那一刻少女走得筋疲力尽,她浑身湿透,冷风吹过,刺骨的寒冷钻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少女打了一个哆嗪,她又冷又饿,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拼劲全力再向前迈了几步,终于她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便是向那冰冷的泥潭跌去… 江鸢觉得,她这一生怕是就要这么结束了,昏迷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里,自己一个人渐渐的死… 可预想的那种跌入水坑,冰冷又湿漉漉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温暖袭来,那坚实的臂膀,温热的胸膛。 虽然这胸膛也很湿,但和冰冷无情的水坑却不一样。 "殿下"少女微弱的睁着眼,瞧着面前的男子,气若游丝,"你是人是鬼,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少女打了一个冷颤,她浑身上下都凉透了,便也先顾不得是人是鬼。 少女摸上了男子劲硕的腰肢,可怜巴巴,弱小又无助。 "殿下我好冷,怎么办,快亲亲我。" 第四十章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胡闹。"男子声音虽冷,带着些许指责的意味,但神情中却尽是担忧。 他抱起少女,小姑娘不自觉的勾上男子的的脖颈。 声音柔柔弱弱∶"殿下,你要带我去哪?" 男子从一开始得到太子妃出宫的消息,再到收到大罗琴行的消息,太子妃被人带走。 整整一日的时间,容夜沿着暗卫留下来的印记一路追到了城外。 可大雨滂沱,暗卫没能跟上速度极快的马车,印记消失在东山下的路口。 容夜寻了她一日,从一开始在东山附近寻找,到后来渐渐的扩大范围。 这小姑娘实在太能走,容夜都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他已经与同行的人走散了。 "把你送回埭国。"男子声音冷冷, 带着情绪。 "殿下舍不得。"少女窝在男子的怀里,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竞就这般的笃定,仿佛是吃定了这个男人一般。 "你怎就知孤舍不得?"天色越来越暗,四周一片荒郊野岭,虫儿在雨后爬出来,发出"吱吱呀呀"的鸣叫。 "再偷偷跑出来,孤就把你扔在这荒野中喂狼。" 男子丝毫不知,自己的样子,像极了威胁不听话幼童的家长。 "我不信。"奈何孩子压根就不怕他,哪怕他冷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少女撇嘴,"殿下若舍得将我喂狼,自是早就喂了,此刻也不会来寻我。" 瞧,太妹公主信心满满的样子,是把他给吃定了。 "别以为孤不知你偷跑出去的那点小心思。" 男子眼看要压制不住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妹公主,如此也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果然,怀里的少女一下子消停了,乖乖巧巧,也不顶撞了。 "怎么不说话了?"容夜觉得,反败为胜的感觉真好。 说什么?难道要说她今日偷偷出宫是去和康国安插在京都城里的眼线接头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暴露了大罗琴行的人,她可不能把自己人往火坑里推。 眼看事情就要败露,眼下最机智的办法就是沉默,然后再找个话口转移话题。 少女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殿下说的对,外面太危险,还是在殿下身边安全,我以后哪都不去了,就守在殿下身边,我听话。"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直酥到了男子的骨子里。 少女一副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的样子,倒是叫容夜莫名的就是生不起气来。 "油嘴滑舌。"明知道她这是敌强我弱,敌退我进的战术,明知是套,可男子就是这么明明白白的上套了。 少女混身湿透,冷得发抖,眼下急需找个地方让太妹公主取暖。 容夜在荒山野岭中走了许久,终于赶在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前,找到了一个可遮风挡雨的山洞。 山洞里有些干枯的树枝,还有些干草,旁边有一堆不知熄灭了多久,已经掺杂了许多尘土的火堆,看来曾经有人与他们一样,在这里暂避过。 钻木取火虽然没有火折子来得快,可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得火折子。 容夜拿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在上面钻了一个洞,然后又拿了些干稻草,用另一根木棍快速的转阿转。 钻木取火,容夜竟然还会这个。 坐在稻草堆上的少女看傻了眼,谁能够想象堂堂一国皇子,冷若冰霜,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蹲在山洞里,一下一下十分有耐心的钻火苗玩。 男子力道大,转得速度又极快,所以过了一会,那木头就冒出了白烟,干草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火堆架好,容夜又添了些柴,让那火势稳定。 漆黑的山洞里一瞬间有了光明,也有了温度,少女向火堆跟前凑了凑,便是道了句∶"好暖和。" "把衣服脱了烤干。" 不知男子从哪里又寻来几根长长的树枝,架在一起做成了一个晾衣架,容夜的动作迅速,他已经先脱了。 男子结实的胸膛此刻展露无遗,浑身上下他只留了-条裤子。 容夜见太妹公主没动作,便是走到跟前,俯下身问∶"怎么,要孤帮你脱?" 江鸢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沫,原本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容夜一提,少女觉得这主意甚好,忙答应∶"好啊。" 她喜欢和容夜接触,也喜欢容夜的触碰,以前她只是不抵触,而现在她却是满心满眼的期待。 容夜就知道太妹公主对种不知羞的事从不拒绝,小姑娘喜欢,那他这做夫君的自然也要奉陪到底。 湿漉漉的衣带被解开,发梢滑落下来的水珠,滴落在容夜的手背上。 男子抬头瞧了眼他的这位落汤鸡公主,小姑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胸膛,那神情,好似一只小饿狼,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生扑了他。 "看哪呢?"他挑眉,淡淡的问。 少女眼睛直勾勾的,也不迟疑∶"看你的胸啊。" 他的胸有什么好看的。 说起胸,容夜觉得还是太妹公主的更好看,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起那香软。 男子解开少女的衣襟,他知道小女儿家都是要穿小衣的,那薄薄的小衣上,会绣着女儿家喜欢的纹样。 容夜看过几次少女的小衣,有山还有小鸟,不知这次她穿的会是什么样? 外衣解开,突然一个小册子从少女的怀里滚落出来,吸引了男子视线。 《春宫密图》虽然还是这个熟悉的名字,但上次那书是绿色的,这次的却是暗红色的,显然并不是一本。 男子看出了端倪,但面上却未动声色,就仿佛那是本再寻常不过的书一般,将它放在一旁,继续给少女宽衣。 若说上次被容夜撞见这中东西,少女会觉得尴尬,可如今她好像脸皮越来越厚,已经到了不知羞的地步。 她瞧着容夜不搭岔,少女就自己解释∶"这是今儿汤嬷嬷给我的最新版本,不是上次的那个。" 男子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认真宽衣。 少女觉得容夜不该是这个态度,毕竟小册子里的事,一个人是不能够完成的,这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行。 容夜表现的这么漠不关心,少女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个比上次的好看,殿下要不要看看?" 少女觉得自己这玩意是个很新奇的宝贝,却殊不知容夜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在男人堆里混到如今,莫说这给小女儿家启蒙用的画册,就是比这再烈得他都见过。 男子不以为意,继续解着少女的里衣,"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胸前,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不明衣物上。 少女低头道∶"束胸啊!" 束胸? 又是一个容夜从没听到过的词。 "穿这个做什么。"男子有些不悦,这玩意就仿佛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布,将少女圆润丰满的身材全部紧紧的裹住,且就是一条棉布,上面也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图案。 容夜觉得自己媳妇原本娇美的身材,都因这条布给毁了。 "不穿这个我怎么扮成男子啊。"少女为了隐藏胸脯,每次女扮男装都要裹上厚厚的束胸,这样才勉强将胸脯压制下去,不至于叫人看出破绽。 "不穿岂不是露馅了。" 这时容夜才是想起,太妹公主是扮成男装出来的,一个男子有这么丰满的胸脯,这的确是会露馅的。 容夜有点无奈∶"现在不需要了。" 男子不太喜欢这丑巴巴的东西裹在自己媳妇的身上,于是那棉布一圈一圈的被绕下来,少女没了束缚,山峰一股脑地弹出来,又恢复了往常的原貌。 "阿嚏!"虽然湿嗒嗒的衣服穿着不舒服,但脱了衣服也挺冷的。 山洞里黑漆漆,此刻天空中已挂上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到孤怀里来。"男子去挂了衣服回来,怕少女感染风寒,便坐到草堆上,伸出手臂,张开怀抱。 少女没有半分犹豫,一股脑地钻了过去。 容夜的胸膛很暖,旁边又有火堆加持,有句话怎么说,叫饱暖思淫、欲。 眼下江鸢解决了寒冷问题,又舒舒服服的躺在容夜的怀里,没了狂风骤雨,没了寒风凛冽。 少女的目光落在一旁深红色的小册子上,便是又起了翻看那小册子的心思。 "殿下,我们要不要一起看看这个?"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江鸢向来不是个吝啬的人。 容夜瞧着太妖公主这色胆包天的样子,屡屡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男子虽然觉得这些都是小儿科,可奈何公主没看过,满脸写着好奇两个大字,于是便默许了。 少女立刻来了兴致,拿起那小册子,翻开了第一页,这第一页上画得是两人拥吻的画面。 她和容夜也这样过,这个少女一看就懂。 既然是两个人一起看,便就会不自觉的讨论起来,小姑娘伸出素手指着那画中人∶"你看他俩在亲亲呢。" "想亲?"男子挑眉,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其实不用她回答,容夜也知道她的答案。 薄唇抚上少女娇滴滴的唇瓣,少女还未来及反应,便已经被男子扣住了后脑。 她这一路嚷嚷着要亲亲,被雨淋成了落汤鸡也不忘了要亲亲,方才在野外,容夜没纵着她,眼下便是准备让她亲个够。 少女从勾着男子的脖颈,到抓着男子的胸膛,再到揽着男子的腰,这一吻好长……好长……. 长到最后她手都抱累了,可容夜还没结束。 少女觉得自己体内好像藏着一团火,这吻的时间越久,她就越炙热。 她想要渴求更多,可奈何容夜就是一直吻她,而不往更深的一层发展。 男子正沉浸在小人儿的温香当中,却隐隐觉得太妹公主身子一抽一抽得,似是在隐隐哭泣。 定睛一看,这小人儿还真哭了。 "哭什么,你不喜欢?"容夜觉得女人心,当真是海底的针。 少女顶着一双被容夜蹂躏得,有些发红发肿的嘟嘟唇,心里委屈极了,便是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抹着委屈的眼泪。 "我都要难受死了,殿下你到底能不能行!" 第四十一章 又说他不行。 不是她想要亲他的唇,这次他纵着她,满足着让她亲个够,她可到好,竟又戳他的肺管子。 哪个男子愿意自己的妻子屡屡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这若是被传出去,自是跳进黄河也不会被洗清。 吻了这么久,难道他就不难受? 还不是上次晕倒的事,叫容夜对哪方面有了些束手束脚,他不太敢再提圆房,怕吓得她再晕过去。 倒是她,每每黏着他,撩拨着她,她是真的以为他不行,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少女忙着抹眼泪,容夜的思绪也是百转千回。 "你不怕吗?"就是因为怕她害怕,所以他才会只亲吻她,而不敢索求更多。 "怕什么,你又不是狼。"少女顶着一双红彤彤的杏仁眼,再加上那被容夜亲得红肿的唇,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当真似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疼。"男子简单明了的提醒她,"你不是怕疼,现在不怕了?" 圆房是要经受住针扎般的疼痛的,起初少女知时,自然是觉得简直就是要命的恐怖,一时难以接受。 可经过这几日和容夜的相处,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许是知道的时间久了,没有一开始得知时的那般冲击。 而且每次和容夜接吻,她体内都有一股子奇怪的感觉,促使着少女想要与他有更多的接触。 再者汤嬷嬷今日与她说了许多语重心长地话,有些话她听得一知半解,但有一句话她听明白了。 汤嬷嬷告诉她,"娘娘如果觉得疼,就让殿下轻点。" 是啊,这力度掌握在容夜的手中,疼与不疼,还不就是他轻点重点的事儿。 少女觉得自己掌握到了这规避疼痛的精髓,如此其实已经没那么恐惧这件事了。 "不怕。"小姑娘在这方面,向来最遵从内心,"我们是夫妻,殿下心疼我,不会让我疼。" 瞧着太妹公主对他十分信赖的样子,虽然容夜至今不知女子为何会觉得疼,但被自己媳妇信任的感觉跟真的很不错。 他记得军营里那些老爷们说过,女子会觉疼只在新婚之夜的当晚,许是第一次的原因,之后便就不会再有什么不适。 甚至那些个日日期盼着丈夫回家的妇人,都是主动拉着自家丈夫行那不可言说之事。 想到这,容夜脑海里不禁浮想出,他每日处理完朝事回东宫,太妹公主守在门口等他,急不可耐的拉着他去寝殿的画面。 大手安抚般得摸着小人儿的脑袋,"你放心,孤会保护你,不会让你疼的。" 有了容夜的话,少女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可一切都商量妥当,该如何开始? 这种事,两人虽然都没有经验,但到底还是容夜知道得更多一些。 这圆房按着正常的情况下,是两人睡在一张床榻,一个被窝里的事。 想着太妹公主是金枝玉叶,在埭国王宫里娇养了十六年的小姑娘。 容夜觉得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既然跟了她,他就不能委屈了她。 虽然眼下环境实在有些恶劣,但他还是想要给太妹公主留下一个,尽可能比较完美的回忆。 如此身下扎屁、股的稻草就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火堆旁挂着的衣衫已经烤干,容夜将那些衣服拿过来,只见男子将一侧的稻草铺得又厚又平,然后将那些衣衫,一件一件的盖在上面。 衣衫虽薄,但经不住件数可观,容夜用手在上面按了按,试了一下舒适度,感觉还不错。 如此,这才向太妹公主道∶"到这边来。" 一开始江鸢还疑惑,不是说好圆房吗,跑去搞那个做什么。 但当一个天然松软的大床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少女这才后知后觉的,暗暗给容夜竖起了大拇指。 实在是太贴心周到了。 小姑娘身子一挪,便是坐到了夫君给她搭好的临时床榻上,少女巅了巅,满意道∶"还挺暄乎的。" 少女巅了两下,是想要感受一下这床的舒适度,但容夜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两处地动山摇。 血脉喷张也不足矣形容他此刻内心中的澎湃,男子俯身将少女压在身下。 这么突然就.…来了? 少女瞪大了眼睛,虽然她一直嚷嚷着想要和眼前这个男人,做些夫妻之间最亲密之事。 可真到了这一刻,少女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害怕。 容夜不是第一次和这小女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了,可之前的几次,不是意外终止,就是他原本就带着忍耐,不想伤她。 可此刻,那阻隔在心里的屏障已经全然消除,这小人儿愿意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那么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男子活了二十年,自懂事起便知自己与普通人不同,他是辰国太子,肩负着数万百姓的安危,也肩负着整个王朝的兴衰,整个皇室的命运。 他自小便是个自律的性子,父皇宠妾灭妻,母后因此备受委屈,他深知父亲的臂膀不能给母亲依靠,若他不强大起来,又有谁来替他的母亲遮风挡雨。 而眼下,他的肩膀上又多了一个人,便是眼前这柔弱的女子。 她不远万里与他和亲,这份隔着千山万水的缘分,容夜觉得他该好好珍惜。 情到深处,那些个书上写的东西就都变成了废话。 圆房原本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行为,它隐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或深或浅,但只要遇到那个对得人,被挖掘出来,这事便就水到渠成了。 容夜就是被这小人儿挖到了正地方,江鸢感受着男子的吻,他的气息,他的迷离。 忽然容夜咬了她的耳朵,原本沉醉的少女倏然瞪大了双眼。 "殿下轻点,别咬掉了!"她感觉到了疼,但那疼很轻,其实能够忍受。 可江鸢知道,再咬下去可就是不能忍受的疼了,若是不及时阻止,万一耳朵被容夜咬掉了怎么办? 她深深记得汤嬷嬷告诉她的话,觉得疼就让殿下轻点,少女就没见过咬耳朵的,也不知咬耳朵这事是夫妻间亲密的小情、趣。 少女吓坏了,她无比珍惜自己的耳朵,觉得是时候拿出她的绝招了。 男子原本闻着少女身上馥郁芳香,那香味好闻得侵透进他的每一份肌肤,每一个细胞,最后深入骨髓。 可太妹公众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活生生的将男子拽出了那意境之外。 太煞风景,男子心里啧啧。 原本已经开始燃烧的火苗,脑子里的迷离之感,眼下却开始恢复了清泠。 "你当孤是狼吗,咬掉你的耳朵?" 少女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担忧了,而且这个时候说这话,有点太不符合事宜,败气氛了。 别说是容夜,就是她自己都有点怨自己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少女讪笑∶"要不殿下还是堵住我的嘴巴,免得我说话。" 小姑娘笑的灿烂又真诚,容夜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堵你的嘴做什么,你若是真的觉得疼,要说。" 她的小脑袋"嗯,嗯"的点头,"我知道。" 山洞外夜色浓重,月色如雪,白银银的洒下来,隐隐照亮了周围的一草一木。 那个透着微微火光的山洞里,厚厚的稻草堆一颤,小姑娘的手指收紧,指甲盖抠进了男子的臂膀里。 白皙的小脚丫,脚趾勾得像轮弯弯的月牙,她蹙眉连叫了好几声"疼",惹得男子那一刻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小姑娘拽了拽被容夜压在手掌下的头发丝,长舒了一口气,"殿下,你压到我的头发了,好疼。" 到底是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太吵。 她说的对,堵住她的嘴就不吵着,在确定了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之后,他试图堵住她的嘴。 火光熊熊,草垛颠颠。 那隐秘的山洞,遮住了那不可描述的情景,却没能遮住那旖旎的声响。 山野中的树啊,鸟啊,花啊,就连挂在天空中的圆月都拽了团云彩藏起来,羞红了脸.…. 大汗淋漓,筋疲力尽这些词,十分适用于每对夫妻亲密之后的状况。 少女浑身瘫软的轻喘着,仿佛快要虚脱了。 都说圆房会疼,少女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这玩意还要命的累,这谁能出来解释一下? 小姑娘不想动,只想睡觉,可在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中,却察觉有人扰她睡觉。 太妹公主睡着了,借着火光,容夜想起师父的嘱托,觉得也是时候应证一下,这小人儿到底有没有那块胎记。 可还没等他看清,小姑娘就蹭的一下坐起了身,一脸警觉得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带着疑问,显然是搞不懂容夜想要做什么。 "殿下,你…少女觉得,容夜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不良癖好,不然偷偷看她那里做什么。 容夜以为太妹公主睡着了,这才是想要印证一下,明日也好给师父一个交代。 可谁成像被抓了个现形,且小姑娘看他的样子,明显就是在看一个变态,色、狼.. 男子沉默,一时想不到,如何给他这猥、琐行经一个合理的解释。 四目相对,半晌少女试探的问∶"殿下莫不是想、再来一次?" 第四十二章 再来一次,他倒是没什么,可是想着方才那个又哭又嚎,连连求饶的小人儿,就怕她不行。 "公主还可以? " 少女的脑袋瞬间摇成了拨浪鼓。 容夜就是一只喂不饱的野兽,就算是把她的骨头渣都填进他的肚子里,他仍觉不够。 单纯的小姑娘,到底是轻忽了一个正常男子对那方面的需求到底有多高。 像容夜这般的体质,又是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血腥男儿,这般无论在那个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对某些方面的渴求也就更高。 若说满足,容夜其实是不满足的。 若依着他,只怕这小人儿一天一夜都难得消停,怕她承受不了,他也只是点到为止,若说尽兴,完全不能够。 男子都已经这般收敛,但少女仍觉得吃不消,素手摸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少女道了句∶"还是算了吧。" 火是不能轻易撩拨的,撩起来可是要负责的,以前少女不懂,在容夜面前没羞没臊的,可如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男子尝到了甜头,就再难自控了,少女觉得她如今不宜玩火。 乖乖地躺在草垛上,拽了一件薄衣遮在身上,闭眼睡觉是少女给自己最好的逃生通道。 就差那么一点,到底还是没看清,容夜在一旁暗叹。 怕太妹公主真的把他当成有什么有不良嗜好的变态,容夜一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先搂着这小人儿睡下了,胎记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夜里虽有些寒凉,但江鸢窝在男子怀里,容夜的臂膀抱着她,她枕在容夜的一只手臂上。 宽阔的胸膛紧紧的包围着少女的背脊,少女觉得又温暖,又有安全感。 一夜过去,直到第二日清晨,少女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格到她了。 梦里她梦见是一根胡萝卜在打扰她好梦。 她把那胡萝卜扒拉到一旁,让它不要酪着自己,可少女只要一收手,那胡萝卜就叽里咕噜的又滚了回来。 真是根倔强的胡萝卜,少女也是有脾气的人,准备把这根胡萝卜扔的远远的,让它再也不能叽里咕噜再的回来。 可少女拎起胡萝卜刚想要抛出去,却发现这胡萝卜仿佛是在地里长了腿一般,委实太沉了,她根本就拔不出来。 长了腿的胡萝卜? 好奇怪。 少女蹲下身,翻开黑草丛,仔细的打量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容夜是一大早被拎醒的,而且还是很大力气的那种。 少女梦里拔萝卜拔得极其卖力,手脚并用,那力度,若不是亲身体会,容夜压根就不相信,这是太妹公主。 江鸢是真的生气了,她就不信她拔不出来一根胡萝卜,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想要将这根与她作对的胡萝卜扔出八十丈远。 可用了半天的劲,萝卜没口□,倒是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不让她再用力。 嘿!这萝卜竟还有同伙帮凶,这下江鸢可就更不干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少女缓了缓手,准备再来一个回合,结果刚抓住胡萝卜,就被翻身压在了身下 放在草垛子旁的小册子"哗啦"一下落到了地上,长长地页面被伸开,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旖旎姿势。 男子昨晚原就没有吃饱,如今这小人儿又自己找上门来,再加上那小册子上的画面。 也不知这小姑娘都偷偷看了多少,可他还未开始证实,小姑娘便腰肢一拱,小脑袋一头扎进了草垛子里,又睡着了….. 那胎记的位置也如此的袒露了出来,容夜瞧了瞧,白白净净根本没有什么胎记。 怕那胎记隐藏得太深,又或者并没有像戎戈所说的那般,小指甲大小长成大指甲。 如此害怕遗漏,男子便又仔细的打量了打量,这么-打量不要紧,指腹触碰到了少女的皮肤,太妹公主呢喃了一声。 容夜便像是个做了什么坏事的坏人一般,心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男子得到答案准备收手之际,少女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容夜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怪异的行为,如此便是挺身而出。 择了那小册子上十几种招式中的其中一种。 少女还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就又被吃了,梦里她正在和那可恶的胡萝卜做斗争,可那胡萝卜却张大了嘴巴,一口把她给吃了。 好诡异的梦,当少女被容夜折腾的神魂颠倒,彻底恢复意识后,她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被胡萝卜吃了这样的梦。 醒来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饿。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还要做这么多苦力活,少女活了十六年,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怜过。 肚子没出息的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男子也渐渐恢复平静。 "饿了?" 少女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殿下欺负人,还不给饭吃。" 瞧这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这是在埋怨他呢。 容夜穿了衣服,摸了摸她的头∶"等着,孤出去找些吃的。" 这荒山野岭的,去那里弄吃的? 可少女话还未说,容夜就已经出了山洞,江鸢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也顾不得容夜去哪里给她弄食物,她就像是个窝在家里,等着丈夫出去觅食给她吃的小媳妇。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再醒来,是被浓浓的鱼香从梦里勾出来的。 少女睁开眼,发现容夜不知从哪里抓来了一条鱼,此刻已经洗干净,架在火上烤着呢。 鱼皮被烤的金黄锃亮,香气弥漫。 "咕噜噜"少女的肚子应景的又叫了起来。 "快好了。"瞧着此刻只有束胸遮住身体重要部位的太妹公主。 他道,"穿好衣服过来吃鱼。' 男子坐在火堆旁,仿若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大厨一般有着无比的自信。 原来容夜还会烤鱼,江鸢觉得容夜好厉害,简直就是万能的,他什么都会。 拽着垫在身下的衣服,原本是想要穿的,可目光落在粉色衣衫上的一抹殷红,她迟疑了.…. "怎么不把衣服穿上,仔细着凉。" 男子忙着给她烤鱼,一时也顾不上她,江鸢苦巴着一张脸∶"衣服脏了,穿不了了。" 容夜看了眼少女身下的衣服,一处血红落进他的眼中。 女子初夜为何会疼,容夜一直都想不明白,便是在昨晚他明白了。 有些自责,流了血,说明就是受伤了,而这伤有他的原因。 "还疼吗?" 男子不是太在意那衣服脏不脏,他更在意那那小姑娘。 "疼。"少女实话实说,"昨晚原本觉得好些了,可是现在又疼了。" 小腹闷闷的疼痛感,这种感觉少女不知该如何解释,反正就是不舒服就是了。 想起刚才的情不自禁,他在这小人儿睡着的时候又要了她,容夜沉默了……都是他的错。 架子上的鱼飘着香气,还滴答滴答的烤出了油,容夜察觉它熟了,如此便递给小姑娘让她吃鱼,他则是拿,着那沾了血迹的衣衫出去了。 等江鸢吃得肚子饱饱,容夜也回来了。 手上那衣衫湿了,原本沾染血渍的地方也被洗干净了,架在火上烤,一会就干了。 江鸢一向都是,有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再说这鱼是容夜抓的,也是容夜烤的,江鸢没有自己独吞,而是给容夜留了一半。 男子看着树枝上剩下的那半条鱼,"孤不饿,公主需要进补,你都吃了吧。' 容夜觉得太妹公主流血了,该多吃些补回来。 可江鸢却想,她好端端的,没有生病有什么可补的,但一日没吃东西,少女真的饿坏了。 "你真的不吃?"江鸢拿着那半条香喷喷的鱼,在容夜的面前晃了晃,岂知这也是同样在诱惑自己。 男子认真的说他不饿,小姑娘这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负罪感,终于将剩下半条也都吃了。 太妹公主吃剩下半条鱼的时候,容夜出了山洞,因为他在方才出去抓鱼的时候,遇到了在大山里找了他们一夜的言烁。 言烁带着手下的人,亲眼看着他们的殿下抓鱼,洗鱼,不过殿下常年行军,这些野外生存技能,殿下不用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但后面给太子妃洗衣服就太叫人意外了,只见山洞外黑压压的站了数百人,容夜就这样面不改色的拿着女子的衣衫走了一旁的小溪,洗干净衣服后又走了回去。 那般无比寻常的样子,只叫这些人一个个惊掉了下巴,这还是他们的殿下吗?这简直就是最好丈夫,贴心暖男呀。 又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还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言烁见到主子没事,暗自常常舒了一口气,也倒不是担心殿下这么一个大活人会出什么事,但是到底失联了整整一个晚上,难免有些提心吊胆。 "是谁绑架太子妃,可有线索?"男子冰冷的声音,拉回了言烁的思绪,仿若方才所见都是梦一般。 言烁道∶"回殿下,属下昨日搜查,有一辆破旧马车摔下了悬崖,但马车中并无任何人,除此之暂时还未查到什么线索。" 破旧马车,坠崖,容夜回想起昨日他找到那小人儿时的情景,大抵也能猜出个所以然。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遇害了,第一次在城外的药棚,这次在太妹公主出宫之后,两次行动都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看似毫无关系,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会将太妹公主的行踪摸得这般透彻,必然与身边人有关。 "彻查东宫里所有人,还有与太妹公主接触的人,每一个都不能错漏。" 言烁∶ "是。" 想起昨日江鸢偷偷出宫,容夜又道∶"昨日太子妃去大罗琴行,所为何事?" 言烁道∶"娘娘是问琴行掌柜隐藏在皇宫里细作的身份,看来娘娘还没有找到那个细作。" 容夜目光转向远方,叹了一口气,"继续监视太子妃的一举一动,再多增派些人手跟随。" 容夜默了半晌,"不许再让她出宫。" "是。"言烁领命,但却忍不住多嘴,"殿下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娘娘? " 容夜不知言烁此话为何意,言烁又道∶"属下瞧娘娘心思单纯,并非不辩是非之人,您这般欺瞒娘娘,属下怕娘娘若有一日得知真相,会伤心,生您的气。" 第十四三章 "是属下多嘴了,请殿下责罚。' 言烁知道自己的话践约了,可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言烁觉得自己不能只忠诚表面,还要关注一下殿下的感情问题。 他作为外人,自是看得清楚明白殿下对娘娘的心意,可奈何两人虽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却因为身份原因,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 殿下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如今这万年铁树终于开了花,却因这中间夹杂的家国情仇, 使两人不能真心相待。 他担心,将来娘娘得知真相,会不会因此二人离心? 他们殿下好不容易动一会心,若是因此受了情伤, 以后都孤家寡人了怎么办? 容夜如何不纠结,他起初迎娶太妹公主的目的,就是利用她抓出隐藏在皇宫里的埭国细作。 这场联姻,在他看不过是一场政治关系, 各取所需而已,可如今他却想要与这小儿厮守终身。 若太妹公主有一日得知他早知她假公主的身份,大罗琴行的人也早就换成了容夜的人。 她自来京都城开始所做的一切,她以为自己躲开了容夜的眼线,其实这些却全部发生在容夜的眼皮子底下。 所有人都在陪着她演戏,她所做的这一切全部成了笑话,不知以她的性子,得知这一切真相后,会有何反应。 容夜觉得头痛,他不想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作为一国太子,他有责任和义务将威胁皇宫的祸患找出。 他可以答应她不再抓萧蔷,可隐藏在皇宫里的细作,就如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一样,这样的隐患,他却不能任由着置之不理。 男子剑眉紧皱,显然是伤透了脑筋,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可他却如此贪心,两样他都想要。 "无妨。"容夜并未怪言烁多言,"去请王太医,太子妃受了伤,请他好好诊治。' 言烁不敢怠慢∶"是。 容夜回到山洞时,少女已经吃好了鱼,还把衣服都穿好了。 "走吧。"在外面过了一夜,错过了早朝,朝堂之事也还没来得及处理,太子监国,他不能离开太久。 小姑娘挽着容夜的手臂,却在迈步的时候蹙了眉。 "怎么了?"容夜问。 江鸢捂着肚子,苦巴巴道∶"肚子疼。" 男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出了山洞,径直上了马车。 山路颠簸,容夜没有把她放下,而是自己坐在马车上,让她坐在他的怀里。 看见马车,想起昨日那惊魂一幕。 "殿下,我昨日差点被人害死,要不是我聪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江鸢和容夜说了昨日事情的整个经过,她是如何被人抓走的,又是如何挣脱,跳下马车。 她在大雨中整整走了一日,最后遇到前来寻她的容夜,才算是得救。 江鸢本以为,她的经历这么凄惨可怜,容夜肯定会心疼她,然后安慰她说不怕。 可男子却问∶"你为何要去大罗琴行?" 少女心中一紧,大大的杏仁眼在偷偷地打量着他,可男子眸色深沉,她瞧不出任何情绪。 想起昨夜容夜的那句,"你别以为孤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她觉得容夜怕是都知道了。 可是容夜不说,她也不能傻到自己主动承认,摸不透男子的心思,她就只能打马虎眼。 "我想要卖琴,刚巧路过就去看看。"江鸢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精湛了。 "宫里什么琴没有,为何要出宫去寻?"男子继续追问。 少女心里越来越紧张了,但瞧着容夜神色淡然,就仿佛是平常询问一般,似乎不像是知道了什么,到底自己偷偷跑出了宫,犯了这么大的错。 她大着胆子,搂着男子的脖颈,在容夜的脸颊上"波"的亲了一口。 小姑甜美一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我以后都不出宫了,有需要就找德生,殿下你说好不好。" 又来这套,男子虽然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太妹公主哄他的小把戏,可奈何这吻太香,声音太甜,容夜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指责。 "以后不许再偷偷出宫。" 小姑娘连连点头,"不会了,会不了。" 少女笑得甜美,就仿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男子却有些笑不出来,言烁说得没错,他们两人彼此各怀心事,他不肯说,她自也不肯说,终有一日会伤了彼此的心。 瞧着容夜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江鸢将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男子身上的温暖,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既然大罗琴行的老板不知隐藏在皇宫里暗人的身份,那么为了保险起见,少女觉得自已就乖乖地呆在皇宫,自己想办法找出暗人,不再去踏足大罗琴行,以免被容夜有所察觉而暴露。 说起昨日的惊心动魄,她搂着容夜的腰,在他怀里呢喃。 "殿下,总有人想要害我,你会帮我找出来的对吗?" 大手抚摸着贴在他胸膛的那个小脑袋,摸着她顺滑的头发,男子轻"嗯"了一声。 "你放心,孤不会让加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马车回到东宫,太子妃偷偷出宫这件事,容夜叫人封锁了消息,除了德生,娟儿和汤嬷嬷外,其他人根本不知。 王太医早就在江鸢的寝殿外侯着,只等太子妃回来。 当男子抱着一走路就肚子疼的少女踏进寝殿前院时,原本就一夜未睡的娟儿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公主,您是不是腿儿断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要是拦着您,您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娟儿哭得眼泪汪汪,很是自责。 容夜自是对这个和主子串通一气的婢女没什么好感,可奈何她是太妹公主的心腹,他又不好说什么。 "我没断腿儿。"少女在容夜的怀里,一双小脚上下动了动,展示给娟儿看,"你看,我好着呢。" 娟儿不明白,"公主没断腿儿,那为什么急匆匆把王太医请来,自己也不能走路,还得让殿下抱着。" 娟儿抹着眼泪,一副她什么都知道,公主就不要宽慰了她的模样。 这…少女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能行走这问题,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这时德生眼尖,看到容夜长袍上沾染的血迹。 "殿下,您这血……太子受伤可不是小事,德生大惊失色,"您受伤了,伤在了哪里,快让王太医给您看看。" 容夜压根就没受伤,深邃的眸子有一瞬的停顿,忽想起昨夜那小人儿落得红,两人的衣服都垫在了她的身下。 容夜的衣袍是墨色的,所以就算沾染到了也不明显,所以他以为他的衣服并没有染上,但眼下血迹干涸变硬,自是和那垂顺的缎子面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加之德生这人本就是个心细之人,如此就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孤无事。"当着众人的面,这种事要如何解释? 德生生却不依不饶,主子受伤,这关乎着他们所有奴才的脑袋,别说德生,就是言烁也难辞其咎,若皇上皇后追究下来,没了命也是可能的。 "殿下,您虽四处征战,有着多年的受伤经验,可这是东宫,不是战场。" 德生苦口婆心,"您可不能对自己疏忽大意,就是破了皮,也要让王太医给您看看,上些药免得感染才是!" 德生是关心他,可容夜浑身上下压根就没有伤,如何要王太医来看。 江鸢觉得容夜有点说不清了,虽然她没看到容夜衣袍上沾染的血迹,但两人心知肚明,昨儿只有那件事流了血。 少女为了帮自己夫君脱身,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德生,那血是我的,不是殿下的,你别急。" 江鸢原以为她这么说,这件事就过去了,可奈何德生长舒一口气,可一旁的娟儿不干了。 哭着一张脸∶"我就知道公主瞒着奴婢不肯说,还说自己没事,都出血了,伤在了哪,快让奴婢看看重不重!" 瞧,都是赤胆忠心的奴才,江鸢和容夜对视一眼,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汤嬷嬷看出了端倪,老嬷嬷是过来人,那血迹的形状圆而规整,根本就不像是伤口所至。 所以……汤嬷嬷大喜,忙帮着两个年轻的主子脱身。 "别管是哪里受伤,先让娘娘进殿才是,在外面怎能看病。" 汤嬷嬷这么一说,挡在江鸢和容夜面前的两个拦路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太着急了,于是纷纷避让。 王太医在皇宫里伺候宫里的贵人,他医术高超,对妇科病这方面的医术更高超。 这女子初夜,在脉上自然是不显得,可王太医也不是瞎子,他还能不识得殿下衣袍上沾染的血迹是什么。 王太医在进去诊脉前,两只大拇指按在一起做揉搓状,向汤嬷嬷征询两位主子可是圆房了? 老嬷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得花好月圆,露出了难以掩盖的笑,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了。" 如此王太医心中了然。 枕了脉,王太医给了汤嬷嬷一个白玉圆口小瓶子,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这玩意是怎么用的。 王太医简单说了娘娘身子无碍就离开了,汤嬷嬷拿着那小药膏道∶"老奴一会给娘娘上药吧。" 少女云里雾里的,倒是一旁的容夜伸手将那小瓶子拿了过来,道∶"嬷嬷下去吧,孤来。" 汤嬷嬷没有说话,但却一脸深笑的应了一声"是"然后速度极快的就离开了。 这下江鸢更懵了,给她上药,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不知道这药为何用是不是? 这时男子打开了那药瓶盖子,里面的药膏晶莹透明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他淡淡道∶"把裤子脱了,孤给你上药。"" 第四十四章 啥玩意? 脱裤子上药?江鸢就是再云里雾里的,眼下也知道这药是要往哪里上的了。 他们昨晚的确是圆房了不假,可大白天的,由着容夜给她上药,她就是心再大也要羞死了。 少女拒绝∶"不要。' "乖。"男子似哄孩子一般,"用了这药就不疼了。" 他用手指在瓶子里沾了些在指腹上,那药膏是透明状的,落在指尖很是凉爽舒服。 "这是王太医秘制的药膏,据说消肿止痛很是明显,你不是觉得疼,用了这药便就不会再疼了。" 这么神奇?少女有些不太相信,不过她小腹的不适似乎越来越明显,不但没有好转,似乎还有加重的趋势。 她原本只是不能走路,可眼下就连坐着都觉得很难受。 少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 "孤骗你做什么。"男子的眼神无比真诚,"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连路都走不了,一会母后召见你该怎么去?" "皇后娘娘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少女觉得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的召见她。 "还叫皇后。"男子的语气有一丝的嗔怪,却并未指着,"孤都是你的了,如今你我已经是真正的夫妻,公主是否也该改口叫孤的母亲为母后了。" 皇后为什么急着召见太妹公主,还不是因为昨晚他们圆房之事。 王太医能开出房事过后女子用的药膏,汤嬷嬷能提出给江鸢上药,容夜便知这两个精明的老人是看出了端倪。 既看出了端倪,凤阳宫知道那是早晚的事,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得知此事之后,她定是要将这小人儿叫过去,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赏给她。 江鸢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想着容夜都这么说了,他们两个也的确做了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自是从有名无实转变成了有名有实,叫容夜母亲为母后也是应该的。 之前原也该这么叫的,之所以没叫是因为江鸢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我慢慢习惯。" 突然管一个陌生人叫母亲,这的确是需要有一个习惯的过程,容夜也不想逼她,她既是应了,便就会说服自己。 这时殿外响起了汤嬷嬷的声音∶"殿下,娘娘,老奴热好了水,可方便进去?' 容夜道了一声"进来吧",如此汤嬷嬷带着小螺,端了两盆水,走到少女和容夜跟前,容夜不太喜欢他和江鸢在一起的时候有旁人在,总觉得碍眼。 所以汤嬷嬷只给容夜找了身干净的衣裳,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他们这水是干什么的,就被容夜给叫了出去。 少女瞧着这两个铜盆,两盆温热的清水,她觉得汤嬷嬷实在是太贴心了,知道他们两个在外面过了一夜,压根就没有水洗脸,如此送进来两盆水,让他们两个洗干净。 两盆水放在凳子上,少女不用下床,只要一弯腰就能够到。 瞧着太妹公主渐渐向那铜盆靠近,做出了洗脸的架势。 "你要做什么?"容夜问。 江鸢不解∶"洗脸啊,还能干什么。" 男子是真的不知道该说这小人几什么好,傻的天真可爱。 "这水不是用来洗脸的。" 少女疑惑,"不洗脸那能干什么,洗脚?" 可是洗脚不是应该放在地上,这放在凳子上怎么洗脚,再说大白天的,让她洗脚做什么,这也不合乎常理呀。 眼看着太妹公主一边疑惑,一边抬起双足,这是准备要洗脚了。 "也不是洗脚的。"男子默了片刻道,"公主昨夜与孤圆房,外面荒山野岭,公主还未来得及清洗,这水是做这个用的。 "洗屁股?"少女在有些时候,脑子转得极快。 容夜点头,江鸢的目光便是落在另外一盆水上,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那这个是给你的?" 男子淡淡"嗯"了一声,表示她猜测的没有错,这盆的确是给他的。 男子到没觉得什么,他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坦诚相待,自是没什么可遮掩避讳的。 如此少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容夜一件一件的把衣袍脱了,最后连裤子也脱... 那结实的臂膀和健硕的肌肉,还有没有一点赘肉的劲腰,昨晚只有借着火光,再加上是初次,少女紧张得仿佛是受了惊吓的小鸟,哪里顾得上欣赏没穿衣服的容夜。 可现在她有时间了,江鸢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心里暗叹了一声"老天爷",这也太刺激了。 容夜是背对着她的,自然看不到此刻太妹公主那花痴模样。 男子清洗干净之后,拿过汤嬷嬷给他备好的干净衣裳,便是一件一件的开始穿了起来。 等他再回过身时,发现那床榻旁的铜盆不见了,床帐被太妹公主放了下来,帐里隐隐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到底这小人儿面皮薄,还是害羞的。 片刻,那水声没了,从帐隙中伸出一只湿漉漉的小手,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殿下,药膏。" 那药膏被容夜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男子想为这小人儿上药,也是想要借此机会看一下她伤得怎么样,可是很严重。 "孤…容夜有些担心她的伤势,可转念一想,这小人儿若是愿意就不会躲进床帐里,如此便不再坚持,"孤拿给你。" 冰冰凉凉的白玉小药瓶落在少女手中,那素白洁净的小手一缩,便是消失在了床帐里。 少女打开瓶盖,取了一点在指腹,涂抹在疼痛的地方。 原本火辣辣的灼烧感,在那药膏覆盖之后,瞬间便得凉凉得,舒服了许多。 江鸢闻了闻那药膏,辨出里面有薄荷,还有许多消肿止痛的成分。 把疼痛的地方全部都涂上,再盖好被子,把自己遮起来,这才将床帐掀开,露出一个小脑袋。 "殿下,再帮我把衣服拿来。" 容夜去拿了衣服,却没有给江鸢,而是坐到了床榻旁,一件一件的开始给这小人儿穿衣服。 他有了经验,穿起来也极其的顺手,"答应孤,以后日日都让孤给你穿衣可好?" 江鸢没想到容夜竟突然一脸认真的深情了起来。 "那我也要日日给殿下脱衣才行。" 少女总是本着礼尚往来的想法,自己不吃亏的同时,也不能叫别人吃了亏。 容夜已经习惯了这小人儿的虎狼之词,他笑着说∶"好,公主能受得住就行。" 安顿好了太妹公主,容夜便去了前朝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政务。 戎戈并不知太子妃出宫遇险的事,容夜昨日答应了给他看胎记,他一夜未睡,只等着早朝好问个究竟。 可奈何太阳打西边出来,日日勤于政务,从未有-日懈怠,自监国开始几乎无一日不早朝的太子,今早却出奇的没来。 其缘由也很是令人匪夷所思,大热的六月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得了风寒。 戎戈急得火上房,反正他一个闲散将军,上朝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他无事可忙,就守在了兵部,等着容夜病好。 容夜刚一踏足兵部大门,就看到了他的师父。 "怎么样,可有胎记?"戎戈急迫的问着。 "师父要失望了。"容夜虽然早知太妹公主不是他那位失踪多年的表妹,可告知真相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师父这么多年之所以如此颓废,全因当年那妻女遇害之事,让他一蹶不振。 若真的能找到表妹,或许会让戎戈从新拾回希望,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没有胎记。" 容夜的话仿若晴天霹雳,将戎戈才方方燃起的希望,一下子给灭得一干二净。 "你确定,你看仔细了?"戎戈仍不死心。 容夜道∶"看得很仔细,并没有任何胎记。" "怎么会这样! " 戎戈是认定了太妹公主和他故去的夫人长得很像,且他一见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这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却就是让他想起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儿。 "你难道就不觉得她和你姨母长得很像?" 戎戈急于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可姨母出事那年,容夜才四岁,儿时只依稀记得姨母常入宫陪伴母亲,却早已忘记容貌。 "孤那时年纪太小,记不得了。" 戎戈叹了口气,"是啊,那时候你才四岁,还是个这么高,走到哪里都要人陪的奶娃娃。' 戎戈比划了一下他腰的位置,往事历历在目,"一转眼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霜儿也离开十六年了。" 容夜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这位师父兼姨夫。 "若你喜欢她,孤回去与她说说,让她认你做干爹,也算是了你的心愿。' 容夜不知他这办法能否弥补他心中的遗憾,可人死不能复生,除了这个办法,他实在不知还能有什么可安慰他的。 戎戈不想要做太子妃的干爹,他只想要做太子妃的亲爹。 可奈这胎记的位置实在太隐秘,不是一般人能看见的地方。 若不然他都想要自己亲自证实一下,才会死心。 "你真的确定看准了?"男子觉得痛心疾首,"要不你再给为师看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表妹?" "孤真的看得很清楚。"容夜觉得他该想个办法让他死心,"孤虽不记得姨母容貌,但孤的母亲必然记得,你若心中还存有疑惑,不妨去问问皇后,看她是否觉得二人相似。" 戎戈觉得容夜这招甚好,霜儿是皇后的亲妹妹,莫说去世十六年,就算是去世二十六年,皇后也会记得妹妹的容貌,问她自是最为合适不过。 如此也不再跟容夜废话了,外臣入后宫的程序繁琐,好在他和皇上是连襟,入宫去见皇后一面,到也算不得难事。 戎戈走后,那守在外面等得焦头烂额的大臣们终于能进去找殿下商议政事,一瞬间,兵部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再说江鸢这边,容夜离开后,少女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那药膏果然有效,疼痛有明显的消除,小腹也没那么难受了。 而容夜说的没错,没过一会皇后果然派人召见了她。 正嬷嬷一脸的喜气洋洋,一见到江鸢就忙福身贺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少女睁大了眼睛,有点迷茫∶"这喜从何来啊?" 这时一旁的汤嬷嬷笑道∶"您和殿下圆房,这就是您的喜事,老奴们都替娘娘您高兴。" 正嬷嬷也跟着符合道∶"何止是我们,皇后娘娘知道此事,笑得和不拢嘴,要把那颗海碗大的夜明珠赏赐给太子妃,还有许多奇珍异宝,怕是要装满一马车了,您快收拾收拾,跟老奴去凤阳宫领赏吧。。 海碗大的夜明珠,一马车的奇珍异宝,好家伙,这赏赐也太大了吧。 少女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和容夜圆房还有这么多好事,她要是早知道,早吃了他,那海碗大的夜明珠是不是早就到手了? 第四十五章 为着那颗海碗大的夜明珠,和那一马车的珍宝,少女屁颠屁颠的去了凤阳宫。 此刻巫皇后看着容夜换下来的黑色锦袍,那上面沾染的血迹, 笑得和不拢嘴。 这是方才容夜走后,汤嬷嬷拿来交差的。 巫皇后心里暗叹,到底是年轻人,心思奇特,她是跟不上了,早知道这荒山野岭能够促成这好事,她安排人把太子妃抓了就好了,何必送那催情的酒,结果毫无成效呢。 当江鸢迈着细碎的小步走进来的时候,巫皇后手里还拿着那挂着落红的袍子。 少女福身行礼∶"给母后请安。' 江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嘴怎么突然就这么甜了,原本还不好意思, 现在张口也能叫母后了。 许是因为和容夜圆了房,做了真正的夫妻,也可能是那海碗大的夜明珠,和那一马车的宝贝。 少女从小生活在埭国王宫,生活也算过得安逸,但她却自始至终都认为,腰包鼓鼓才能给她安心,拥有感全感。 所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 埭国那些还没来得及带来的财物就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如今再有巫皇后的赏赐,江鸢觉得就算不依靠任何人,她的后半辈子也无忧了。 巫皇后也是个敞亮人,一国皇后的风度,当然是一般女子无法相比的。 她叫人给江鸢赐坐后,一扬手,后面便走出一个宫女,手里拿着一个大木盒子。 那盒子似乎极沉,少女搬着很是吃力。 另一个宫人将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碧绿色的大球,球上有着细细地纹路,那哪里是海碗大,都快有一个小盆大了。 少女被这颗大球深深的吸引,心里暗道,我滴个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啊! 这时后面又一连着搬出了两大箱子东西,箱盖一打开,里面堆满了奇珍异宝。 眼前这个小姑娘让她这个千年的铁树儿子,终于开了花,巫皇后高兴的,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若不是正嬷嬷拦着,说来日方长,日后殿下和太子妃二人感情和睦,生下一串小皇子小公主,她的这些宝贝都不够赏赐的。 巫皇一想也是,后面还不知要给几个孩儿做奶奶呢,这些个宝贝早晚也都是他们的,慢慢赏就是了。 一想到日后若是有七八个孙儿围着她转,按大小个排成一排,一个个都甜甜的叫她皇祖母,她就觉得这辈子受的所有的苦楚都是值得的,此生也就无憾了。 想着几个孙儿都是要儿媳辛苦生下来,巫皇后又叫人加了些宝贝,赐给太子妃。 正嬷嬷在一旁含笑,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她们的皇后娘娘就这这么个简单的性子。 没有城府,又不工于心计,若不是仗着娘家的势力和太子殿下的威望,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子,在这后宫之中怕是活不过三个月,哪里还能稳坐皇后之位。 江鸢真的被婆婆的这一拨赏赐给砸懵了,她是有备而来,可亲眼看到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后,还是免不了震惊一番。 "就这么堆在大箱子里,这……也太草率了。"少女俨然已经坐不住了,她拿起一件翡翠如意,"这玩意不好好放在盒子里,万一磕坏了可咋办。' 少女的目光又落在另一箱里的瓷器上,啧啧∶"这么好的琉璃花瓶,就该镶在木盒子里,再放上棉花,万一碎了这多可惜。' 小姑娘珍惜着这些宝贝,就仿佛是在珍惜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巫皇后温柔一笑∶"反正这些都已经是你的了,你喜欢怎么处理就都随你。 巫皇后向正嬷嬷道∶"把东西都抬去东宫吧,本宫要和太子妃单独聊聊,你们都出去吧。 两个大箱子,外加那颗比海碗还大的夜明珠,"啪,啪,啪"三声,盖子都合上了。 大木箱子被晃晃悠悠的抬起来,少女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颤抖。 "慢点,慢点,别磕着了。' 那些个宝贝,相互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隔着,少女简直觉得心肝疼。 瞧着太子妃那紧张的样子,巫皇后和正嬷嬷会心一笑,倒是个能管家张罗事的。 巫皇后想着,再历练个几年,做了母亲,性情更沉稳些,就让太子妃来管理后宫,未来还是要交到年轻人的手里,倒时她也就能退休颐养天年了。 江鸢哪里知道,自己被皇后寄予厚望,她不是能张罗,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么多好物件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实在太危险。 想着损坏一个,那就是损失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少女心里痛,她不忍心。 皇后娘娘发话了,一屋子的人跟着那些宝贝也都退了出去。 殿门关闭,巫皇后这才安奈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急迫的询问江鸢。 "好孩子,本宫记得你之前不是说夜儿他那里不行冯马?他现在….. 巫皇后想了想,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可还满意?" 满意二字,江鸢觉得不该问她,而是该去问容夜。 想起昨夜,若不是她哭着喊着让他停下来,他怕是要折腾她到天明。 少女委屈摇头。 巫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不满意,那就还是不行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是不满意。"江鸢觉得皇后娘娘是误会她的意思[。 她解释道,"殿下实在太能折腾人了,母后可有什么办法让他能控制一点,我这也吃不消啊! 第四十六章 少女也挺苦恼的,她原本喜欢容夜亲近她,那种被他触碰的感觉很妙,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谁知道这玩意竟然会这么疼,她这也受不住啊! 想着皇后娘娘是过来人,她一定有办法。 巫皇后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儿子那方面不行,儿媳妇不满意,这下可到好,这哪里是不满意,是满意的过了头,觉得吃不消了。 虽然王太医那药很管用,她能下地走路了,但这玩意再管用,也只是缓解,这疼还是挺疼的,特别是走路。 江鸢觉得,要是每次和容夜圆房都这样,那么她可不可以拒绝圆房? 巫皇后怎么会瞧不出少女的心思,她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想起她当初嫁给皇上,做太子妃的时候,女子初夜的那种痛,的确是叫人很难受。 特别是一连着侍寝几日后,她都开始惧怕和皇上同房,甚至还想尽各种办法避免同房。 年轻时的那些个经历,巫皇后很害怕会发生在儿子和儿媳的身上。 毕竟同房的频率高低,直接决定着她期盼的皇孙能否早一日降生。 "傻孩子,别人都担忧,怕自己的丈夫不行,你这孩子竟觉得吃不消。"巫皇后意味深长道∶"记住母后说的话,这是好事,是别人想有却不能有的福气。" 江鸢不明白巫皇后的意思,她都快被容夜折腾散架了,受害者是她,这算哪门子的福气? 巫皇后知道,眼下太子妃还没有尝到这圆房给她带来的甜头,所以她并不急于让她立刻就懂。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理解的。" 巫皇后的话很是笃定,少女一头雾水,就在这时,外面来人传话,长寿宫的白嬷嬷求见。 白嬷嬷也是太后的人,上次的事,戎戈亲手杀死了杜嬷嬷,白嬷嬷熬了十几年,终于上位。 再说巫皇后和戎太后的关系,原本戎戈娶了巫皇后的妹妹,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其乐融融。 那时戎太后和巫皇后之间的婆媳关系还没有现在这般的恶劣,只因十六年前的一场变故,巫冰霜奈不住对戎戈的思念,身怀六甲去边关与丈夫相见,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巫皇后疼惜妹妹的痴情和不幸遭遇,戎戈爱妻如命自此一蹶不振,戎太后认为,戎戈原本的大好前程,全因巫冰霜的任性而毁,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结局,原因全怪她。 戎太后将这所有错全部归到了巫冰霜的名下,巫皇后纵然再柔弱,可也容不得别人再往自己已经离世的妹妹身上泼脏水。 如此向来低眉顺目的儿媳,第一次和婆婆争吵了起来,自此婆媳关系就算是就此破裂,这之后戎太后提拔了当时还是宫女身份的曹贵妃侍奉皇上。 曹贵妃天生媚态,极会蛊惑男人的心,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自此扶摇直上,产下二皇子,荣升贵妃。 她身后有皇上和太后撑腰,向来不将巫皇后放在眼里,而巫皇后与戎太后更是因那话语冲撞之后,势如水火。 所以,白嬷嬷此次前来,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白嬷嬷向前一行礼,都是太后一手培养出来的人,那股子眼高于顶的姿态和杜嬷嬷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太后娘娘有令,请皇后和太子妃娘娘去长寿宫问话。" 白嬷嬷仗着背后有太后撑腰,对皇后也没有那么毕恭毕敬。 巫皇后和一旁的汤嬷嬷相视一眼,汤嬷嬷原先是服侍在巫皇后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旧主是为何意。 巫皇后道∶"母后既找本宫与太子妃有事,那就走吧。" 来者不善,少女在白嬷嬷的眼中就看出了危险的信号,这时巫皇后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你放心,本宫会保你无事。" 巫皇后的声音温柔,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定,她一直都是一个柔柔弱弱,有母家撑腰,被儿子保护的女子,可是大事当前,她的柔弱中带着刚硬,和江鸢想象中的皇后很不一样。 少女的脑海中,忽然映出一个同样柔弱的身影,那个她这十六年里,无数次梦见,却从没有看清过面容的女子,是她的母亲。 她不知道母亲的容貌,不知道母亲的身量,哪怕只是一个远远的,黑漆漆又模糊的身影,可却莫名的就与眼前这个温柔美丽,端庄大方的女人重合。 是啊,她嫁给了容夜,容夜的母亲就是她的母亲。 少女感受着那只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柔又又力量,是那种被母亲保护的感觉。 少女心中一阵酸楚,道了声∶"母后。" 巫皇后莞尔一笑,她以为太妹公主是害怕了,另一只手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本宫是皇后,只要本宫不应,这后宫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一旁的白嬷嬷撇嘴一笑,俨然是觉得皇后娘娘在说大话,这后宫中的老大分明是太后。 原本巫皇后和江鸢都以为太后这位老人家突然叫她们去,是心气不顺,诚心想要找她们婆媳俩的茬。 可到了长寿宫,她们才发现,这件事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曹贵妃一身紫色衣裙,尽显妩媚,端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戎太后高坐上首,一身黛色暗纹衣衫,尽显一国太后的威严肃穆。 这是江鸢入宫以来,第一次正经八百的见到太后,可戎太后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上次在长寿宫假死的伎俩,巫太后便知这女子并非表面上看着那般的心思单纯。 她将目光落在皇后身旁的太子妃身上,鹰眼一般的神情,不过是随意打量了一下,便是让人有极不自在之感。 上次没仔细看,戎太后心里冷哼,到是个极美的美人胚子,平心而论,这皇宫里的女子,没有几个能比得过这位异国公主。 难怪她的孙儿不惜设局骗她,也要忤逆她的意思,娶太妹公主为太子妃,当真是红颜祸水。 不过红颜祸水并不可怕,譬如坐在她下首的曹贵妃,那便是皇上身边的祸水,只不过这祸水虽蛊惑君心,却是在她的掌控之内。 眼前这个小姑娘和皇后肩并肩站在一起,俨然是已经串通一气了。 戎太后最不喜欢皇后,她怎肯允许亲近她孙儿的太子妃是皇后的人呢。 "看坐吧。"江鸢和巫皇后向戎太后见礼,老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似是提不起精神,又似是敷衍,反正就是没将她们婆媳两个放在眼里就是了。 江鸢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上次来长寿宫,她以假死侥幸逃过一劫,但侥幸之所以叫侥幸,便是同样的事,不会次次都那么的幸运。 就如这次,白嬷嬷就没有在门口让她喝下大碗的姜汤,她也没能有机会再服下假死药。 太后是什么人?那是在皇宫里厮杀了一辈子,活到最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上次假死她匡了太后娘娘,江鸢想着,就算当时蒙骗了太后娘娘的凤眼,想必后期太后娘娘也会有所察觉。 如此,江鸢有自知之明,她在戎太后的心里,必然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也就别指望着太后对她和颜悦色了。 戎太后此次将她们叫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心情不好来找茬,全因曹贵妃的告状。 一旁的曹贵妃得意洋洋,她之所以能坐到贵妃的位置,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还不是有太后一路的扶持庇护。 有她老人家帮她撑腰,过五关斩六将,再加上她那勾魂夺魄十八般武艺,迷得皇上神魂颠倒。 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在这深宫之中拔得头筹。 巫皇后一进来就看到了一旁的曹贵妃,有曹贵妃在,她便知这事必然和她脱不了关系。 只是巫皇后想不通,她向来做事公道严谨,从无错处,她们能够抓出她什么把柄? "母后叫儿臣与太子妃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巫皇后也不拐弯抹角,最先开口。 戎太后端起一旁的茶盏,细细品尝。 她向一旁的曹贵妃淡淡道∶"你来说。" 曹贵妃立刻来了劲,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道∶"姐姐可能还不知道呢吧,太子他患有隐疾,不能生育。" 曹贵妃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原因便是她经过多方打探,认定太子和太子妃几次圆房未成,太子妃至今还是处女。 原本从一开始她就怀疑容夜有隐疾,只是一直不肯确认,如今她可以肯定了,这才跑来太后跟前来告状。 毕竟一个不能生育的储君要如何延续皇族的血脉?让容夜上位,那岂不就是容家要断子绝孙。 此话—一出,少女明显一愣。 处女这一词,在前日还与她十分匹配,可经过昨晚那么一顿折腾,少女成少妇,早就让容夜给折腾没了。 还什么处不处女,这辈子她是和这词挨不上边了。 江鸢模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她和巫皇后相视一眼,二人心中自然明白曹贵妃这是在故意往容夜身上泼脏水。 只是这脏水背后的含义,那高高在上的太后是何用意? 虽然太后一直扶持曹贵妃,但她却一直很中意容夜这个长孙,对曹贵妃生下的二皇子容南显得并不亲近。 容夜从生下来就是太子,自是二十年太后也从未反对过。 如今她任由着曹贵妃将这件事说出来,难道是她转了主意,想要将容夜拉下太子之位,扶二皇子容南上位? 可区区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而已,不足为信,戎太后老谋深算,不至于这般急功近利。 毕竟是关系着储位之争的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之根本,怎会这般随意掀起? 就在巫皇后不理解这其中缘由之时,上首的戎太后缓缓开口。 "胡说,哀家的孙儿身体康健,怎会有哪方面的隐疾。"太后的凤眸缓缓扫了下一旁的江鸢,"依哀家看,分明这人不对,提不起夜儿的兴趣。" 戎太后一句话,言简意赅,点明要害。 少女一听,好家伙,这是奔着她来的啊,容夜行不行戎太后心里的数整得比她还明白,说白了就是横竖看不上她,想要借口换孙媳妇就对了。 想起上次在长寿宫,戎太后提起的太子妃候选人戎若雨,那个她早就给容夜安排好的,她属意的太子妃。 老谋深算,这老家伙是想要让她让位啊! 少女刚让容夜占了便宜吃了亏,这便宜她还没占回来呢,离开就是一笔不划算的赔本买卖,她怎肯让位,给别人做嫁衣? 少女灵机一动,素手掩起红唇,黛眉一蹙,便是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恶心了起来。 一连着"呕"了半天,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 巫皇后心中焦急∶"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少女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眸,面颊上因为方才的诶心难受,还挂上了两行清泪。 可怜巴巴道∶"母后,我好像有喜了。" 此言一出,刚刚踏进殿门的男子脚步一顿,他瞧着那个昨夜才圆房,今日就狂吐不止的女子,顿时傻眼了…… 第四十七章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 江鸢眼泪汪汪,一阵阵的干呕。 巫皇后听到太子妃的话l.k.d.j,有一瞬间的震惊,但转瞬就反映了过来,这是计策。 太后是想要换太子妃,可曹贵妃却是想要换太子,这件事若是不能说清楚, 最后伤得还是容夜。 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岂能无后,巫皇后知道,太子妃这做法是在保全自己, 同时也是在保全容夜。 可就算没有人知道他们昨日才圆房,就是从大婚洞房那日推算起来,她也才刚刚嫁给容夜十几日而已。 就是真的怀孕了,这十几日也还没到害喜的地步。 巫皇后从第一次见到江鸢,她就说不出来缘由觉得喜欢和亲近,巫皇后心里暗道了声"这傻孩子"。 虽然做法激进了些, 但这反应速度却是可圈可点的,围护容夜的心也是有的,到底还是个刚刚及笄的孩子。 容夜听闻自己的媳妇怀孕了,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们昨夜才圆房,就算是有了,眼下也不可能有什么反应。 但男子见这殿中的情景,转瞬便猜测出是太妹公主情急之下的策略。 少女干呕,将殿中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去,男子轻咳一声,少女顶着满眼的泪花,见到容夜的那一刻,两行清泪滑过雪腮,可怜极了。 知道的是太子妃害喜害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了呢。 戎太后虽然和巫皇后二人相看两厌,但她却对容夜特别赏识,老太后将这关系分得特别清楚,皇后是皇后,孙子是孙子。 她从不会将母子两人混为一谈,如此当容夜出现在殿里,太子妃又哭天抹泪时,老太后的脸也有点挂不住了。 "来人,快给太子妃奉茶,压一压。" 这话是说给孙子听,做给孙子看的,与江鸢自是无关。 江鸢当初在戎太后眼皮子底下装假死,用尽了伎俩,戎太后便知她并非善类,如此对她的印象也十分不好。 此次少女说自己怀孕,戎太后有生之年虽然也想要看到重孙,但她却因为对太子妃的偏见而持怀疑态度。 太后发了话,便有人奉上了一盏茶,江鸢饮了几口,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胸脯,平复了半晌,这才常常出了一口气。 "可感觉好些了?" 少女点点头,柔弱道了声∶"好多了。" 此刻容夜已经走到了江鸢跟前,他温声道∶"这些日子你就频繁这样,没想到竟是有了孤的孩儿,这可是孤的第一个孩儿,若是伤了可怎么好。" 他这话表面是对江鸢的关心,但细品却是给旁人的警告。 江鸢原本还想要和容夜挤眉弄眼,告诉他这都是被逼无奈的下策,叫他可千万别戳破,不然就惨了。 可哪知这人竟比她演得还真,一双幽深的黑眸里满是紧张和担忧,时不时的还要去看她的小腹,那样子就好像她真的有了一般。 若不是江鸢清楚的知道自己昨儿才做了少妇,没准她还真以为自己有了呢。 ""呦,这才嫁来几日就有反应了,这也未免太快了点吧。"曹贵妃用帕子掩口,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笑得妩媚又得意,"太子妃,太子殿下年轻不懂这些,你可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区区十几日就有孕害喜了,你这孩子该不会是在宫外就有了吧?" 曹贵妃这话摆明了是说这孩子不是容夜的,江鸢是在外面与人有了苟且,才暗结珠胎,算到容夜的头上。 "曹贵妃,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巫皇后自然是容不得旁人这般诋毁自家的媳妇,"古书记载,有女子孕八日便开始害喜,日日不思饮食,呕吐不止,最终十月怀胎分娩产子,古时便有女子身体敏感,照常人害喜早的例子,曹贵妃见识少,不懂无妨,却不能信口胡诌,诬蔑旁人。" "你!"曹贵妃是宫人出身,身份地位,家道贫苦,此生最不想被揭开的伤疤便是这胸无点墨这事。 可偏偏皇宫中的女子个个都是高门出身,特别是巫皇后更是出身贵族,巫皇后自小饱读诗书,学富五经,待字闺中时曾是京都城第一才女。 论蛮不讲理,曹贵妃自是在巫皇后之上,可若是论学识,曹贵妃便还赶不上巫皇后的一个脚趾头。 什么古人记载女子有孕八日便害喜,怀胎十月生产,这些不过是巫皇后为了袒护太妹公主,随口瞎编的。 可曹贵妃学识浅薄,根本辨识不出这真假,她又不敢与巫皇后争辩这个,争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平白打自己的脸。 巫皇后这话能忽悠曹贵人,却忽悠不了戎太后。 老太后眯着凤眸,幽幽道∶"既是有孕了,把太医叫来瞧瞧。" 一说叫太医,少女背脊一阵生凉,她这腹中空空,太医过来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揭穿了? 江鸢焦急的看向一旁的容夜,却发现容夜泰然自若,没有半分紧张模样,压根就没有看她。 她不敢表现的太过焦急,被人看出了端倪,只得故作冷静的想着,一会若是太医说她没有怀孕,她就一口咬定了,她就是觉得恶心难受,肯定是有孕了。 到时她和太医二人争执不下,想必皇后和容夜便会出来帮她解围。 到时就算是证明了她无孕,她也可说是自己吃多了东西,误以为自己有孕。 如此虽然在太后面前又闹出了一场乌龙,面子丢尽,但好在她太子妃的位置是保住了,容夜的名声也还在。 虽然眼下她不太想那件事,甚至有些回避,可想着未来的日子那么长,估摸着和容夜怀个小娃娃也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她有孕,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少女心思百转千回,最后拿出了一个最佳解决方案,如此太医来了,她伸出白皙手腕,原是自己肚子空空,没货撑腰,却搞得胸有成竹,没有半分畏惧的模样。 不就是丢人吗?少女心中想着。 她江鸢自来到辰国以来,丢人的事还少干了吗? 不是造谣容夜不举,就是纵身跳进冰冷的湖水里,弄了个浑身湿透,还要被容夜脱光,昨儿不还偷跑出宫,暗人没问出来,还倒霉的遇到坏人,大雨里走了整整一日,最后还要被容夜按在草垛上吃干抹净。 想着她在埭国也算是受人敬仰,响当当的人物,到了辰国却活得这般狼狈,不免得心中生出几分酸楚来。 可那又能怎么办,环境不会因某一个人而改变,她就只能努力的去适应环境,这就是生存法则。 手腕上搭着雪白的锦帕,此刻少女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年轻的太医在太子妃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诊了一会,收回手,思量了一会,作揖道∶"恭喜太后,恭喜皇后,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 他一连着说了四个恭喜后才道∶"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此言一出,曹贵妃立刻就挂不住脸了。 太子妃有孕,那太子不举这件事不就不攻自破了,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能有机会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可谁成想结果竟变成了这样。 "可能看出有孕多久?"坐在上首的老太后缓缓开口。 那年轻的太医想了想,开口道∶"臣瞧太子妃已有一月身孕。" 轰的一声,江鸢的脑子瞬间炸开,简直晴天霹雳。 皇后才说她怀孕不过十几日,只不过身子敏感,反应早,这太医却说她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起初这位陌生的太医说她有孕,她还以为是容夜安排的人呢,结果她才和容夜成果十几日,上来就说她有孕一个月,确定不是曹贵妃派来坑她的吗? 少女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一旁的容夜,显然容夜也没想到太医会这么说。 刚刚皇后已经给江鸢解释了为何会害喜,可太医的话就是定论,无论皇后之前怎么信誓旦旦,什么古书什么记载,但但最后,大家只会相信更有权威的太医。 一旁的曹贵妃笑得张扬又得意,"我就说太子妃这胎有问题,姐姐还一心想要袒护,小心自己亲手给儿子带了绿帽子。" 曹贵妃这话之难听,吓得所有人都低下头,生怕太子殿下下—秒动怒发火。 这个年轻有脸生的太医,其实是王太医的儿子,几乎无人知道王太医是容夜的人,当然王太医的儿子,小王太医更不会有人知道。 如此太后才会去请小王太医给太子妃把脉,只是小王太医只知太子妃害喜,却不知这其中细节。 他按着月份推算,害喜怎么也要有孕一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原这怀孕就是造假,所以他也就按着正常的发展,说太子妃已有孕一月。 说完,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覆水难收,为时已晚。 "皇祖母。"容夜开口想要替江鸢解释,却被戎太后打断,"你闭嘴,哀家要听她说。" 老太后凤眸微眯,缓缓看向江鸢,眼神犀利,"太子妃你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混淆皇家血脉那可是死罪。" 少女暗暗搓着衣角,"这….……. 心思流转间,目光却落在了容夜腰上,那个初次在马车里看见他时,他一身铠甲,腰间也是系着这块玉佩。 她心中有了注意,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着容夜的手道。 "殿下,瞒不住了,我只能跟皇祖母说实话了,您别怪我。" 她说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的看向戎太后,依旧眼泪汪汪∶"皇祖母,这孩子是在一个月前,在边关怀上的。"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太子妃这是认可她和外人有染,在边关就怀上了这个孩子? 只见那个哭得梨花带雨,说得跟真事似的女子又缓缓开口∶"那时我前来辰国和亲,途中偶遇殿下军队,殿下与我见面,见我貌美便动了心,便用了强. 少女咬唇,回忆起婚前失贞的那段记忆,她几度哽咽,"殿下人多势众,我那时就被殿下给强占了。" 男子神情一怔,那表情分明是没想到他苦心机虑才吃到嘴的小人儿,眼下到成了是他强占的,强要了。 "夜儿。"戎太后看向一旁的容夜∶"是这样吗?" 男子轻咳了一声,点头道∶"太子妃美貌,都是孙儿—时冲动,是孙儿—时糊涂。" 男子说完,还不忘补充∶"这孩子的确是孤的。 第四十八章 此言一出,霎时屋里一片寂静。 那些个造谣太子不举的人顿时觉得脸疼,谁说太子不近女色的,这分明就是没遇上对的人。 想想那些年皇后送进太子宫中的醒事宫女,一个个见到太子腿都要吓软了,一滩烂泥似得躺在床上,还没开始怕是都吓昏过去了。 再说京都城里的那些个闺阁小姐,出身自然都是名门贵族,也个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辰国女子自古就在祖宗礼法的熏陶下,做事一板一眼,一规一矩,及其枯燥无味,甚至在与丈夫行床榻之间的欢爱时,因为有礼法的禁锢和羞涩,她们不敢有任何反应,浑身僵硬如一块木头。 这些也就算了,刚刚成婚的男子正是年轻力壮,欲望高涨的时候,可老祖定下的规矩,要求女子要告诫丈夫节制,不可荒淫度日。 所以丈夫一时兴起,要求一夜两次,妻子这个时候就要化身成为说教老师,及时督导丈夫,不可纵欲,甚至更有甚者,丈夫日日索取亲密,妻子会觉得这是放纵,不合乎礼法,说教拒绝。 试问这样枯燥乏味,不懂情调又不能得到满足的女子,那个男子会感兴趣? 而眼前的太妹公主就不一样了,辰国女子以瘦为美,这些年女子们为了比瘦弱,追求完美,一个个节食求瘦,每日进食还不如一个三岁娃娃吃得多,长久以来,原本的瘦弱美现在已经演变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病态美。 而太妹公主在辰国女子中便是鹤立鸡群的一位,她身量高挑,比大多辰国女子都要高出半个头。 她不瘦,但却也不胖,身姿匀称,凹凸有致,特别是一对鼓溜溜的胸脯,那高度是许多孕期的辰国女子都,不能比拟的。 再者除外表外,太妹公主的性情和辰国女子也有很大的不同,埭国是北方小国,北方人天性自由开放,性情好爽。 第一次相见,在两国边界,广阔的天地间,行那旖旋之事,这若是换了京都城的大家闺秀,只怕是会煞风景的说一句∶"殿下这不符合祖宗礼法。" 男人嘛,特别是像容夜这般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如野兽一般的血性男儿,那种事自然不会只拘泥于床第之间。 众人这才算是醒悟,原来太子殿下不是不喜欢女子,而是不喜欢辰国女子。 皇宫里的人,他们被困在这四方天里出不去,每日除了做事,最大的乐趣就是八卦,所以这想象力都是极其丰富的。 曹贵妃一听,难怪不管她怎么打听,打听出来的消息都是二人一直没有圆房,感情是容夜在边关就对太妹公主动手动脚了。 女子只在初夜才会有落红,东宫中人见不到太子妃的落红,又不知这其中缘由,可不是就认为两人数次圆房未成,太子殿下那方面不行。 曹贵妃暗叹自己点背,她苦心机虑的奉承太后,魅惑皇上,最后终于如愿产下了皇子,可无论太后如何偏袒她,皇上如何宠幸她,她的儿子就是与太子之位无绿。 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容夜致命的弱点,想要一朝搬到容夜,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却不成想中间竟还能有这么一出。 曹贵妃悄悄瞥了眼高高在上的太后,赶巧竞与老太后对上了眼神,那阴鸷的凤眸中寒风凛冽,曹责妃吓得一个机灵。 戎太后是不喜欢太子妃,但她却无法拒绝太妹公主肚子里那个小重孙,老太后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老了,也管不了了,既然有了便就好好的养胎,平平安安的为夜儿生下第一个孩子。" 戎太后起身看向一旁的曹贵妃,又立刻换了张脸∶"自己还没搞清楚,就急急忙忙的跑来哀家这里来告状,你可知德不配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贵妃是贫苦出身,家里兄弟姊妹众多,养活不起她才送进宫中,这么多年她得皇上宠幸,胸中的墨水自是比以前多了些。 可到底天生底子太差,有些事是不是她想,就能赶 戎太后瞧了眼一脸迷茫,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的曹责妃,自己惹出事端不想着如何解决,就只知道哭。 老太后恨铁不成钢,她这动不动就哭,娇弱造作的样子,皇上吃她这一套,包庇纵容她,可她却不能。 "不懂?"老太后追问? 曹贵妃哽咽着摇头,她不是不懂得不配位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太后口中这话的含义,所指之人是 难道是说她的儿子得不配位吗? 她自认为她的儿子也很优秀,没有哪里比容夜差,为什么容夜可以做太子,她的儿子就不行? 戎太后冷哼一声∶"不懂就去好好的想想哀家的这句话,不想清楚不许出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这是关了曹贵妃禁闭。原本戎太后想利用这件事对付太子妃,然后再提拔戎若雨嫁给太子,可不成想这个埭国公主先她一步,怀上了太子的骨肉。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戎太后就是再不喜这孙媳妇,她也不能杀了她的亲曾孙。 众人离去,戎若雨从殿后缓缓走出来,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有些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造成的。 白皙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她走到太后跟前福下去,带着哭腔的道了声∶"太后,太子妃有孕,殿下他是不是不肯要我了,您是不是也不肯帮我了?" 听到太子妃怀孕,戎若雨简直晴天霹雳,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嫡子,皇家的嫡长孙,这个孩子应该是她来生,怎么可以是别人。戎家的女儿大多都冷血,戎太后知道,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她的孙儿喜欢到了骨子里,才会落泪。 "哀家怎么会不帮你呢,你是戎家唯一的女儿,又是我一直中意的太子妃人选。 老太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戎若雨的头,心中自然是已经计划好了,"哀家舍不得的是她肚子里的重孙,又不是她,待她诞下夜儿的孩子,到时候再将这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他一样是你的孩子,你一样可以做正室太子妃。" 听了太后的话,戎若雨嘴角上翘,终于露出了笑。老太后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你是我戎家的女儿,哀家必然是要让你要做皇后的,谁挡了路都不行。" 工鸢跟着容夜和皇后出了长寿宫,刚准备上步捍,就被赶来的戎戈给截了个正着。 戎戈来长寿宫,是来寻巫皇后的,他先是去和皇上请示想要面见皇后,皇上批准他这才入了后宫,可到了凤阳宫却被告知皇后娘娘不在宫中,去了长寿宫。 太后是戎戈的姑母,他去太后宫中向来是出入自由,如此就又来长寿宫拜见。 结果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出来的皇后和容夜,正想要上前去询问,随后又看到了太子妃江鸢。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江鸢,此次一见,心中的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更加强烈。 少女一身粉色纱衣,皮肤白嫩,一双杏仁眼里带着笑,嘴角微微上扬,戎戈不禁又在心里暗道了句,真的是太像了,和冰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江鸢刚刚造谣了容夜,说容夜强迫了她,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下下策,但到底有损太子殿下的名誉,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 想着容夜虽然平日里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视人,可对她却是一盆热火似的温柔体量,小姑娘满脸的款意。"是曹责妃说你那方面不行,我不想别人误会你,情急之下才说自己怀孕了的。" 江莺觉得这件事她有必要和容夜解释一下,虽然在容夜眼里,太妹公主的性情开放,是个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女子。 但江鸢自己却浑然不觉,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虽已成少妇,可也是个面皮薄,才和夫君行那亲密之事,热乎刚出炉新鲜少妇。她也是要面子的呀,当然不能叫夫君误会了。"孤知道你是在维护孤,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话说出的后果是什么?"男子比她年长四岁,自然考虑的也比较远。 "后果?少女一惊,"…二.这还有后果,什么后果?"方才那般情急,江鸢怕容夜这太子之位不保,压根就没细想,可现在想来,这事一不伤财,二不害命,虽然她撒了个谎,可这谎也仅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转悠而已,这有什么后果? 男子的目光下意识的在了少女圆鼓鼓的胸脯上,想着昨夜的旖旎,那翻云覆雨之间,两座山峰的张狂与摇曳。 "说出的谎自然是要圆的。"男子喉结滚动,缓缓挪开了目光,"这个月我们必有要怀上个孩子才行,书房的床榻孤已经命人换成双人的了,你今夜就搬过来住吧。" 男子的声音很轻,只有容夜和江鸢两个人彼此听见,少女瞪大了眼睛,"殿下忙完政务不能回寝殿睡吗,我难道也日日呆在你的书房?, 想着容夜的书房虽然十分干净整洁,可是书房到底是书房,就算有一张很大很舒服的床,可那里是容夜处理公务的地方,成日的呆在那里,江鸢觉得很不舒服,她有点拒绝。 说起让太妹公主去书房住这个决定,容夜其实也很是无奈,今日他刚刚收到来自西北边境的折子,那边起了匪乱,百姓日日担惊受怕,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民不聊生。 土匪更是横行霸道,抢劫钱财粮食不说,更是侮辱了不少清白人家的少女,将她们虏获上山,几日后在山下便会发现那些少女的尸体,其死状惨不忍睹。 西北荒凉,那里和秋莱国接壤,之前虽有战乱,但在几年前容夜亲自领兵平乱,秋莱投降之后,这片荒凉之地也渐渐有了人气。 太平之下,百姓安居,西北也开始繁茂了起来,可谁知竟突起了土匪,这土匪如从天而降一般横空出世,短短时间内几乎遍布整个西北,其势力不容小觑。 这那里是土匪,这分明就是打着土匪旗号的反贼,背后有着何人支持,有何人蛊惑,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容夜今日便被这件事纠缠的焦头烂额,未来几日他还要在这件事上费神,所以他只能将事务带回东宫去处理,而寝殿距离书房有着一定的距离,自然是没有让太坏公主搬来书房,把这小人放在身边更近更方便。 近水楼台,自然就方便造娃了。 孤最近会很忙。虽然江鸢不太愿意,但容夜却并没有因此打消念头,"我会将公文都带回来处理,有孤陪着你,你不用担心会无聊。 少女噘起了粉嫩嫩的小嘴,显然不太相信容夜的鬼话。 "殿下忙着处理政务,都不理我,我才会觉得无聊呢。 男子敲了敲小人儿脑袋,"你果在孤身边,孤有空就会陪着你要孩子,到时候就怕你又喊疼不肯。" 昨夜江鸢被容夜折腾得神魂颠倒,嘴里喊了些什么,她大抵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脑海里最多的印象应该就是疼,然后就是求饶。 虽然在刚刚不久前,江鸢还一口咬定了,圆房太疼,她坚决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的功夫,从长寿宫走了一遭,这要娃就已经不是什么两人情到深处的自然反应,而是板上定钉的任务了。也罢也罢,疼就疼吧,少女心思一横,她虽然身世可怜,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她也算是幸运儿,还没记事就被王上抱回了王宫,从此锦衣玉食,这人生也算是开了挂了。 谁一辈子都能顺风顺水的活着呢?总是要遇到也坎坷的。 眼下她享受了十六年她不该享受的福气,现在也是她该经历坎坷的时候了。 嫁给容夜,只身一人来到辰国和亲,这就是她过了十六年不属于自己生活的代价。 "殿下尽管放马过来。"少女眼睛一瞪,心一横,拍胸脯保证,"从今儿开始,你不说停我决不喊停,直到怀上孩子为止! " 瞧着太娇公主一副上战场,舍身玩命,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那铮铮气势,倒是叫容夜有些刮目。 "你不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苦笑一声,好事多磨,我们这才第一次,女子第一次都这样,后面就好了。 夫妻之事永远不是一个人享乐,一个人忍受折磨的事,最愉悦的夫妻情感,自然是在两厢情愿,情到深处之时,双方都达到最完美的感觉,满足自己的同时,也要给予对方的满足,这才是最完美的夫妻关系。 昨夜之事,是太娇公主的初夜,自也是容夜的,男子虽年到二十,却是个对这方面只限于道听途说,没有 书本里的东西搬到现实,到底是少了许多技巧,带了几分青涩。 男子是很容易就达到满足的,但女子却是需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点是要双方的共同努力,夫妻二人多沟通,多探索,容夜原是想着,等他忙完这一阵,同时也给这小人儿—段冷静的时间 放下心中对这件事的抵触,他好好的与她多亲密几日,让她一点点感受到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除疼之外的其它感受。 可眼下情形不允许,他们要在一月之内怀上一个孩子,来弥补刚才在太后面前说下的谎话。原本他还怕这小人儿心中抵触,不过现在看来这意外之事也好,倒是可以趁热打铁,让这小人儿早一点尝到甜头,日日跟他腻在一起。 容夜对她一向纵容又温柔,可在昨日江鸢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纵使他千般温柔,但容夜在这件事却一点都不温柔。 虽然他又说了好多开解她的话,可江鸢心中却还是 瞧着太娇公主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容夜轻嗯了-声,"怎么了? 江鸢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腹,想着为了要娃,今晚必然是还要再打一场硬仗,而且未来的日子里怕是也逃不掉了。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眼下她还顾及什么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都是傻子,江鸢活的透彻,想得清楚明 她在自己遭罪和面子面前,必然是要选择前者,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她抬头,对上容夜的眼眸认真道∶"王太医开的小药膏真的挺管用的,殿下再去多要几瓶,以后怕是要离不开这玩意了。" 她说着说着,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她上辈子这是造得什么孽呀,被迫和亲还不够,嫁过来还要被迫怀孕,为啥这倒霉的事都摊在了她的身 小姑娘心里委屈极了,她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辰国,容夜对她虽然无可挑剔,可她到底还是觉得孤单,没有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 还有这么多人处处和她针锋相对,更有甚者还在背地里屡屡害她的命。 那一刻眼泪滑落,长寿宫一事,就仿佛是压倒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一瞬间的崩溃,她委屈到了极 她不怨任何人,她生来就不属于王家,却过了十六年的公主生活,她代替三公主前来和亲,向王上报恩,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可虽然自愿,她心里还是有伤心和难过,正想要小鸟依人的靠在容夜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哭,身子刚要向前倾,却险些扑了个空。 容夜的胸口受了重重的一拳,他没有防备,高大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戎戈一把护住江岛,将她挡在了身后。 "纵然你是太子,但你若想要欺负太子妃,也要先问我同不同意。" 方才容夜和江鸢说话的时候,戎戈也正在与巫皇后说起太子妃生得极像皇后妹妹这事。戎戈不提,巫皇后也没有意识到,江莺的容貌真的和死去的冰霜生得有几分神似,难怪她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莫名的亲切。 但她是埭国王上的女儿,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怎么可能会是冰霜生下的那个孩子。 虽然巫皇后保持怀疑,可戎戈在得知巫皇后也觉得太子妃亲切后,却是就这样认定了,太子妃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就在他认定了一切,欣喜若狂的时候,一个转身就看到了太妹公主在那里抹眼泪。 他心中一阵揪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给了容夜一拳头,反正在他眼里,惹得媳妇哭,让媳妇抹眼泪的男人,就不是个合格的男人。 他和冰霜过了一辈子,除了生产时她疼痛难忍,落下泪来,那么多年中她都是笑的,他从未让她哭过。让女人哭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戎戈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拳容夜没觉得怎样,可江鸢却被打惜了,她抹了把眼泪,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戎戈。"你为什么要打殿下?他没欺负我。。江鸢想要替容夜解释,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和容夜无关,她哭是因为自己心里的委屈,而至于容夜,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好到让人无可挑剔。 "你不用怕。"戎戈气势逼人,他已经认定了就是容夜欺负了她,太子叉如何,就是太子也不能欺负他的闺女,"有我在,就是皇帝也不能欺负你,区区一个太子能如何。 戎戈这话可是把江变吓得够呛,对于这个款过她的人,江鸢心存感激,也不想因为她而引起戎将军和皇家两父子的矛盾。 "戎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少女越来越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隐藏在辰国的暗人,不然他为什么会屡屡帮助她。"殿下他真的没欺负我,是我自己心里委屈,你误会了。" "无缘无故你怎会哭得这么伤心。"戎戈觉得,他这颗老父亲的心,在看到女儿落泪的时候,都快要碎成八半了,"傻孩子,你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不要忍着,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给你撑腰。 少女心中很是感动,可是她哭真的不是因为容夜,戎将军是他们的人,有意围护她,这些她都知道,可他再这么明目张胆的维护下去,万一露馅了可咋办。 少女假装抹眼泪,实则却是在给戎戈使眼色,想要让他收敛点。 毕竟容夜可不是一般人,想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在辰国混成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能做太子的师父更是千万人里都选不出这么一个来。 他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暴露了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身份,再者若是江鸢遇到危险,她还指着戎将军帮她脱身,护她周全呢。 少女的眼睛和嘴巴跟抽筋了似的,戎戈楞了一下,心里暗道了句,女儿这是啥意思? 到底是和女儿分离了十六年,一时间不能做到父女连心,他想了想,是不是因为身边有容夜在,这臭小子威胁她,她不敢说实话,这是在高诉她去一边说? 如此戎戈便是一把拉走了江鸢,江鸢原以为戎戈能够领悟她的意思,叫他注意一点,可没成像弄巧成拙。 她这警告没有起到一点警示的作用,反倒更加暴露了,就这么当着容夜的面,明目张胆的把她拉走。想起上次的事,两人因为她吵得水火不容,江鸢觉得这次怕是要世界大战了。 "你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呢。"我戈把她拉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江鸢忍不住最先开口,"我给你使眼色是想要告诉你别说了,殿下根本就没欺负我,我不想让你得罪殿下。" 江鸢的意思是不想他暴露了身份,这般无缘无故的袒护她,这疑点有多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可这话听到戎戈的耳朵里就变了一种感觉,囊时间老父亲热泪盈眶,只女儿的这一句话,他恨不得心都掏给她。 "好孩子,没想到十六年,你我从未谋面可你心里依然记挂着我。"戎戈摸了把湿润的眼角,"你放心,我在辰国的地位是无人能够撼动的,你无需为我担心,倒是你,有什么委屈你要说出来,我定是要为你撑腰的。" 大王子江煜曾和她说过,安插在辰国皇宫里的细作十分可靠,对康国极其忠心。 江鸢想过他会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但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忠肝义胆到这般地步,照顾得这么全面,感情生活他也给撑腰。 不过这话听着虽然很感动,但老话说得好,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所以像戎将军这样的人物,她当然是要当护身符,锦囊妙计一般的,留到危机时刻再用。平时遇到的小挫折,小磨难,她自己能够决绝,便不想冒犯戎戈。 再说容夜是真的没有欺负她,她也不能让戎戈误会容夜,平白离间两人的师徒感情。 小姑娘苦口婆心,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戎戈还是不放心,"他真的没有欺负你,没有给你气受?"江鸢肯定的点头∶"如有说假天打雷劈,求你可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下次可别这么冲动,千万不要暴露了。 戎戈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女儿在说什么,但想着自己和女儿分离十六年,她又是自小在康国长大。这文化差异肯定是有的,再者瞧着她一脸担忧模样,戎戈就自然而然的认为,女儿这是在担心他,维护 如此戎戈拜拜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江鸢扶额,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张狂的细作。 再说容夜和巫皇后这边,戎戈将太子妃就这么带走了,容夜的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想着他这位师父-门心思的想要做他的岳父,压根就没有对这小人儿存有任何非分之想。 越是这么拦着越是熄不灭戎戈心中的那份期望,容夜觉得,既然戎戈认定了太妹公主是他女儿,那么多一个人对她好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生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埭国王上和王后对她纵使再好,也必不会如亲生一般,戎戈既然有满腔的父爱无处施展,那么给了这小人儿倒也无妨。 只不过胸口那骨子隐隐作痛的感觉却时刻的提醒着他,这小人儿日后?轻?吻?最?萌?羽?恋?整?理?若是有了位这么冲动的女儿奴父亲,多一个人爱她到时真的,而他以后怕是要有苦头吃了。 "师父他方才都和母后说了些什么?" 瞧着江鸢和戎戈消失,他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母亲。 第四十九章 巫皇后叹了一口气,但也知儿子说得没错,那么小一个奶娃娃,一消失就是十六年,而且在那样荒无人烟的深山中,早就被狼叼走了,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江鸢怕容夜有所误会,她和戎戈回来后便和他解释,说戎将军只是怕他们俩的关系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出于对大局的考虑,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叫容夜不要误会, 他们两个千万不要闹矛盾。 少女心中有鬼,心思志忑,想起之前两人因为她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江鸢担心容夜这也会如上次一般,若是追究起来,起了疑心,万一把戎戈的真实身份给追究出来可怎么办。 这可是埭国安插在辰国的一张王牌,是大王子及其看中的一个暗人,若是就这么暴露了,她可要如何向大王子交代。 想着自己漏洞百出的话,容夜若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两国的战役也不会打得那般激烈。 原以为容夜会追问,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话,竟没有多问一句,就拉着她的手,急着要回宫。 "回宫去做什么,殿下难道不忙吗?" 这个时间正是容夜最忙的时候,往常他都在前朝处理政务,决不会来后宫半步。 方才他也正在和大臣们商议朝事,若不是汤嬷嬷来找,说太后有意为难皇后和太子妃,请他快去出面,他自也不会扔了堆积如山的事务来这里。 男子身子高大,江鸢纵然比大多辰国女子都要高挑许多,可也只到容夜的耳垂。 容夜瞧了眼那个满嘴胡话,努力维护戎戈的太妹公主。 也不知他们两个刚才都说了什么,戎戈给这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虎得她生怕他们两个打起来。 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不想要孤误会,就日日呆在孤的身边,不许再和别的男人背着孤说话。" 他自知戎戈对太妹公主没有别的心思,可到底是男子,就算是父亲,拉着他的妻子,背着他去一旁说悄悄话,容夜的心里也还是不舒服。 江鸢不知戎戈想要给她当爹这回事,眼下已经是确定了戎戈就他们的暗人。 怕容夜误会他俩有不正当的关系,更怕戎戈身份暴露。 少女用力的点头,发誓一般的说道∶""殿下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男子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这小人儿主意正得很,但却是个不吃眼前亏的性子,知道他不喜欢,这不立马就说再也不会了。 他的太妹公主嘴上向来很听话,但到底是真听话,还是就是眼下敷衍了事,那就有些摸不准了。 拉着这小人儿的手,容夜向一旁的德生道了句,"把所有折子都搬到孤的书房,太子妃有孕,从今日起,一切事务都在东宫处理。" 他说完,又向身旁的女子道∶"书房换了新床,公主跟孤回去试试这床可结实,如何?" 这声音虽然很小,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可想到昨夜的草垛颠颠,少女还是倏然羞红了脸。 等再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容夜拉到了步撵前,皇后就在他们身后,想着未和皇后道别就这样走也太没有礼貌了,便想再回去道别。 可少女的腿刚迈出去,还未及落地,就被一股力道整个托起,双脚离地,然后整个人被容夜抱在怀里,轻飘飘的放到了步撵上。 "母后我先回去了!"为了彰显身为一国公主的知书达礼,少女人不能到跟前,声音却一定要到跟前,呐喊声必须洪亮。 巫皇后对这位性情率真的太妹公主喜欢的不得了,于是摆摆手笑道∶"记住母后的话,一定要成为有福气的人!" 巫皇后朝着江鸢竖起大拇指,"母后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一开始江鸢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直到步撵晃晃悠悠的开始移动,她才想起在凤阳宫,巫皇后开解她的话。 她问巫皇后怎么才能让容夜控制一点,别那么经历旺盛,巫皇后告诉她,男子精力旺盛是她的福气,别的女子想要自家夫君有这般旺盛的精力还求不来呢。 所以她是个有福气的女子,而至于这福从何来? 巫皇后意味深长的告诉她,以后她就明白了。 少女收回思绪,一抬头便看见与她并排而行的容夜。 男子一身暮色衣袍,身形笔直,俊眉冷目,举手投足尽显天家王者气派。 "方才母后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哪句?"皇后与她说了好多,江鸢不知容夜说得是那一句。 男子道∶"做有福气的人那句。" 容夜觉得嫁给他的女子,什么都不做便就是最有福气的人,可听母后的意思,似乎是有意让她通过什么方式,努力成为有福气的人。 虽然母后性情温善,并不会为难太妹公主,但到底是他的媳妇,与她有关的事,他都该知情。 江鸢还以为是哪句呢,原来是这句,她原本就没有想通,现在容夜一问她正好反问容夜。 "母后说你体力好是我的福气。"少女觉得此言实在不符合逻辑,"殿下你说,你体力好又不是我体力好,这跟我有没有福气又有什么关系?" 江鸢想说,昨晚的一顿折腾,她巴不得容夜体力差一点,她好能有喘息的机会。 而昨夜对于容夜来说是有所保留,并没有尽兴。 两个步撵并排而行,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足有数十人跟随,皆听到了太子妃的话,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吱声,心里却暗叹。 早就听说太子妃性情豪放,什么都敢说,与辰国女子不同,之前他们还不信,如今一见便是相信了,果然名不虚传。 "你是孤的妻子。"容夜温声道∶"夫妇本就一体,若太妹公主也能有好体力,也是孤的福气。" 这夫妻间的亲密之事并不比战场厮杀轻松几分,想着动不动就因为体力不济昏过去的小人儿,若她也能有个好体力,或许他便不需要再这般克制。 如此容夜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此次他将事务带回东宫处理这一月,要娃的同时,还要给这小人儿好好补补,到时怀了娃娃,也不会拖跨她。 "那我一定努力让殿下做个有福气的人!"小姑娘笑得天真又烂漫,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看着容夜,无比的真诚。 男子含笑,"你跟了孤,孤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必要你做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男子向来不会说什么哄骗女子开心得甜言蜜语,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他是由心而发,既说了自然就是要做到。 小姑娘的心就跟灌了蜜似的,她觉得此行待嫁虽波折坎坷又危险重重,但能遇到容夜,有他护她,喜欢他,而她也喜欢容夜,只这几点就足够了。 她活了十六年,从记事开始就是王宫里的嬷嬷一手带大的,物质上的生活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所有人都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被父母遗弃之后却能被一国王上带回王宫,过着公主般的生活。 她虽活得安逸,可她五岁前,以为这世界上除了大王子和三个公主之外,其他人都和她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直到五岁那年,她开始与众公子小姐一起上学,她才知,原来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大王子和三个公主有父母,其他人都是孤儿,而是除了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之外,所有人都是疼爱他们的父母。 那一刻,她不知心中有多么的悲凉,十六年她过着所有人看着都无比尊贵的生活,但只有她知道,再多的锦衣玉食,也比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一直都想要的找她的亲生父母,想亲口问问他们,当年他们为何要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弃她不顾,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若他们只是单纯的狠心之人,不喜欢她,又或者是因为她是女儿,就将她抛弃,那么她是否会更加心痛。 十六年来的这个执念,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她渴望和所有有父母的孩子一样,过着那种有人疼爱惦记的日子,又有些不敢面对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事实。 可父母暂时没有找到,她却阴差阳错的有了丈夫,得到了丈夫的疼爱,瞧着身旁那个身形伟岸的男子,有他在,在辰国她便有了依靠。 "殿下。"少女痴痴的望着他,不知不觉便是满眼的崇拜。 男子轻"嗯了一声,对上少女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 他问∶"怎么了?" 小姑娘白皙的手腕拖着雪腮,笑眯眯道∶"殿下对我这么好,我也一定会让你做最幸福的男子。" 太娇公主语气肯定,眼神真挚,她向来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子。 朋友如此,夫妻之间更该如此,自是没有只一人单独付出而没有反馈的说法。 相互体谅才是最为和谐的长久之道。 "公主要孤做最幸福的男子?"容夜的眼眸都明亮了几分。 少女点头,认真道∶"这是自然,我向来说到做到。" 步撵落在东宫门口,男子先走了下来,拉着太妹公主的手便向里走。 江鸢顿觉不妙∶"殿下去哪?" 容夜道∶"当然是去做最幸福的男子。 第五十章 容夜所谓之幸福,是拉着江鸢去试那新到的床榻可经受得住他们的折腾。 其实严谨的说,那新床受不受得住折腾和江鸢无关,只和容夜有关,毕竟这事只容夜一个人卖力气,少女至今还未领悟到女子卖力气的真谛。 江鸢被容夜拉进了书房,德生是何等精明之人,方才听着主子们说要试试这新床榻结不结实,便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忙着给主子们清场。 那太子殿下用了十几年的单人床榻,被拆卸得七零八块的搬出来,宫人们也个个都是人精,瞧着殿下拉着太子妃回来了,麻溜的就抬架子的抬架子,搬木块的搬木块。 二人前脚刚踏进书房,后脚房门就轻悄悄的关得严实。 江鸢还未来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容夜抵在了门板上,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惊得退无可退,忽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容夜手臂收紧,将少女的身子贴近他的胸膛,男子的胸腔坚硬,碰上少女的软糯,仿若是一块被涓涓溪水包裹的石头,又仿若是遇上了两块富有弹性的糖糍粑粑。 总之女子的芳香充斥着男子的大脑,引得容夜心头漾。 低哑浑厚的声音响起∶"孤原本想让你歇歇,可如今时间紧任务重,已然是歇不得了,你且忍忍,孤轻些。" 他的鼻息扑在少女的脖颈和耳侧,闻着那淡淡的龙涎香,感受着脖颈上的细痒,小姑娘脸颊红得仿若煮熟的蟹子。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想起昨夜的事,就羞的将头埋进了容夜的胸膛。 她原本是怕疼得,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容夜一靠近她,特别是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耳侧,她就鬼使神差的把什么事都忘了,脸红心跳的想要容夜抱抱她,亲亲她。 这算不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就做个没有记性的人吧,少女心思流转间,一双小手已然勾住了男子的脖颈。 她点起脚尖,才堪堪能碰到容夜的唇,男子的唇很薄,吻上去那股子龙涎香气便更加浓烈,少女有些痴醉,便一步步的深入,想要索取更多。 她就是个没有记性的人,已然不知理智为何物。 她这是在玩火,男子瞧着那个吻他吻得沉醉的女子,原本昨日就没有尽兴,如今体内那股子欲.望被她挑.拨的几欲破水而出。 他原是想要控制些,不叫这小人儿再喊疼,可她却是屡屡吞噬他的理智。 江鸢被容夜的唇给迷住了,她越吻越觉得上瘾,原本规规矩矩勾着脖颈的双手,也鬼使神差的滑落向下。 原本就禁着欲望的人,如何能守得住自己媳妇的这般主动。 江鸢吻得沉醉,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容夜打横抱起,原本搭在腰间的手,这下便是乖乖的,紧紧的勾住容夜的脖颈,生怕自己摔了。 她被放在刚刚做好的新床榻上,新床真的很大,要比之前的大上两倍还多,身下的垫子很软,江鸢被平躺着放在上面,感觉舒服的能立刻就睡着。 少女身姿窈窕,曲线优美。 男子喉结滚动,刚想要附身去吻,少女却先他一步,解了男子的腰带。 没了腰带的束缚,那外袍整个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的中衣,江鸢又解了中衣和里衣,直到露出男子劲硕的胸膛。 容夜是附身,双臂撑着上半身在床榻上的,眼下衣服被这小人儿全解开,衣襟坠着床面,他只能起身把衣服都脱了。 少女目光落在容夜的腰上,"殿下,裤子也一块脱了吧。" 容夜抬眸,对上太妹公主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他反问∶"你确定?" 江鸢点头肯定,她很确定。 想着昨夜他们两个可是脱了个溜光,一件衣服都没剩下才做那羞人的事儿,眼下这裤子不脱,一会也保不住,一块脱了省得麻烦。 男子眼下已然是击鼓列队的将士,全副准备,整装待发。 他之所以有迟疑,自然是这大白天视线太好,他怕自己在这懵懂的小姑娘面前,会吓到她。 少女诚挚邀请,可容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孤先给公主宽衣。"作为夫妻间的礼尚往来,自然是江鸢解了他的衣带,他也要解了太妹公主的。 几日之前,容夜还对女子的衣衫构造尚不了解,可眼下他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几下便是把这小人儿的衣服全脱了。 "殿下,你自己不脱裤子,干嘛来脱我的。" 男子也准备一步到位,可江鸢却不乐意了。 少女拽着自己的裤子不肯撒手,可奈何自己的力道太小,根本挣脱不过容夜,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听"呲啦"—声的布料撕扯声,她的裤子就被撕破了…… "殿下!"小姑娘怒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暴力。 容夜也怔了一下,他不过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哪知这布料这么不结实,这么容易就坏了。 两个裤腿和裤腰分了家,粉粉嫩嫩的亵裤下,露出少女白皙的双腿。 "孤……不是故意的。"那一刻男子有些心虚,毕竟他虽在外所有人都怕他,也知他雷霆手段。 可在太妹公主面前,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温柔体贴的丈夫,哪知今日会发生这种扯破了裤子这样粗鲁的事。 虽然自己的裤子被容夜拽坏到不遮体的地步,但好在少女心能载象,她面上虽气,但其实也没想怎么追究。 容夜扯了她的裤子,那她也扯了容夜的裤子就好了,反正他们是夫妻,容夜不是告诉她,夫妻间要坦诚相待。 她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穿着? 容夜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应把裤子脱了,自然是有他的顾忌和考虑。 昨夜二人夫妻云雨,行那最亲密之事,虽然都脱了个精光,可夜里山洞漆黑,只由着那一堆柴火照亮,太妹公主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看他。 男子身形伟岸高大,就连地处北方的埭国男子都比不过他,身子高大健硕的同时,有些地方的比例自然也就跟着上涨。 想起之前一根银针就能把这小人儿给吓昏过去,他实在不敢叫这小人儿看见,他怕她落下什么心里阴影。 江鸢哪里知道容夜心里的这些顾忌,男子喜穿深色衣袍,就连亵裤也与衣袍一个颜色,再加上容夜此刻侧坐着身子,一条腿支在床板上,她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对。 眼看着太娇公主渐渐向他靠近,男子便知这小人儿想要做什么,好在他留了一手,在少女将他压倒的前一刻,解开了挂在两侧的帐子。 床帐滑落,严严实实的将二人遮挡在了床榻内。 眼前的明亮,一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犹如黑夜。 "这是波斯进贡的布料,可遮挡阳光。" 男子原本是怕这小人儿白日里休息,光亮乱她安睡,这才命人用了这一匹千金的布料,谁成想竟又多了这个用处。 少女才不管这是波斯进贡的布料,还是西斯进贡的布料,反正她是在床帐落下之前,抓住了他的裤腰。 容夜没有任何反抗,他很配合的就让这小人儿摸着黑,达到了她的目的。 少女心满意足的扔了裤子,这才发现她此刻眼前-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少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床榻里探索着,想要去找容夜,忽然触碰到一处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心中的疑问刚刚升起,她还未来得及确认这到底是什么,整个人就被男子倏的压在了身下。 这一刻,男子体内那股子蠢蠢欲动的火苗终于不用再压制了,少女紧张的勾着脚趾,害怕那疼痛来临的同时,又对容夜的触碰无法抵挡。 书房外,一院子的奴才们在门口候着,听着书房内传出"吱呀吱呀",床榻摇晃的声音。 起初很是缓慢,似是在试探,到后来便是渐渐的敢用了力气,再到后来便已然有了节奏。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可就在汤嬷嬷长出一口气,刚准备祈祷,菩萨保佑这次能够一击即中,最好一举得男的时候。 只听屋内传出"轰隆"一声,少女只觉得身子突然塌陷,然后屁股和腰就陷到了床榻底下。 光亮被床榻遮挡,里面漆黑一片,江鸢什么都看不见,却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背了壳的乌龟,四仰八叉躺在了一个坑里,四爪朝天。 "殿下,床塌了?" 少女简直不敢相信这床真的被折腾塌了,这也太不结实了吧? 守在门口的宫人,听到书房内传来这么大一声巨响,也都吓得够呛。 "殿下。"最先开口的是德生,"您没事吧?" 此刻容夜正拦着少女已然掉进洞里的腰。 他手臂用力,将那小人儿从洞里捞了出来。 "无事"他安顿好了那小人儿,冷冷的回了一声门外人的询问。 殿下声音冰冷,带着几丝不悦,德生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容夜看不见这小人儿,便是询问∶"可伤到了哪里?" 身下的床褥很厚实,纵然床板塌了,可有褥子在,除了掉进了大坑里之外,江鸢并没有觉得伤到哪里。 "没有。"少女回到。 听闻这小人儿没事,容夜也算放心了,他道∶"吓坏了吧,今日就算了。 亲密之事只进行了一半,实在太扫兴,可奈何床上出了一个大窟窿,更是扫兴。 小姑娘想了想,"那刚才,我们能怀上小娃娃吗?" 没到最后一刻,娃娃自然是怀不上的,男子摇头,实话实说∶"不会,但来日方长,总会有的。" 少女不肯,她拉住容夜的手,顺着他的手臂钻进了他的胸膛。 "殿下,我们继续吧,我想现在就怀小娃娃。" 想着太后面前说了谎,少女急着想要圆这个谎。 "可这床。"男子犹豫这床的安全问题,江鸢却以为容夜是担心那个坑。 她拉着他去了另外一侧没塌的地方,无所谓道∶"这边不是还没塌,还能继续。" 第五十一章 小姑娘为了怀孩子可以不计后果,可他却不能。 这床明显是不结实的,床板塌了也就罢了,一会床梁塌了,砸到她可怎么好。 "你不怕疼了吗?"容夜将太妹公主的头按在怀里,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方才都没听见你喊疼,是开始喜上和孤在一起了?" 昨日他还没怎样,太妹公主就攥着他的手臂,疼得指甲都要抠进他的肉里了。 可今日,他虽也未敢有太大动作,可这小人儿出奇的没有喊一句疼,而且还要求继续。 想起之前听说的,女子只初夜会有不适,时间久了便会体会到期中奥妙,容夜觉得难道太妹公主已经体会到了? "自然还是疼的。"江鸢窝在男子怀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不过却没有昨日那般疼,可以忍受。" 虽然小姑娘说这疼痛已经有所减轻了,可男子听了,心中却还是免不得有些失落,毕竟亲密是两个人的事,必然也是要两个人同时愉悦才好。 "虽然有点疼。"小姑娘拦着男子的腰,一字一句认真道,"可我还是喜欢和殿下在一起,殿下以后多陪陪我好不好,我喜欢被殿下抱着。" 此刻的太妹公主就像是一只粘人的猫儿,赖在容夜的怀里要日日都这么抱着。 男子含笑∶"自是要多陪你,才会把公务都搬到这来处理。" 方便要娃自然是这期中的一个原因,但更多的原因自然也是容夜打心底想要这小人儿能日日在他身边。 他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中见过女子无数,他却从未有过心动,可自从遇到太妹公主,她的天真烂漫,她的真诚,还有她骨子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 容夜其实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喜欢这小人儿哪里,可是又仿佛是每一处都深深的吸引着他。 她的好,她的坏,她的惹是生非,甚至是她内心深处不与他言说的秘密,他都能够包容。 她是他唯一真心喜欢的女子,自也是这一辈子想要相守一生的女子,哪怕她心里背负着来自母国的使命,想要对辰国不利,但只要他在,他就有办法能够化解。 男子想的出神,是被少女温润柔软的唇瓣拉回了思绪。 容夜的唇就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吃过了一次就叫人欲罢不能,只要江鸢一靠近就想去吻。 男子原是想要就此作罢的,毕竟身处环境实在太危险,不适合有剧烈运动。 可太妹公主就如一头小饿狼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扑他,想要把他吃干抹净。 这不,眼下男子已经被太妹公主压在了身下,少女身姿窈窕,沟壑分明,那种鱼与水之间的亲密接触,水流划过鱼体,就连每一片鳞片,每一寸肌肤都浸润在暖流之中。 什么理智,什么顾虑,在这一刻早已被这涓涓不断的溪流,那温柔乡所淹没。 男子翻身将少女压在身下,此刻太妹公主脸颊绯红,一双杏仁眼尽是迷离。 她软软糯糯的喊了声"殿下"直叫人酥麻到了骨子里。 男子只是轻"嗯"了一声,却再没了任何回应,只把她按在床榻上,也没了后续的动作。 江鸢觉得自己此刻身子就像是火烧了一般,又热又渴,饥渴难耐。 而这世上唯一能够解她止渴的良药就只有容夜。 她咬唇,实在忍不住了,"殿下,你快亲亲我呀。" 她勾着容夜的脖颈,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期待,可容夜却还是没有动作。 江鸢这下可不乐意了,她都这样难受了,他怎么忍心还不满足她呢? 求人不如求己,少女心思已定,今日必是要怀上个小娃娃,一解体内的相思之苦才行。 粉嘟嘟的嫩唇便是自己凑了上去。 男子浑身上下已然是到达了一个顶端,一触即发的那种。 他知身下不安全,这才不敢再和这小人儿有任何亲密,此刻的他,哪怕只是触碰到太妹公主的一根头发丝,都会淹没他的理智,崩塌整个神经。 "殿下我好难受,怎么办?" 小姑娘已经把自己吻得意乱情迷,难以自控,可该死的什么鬼波斯进贡的布料,却把她的视线都遮挡住,她什么都看不见,也找不到容夜的唇。 那粉润的小唇瓣摸着黑凑了过来,结果没找准方向,亲在了容夜的脸上。 小人儿实在太香甜软糯,那馥郁的体香传进鼻息,男子的脑袋整个轰得一声炸开,俨然这个吻就是崩塌男子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弦断了。 床帐被男子掀开,容夜抱着这小人儿一步跨下了床,阳光乍然落在少女的眼眸,刺得她睁不开眼。 一缕轻纱围在少女的眼眸,遮了强光,也挡了她的视线。 容夜将这小人儿抱到了书案上,江鸢什么都看不见,不知自己被放在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冰凉又坚硬。 直到男子火热的身子靠近,书案晃动,她听到了挂在笔架上瓷笔摇摆,相互之间碰撞的声音,这才是大概有了概念,手指在桌案上探索,最后扣紧了两侧的桌檐,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与那漆黑的床帐内不同,屋外艳阳高照,即便窗布再遮挡光亮,可屋内还是明亮得能清楚看到所发生的一切。 少女檀口微张,胸口起伏,喘息着,轻纱遮挡着她的眼眸,却遮挡不住那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她不知容夜为什么要遮住她的眼睛,许是因为怕光太强刺眼,可眼下江鸢想看着容夜,就像容夜能清楚的看见她那样。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素手想要去扯下遮挡着她视线的薄纱,手方方摸到那轻纱,便被一阵地动山摇全部打乱。 书案上的瓷笔剧烈晃动,发去噼里啪啦的响声,放在案旁的公文一落一落的掉到地上,涮笔桶里的水波澜荡漾,四壁敲击碰撞之下,终于越了桶边,湿了大片墨色书案。 突然的变化,少女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还哪里顾得上去摘遮挡视线的轻纱。 不过透过那薄薄的轻纱,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依稀看到一个身材伟岸健硕,正在卖力的身影,那个人自然就是容夜。 少女抿唇蹙眉,她的承受几乎快要到了极限,扣着案檐边,那粉嫩白皙的玉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没了血色。 直到那笔架不堪晃动,掉落在地,笔桶里的水洒了大半,墨汁和朱砂被水打湿,混淆得已然分不清 那个是那个,墨珠沾染着朱砂,滴滴答答得顺着桌案流淌下来,侵湿了大半的公文。 一室的凌乱狼藉,最后那砚台整个摔在了折子上,莫说分清那上面的字迹,就是折子封皮的颜色都看不清了,这一切才算停止。 少女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殿下,是结束了吗?" 刚才实在是太晃了,她拍了拍胸脯,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 男子摘了那遮挡在少女眼眸上的轻纱,道∶"公主不满意?还可再来一次。" 男子是最卖力气的那个,可他的气息平稳,语气淡然,如此—比较,到好像卖力气的那个人不是他,是江鸢。 太妹公主摆摆手,"一次就够了,这玩意太累人,我要好好歇歇,明日再说吧。" 该吃到的也吃到了,被容夜也折腾得够呛,小姑娘得到满足,于是理智告诉她,要娃娃这事真的不能急在一时,要循序渐进的来。 气息有了平稳,江鸢这才看清楚容夜,和男子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相比,她就显得狼狈太多了。 先说身上被容夜种下的一个一个的印记,方才意乱情迷间,少女不懂阻止,眼下瞧着自己这一身的花点,肠子都要悔青了。 "小梅花鹿。"容夜对自己的这副作品很是满意,他觉得若是在吻出个梅花的形状就更加完美了,下次一定要试试。 江鸢自然不知容夜心里还盘算着下次,她眉毛都拧巴在了一起。 "这还怎么出去见人呀!" 容夜怕这小人儿着凉,取了薄衣批在她身上,不紧不慢的说∶"你在养胎,不需要去见人。' 所以他其实还可以再吻得过分一些。 好家伙,容夜这是蓄谋已久,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可我现在根本就没怀孕,万一露馅怎么办。" 男子目光落在了少女的小腹上,大掌摸了摸肚脐下方道∶"两次了,没准现在已经有了。" 想着他已经两次把小娃娃送进太妹公主的腹中,男子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般莫名得自信,就是这么相信自己的能力。 江鸢其实还不太能弄明白,为啥两个人这样,就会有小娃娃? 回忆了一下刚才她和容夜亲亲,然后容夜就抱着她,再然后就吱吱呀呀的,难道有娃娃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套程序? 少女心中感叹,作为人还真的是神奇的很,难道她也是这么来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来的吗? 就在她想不通这其中关节,感叹人类神奇的时候,忽然小腹有一股温热流出,那种感觉就像是女子每个月的月事那般。 她掐算了一下自己离月事时日还早,她不该来月事呀,那会是什么? 少女低头去看,果然那东西不是红色,而是白白又透明的。 太妹公主在某些事上,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突然恍然大悟过来,一脸震惊的看向一旁的容夜,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怎么办,小娃娃他不听话,自己跑出来了,你快让他回去呀! " 第五十二章 眼看着小娃娃就要流失了,少女急得跺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夜闻声看过去,也愣了。 这俨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毕竟他前二十年所听到的,都是如何把这玩意送进去,至于跑出来后该怎么办,没有人提过。 最主要的是,容夜以为送进去就万事大吉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还会出来………. 眼看着到手的孩儿就要不保,这江鸢哪里肯答应。 她急中生智,整个人趴在书案上,大头冲下,然后半个身子探下去,双手撑在地面上,做出了倒立的姿势。 "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太妹公主的奇怪举动,容夜实在理解不上来。 江鸢头向下倒立着,血脉上涌,此刻说话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但挽救孩儿迫在眉睫,她也来不及和容夜过多解释,只道∶"殿下你快把我的腿抬起来,这样不就流回去了。" 容液…. "晚了。"男子利落的将这倒立的小人儿一把抱起,他十分冷静的告诉她,"已经流干净了,下次吧。" 他把她放到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刚想要给她穿上裤子,才想起她的裤子已经被他扯破了,他找了条自己的裤子先给她穿上,又披了件衣服,这才认认真真的和她说。 "孩子的事你不必过于心急。"瞧着这太妹公主似是入了魔似的,急于怀上个孩子圆谎,容夜觉得她不该给自己过多的压力。 "一切顺其自然,你不必强迫自己,就算一直无孕,孤也有办法护着你,皇祖母那边我来解决,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容夜觉得,他和这小人儿之间的亲密,应该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的结果,而不是抱有强烈目的性的去进行。 一开始,容夜只想到因为这件事,他可以以此来与她有更多的接触,让她慢慢的接受他,了解他。 可是他发现他想错了,他是本着这个机会想与她多腻歪在一起,过一段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可太妹公主却不是这样想。 她的目的很明确,舍身忘己,就是想给他怀个孩子。 孩子自然是要有的,容夜当然也很期待,可他不想要江鸢因此背负太多。 她与他在一起,不需要承担任何事,只需要放松身心,她开心就好。 瞧着这个为了要孩子,倒立都做得出来的太妹公主,男子语重心长道∶"有孕是个顺其自然的过程,你这般急躁,反到不容易怀孕,不如我们将这事放一放,暂且不提。" "那怎么行。"江鸢原本还想着,明日再和容夜羞羞,她便是要结束之后,立刻倒立到墙上去,决不给这些混账孩子任何逃跑的机会。 "怎么不行,孤不想逼你太紧,更不想你自己给自己压力。" "我没给自己压力啊。"少女有点搞不懂容夜,为何突然就对这件事这么认真起来,"我们是夫妻,怀孕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到是殿下,说得好好的我们日日都要小娃娃,你怎么突然就说话不算话了?" 容夜担心太妹公主,却没成想反被公主质问了。 男子有些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江鸢的目的却很明确。 "殿下可以反悔不要小娃娃,大不了我以后都不倒立就是了,但殿下却不能用这个当做借口冷落我。" 毕竟新婚燕尔的,两人又是刚刚戳破窗户纸的小夫妻,江鸢依赖容夜,想要他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特别是那事,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说来说去,这小姑娘三句话离不开亲热,容夜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 他笑着将这小人儿搂在了怀里,"傻瓜,孤怎么会冷落你呢,你肯孤还不肯呢。" "答应孤,以后别倒立了好不好?" "殿下以为我愿意倒立吗?"江鸢心里也是委屈,毕竟好端端两条腿走路的人,谁愿意倒着走。 男子有些惹不起这耍皮气的小祖宗,只能哄着她,"是孤的错,没教育好咱们的娃娃,让他们去你这边不听你话了,都是孤的不对,好不好?" 江鸢不过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随口一说而已,那知容夜竟会这般放低身段的哄她,这哪里还有堂堂一国太子的风范。 这要是叫手下的将士们知道了,只怕是要惊得下巴掉在地上,以后再也无法直视他们的太子殿下了。 媳妇面前,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容夜的宗旨自然是只要哄得媳妇开心,自己可以莫得面子。 而至于后续,太妹公主高兴了,他便是叫人送了温水进来。 两盆热水,两人分工明确,自己洗自己的,容夜原是想要帮忙,给这小人儿洗洗,可却被少女直白的拒绝了,她可以自己来。 一切整理妥当,当二人穿戴整齐,缓缓走出书房回寝殿后,留给宫人们的,自然就是这鸡飞狗跳的一室凌乱。 后来江鸢听说,那床之所以会塌,并不是因为容夜太能折腾了,而是那床本就没有固定好,承接这床榻的木匠师傅临时有事不在家,容夜又催促的急,所以留在家里的徒弟不知,便就把还没做好的床搬进了东宫,如此才弄出了这么—场闹剧。 而接下来一连着十几天容夜都在加班加点埋头处理公务的原因,便是那书案上的荒唐事,晃落了折子,弄洒了墨汁。 结果所有的折子黑的黑,红的红,湿的湿,几乎全军覆没。 这些折子从辰国的四面八方,八百里加急送过来,叫地方官员补发一份自然也是需要时间的。 再加上西边又起了匪患,容夜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江鸢说好了陪在容夜身边,自然是乖乖的呆在书房,十几日一直与他一同吃住,美其名曰是照顾他的起居,对外宣称养胎。 但实际上,真实的情况是容夜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早起晚睡,而江鸢却是早早睡下,第二日到日上三竿才醒,等她睡醒了,吃饱了,有了精神头,才会想起一直忙碌的容夜。 因为有容夜给她打掩护,这些时日她竟是比在寝殿里过的还要恣意,整个人明显发福,气色都好了很多。 但唯一让少女不满足的便是,容夜一忙起来,根本就没时间和她亲亲。 每日面对只能看不能吃的男子,少女只能在容夜不是很忙的时候,趁机钻进他怀里撒撒娇,然后争分夺秒的亲上几口,但也只是亲亲,仅此而已。 谁让那日他们两个实在过了火,把那么多的折子全部都毁了。想起那日的惨状,江鸢都觉得心疼。 容夜十几岁跟随戎戈出征,十八岁开始替父监国,这么多年他一边征战,一边处理朝政,从无差错。 却不成想遇到了这小人儿之后,他所有的清规戒律全部被打破,乃至他的生活也因此被打乱。 他摸着又趁机钻进他怀里的小人儿,外人都以为这些折子是被他养得猫弄坏的,却殊不知这其中缘由,全因他怀里的这只粘人的大猫儿。 江鸢靠在容夜的怀里,正无比珍惜的感受着来自男子十分短暂的怀抱。 可她还没来得及沉醉,就被人拽了裤脚,少女垂眸,对上那团雪白,原来竟是她的叶叶跑来了。 说起叶叶,自从她偷偷跑出宫后,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它,看来它也是想她这个主人了,所以才会找过来。 "叶叶,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少女将那团雪白的绒球抱到怀里,原本以为叶叶见到主人,会撒娇的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然后"喵呜,喵呜"的与她诉说着思念,问问她这几日都跑去了哪里。 可想象的场景没有发生,叶叶躲在她的怀里,身体瑟瑟发抖,眼中充满警觉得看着四周。 仿佛是有什么在追赶它,它怕极了。 就在这时,从窗户外跳进来一只黑猫,一双幽蓝色的眼睛,从进来的那一刻便环顾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小白猫自黑猫进来的那一刻,身体抖得便是更加厉害了,浑圆的脑袋一头扎进江鸢的臂弯里,恨不得能把自己整个都藏起来。 黑猫的眼睛如鹰一般敏锐,哪怕小白猫把自己藏得,只剩下一小部分的背脊露在外面,却还是很快被黑猫捕捉到。 黑猫眼神凌厉,露出獠牙,中气十足的"喵"了一声,那意思该是在告诉小白猫,别藏了,我已经发现你了。 小白猫在主人的怀里,自然是找到了依仗,已经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可那黑猫却似乎根本没把江鸢放在眼里,见白猫没有乖乖就犯,它伸出利爪,抓得地面"吡啦吡啦"的。 然后身子一弓,便是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萧蔷祖宗?" 就在黑猫蓄势待发,正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窗外传来了德生的声音。 "萧祖宗,您在不在里面啊?" 眼见着两只猫先后从窗户跳了进去,殿下在里面正忙,这要是扰了殿下,谁能担得起这责任。 "萧蔷在这里。"江鸢听出了德生语气里的焦急,猫萧蔷没吱声,真萧蔷到是应了。 自己的名字安在一只猫上面,少女怎么听还是觉得别扭,自己叫更是别扭,可那能怎么办,她总不能说自己也叫萧蔷吧。 德生—听,这猫爷果然在里面,他试探的问∶"殿下,娘娘,奴才可方便进入把它带回去?' 江鸢回头看了眼容夜,男子点头,少女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德生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地上的猫爷。 "诶呦喂。他跑过去,愁得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祖宗爷,奴才知道这天打春,您也春心荡漾了,可叶主子…. 德生看了眼此刻躲在太子妃怀里的白猫。 语重心长道∶"可是叶主子它虽然是公猫,性别和您十分匹配,可它才几个月大,还是只未成年的小奶猫,您抓着它不放也没用啊。" 黑猫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嫌弃德生太啰嗦了。 可德生虽然是个不完整的人,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的黑猫把太子妃的白猫给锅锅了呀。 不愿意听,他也是要说∶"您若是按耐不住,一定要找个夫君,奴才去给您物色一只成年的公猫,雪白雪白的,您看成吗? " 少女刚喝了一口茶,听到德生要给萧蔷找夫君,还是照着叶叶这模样找,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德生你在说啥呢?"少女自始至终都听得一头雾水的,"什么给萧蔷找一个我们叶叶这样的夫君,怎么它相中我们叶叶了?" 之前不是还一见面就打,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现在怎么着,还要追着赶着让我们叶叶给它做夫君,这猫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德生叹气∶"娘娘有所不知,这猫儿狗儿一到春日里便会思春,萧主子是只成年的母猫,自然是要找只公猫口□的,可奈何整个皇宫里除了它以外,就只有叶主子这一只猫,萧主子这不就把目标放在了它身上。' 江鸢一听,更是护紧了怀里的叶叶,怪不得它的叶叶刚才吓得瑟瑟发抖,毛都比以前白了。 好家伙,闹了半天这黑猫是要强了我们,少女回头看向容夜,殿下,你快管管你的猫,我们叶叶还没成年呢,它这是想干嘛,这可是犯法的。" "萧蔷是只母猫,就是怎么样了,也是公主的公猫占便宜才是。 嘿!容夜这是在包庇自己的猫犯罪,"什么我们是公猫就是占便宜,你们母猫就吃亏了,这玩意哪有按着性别定论谁吃亏谁占便宜的,是殿下的猫现在要强迫我的猫,当然是我们吃亏了!" 少女据理力争,她是决不会让她的叶叶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落到这个黑猫的魔爪,备受摧残的。 "公主这么说,那公主每次强迫孤,那也是孤吃亏了,公主改怎么补偿我?' 这话怎么说说就变味了呢?刚才不是还在说猫,怎么转眼就到了他们身上。 "我承认,我就是占了殿下的便宜,殿下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再占回来就是,但是殿下的猫决不能欺负我的猫!" 小姑娘摇杆笔直,胸脯挺得老高,反正她可以吃亏,她的猫却绝对不能吃亏就是了。 小白猫一听,自己的主人这般护着自己,也高傲的抬起了它的小脑袋。 容夜也是拿这小人儿无奈,它能吃什么亏。" 男子看了眼那毛还没长齐的小奶猫,鄙视道∶"就它那么点,能成什么事。' 小白猫被人质疑了自己的能力,它虽然还小,但也是只公猫,公猫都是有尊严的,自然不喜欢被人看不起。 它冲容夜很不友好的"喵"了一声,那意思便是告诉他,它现在还小,等它长大了吓死你们。 思春的猫自然是满脑子都是谈恋爱那点事,没有什么理智可谈。 为了不发生些什么不可控的事,也为了小白猫的身心健康,能够茁壮成长。 容夜命人将黑猫送去了一个比较远的院子里养上一阵,等什么时候春天过去了,黑猫冷静了下来,再把它接回来。 黑猫被德生带了出去,小白猫没了威胁,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从江鸢的怀里钻了出来。 粉色的小舌头舔着江鸢的手心,然后又把头放在她的手里蹭来蹭去,便是好一阵的撒娇。 容夜在一旁继续处理事务,江鸢就在一旁陪着小白猫玩,突然外面又传来了德生的声音。 "殿下,娘娘,太后娘娘在民间请来位神医,说是要来给太子妃把平安脉。' 少女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殿下,怎么办,要露馅了! " 第五十三章 太后突然找来民间大夫来给她诊脉,难道是察觉她怀有假,信不过宫中的太医,才会另请高明,一探真伪? 这时容夜的声音缓缓响起∶"太子妃自有太医诊断,大突然请来民间郎中,可有说缘由?" 德生道∶"一同来的嬷嬷说,太后娘娘听闻殿下书房的床塌了,担忧太子妃腹中胎儿,正巧这位郎中入宫为大后诊脉,太后便叫郎中给娘娘也瞧瞧。" 太子和太子妃把床榻折腾塌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瞒自是瞒不住的,只是太后年迈,长寿宫中之人向来不在太后跟前多言,且距离这件事发生也过了近二十日,后如今才得知, 实在可疑。 "可知是何人告知太后?" 德生道∶"这位民间神医是曹贵妃请来给的,此刻曹贵正在长寿宫中。' "看来曹贵妃还是在针对我。"江鸢算是听明白了,这曹贵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做上太子之位,真的是不任何代价, 任何手段。 之前一计,想要陷害溶液不成,如今就又另寻了一,还真是死咬着他们不放,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不是针对你,是在针对孤。" 曹贵妃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要把他拉下太子之, 好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 貌似针对太妹公主,但实则是隔山打牛,想要抓住的把柄。 江鸢也知道,曹贵妃无非就是想要证实容夜患有隐,不能有子嗣,但可惜事实要让曹贵妃失望了。 容夜不但没患有隐疾,而且还比一般男子更加强,有孕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自是不会无后就是了。 说来说去,就是江鸢此时没有怀上个孩子,若是怀个孩子他们也就不必藏着掖着,所有的事也就迎刃而了。 "都怪殿下那日打翻了墨汁。"小姑娘嘟起嘴,"要不!那日墨汁侵染了奏折,惹得殿下这段时日都公务缠,没准咱们现在已经有了小娃娃了呢,就不必害怕。" 瞧着太娇公主一副这事都怪他的模样,容夜放下手的公文∶"那日若不是公主不依不饶,抓着孤不肯松,怎还会有砚台打翻这回事?" 男子反问,自是要这小丫头好好反省反省,到底是欲求不满,还是这小人儿太粘人,每次只要与她有亲接触,她都像是一头饥渴的小狼惠子似的,一直索〈,直到她满足才行。 脑海中想起那日的经过,床塌了,容夜说算了,是不依不饶的摸黑也要去亲他,才导致那书案上的荒唐 少女哑口无言。 指间圈着叶叶雪白的毛发,有些人很是心虚,"殿下该及时制止我。" 男子唇角勾笑∶"你以为孤下次还会纵着你再打翻—砚台吗?" 上次之事,容夜自是经验不足,才导致了这般的结,但有了一次经验,下次自然是要提前将书案上的东 5都清理好了,再将这小人儿放上去,才是万无一失。 少女撇嘴,依着容夜向来自持的性格,这种冲昏头的事,自然是只有一次,断然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过眼下太后派来的民间神医就在外面候着,且不曹贵妃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太后的面子却不能不。 "就算你如今腹中已经有了孤的孩儿,但时日尚。"容夜蹙眉,"也无法自圆其说。" 少女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虽然怀孕产子这件事她来说是从未经历过的,但好在她略懂医术,疑难杂她是不成,但搞些小猫腻还是没问题的。 "殿下放心,一会让人进来就好,我有办法蒙混过。" 少女胸有成竹,她叫娟儿去寝殿拿来了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根千年人参。 这人参还是她在驿馆养病,容夜去边关时叫言烁送她的,一共三样补品,这根人参就是其中一个。 少女握着那根又粗又壮的千年人参,仿若是一只兔肯白萝卜一般,上去便是两口,毫不留情。 "诶呦。"少女蹙眉,她忘了这不是鲜人参,而是晒干人参干。 但眼下情况紧急,又容不得时间来做汤,只能∶"娟儿快拿些水来,这人参太干巴,需有水才能吃 5。" 土豆干,地瓜干,豆角干,少女生活在北方,冬日吃过太多的干菜类食品,但人参干生平还是第一次。 一根抽抽巴巴的千年人参,少女强吃下半根,这才紧不慢的叫了那江湖神医进来为她诊脉。 德生将那郎中带进来,郎中看着年过四十,身后跟长寿宫的嬷嬷。 向容夜和江鸢分别见礼后,便开始为太子妃诊脉。 一屋子的人屏气凝神,谁不害怕这事穿帮。 江鸢在一旁一杯一杯的喝着茶水。 表面是在品茶,实际却是在偷偷打量着这位神医的色。 医书中有记载,喜脉脉象滑脱,而体内热像的症状好也是滑脱之脉,两者之间并无太大分别。 方才她一口气吃了大半根人参,体内极速升温,热属实够用了,眼下该与怀孕女子身体的变化相差无 Lo 她偷偷打量那神医,也是担忧她这伎俩会被识破,好在她向来对自己下手比较狠,半根人参吃下去,这脉是实打实稳了,想来这位神医早知她有孕,摸此脉{也不会诊出其它。 果然,神医略诊了脉后,收回手道∶"草民已为太子娘娘诊过脉,娘娘的胎很好,就是虚火有些旺,平日多吃些去火的膳食,别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闻此,江鸢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一屋子的人也跟出了一口气。 "有劳了。"德生笑呵呵上前,神医前脚刚踏出殿外,脚太妹公主的鼻子里就流出了两条红彤彤的鼻血。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娟儿吓得脸都白了。 容夜想起方才太妹公主吃人参跟吃萝卜似的,也立不淡定了。 "德生,快去请刘太医!"他说完,又补充,"此事不声张! " 德生立刻领悟,也不敢怠慢,飞毛腿一般的就消失 鼻血很快就侵染了整个雪白的帕子,鲜红鲜红的血如一果朵妖艳的花。 可这花多开一朵,太妹公主就多失血一分。 "娟儿,去泡一壶浓茶来,解解药。" 瞧见公主出了这么多血,娟儿吓哭了,"公主你没事 1。" 整个殿里,最淡定的就只有江鸢了∶"按我说的去,就没事。" 娟儿抹着眼泪跑去沏茶,那茶在娟儿的眼里,就是主子命的神药。 容夜哪里知道,太妹公主为了蒙蔽那个神医,竟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眼下血流不止,男子上前用内力封住了少女的穴位血。 但与此同时,她也被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 "殿下,快帮我擦擦.……." 眼看着那鼻血划过嘴唇,流到下巴上,马上就要滴 5了。 她不能动,又止不住的流血,样子十分惨不忍睹。 男子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汗巾,一边小心翼翼的,一边嘴里冷冰冰的说着∶"简直就是胡闹!" 他若是知道吃下半根人参会是这样的结果,容夜无如何也不会让她这么做。 少女被批评了,心里也是委屈,"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吗?"男子的声音越起越冷,那表情和语气就仿若是一个父亲在训斥做错事孩子一般,可眼神中又满是疼惜和懊悔,"你做事怎么这般不计后果。 "我没有不计后果。"少女狡辩,"就是出些血而已,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作为一个成年女子,她月月都有失血的经历,都是体里的血,不过是出血的方式和经过的途径不同罢,对她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说的轻松。"男子瞧着那血渐渐止住了,紧锁的眉头算松开,"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这得喝多少鸡汤才补回来。" 少女不以为然,"殿下这你就不懂了,这些血算什。"少女拍了拍胸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比这多的血都出多,没事我扛得住!" 她永远都是这副大义凛然,勇敢无畏的样子,仿佛命的事在她眼里都不是事一般。 她这般的不在意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真不知她这前十六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孤不管你以前如何,但如今做了孤的太子妃,你就孤的人,我不许你以后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男子觉得这小姑娘主意正的很,和她硬碰硬,她未能听得进入,也未必会吃这套。 于是想了想,改了迂回战术。 "你忘了你在备孕,身体垮了还怎么跟孤怀孩子?" 这句话果然点醒了江鸢,是啊,她还要和容夜怀小娃来圆谎呢。 这不过才过去不到二十日,就已经开始有人在打她主意了,她若是再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来,那岂不是等被人抓住她的把柄。 "娟儿,从今天开始我要大补,顿顿有肉的那种。" 刚刚泡了一大壶浓茶,刚回来的娟儿愣了一下,虽搞不清公主的路子,但也还是立刻应了去通知厨房。 反正她们公主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就是了。 德生火急火燎的请来了刘太医,因为江鸢喝了不少解药,再加上容夜封穴止血,刘太医又开了一副去火 J良药,太子妃喝下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夜里,东宫书房。 言烁前来禀报∶"殿下,西北匪患已经解决,只是土目头目逃脱,至今还没找到。" 容夜∶"今日太后叫人来给太子妃诊脉,此事必然是了曹贵妃的挑唆,看来太子妃有孕这件事,曹贵妃已产生了怀疑。" 言烁愣了一下,这都哪跟哪啊?他明明说的是西北【匪的事,这怎么又扯到后宫里来了。 "西北之事并非表面看着那般简单。"容夜再次开】,"若想要抓到背后之人,孤恐要亲自走上一趟。" 容夜顿了片刻,他离开,留太妹公主一人在东宫,不放心。 "殿下亲自探访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咱们要伪装一身份,避免打草惊蛇。" 容夜浅笑∶"那就打扮成商人,携带夫人一同前去。 第五十四章 此次出行,少说一月,多说数月才能回来,若是将太妹公主留在宫中,数月之后,就算曹贵妃不揭穿,这小人儿怕是也要露馅。 与其如此,到不如将她一块带着,途中他努努力,争取揣个小娃娃回来,也算是能交差了。 "去通知太子妃收拾行装,即刻出发。"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自然是带着太妹公主越早离开越好,今日之事纵然一时蒙混过去,但以曹贵妃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避免再有不必要的麻烦。 德生不敢怠慢, 忙小跑着去了太子妃寝殿。 另一边曹贵妃茶不思饭不想,只觉得今日之事多有蹊跷。 她看向一旁的宫女∶"你说太子妃她真的就怀孕了?" 虽然始终没有证据,可曹贵妃还是觉得容夜那方面是不行的,这么快就怀孕了,她有点不相信。 再说太子妃这胎是在边关的时候就怀上的这事,太子虽不是她生的,可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品性,只看他的生母巫皇后便知。 若说只因贪图美色而一时冲动,婚前便占有了太妹公主,曹贵妃怎么想都觉得太子干不出这事来。 "可郎中方才说了,太子妃胎像平稳,并无异常呀。"宫女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自始至终都不肯接受太子妃有孕的事实。 可人家太子妃就是怀了太子的嫡子,并且证明了太子殿下并没有不举的事实,这不是曹贵妃不愿承认就不发生的。 "可她除了在长寿宫害喜过之外,她的吃食却并没有任何变动,东宫也没有任何异常。" 曹贵妃是过来人,她自然知道女子怀孕初期会有如何的反应。 虽说每个人体质不同,所呈现的反应也就有所不同,但或多或少都会有反应,一点反应没有,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是绝不可能的。 唯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假怀孕! "你确定太子妃最近的饮食没有任何变化?" 那宫女很确定到∶"奴婢去御膳房再三确认的,太子妃的饮食和往常并没有任何变化,太子妃爱吃荤腥,一日三餐都是要顿顿有肉,没有任何变化。" 曹贵妃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不好,我们上当了!" 当曹贵妃去长寿宫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和太后说完,太后叫一太医院的太医再去给江鸢诊脉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早已离开,不在宫中。 人去楼空,无法对证。 曹贵妃又悔又恨,她咬着一口银牙,却只能无功而返。 长寿宫,戎太后一身雍容华贵依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一旁宫女为其扇风去暑。 曹贵妃刚才惊动了太后,打着太后的名号,叫了满太医院的太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无功而返,打了一出空炮弹,她一时无法向太后交代。 戎太后早就料到她那精明的孙儿,不会在明知曹贵妃有意针对他们的时候还按兵不动,等着调查。 所以眼下的结果,戎太后是早就预料到的,她纵容曹贵妃调查此事,原就是想要借曹贵妃的手除掉太子妃,容夜太子的位置,自然是无人能够撼动的。 "太后,太子和太子妃这么急着离开,这里面明显是有问题。"曹贵妃越想越气,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况且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抓到把柄,还不知是何时,她怎肯善罢甘休? "他们刚出宫不久,又有女眷跟随,定然不会走远,臣妾请求太后派人一路追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从方才那位民间神医回来复命,到曹贵妃再次带人去东宫,也不过才半个时辰。 眼下派人去追,必然是能够追上的。 可太子出宫,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清除匪患。 太后就是再想除掉太子妃,扶自家孩子上位,她也不能做出阻碍前朝政务,落人口实之事。 "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还妄图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领着一群太医风风火火的去东宫,已经是件很丢面子的事了,还要追出宫去,简直可笑。 戎太后微微睁开凤眸,语气很是不耐∶"曹贵妃,这些年你仗着哀家和陛下对你的宠爱,在这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你需知,这一切都是哀家和陛下给你的,若你一直这般无用,哀家有能力扶你,便也又能力把你打回原形。 戎太后冷笑∶"别忘了后宫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你并非是无可替代之人。" 戎太后这一席话,算是对曹贵妃下了最后的通碟。 曹贵妃之所以能在后宫横行霸道,戎太后之所以这般纵容她,用她来打压皇后自然是原因之一,但还有一半的原因便是她听话。 她是戎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戎太后给的,她依附于她,言听计从,可太听话的人,多半脑子里都是浆糊。 曹贵妃便是这样,争风吃醋,嚣张跋扈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可若是要动些脑子,便就差了许多,所以才导致今天会这般掉链子。 曹贵妃吓得跪在了地上,"太后,我不要回到从前,臣妾不要回到从前!' 她不是闺阁小姐,不是大家闺秀,年少时她被人牙子辗转买卖,在入戎府前的经历,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 她如今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享受着荣华富贵,她怎肯再去过以前那种连狗都不如,没有尊严的生活。 "不想,就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成败,只在太后的一念之间,骨掌之中。 "哀家只是不喜欢那个埭国公主,并非针对太子。"戎太后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 曹贵妃如何不知,太后不喜欢皇后,却无比喜欢皇后的儿子。 只要容夜在,他的南儿就绝没有出头的机会。 "可是太子他.…… 曹贵妃想说,难道太子不能延绵子嗣,注定无后也要让他做太子,继承辰国皇位吗? 那辰国岂不是走上了绝路?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戎太后打断。 "夜儿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他成亲才不过一月,你就急于下这样的定论,是着急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 戎太后早就看穿了一切,不过是一直没捅破罢了。 原就跪在地上的曹贵妃吓得面色苍白∶"臣妾不敢。" "你不敢?"戎太后冷笑,"你这些年背地里为容南拉拢朝臣,搞那些个小动作,别以为哀家不知道。" 曹贵妃身子一抖,背脊一阵生凉。 戎太后继续道∶"容南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没有一个有权势背景的好母亲,他生下来注定只能做个王爷,皇位自是这辈子都不要试图染指,你也不要痴心妄想,毁了南儿的一生。" 戎太后这翻话虽刺耳,却是肺腑之言。 曹贵妃没有母家依靠,无权无势,如今辉煌全凭着她和皇上,可这些个荣耀注定是要随着时间流逝,烟消云散的。 二皇子年纪尚小,没有根基又没有能力去和容夜,和巫家斗,所以待他成家,得一封地,安安分分做个王爷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戎太后虽是这般的想,可曹贵妃却不这么认为。 戎太后口口声声说她的南儿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好母亲,因此便无缘去争夺皇位,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同样都是陛下的儿子,凭什么只因为母家,就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她虽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可她却是要做儿子的依靠。 戎太后不是觉得她无能,那么她就要做一个能够有所作为,能够左右朝堂,为自己孩儿铺路的母亲。 容夜有做皇后的母亲如何? 巫皇后背后有整个巫家撑腰又如何? 她既能从一个卑微的婢女,一步步青云直上,做许多官家女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那么她便是坚信,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戎太后一直利用她打压皇后,如今情形她也看出来了,就算容夜不举,不能有子嗣,太后也不会让她的南儿继承皇位,那么她就只能另选出路了。 "这次的事,哀家也不能再庇护你,就罚你去观音菩萨前罚跪,吃斋念佛十日,这期间陛下就由谭贵人伺候,你就不必操心了。" 谭贵人也是我太后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年轻貌美,才刚入宫不到一月,就深得皇上喜欢。 太后这是明显在警告她,若她不听话,谭贵人便可一朝上位,取代她的地位。 曹贵妃眼下还不能和太后撕破脸,只能忍辱,嘴上说着"臣妾领命。"心里却是在暗自盘算着,这个老东西如今是挡在她面前最大的障碍,只有除掉她,才能够成事。 江鸢是被容夜风风火火带出皇宫的,原本还说收拾收拾行装,带些换洗的衣裳再出宫,可容夜得知曹贵妃得了太后的懿旨,领了一大批太医前来给太妹公主诊脉。 宫中太医,只有王太医和其儿子小王太医是容夜的心腹,其余人无论是怀揣着别样的心思,还是单纯的没有任何立场,但结果也必然是一样的。 容夜自然不会在让他们抓住自己媳妇的把柄,所以一走了之,让他们无所对证是最好的办法。 德生说容夜此次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宫中,便是带着她一起前往,游山玩水,也能叫她散散心。 江鸢一开始是信的,而且还满怀憧憬,可后来就这么火急火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是怎么回事? 少女一双明眸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墨发玉冠,气貌非凡,贵不可言的男子。 他端坐于马车里,身形伟岸犹如一座高山,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卷,那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样子。 若不是知道容夜有洁癖,而此刻袖口上沾染的漆黑墨汁揭了他的短,她还真以为方才一切的慌张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是在做梦。 "殿下。"江鸢觉得他们既是夫妻,便该坦诚相待,不该有所隐瞒,同甘共苦这词不是用只嘴说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要带着我逃难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天使,最近更新不稳,阿锦还在外地,三次元焦头烂额,补偿大家,留言有红包!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 身下的马车急驰在路上,马鞭扬起,打在马屁股上噼啪做响。 别当她是三岁小孩,这哪里微服私访顺便游山玩水,这简直就是大逃亡! 想起那日奏折全部毁了这件事,少女恍然大悟∶"殿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惹出了大麻烦,被皇上责罚了?" 想着容夜日日处理事务,有句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日日处理政务,出错那肯定是在所难免的,经容夜手里的,那自然都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是大祸。 少女十分理解的拍了拍容夜的肩膀∶"殿下的能力虽然是有目共睹的,但作为凡人,肉体凡胎哪有不出错的,殿下不必自责, 都是正常的。" 瞧着太妹公主一副理解他的模样∶"孤自接管朝政以来, 从无错漏。" 男子拍了拍搭在他肩膀上,粉嫩白皙的小手∶"倒是太妹公主,明明无孕却说自己有孕,若不是怕公主暴露,孤又怎会带着公主连忙逃出宫来?" 若不是他先曹贵妃一步,把这小人儿带出了皇宫,那一群太医围堵上来,察出了真相,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原来殿下急匆匆的带我出来,是这个原因。" 男子挑眉∶"不要在任何方面怀疑孤的能力。" 少女无言反驳,容夜的各个方面的确都很厉害,事实胜于雄辩。 "殿下你说我的肚子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小娃娃呢?" 少女的目光中有着满满的期待,在跟容夜生孩子这件事上,她已经慢慢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男子的眼眸落在少女的小腹上,大掌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信心十足道∶"不急,等回来就有了。" 他的掌心很温暖,放在江鸢的小腹上温温热热十分舒服,容夜瞧出了她的神色变化。 "怎么,不舒服吗?" 江鸢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小腹有些不适,殿下的手很暖,放在这里很舒服。" 这几日他忙于政务,并未抽出时间和这小人儿温存,不过想着她小腹的不适,该是和之前那两次的折腾脱不了关系。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还觉不适。"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说到底都怪他。 他张开手臂,"到孤怀里来。" 太妹公主向来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如今两人又是彻底的坦诚相待了,如此江鸢毫不犹豫的坐到了容夜的怀里。 男子也顺势将手伸进了女子的衣襟,江鸢大惊∶"殿下我们在车里,这样不方便。" 想着外面的德生和娟儿,还有旁边骑马跟随的言烁。 那种事是会闹出很大动静的,周围有这么多人,要是被听去了,这还怎么做人呀。 男子敲了下这小人儿的脑袋,"什么不方便?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他挣脱了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掌心直接扶在少女的小腹上,容夜能感觉到有些微凉。 "舒服吗?"他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为她温着小肚子。 少女原以为容夜与她许久没温存,急不可耐的想要与她在车里.…….. 少女啧啧,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单纯了。 容夜的手掌因为常年用兵器,所以掌心有一层薄茧,抚摸在少女柔软的小腹上有一阵的粗粝,但很温暖。 "嗯。"江鸢靠在容夜的怀里,感受着男子宽厚的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很舒服,感觉好多了。" 她忽然心生感慨∶"殿下你说,这世界若是和平的该多好,没有争斗,没有立场,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会担心自己做错一步,就会颠覆整个国家的命运。" 她这是在说自己? 容夜抚摸着少女鬓间的碎发,"若如此,便不会有你与孤的姻缘,我们也不会相见。" 少女一声叹息∶"是不是只要我们的和亲不变,殿下就不会再起兵征伐埭国,从此两国消战?" 少女一双明眸,认真的看向拥她入怀的男子。 "是否消战与孤无关,这还要看你父皇的心思,他是否愿意自此太平。" "王上他自然是希望和平的。" 在太妹公主的眼里,埭国王上一直是一个渴望和平,善良英明的君主。 可在容夜眼里,却是个贪婪无比的小人。 "公主难道觉得两国的战事全因孤而起,是孤平白挑起了战乱,民不聊生?" "难道不是吗?"辰国太子骁勇善战,天性好斗,怀揣着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若非如此,周围各国又岂会落得如此境遇? 男子嗤笑一声∶"原来在太妹公主眼里,孤就是这样一个为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冷血无情之人。" 江鸢觉得容夜好像生气了,不过她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堂堂七尺男儿,血性方刚,志向高远,想要一统天下,这本没有错,谈不上责怨于谁。" 男子天生血性,喜欢征服万物,再者天下诸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原就是一些不可逆的自然轮回,没有容夜还会有其它人。 连绵战事必然会殃及到无辜的百姓,可这就如同是两家争夺一块田地,两人争夺一件事务因此而大打出手。 挑起事端的人自然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种事每年每月,每分每秒都会发生,明知会伤及无辜,可谁又有能力去避免。 "你到很是想得开。"在容夜的心里,太妹公主一直都是个神经大条,率性天真的小姑娘,可就是这个小小的姑娘,在误以为他是挑起事端罪魁祸首后,不但没有半分怪罪,还会很坦然的说,这件事虽原起他,却不怪他。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姑娘,脑子里装了怎样的逻辑,才会看得这般的通透? "你虽不怪我伤害了你的国家,可孤却要很负责人的告诉你,辰国与康国的战事并非孤的意愿。' "孤虽胸怀大志,却从未想过一统天下,更不会踏在无辜百姓的肩膀上,用血流成河的代价来满足我的一己私欲,与埭国的战事,自始至终都是埭国挑起的,公主若不信,细查便知。' 埭国地处北方,周围无海,百姓若想用盐,需从辰国购买才可。 辰国之所以强大,除了地大物博,拥有无数玉石矿山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产盐。 所有沿海的地方皆是辰国的土壤,周围诸国若想用盐,只能通过与辰国购买。 而辰国之所以与康国征战,便是埭国王上频频觊觎北边的一处海湾。 他们企图占领那里,将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更是偷偷制盐偷渡,再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周围的小国,因此扰乱辰国一直以来稳定的盐市。 少女听完容夜的讲述,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的征战,是容夜一人挑起, 埭国一直都是受害者,可却不知,这征战的背后却还有缘由。      “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证实。”      个安插在辰国皇宫里的暗人,容夜虽然到现在还不知到底是谁,但想着太姀公主没准已经和他接上了头。      查一查这些前尘往事,求证事实真相,想来?太姀公主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确丝毫不知这其中隐情。”江鸢道埭国用盐,一直依附于辰国,可她却不王上竟会动这样的念头,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恒古不变的自然规律,其实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我误会殿下了。”      男子挑眉:“你这么快就跟我道歉,就不怕孤骗你?”      江鸢摇头:“殿下的人品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容夜没想到他在这小人儿的心里竟这么可靠,手指点了下女子的眉心。      “这整个埭国,怕是也只有太姀公主肯这般信任孤,而若说埭国里最恨孤的,也只有的哥哥萧蔷了。”      提起萧蔷,男子眼中失去了一般的温柔。      哥哥?江鸢有一刻的迟疑,不过很快在脑海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挖取了这波记忆。      是次她醉酒引发醉酒症,生死存亡际,和容夜信口胡邹的。      她醉酒之后向来断片,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次因为差点死掉,脑子异常清醒,所以就存留了这记忆。      “啊,对。”太姀公主后知后觉,“萧蔷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是王上的私生子,嘿嘿。”      她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可是她根本不道,她的这个补充有多么的心虚多余。      容夜早就知道了她的老底,但唯一不道的是,她就是萧蔷,所以对于太姀公主的慌言,他相信有一部分是真的。      就是她和萧蔷可能真的是亲兄妹。      “殿下不知,其实我哥哥他也并没有么讨厌。”      江鸢觉得,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来挽救一下萧蔷在容夜心中的不良印象,如果容夜能够看在她的面?上摒弃前嫌,当下仇恨,么有朝一日,容夜得知她就是萧蔷的身份,是不是也同时能原谅她?      太姀公主的算盘算得噼啪做响,可男人却没有因自己的媳妇是仇人妹妹这件事,而打算和仇人摒弃前嫌。      想起之前这小人儿求他不要再追查萧蔷,现在又频频为他说好话,若不是真的骨肉血亲,她又怎会废这么多的心思,浪费口舌?      不过他向来公私分明,有些事他有必要提前说清楚。      “公主是公主,萧蔷是萧蔷,孤不会混为一谈,因为萧蔷而迁怒于公主,而孤和萧蔷间的过节。”      少女听到关键之处,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容夜:“这过节也不是公主三言两语,说化解就能够化解的,所以公主以后就不要白费心思,做一些无用的事了。” 第五十六章 容夜这意思就是,他和萧蔷这梁子是无解了? 少女原本燃起的希望,被无情的熄灭。 "那若是我哥哥他本人想要和殿下化解恩怨呢?" 江鸢想要探探容夜的口风,若萧蔷先低头,他可愿意摒弃前嫌, 从此不再追究这事。 "是他真心想要和孤和解,还是公主想要他和孤和解? " 那一刻,男子早已看传了她的小心思。 "若我想要殿下和他和解,殿下肯吗?" 少女满怀期待,曾经的敌人,如今已经是睡在一张床榻上, 亲密无间的夫妻。 江鸢已经率先放下旧恨,如今摒弃前嫌,决定和容夜好好的在一起,共度余生。 而容夜一直以来对她虽白般呵护,那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她就是萧蔷这件事,她希望可以慢慢引导,让容夜不再记恨萧蔷。 若容夜肯与她和解,这样她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坦白,也能争取得到太子殿下的宽大处理。 "自然不肯。"男子一句话,打破了少女编制的所有梦境,"孤与萧蔷并非私人恩怨,而是牵扯朝堂,关乎着两国之间的要事,无论哪方先低头,都会被人抓住话柄,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非公主想得那般简单。" 男子很有耐心的与她一字一句的讲解着,他知道太妹公主是本着想要化解矛盾,减少仇恨的目的出发,这本是好心,但有些事哪里是那么清楚容易的。 再者萧蔷那厮诡计多端,并非是个良善之人,太妹公主生性单纯善良,很容易被蛊惑,谁知这其中有没有康国的圈套? "孤答应不再逮捕萧蔷,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若来日依旧兵临城下,两国交战,那时公主会选择站在那一边?" "是萧蔷还是孤?" 这是一个送命题,也是容夜心中一直摸不准主意的一个疑问。 一边是她的母国,一边是她的夫君,容夜虽有万全的把握护她周全,将她保护在身边。 可到底她的心会向着谁? 问出这个问题后,男子便开始后悔,若太妹公主说会舍弃他,选择萧蔷,那么他该如何自处? 这不是自己将匕首递到她的手中,让人家刺? "若有一日两国再起战事,殿下和萧蔷,我选殿下。" 太妹公主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的迟疑,男子一直悬着的心终总算落了地,心里暗道一句,太妹公主还算是有良心,没白疼她。 可男子高兴还没到一秒,少女再次开口。 "但若是埭国和辰国之间让我做出选择。"江鸢郑了脸色,"我选康国。" 她虽嫁给了容夜,做了辰国的媳妇,可她骨子里流得却是逮国的血,她生在康国,长在埭国,埭国王上又对她有恩,她虽人在辰国,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是埭国的公主,此次来辰国背负的使命和目的。 都说爱情使人变傻,但江鸢的脑子却很清楚。 怀里的小人儿慵懒的靠在男子身上,"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割舍不了。' 男子没说话,但也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若让他做出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国家,他自己都做不出的事,又怎奢求别人做到。 "孤和萧蔷,你能选择孤这就够了。"大掌抚摸着小人儿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及其温柔,"你与孤在一起,不必有任何割舍。" 他这是默认了,她的心里永远装着埭国了吗? 虽然容夜对她有无限的包容,可对于萧蔷,似乎永远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过不去得坎。 怀了他的孩子,再告诉他,他就是萧蔷,这样是不是会更加有胜算?他就舍不得和她发火,也舍不得要她离开了? 想到这,少女心里便是有了主意,男子的手掌依旧温暖着她的小腹,马车行驶在管道上,晃晃悠悠,仿佛是一个天然的摇篮,很快她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容夜抚摸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然后满眼宠溺道∶"就算你就是萧蔷,孤也喜欢。" 少女在梦里奸计得逞,梦里露出得逞的笑。 她红唇上翘,勾了出一个极好老的弧度,男子瞧着怀里睡得憨甜的女子,不知她是梦见了什么样的好事,竟笑的这般得意。 行驶许久,马车缓缓停在驿站门前,言烁下马禀报∶"爷,长亭驿站到了。" 容夜和巫羽约好,他们在金都城外长亭驿站汇合,一同以商人的身份前去西北。 怀里的人儿睡得正香,容夜不忍叫醒。 他让德生去安排房间,待房间安排好后,他才抱着那小人儿,大步进入客栈。 长亭是金都城外的一个小镇,驿站设在长亭官道上,以供来往行人落脚休息,原就是个小小的村庄,里面生活的都是农户。 男子一身华衣,气宇轩昂,贵不可言,怀中女子更是眉目如画,宛若天仙。 二人的出现,一下子便吸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再加上身旁跟随的两个侍从和一个丫鬟,那穿戴也极为讲究,这一看便是及有势力的大户人家。 一旁的老妇人见了感叹,她活了半辈子,都没见到过这样显贵的男子,还有那怀里抱着的女子,美的像个仙女,老话都说结亲讲究个门当户对。 什么叫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这就叫门当户对。 老妇人啧啧∶"好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容夜自下了马车,便引来无数女子目光。 这么多年,他们殿下的魅力有多强大,言烁和德生早就见识过了,而容夜自是也习惯了,不理便罢了。 可这次与以往不同,众多目光中,有女子投来的目光,同时还有男子的目光,这是看他媳妇呢?这下容夜可不乐意了。 男子肃杀的眸子向那些窥探自己小娇妻,不怕死的人们扫去。 男人嘛,谁不喜欢美女,就算是躺在别的男人怀中,这也不耽误他们偷偷去看上几眼,赏心悦目。 可被正主用那么锋利的眸子凝视,那种再看一眼,随时可能回没命的警告。 再美的花,搭上命去看也是不值得的,所以那些个抱着赏心悦目的男子,一个个挠头的挠头,踢脚的踢脚,将直勾勾的眼神生生从江鸢的身上收了回来,就当这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原来他的太妹公主也这么抢手,男子心里暗叹一声,抱着那小人儿,入了房。 看着怀里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姑娘,容夜觉得这滔天的美貌实在是个问题。 这才刚出金都城没多远就这样,去西北的路那么长,他岂不是要跟着提心吊胆一路,对付一路心怀不正的人? 容夜觉得,若是那样,他怕是要将她按在马车里,藏起来,不给任何人觊觎她的机会。 "爷,女子出门,一般都是会带帷帽遮面,这样就不会引来不必要的目光,也免得惹麻烦。"德生上前提醒。 为了避免惹人眼球,德生其实早就为太子妃准备好了帷帽,只不过方才太子妃睡着,不便佩戴,所以他才没说。 "你怎么不早说!"容夜是第一次带女子出门,考虑不周,经验不足,可德生明知道却不提醒,那就是他的不对了,"一会去把帷帽取来,这周围全是豺狼虎豹,一会告诉夫人,为了她的安全,不带帷帽不准出去。" 什么豺狼虎豹,还不是他们太子妃生得太过美貌,殿下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她。 德生将这一切看得及其通透,可他若想活得长寿,就得装傻。 "爷说得是,奴才这就去办。" 德生离去,男子将怀里的太妹公主放到床榻上,许是这一路都睡在容夜的怀里,突然放平了身子她有些不适。 江鸢身子刚落在榻上,就下意识的身子往容夜的怀里钻,手臂顺势勾住了容夜的腰,"殿下别走。" 少女虽在睡梦中,意识模糊不清,可容夜的怀抱很暖,就像是一个永久不会熄灭的火炉一般。 床榻冰凉没有半点温度,就算她还睡着,可是潜意识也还是不想离开容夜的怀抱。 "殿下,留下来,我们生孩子。" 少女执着于赶紧造娃,好能早日和容夜坦白她的身份。 屋子里安安静静,容夜能够清楚的听到小姑娘嘴里的呢喃。 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男子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还是附和。 "好,孤答应你,定会给你个孩子。" 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虽然他答应,但却不是现在。 安抚这小人儿睡下,为她盖上被子,掩上被角。 他就坐在床榻旁,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他露出痴笑。 "妹儿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顿好了太妹公主,巫羽也快到了,容夜前脚走出屋,后脚就不知被什么扯住了衣服。 -回头,才发现是一个约莫一岁左右的小娃娃。 小娃娃胖嘟嘟的小手抓着容夜的袍角,身子晃晃悠悠,步履蹒跚,向来该是才刚刚学会走路。 俨然,他抓着容夜的衣角,是为了固定住自己,让自己站稳,瞧着他那四处打晃模样,怕是一松手就要摔倒。 想起那小人儿才抓着他,要给他生个小娃娃,转瞬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到是十分应景。 男子慢慢蹲下身来,看着那张圆滚滚满是婴儿肥的小脸,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你是谁家的小娃娃,身边怎么都没有大人跟着?" 小娃娃才一岁多一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容夜看,俨然男子的问题太多,已经超出了他能够回答的范围。 "爹爹。" 突如其来的一声爹爹,叫容夜险些以为自己幻听 "你叫我什么? " 小娃娃太小,就只会这一个句,他重复∶"爹爹。" 男子终于绷不住,尴尬的笑了笑,他可不是随便给人当爹的,只有屋里那小人儿与他的孩子才行。 但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还迷了路的小孩子,他耐心解释。 "我不是你爹爹,你是不是找不到爹爹了?我带你去找好不好? " 容夜活了二十年,都不知道自己说起话来竟然还可以这么温柔。 可那奶娃娃似乎不太乐意,他好像是认准了容夜,又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表哥,你这是从哪里冒出个这么大个儿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巫羽不知从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突然跳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神秘兮兮道∶"表哥,这私生子啊?这事表嫂她知道吗? " 巫羽的声音极大,江鸢离开了容夜的怀抱,片刻就醒了。 少女刚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小孩管容夜叫爹爹这一幕。 她震惊∶"爹爹,私生子?" 男子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幕会被江鸢撞见,他有些局促道∶"妹儿,你听我解释。" 少女大步跨出门∶"别说话。" 她没有理会容夜拧巴的表情,只是走上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他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怕是被人盯上,想讹你一笔吧? " 容夜∶ 媳妇英明! 第五十七章 当初两国交战,江鸢用美人计压根就不管用,容夜是什么人,江鸢再清楚不过了。 他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哪里能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来, 这显然是个误会。 太妹公主原来是在和他开玩笑,男子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轻叹,还好他一直稳立他洁身自好的人设,到了关键时刻媳妇才会这么相信他。 江鸢走上前,附身将那小奶娃娃抱了起,"你是不是和亲生爹娘走丢了?姐姐告诉你,爹爹是很重要的,可不是能随便乱叫的哦!" 将来她和容夜生的娃娃才能叫容夜爹爹,纵然这小孩子并不知事, 他生得很可爱, 但也不行。 少女就是分得这么清楚明白。 "乖。"她柔着嗓音和奶娃娃说,"你该叫他叔叔。" 少女笑得温柔,语气和蔼,瞧着十分好说话,但却是个丝毫不肯让步, 固执的人。 那奶娃娃太小,其实也不太能搞懂爹爹到底是什么,他睁着一双大眼,似懂非懂的嘴里吐着泡泡,半晌还真的模糊叫了声∶ "苏苏。" 少女心里得意,这小孩子别看小,却很上道,她顺势从头上摘了一个朱花给小孩玩。 这时一个妇人丢了魂似的匆匆跑过来,见到孩子在江鸢的怀里,长出了一口气,那声音差点要哭出来,"终于找到了。" 江鸢将小娃娃还给妇人,妇人连连道谢∶"多亏两位贵人相助,不然孩子要是出什么事,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可怎么向我的儿子交代。" 那妇人十分自责,在妇人的口中得知,她是孩子的奶奶,媳妇当年难产去世,儿子远在外地讨生活,自小没有母亲的孩子,格外的渴望父爱,小孩子非常期盼父亲回来。 因着父亲不常回来,孩子也不知父亲是何模样,所以只要见到喜欢的男子,他就会叫爹爹。 老妇人常年在这所驿站做零工,方才洗衣服时一转眼发现孩子不见了,这才急匆匆的出来找,还好孩子没事。 江鸢同情这个小孩的遭遇,但妇人的话听到男子耳中,却因那句难产而死蹙了眉。 "女子生产,难产的很多吗?" 他常年镇守边关,军营里那些糙汉子只会讨论女子的美,有谁会在乎生产时女子所需要承担的风险? 女子分娩,便犹如鬼门关上走一圈,极有可能发生意外,这些容夜原是略有耳闻的。 但这些也不过是耳闻,他从真正的思量过这事,也未考虑过,可现在一想,那太妹公主生产,是否也同样面临一脚踏入鬼门关? 回想起儿媳产下孙儿,血崩不止,年纪轻轻便撒手的悲惨场景,老妇人叹息一声。 "还不是咱们辰国以瘦为美的审美标准闹得,这么多年,女子为了追求弱柳扶风,个个瘦得摇摇欲坠,美是美了,可一个个跟个病秧子似的,这样的身子骨生孩子,能活命才怪呢。" 千百年形成的文化,早已根深蒂固的插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男子喜欢那种身姿窈窕曼妙,腰肢纤瘦不赢一握的女子,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便会有无数女子为了迎合男子的审美,将自己健康的身体活生生活成病态美。 更有甚者非柳腰女子不娶,微胖的女子在辰国无人问津,只能许配给一些娶不上媳妇的男子,便是所谓的下嫁。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的影响下,辰国的女子都拼了命的保持身材,美则美矣,却为来日生产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江鸢初来辰国,便知辰国女子崇尚以瘦为美这件事,她们埭国追求自然随性,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虽然江鸢并不能理解活生生饿着自己,只为了取得别人青睐赞赏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值得。 但毕竟背后的文化底蕴不同,她始终不赞成但也不抵触,只是处于尊重,但若是因此而伤及性命,那就是触碰了底线,是为女子的悲哀,更是得不偿失了。 少女低头,瞧了眼自己和辰国女子相比,实在太过丰满的身材。 那圆鼓鼓的胸脯,凹凸有致的腰肢和翘臀,回想起那位来东宫闹腾,太子殿下的表妹巫嘉琪,那前胸后背皆是一马平川的标准身材,少女暗自啧啧,她这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不过不合格就不合格吧,她又不是辰国人,也没必要为了别人的审美去刻意迎合谁,也不必因而委屈了自己。 不过辰国女子体瘦,埭国女子却因地处北方,冬季严寒,再加之没有节制,所以埭国女子大多体胖。 似江鸢这般身材的,是偏瘦得体质,在埭国寒冷的冬日里,那数九寒冬,一出门便会被冷风吹得连影都没有,这种丝毫没有抗寒能力的身材,普通老百姓是万万不敢的,也就只有生活在王宫里养尊处优的贵女才敢这般任性。 为了活命,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要积累脂肪,所以有些女子太胖,最后产下死胎的事在埭国也有发生。 江鸢叹息一声,看来,体弱难产,体胖却会导致死胎,这两个极端无论哪个都是不好的,所以她决定要适当控制饮食,保持她现在原有的体型最好。 但容夜却不是这么认为,他自小便在边关随军征战,对于辰国男子所崇尚的那种所谓的审美标准,他不了解,也不苟同,所以当老妇人提及儿媳难产而死,再一看太娇公主并不健壮的身子。 男子下意识在脑海中浮现出了太妹公主生产时的场景,他心口一揪。 目光落在太妹公主身上,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再在脑海里凭空对比了身材丰满,上下一边粗,胖出天际的娟儿后。 埭国女子大多体胖,这是事实,而眼前的太妹公主。 容夜得出了个结论,太妹公主太瘦,根本不符合埭国女子该有的健壮样子,万一不好生养,生个孩子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该补! 男子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她怀上之前,补好她的身子,至少再涨上个十来斤,和娟儿一样胖,这样才能经受得住生产的考验。 那妇人向他们再次道谢后,抱着孩子离开了,小娃娃回过头,调皮的向江鸢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少女又做了个鬼脸逗她,直到妇人消失在拐角。 "我的天,原来这位就是表嫂呀!" 一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在看到太妹公主天仙一般的容颜后,那样子还没刚才那一岁小孩见过世面,直勾勾的看傻了眼。 "看什么看,也是你该看得?" 虽然巫羽只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少年,在容夜眼里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可容夜就是不喜欢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是没长大的孩子,盯着他的媳妇看。 "再看,小心你的眼睛!" 男子手速异常的快,突然一拳打在巫羽的眼前,吓得巫羽一个怔愣,连忙闪躲,随即收回了目光。 "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巫羽知道是自己失礼了,他和江鸢作揖赔礼,然后尴尬笑了两声。 他挠挠头,小声嘟囔∶"这和我想象的也不太一样啊。" "你还好意思说。"提起这件事,容夜就气不打一出来。 当时是他口口声声说太妹公主奇胖无比,圆得像个汤圆,可容夜却亲眼所见,太妹公主纤素玉手,与巫羽所说毫不相符。 如此他才会对太妹公主有了无解,从一开始就留下了一个及其不好的印象,甚至觉得她可能是个怪物。 要不是苍天有眼,不忍心他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因为一句话而错过良缘,他又怎会阴差阳错的和太妹公主大婚,从而成就了一段好姻缘,抱得美人归? 提起之前在边关的事,巫羽也很委屈,他十分肯定自己是真的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姑娘,而且还是白胖白胖,一点都不瘦的那种,可眼下那个胖胖的姑娘,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个这样出挑的美女了呢? 虽然眼前的太子妃也很美,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美艳夺目的女子,可巫羽不喜欢明艳的女子,他只喜欢圆润可爱型的。 就在巫羽疑惑不解,十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并且能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扒瞎的时候,娟儿听到公主的声音,闻声赶了过来。 "公主,您醒了。"想着公主在马车里睡了一日,娟儿道∶"您可觉饿了,奴婢去给您准备一些吃食?" 小姑娘身材虽然是胖墩墩的,但声音含糖量却很高,甜美动听,犹如拥有清脆歌喉的黄鹂鸟。 江鸢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复娟儿,就被巫羽一脸震惊的打断。 他指着娟儿,不可置信道∶"原来圆滚滚的汤圆是你啊!" 巫羽为自己证明,他看向容夜解释∶"我就说我没有说话,原来是看错人了!" 什么圆滚滚的汤圆? 娟儿之前压根就不认识巫羽,也是这次和公主随行,才初次与巫小将军相见。 "巫小将军,我们认识吗?"不是所有领兵打仗的将军都有容夜那般骇人的气魄,娟儿怕容夜,却不怕一脸稚嫩,少年将军巫羽。 她一连抛出两个问题∶"还有你说汤圆,是什么意思?" 圆润的汤圆满大街都是,但长得圆润还伶牙俐齿的汤圆,却是不多见,也可以说仅此一份。 汤圆在巫羽的心里,自是形容这个姑娘可爱的表达,是褒义词,所以少年含笑,直截了当地说∶"我说你长得像汤圆。" 他信心十足,心里还暗道了句真可爱。 可转瞬脚面的一阵疼痛将他拉回现实,也没时间再去欣赏那什么可爱不可爱的汤圆,眼下脚疼才是真。 女生都是爱美的,娟儿生的圆润丰满,以前在埭国并不觉什么,可自从跟着江鸢来了辰国,这里的人以瘦为美,如此便将她的胖凸显了出来。 皇宫里,不乏有人在背后说她的笑话,笑话她体胖,上不得台面。 不过娟儿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一心扑在照顾公主身上也不甚在意。 可再怎么不在意,这样的话听多了,心里到底还是有不爽的,而巫羽的话就是压倒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是娟儿积压了许久,倏然爆发的一个点。 别人说她都是背后说人坏话,谁有巫将军厉害,竟当众用圆的脑袋腿都不分,圆咕隆咚又笨拙的汤圆来形容她,这不是明摆着取笑她? 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倒霉孩子身上,踩一脚都是轻的。 小姑娘被伤了自尊心,拿巫羽的脚出气后,便是觉得自己的见面挂不住,红着眼睛,委屈巴拉的离开了。 巫羽还呲牙瞪嘴的,就差抱着脚喊诶呦了,可一转眼那个踩他脚的丫头竟恶人先告状似的,委屈巴拉的先走了。 "….她踩了我,我没说什么,她跑了?" 少年将军一脸的莫名其妙,外加不知所措,"我有那么气人吗?打两下解气就算了,也不止于哭啊?" "你真的很气人!"江鸢觉得她有必要再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的人说句公道话。 "我.……"他做什么了? 巫羽满脑子的问号。 "还愣着干什么。"容夜冷声,"你把小姑娘惹哭了,你要负责把她哄回来!" 第五十八章 这反应,容夜是实打实的老婆奴了,娟儿是江鸢的贴身婢女,也是她最信任依赖的人。 巫羽这臭小子把娟儿给惹哭了,若是不哄回来,赶明太妹公主因为这件事跟他闹别扭可怎么办? 容夜心里打得是这样的算盘,而巫羽则是心里委屈着自己冤枉,腿却无比的诚实,跑得比兔子还开,风风火火的追了上去。 这一路,巫羽想着自己玉树临风,是他们这一辈里面的青年才俊,虽然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已经有大把大把的更帖主动送上门,有意想要把她们家姑娘嫁给他为妻子。 他是金都城的后起之秀,自小跟在容夜身边,征战四方,自认为是完全可继承表哥大杀四方,迷倒众生的衣钵。 巫羽对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想着以往别的姑娘见到他,不是面红耳赤暗送秋波,就是羞涩含笑,低头不语,他觉得只要他肯,以他的魅力,三言两语定能求得哭鼻子的姑娘原谅。 娟儿虽然受了委屈,但好在巫羽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追出去承认错误去了,再加之娟儿又是个大大咧咧,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所以江鸢也就不太担心了。 眼下她一觉醒来,看到了那么可爱的小娃娃叫容夜爹爹。 想着若是有一日容夜抱着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叫他爹爹,他会做何反应? 想来该是一颗老父亲的心,激动的无处安放了吧。 看在那么感动的份上,那对于她这位为他辛苦产子,诞下孩儿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在得知真相后,是不是也会连带着对她多几分容忍和原谅?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与其日后让容夜自己知道她是萧蔷的事实,到不如她自己找准时机为自己铺路,在两人关系已经板上定钉的时候,就主动大方的承认,她并没有什么哥哥,其实她就是萧蔷的事实,到时候看在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份上,容夜估摸着不能把她怎样。 想到这,太妹公主心里窃喜,她怎么这么聪明呀,于是便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先怀个小容夜,然后再和容夜开诚布公的想法。 江鸢是想趁着现在有时间,争分夺秒,不放弃一丝一毫的造娃机会,但小腹突如其来的不适,那下坠般隐隐的疼痛感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造娃是要用肚子的,她这一路小腹都觉得不舒服,有时候成功之路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来日方长,她和容夜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相处,眼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不适才最重要。 少女在心里这样为自己开解着,江鸢以为自己小腹疼,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可是结果并不是这样。 容夜见她躺在床榻上,脸都白了,便问她这是怎么了? 少女按着小腹,额角已然冒出了细微的薄汗,她如实回答∶"肚子疼。" 还是肚子,容夜蹙了眉,回想着那几次翻天覆地的云雨,这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肚子疼这毛病还不见好? 难不成是他太不懂得怜香惜玉,让这小人儿落下什么病根吗? "一会找个郎中看看吧。"男子提着一颗无处安放的心,也不敢怠慢。 好端端的一个人,老是这么肚子疼也不是个事,万一真的落了什么病根,也要赶紧治才行。 江鸢∶"这官道上哪里有郎中,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少女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添麻烦,眼下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的确找不到什么郎中,就算是有,医术也未必可靠,万一找来一个跟太妹公主不相上下的江湖郎中,下一些猛药,原是没病给吃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 "再走些路程,前面会路过一处镇子,若是还没有缓解,孤带你去那里看郎中。" 少女点头,轻"嗯"了一声,容夜便继续用掌心给她温热着小腹,许是男子阳刚之气旺盛,可以抵御少女体重寒气的作崇,很快她就安静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大概休息了一个时辰,一行人便继续上路,这次和巫羽汇合,便又增加了一个人,六人同行。 德生赶马车,娟儿坐在德生的旁边,巫羽和言烁都是骑马,在马车两侧,一左一右护卫着。 而容夜则是陪着太妹公主乘坐马车,少女还酣睡在男子怀中,依旧苍白的面色,时不时微微蹙眉,那样子似乎很难受。 男子的手掌从未离开过少女的腹部,温热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揉搓着,即便是麻了木了也从没有停止过。 再说外面那对小冤家,方才娟儿哭唧唧的跑出去,巫羽追出去和她道了好一阵子的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娟儿的原谅。 可他连一盏茶的功夫还没高兴上,就被德生这个大嘴叉子告知,原来当初金都城谣言四起说太子妃是丑八怪那事,就是巫羽造谣传出去的。 娟儿再联想起刚才巫羽说她胖得像汤圆,回想起当初民间说她们公主胖得像汤圆这件事,再傻傻的姑娘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家伙,搞了半天是错将她看成了公主,还因此造谣生事,害得公主那段时间被辰国人传得似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背后乱嚼舌根最讨厌,娟儿这下可不乐意了。 巫羽这人原来这么恶毒,她肯原谅他才怪,所以她收回了刚才原谅的话,直接通知他们是敌人,永远的仇敌! 巫羽简直要哭了,他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老天要这么对他? 说太子妃是汤圆这件事的确是他传出去的没错,可他从没有说过汤圆不好看啊,他一直觉得汤圆白白胖胖很可爱才会这么说,可哪知这话到了别人的嘴里就变了味。 奈何这造谣的人确实是他,太妹公主的事也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 瞧着巫小将军为了哄姑娘,动用出了浑身的解数,娟儿这姑娘还不肯买账,发誓要跟他势不两立,甚至到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地步。 德生竟生出了一丝恶趣味,在一旁乐着看好戏。 这两个一开始就是个误会的年轻人碰上,也算是冤家路窄了,在这无聊的赶路途中有了他们,也算多了一桩趣事。 德生是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里,看着他们两个斗嘴,一路含笑。 马车行驶进一片寂静的山林中,言烁察觉到了林中似有异样。 "有埋伏。"风声潇潇,巫羽也隐约听到了吱吱呀呀,人踩在枯支上的脚步声。 马车止行,很快就从林中出现了一伙手持长刀的黑衣人。 巫羽和言烁常年跟着容夜在边关征战,以一敌百都是不在话下,眼前十几个人自是还近不了他们的身。 可这伙黑衣人倒地,容夜却探出不远处还有更多的黑衣人向他们袭来。 若这里只有巫羽言烁和容夜他们三个,莫说眼下这些人,就是再来上三倍他们也可全身而退。 可眼下一行人中还有三人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会武功的人,若是与此纠缠,敌众我寡,免不得会有人受伤。 涉及江鸢的安全,容不得开半分玩笑,容夜∶"兵分三路离开,分散掉他们的兵力。" 六个人的目标太大,无处躲闪,容夜是打算将这群黑衣人分三批引开。 但言烁却不是这样想∶"属下和德生乘马车,巫将军和娟儿一起假扮殿下和娘娘,我们兵分两路去引开他们,殿下骑属下的马和娘娘一起从小路离开。" 做下属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言烁,巫羽和德生自是愿意为了自家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但娟儿胆小,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言烁最担心的就是娟儿不敢。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娟儿,有些担心的问她敢不敢? 娟儿觉得这些人也太小看她了吧,他们为了自己的主子可以赴汤蹈火,那么她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主子在所不惜呢? "你也太小瞧人了吧。"娟儿站起身,因为是站在那车的夹板上,所以比一旁的人高出许多。 她叫巫羽走近,然后毫不犹豫的就骑上了他的马,娟儿的身形圆胖,为了不露馅,她要了原本给江鸢准备的帷帽,带到了自己身上,遮住了圆胖的身体。 "小姑娘不光只会哭哭啼啼,还有点胆识。"巫羽忽然对娟儿的印象有所改变。 娟儿撇嘴∶"像你娘们唧唧,就只会造谣说别人的坏话。" 巫羽气瘪,却无言反驳。 瞧着怀里被腹痛纠缠难忍的太妹公主,容夜知道眼下是最好的办法,于是道∶"大家都主意安全,甩开这些人后,我们到盲山汇合。" 方才外面的打斗声早已吵醒了江鸢,她道∶"巫羽,娟儿就交给你,保护好她。" 巫羽一副无所谓道∶"把这个小哭包交给我,表嫂放心。" 瞧着巫羽信心十足的样子,这位巫小将军虽然年轻,但能得容夜信任的,想来也不会是个不靠谱的,于是江鸢点头∶"我很放心。" "你听到没有,你主子把你交给我了,你现在要听我的。" 娟儿是为了主子的安全着想,才会委屈自己和这讨厌的人在一起,但她却并没打算容忍他。 于是手臂一用力,狠狠的杵在了巫羽的胸口,惹得巫羽一声闷哼。 娟儿狠狠道∶"你再说话,我就把你踹下去,自己走。" 康国的女儿都是会骑马的,江鸢会,娟儿跟在公主身边,自然也是会的。 巫羽没想到,圆滚滚的汤圆也有烫口的时候,这小丫头看着柔弱,实则也是个厉害的性子。 眼下情况紧急,自没有时间在这里听这对冤家打情骂俏。 就这样,他们兵分三路,巫羽和言烁四人分别吸引两路黑衣人,而容夜和江鸢则是走了小路离开。 山林里,蜿蜒曲折的小路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江鸢坐在马背上,两侧是容夜握着马缰的手臂,身后是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和劲硕的腰… 第五十九章 "殿下,你说他们会平安无事的吧?" 江鸢觉得,他们为了保护她和容夜的安全,将坏人都吸引了过去,方才下马车时,她看见那倒了一地的黑衣人,据说后面的人数量比这还多,万一他们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你在担心娟儿?"容夜瞧出了她的不安。 江鸢∶"不止娟儿,他们我都很担心。" 言烁和巫羽自然是不用说的,一个是青年将军,一个是容夜的近卫,功夫自然都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可娟儿和德生就不一样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这俩人加在一起,还不如一个身体康健的男子,有他们两个拖后腿,她怎么能不担心。 容夜道∶"巫羽擅长骑马,且他身下的坐骑名叫追风,还有个外号叫飞毛腿,那是上等的汗血宝马,所以只要他不放水,故意让他们追上,那些黑衣人根本追不上他。" 说完了巫羽,他再说另一边,"还有言烁和德生,他们所去的那条路,不远处便有一处陡峭的悬崖,他们俩会做出马受惊,不可控制的假象,在马车跌落悬崖之前弃车躲藏,造出坠马身亡的效果,躲开追杀。" 容夜将他们的几乎一五一十,全盘托出。?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那就是不用交手,他们都不会有危险了?" 容夜点头,"他们人数太多,正面交锋的胜算不大,所以我们只能智取。" 如此原因,便也是容夜为什么会答应,由巫羽和言烁两人因开杀手,而他们两个则是沿着小路离开这个方案了。 江鸢听完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她竟是白操心了一场。 "娟儿是个勇敢的姑娘。"经过这件事,容夜对太妹公主这个一见他就会害怕得不敢说话,懦弱的侍女也有很大的改观,"这次事情结束,回去后,孤给她指一桩好婚事,也算是对她英勇救主的奖励" 容夜所谓的奖励,就是要把她身边贴心人送走? 江鸢起初一听,觉得容夜是诚心找她不痛快的,毕竟她只身来到辰国,身边唯一的亲近人,就是同是埭国的娟儿,她一出嫁,她便是觉得身边失去了一个亲人。 可转瞬一想,娟儿也马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嫁人难道要一辈子守着她做老姑娘,那岂不是害了她。 于是心里虽然千万不舍,但到底还是默认了,同时并感谢容夜考虑周全,等回去后,一定要给娟儿寻一个温柔的好郎君,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 山内的小路蜿蜒曲折,马蹄下的小路变得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隐蔽。 "殿下,我们是不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向盲山走,很快就能和娟儿他们汇合了?' 容夜觉得,太妹公主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美好了。 "并不是这样。"他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巫羽和言烁他们虽然引去了刺客的主意,但他们走的是官道,而我们虽然没有刺客追杀,但这里却会随时都会野兽出没的危险,并不安全。' 容夜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 容夜定神—听,立刻凝了脸色∶"是熊 熊? 黑瞎子! 康国地处北方,北方的山林里有很多黑熊,也常有黑熊吃人的事情发生。 那低沉恐怖的吼叫,一声声响彻了整个山林,江鸢能感觉到那声音渐渐向他们逼近,仿佛虽是都会从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冒出来,露出锋利的獠牙,吃掉他们….. 少女下意识打了一个机灵,因为是骑在马背上,隐约之中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一庞大的黑影,那黑影缓缓向前行动,所到之处,身边的小树草丛无不跟着抖动,俨然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庞然大物。 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引来熊呢? 江鸢觉得容夜这个乌鸦嘴,非说山林里不安全,会有野兽出没,不然他们怎么会这般应景的就遇上了这么个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庞然大物? "殿下方才说这林中有野兽出没,心里想的是不是就是黑熊?" 太妹公主这意思,是在埋怨他乌鸦嘴吗? 不过容夜进这片林子的时候,脑海中的确首先浮现的是黑熊的身影。 因为黑熊是林子中最为危险的野兽,它身量巨大,人在它的面前,简直渺小的可怜。 "没有。"男子虽然是有这么想过,可他并不想承认,也不想认证自己乌鸦嘴的事实。 少女撇撒嘴,虽然还是觉得容夜是个乌鸦嘴,可奈何又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那殿下会有办法对付黑熊,我们不会有危险的对吧?" 小姑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期待的望着他。 她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 男子看着坐在他胸前的小人儿,没否认,却也没答应。 这下江鸢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了,毕竟容夜就算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纵然是可以一敌百的战神,可再厉害的人,在庞大又凶残的黑熊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不过以她对容夜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放着她不管而独自逃命,但若是他们两个人都死于这黑熊口中,那也太不划算了。 "殿下,要不你放下我,逃命去吧!" 江鸢知道容夜带着她,其实就是身上挂了一个拖油瓶,走到哪里都要顾及着她,照顾着她。 若是没有她,容夜就会毫无顾忌,但若是有她在,她们两个很有可能都会丧命于此。 想着曾经听到的那些传闻,被野兽撕咬啃食,那种活生生被生吞活剥的痛苦,不亚于凌迟处死,简直惨不忍睹。 少女又打了一个机灵,"殿下,用你的剑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死的太惨。 容夜简直要被这小人儿给气笑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谁说孤要扔下你,独自逃命去了?" 江鸢知道,容夜不会做出扔下她独自逃命,这么不男人的事。 "可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强啊!" 少女的脑子早已做出了最精准的计算,如果容夜留下来,她挑明,以她没有武功,又没有野外生存能力来看,就算是躲过了这只黑熊,那谁又能保证后面不会再出现老虎猎豹更多更凶猛的野兽? 但容夜就不一样了,容夜他又能够离开这里的资本,若是不带着她,他应该可以很快的就离开这片森林,然后去和另外两支队伍回合。 "殿下,我若是死了,你答应我放弃对萧蔷的偏见,以后都不要再和康国打仗了好不好?" 太妹公主到临死前,还不忘自己背负的国家使命,上次饮酒闹得醉酒症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你考虑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想过为自己考虑考虑?" 容夜觉得,这小人儿简直是被埭国的王上给洗脑了,还有萧蔷,纵然他们是亲兄妹,骨肉至亲,但她也不至于每每一到关键时刻,就想起要他原谅萧蔷这事。 若是她死了,他怕是要第一个拿萧蔷开刀! "你就不想对孤说些什么?"男子心里的醋坛子早已打翻。 "想啊!"太妹公主认真的点了点了,眼圈微红,"答应来和亲,能够遇见殿下,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明确的决定,只不过与殿下相识不过数月,作为殿下的妻子,未能给殿下留下血脉,如今这边要撒手人寰,实在遗憾,希望你我今世未了的情愿,能够来生再续,奈何桥,孟婆汤,我就算是过了,喝了也不会忘记你。" 这般深情的告白,江鸢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容夜原本觉得小人儿满心满眼都是国家大义,兄妹情深,压根就没有他。 可最后的一番话,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动容了。 "傻公主,孤不会扔下公主不管的。" 江鸢感动的稀里哗啦,她就知道容夜是真男人,是个无论哪方面都绝对能支楞起来,拿得出手的汉子。 "可是……" 男子打断了太妹公主的话,他告诉她,没什么可是的,他这辈子还没有把妻子抛下,自己独自逃命这条路。 要想两个人都安全,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要他们两个拧成一股绳,沆潼一气,对峙外敌才,就能逃出生天。 容夜说的拧成一股绳,有劲一起用,便是太妹公主使劲的抱着他不放手,而剩下的就交给容夜就好了。 容夜虽然疑惑,自己并未长了一张开光的嘴,怎么就一说一个准呢? 不过眼看着黑熊庞大的身体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眼看要近在眼前。 "抱紧我。" 男子肃了脸色,也不再和她打趣,江鸢也不敢含糊,不但手臂手紧,她转过身,就连腿也下意识的攀了上去。 "你这样抱着我,我还怎么用轻功?" 男子被这个似树袋熊似的小人攀得,四肢没有任何施展的余地,纵然他的轻功天下第一,可蜻蜓点水,飞檐走壁,但被太妹公主这么攀着,再好的功夫也都成了百搭。 少女垂眸,也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她讪讪笑了一声,然后放下了腿.…. 第六十章 原就是骑在马背上的,男子拦住太妹公主的腰,在黑熊彻底钻出树丛之际,身子一越便用轻功飞到了树上。 百年的参天大树,随便一个树权都有江鸢腿那么粗,高度也是她从未涉及的高度。 少女有点恐高,不过她此刻的惊恐远远超过了她恐高。 他们刚飞到树上,那足有三米高,能装下三个江鸢的大黑熊就露了面。 大黑熊一过来,就把目标对准了言烁的马,成为了它饱餐的目标。 马儿也是有直觉得,特别是受过训练的战马,他们对危险的察觉更为敏感,可眼下身处丛林,马蹄下杂草丛生,十分拌脚。 它并不能施展它的优势,显示一下它策马奔腾的绝技,于是那个曾经驰骋沙场,有着无数战斗经验的战马,只能扬起前蹄,企图向黑熊示威。 那黑熊活了半辈子,活动范围都是在山林里,它哪里见过马这种奇怪的生物。 起初见它的脸比它还长,瞧着站起来也不比他矮,便是对它也抱了一丝的畏惧和谨慎。 可在和马对视了一会,又看到它那所谓的示威,黑熊便也打探到了它的虚实,这货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要拿蹄子来吓唬它! 由此黑熊判断出这马并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而事实也果真就是如此…. 一瞬,江鸢的眼前一片漆黑,是被容夜的手掌遮住了眼睛。 他的小人儿不该看到这么血性的场面,虽然眼前的视线被遮挡住,可耳侧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和那黑熊捕食者居高临下的低吼。 血腥味一瞬间充斥着江鸢的鼻息,她能清楚的听见黑熊啃食撕扯的声音,还能听到黑熊嚼食骨头的脆响。 那一刻江鸢腿软了,容夜感受到了太妹公主的变化,他撑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低沉,"别怕,我们是安全的。" 在山林里遇见熊其实是个稀罕事,虽然林中有许多野兽,但也并不是像花草树木似的,一进林子里就能碰上。 就是常居住在深山里的猎户一年也未必能够遇见一次,可他们就是如此的赶得上时机,和黑熊来了一次默契的相会。 容夜其实也挺疑惑的,按正常来说,黑熊只在深山出没,他们才刚踏进山林没多久,怎么就遇上熊了呢? 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陪着言烁出生入死的马,就这样落尽了熊口。 马太过精壮健硕,纵然黑熊有着巨大的食胃,一顿饭也是吃不掉的。 啃得差不多了,吃饱喝足的黑熊便将剩下的半只打包带走。 它咬着一只马腿,然后丝毫不费力的拖拽着,又是一阵悉悉卒卒的草丛声,拖拽出了一路的血迹,最终黑熊消失在了容夜的视线内,入了深山。 "没事了。" 容夜松开手,少女睁开眼,看着地上长长的血迹,她知道,那马已然牺牲了。 少女拍着胸脯∶"好险好险,还好殿下反应快,不然我的下场就跟那马一样了。" "这里不安全,我们快些离开这。" 容夜想不通好端端为何会引来黑熊,或许他们是误入了黑熊的领地,也可能这里常有熊出没,较一般的林子里的野兽多。 江鸢只觉得身子一轻,很快他们就落到了地面。 方才这一路的大逃亡,惊吓过多,虽然小腹一直在隐隐作痛,可是却被她忽略了。 如今一股暖流从腹中流出,少女有点尴尬。 "殿下,我们或许要找个镇子买点东西,我好像出了些麻烦,我亲戚来了.….." 亲戚这个词在男子的脑海里并不陌生,可眼下从太妹公主的口中说出,就显然有些对不上号了。 "亲戚?"男子疑惑,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亲戚,难不成刚才那黑熊是她亲戚? "诶呀,就是月事,女子每个月都会有的那几天。" 江鸢觉得和容夜说话太费事,和汤嬷嬷和娟儿沟通这事,只要简单一提,她们就立刻心领神会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娟儿还会立刻拿出月事布,为她带上。 果然还是女子最了解女子。 经太妹公主这般直白的一解释,男子这才恍然大悟,后知后觉起来,原来亲戚来了,指得就是女子的月事来了,他还是真的涨知识了。 江鸢瞧着容夜这般虚心求解的模样,她好心的顺便给他科普了一下,所谓亲戚,便指得是大姨妈,所以以后她若是说自己大姨妈来了,那就表示她的亲戚来了,如此推理,便是她的月事来 ……. 太过复杂,男子的脑袋已经打结,不过有三个关键词容夜算是听明白了,无论是大姨妈,亲戚还是月事,那个称呼都是指那几天特殊的日子,嘘寒问暖总归是没错的。 因为他们为了躲避太医的把脉,所以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别说是月事布这般私密的东西,就是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 江鸢其实并没觉得这事有多么的难为情,毕竟他们早已坦诚布公,相互早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只是这事眼下是只有容夜一人知道,若是不及时处理,被外人看到,她可就是要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容夜的脑海里并没有来得及考虑太妹公主面子情况,方不方便见人,而是最先联想起方才黑熊的出现。 男子垂眸看着少女百褶裙上一片通红的血迹,心中的疑惑便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原来并不是他乌鸦嘴,而是这小人儿来了月事,她的血腥味引来了这附近的野兽。 方才那黑熊在撕咬那马时,容夜在树上也清楚的看到,那马背上有一处血迹,方才他并未联想到此,也没有想太多,不过眼下便都解开了。 动物的嗅觉极其敏感,尤其对于血腥味,带着这么个随时都有可能产血,行走的小人儿,这无疑是在施放诱饵,掉山林里更多的野兽。 方才还有言烁的马为他们抵挡,可眼下他们什么都没有,若再遇到什么,只怕真的要像方才太妹公主所说,留下一个人牺牲,另一个人逃命去了。 "把下身的衣服都脱了。" 这么快就引来了黑熊,容夜不敢保证这血腥一会还会再引别的来什么。 少女方才被吓坏了,压根就没意识到她在马背上的时候就已经来了月事,眼下她瞧着容夜一脸凝重的表情,以为容夜觉得这血污太难看,于是乖乖地脱了百褶裙。 "裤子也脱了。" 虽然江鸢觉得他们两个人已经坦诚相待了,可荒山野岭光屁.股,这场面也太尴尬了吧。 在者她现在还来了月事。 "殿下。"少女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都脱了就没有能吸的布料了,那样就更没法见人了。" 想着自己正在月事期间,没有月事带也就算了,还要把唯一能够吸水的裙子和亵裤都脱了,那一会再有她该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溜到鞋子里面去? 眼下活命要紧,顾不得那么许多。 男子的语气没有一丝退让∶"快脱了。" 少女吸了吸鼻子,心里暗自腹诽,容夜你这个大色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想那种事情,想起他们两人的初次,就是在这样荒凉的山上,不知名的山洞里…… 难道容夜就喜欢这这口?好好的屋子他不愿意,就偏偏喜欢这种野趣? 虽然少女心里急着想要个孩子,可眼下她身子实在是不方便,书上说了,女子月事不能同房。 扭不过容夜的冷脸威胁,她委屈巴拉的把裤子脱了,嘴里却嘟囔着∶"殿下的心情我理解,可我现在身子实在是不方便,要不就先看看,解解馋馋算了?" 身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危险,容夜没有心思去仔细听太妹公主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他蹲下身,用那裤子去给她擦干净。 直到那血迹都擦掉了,容夜将自己的外袍围在江鸢的身上,因为没有裤子,锦鞋上,露出一双如玉一般白净的脚踝。 这样走路,必然会被山林中的杂草刮到腿上娇嫩的肌肤。 容夜俯下身,抱起那个娇滴滴,随时都会产血的小人儿,他大步向前迈去,以最快的速度,尽快离开这里。 江鸢被容夜围上了衣服,然后抱了起来,也是一惊,原来是她想多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她的月事惹了祸。 野兽的嗅觉极为敏感,血腥味会引来周围想要捕食的野兽,就算是没有捕食欲望,在闻到血腥味之后,也会挑起野兽本能捕杀的欲望。 若不是她的血腥味引来了黑熊,他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凑巧的就碰上了这事。 方才还埋怨容夜乌鸦嘴的太妹公主,眼下知道真相之后,在心里暗暗向容夜道了句∶"抱歉。" 男子并不只怀里小人儿的心思流转,他现在只想赶紧带着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殿下,我好像又有了.….怎么办?" 江鸢觉得有些尴尬,可这事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事啊,她明显感觉小腹又有一阵暖流涌出,然后围在身上的衣服就湿了。 男子听见了她的话,默声不语,他能怎么办? 除了更快的和太妹公主的亲戚赛跑之外,就只能祈祷着周围并没有寻着血腥而来的野兽。 在他们离开这片森林之前,能够保证他们是安全的。 容夜不说话,江鸢觉得自己更是一个拖油瓶,不能帮忙不说,还在惹祸。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无所作为,于是太妹公主看向面前的男子,十分认真道∶"殿下,要不我试着提提臀,看看能不能把它憋回去? " 第六十一章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有信心,可眼下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若是任由着血越来越多,那么血腥味便会越来越大,倒时只怕引来野兽的几率也会越来越大。 "你能忍住?" 同样传来男子的质疑,江鸢有些泄气。 "好像忍不住,这玩意根本不受我控制。" 方才她又察觉到小腹有一股暖流涌动,她收了收小腹,想要试图忍住,不过结果是失败了.… 容夜对女子这些神奇的东西向来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一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的空中升起了袅袅炊烟。 有烟火既是有人家。 容夜∶"前面应该是有住户,我们过去看看。" 少女见了也是大喜,"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很快就会出了林子,也不会再害怕被野兽追赶了?" 容夜觉得太妹公主高兴的有些过早了,不过到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有人家在,就说明他们所走的方向是对的,他们即将走出山林,不过眼下却还处于山中,周围树木环绕,杂草丛生,暂时还不能排除引来野兽的风险。 而眼下最棘手的是给这小人儿找来一身换洗的衣裳,将这些血迹处理掉,然后再带着她离开。 眼看着走到了生着炊烟的庄户家,一座小小的土房,篱笆简单围成的栅栏,虽然简陋,可院子里的东西却摆放整齐,井然有序,很是干净整洁。 "殿下,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呀。" 此刻她身下只有容夜的一件衣袍,围在腰上,长度刚好遮到脚踝,一双白皙的双腿隐隐绰绰的在衣袍的缝隙间半露半掩。 "这个样子的确不宜见人。" 男子沉默了片刻,最后将自己的中衣和里衣干脆也-并都脱了,准备一件不剩的全部围在少女身上。 然后就像是裹粽子似的,容夜把江鸢的腿一层层全部缠了起来,这样才算是安心的进了农户的院子。 这样虽然她不露了,可容夜却赤着胸膛,那结实健壮的肌肉,任谁见了都会想入非非,馋的流口水吧? 少女心里不舒服,她不想要别的女子看见自己夫君的身子,可眼下情形,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许他被别人看,那就意味着自己衣衫不整,容夜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在别的男人面前露腿? 就算被别的女子看了又如何,她们还不是只能看到,不能吃到,也只有羡慕的份,就让她们羡慕去吧。 少女就这样自我安慰着。 然而,江鸢心里的想法和担忧,一并都没有实现。 住在山脚下的这户人家没有女眷,是一位独居的猎人,于是江鸢心里的担忧就变成了空担心一场。 容夜在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院子停放着一辆老旧的草棚马车。 "这位大哥,那辆马车可否卖给我?"此刻容夜怀里抱着下半身被裹成了粽子,活脱脱似个落魄美人鱼似的江鸢,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我和夫人途径此地,不幸遭遇猛兽,夫人险些落入猛兽口中,受了伤,我想要借大哥的马车一用,送夫人去镇上医治。" 猎人的鼻子也是很灵的,不然怎么能和野兽斗智斗勇? 在听到这夫妻二人是被野兽袭击,他也很是同情∶"这里的确常有野兽出没,你们遇到,能有命跑出来已经是万幸,我这车放在这里废弃很久了,对我来说本也无用,你想要就拿去好了,只是这只有车,没有马也行不得路呀。' 那马车一看就是闲置很久的了,且因这是还算是林中,容易有野兽踏足,若是养些活物很容易会落入野兽口中,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猎户的院子里所有生活所需应有尽有,却就是没有一个喘气的动物。 容夜在看到有车没马的时候,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大哥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卖马的?" 那猎人想了想道∶"卖马的没有,不过这附近不远处有一庄户,哪里有人家养驴,不如我给你问问,看看他们肯不肯将驴卖给你?" 在这荒山野岭,有驴已经实属不易。 容夜∶"那就有劳大哥了,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肯卖,随便开就是。" 男子好大的口气,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 眼下两人虽然情况十分落魄,落魄中还带着一些凄惨,但猎人瞧得出,这二人并不是普通人,应该是城里不知谁家的高门贵公子,带着媳妇或小妾出来游山玩水,结果不知深浅的误入了这里。 那猎人见容夜爽快,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无力不讨好,容夜肯出价,那猎人也有底气。 "行,你等着,我且去问。" 猎人说完刚要走,容夜又道∶"若方便,大哥再帮我买些女子的衣裳。" 他先给猎人拿了一定银子∶"若有人肯卖,大哥直接将驴牵回来就是,不够还可再补。" 那猎户心里早就有了思量,觉得这男子气质不凡,一定不是普通人。 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出手这么阔绰,上来就给了他一定银子,这能买多少头驴了。 "成,就等我好消息吧。" 猎人揣了银子,小跑得离开了院子。 没一会猎人就忙不迭地牵了一头驴回来,手里还拿了厚厚一摞子女子的衣服。 虽然都是粗布的面料,不过能够看出来,都是很新,平日里不舍得穿,压箱底的好衣服,看来这猎人拿了钱,也的确办了事。 猎人秉着拿人钱财的态度,进行一条龙服务,他把驴栓到了马车上,然后又回到屋里取了两个布帘子,分别挂在马车上,作为前后车帘。 切准备妥当,容夜将那小人儿抱进了车棚里。 临走前,容夜又给了猎人一定银子,并和猎人要了-套男子的衣裳,就这样他们沿着下山的路出发了。 江鸢在马车里仔细的数了一下,女子的衣服有十来套,不过辰国女子多瘦弱,身高和她也相差很多,所以到最后能穿的也勉强只有一套。 按着猎人所指的方向,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他们很快就会到达这附近的镇上,去镇子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吃饭,也不是住宿,而是要找个卖月事布的地方,把她这麻烦给解决了。 少女怕男子把这么一件大事给忘了,便是伸出头,提醒着正在赶毛驴的男子。 男子淡淡回应了一声,告诉她∶"他没有忘。' 就这样,一头毛驴,一辆破旧的草棚马车,他们踏着落日前最后一抹余辉,晃晃悠悠的到了这附近的镇子。 到镇子的时候,江鸢都睡着了。 再醒来是容夜停在了一家杂货铺门口,男子一脸认真的询问江鸢∶"月事布要怎么买?去哪里买?" 虽然他将车停在了杂货铺门口,可他也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卖这玩意的。 再说他进去买,是就直接说月事布,还是姨妈巾,或者是还有什么别的,老板一听就懂的名称? 容夜没有购买这方面东西的经验,他怕一会进店里形容不清楚买错了东西,便是觉得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 不过这问题倒是也问住了江鸢。 少女睁开一双稀疏的明眸,想了半天只道了句∶"我也不知道。 不是江鸢故意的,而是她自小生活在王宫里,月事布这种东西,她从来都没要过,只要到了小日子,娟儿就会主动给她备出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现成的拿来就用,哪里知道这玩意是怎来的。 江鸢觉得容夜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也意识到了,眼下是该她掌控全局的时候,这件事她责无旁贷。 "应该就是叫月事布。"少女笃定道,"我们平时都是这么叫的。' "在这等我。"等到了答案,男子也不做任何停留,就这样,容夜放下车帘,径直向杂货铺里去了。 因为此刻已经是日落黄昏,杂货店老板一家正围着桌子,其乐融融的用晚饭。 见有客人来了,老板连忙放下筷子,走上前,热情招呼道∶"这位公子,请问需要点什么?' 男子在踏进铺子的那一刻,眼睛就已经开始四处的打量着店铺里玲琅满目的货品,可惜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月事布。 "请问这里可有卖月事布?" 男子简单明了,直入主题,丝毫不避讳。 他心中担忧太妹公主自己一个人在马车里不安全,自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只想速战速决。 有就买,没有就走。 店老板显然被男子的话给惊到了,堂堂一个大男人,跑来他这来买女人的玩意,该不会是找茬的吧? 可瞧着这男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又人一脸的认真表情,似乎是真的很需要这东西,这好像也不是胡搅蛮缠,来找茬的。 男人买这玩意,肯定不会是给自己用的就是了,那么就是给媳妇买? 老板忽然八卦了起来,"瞧着公子不是这里的人吧?着媳妇来这里,可是家里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私奔的?" 做老板的脑子都活,想着他们一定是匆匆出来,不然女子怎么会连每个月都要用的月事带都不带在身上,定然是走的匆忙忘拿了。 老板眉飞色舞,这俊男靓女,慌忙出行不是私奔还能是什么。 "不是私奔,是妻子。"男子沉了脸色,冷声纠正。 他和太妹公主两人是行过大婚里,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夫君,怎到这老板口中就成了偷鸡摸狗了,见不得光的事了。 老板知道长得英俊的男子大多都要脸面,不像他这个生意人,买卖做得年头多了,脸面早就扔到八丈远了。 老板讪笑∶"是再下唐突了。' 说起来月事布这种东西,平时不用,但一个月用那么一次,用的时候都挺急的,老板是过来人,于是善意提醒。 "公子,这东西你这么买是买不到的。 容夜有些不明白,"老板为何这么说?难道是没有卖的?" 没有卖的,那太妹公主这一路要用什么?总不能日日都这么裹着。 可按理来说,有女子的地方,便就会有市场,这里虽然是个偏僻的小镇,但也不该落后到,这玩意都没有卖的啊。 难道这里的女子都没有月事?那孩子从何而来? 瞧着男子英俊的一张脸满是问号,老板好心解释。 "这里不比京都城那样的大城市,有成品的月事布卖,这里的女子都是用换下来,破旧的布料加上些草灰,条件好些人家的女子,也是自己买材料回家自己做的,所以我说公子这么买,是买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容夜∶"您的意思是说,这东西要买了材料自己做?" 老板就知道这位公子很上道,笑着点头∶"没错,这东西在这里只能买了材料自己做。 他指着自己身后柜子里的棉布,还有另一边的棉花,和一摞洁白的棉纸。 "公子,这些就是制作月事布所需要的材料,不同材质,柔软度不同,吸收速度也不同,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不知公子属意哪一款?" 容夜哪里知道江鸢属意哪一款。 于是男子冷声道∶"全要!" 第六十二章 老板给容夜竖起大拇指,"公子有眼光,三种全要,那可是最高级别,最柔软, 最易吸收的瞬吸搭配。" 容夜不懂什么是瞬吸不瞬吸的,不过老板说这是最好的搭配,那就不会错了。 老板觉得自己真是慧眼,男子虽然着一身粗布衣衫,但瞧着那气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呢。 于是利落的抓了两大把棉花,一摞厚厚的棉纸,又扯了好长的棉布。 扒拉扒拉算盘∶"一共是五十钱。" 男子二话没说,放了一颗碎银子,转身就准备走。 老板又好心叫了一声∶ "公子留步。" 他在柜台里又拿出几根绳子和一个针线盒子递上。 "在外多有不便,这些针线和绳子都是制作的必备之物, 公子一并都拿去,免得棘手。" 老板思虑周到,容夜接过了绳子和针线,道了声∶"多谢。"便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后,容夜将一大包东西放到车棚里。 "这里没有卖现成的, 需要自己做,你会吗?" 想起太妹公主送给他的平安符香包,那上面别扭的针脚,容夜觉得她怕是会把自己也一并缝了吧? 江鸢对女红一窍不通,她不会,可眼下她有说不会的权利吗? 东西是她用的,她不会,难道还指望着容夜给她做不成? 于是少女咬牙点头,故作轻松道∶"会,这个很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有太妹公主的这句话,容夜就放心了。 天色已晚,容夜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和小二要了些吃食后,他一转身,便是看见那位此刻坐在床榻上,正和针线拼搏斗的太妹公主。 瞧着手指被刺的千疮百孔,那针永远对着自己的手指而不是手里的布,她这哪里是在缝制东西,这简直就是在自杀。 "你再这么缝下去,黑熊没把你吃了,你自己就要把自己扎死了。" 男子极少这般毒舌,他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将那胡乱缠绕在手上的针线从江鸢的手中拿掉,特别的那根十分危险的针,容夜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会,刚才为什么还要逞强?" 容夜原本是想,太妹公主若是不会,趁着天色尚早,许多店铺还没有关门,他们去找一家裁缝店,请他们来帮忙缝制也可。 这是眼下已是入夜十分,店铺全都打样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容夜瞧着那被太妹公主裁成一条一条的棉布,那去了一条握在手中,百思不得其解。 "你告诉我这东西应该怎么做。" 容夜没有见过月事布的庐山真面目,不能照葫芦画瓢,所以就只能由太妹公主在一旁告诉他,这个东西该是什么样的。 "殿下你会做?"江鸢震惊,"真的假的?" 男子将混乱成一团的线一点点缕顺清楚,然后再把线引到针中。 不用有任何的回应,男子的动作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军营里会给受伤的战士缝合伤口。"容夜拿起那细细长长的布条,打量了一会道,"就是不知这个能不能缝好。" 少女在心里给自家夫君竖起了大拇指,顺便还不忘溜须拍马,"殿下能缝得好伤口,这个肯定不在话下。" 容夜没有听她的忽悠,只是一手拿棉纸,一手抓了一把棉花,淡定的问向太妹公主,"这些都放哪?" 江鸢回忆了一下她每月都要用的月事带,虽然她没做过,但这里面的结构她大抵还是知道的。 素手将棉花一片片铺在棉纸上,"应该是这样的。" 她用了句应该,其实潜意识里也还是不是很确定,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十六年,少女感叹,她实在是太养尊处优了。 "你确定?"容夜听出了太妹公主没底气的口吻。 少女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太知道里面具体是怎么摆放的,但总归这棉花和棉纸都是缝在棉布里面是没有错的。 按着太妖公主的办法,那棉花软绵绵的铺在棉纸上,稍有倾斜,就会活,十分不利于缝针。 男子灵机一动,便是把一打棉纸分成两份,上面一份,下面一份,然后将棉花夹在中间。 这样不仅固定住了棉花不会乱跑,缝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少女感叹,容夜就是容夜啊,就连缝月事布这样的事,都能施展出他的才华,展示他的优秀。 不过少女的期望到底还是太高了,一条月事布被容夜给缝成了蜿蜒曲折,跌撞起伏的意境来。 这针脚,这手笔,江鸢不是笑话他,是真的不比她强到哪里去。 "殿下给将士缝合伤口,就这手法?" 少女觉得男子方才伟岸光辉的形象有点要崩塌了。 容夜瞧了眼手里歪歪扭扭的不明物体,十分冷静道∶"战场之上,性命有关之际,保命才是最要紧的,谁还在意针脚。" 这话说的没错,生死存亡之际,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缝得好不好看真的没那么重要。 可真的活下来之后,看着自己身上仿若蜈蚣不好好走路,非要翻跟头造型的伤疤,那些将士就那么容易的坦然接受,心里就没有半分嫌弃? "殿下都给几个人缝过伤口呀?" 少女忽然心生好奇,她想知道有几个将士是被容夜摧残过的? 男子道∶"一个。" "就一个?"江鸢震惊,难怪这手法这么别扭,看来是没练出来,但这话江鸢是不会说的。 "这说明殿下带兵有道,将士们鲜少受伤,或是伤得都不重,所以不必殿下出手。" 虽然这话说得好听,但男子并不赞同。 "战场上刀剑无眼,哪有不受伤的。"容夜道,"是军营里的将士后来都学会了缝针,不需要孤再亲自出手罢了。" 是因为手法实在太丑,逼得将士们不得不自学成才吧? 这是江鸢心里的疑惑,不过男人都是要面子的,看在容夜给她缝月事布的份上,她没说。 但事实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心照不宣就好。 虽然容夜缝的月事带和江鸢的手法不相上下,但有就总比没有强,江鸢不挑,吃过晚饭,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后,系上月事带,换上干净的衣裳,少女就这样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夜里,男子向小二要来了药小膏,借着微弱的烛光,给太妹公主那千疮百孔的指腹上药。 少女一头青丝如瀑的散落在枕边,刚刚洗了花瓣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她侧身一转,一把拦住容夜的腰,一条腿还搭在了容夜的腿上。 小人儿微微蹙眉,似是在做梦,嘴里还嘟囔着,"殿下,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来了月事,就证明我没怀孕,说好的肚子里的小娃娃,现在都成空谈了。" 她闭着眼,却也难以掩盖她的失落,"好久没被殿下欺负,好怀念殿下的唇,是不是只要我们再亲亲,就还有机会怀小娃娃?" 想起男人的雄风,少女憨笑一声,"殿下每次都折腾到深夜,可我就是又累又喜欢,怎么办?" 原本有些动容的男子,再听到太妹公主后面那不知羞的话,无奈笑出了声。 "就这么想被孤欺负,等你身子方便了,孤日日欺负你可好。" 男子俯身,在少女的额头轻吻。 然而少女正在梦中,容夜的话她根本听不见,原是想要将这缠人的太妹公主安放回她的被窝,可目光落在公主的裤子上,竞发现染了血迹。 侧漏? 这才睡着就漏了,难道是尺寸缝小了,容夜对这方面没有丝毫经验,可瞧着这小女人更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 于是原本要睡下的男子又坐回到了窗下,借着那微弱的烛光,拿起方才剩下的许多布料棉纸和棉花,继续改良创新,研究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江鸢醒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醒过神才发现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 少女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伸手再去一摸,不由得一惊,这是什么玩意? 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是一块超级大的月事布,若形容它有多大,那长宽高简直和一条小型的短裤没有任何差别。 前面能够很好的覆盖肚脐上方,后面直延伸到胯部以上,那个宽度也是极其的惊人,两侧展开,竟然能够将整个腰臀全部包裹。 这哪里是布条,这简直就是一个迷你型的小亵裤…… 少女活了十六年,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不过冷静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江鸢发现,这玩意的设计简直绝妙啊。 以往她每每到月事这几日,睡觉时常担忧月事带不够吸收,血污会漏出来,染脏了被子。 可若是有了这玩意带在身上,任如何自由翻滚,一觉醒来,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在任何的一个方位有任何的漏点。 特别适合她这样,一睡觉就不老实的,横冲直撞的女子,简直就是千万少女的福音! 这时男子端着早餐回房,见太妹公主醒了,他将粥和小菜放到桌子上,便道∶"睡得可好?" "睡得很舒服。"她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这个神奇发明,其实心中已有了然,"这个是殿下做的?" 男子淡然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强烈的回应。 为了不显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深夜研究这玩意太过猥琐,他又补充道∶"昨夜见有血流出,便知那个做的有些不合格,所以就给你做了一条宽的。" 他说的十分淡然,就仿佛是随手一做,随随便便就做出了一条一般。 但实则昨夜创作如何艰辛,这其中的过程也只有男子自己知道。 "这个真的很好用。"少女豪不掩盖的大加赞赏,"以后有了这个,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虽然那绑在少女腰间的是他的心血杰作,可容夜却秉承低调的性子。 依旧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少女连连点头,"喜欢喜欢,简直太喜欢了。" 她站起身,正准备将这个宇宙无敌大月事带脱下来,却在这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玩意和普通的月事带的结构好像有些不同啊。 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带子,便只能向创作者求助。 "殿下,这个要从哪里脱下来,我怎么找不到?" 面对太妹公主的疑问,男子显然愣了一下,"还需要脱吗?" 江鸢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她想想的那么美好,她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不脱下来,脏了怎么换呢?"少女有些委屈。 "孤还以为这个不需要换。"男子故作淡定的解释,实则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慌了。 少女追问∶"所以…? " 容夜轻咳一声,"所以是缝在上面的,脱不下来。" 江鸢∶.. 第六十三章 容夜昨夜点灯熬油,呕心沥血,为了吸收量能够多一些,他特意多放了许多棉花和棉纸,打造的那叫一个厚实。 江鸢有些欲哭无泪,"殿下,这个不是一直穿到结束的,中途脏了是需要更换的。" 少女就差点说,不是塞得越多就万事大吉了,这湿嗒嗒的东西带在身上其实也很不舒服,每日勤换清洗,这样才能保证花朵的干净和健康,不然很容易得一些不好的病。 容夜哪里懂这个,他向来做事周密,思虑周到,原以为自己想的天衣无缝,却不成想竟闹了笑话。 江鸢见容夜不说话,以为容夜身为一个男子,还是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如此她更是简单明了的直指要害。 "旁得先不提,殿下有没有考虑过,这东西脱不下来,我想要如厕时该怎么办?" 这下容夜更吃瘪了,是啊,他只一心想着怎么把布带能够更结实的固定住,怎么才能用的更持久,却忘了太妹公主还要如厕。 人有三急,人之常情,容夜十分理解。 前一刻还被媳妇大加赞赏的东西,下一刻就成了一个失败的作品了。 不过好在事情还没有太严重,男子拿过剪刀,准备去剪开太妖公主身上,他呕心沥血一个晚上的佳作。 江鸢觉得这玩意虽然不甚完美,但方向是好的,而且也是真的不漏,就这样剪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阻止了男子想要毁灭一切的剪刀,只是将固定住的线挑开。作品准备洗干净保留。 容夜原以为这玩意是一次性的,竟不知还能像衣服一样,洗了再用。 看着挂在衣架上,随风飘扬的月事布,男子暗叹一声,自己到底还是年轻,经历的太少,没见过世面了。 男子拿着剩下的材料去了裁缝铺,做了许多条带子,老板说这个量足够媳妇用上两个月了。 女子这种私密的事,容夜原本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不过经过这两次的历练,再加上他这个已婚男人的标签,他到是也慢慢的不再刻意避讳了。 江鸢眼泪汪汪,她终于如愿的用上了一条正经的月事布,回想起昨日,她都经历了什么? "殿下,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小姑娘突然冒出来一句,容夜∶"为何这么说?" 少女想着容夜带她出来的目的,她有些自责。 "我们都在一起两次了,可是我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看看郎中了? " 想起昨夜这小人儿的梦话,容夜知道她这是还在纠结有孕这件事。 "别胡思乱想,你见过哪个夫妻刚在一起一个月就有孕的。" 容夜原本是想要安慰她的,可没成像太妹公主早就想到了这。 ""我见过好多新婚夫妻第一个月就有喜的,可是我为什么没有?" 所谓关心则乱,小姑娘一旦钻起了牛角尖,也是很犟的。 "我就是害怕,万一我们回去之后,还没有消息怎么办?" 大手安抚着小人儿的脑袋∶"傻丫头,我们虽然成婚很久,可在一起不过才两次,是孤不好,最近太忙忽略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问题。 人家新婚夫妻甜甜蜜蜜,床榻整夜整夜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所以怀娃娃的几率自然就大了。 他和太妹公主结婚数月,在一起的次数不过才两根手指那么多,虽然男子起初对自己信心十足,但造娃毕竟不同于打仗。 他对这方面到底还是经验不足的,他这准头还有待提高。 "殿下的意思,是要一个月三十日,日日都在一起才更容易怀孕对不对?" 在某些事上,单纯懵懂的小姑娘就是会突然开窍。 "怎么,想孤了?"想起昨晚她的梦话,那□□,不知羞的言语。 男子勾唇一笑,"公主想要亲孤的唇,还要夜夜与孤在一起对不对?" 男子身形伟岸又高大,眼看就要将她压在了身下,原是觉得没什么可瞒着对方的事。 可眼下自己的小心思一丝不差的从容夜的口中说出,江鸢怎么觉得自己的脸仿佛着火般的滚烫呢。 我…….我才没有这么想呢。" 少女涨红了脸,忍了半天,也才道了一句才没有那么想。 "没有那么想,也是想了。"男子很好的抓住了重点,他压低了声音,在少女耳边道,"公主想孤,岂不知孤也日日在想念公主,待西北一事处理妥当,孤带你去看海可好? " "看海?"江鸢一个生长在北方的旱鸭子,被大海深深吸引,"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孤何曾骗过你。"男子在小人儿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孤听说在海边怀上的孩子,性格开朗,聪明伶俐,我们就在那要一个好不好?" 少女乖巧点头,爽快的"嗯"了一声。 男子就知道这小人儿向来是不知羞的,他眼中含着笑,宠溺的道了句∶"小色猫。" 江鸢瞪大了眼,不知容夜所话为何意,明明是容夜提出要娃,她怎么就成了小色猫了?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了《春宫密图》里,十组画中的其中一组,那里面的场景便是广阔的大海,柔软的沙滩,海鸥在空中翱翔,男子和女子便在礁石上缠绵拥吻的画面。 难道容夜方才说,在大海边上要一个聪明伶俐的宝宝,指得就是这个? 所以她刚才那么爽快的答应,才会被他当做小色猫来看! 少女后知后觉,瞬间涨红了脸,想要去和容夜解释,可男子已经不在屋里,压根就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少女叹息一声,罢了,随他怎么想吧,要娃才是真的。 马车不停息的赶了一日的路,夜幕降临,途经一处小镇,容夜准备今夜就在这里休息。 正寻找住宿的地方,少女却与他支会一声后,就径直钻进了一处医馆。 男子放心不下,便将马车交给店小二,扔了些碎银子,"小二,一间上房,再备一桌酒菜。"说罢便随着太妹公主的身影,跟了过去。 刚踏进门槛,就看到少女已经端端坐到了问诊处。 一老者在给她诊脉,江鸢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她有点紧张。 "大夫,您我看.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他收回手道∶"夫人这脉像不是不孕之症。" 江鸢一听大喜,"太好了,那就是说我没有问题。" 既然她没问题,那就真的如容夜所说,他们的确是在一起的次数太少了。 少女暗下决心,等她小日子过去,一定要日日缠着容夜,势必要缠出个娃娃才行。 但若是日日缠着容夜,还是不能如愿该怎么办? 这件事在江鸢的心里,自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如此她想要有一个双重保险。 "老先生,我听说有一种药,女子服用可有助孕功效,不知老先生可知此方?" 这算是民间的偏方,少女虽也懂医术,可她所看的都是医书药典这一类的,对于民间偏方,还要民间的医生才行。 "夫人说的可是坐胎药? " 少女想了想∶"该就是这个,请老先生为我写个方子吧。' 那老郎中摸了摸胡子,并未动笔。 "我见夫人年轻貌美,不知夫人娘年芳几何?这困苦缠扰了您多久?冒昧再问上-问,您夫君除您以外,可还有其他妻妾?她们可产有子嗣?" 老郎中没有急于开方子,而是谨慎的一连着问了好多问题。 病不讳医,这个江鸢再懂不过,于是——回答。 "我今年十六,与我家夫君成婚也有一段时日,夫君并未娶过其她女子,也未有子嗣。" 老郎中听了,便又问∶"不知您夫君多大年纪,可是初婚?" 江鸢道∶"我家夫君是初婚,与我相识之前,并未接触过别的女子。" 容夜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江鸢再知道不过,所以回答起这些问题,底气十足。 "夫君今年正是弱冠之年,刚好二十岁。" "二十岁才娶夫人成婚?"老郎中问了半天,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可听到这里,却蹙了眉。 "老先生,这有什么问题吗?"江鸢觉得,容夜二十岁虽然较一般男子成婚的年纪是大了些,可二十岁也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纪,英勇神武,雄风不倒,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老郎中看事情的角度切入点有所不同,一般男子十四岁便会初尝人事,最晚不超过十六岁也都娶妻成婚了,二十岁早已是个儿女双全的年纪。 可眼前这位夫人的丈夫,二十岁才娶第一个妻子,这么大龄才成婚,这不是有问题那是什么? "这位夫人,或许您该将您的丈夫也一同叫来看看。" 郎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江鸢没病,没准是容夜的病。 少女愣了片刻道∶"我家夫君的身子很健康,他应该没病。" 虽然在要娃这件事上,江鸢有些心急,可她的脑子还是理智的。 想起一开始和容夜相识,便开始造谣他不举这件事,容夜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阴影,若是她现在拉着他来看不孕不育,只怕他会爆炸。 "或许是我们和孩子的缘分还没到吧。" 江鸢有意维护着自己的夫君,可在老郎中眼里,这就是夫妻之间普遍存在的愚昧误区。 老郎中苦口婆心∶"不孕不育这事原因并非全在女子身上,男子也是会有问题的,夫人要有这个意识,您看您的丈夫二十才与你成婚,之前从未有过婚事也未有过孩子,这问题就出在您丈夫的身上也未可知。。 门外的男子抽了抽嘴角,他好不容易在皇宫里摆脱了不能人道的帽子,到了这又要被这老头扣屎盆子。 江鸢虽然觉得老郎中说的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坚持自己夫君没问题。 "我家夫君之前一直都忙着处理家里的生意,所以才耽搁了婚事,并非是自身问题。, 听到自己的媳妇这般维护他,男子心里稍感到一丝欣慰。 这时老郎中摇头否定∶"不不不,夫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老郎中想要善意的提醒一下这位年轻的夫人,以免她傻乎乎的一味相信自己的丈夫,却被夫家以无所出之理由休回家中。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突然一只手伸到了那方方正正的桌子上,容夜将手腕往脉枕上一搭。 "我就是她的夫君,大夫不是说我不行,那就给我看看,到底行不行。" 他这话,哪里是求人问诊,这口气简直就是威胁。 少女惊讶,"……夫君,你怎么来了?" 容夜坐下身,瞧着一旁眼泪汪汪的公主,笑道∶"我不来,难道要由着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听信谗言?"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老郎中虽然是出于好心,善意提醒,以免被夫家欺负。 可正说着人家坏话,被人家丈夫抓了个正着,也是尴尬。 "我知道夫君没病,不用看。。" 想起她一开始给容夜造谣,太妹公主心里始终存有一份内疚,怎肯再受人误会。 容夜对这件事到是坦然∶"有没有病,看过不就知道了,我倒是也很好奇,在这信口开河的江湖医生嘴里,能把我说成什么样。' 满满的□□味,江鸢知道,这两人怕是结了梁子了,可容夜是谁,拥有着如何雷霆手段,别人不知道,她怎会不知。 老郎中虽然尴尬,但医者也是有骨气的,男子送脉上门,他岂有不诊之理。 可江鸢怎肯将事情惹大,原是拉着容夜走了,可又想起一件事,便又跑了回来。 "老先生,还劳烦您帮我开几副生子秘方。" 男子冷目,她这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那小人儿,没好气的说∶"那些生子秘方十个有九个吃坏了身子,你夫君我就是最好的生子秘方,何必舍近求远!" 作者有话要说∶ 容夜∶"走,回家!" 第六十四章 江鸢是被容夜扛回来的,若不是这小人儿现在身子不方便,他现在就打算交出秘方。 就在两人在床上闹得不可开交,江鸢连连求饶,再也不纠结要娃这件事的时候。 容夜却隐约听到了隔壁房间的谈话。 "我跟你说,这批货绝对正宗,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另一人说∶"现在官府抓走私盐抓得这么紧,挣多少钱, 咱们也得有命花才是。" 另一人显然在打退堂鼓。 "你怕什么,我这批货和别人的可不一样,我这上面有人给咱们撑腰,尽管卖就是,怕什么官府。"那人微微压低声音,"官府见了后面的人,都得吓尿裤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那人怕他不信,还拿自己做比喻,"你看我干了这么多年,脑袋不还好好的在这,我不怕告诉你,这背后的老大是宫里的人,除了皇上,这天下属他最大!" 那人一听,下意识的道了一句∶"难道是当今太子殿下?" 那人自然不肯说透,神神秘秘道∶"自己想去,我就告诉你这么多,信不信由你。"" 因为是两个糙汉子,嗓门很粗,这墙又不隔音,加之容夜的耳力极好,所以将这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悉数传进了容夜的耳朵。 "殿下怎么了?" 方才还在抓她痒痒的容夜,突然止了动作,一脸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鸢以为是容夜还在生她的气,于是她坐起身,将头扎进容夜的怀里。 撒娇道∶"我都答应殿下以后再也不了,你怎么还生气呢。" 容夜抱住那个淘气的小人儿,想要仔细去听隔壁还有没有声音,江鸢则是换了另一种方法哄他。 "殿下不是想在海边生娃娃,等我们来回就去好不好?" 确定再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男子回过神,大手摸了摸那小人儿的脑袋,"想去?" 江鸢点点头,"想。" 一个想字,似乎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了某些旖旎之事,少女又补充∶"想看海。" 容夜道∶"既然这么想,那我们就把计划提前,现在就带你去看海。" 说走就走,容夜已经听到隔壁人的对话,他们准备去盐城接货,这其中竟有宫里人参与期中,且听他们方才的对话,竟还有意打着他的旗号行偷渡之事,简直是贼胆包天。 这其中不乏有别有用心之人想往他头上抠那些子虚乌有的帽子,若是不查,未来后患无穷。 容夜向来不是个任性的性子,相识的这段时间,容夜唯一的一次任性,便是那次在书房里的荒唐,反噬的代价也是容夜加班加点的工作,几乎几夜都不合眼。 所以不论容夜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所在的位置,都是不允许他任性的位置,稍有差池都有可能牵动整个国家,甚至全国百姓。 "殿下你确定?"江鸢疑惑,"不是说好了去盲山和言烁他们会和的吗? 正事不办了?" 容夜∶"还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办,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去盐城。" 江鸢瞧出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再追问了,果然事实的确不是容夜在任性。 他们一路跟着一群大汉,一直到盐城里的一家酒楼,跟到盐城天都已经亮了,容夜一夜未睡,江鸢却是在马车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寅时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江鸢探出头,正好赶上那群人在河边验货。 江鸢∶"走私盐?" 瞧着那一个个大麻袋从船上运到车上,忆起之前容夜曾说,埭国企图争夺辰国的一处海湾,想要提炼属于自己的盐,贩卖给周围诸国。 难道这些人都是埭国的奸细? 这下江鸢有些尴尬了,"殿下,埭国偷盐的确不对,要不然我修书给王上,让他们不要再这么做。" "你觉得你的修书,他们会听吗?"若是之前,容夜大抵还会相信一下,眼下他已然知道太妹公主的真实身份,就连她都是一颗棋子,埭国王上怎肯因她收手。 "再说,这批走私盐还不能确定是埭国做的,需要查清楚之后再做定论。 少女向来是站在最公正的地方,少女指了指其中一个大汉头上围的汗巾,"那是康国才有的花纹,名叫冠草,是祈祷平安吉祥的,我大婚的时候,娟儿还给我画过,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埭国人。" 江鸢的重点是这走私队伍里有埭国人,容夜的重点却是那个长得奇怪的冠草。 "就是大婚那日,你额间的那顶绿帽子?"如今容夜回想起那晚的太妹公主,仍觉是一个神话。 "那不是绿帽子,是冠草,很神圣的植物。"少女认真的解释,丝毫不允许容夜这样冒犯自己国家神的象征。 因为地域不同,每个国家的文化也不同,容夜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你这么直白的告诉孤,就没想过孤会把他们都抓了?" 太妹公主撇撒嘴∶"我是来和亲的,不是来包庇罪犯的,殿下若是要无端治埭国人的罪,我自然不会答应,但眼下是他们有错再先,若我有所隐瞒,就是包庇。" 江鸢向来都是个公证的性子,一是一二是二,对就是对,错便是错。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冒出来的这大义灭亲的性子,想着说不定是继承了亲生父母的脾气,不过这脾气挺好的,至少她是一个正直的人。 容夜没想到,这小人儿的三观这么正,她说她是来和亲的,不是来包庇罪犯的,瞧着她的样子不像说谎。 难道她此次前来和亲,真的只是单纯的和亲,没抱有一丝一豪的目的? 江鸢来辰国和亲,当然是没抱有任何不善良的目的。 她之所以要找到隐藏在辰国的自己人,那是因为她要自保呀,现在她和容夜感情和睦,也认定了自己人是戎戈,她如今没有任何的目的,其实她已经开始一心一意的和容夜好好过日子了。 这时船上的盐已经全部搬到了车上,眼看马车缓缓消失。 "殿下,不继续跟上吗?" 容夜∶"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少女点头,觉得是自己傻了。 这里是辰国,容夜是辰国的太子,他的势力那么庞大,自然手下也遍布全国各地,只要他发现了问题,那么后面的事自有人解决。 "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是走私盐? " 他一直认为太妹公主不过是一个性子较辰国女子更豪放些的大家闺秀,可不问世事的大家闺秀哪里会懂这个? 即便是他之前与她提起过,却也很难一点就透,更何况他什么都没说。 还有她凭借埭国独有的冠草,认出了埭国那里有埭国人,这样的心思缜密,观察入微,这并不像是只养在王宫,养尊处优的公主。 "我看到他们在搬运时有盐散落,所以便推测是走私盐。" 江鸢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啊,能惊得动太子跟随一夜查明真相的事,自然是件很重要的事,而走私盐便是重罪。 再加上容夜才刚刚跟她提过走私盐,她又亲眼看到了盐,这难道很难猜吗? 原来是看到了散落出来的盐,可那盐掉落的并不多,只几眼就能抓住要害,也不简单。 其实和太妹公主相处的这段时间,公主天真烂漫,率真大胆,有时做事虽然有些冲动,可不得不承认的,她并不是一个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憨傻的女子。 单说她刚刚来到辰国,甩掉了他所有的暗卫,去大罗琴行接头这事,不是心思极其缜密之人,怎么会将尾随的暗卫彻底甩掉。 若不是他早就收了大罗琴行,只怕他到现在也未必能走所察觉。 还有她初来辰国,行医施药,收买人心,乃至她在长寿宫服用假死药,经历的那许多次的刺杀,若是没有一点胆识的女子,如何能做得出。 "殿下,你怎么不说话了?"江鸢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巴巴的看着容夜。 男子回过神,对上那双依旧天真无邪的眼睛,便是问道∶"他们打着孤的旗号走私贩卖食盐,若幕后主使是皇宫中人,你觉得会是谁?" 少女自从来了辰国,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已经许久没有很认真的思考过什么事情了。 她想了想道∶"皇宫中有权有势的人有很多,但能瞒天过海,只手遮天的却在少数。" 容夜觉得太妹公主说的话很有道理∶"继续说。" 江鸢继续分析∶"能够有这样无边权利的,必然不止是皇宫中人,还应该和皇室有关,而这人不惜铤而走险,走私食盐甚至和他国合作的,那这个人一定很缺钱,或者他每年都有大笔的开销,他需要有一个暴利的营生,来支撑他流水一般的支出,殿下,皇宫中可有符合这条件的人?" 容夜眸色微沉∶""有。" 这时,派出去查探的暗卫回来道∶"回殿下,果然不出殿下所料,我送信给官府,举报这里有走私盐,官府根本无人受理,甚至还有意将这事压了下来,并且通知了走私团队,有意包庇维护。" 果然,这结果和容夜想得一样。 "属下还查出,盐城的明大人是戎昌,戎大人的学生。" 戎昌,容夜没想到这件事竟会牵连到戎家。 江鸢记得,戎太后有两个外甥,一个是昔日征战沙场的战神戎戈,另一个是朝堂正一品大员戎昌。 可这件事若是戎家做的,那和皇宫又有什么关系?若是以此推测皇宫中人,那就只有他的皇祖母戎太后了。 "太后她老人家应该不会如此。"江鸢看出了容夜神色的异样,"这件事或许另有原因。" 容夜自然知道,皇祖母性子虽冷,这么多年在宫中用过不少雷霆手段,但若说她为了一己私利而卖国,那是决不可能的。 "或许他们是故意想要迷惑我们的思路。"男子看向一旁的小人儿,"皇祖母之前那样对你,你竟肯替她说话,你不气她?' 江鸢觉得容夜实在是太小看她了,"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反之也是如此。 那暗卫回完了话,身子一窜就消失了。 容夜继续赶着马车,江鸢觉得他跟着那些人一路未睡,他们应该找个地方,让容夜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问∶"殿下,我们要去哪?" 她想着容夜若是没有别的安排,那就找家客栈休息吧。 结果男子兴致正浓,丝毫没有困意道∶"去海边,带你去看海。" 第六十五章 盐城的得名,顾名思义便是这里盛产食盐,这里的人以盐为生,也是距离京都城最近的一处海湾。 说起要去看海,马车上的小人儿摩拳擦掌,高兴的不得了。 埭国距离大海很远,江鸢得知的海,都是看了书上的描述,自己在脑海里形成的画面。 她特别想知道,真正的大海,是否与她想象的一个样子。 走了半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海边。 在走下马车的那一刻,海风拂过,带着一丝湿润和清凉。 她终于知道书上所说的,海天一色,碧海蓝天,在现实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惊涛骇浪,海浪一下下直击着礁石和沙滩,发出海水碰撞的声音, 水花四溅。 天上海鸥展翅飞翔,地上柔软的还沙,沙滩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海螺和贝壳。 "喜欢这里?"男子跟在太妹公主的身后,她虽性格开朗爱笑,可今日却是容夜见过她笑得最灿烂的时候。 少女捡起一个海螺,认真的点头,"喜欢。"然后她把海螺凑到耳边仔细认真去听,可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免不得有些失望。 "书上说海螺里面有大海的声音,这个怎么没有?" 果然,书上说的也不全都是真的,有些事还真的要自己亲眼看见才是。 江鸢失望的正准备把它丢了,手上的海螺却突然被身后的男人一转,调了个。 贴近她的耳侧,一阵呜呜鸣,似是海浪拍打沙滩,又似是海风的呜鸣声清楚的传进耳朵里。 男子笑道∶"你要将海螺的洞口对准耳朵才能听到。" 他指着海螺另一端尖尖的,方才她靠近耳朵的地方,"这里是听不到的。" 原来是她操作的方法不对,少女讪笑∶"看来写书的人没有说谎。 容夜原是打算等西北之行结束,带着太妹公主在海边住上一阵子,顺便再满足这小人儿想要一个聪明伶俐小娃娃的心愿。 不过计划一向都赶不上变化,他们阴差阳错,提前来了盐城,既到了,那也不妨拿出一日的时间,带着她来看看海。 海边怀个小娃娃这件事眼下是办不成了,但带着这小人儿捡贝壳还是不错的。 小姑娘总是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一转眼他们沿着沙滩已经走出了很远,海浪淹没了他们一路而行的脚印,等海水褪去之后,又恢复到了最一开始的样子。 "怎么不走了?" 原本蹦蹦跳跳的太妹公主,忽然止住了脚步。 江鸢在鞋子里动了动脚趾,"鞋湿了。" 男子身有轻功,步履轻快,向来走路都是无声的,但江鸢不是,她实打实的踩在湿漉漉的沙滩上,鞋底陷下去一大半,海水沿着锦缎渗进去,打湿了鞋袜。 他竟忘了这事,容夜瞧着那双粉色的绣花锦鞋湿了大半,暗叹一声是自己粗心了。 ""坐到孤的身上来,把鞋袜脱了。" 男子说着蹲下了身子,江鸢扶着他的手臂,坐到了他的膝盖上,然后脱下了湿漉漉的鞋袜。 "殿下,没了鞋子,这还怎么走路。" 容夜∶"沙滩很软,可以光脚踩上去。" 少女显然有些不信,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赤脚走在地上过。 "你确定不酪脚? "" —双白嫩嫩的小脚,说什么都不敢落地。 容夜继续洗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鸢一向是个胆子大的姑娘,纵然心里有疑惑,但却也没什么不敢于尝试的,反正现在鞋袜都湿了,一时半会也穿不了。 起初是大脚趾先试探的落了地,海沙掺杂着海水,是冰冰凉凉的沙粒感。 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于是便大了胆子-只脚落下去,容夜说的没错,的确很软。 确定容夜没骗他,她也大了胆子,撩起裙子,露出-双洁白的双腿,站起身子,两只脚实打实的踩在沙滩上。 那种被细腻海沙包裹的感觉,很奇妙。 "殿下,真的很舒服,你也脱了吧。" 少女的半只脚都陷在沙滩里,海沙埋过洁白的脚面,湿湿润润的,竟然比按足底还舒服。 好东西要随时随地和他人分享,于是太妹公主盛情邀请容夜。 在容夜的眼中,太妹公主虽是他的妻子,可因着相差着不小的年龄差,他总是在心里将自己以长辈自居。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他便是那个永远站在她身后,守护她的长辈丈夫。 "殿下你愣着干嘛,快脱鞋呀。" 江鸢觉得这么好玩的事,自己一个人实在太无聊,要两个人才能玩得起来。 可容夜却端着架子,压根不肯。 "殿下,你鞋湿了,快脱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太妹公主用方才捡来的空海螺,装了满满—海螺的海水,全部洒在了容夜的鞋上。 男子轻功极佳,在海边走了这么远的路,鞋子都未湿半分,不过眼下却是实打实的被浇了一个透彻。 江鸢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忙道∶"呀,殿下你的鞋湿成这样,根本穿不了了,快把脚抬起来,我帮你把鞋袜脱了。" 男子没有作声,也没有按着她说的去做,只是伸手自己把自己的鞋脱了,然后和太妹公主的那双绣花锦鞋扔在了一起。 奸计得逞。 少女看着男子长袍下露出的脚丫子,心里暗笑,果然上道。 她拉着容夜的手,"殿下,我们去.……啊呀!" 少女刚要说去他们去那边看看,忽然脚下一阵生疼,竟是有一个小螃蟹从沙子里冒出来,夹了她的脚。 江鸢吃疼一声,本能的反应便是抱住了那只受伤的脚,这小螃蟹看着不大,手上的大钳子却很厉害。 少女眼泪汪注∶"出血了,好疼.. 她晕血只晕别人的血,自己的血不晕,但海水中有盐,落进伤口里,这疼痛就变得加倍了。 海水侵染过的伤口不宜愈合,男子将这小人儿抱起来,远离了海边,将她放在了一处礁石上。 大手拍了拍沾着沙子的脚底,仔细观察着伤口。 "殿下,你说我跟那螃蟹无怨无仇的,它干嘛夹我。" 江鸢心里委屈,她好不容易哄得容夜脱了鞋子,还想和他一起在海边散步呢,结果这下可好,走路的工具不能用了,还怎么散步。 "你可能是踩到它了,它出于自保。" 男子说着,便是找到了那处伤口,将唇慢慢凑了上去……. "殿下,你! " 脚底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目光落去,容夜竟在用嘴在吸她脚底的伤口。 脚上还沾着沙子,他就这么吻了上去,太脏了,江鸢下意识想要收回脚。 可男子力量极大,根本不许她挣脱,她只觉得脚底一阵酸痒疼痛,反正是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她一会喊疼,一会喊痒,直到容夜的唇离开,那被螃蟹夹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血迹,就连血色都没有了。 我的天,这算是什么疗法,吸血疗法吗?太妹公主惊得目瞪口呆。 男子起身,利落的吐了口中的血,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抹了下唇角,解释道,"沾了海水的伤口容易感染,不易愈合,把海水吸出来,回去再用些药,应该就没事了。 若是换做别的地方,其实不过是算不得大事的小伤口,但在海边,特别的侵染海水的伤口却不同,若不重视,很有可能溃烂,甚至威胁生命。 原来伤口沾了海水这么危险,方才江鸢还在打趣容夜这是在干嘛,眼下却感激他,瞧着他满脸的凝重,少女搂住容夜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啵的亲一口。 "谢谢你。" 少女此刻内心无比真诚,容夜却问∶"真的感谢我?" 江鸢点头"嗯,当然是真的。" 男子便是指着他的唇,坏笑∶"亲这。" 想着方才容夜奋不顾唇,使劲去吸她脚底血污的画面,她不是嫌弃容夜,而是嫌弃自己的脚 江鸢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 男子不肯,"不亲那刚才的话就不是真的。" "哪有,你这是蛮不讲理。" 男子不依不饶,将唇凑向少女粉嘟嘟的小嘴,江鸢实在接受不了容夜亲了她的脚后再来亲她,于是拼死挣扎。 可江鸢的力气哪里抵抗得过容夜,最后她被男人重重压在了礁石上,男子的唇逐渐靠近,眼看就要得逞,就在少女绝望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殿下"。 二人双双转头,只见礁石旁倏然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是方才容夜派出去的暗卫。 因是有紧急的事情,所以那暗卫明知道不宜打扰,却还是硬着头皮前来打扰。 虽然扰了殿下和太子妃的雅兴很容易被降级,但若是耽误了正事,那就是死罪,所以暗卫想了想,他还是选择活着……. "查出了什么?"前一刻还压着媳妇要亲亲的太子殿下,下一刻在下属面前就换回了他千年不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脸。 暗卫有一刻的幻觉,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两个世界,或者太子殿下是多重人格。 那暗卫禀报了这批走私盐送去了埭国方向,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算是太妹公主没有认出这里面有埭国人,容夜心里也早有了答案。 埭国对辰国的盐业虎视眈眈,始终想要分一杯羹,他们想要偷得一处海湾始终未果,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走私上。 "殿下,属下已经派人一路跟随了,要查获这批货吗? " 现在他们的首要目的是查出与埭国勾结之人,彻底斩草除根。 如今戎昌已经是最重要的怀疑对象,但戎昌并没有足够的理由走私卖国。 所以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还要等他回到京都城仔细调查,掌握证据,才能得以定论。 容夜冷声∶"先不要打草惊蛇,暗中密切观察,静待时机。" 暗卫得令,说了声"是"。 片刻后,容夜问∶"还有事吗?" 暗卫肝颤∶ "没有了。" 容夜冷声∶"那就退下吧。" 暗卫如获新生,忙道了句"属下告退。。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沙滩上。 等容夜回头,发现少女正趴在礁石上,手里正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打量着。 "拿的什么? 男子悄然走近,少女却一下子羞红了脸,将那东西倏然藏在了身后,不肯给他看。 瞧这奇怪的举动,容夜就更好奇了。 江鸢觉得在容夜面前,藏是藏不住的,所以自己有必要先解释解释,再给容夜看。 "方才你和暗卫说话,我看见沙滩里冒出一个东西,就把它拔了出来,谁知这东西长的有点……有点……" 少女觉得,这货的模样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还是让容夜自己看去吧,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 于是太妹公主也不藏着掖着了,大方的将手伸到他面前,将手摊开。 只见少女手里静静躺着一个长有似蚬子一样的壳,可又胖得连肉都藏不住的奇怪生物。 那肉胖乎乎溢出壳外,黑黑长长的水鼻又粗又壮,形成一圈一圈的纹理,堆出了一层层的褶子,用手一碰还会吐…. 这玩意的长相,实在无法不让她联想到容… "我也没想到,一拔就拔出了这个。"少女有点尴尬,"要是不往那方面想,单看它的样子,其实还是有点可爱的。" "可爱吗?"男子瞧着那个没羞没臊的小姑娘,明知道这东西像什么,她还说可爱,难道是故意的? 他凑到少女耳侧,坏笑道∶"等它长大,你就不觉得可爱了。" 第六十六章 果然,当他们回到客栈去点菜的时候,客栈里一盆盆的鲜活海鲜,里面就有比她今天□□的那个,容夜告诉它叫象拔的东西。 江鸢口口的象拔小小,只有手指大小,但这里卖的象拔要比她的那个大出了五倍不止。远远超过这整个手长。 想起方才容夜的那句"等它长大,你就不觉得可爱了。" 少女当时还有些不理解,不过现在亲眼见到后,竟真的无法反驳,应为长大后的样子,没了小时候的憨态可掬,而是多了几分粗壮和狂野,那肆意张扬的样子,少女啧啧,真的实在是太丑了。 虽然容夜没有戳穿她,可太妹公主早已不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那东西长得像什么,早已不言而喻。 出于好奇心, 江鸢无意当中拔出了这么个羞人的玩意,她这一路都在暗自后悔自己不该手欠。 眼下这么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她面前,她怕是不愿面对也不成了。 果然,有些人就是揣了怀心思,在这件事上和江鸢过不去。 男子指着那个粗壮的怪物,不疾不徐道∶"小二,给我来个象拔。" 别看象拔长得个性乖张,但可却是餐桌上的宝贝,要是觉得它长得丑,就觉得它是个端不上台面的东西,那可就错了。 这小象拔生在浅海,每日一潮退就会露在沙滩上,算是常见。 但这大象拔可就不一样了,大象拔生活的深海底,需要极会水性的人腰间绑着绳子,潜入海底数米或是数十米的地方。 因为打捞难度大,危险性高,所以数量也极少,价格也就极高。?轻.?吻?恋?.芯? 这象拔可是价值连城一般人吃不起的东西,那小二眉头一挑,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了大客户了,忙溜须拍马,"这个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盐城独此一家,绝无仅有,公子果然有眼光。' 来了大主顾,小二高兴的呵着腰,眉开眼笑,热情到了极点。 男子看了眼身旁的太妹公主,一本正经道∶"有眼光的不是我,是我家夫人。" 他说着牵起太妹公主的手,"是夫人有眼光,喜欢吃这个,是不是?" 男子说完,还低声问向一旁的女子,江鸢噎住了,她什么时候说喜欢吃这玩意了?可当着小二的面若是她否认,是不是就是拆了容夜的台,男人在外面都是要面子的,这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少女笑道∶"夫君操持家业辛苦了,这道菜是我为夫君点的,夫君多吃些,好好补补身子。" 一旁的小二听了,忍不住憋笑。 谁不知这象拔之所以这么受欢迎,还有一个功效便是壮阳。 自古饮食便讲究个以形补形,吃那不那,这象拔长得不可描述,所以一直深受男子们的追捧,大家都坚定的认为这玩意是壮阳的圣物。 妻子让丈夫吃象拔,这其中的内涵,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江鸢哪里知道这玩意也是个壮阳的东西,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会把剩下的两个也全包了,让容夜全吃了,争取一举得男。 小二是何等精明之人,这种隐晦之事,夫妻之间的小心思,他自然是看破不说破,只笑盈盈道∶"夫人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小店这还有刚刚打上来的鲍鱼,也是极新鲜的,夫人要不要来点,美容养颜?" 这小二会做生意,知道这两位不差钱,便是准备再推出了一道名贵的海鲜,这样老板一个高兴,这月的赏钱加一半。 "鲍鱼?"对于一个在陆地上长大的孩子,江鸢对这个词极其陌生。 男子指了指象拔旁边另一个木盆,一个个长得乌漆麻黑,像块丑石头似的东西,还是吸附在木桶四周的壁,"这个就是鲍鱼,要这个吗?" 少女蹙眉,海里的东西怎么都长得这么奇形怪状,这都什么玩意,怎么就没有一个正经的? "太丑了。"江鸢不要。 她指着那个刚才打过照面,还算是老朋友了的象拔,"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吃这个吧,这么打大一个,咱们两个人也够吃了吧。" 象拔长得虽然狂野了些,但至少是光溜溜还有肉看的见,那个鲍鱼癞癞巴巴的,活脱脱似一个癞□□,她实在下不去嘴。 小二在这客栈里做了快十年的跑堂,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要吃这玩意的。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二每日接待那么多客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于是顺应着说,这象拔可以做成三吃,就是能做成三道菜,再加上两道开胃爽口的小菜,两个人吃也足够了。 江鸢自然是要征询容夜的意思,男子一笑,应道∶"都听夫人的。" "好嘞"双方意见达成,小二乐呵呵捞出那只比手还大出两倍的象拔,然后飞快的跑进厨房去了。 没一会,那肥硕的象拔就变成了美食,切成了薄薄地薄片,一排一排的铺在装满冰的盘子上,是第一吃,刺身的吃法。 还别说,那象拔外表长得乌漆麻黑的,但内里的肉却是很洁净的,颜色类似螺肉的颜色,吃起来也很是鲜美,特别是沾着调好的料汁作为搭配,简直就是舌头触摸大海的味道。 后面的两吃小炒和熬粥,方才的刺身用的是象拔伸在体外,又粗又长水管的部位,小炒的地方便是壳内部较紧实的肉,用以红绿青椒爆炒,鲜辣过瘾。 最后的熬粥,便是两道菜后所剩下的其它地方熬成海鲜粥,前面的两道菜是满足口欲,那么最后这道粥作为主食就是果腹了。 反正是一个象拔吃下来,江鸢整个人简直要好吃到飞起来,海鲜原来这么好吃。 临走时,小二热情相送,江鸢乐呵呵的称赞菜品的味道实在是太好吃了,特别是象拔这三吃,简直绝了,下次有机会还要来品尝。 小二热情相送,江鸢和容夜离开饭店,便是继续出发去盲山,经过走私盐这事的一耽搁,言烁和巫羽他们一定早就已经在盲山等着他们了。 江鸢觉得今日身体比昨日好多了,吃得又饱,而且小腹也没那么不舒服了,便提出扔了马车,和容夜一起骑马,这样赶去盲山的速度会快,沿途也可以看看风景,要比坐在马车里有意思多了。 容夜有点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小日子的那几天,身体不方便,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 可少女却豪迈的自己先骑在了马背上,说不要小看她,她们康国的女儿可不是辰国的姑娘,没有他想想的那么娇气。 容夜苦笑,到不是觉得她娇气,他的这位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最知道了,只是长途骑马,这一路的颠簸,他怕她不方便。 少女却无所谓,因为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小日子里骑马,要是用普通的月事布,无疑就是自己找死,但她现在不是有了容夜的发明,那个长得似小短裤的东西,可以全包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别说是骑马,就是劈叉都护得住。 可容夜说,这个作品不是因为是死的,更换不便,已经被她给否定了? 他仍然能记得那日清晨,太妹公主得知自己被缝了一个月事带在身上,不能随意脱换时,是个什么样绝望的表情……. 江鸢自然不会给自己封死,不留后路,她说她这个问题她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 女子用的月事带就是用绳子系在腰上的,但因为松松垮垮的,所以才会不安全。 容夜当时之所以缝成一个贴身的,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少女想,普通的布带之所以松垮,是因为它只有一根绳子系在腰上,若是在每个需要固定的位置都缝上绳子,那么这样是不是就达到了容夜最初设想的目的? 江鸢觉得这个想法简直是棒极了,于是想到就去做,她在盐城找了一家裁缝店,将她和容夜的想法结合起来,告诉了裁缝店的老板。 老板是个聪慧的大娘,按着少女所说,三下五除二就做出了江鸢想要的那个样子。 大娘拿着成品仔细打量,叹为观止,并向江鸢询问,她可不可以也做成这样推广? 少女说这事她说了不算,因为这玩意是她夫君见她不方面,才想出来的点子,她要问问她夫君同不同意才行,毕竟版权在他那里。 原本做出这么玩意,裁缝大娘已然是大惊了,在得知这东西竟然是男子想出来后,更是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体贴妻子的好男人,他们家那粗心的男人还要他何用? 少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自己的夫君,嘴上虽然谦虚的不行,但心里却是按耐不住的得意。 原来被夫君宠着,被别人羡慕的感觉是这样的,这么美好呀! 第六十七章 男子一点都没拐弯抹角,直接拒绝了大娘的想法,容夜觉得这是他给自己媳妇设计出来的私密物品,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也用。 大娘显然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商机,有些不死心,但见男子一身贵气,不似普通人,再加之他拒绝得十分了当,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大娘啧啧,谁知道是什么来路,大娘也不敢随意仿做盗版,这眼看着挣钱的好买卖,就这样飞了,也是唏嘘。 江鸢虽然不太在意这东西是否流传到世面上,也不在意别的女子用上这玩意,她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 可少女没觉得不舒服,容夜他自己不舒服,瞧着容夜那般的坚持,江鸢也没再说什么,便是换上了夫君为她设计,她加以改良,天下绝无仅有的小裤.衩,就这样二人骑马向盲山出发了。 这一路上,起初太妹公主骑马兴致勃勃,欣赏着沿途两侧的风景,查拉在马侧的双腿还会在特别高兴的时候晃悠两下。 也会在看到什么事物时,想起在埭国的趣事讲给容夜听,少女说到高兴之时,还会回头去看容夜的表情,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和她一起笑。 不过这样的精神劲没持续多久,那个方才还眉飞色舞的小人儿就倦了。 江鸢坐在容夜身前,觉得累就靠在男子的胸膛上歇一会,男子仿佛是从不觉累的,他的腰永远都是那般的挺拔,从未有半分的松懈。 他们已经行了约莫两个时辰的路,江鸢懒洋洋的靠在容夜的怀里,男子感受到了太妹公主的疲惫,此刻的她就像是个没有骨头,柔软的小猫儿一般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就知道这小人儿是逞能要骑马,一个姑娘家,身子就是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长途奔波。 江鸢的眼皮沉得仿佛是一块千金重的石头,睫毛一颤一颤的,想要努力的挑起,但却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无效,然后泄气闭眼,不再挣扎了。 "觉得困就睡一会。"男子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只听那小人儿用鼻子微弱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剩下的就只有均匀浅显的呼吸了。 就这样江鸢睡在容夜的怀里,男子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夜里才到达盲山,在驿站与言烁巫羽等人会合。 言烁他们已经在盲山的驿站等了将近两日了,娟儿从一开始的担忧,到最后都快要绝望崩溃了,不过好在公主回来了,而且还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巫羽∶"我就说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看你哭的像个水晶包,还是红萝卜陷的。 在巫羽眼中,容夜就是神,神可以解决一切,怎么会有问题。 娟儿没好气地瞪了小将军一眼,"你再说我是包子,我就跟你绝交!" 娟儿气鼓鼓的样子,在巫羽的眼里又活脱脱的成了一个肉包子,但这回他却不敢说了,忙恕嘴,"是我的错,跟你道歉还不成吗?" 两个冤家凑到一起这几日,日日都是这样吵着嘴架,外加娟儿动手,这样过来的。 男子下马,将还在熟睡的小人儿抱在怀里,"在路上遇到了打着孤的旗号,走私贩卖食盐的贩子,所以耽搁了些时日。" 他淡淡解释了一句,又道∶"太子妃睡了,去安排个房间。" 房间是他们到时就早安排好的,江鸢实在是太困了,人下了马,躺在床上也没有任何察觉,直到夜里她觉得口渴想喝水,从睡梦中醒来,却感觉到有一只手臂正紧紧的拦着她的腰。 少女微微侧身,便是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面庞,是容夜。 原来夜都这么深,他们已经在驿站宿下了。 不想打扰他,少女想要轻轻抬起男子的手臂,下床去找水喝,可却发现容夜的手竟然这么沉,抬起来这般费力。 摸着黑,她终于将容夜的手臂挪走了,刚想要起身,却不巧脚丫绊到了容夜的腿,把人给踢醒了。 "去做什么?"男子睁开迷蒙的睡眼,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鼻音。 "不小心碰醒你了。"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容夜赶了一日的路,她不想打扰他休息,"我口渴,想去喝些水。" 男子并没有因为被扰清梦而表现出一丝不悦,他揉了揉眉角,下意识的坐起身。 "夜里黑,你在这等着,孤拿给你。" 他说着,便是利落的下地穿了鞋子,然后借着月色的微亮,很快找到了桌子,倒了杯茶递给她。 少女接过茶杯,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因为她实在是太渴了。 瞧着太妖公主在寂静的夜里,"咕咚咕咚"喝出了牛饮的声音,便知道她是渴坏了。 "不够,再来一杯?" 一杯的确不太够,江鸢抹了抹唇角,将茶杯递还给男子,轻""嗯"了一声,"劳烦殿下了。" 男子接过茶杯,眼中尽是宠溺,他干脆把茶壶都一并拿来,让她喝个痛快。 江鸢一连着喝了三大杯才觉不渴了,男子见她喝饱了,又道∶"可觉饿了?孤去叫人弄些吃食?" 少女打了个水嗝,俨然这三杯水把自己喝了个水饱,暂时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她瞧了瞧天,这时外边打更人敲了三下,已经是三更天了。 身下忽觉一暖,她想起了自己的麻烦,纵然是三百六十度全包防护,可到底容量有限,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换,她怕是已经…... 想到这,少女免不得伸手在身后去察看,她的表情和动作皆被一旁男子尽收眼底,容夜知道她在想什么。 "孤已经给你换过了,顺便还擦洗了一下,所以你不用担心卫生问题,继续睡便是。" 男子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进江鸢的耳朵里,少女有些感动,她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征战沙场,只会舞刀弄枪的男人,竟然细心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少女在男子的脸颊上"啵"的亲一口,还不忘说甜甜的话,"殿下真好,殿下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夫君。" 男子显然很吃小姑娘的甜言蜜语,他觉得自己幸福的仿佛是掉进了蜜罐里不想出来了。 他把那小人儿搂在怀里,就那样紧紧的拥着她,好想这一辈子都不松开。 可怀里的人儿说完甜言蜜语后,却想要挣脱开男子的怀抱,"殿下.…." 少女有些急,所以推拒着男子的力道也很重,她实在忍不住道∶"我想要如厕,快放我下来,快来不及了…." 睡了四五个时辰,醒来又一口气连干了三杯茶水,这样的水量,谁能顶得住? 怀里的小人儿身子供成了弓形,肚子胀得都快要爆炸了,男子送来了手,便见她一溜烟的跑到了屏风后面。 江鸢坐到夜桶上释放的那一刻,水流之大,证实着她是真的没有说谎,她不是故意破坏气氛,是真的很急….. 等少女处理完了这些麻烦事,容夜还在等着她呢,小姑娘一头钻进了男子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就这样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从盲山到西北用了差不多十日的路程,巫羽是在西北剿匪后返回京都城,与容夜一行人会和的。 所以他最是了解西北目前的状况,如今匪患早已抓走,只是土匪头目隐藏极深,迟迟没有落网。 "最后一次跟踪他,是在梁城内跟丢的。" 巫羽回忆起在和土匪斗智斗勇的那些画面,唯一令他后悔的就是没有直接擒住秦岳山上的土匪老□□胡子,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上当。 少年将军到底年轻,行事少了一丝沉稳和城府,被狡猾的麻胡子下了套,巫羽一想起那日自己被麻胡子骗了,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怎么这么傻。 言烁怕巫羽太过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生总是要碰到对手的,就连咱们殿下也有萧蔷那样的劲敌,巫将军遇到麻胡子,就等同于殿下遇见了鬼头军师萧蔷,别灰心,把他逮到,大卸八块就是了。"" 说起萧蔷,巫羽也是愤愤,"不管是麻胡子还是萧蔷,有一日落在我手里,我都要把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萧蔷虽然是容夜的劲敌,但在辰国的将领之中,也是臭名远扬的,是大家公认的敌人,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原本端坐在一旁正品茶的太妹公主,刚送进口中的清茶,在听到巫将军那咬牙切齿的狠话后,喉咙一哽,呛了个满口,咳嗽个不止。 娟儿原本就看巫羽不顺眼,眼下他竟公然要把她的主子大卸八块,她更是忍不得了。 胖乎乎的姑娘撸起手腕,气势汹汹的便冲到了巫羽面前。 "你什么意思?我们公主还在呢,当着公主的面,你竟然要将我国的军师大卸八块,怎么找打仗是不是?你要是敢动萧蔷,你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 若说是别的姑娘,巫羽不信,可和娟儿单独相处的这几日,娟儿发现了他怕老鼠的弱点,她不用动手,单去田里抓几只田鼠,就能要了巫羽的命。 某些人立马认怂,满脸的陪笑∶"娟儿姑娘你别激动,我这不是一时忘了咱们两国早就成姻亲之好,你我都是亲戚了,我这信口胡诌了句,你别当真。"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先过得去才是真。 就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立马秒怂的男子,这还是个男人吗? 容夜觉得简直没眼看了,他瞧了眼一旁被茶水呛得红了眼的太妹公主,男子身亮纤长,几步走到跟前,顺势递上了自己的汗巾子。 温柔一笑∶"这话都是巫羽说的,与孤无关,孤从没想过要把萧蔷大卸八块,公主先消消气?" 巫羽∶... 第六十八章 容夜虽然对萧蔷恨之入骨,可奈何他喜欢上了一个与自己仇敌关系非同一般的小女人。 有道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并接受她的一切,起初容夜分得很清楚,公主是公主,萧蔷是萧蔷。 可奈何太妹公主总是将他们两个混为一潭,还时不时的在自己生命的危机时刻,搬出萧蔷,非得让他原谅,如此可见,萧蔷在她心中的重量。 耐不住少女坚持,容夜不止嘴上答应,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半的口,对于这个从没见过面,但却早就在心底深深结下梁子的大舅哥,他现在保持了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最高境界。 容夜心虚,怕太妹公主怀疑他别有坏心,可江鸢又何尝不是,她心虚自己就是萧蔷,更怕被人挖出真面目后,被辰国的将士大卸八块。 "殿下为人,我信得过,我国军师若有个三长两短,那也都是巫小将军做的,与殿下无关。" 少女擦干了唇角,一边不紧不慢讹着巫羽,还不忘给容夜带高帽。 她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只不过瞧着除容夜之外的人对萧蔷的愤恨之情,她有些担心,有朝一日她的身份公布于众,就算是容夜接受了她,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用命拼搏的将士们,还有哪些曾经死于康国将士刀下,将士们的亲人们可会答应? 树敌太多,少女越想越觉头疼,索性就不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言归正传,经过了方才的插曲后,容夜等人又继续开始商讨寻找隐藏在城里的麻胡子。 巫羽∶"这货可真是狡诈,咱们都封城快半个月了,就是找不到他,你说他难道会邪术,会隐身不成?" 言烁道∶"这么久不露面,这人还确定在这梁城中吗?" 看守的人是巫羽布的,他虽然被麻胡子给耍过,但吃一堑长一智,有道是同样的地方不能摔倒两次,所以巫羽十分肯定,这人一定就在梁城中没跑。 巫羽虽然年少,但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之安排在梁城层层守卫的人都他们自己人,放水是决不可能的,除非这人长了翅膀飞出去,否则就还在这梁城之中。 "殿下,此次匪患的背后是受人指使,麻胡子迟迟没有抓到,可是和这背后授意之人有关?" 容夜说∶"极有可能,那些人保护麻胡子的同时也是保护自己,因为麻胡子一但暴露,那么他们自己也将暴露。 容夜大抵已经猜到了这背后是何人授意,一天找不到麻胡子,边关就会一日不宁。 自他大婚之前最后一战后,周围邻国已经再没有蠢蠢欲动,想要侵犯辰国国土的心思。 所以他也不会如以前一般,几乎一整年都驻扎在边关,人在皇宫,便是更容易着手朝堂是事务。 自他回宫这数月,二皇子容南手上的实权逐渐被他收回,这是有人急了,想要把他引出金都城。 这时德生走进来∶"殿下,这是秋莱国国主送来的信。" 秋莱是西北和辰国接壤的边缘小国,当初埭国和辰国联姻,秋莱国国主知道后,便也有意将自己的公主也送来与辰国联姻。 后因容夜为允,这件事便作罢了,容夜接过来自秋莱国国主送来的信。 "殿下,信上说了什么?" 此时秋莱国国主差人送信,决不是简单的问候寒暄,众人皆是关心。 容夜不过在信纸上停留了几眼,便将信背到了身后不再去看。 他道∶"秋莱国国主知道孤急于抓住麻胡子安抚民心,所以他说他有办法抓到麻胡子。" 瞧,多么符合时宜的前来献计,如此上赶着,这里面必然是有目的。 一旁的公主在一听到秋莱二字,知道是哪个曾经有意和容夜联姻的秋莱后,立刻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上了警报。 "那帮助我们的条件呢?"这话是江鸢问的,因为除了江鸢,这屋子里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太子殿下说话。 容夜也不回避∶"条件是和亲。" 男子之所以没有主动说出后面的条件,是因为他压根也没打算接受秋莱国主的帮助,所以更谈不上接受和亲。 不过太妹公主问了,他若是隐瞒就显得这里面有问题,以后被发现到是更加难以解释。 少女"喊"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个秋莱国没安好心,得知埭国嫁了公主给容夜,就急着也把自己的公主塞给他。 原本容夜从不近女色,她对容夜也十分的放心,可眼下自己家的夫君没那个心思,却阻止不了那些个旁门左道。 辰国在诸国中的地位,是诸国之首,容夜又是那为首的拥有无上权利的辰国太子,自然成了抢手货,谁都想把自己国家的公主塞过来,以此来与辰国建交。 少女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十分紧迫的危机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护着自己家的白菜,坚决不能让猪供了的那种心情。 "殿下准备怎么办?" "拒绝。"容夜毫不犹豫的说,"若秋莱国主的和亲对象是容南,孤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男子的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是不会与秋莱公主和亲的,不过辰国也不止他以为皇子,还有二皇子容南后院尚有位置,如果愿意,不妨考虑一下。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辰国谁说了算,以后未来的皇位会是谁来继承,二皇子的未来,安分些或许能做个闲散王爷,若是不安分那就只有砍头的分。 眼下是秋莱处于上风提出条件,容夜虽没说秋莱指名道姓要他来和亲,但就是用脚趾头想,这公主要嫁得也是容夜。 少女想起自己的和亲经历,因为是埭国不堪战争重负,提出消战和亲,所以当初她嫁来辰国和亲,是没有选择和谁和亲的权利的,当时她的处境十分被动,和谁成亲,全看老天心情。 至于为什么是容夜,也是阴差阳错。 皇帝原是觉得容夜这个钉子户,不肯成婚,他未必劝说得动,所以是想要让她与二皇子成亲。 可因二皇子容南不想她这个没本事的公主占了他正妻之位,耽误他去娶别的有能力的女子助他夺得皇位,所以曹贵妃去皇上面前又哭又闹,就把这婚事给推了。 而这时又恰巧皇后正愁自己的儿子一把年纪还不肯娶媳妇,那个愁苦程度,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底线门槛,只要能让容夜开窍,是个女的就行。 如此江鸢才是这么"幸运"的嫁给了容夜。 过程虽然曲折艰辛了些,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江鸢也庆幸自己嫁得是容夜,若是容南她怕是日日要和曹贵妃上演婆媳大战,闹得鸡飞狗跳。 但这些个过程说到底,是江鸢这个埭国公主没人要,最后才落到容夜手里,而容夜当初肯娶她,一是为了皇后,二也是为了完成和亲的目的,给国家解决一个难题而已。 她难道真的就这么一无是处吗?当然不是,少女觉得,她身为埭国公主,此时此刻该是她替母国争面子,为康国露一手的时候了。 "德生,你去回秋莱国王,感谢他们拔刀相助,不过本太子妃,康国公主已经有办法了,谢过他们的美意,我们不需要。" 江鸢这是口□的在宣誓主权,在向所有人宣布,容夜是她的,她不允许别人怀揣着别的心思,想要往容夜身边塞人。 她不许,就是不许! 太子妃虽然是主子,做奴才的该听,可毕竟是关乎这两国之间的事,德生偷偷地看向一旁的容夜,俨然是在向太子殿下请示,这话该不该传达? 太妹公主在吃醋,男子心里又偷笑又暗喜,巴不得多来几个西莱公主,东莱公主,让这小人儿一直吃醋,因为她醋坛子打翻了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照太子妃说得去做。" 宠媳妇宠到极致,当然是媳妇惹祸他兜底。 容夜不在乎秋莱国所谓的什么计策,他不需要任何人,也能找到麻胡子,至于那小人儿说出去的狠话,等他抓到麻胡子,对外宣称是太妹公主的主意就好了,夫妻本是一体,他的就是她的,这原就分不出什么。 男子把后面的事都安排个清楚明白,可太妹公主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可不是只为了一时痛快,冲动说了大话,又不能自圆其说的人,她是真的有办法帮容夜抓出麻胡子。 少女在心里暗下决心,她这次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公主不是花屏,也不是摆设,埭国的公主是有作用的! 更重要的是还要借着这次机会,威慑那些时时刻刻想要往容夜身边送公主的人,告诉他们,容夜有她这一个公主就够了,有她太妹公主在容夜身边闪闪发光,其她的公主根本就入不得容夜的眼。 死了这条心吧! 爱就是这么自私,是跟私有的情感。 江鸢不可否认,她这样做完全没有一点风度,甚至还犯了辰国七出之条中的善妒。 可爱一个人,难道不就是想要完完整整的拥有他,想要每天与他在一起,就这样一辈子白头到老。 她不是圣人,也不想为了一个贤妻良母的称号就委屈自己,为了那所谓的大度,将自己爱的人拱手相让给别的女子。 她做不到,所以就在丝毫没有和容夜商量的情况下,自己就这样做了主,替容夜挡了桃花。 夜里,当所有人都散去,屋里只剩下容夜和江鸢两个人的时候,少女觉得也该是时候为她今日的举动,说—声抱歉了。 毕竟她没有提前和容夜商量,就自作主张,而容夜竟然也默许了她。 "殿下。"少女自觉理亏的,于是看向一旁的男子,眼中带着一丝忐忑,语气也没有方才拒绝秋莱国主时那般底气十足,她揪起男子一小节袖口,鲜少这般低眉顺目。 "我知道男子一生会有好多个女子,可女子的一生却只有一个丈夫,我喜欢殿下,这喜欢让我不想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怯诺诺的看着男子,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满含神情的认真道∶"所以,殿下别娶别的女子好不好,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给殿下生好多好多孩子。" "你看我今年十六,按着三年抱俩来算。"少女说着,竟认真的扒愣着手指算了起来,"生到三十六岁,怎么着也能生个十二三个来,按着这个数量,传宗接待肯定没问题。" 太妹公主信心满满∶"殿下放心,咱绝对会让你子孙繁盛,永不凋谢的呀 第六十九章 这小人儿的脑回路永远都是那么新奇。 "三年抱俩,这样一直生二十年,公主不会累吗?"容夜瞧着那小人儿,越瞧越是觉得可爱,"再说女子的生育能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退,不是公主想得那么美好,生育频率保持那么高,持久不变的。" 男子怕太妹公主不理解,还故意拿了母猪来给她做比喻,正直壮年的母猪,一个年能生下两窝小猪,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素质下降,体力不支,慢慢就会由一年两窝变成一年一窝,最后直到不会受孕。 男子讲得特别详细,是想要太妹公主认知自己的身体,生孩子虽是人类繁衍的必行之路,但若是一直生下去,女子的身体必然是会受损的。 再者女子生产就如同是去了一遭鬼门关,一次就够了,容夜可不想这小人儿隔三差五就去鬼门关走一遭。 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解风情的男人才会拿她与猪比较。 "殿下这是嫌弃我胖吗?"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爱她,眼里心里都是她,到头来还是深受辰国文化的熏陶,还是喜欢瘦子。 再说江鸢说三年抱俩,其实自己也并没有真的打算真的一直三年抱俩的生下去。 少有自己的算盘,是想要先这么忽悠着容夜,至少先让那个秋莱国死心,谁知道容夜竟这么较真,还就真的认真的分析起来了。 "殿下以为我愿意做一头只会生娃的小母猪?还不是殿下是太子,为了殿下延绵子嗣分担责任。" 太妹公主委屈巴拉的模样,把自己说得很是深明大义,好像她是真的愿意牟足了劲生娃,给容夜开支散叶似的。 这种事,以后做不做另说,眼下说得真情实感,让容夜感动才是真。 果然男子很上道,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孤从未打算再有除你以外的任何女子,更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生孤的孩子,所以公主不用有危机感,就算公主不能为孤诞下一个孩子,孤也不会抛下公主,子嗣对孤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虽然他是太子,虽然他需要有人继承他的皇位,可若是要他在太妹公主和子嗣之间做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江鸢。 毕竟皇位还可以让别人来做,而媳妇却只有一个。 男子情真意切,江鸢却听了容夜的话一蹙眉∶"你怎么诅咒我不孕不育?" 她没打算将一生都奉献给容夜,将生儿育女变成她的事业,可江鸢也没打算一个孩子也不生啊。 她还要怀个孩子和容夜坦白从宽呢,怎么可以一个孩子都没有呢。 "孤什么时候说你不孕不育了?" 方才的一番话,男子自己都把自己感动得够呛,原以为这话说完,太妹公主会哇的一声,感动的哭出来,毕竟像他这般钟情专一还不逼着她生孩子的男人,实在太难找。 可反映不但没有达到预期,还和预期差得十万八千里。 见这小人儿眼圈红红,委屈的撅着粉嫩嫩的唇瓣,男子到底是见不得她哭,只得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是孤刚才说错话了,孤的鸢儿才刚看过大夫,身体壮得似头小牛,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呢。" 一会猪,一会牛,江鸢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不对味,奈何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驳,便忽得身子一轻,就被容夜打横得抱了起来。 从盲山到梁城五日的路程,再加上之前的两日,太妹公主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七日。 容夜仔细观察了,这几天日日挂在衣挂上,随风飘扬的月事带已经不见了,依着他的经验,这就说明太妹公主的小日子结束,他们可以继续研究小娃娃了。 距离上次他们两人亲密,还是在东宫书房的案上,好像已经过去有一个月之久了。 尝过甜头的男子,就仿佛是一头开了荤的野兽,更何况这美味还日日在他面前晃,那种只看得又吃不得的感觉,男子每日都在内心深处抓心挠肝。 "殿下,想要和我生小娃娃?"少女在被男子抱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少女勾唇一笑,眉眼间尽显妩媚,那是经过人事的小少妇才会有的神色。 "你说呢?"他在她的额头上轻一吻,随后几步跨上床榻,将那诱人的小人儿放上去。 少女一头墨发披散开来,她妩媚一笑,勾着男子的腰带,会意道∶"我说是小象拔变成了大象拔,殿下是想要请我吃象拔?" 还敢提象拔,这小人儿简直没羞没臊到了极致,"还想吃象拔?" 少女回想起那美味,忍不住吞了口水,点头道∶"回去的时候,有机会再去盐城吃一顿吗?" 少女期待的看着容夜,男子邪魅一笑∶"想吃,随时都可以。" 他们这一路明明在忙着赶路,江鸢却不知容夜什么时候,从哪里弄来了一本她从没见过的小册子。 那册子上所有的绘画都和江鸢以前所看过的小册子不同,甚至是完全颠覆了少女对夫妻之事的认知和想象,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 容夜告诉她,这叫前戏,是增进夫妻之间感情比不可少的一个步骤,这可比之前的册子妙多了,到底有多妙,容夜没试过,他也不知道,不过试了就知道了。 少女有些不太相信这有容夜说的那么妙,因为这画里的人造型都很奇特,她还是觉得以前册子上画的才是正确的打开方法。 男子当然知道,以前的册子才是正确的方法,可年轻人不能总安于现状,要勇于尝试,不断探索,才会有新发现,拥有更多的惊喜。 男子到底比太妹公主长了几岁,忽悠人的本事也是更胜一筹,他告诉公主,据说这个办法有助增加怀孕几率。 太妹公主半信半疑,容夜见这事有门,便趁热打铁指着其中一个图道∶"要不孤先给公主试试,你体会一下,再说行不行?" 江鸢被那张图上所画的场景羞得,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奈何容夜说这样怀孕的几率大,她想了想,还是按着画上的样子做了。 男子是个及其民主的人,在开始前还不忘友情提示∶"公主若是不喜欢,随时可以叫停。" 不喜欢?怎么会? 停? 那是开始了就绝不可能的。 男子卖力,少女颤栗,她发自内心的感叹,这玩意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 简直太会玩了。 江鸢觉得这简直比在山洞里和书房里,两次加在一起的感觉还要刺激。 一套程序下来,她整个人虚脱的都快要过去了,原本她还要按着那画册上的样子和容夜礼尚往来,可她实在太累了,容夜就说留着下次吧,这次就放过她。 她发现在这方面,男子远要比女子会玩多了,而且体力好到没话说,他似乎永远都不觉得累。 折腾了一个晚上仍旧意犹未尽,江鸢累得脸眼睛都睁不开了,说什么都不肯继续了。 "殿下今晚送了七八个小娃娃了,装不下,装不下了,明天吧。" 少女喃喃着,说完就昏睡了过去。 男子瞧着那贪睡的小人儿,心里自有自己的一本帐,七八个才哪到哪,他已经和太妹公主一个月没有亲密了,就算按着每日一次来算,他们还有二十三次没有完成。 他要在这小儿小日子来之前,把上个月积攒的帐都清了,顺便也把下个月的都提上来,以防这月有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怎么办。 男子打好了自己的算盘,简直就是将眼前这小人儿算进了骨头缝里,未来要吃的连渣都不剩。 睡梦中,太妹公主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后脊生出一股冷意。 她蜷了蜷被子,感觉还不够,便有向身旁那个火炉一般的男人凑了凑,再使劲的凑了凑,直进他的怀里。 直到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充斥着整个鼻息,才算安心。 被子里的小人儿微动,锦被起伏,那放在被子上的小册子也跟着滑落,掉在了地上。 那是容夜在军营里听到许多将士最常提起,并津津乐道夫妻亲密方式,据说也是女子最喜欢的。 容夜原本还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淘了这么一本,没想这小人儿的反应竟这么强烈,可谓是宝书。 天上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来,刚好照亮了那巴掌大的小册子,也将那画册上的画面照的清晰可见。 册子上,美人吃蕉,郎君吸桃,当真是好一番不按套路出牌,颠鸾倒凤的旖旎之景。 第二日江鸢醒来,浑身酸痛的简直快要瘫痪了,她从来都没觉得这么虚脱过,昨夜染得湿嗒嗒的床褥已经不见,换上的是干净舒服的新褥,想来应该是容夜换的。 她坐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少女摇摇头,她这是不是就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那容夜,作为昨夜辛勤劳作,挥汗如雨,最卖力的那个人,他也一定累坏了吧,毕竟作晚的疯狂是史无前例的。 少女正想着,那个传说中最累最疯狂的人就推门而进,他左手拿着食盒,右手拿着一套衣裙。 男子身形笔直,身材伟岸,走起路来自有一股威严和气派,而且容光焕发,完全看不出有半点纵.欲过度的现象。 容夜见公主醒了,他放下手中的食盒,先将衣服递给她,让她换上。 想着今日他们还有正事要办,江鸢换上了里衣,准备下床洗漱,却在她站起身的瞬间,腿一软,脑袋—晕,一头栽向了地面.….… 第七十章 那个昨夜卖力耕种的人还没怎样,那块一点力气都没出的地却站不住了。 少女觉得有点面子,毕竟昨夜她只在情到深处的时候,叫了两声。 虽然发声也是需要力气的,可这力气和容夜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眼下却腿软的站不住,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男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就接住了这小人儿,感受着她脚不扎根的,仿佛是漂在海上的浮游生物。 "怎么了?"男子原是因着昨夜的满足,心情大好,可如此肃了脸色,有些紧张,"身子不舒服?叫个大夫给你看看。" 少女的手紧抓着男子的肩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身子站稳,稳定气息∶"不用不用,就是昨晚有点累,缓一会应该就好了。" "累?你会累?"男子觉得自己的耳朵怕是出现什么幻听了吧,那个只负责享受的太妹公主竟然喊累? 那么他这个忙左忙右,出人又出力的人岂不是要瘫痪了?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和女人当然是讲不出道理的,少女知道昨儿容夜是出了大力的,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可躺着承受也很累啊。"太妹公主有自己的委屈,"神经紧绷,还要忙着呼应,也是需要力气的呀。" 其实江鸢也有点想不通,明明不需要她出什么力,可是承欢的那一刻,她就是下意识的会绷着双腿,扣着脚趾,还会不自觉的抱着容夜,发出一些她平时根本不会发出羞人声音……. 她就是觉得很累,整个人都虚脱了啊! 这话似乎说的也不无道理,男子竟无法反驳这小人儿的话,因为昨晚她是真的很筋疲力尽的样子,连连告饶,最后一头栽进他怀里就昏睡了。 "下次少欺负你一点,这样你就不会腿软了。" "那可不行。"少女根本没容思考,就果断拒绝了。 她已然不是原先那个一听说圆房,就会想到针扎之痛,害怕昏厥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她早就是个尝过了人事,吃过了那滋味的小少妇,回忆昨夜之事,她仍就不由得身子一颤,心神荡漾。 俨然她觉得,不管多累,夜夜与容夜欢好才是满足,可这男子却说要少欺负她一点。 "殿下该多欺负我一点。"人生得意须尽欢,少女对这方面想的很开,"再说这种事就是要多多的练习才会慢慢适应,毕竟好身体都是练出来的嘛。" 这都是些什么谬论? 容夜觉得他的太妹公主的脑子里,总是装着那些别的女子压根都不敢想的东西。 而她却可将这些事堂而皇之的就这样讲出来,还是那种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的家常事口吻。 "你这都是些什么谬论。"男子显然不太赞同。 "我这怎么会是谬论呢。"小姑娘挺直了腰板,自有自己的一番大道理,"殿下精力旺盛,每次都不能尽兴,这样长此以往我累得够呛不说,殿下还总是不能得到满足,如果我们多加练习,岂不是两全其美。" 是两全其美吗? 男子对自己体力的认知,其实还在一个探索的程度。 他不知别的男子在床榻上是什么情形,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从没觉得满足过,这样的需求,这小人儿再怎么练习也满足不了他。 而他却怕若是自己放纵起来,会伤了她。 少女为了他们的性.福,早已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可容夜却似乎并不感冒。 男子微微蹙起眉头,冷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殿下?"少女唤了一声,却还是唤不回这人的思绪,小姑娘再是北方女子,性格率真爽朗,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粗线条。 可到底也是个女孩子,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也拥有一颗会受伤的玻璃心。 "我说了这么多,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吧?" 男子出神,不过是有些担忧这事想得太简单,这种事并不是多多练习就可以的。 不过小姑娘一片赤诚,又拥有一腔热火,说到底是在体谅着他,容夜也不好泼她冷水。 想着这度到底如何,皆掌握在他的手里,若是真的见她受不住,他及时停止便是。 "怎么会,想疼你来还不及,想日日把公主拥入怀中都,又怎会不愿呢?" 太妹公主一听,这不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时间还早,那就现在吧。 少女拖着绵软不扎根的双腿,兴高采烈道∶"那我们现在就练习-—遍吧。" 男子算是败给了她,昨夜累成了这样,今早竟然还想要。 小人儿盛情相邀,一转眼刚穿好的里衣就已经扔在了地上,嫣粉色的小衣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轮廓分毫不差的勾勒出来。 可她觉得还不够,脱了里衣后,她又去解小衣上的带子,那鼓溜溜的胸脯。 容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谁能受得住? 最后他只得苦笑一声,"真是不知羞。"然后落了两侧的床帐。 腰带被那小人儿的素手一拽,整个人跌入了帐中,向那小人儿而去…… 一身的大汗淋漓,擦洗干净,再整理好衣着妆发,日头已然高挂在了头顶。 昨儿叫言烁去请位画师,江鸢要画出那位土匪头目,麻胡子的画像。 言烁的办事效率那叫一个快,他一早就把这府衙上最好的画师给请来了,可太子妃却迟迟没有出来。 不止是太子妃,就连已经早起出去给太子妃买早点的太子殿下,再回了房后,也犹如进了盘丝洞似的,再也没有出来……. 画师在前厅坐得屁股疼,实在无聊就去旁边的老槐树地下画画采风,打发时间去了。 等容夜带着江鸢出来的时候,原是在厅里等着他们的人,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打瞌睡的德生。 男子轻咳嗽一声。 德生一个机灵,靠着柱子的身体忙直溜的立了起来,睁开眼看见太子殿下,忙一脸的堆笑∶"殿下您出来了。" 什么叫他出来了? 这话说得好似他进去了似的。 男子并没打算回答他的话,只问∶"人都去哪了?" 男子声音冷冽低沉,他肃着脸的样子,就仿佛是一座没有感情的冰山,只单这声音就叫人不寒而栗。 德生极会看脸色,于是恭敬回答∶"原都在这等殿下的,后来殿下迟迟没来,实在等太久了,他们就...." 德生手一指,便指向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只见巫羽,言烁,娟儿三人站在树下,那一早请来的画师,搬了书案在花园里,正对着那三人描着丹青。 德生堆笑,"张画师采风,正巧就把这三人采了进去。" 男子冷哼一声,"你怎么没被采进去?" 德生心想,这不得留一个望风的,总不能全都擅离职守。 原是计划等言烁画完,就来换他的,不过眼下是没机会了。 "奴才不喜丹青,就没去。" 男子轻"嗯"了声,也没再追究,只道∶"把他们都叫过来,孤有事与他们商量。" 方才在给太妹公主描眉间,听了这小人儿逮捕麻胡子的办法,容夜觉得可以一试。 张画师的境界之高,让江鸢简直叹为观止,"这画得也太好了吧。" 江鸢看着新鲜出炉的三人丹青,赞不绝口。 能得太子妃的夸赞,张画师做为府衙里的一个小小画师,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以后画画的工钱估计也要翻倍了。 "娘娘喜欢,不如一会让张画师给娘娘和殿下也画一副吧。" 避免被责罚的最高境界,就是把想要惩罚你的人也一同拉下水,少女回头去征询容夜,男子没有拒绝,便是默许了。 小姑娘高兴的连连说好,等一会办完了正事,就画一副她和容夜的合影。 张画师的画让人赞不绝口,画麻胡子的人面画更是惟妙惟肖,巫羽赞叹,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麻胡子的头画完,张画师刚要着笔去画身体,江鸢立马制止。 "张画师,麻烦你把这身子画成一个翩然起舞的美女,要舞姿曼妙婀娜,像仙女下凡的那种。" "画美女?这麻胡子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巫羽觉得太子妃怕是搞错了吧,这麻胡子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一脸的大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壮硕似头牛,一双斗牛眼更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这和女子也不沾边啊。 容夜早知江鸢的计划,也不解释,便来了个妇唱夫随,"按太子妃说的做。" 就这样,一个舞姿飘逸,身姿曼妙的女子,却长着一张凶神恶煞,一脸络腮胡子的脸,这对比反差,简直到了极致。 江鸢觉得只单单这一副还不够,她又想到了些古老神话传说,什么人面兽身,人面鱼身,人面蛇身,然后各种敦煌壁画的飞天仙女。 反正就是麻胡子的脸不能变,他脖子以下可以瞬息万变,越离奇,越离谱,越有反差越好。 十几幅画完成,一屋子的人都静了声,这…这怕是个怪物,会被百姓贴在门口,当门神辟邪吧? 江鸢一拍巴掌,这个提议好,就再多画些不同规格尺度的,除了作为逮捕告示用之外,还可以赠予百姓,贴在家中用于辟邪。 免费赠送,定会大受欢迎。 第七十一章 这麻胡子之所以藏在梁城中,是因为这里离着他的匪寨很远,他从未来这里抢夺过百姓,这里的百姓也没有人认识他,有些人更是不知他的名字。 如此只要他有意隐藏,或者是买通了什么人掩护他,想要找到他的难度就可想而知。 而官府贴出去的告示,虽然画的跟真人很像,但大多百姓其实并不关心逃犯,或是每日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精力去关系逃犯长什么样,或者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压根就不可能遇见逃犯。 所以他们只是一眼了之,看过之后就抛在脑后,真正能记住逃犯样貌,并且能实打实印在脑子里,见到真人还能认出来的少之又少。 所以告示贴得铺天盖地,逃犯却依旧逍遥法外。 太妹公主的这个办法,就是换一种方式,强制性的让更多的人记住逃犯的样貌。 一板一眼的告示画像没人愿意看,或是看完就忘,江鸢就在这画像上做文章,保留了主要辨识的脸部,余下的部位自由发挥。 原本言烁他们还对太子妃的做法保持怀疑态度,因为这办法根本闻所未闻,全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一个晚上过去了,昨日那个穿着女装,偏偏起舞的麻胡子形象,竟然还能清晰的印在大家的脑海里,一点都没有忘。 这下大家终于知道太子妃这招是有多妙了。 果然,这新换的逮捕告示在城中百姓之间也引发了热议,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画,好奇心的驱使下,免不了要多看上几眼。 看一会不说,便是还要三五成群的讨论一番,讨论的角度都有不同,但唯一不变的是麻胡子的那张脸,这么个脑袋按在一个柔弱妩媚的女子身上,除了辣眼睛还能有什么。 成人看美女,小孩子自然是被那人面兽神的画麻胡子所吸引,这些画皆来自于上古神话故事,有些略懂的家长还会根据下半身动物的形状,来辨认出是哪个故事,并叫出名字。 这一下就引发了孩子们的求知欲望,要家长给他们讲这些动物的神话故事。 小朋友爱学习当然是好的,于是在给孩子讲故事的同时,这幅画在父母的脑海里也同样加深了 印象。 一时间全城热议麻胡子,那个藏在一户人家地窖里,一脸络腮胡子,长得凶神恶煞的大汉看到画上长得人面兽身,人面女身的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是在侮辱他的人格啊!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光棍,父母伤亡,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吃喝嫖赌,麻胡子给了他不少银两,让他掩护他,把他藏起来,等风头过了他再离开。 光棍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是用麻胡子的钱还上的,原本他想得也好,等帮他避过了风头,送他离开,他就还能再得一大笔银子,这样他就又可以去吃喝嫖赌了。 可眼下情形发生了转变,现在全城热议麻胡子,若是让官府知道是他把麻胡子藏起来,那他可是要吃官司的,多少银子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所以光棍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这买卖他不想做了。 眼下正是风头最紧的时候,麻胡子现在离开这里,就等同于是自投罗网。 他气这光棍懦夫一个,没有胆识,难怪这般落魄还娶不上媳妇,若是换做以前,他早就杀了解气,让他下辈子做个婆婆妈妈的女人,更符合他的人设。 可眼下他还要指着这光棍掩护自己,杀不得。 于是又抬高了价码,给了那光棍更大的诱惑,光棍胆小如鼠,可有贪财如命,想着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他窝藏了逃犯,而且这逃犯还是杀人如麻的土匪。 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万一他一鸡眼杀了他可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搏一搏,于是就这样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按着太子妃的想法,麻胡子这张脸,要深深的印在梁城百姓的脑子里,甚至是深入骨髓,化成灰都有第六感认识他才好。 所以为了家喻户晓,张画师一个人自然是不够的,于是他将自己的师弟叫了过来,与他一同创作。 张画师是府衙画师,成日里接的活都是按着证人的描述,将罪犯的容貌一丝不差的话画出来。 功底是毋庸置疑的,但因着职业病,所以他的作品都是一板一眼,追求事实的写实派。 而他的师弟刘画师则不然,刘画师自己开了家画坊,接待的顾客都是名门闺秀,要不就是贵公子,他画的最多的就是两家相亲所用的画像。 少男少女还未谋面,这第一个了解对方的方式便是这送到府上的画像,能否结缘,便要看这第一块敲门砖的质量够不够好。 所以刘画师擅长一切美好的事物,他能将一个丑女画成名动全程的第一美女,具有绝对优秀的想象力和审美。 如此这般,二人去取长补短,张画师负责麻胡子的那张脸,简直跟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一样,而刘画师则负责画下面美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婀娜身姿。 就这样作品一经发向市场,就受到了广大百姓的一致好评,太妹公主又在这时趁热打铁,召集了梁城里所有的歌姬舞姬。 江鸢让她们带上画着麻胡子面容的面具,然后在梁城的大街小巷,搭台子,跳舞唱戏。 整日整日的吹拉弹唱,比过年还热闹。 就这样,麻胡子的形象很快就根深蒂固的扎在了梁城百姓每一个人的心里,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有一个身体百变,只有头部变得人叫麻胡子。 可是就这样,还是没有人前来揭发,依旧没有一点线索。 "难道这人根本就不在城里?" 这几日只要言烁一提出这样的质疑,巫羽就必然会出来反驳,"不要怀疑这个,人一定还在城里。" 梁城外面全是他们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若是这样还能让他跑了,巫羽说他甘愿令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江鸢知道逮捕麻胡子是有赏金的,可目前这情况看来显然不够。 "若是他一直躲在一个地方不露面,根本就没有人看见他,就算他的画像贴满了梁城也很难有进展。" 江鸢很认同容夜的推测,就算全城的百姓都认识他,可他不露面,没人能看见他,也是于事无补。 "殿下,这赏赐不该是悬赏,只单给一个人。"少女想了想道,"咱们应该来了全城总动员,鼓励全程百姓寻找麻胡子,找到后所有百姓都有赏银,这样百姓沆潼一气,把力量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肯定会有线索。" 容夜觉得公主的办法很好,为了赏银,百姓会削尖了脑袋去找。 于是容夜就斥巨资拿出了十万两赏银,全程不过一千余人,这样平分下来,没人可得一百两,一家少说也得有个两人,这足以让一个普通百姓一辈子衣食无忧,能发土拨鼠尖叫的那种。 言烁一听这赏银也是一惊,好家伙这梁城百姓马上就要富起来了。 边关的百姓本就不富裕,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府的告示一出,在大笔赏银的驱使下,梁城百姓们自发的组织了一支寻找麻胡子的团队。 原本官兵搜查,百姓都存在抵触情绪不愿配合,而官兵们也只是例行公事,随便一查,很不走心。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全城百姓有利可图,个个都牟足了劲,为了赏银,皆是眼里不容沙子,谁要是支支吾吾,就立马把他的家翻个底朝天,挨家挨户的搜查,甚至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有些百姓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想出了,我家大门常打开,隔壁邻居随便来的办法,当然他们自己也会去隔壁邻居家。 在这样庞大的百姓力量下作用下,鬼鬼祟祟,神色恍惚的光棍,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想瞒也瞒不住了,在大批官兵的保护下,最后麻胡子被人在地窖里找了出来。 躲藏在地窖里一个多月之久麻胡子,比之前白了不少,但颜色不重要,模样还是那个模样。 押送去官府的途中,他坐在囚车里,看着城里到处都是自己的画像,铺天盖地,他最终落下激动的泪水,暗叹了句,这么大岁数还能火一把,此生也是无憾了。 原本寻找了一个多月无果的麻胡子,太妹公主三五天就将她逮捕。 原以为太子妃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可眼下却对她立刻改变了想法。 特别是巫羽,对江鸢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她帮他解决了—个大麻烦,也报了仇。 "娘娘,您是怎么想出这么个馊……巫羽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小心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他立马改口,"是怎么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子呢? 教教我呗。" 江鸢知道自己这点子够馊,够损,巫羽其实也没说错,她也不在意。 想想她也确实很久没有出这么损的点子了,上次损的人,还是此刻在她旁边的容夜。 少女尬笑了两声,"哪里有什么秘诀,就是突发其想,呵呵,突发奇想罢了。" 巫羽觉得他被敷衍了,这哪里是随便突发奇想就能想得出的?"公主太谦虚了。"说此话的人,正是她的夫君容夜。 江鸢身子一僵,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其实在出点子的时候,江鸢有那么一刻的犹豫,万一被容夜怀疑了怎么办。 身后男子的语气冰冷,这更加让江鸢害怕,难道容夜发现了她的身份? 她有哪里露馅了吗? 这时男子上前几步道∶"有件事告诉大家也无妨。" 容夜觉得,这位和萧蔷手段如出一辙的太妹公主,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他瞥了眼一旁故作淡定的小人儿,意味深长道∶"萧蔷是太妹公主的兄长,所以她这些个损招,都是耳濡目染,近墨者黑的缘故,公主你说是不是? 江鸢一怔,原来容夜是这么认为的,少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忙连连赞同∶"是是是,殿下说的没错,我这些损招都是跟我那损哥哥学的,他真的是太坏了。" 第七十二章 太妹公主一向十分维护萧蔷,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他的坏话,容夜觉得很意外。 "原来你也承认他损。" 江鸢尬笑一声,"他损是损了点,但是人品还是不错的。" 人品? 他还能论人品? 男子冷笑一声,到底没有再说话,那是人家的亲哥哥,就算他负天下人,也不会负自己的妹妹,所以就算哥哥再坏,做妹妹的还是会觉得哥哥是好的,至少她看到的那一面必然是好的。 "真没想到,原来萧蔷是皇子啊。"周围人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样子,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 巫羽恍然大悟一般∶"难怪咱们那时悬赏重金抓他,消息都惊动了整个江湖,动用了那么多势力,都没有抓到,原来是有隐藏身份。" 这让他们说的,萧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少女有些心虚。 当初容夜发话谁抓到萧蔷将赏万两黄金,当时她的处境,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可真的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见她都两眼冒金光。 不是她厉害,那江湖高手都飞到埭国皇宫里去了,要不是她是个女儿身,自那之后再也没有用萧蔷的身份视过人,那她早就不是如今这般以公主的身份前来和亲,而是以五花大绑的形式,把她绑到容夜跟前,换奖赏了。 江鸢瞧着身旁的男子,那个当初与她兵戎相见,放狠话要把她五马分尸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的丈夫。 少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默念着,算上昨晚八次和今早一次,他和容夜这几日加在一起,已经有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的次数了。 粗略的算一下,总得有个二三十次吧。 这么多次在一起,运气总不会一直那么差,是不是也该怀上个小娃娃了? 得知萧蔷是皇子,是太子妃的亲哥哥,言烁也是惊奇,想着当初那个把殿下气得牙痒痒的人,如今却成了殿下的大舅哥,而且殿下的心还被太子妃栓得死死的,也不敢再追究大舅哥。 殿下上辈子是欠了这兄妹俩的吧,不然老天爷为何要这般捉弄他。 "娘娘,属下一直很好奇,萧皇子他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任谁都找不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言烁说完,怕太子妃误会又补充,"属下就只是好奇,殿下早已收回了抓萧蔷的命令,所以您不必担忧。" 原来容夜真的取消了抓捕萧蔷的指令,她记得她让他别抓萧蔷的时候,是她和容夜还没有真正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这人还真是说话算话。 少女心头一暖,但却还没傻到感动的冲昏了头脑。 "他向来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我也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江鸢随口敷衍了句,心道能去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萧蔷奶奶我在此,你认不出来吧! 少女还没来得及得意上一会,一转身就对上了男子漆黑的眼眸。 若他们是兄妹,太妹公主怎会不知自己的兄长身在何处? 若是以前,他会觉得这小人儿神经大条,所以有些事她不放在心上,或是不关心,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可经过梁城一事,和她之前在京都城所做的那些事,如此可以证明,太妹公主并不似表面上看着傻乎乎的那般。 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她的那些睿智,是隐藏在她天真烂漫之下的。 "公主当真真的不知,还是仍就对孤存在警戒之心,不肯说实话?" 男子觉得,他们之间的信任桥梁怕是要崩塌了,关系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太妹公主却对他仍有防备,这让他很伤心。 江鸢没好气地瞪了言烁一眼,都怨他,好端端的他问什么萧蔷在那,无端惹得她和容夜闹矛盾。 言烁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而且殿下的怀疑也没有错啊,哪有亲妹妹不知道自己亲哥哥的行踪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除非是不想说。 "我天天呆在王宫里,他有时会来看我,可大多都不在王宫中,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再说男子在外做事,我一个女子哪里能管得那么多。" 少女本着没理辩三分的态度,决定硬着头皮找理由,可说着说着,竟还真的说出了道理来。 于是她立刻自信心增加了百倍,也敢直视男子的眼睛了。 小姑娘来了劲,"我与殿下相识这么久,难道殿下做什么事,去那里也都——向我报备了?若是我问你,你说不知,也是不信任我,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那殿下你告诉我,调动兵权的虎符在哪,你不说就是不信任我。" 太妹公主咄咄逼人,这还真叫容夜难住了。 虎符可调辰国百万大军,乃是关乎着国家安危的命脉,所在之处怎会随意告知。 江鸢就知道这等机密之事,容夜不会告诉她这些,而她原本也不想知道。 "殿下明知而不说,我是不知而无法说,如此可见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信任谁。"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江鸢自己都佩服她自己。 而一旁的男子默了片刻,肃着脸色道∶"你们都退下。" 言烁,巫羽和德生三人面面相觑,六只眼睛里也皆是震惊。 殿下让他们退下做什么?难道是真的要把虎符的位置告诉太子妃,所以才让他们回避? 德生仗着自己是殿下的心腹,东宫的一等大太监,大着胆子想要劝阻∶"殿下.…..." 可话还没说,刚开口,就被容夜呵斥∶"退下!" 得,一屋子人就这样灰溜溜的,连走路都不敢闹出声响的全都退了出去。 房门紧闭,屋子里瞬间一片安静。 江鸢没想到容夜会叫退所有人,只留下他们两个,难道他这是要……. "鸢儿。"容夜抬起眼眸,缓了方才冰冷的神色。 他看向面前的小人儿,他平日里只唤她公主,极少这样叫她。 江鸢记得容夜唤他鸢儿,第一次是在生死存亡之际,后来便是只有在床榻上,他最忘情迷离之时,才会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声一声的唤她鸢儿。 那这次? 容夜∶"孤承认,起初与你和亲,并未真的信任过你,可后来你我推心置腹,坦诚相待,我便从未怀疑过你,哪怕你心中还有秘密,可我在你面前却从未刻意隐藏过。" 他所说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修长的手指拿起他随身携带的佩剑,利剑出鞘,拥有着和男子一样的锋芒。 他按了下剑柄上镶嵌的蓝色宝石,剑柄与剑刃相连接的地方便弹出了一个一指长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手指长的虎符。 辰国的虎符竟是镶嵌在容夜佩剑的剑柄里,少女震惊,这么隐秘的地方,若他不说,就是亲爹亲妈都不会知道。 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告诉她了? 男子将在虎符在手里掂了掂道∶"在众人的眼里,号令三军的虎符必然是十分威严的物件,该放在锦盒里,藏于隐秘之处,可自古偷盗虎符,擅自调兵造反的例子不计其数,所以孤一改众人对虎符的印象,将它作的小巧精美,镶嵌在剑柄里,以彻底防止虎符被盗。" 他将那只有掌心大小,看着不大却沉甸甸的虎符放进太妹公主手中。 那虎符触手,还带着容夜掌心的温度,江鸢心头一紧,男子的声音响在她耳侧。 "鸟儿,孤将我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如今还不肯信任孤吗?" 江鸢原是想要用激将法,问一些触碰容夜底线的问题,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追问她萧蔷的事。 可没想到他竟真的将虎符给了她,"殿下我……. 那一刻她红了眼圈,险些将自己就是萧蔷的秘密脱口而出。 可到底脑袋还尚有一丝理智,在最后一刻改了口,"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发誓。' 发不发誓对容夜来说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他既告诉了她,那么他便是相信她,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相信无论何时何地,她不会背叛他。 那虎符握在江鸢的手里,便犹如握着一把匕首,对准了容夜的心口,他将他的命脉,他的国家都给了她。 男子指腹摩挲着小人儿脸颊,擦干了那湿润,"哭什么,孤又不会负你,若孤负了你,你就拿着这虎符报复我。" 江鸢被容夜的话给逗笑了,唔哝道∶"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后路?男子不禁有些感慨,生在皇家,还未懂事起就卷入了朝堂争斗,他步步为营,若不给自己留下充足的后路,只怕是早就被人给害死了,人在天堂了。 可感情不是朝堂,不是尔虞我诈。 "孤这辈子留得后路很多,但唯独和公主的感情,不算计,不隐瞒,更不会留后路。" 男子的话真心赤诚,容夜越是这样,江鸢的心里就越是愧疚,她宁愿容夜对她有所隐瞒,这样她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可他越是至澄至净,江鸢越是觉得对不起他。 罢了,少女心一横,她实在是不能再这么充满负罪感的和容夜继续在一起了。 想着容夜对她至此,若是知道她是萧蔷的话,应该也不会到最坏的结果吧? 少女想了想,开口道∶"殿下,其实我...." 第七十三章 少女下定决心要和容夜坦白,却在即将说出的那一刻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殿下,秋莱国公主求见。" 这里与秋莱接壤,之前秋莱国国主送信,有意想要将公主嫁给容夜,而他们明天就要启程返回金都城,秋莱公主这个时候出现,可谓是司马昭之心, 路人皆知。 "不是已经回绝了,怎么还自己上门了?"方才还一脸愧疚的少女,此刻掉进了醋坛子,也忘了自己刚才要说的事。 门外的言烁知道,太子妃娘娘这是不乐意了,正主还在这呢,企图接近勾引殿下的人就找上了门,这赤果果的挑衅,任换做谁都不愿意。 "让秋莱公主回去吧,就说孤有事要处理,不便见她。" 男子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烈的,可哪知突然从房上飞下一个人,这时门外响起那男子的声音。 "鸟儿,还不快出来看看我是谁。" 这声音语调平缓清澈,带着宠溺和,江鸢一听便认了出来,忙跑上前开门。 果然,房门打开,面前立着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男子身材略微魁梧高大,五官工整,轮廓分明,他的头发辩成辫子,是典型埭国男子的装束打扮。 "王兄!"江鸢见到男子,高兴的不得了,"你怎么来这了,真没想到能在这看到你。" 和亲远嫁的公主,身处异国他乡,孤身一人,对于亲人和家乡的期盼就格外强烈,此刻的她已经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 男子抚摸着她的背,含笑道∶"刚巧来秋莱办事,听闻你在梁城,便特意来看看。"他的语调有着与他的身量极其不符的温柔,"鸢儿,离开了这么久,有没有想王兄?" 少女用力点头,她想呀,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再坚强的人,也有若软的一面,更何况是一个背井离乡,才刚刚及笄,十六岁的小姑娘。 豆大的泪珠忍不住的砸下来,只看得一旁的容夜心头一紧,蹙了眉。 他们的太子妃管这位埭国男子叫王兄,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萧蔷? 有了这个想法,大家也都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男子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虽然模样长得比他们殿下逊色了些,但也算的上是英俊倜傥。 这时一旁的巫羽得意的小声道;"咱们殿下是谁,那可是一千年都难的一遇的谪仙人,哪里是这等凡人能比得上的。" 虽然是太子妃的哥哥,太子殿下的大舅哥,都是一家人,但到底他们还是更向着自家主子的。 自己的媳妇抱着别的男人不撒手,纵然这人是她的骨肉至亲,可还是另容夜觉得被扭。 男子走上前轻咳了一声道∶"鸢儿不打算给孤介绍介绍吗?" 因为鸢儿这个称呼过于亲密,容夜在外人面前只叫她公主,从来都不会叫她鸢儿,可因为今日这男子也叫了她鸢儿,如此他便不想有什么避讳了,眼下宣誓主权才是最重要的。 "对呀,太高兴竟忘了。"容夜这般一提醒,太妹公主这才后知后觉。 "王兄我来给你介绍。"江鸢看向容夜,对男子说,"这位就是辰国的太子殿下,也是我夫君。" 她说出"夫君"二字的时候,眼里带着小女儿的娇羞,方才那男人叫她鸢儿,容夜心里还有不爽,眼下却是因为这甜甜的一声"夫君"叫得,一下子火气全消了。 介绍完了容夜,江鸢又反过来,开始和容夜介绍男子。 她兴高采烈道∶"殿下,这位是埭国大王子江煜,是我的大王兄。" 少女笑得甜美,此次出行虽然过程坎坷了些,但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王兄,能见到娘家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不是萧蔷,而是埭国大王子江煜? 容夜微怔了下,这完全和他猜想的很不一样,亲大舅哥没来,来了一个假大舅哥。 而且他更是没有想到大王子会在出现在这里,他来秋莱又是为什么? 这时一旁的江煜满眼尽是宠溺的掐了掐江鸢的脸蛋,在看向容夜的时候却变了脸色。 俨然一副面和心不和的态度,象征性的道了句∶"太子殿下。" 碍于太妹公主的面子,见她那么开心,容夜不想让她不高兴,便颔首回了句∶"大王子。" 两个人的对话可以说是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废话,也是冷到了极点。 江鸢夹在中间有点尴尬,但转念一想也对,她初次见容夜的时候也尴尬来着,甚至还想着复仇呢。 毕竟两国一直都是敌对国,每次见面都是在冲突之下,所以江煜和容夜见面火药味太浓也正常,合情合理。 这个时候就是她这个和事老出场,闪闪发光的时候了到了。 "皇兄,你吃没吃饭?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想着最好沟通感情,建立友谊的办法就是酒局了,男子之间,几杯酒下肚,那便就是朋友。 现在什么时候,刚过了饭点,江煜是吃了饭后才来的,他其实不饿,但饭却必须要吃。 "刚好还未用膳,听说你们明日就要回京都城,正好我做东,来为你们接风洗尘。" 江煜答应了,少女又看向一旁的容夜。 她知道容夜没那么容易松口,谁让她命苦赶上了这种百年不遇,仇家变亲家的奇葩关系。 只好一双小手抱成拳,谄媚讨好∶"去嘛,求求你了。" 江鸢是想要借此机会缓和两人,乃至两国的关系,所以才对容夜又商量又哄的。 可这画面落在江煜眼里,辰国太子趾高气扬,自己妹妹低声下气,便是明摆着他们没将埭国放在眼里,没有善待他们的公主,这怎么能忍。 "他不愿意去便不去。"他一把抓过江鸢的手,拉着她便想要往外去∶"走,王兄带你去吃些好的。" 这话说的,好像太妹公主在他身边吃糠咽菜,受委屈了似的。 男子眼眸落在那只紧紧抓着小人儿素手的手掌,那一刻才是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江鸢是埭国王上义女,和江煜便只是表面上名义的兄妹,实际并没有血缘关系,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回来。"容夜一张脸成了铁青色,他拉起江鸢另一只手,"你是孤的妻子,该和别的男子该保持距离。" "可他不是别的男子,是我王兄啊?"江鸢觉得容夜这立挑得有些莫名其妙。 瞧着少女一副理所应当,好似是他事多,蛮不讲理,他是不是别的男子,难道太妹公主自己心里没数吗? "王兄也不行。"男子说得坚决,并不打算留任何缓和余地。 若是萧蔷,就算他个人再不喜欢,也不会阻止江鸢与他亲近,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可眼前这个人是江煜,他明知太妹公主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只是名义上的义妹,却不懂避讳,对她动手动脚。 更让容夜忍不了的还有他的那声鸢儿,他愿意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这么唤她,可没想到,早有男子抢在了他前面。 优秀的男人,就是吃起醋来也要争个第一,力争得个响亮的醋王称号。 江鸢觉得容夜这真的有点过了,他表妹出入他的东宫跟走城门似的,她堂堂一个太子妃,好端端在家里就被人上赶着找茬,她不也没说什么。 怎么她的家人好不容易与她相见,他就这么多事呢。 方才因这虎符之事,江鸢心里对容夜还存在内疚,可眼下这一番操作,她便是愧疚之心皆无,反而还气他了。 这时江煜拉着江鸢∶"走,跟王兄去吃饭。" 容夜不肯松手∶"不许去。" 两个皆身材高挑的男子,一人一只手的抓着太妹公主不放,江鸢站在两人中间,显得极其的娇小无助,而且她的身体马上就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这一刻少女怒了,她大吼∶"不就是吃顿饭,至于吗你们?" 生气的人总是力量出奇的大,她一甩手臂,挣脱开了两人的钳制,然后对那个她早就看不顺眼的男子道∶ "容夜,我王兄好不容易和我见一次面,你干嘛横拦竖挡,不许我去,我是嫁给你,又没卖给你,我有权利见我的家人,你无权干涉。" 江鸢的态度很坚决,她是真的生气了。 容夜想说,他也没拦着不让她去,只是不想让他们手拉着手而已。 容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江煜看江鸢的眼神不对,他的神色每每落在江鸢身上,都有一刻的失神。 那种神情是男子在看倾慕女子才会有的神色,这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妹妹之间的感情。 他不敢确定,但他们都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相信男人的直觉没有错。 "孤并没说不可以。"向来不会低头的太子殿下,堂堂战神,在媳妇面前败了阵,"孤只是要你和他保持距离,注意形象。" 保持距离,还注意形象?他是不是还想说让她守妇德,洁身自好了? 人都有逆反心理,特别是在一个人特别蛮不讲理的时候,就总是想要报复他一下。 容夜不是不喜欢和王兄亲近,那她就偏要气给他看。 江煜比江鸢大三岁,从小在王宫里一起长大的,也可以说江鸢童年里的那些阳光,都来自于大王子江煜。 大三岁的他很会照顾人,也陪伴她很多。 她从小就把江煜当作亲哥哥看待,他们之间虽无血缘,但他们的感情和真正的亲兄们并无分别。 小姑娘眉眼一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她张开双手,径直奔向了江煜的怀里,给了王兄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 为了气容夜,江鸢还故意将脸颊贴在江煜的胸口上,她垂眸含笑,那样子仿佛很是享受,开心极了。 自己的媳妇当着他的面,眼睁睁的看着她钻进别的男人怀里,而那男人还拦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 画面太刺激,容夜觉得自己脑袋瓜子嗡的一声炸开…… 第七十四章 就在这时,一直被拦在外面的秋莱公主终于跑了进来,在看到容夜时,她眼含羞怯,故意走上前,然后脚脖子一歪,就径直向容夜跌去.…… "诶呀! " 秋莱公主故作娇嗔的诶呀一声,然后整个身子就软绵绵的向容夜的胸口扑去。 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怕莫说男子,就算是个女子也不忍心让这如花一样的姑娘摔在冰冷的地上。 可容夜是个特例。 秋莱公主原以为容夜会伸手去接她,再不济她也会摔在太子怀里,太子不伸手,她也可动作迅速的手臂挂在太子的脖子上。 反正她就是万万没想到,容夜没伸手接她也就算了,人还向后挪了一步,眼睁睁的让她摔在了地上。 "诶呦,疼。"她摔得实诚,整个人都栽在了生硬的地面上,身意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反应,让她的膝盖和手肘部位先着地,脸是保住了,但这些位置却磕得生疼,疼得让她想哭。 想哭就哭出来,女人的眼泪是软化一个男人的心,最好的药水。 秋莱公主边塞出身,哪里民风的开放程度丝毫不必埭国逊色。 "殿下,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见死不救。"她眼里喊着泪花,拿捏着嗓子委屈道,"你看我都受伤了。" 秋莱公主这么做作,是想要最后吸引容夜的主意,可男子压根就不看她,也不理会她的话,只大步径直走向太妹公主,把那个像个树袋熊似的小人儿从江煜的身上剥离来。 这棵树只能由他来做,他的太妹公主怎么能抱别人? 江鸢只是为了气容夜,现在目的达到了,她演戏也演累了,也没挣扎,就顺水推舟的离开了。 小时候她就常被大王子抱,可大了之后便再没这样抱过,最近的一次,是她数月前出发和亲,那点到为止的拥抱,并不似方才这般热烈。 江煜的身影很壮硕,拥有着北方男子的高大威猛之态,但他有点太壮了,抱起来有点宽。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容夜的胸膛,那个与她夜夜相拥而眠的男人,他的身材看着很伟岸,令人很有安全感。 但其实并不壮,身材笔直有型的他,是属于那种精壮形,有的全是紧实的肌肉。 少女心里暗叹一句,果然是细粮吃惯了,不适应粗粮了,小时候她每次被江煜抱,都高兴的不得了,可现在是有了夫君忘了兄长,竟不自觉的把他与容夜比较,然后毫不犹豫的嫌弃。 江鸢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不地道,但她想来最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且民众心底的呼唤往往都是最真实的。 所以她认定,自己还是更喜欢容夜的胸膛,他的哪里都令她满意。 少女想得出神,思绪游离间,已经被容夜抓去了一旁没有人的地方。 "你是在故意试探孤的底线,想要知道孤到底能容忍你到什么地步?" 男子在太妹公主面前,极少有这般冷冽,似杀人般的神情,"不要以为孤宠你,纵容你,容忍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堂而皇之的去抱别的男子。" 容夜真的要气炸了,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本书,是专门约束她们这些已婚女子,名叫妇德的? 何为妇德,当然是不管婚前有和劣迹,但自有了夫君之后,就该收了那沾花惹草的心思,满心满眼就只有夫君一人。 容夜觉得太妹公主真的该认认真真,好好的学学他是怎么做的。 身为夫君,他可是眼里心里,浑身上下都只她一个,任何女色在他面前都不能扰得他的心思。 他这么好一夫君,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 男子说了那么多,到底还是醋坛子爆发,她连亲人都不能相处了。 江鸢觉得这件事是她的底线,她有必要据理力争一下,哪怕此刻的容夜已经生气了。 "殿下,我已经说了,那是我的王兄,他不是别人,是我的亲人。" 眼下正是盛夏,热得很。 瞧这小人儿穿着马甲还穿上瘾了,也不闲捂得慌? 他由记得大婚当晚她醉酒,抱着他苦苦唧唧的说,她是王上的义女,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自那时,他便知这小人儿不是三公主,可奈何太妹公主是个喝不得酒的,会要命不说,还短片,醉酒后说过的话全忘了,所以才会在这里给他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 男子觉得有点好笑,但为了不让她继续演习给他看,他有必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告诉她真相,叫她不要再费力演戏了。 "三公主的身份你还打算要装多久?埭国王上的义女?" 江鸢原以为容夜今天在抽风,不正常,却没想到他早已知道了她假公主的身份。 "你…….都知道了? " 见公主有所收敛,他笑道∶"不装了?你不是说你是王上的亲生女儿,和江煜是亲生兄妹吗?现在怎么不狡辩了?" 少女向来不是吃前亏的主,眼见着男子咄咄逼人,她又欺骗在先,自知理亏。 讪笑道∶"你这不都说是狡辩了,我还说个啥。" 她说啥?说一箩筐的话,他会信吗,显然是不会的,她又何苦多此一举。 "你倒是拎得清局势,还没傻透。" 太妹公主想,她原也不傻,是自己这人性子比较率真,又天真烂漫,有时做事还不过脑子,所以看起来有点傻罢了。 不过眼下情形,她不能否认容夜的话,要溜须拍马,顺毛说∶"这不是为了隐藏身份,才故意这么做,嘿嘿,用力过猛,是有点过了。" 还知道过了,若是他没有戳穿,她是不是还打算一直这么抱下去? 江鸢说她当然不会了,少女最擅长的就是哄人。 那种无底线,无节操,没得面子的哄法,便是男子喜欢听啥,她就说啥。 什么她虽然和大王子没有血缘,可从小一直拿他当亲哥哥敬仰,从来就没有起过别的心思。 还有就是大王子的后院单是宠妾就有二三十个之多,孩子能组个球队了,她放着好端端只宠她一个的容夜,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和江煜纠葛不清,那她岂不是傻到家了? 再说她若是对江煜存有别的心思,早就做贼心虚了,哪里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当着容夜的面做越矩之事,她能这么做,显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鸢苦口婆心,嘴皮都快磨皮了,她发誓她所说都是真的,"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一辈子都找不到亲生父母,不得好.….… 男子原是心里有气,并不打算轻易原谅这个没有男女大防,不懂界限的小人儿,可奈何她动不懂就举手发誓,还是毒誓的那种。 若他不阻止,再这么由着她说下去,还不知会把自己说成个什么。 他终究是败给了她,暗叹了口气,止了她胡闹的毒誓言,一句"今后看你表现"便也算是松了口,原谅她了。 只要容夜不生气,表现当然是要好好表现的,而且还是要狠狠的好好表现。 少女美滋滋的点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 然后又神神秘秘的凑近容夜的耳畔,悄眯眯的告诉他,她今晚要吃蘑菇,让他把蘑菇准备好。 男子身子一颤,耳朵根都红了大半,这小人儿,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想着媳妇说晚上吃蘑菇的承诺,男子到底是再也提不起气,甚至唇角还勾起了一丝笑。 男子消了气,江鸢便顺势问他,是怎么知道她是假公主这件事的,他知道了多久? 容夜告诉他是她醉酒自己说的,这件事他压根就没调查,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那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男子点头,他的确已经知道很久了,而且还静静地看着她演戏,若不是今日这件事触碰了他的底线,他应该还会由着她隐瞒,看她还能演多久。 "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江鸢觉得容夜这操作也实在太腹黑了,明知道却不说,还在一旁看她的笑话。 男子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半分不对,谁让是她欺骗在先。 等江鸢跟着容夜回前厅,江煜和那位上来就行了个摔跤礼的秋莱公主都还在等着他们,没有走。 看来他们此番前来,还有别的目的。 果然,秋莱公主向容夜行了一礼,然后从袖口中拿了一封信,那信封的云纹团纹和封口上的封蜡,一看就是辰国的。 "这是辰国皇上的亲笔信,请太子殿下过目。" 秋莱国会有父皇的信,他为何一点不知? 容夜半信半疑的结果信件,打开后上面果然是皇上的字迹。 男子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既然是父皇的意思,就请公主收拾行装,明日跟随我们一起出发吧。" 秋莱公主面上含笑,心里却激动不已,她微微福身道了声"是"。 江鸢拿过容夜手中的信,打开一看,好家伙,秋莱国主不知什么时候和辰国皇上勾搭上了,他们两个搞了个单线联系,而且皇上还答应 了和秋莱的联姻。 这信的内容便是要容夜此次回京都城,顺便把前来和亲的秋莱公主捎回来。 这也太草率了吧,两国和亲,不该是由使臣带着聘礼,按着礼俗带着接亲队伍,前来秋莱过,风风光光的接走和亲公主吗? 可就背个包袱,跟着他们悄无声息的去了京都城,这算怎么回事,这也太随意了吧。 堂堂公主甘愿受这么大的委屈,难道是另有目的? 少女脑子一转,想着那信上并未指出将秋莱公主指给谁,是何身份,而秋莱公主从进门开始就疯狂给容夜暗送秋波。 容夜虽然已经有了她这位正妃,可并不代表他不可以再纳一位和亲公主做侧妃。 好家伙,这是准备在她眼皮子底下挖墙角的节奏啊。 江鸢坚持自己的胡萝卜只能自己用,决不分享给别人,她要誓死保卫萝卜,坚决不被人撬墙脚。 太妹公主眼里首要的敌人便是这位来势汹汹的秋莱公主,而容夜眼里却是这位和太妹公主毫无血亲关系,名义上的大舅哥。 二人一致对外,虽然目标不同,但维护二人夫妻感情这点,还是很相同的。 江煜没想到,江鸢被容夜拽走,再回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他热情不减,但却总是有着刻意的疏离感。 他向来欣赏江鸢,在他心里,他不止把她看作妹妹,也看作是知己,更是心中的白月光,在他心里,是所有女子都不能比拟的存在。 他承认他自小就喜欢这位父亲在山林打猎带回来的义妹,只是碍于他的身份,种种原因,他对她的爱意始终未能说出口,也未等来机会拥有她。 以至于如今他娶,她嫁。 想着那个曾经在他怀里依赖他,被他护着的小姑娘,如今已做了别人的妻子,而他却始终放不下心里与她的那份美好。 他有些落寞和惆怅,看着她依偎在辰国太子身旁,就算不说话,也透露着夫妻和睦,羡煞旁人的意味。 江煜苦笑,听说她嫁过去后,和他的感情很好,看来果真没错。 那么他的义妹这是真心爱上他了吧? 爱上了敌人? 第七十五章 她难道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忘了她是埭国人? 她嫁去辰国,与辰国太子和亲,可不是为了让她给容家开支散叶,上演夫妻和睦的。 当初三公主和陈王世子逃跑,这本就是一场顺水推舟的骗局。 三公主是真心不想和亲,而王上也是真心不想让她去,原因并非是疼惜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想她背井离乡受苦,而是三公主任性娇纵,胸无点墨又没有城府,不但难成大事,还会坏事。 公主和亲,这便是一颗安插在辰国太子身边的明棋,深入敌人内部的一把利剑,若能得到辰国太子的心,便是抓住了他的弱点,未来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这些,显然那个娇纵任性的三公主是做不来的,思及此,他们最后选择了江鸢,而太妹公主的表现,也果真没有另他们失望。 容夜是一个怎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才不过短短数月,她便能取得他的心,让他完全的喜欢上她,这便是美人刀,卧在身侧,随时可直指他的咽喉。 而至于他对这小姑娘的那份感情,嫁过人又怎样,爱上了别人又如何,待此事了结,待她完成任务,从辰国归来,他便将她纳入他的后宫,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只做他的女人。 "鸢儿,真的不和王兄一同去吃个饭吗?" 男子的眼中充满了期待,江鸢看了眼一旁丝毫不肯让步的容夜。 "此次返程匆忙,好多东西都没有整理,这次就不去了,日后有机会,咱们兄妹再续。" 她笑得恬静,可江煜的心却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他叹气,"那好吧,照顾好自己,多保重。" 拍了拍她的手,于此同时也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 虽是背对着容夜,可从轮廓和动作上男子也能察觉出异样,女子的手在触碰到纸条的那一刻有明显一怔,她没有想到江煜会突然给她这个。 纸条塞在手里,她没有选择接与不接的机会,只能快速的将它藏于袖中,可这动作又怎会逃过男子的眼睛。 夜里的吃蘑菇,太妹公主心不在焉,险些伤了他。 他知必是江煜给她的纸条扰了她的心神,但她不说,容夜也没有追问。 第二日一行人按着计划返回京都城,因为这次又多了秋莱公主,所以原本的一辆马车,现在便成了两辆。 女子身子柔弱,到底不如男子的体魄,且两个女子,两辆马车加在一起,怕是要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慢些到达。 言烁∶"殿下,属下已经查出,埭国大王子此次出现在秋莱,是与走私盐有关。" 想起之前在盐城的事,容夜心里其实已有了七分答案。 言烁又道∶"因为埭国私下出售的盐价比咱们便宜很多,所以秋莱国有意选择和埭国合作。" 原本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国,如今为了利益也可促膝长谈了。 "殿下,盐可是咱们的经济命脉,最近埭国的食盐偷渡可是越来越猖狂了,若是不加以整治,只怕周围小国都会去买埭国的走私盐,而不要咱们的正规盐了,长此以往国库必将空虚。" 辰国之所以连年征战,依旧强大,百姓富足,全因辰国土地临海,数国中只有辰国一国产盐。 而盐是百姓不可或缺的调料,手中掐着盐路,就是掐着一个不断制造财富的聚宝盆,辰国因此而强盛,埭国自然也想要在这蛋糕上分一杯羹。 "整治自然是要整治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盐被偷渡的如此明目张胆,就连地方官员都睁—只眼,闭一只眼,这般猖獗。 身后必然是有人为他们撑腰,一个国家若有贼人卖国,若想铲除根本,再无后顾之忧,必然是要先把这人给抓出来,否则今日就算他对食盐收手,明日还会再想其它方式牟取暴利。 提起埭国人跑来辰国偷渡食盐这事,江鸢也觉得这事是埭国做得不对。 可奈何昨日容夜一直在她身旁,她不好向江煜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直到她去偷偷看江煜塞给她的纸条,她这才明了,原本她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偷渡食盐这件事江煜或许不知。 可纸条上白纸黑字写着,让她回到京都城后,去偷容夜的调盐令。 调盐令可调动天下食盐,江煜让她偷取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想什么呢?" 太妹公主从昨日就开始心不在焉,就连每日最积极的夫妻亲密都可以溜号,可见她心里藏了个多大的秘密。 江鸢的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她是有底线的,所以江煜让她去偷调盐令,但她不会去。 可纵然她不会去,她却不知,江煜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后,会不会再派别人去偷,又或者一计不通,再寻另一计? 她要不要将此事如实告知容夜,让他在这方面加以防备? 可她又纠结,若是将此事告诉了容夜,那会不会将隐藏在京都城里的大罗琴行一并牵扯出来,还有那个神秘的暗人,容夜的师父戎戈? 毕竟若她偷拿出调盐令的话,是要想办法交给大罗琴行,然后由大罗琴行送到江煜手中。 这其中关窍,若她说了,容夜必然会想得到,瞒是瞒不住他,除非不说。 可若是不说,万一江煜又用了别的办法,容夜吃暗亏怎么办? 江鸢想得出神,男子的话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到她的脑子里,容夜无奈敲了下她的头。 "怎么,和假哥哥见了一面,心都跟着走了?" 容夜鲜少会说这么酸的话,江鸢拉回思绪,对上的便是一张千年醋坛脸。 "殿下早上是不是吃面了?" 太妹公主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着边的话。 容夜∶"早上吃的什么你不知道?" 他们早上一起用的早膳,清粥小菜,外加肉包子,太妖公主好食量,一口气吃了三个肉包子,难道都忘了??轻.?吻?恋?.芯? 江鸢不回答他的话,只道∶"你一定是背着我偷偷吃面了,而且还是放很多醋的那种。" 她挑眉坏笑,"不然这话怎么这么酸。" 她这是在嘲笑他刚才的话酸了? 方才那话不过下意识说出来的,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现在仔细想来,果真是被醋泡过的,满是酸味。 "孤知道公主吃面最爱放醋。"他将这小人儿搂在怀里,"所以你必也爱吃孤的,对不对?" 他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霸道又强硬的吻上了她的唇。 昨夜因为她的心不在焉,他们都未能好好的温存,如今那被撩拨得一半,被他压在心里的欲.火再次蠢蠢欲动。 "殿下果然是醋做的,这嘴好酸呀,不过我喜欢。" 借着喘息的机会,江鸢还不忘气容夜,说完便又主动的堵住他的唇。 她喜欢吃酸酸的东西,更喜欢看容夜为她吃醋的样子,这说明她在容夜的心里,真的很重要。 两人在马车里热情拥吻,可身下的马车却忽然静止,外面响起言烁的声音。 "殿下,秋莱公主说她的脚崴了,要停下来休息。" "脚威了,她不是一直坐在马车里,如何崴脚?" 这么浪漫的二人世界,这就样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断,当真是扫兴。 说来言烁也是疑惑,"秋莱公主这一路都未曾下过马车,一直好好的在车里,属下也不知秋莱公主到底是怎么崴到脚的。" 和亲公主途中崴脚受伤,这是不是他们没有照顾好?言烁可不打算吃这个哑巴亏。 况且但凡有点智商的,都能看出秋莱公主对太子殿下的意思,她这崴脚是真是假还有未可知,她装作崴脚,博取同情也说不准。 江鸢—听,什么脚威了要停下来休息,简直荒谬,还不是想要拖延时间,晚些回京都城,在路上和容夜多相处,擦出了火花,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给容夜了。 这算盘打得,她怕是忘了她这个正牌太子妃了吧? "她在车里又不用她自己走。"男子有些不耐烦,"继续赶路。" 言烁得了令,说了一声"是"就离开了,可没一会,德生又愁眉苦脸的跑过来。 "殿下,秋莱公主说马车行走途中甚是颠簸,震得她脚疼,不肯走。" 这公主还真的能作,好端端的在马车里崴脚就已经够奇葩的了,现在还说车上太巅,行走起来震得脚疼就不肯走了。 "那就把她放下,我们继续走。" 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是有些厌烦了这位来自秋莱的公主。 "这荒郊野岭. 德生知道他们殿下是真的生气了,可此刻他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若是就这么将秋莱公主放在这里,岂不是等着被狼吃? "殿下,好歹也是个公主,还是来和亲的,这途中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不好。' 作为忠仆,在主子冲动做事的时候,及时劝阻也是他应尽的职责。 秋莱公主是来和辰国和亲的,况且又是由容夜护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容夜的确脱不了身。 他向来不开玩笑,说留下,估计心里也就是这么想的。 江鸢想了想∶"殿下,要不我去试试?" 女孩子当然是最了解女孩子的了,容夜这招固然绝,但有点玩命,万一哪秋莱公主不肯低头,真的留在了这里死了咋办。 容夜∶"你有办法?" "有呀,你忘了我会医术呀!"少女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男子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抽动,她的医术,那能叫医术吗? 不过假患者碰上个半吊子郎中,这招以毒攻毒,以恶治恶道也不妨一试,所以容夜许了。 得了容夜的许可,少女信心十足的下了马车,她从随行的包袱里翻出了根牛皮筋,又扯了长长的布料,没一会便听到外面太妹公主给秋莱公主讲解的声音。 "我这样把你的腿吊在车棚上,这上面有牛皮筋连着,帮你减震,这样你就不怕震腿,来乖,把她的腿给我吊起来,好好养病吧! " 她说着,也不理会秋莱公主掉着一条腿,气成紫茄子色的脸,拍拍手向言烁他们喊道。 "没事了,继续出发!" 第七十六章 马车随着太子妃的一声呐喊,缓缓开始行驶。 秋莱公主白哲藤在马车里气得咬着牙,她原本是想要在这荒郊野岭安营扎寨,然后趁着夜色偷偷潜入辰国太子的帐篷,和他来个一夜春宵。 可谁知这个太子妃这么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把她的腿吊在了车盖上,忽悠忽悠的不说,她这还下不去马车了,就是想要找她理论都不成,只能干生气。 江鸢旗开得胜,制服了那个秋莱的公主,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于是得意洋洋的回了她的马车,那样子就快要唱歌庆祝了。 马车行驶,在看着小人儿春风得意的样子,容夜便知是她占了上风。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秋莱公主原是想用她崴脚这事大作文章,想要博得容夜的同情,可如今却被这脚缠住,动弹不得。 这一路上,她屡屡声明她的脚好了,可太子妃她是郎中懂医术,说太子千金之躯,身子较弱,崴脚虽是小病却不能忽略,要好好静养,不然稍有马虎,就可能会落下病根。 秋莱公主欲哭无泪,可周围的人都和江鸢一个鼻孔出气,她说的话根本就没人听,如此就这样吊了一路,等到了京都城,她感觉自己这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米六,一米七,一条腿粗,一条腿细。 其实江鸢也不是个那么坏的人,只是她屡次暗示白哲藤,只要她肯承认自己是无病呻吟,并且保证以后再不对容夜有别的心思,去了辰国之后,乖乖别人和亲,不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她就放了她这条腿。 可奈何这位秋莱国的白哲藤公主还是个有志气的,说什么都不服软,如此那也有别怪她不客气了。 江鸢是回了东宫才知道,皇上之所以同意秋莱公主前来和亲,原来是太后的意思。 这明摆着是看不上她,所以想要用秋莱公主来取代她的位置。 为此,容夜刚回宫,太后就将孙儿叫去了长寿宫,两人促膝长谈,谈了好久的心。 具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江鸢不在自然是不知道,不过据说容夜走后,戎太后发了好一通的脾气,连最喜欢的玉镯子都摔了,可见当时有多生气,估摸着这两人是闹掰了。 江鸢瑟啧啧,这就是老话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另一种延伸,娶了媳妇忘了奶奶吧。 她一定要对这个为了她,肯跟皇祖母闹翻的容夜狠狠的好。 容夜走的这段时间,朝堂中堆压了不少事物等着他处理,所以这段时间便是日日宿在书房。 虽说回来的途中有秋莱公主碍眼捣乱,但这一路却也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亲热。 特别是距离京都城越近,两人的紧迫感就越强,人家是夜夜笙箫,他们二人是夜夜将床摇得吱呀作响。 江鸢回东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王太医给她诊脉,求证这段时间的努力,是不是耕种出了结果。 可瞧着王太医在她手腕上左按按,右按按,一会眉头紧锁,一会若有所思,就是不说个所以然。 "王太医,你这个样子,我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少女最近总是觉得身体乏力,头晕目眩,原本还没太当作什么,如今却是有些紧张了,毕竟有些小病若是不在意,很容易会拖延成为大病。 少女惜命的很,虽然在很多时候,她认为宁可轰轰烈烈的死,也绝不浑浑噩噩的活。 可眼下不是没什么大仁大义在前,她还是要好好活着的,她对未来的美好生活还是十分向往的。 "绝症到不至于。"王太医收了手道,"娘娘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只是最近是否操劳过度,还时常熬夜?" 这判断之精准,少女叹服。 她点点头,"最近还真的经常熬夜,身体也觉得很乏力。" 她最近一到晚上就缠着容夜和她大战三百回合,容夜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好,少女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她每次都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要熬到容夜腿软,可惜,每次腿软的都是她,先败阵来,昏睡过去的也是她。 少女将思绪从每晚的荒唐中抽离,轻咳了几声,"王御医,那我这还是没有怀孕吗?" 王太医说∶"这个目前还不太好说,毕竟现在时间还短,不敢确定。" 不能确定那么就是还有希望,距离下次的月事,江鸢算着时间还有几日,便是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在月事之前怀上个娃娃了,,不然她可就真的要露馅了。 王太医如何不知太子妃娘娘求子心切,毕竟那谎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她怀有身孕。 为了不露馅,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给太后和皇后请安都叫太子殿下给免了,这声势闹得这么大,若是不拿出点货真价实的货出来,真的很难收场。 王太医觉得,在太子妃漫漫要娃路上,他有责任为她添上一块砖,加一块瓦。 毕竟那有孕的脉是他诊出的,怀孕的话也是她说的。 越早怀上,便会越是离他说的时日更近一些,不然事情一露馅,他这不也跟着暴露了。 "娘娘。"王太医善意提醒,"老臣知道您和太子殿下都迫切想有孕,可有些事物极必反,就比如您现在身子这么虚弱,若是现在就已有身孕而不知,没有加以保护,那么就很有可能在没有察觉中不保了。" 虽然病不讳医,但毕竟男女有别,像这本就是私密的夫妻事,王太医有必要提醒,但又不好的太明说。 太子妃这身子虚的,显然是被太子殿下给压榨的,他俩晚上这么折腾,万一已经怀上的孩子,因为太颠簸给折腾掉了,那可就不美丽了。 王太医觉得自己说的挺明白,太子妃是过来人,她应该会对号入座吧? 江鸢听明白了,王太医话中的意思就是,她现在虽然脉上没显,但却不代表就是没有,没准现在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一粒小小的种子正生根发芽呢。 所以她从现在开始就要谨慎小心,孕妇不能吃的东西她便不吃,孕妇不能做的事情她便不做,提前防备。 不然后悔就晚了。 江鸢连连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太子妃向来都是很上道的,一点就透,王太医觉得和太子妃说话不费力,他可以考虑再晚两年退休。 夜里,容夜终于忙完了这几日的公务,不用再睡书房,白日里他就已经让德生来告诉太子妃,让她在寝殿等他。 想着这小人儿夜夜与他承欢的模样,从一开始的胆怯羞涩,到现在竟不知从哪里学来,开始说着黄话来挑逗他。 真的是人生中到处充满惊喜,和这小人儿在一起,越来越刺激了。 男子日日交差,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每日的习惯,不出些力总觉得人生中缺少点什么,浑身难受。 清明的月光撒下来,照在男子的肩头,他就仿若是个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伴着夜色,入了那明亮的寝殿内。 此刻江鸢还没睡,她并不是在等容夜,而是天才刚黑,她还不困。 "殿下。"娟儿正服侍着公主洗漱,见容夜进来,她便是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脚步之快,只转瞬间就消失在了殿中。 男子也不客气,待殿门关好后,他就利落的自己把外袍给脱了,然后便是中衣,里衣,亵裤.……. "殿下要沐浴吗?" 床榻上的小人儿略微惊奇的看着他,一进来就脱得这么彻底,他这是要洗澡? 想着之前每晚他们不是饮酒助兴,就是下棋聊天,最后聊着聊着才腻歪在一起,的确是没有这样一回来就直入主题的时候。 可昨晚小娇妻喘着热气,在他耳边说了好一通勾人的话,直勾得男子这一整日脑子里环绕的都是她的声音。 他只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再把这小人儿吃上一遍,然后再诱导着她情到深处,迷离间,无意识的无言乱语。 所以,他似是急了点…. 男子有点尴尬,复又套上了亵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先不洗,一会我们一起。" 即便是日日在一起,可江鸢面对容夜身材的诱惑,还是丝毫没有抵抗力。 但今日王太医给她敲响了警钟,她知道,他们不能再这么折腾了,万一真如王太医所说,已经有了小豆芽,却因为这事给折腾没了,那肠子岂不是悔青了。 她自然知道男子的意思,是兴致勃勃的回来交差来了,可今晚怕是要让他失望了,不止今晚,只怕未来这些时日,他们都要克制一点,不可在如之前那般的丝毫没有节制。 "殿下,我有点困,就不跟你一起了,先睡了。" 她说着故作样子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指了指窗下的那张床榻,枕头和被子是早就放在上面的。 "王太医说我们最近不宜亲密,殿下今夜就睡那吧。" 这是早就蓄谋好了,被子都给他准备了。 男子苦笑,"你这是要和孤分床睡?" 江鸢觉得夫妻之间最正确的睡觉方式当然是抱着睡,可依着她和容夜这干柴烈火的性子,抱着睡早晚抱出事,所以还是乖乖的分开睡比较安全,以免擦出什么不可控的火花。 见她坚持,容夜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王太医说的,王太医医术高超,他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容夜忙了一整日,太妹公主叫太医诊脉这事他压根就不知道,如此也不再坚持。 美人不肯相陪,还让他睡硬梆梆的榻,有些人叹息一声,径直去浴房沐浴去了。 江鸢没想到容夜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她还以为容夜会不肯,会坚持,可是这些他都没有。 女孩子总是一个很纠结体制,原本王太医说他们最近不易剧烈运动,所以她是铁了心的要和容夜分居。 可瞧着他丝毫没有半分不舍,这么痛快就答应后,她心里又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觉得他应的太快了,是不是腻歪太久,新鲜感没了? 算了,算了,少女拍拍脑门,她这都是在想些什么烂七八糟的,她和容夜之间的感情这么稳定,还用怀疑吗? 天刚微微亮,太妹公主还正在睡梦中。 榻上的男子却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起来了,他出去向言烁交代了几句,言烁便领命离开了,没一会便又反了回来。 然后附耳在男子耳边说了什么,男子勾唇一笑,便转身又折回了屋内。 床榻上小人儿睡得正浓,男子悄悄摸进了温暖的被窝。 江鸢正在做梦,在梦里她梦见自己是一朵在阳光下盛放,娇艳欲滴的玉兰花。 而此时空中有一只蜜蜂飞来,它落在了她的花芯上,低下头,伸出长长的口器,一下一下吸食着花…. 第七十七章 然后那蜜蜂忽然变成了一个男子,男子生得俊美非凡,他手扣着她的腰,俯身向她吻去。 随后花枝颤动,蜜洒了大半,少女羞涩于自己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才一日没有和容夜温存,她竟就做起了春.梦。 且还把容夜梦成了蜜蜂,自己成了被采蜜的花,也是极具想象力。 少女就这样想着想着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傻了。 原来蜜蜂采蜜不是梦,而是真的! 那个被她当作蜜蜂的男子,显然是刚刚结束了,"嗡嗡嗡"的采蜜工作,鬓角上还挂着太过卖力而生出的薄汗。 少女大惊,抓起身旁的被子,一把将花芯遮住。 "殿下,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欺负我?" 江鸢昨晚说的很明白,王太医说了,他们现在不事宜作剧烈运动,为此她还让他们分床睡,怎么就连分床都阻挡不了他。 "你就不能忍忍?"少女拽了拽被子,怕他一会再兽性大发,如此便是把胸前的两座山峰也挡住了。 "你觉得孤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吗?"男子瞧着那小人儿仿是佛被玷污了似的震惊表情。 拜托,他们是夫妻好吗。 他正经八百的和媳妇亲自亲热,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怎么到太妹公主眼里成了强迫呢? "你之前是从没强迫过我,可这次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江鸢不想跟容夜亲热的决心下得很足,她清楚的知道,从昨晚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同意过。 "这还用亲口承认吗? 你的反应不就是最好的回答?" 男子瞧着脸颊潮红未退的小人儿,"孤亲你,你就勾着孤的脖颈回应,孤想要更多,你就双腿缠着孤………" "够了,别说了。" 男子还想要继续说,却被江鸢打断。 少女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美出息,明明是可以没察的,可她到好,给自己找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竟做起了那种梦。 可眼下她迎合也迎合了,那人该得的逞也得了,事情已成定局,后悔也无用。 "这是最后一次。" 江鸢正了脸色,她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很认真的告诉容夜,为了小娃娃,他们最近不事宜同房。 容夜无奈道∶"公主是不是有两副灵魂?" 容夜这不着边的问题,太妹公主∶"此话怎说?" 容夜道∶"公主聪慧时,稀奇古怪的点子,可抓逃犯,可若是泛起糊涂来,竟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来的智慧,这不是两副灵魂是什么?" 容夜这是在变相说她傻,或者是说她智商时常不在线? "本公主的聪慧是全国人民公认的!"在这件事上,少女坚决不服气。 太妹公主不肯承认,容夜便是让她心服口服,毕竟这关乎着他们两人的□□,有好好的床不睡,媳妇不抱,谁愿意去睡那冰冷的床榻。 "公主说我们不好再睡在一处,是王太医叮嘱的?" 江鸢点头∶"没错。" 容夜又道∶"王太医说这样可能会对胎儿好?" 江鸢又点头∶"就是这样。" 容夜昨日听了太妹公主的话,觉得这话有些不太严谨,所以今日一早就叫了言烁亲自找王太医文明情况。 如今他已然知晓王太医的担忧,也知晓王太医昨日与太子妃所说的话是何意。 王太医的意思是他们最近折腾的太过了,便是担心万一怀了小皇孙,月份还小还未察觉出来,却在不知不觉中流掉就不好了。 只是说要适当节制,并未说从此不再圆房,毕竟还未摸出喜脉,这事还需要努力。 "公主可有想,只有我们日日同寝,有孕的几率才会高,若公主怕伤了胎儿,从此就不再与孤在一起,万一无孕可怎么办?" 男子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所以语重心长道∶"以后孤会克制,每日只要鸢儿一次,这样既能有孕,又不会伤到,你觉得可好?" 容夜这办法可谓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江鸢再同意不过了,可才刚松了口,就又被男子压在了身下。 江鸢∶"不……不是说好了,一日一次的吗?殿下这.……这是要干嘛?" 男子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方才那次是昨日的,现在这次才是今日的。' "容夜你不带这么要..呜鸣。" 说什么都是晚了,再次被压榨的少女,气喘嘘嘘的躺在床上,早已累得不成样子。 而那个说话不算数的男子,正一身笔直,利落的穿着衣袍,准备去早朝。 "今日的用完了,殿下晚上回来睡书房吧!" 男子不以为然∶"方才是早上的,孤晚上还有一次,所以晚上公主在寝殿等我。" 江鸢气鼓,"不是说好一日一次的吗,你堂堂太子,可别让我一个女子瞧不起。" 男子是堂堂太子,是战神没错了,外人无人敢瞧不起他,可他却在自己媳妇面前没打算保留一点光辉形象,吃蜜才是真。 "孤方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完。"男子挑眉,淡淡道∶"一日一次没错,但却是早一次,晚一次。" 他说完,得意洋洋的向外走去,江鸢知道自己被容夜套路了,简直是快要气炸了。 可奈何自己身体素质没有容夜好,整个人瘫在床榻上,此时又衣衫不整的,追出去找她算账也是不现实。 她只有顺势向他扔了个枕头还没打着,最后喊了声"容夜你无耻!"解气。 用过了早膳,娟儿将一封信递给江鸢。 "公主,这是我在王宫里要好的姐妹送来的信,她上个月到了年纪出宫,嫁来了京都城,知道我在这,就给我带来了好多家乡特产,还有这封信。" "你说的可是蜜儿?" 江鸢知道,娟儿在王宫里有一个十分要好的姐妹,也是到了要出王宫嫁人的年纪。 娟儿点头∶"蜜儿在信里说,她在给王后收拾寝殿的时候,偷听到了王后和大王子的说话,三公主逃婚,原来是他们受益的,他们早就想让您替嫁和亲,所以才故意闹了这么一出,蜜儿担心咱们在这会有危险,所以特意提醒我万事小心。" 江鸢看了蜜儿的信,她知道替嫁这件事背后必然另有原因,她想到了是王后心疼自己的孩子,做了这个居,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江煜参与。 想着当初王兄在城门口送嫁时那般的无奈和不舍,现在竟都成了笑话。 江鸢原就放不下调盐令一事,她不敢告诉容夜,但又不想辰国受伤害,如今又得知替嫁这事背后的真相,所以思来想去,想要去大罗琴行探探虚实,看看江煜接下来的打算。 江鸢前脚刚出宫门,后脚言烁便前来禀报。 "殿下,太子妃去了大罗琴行。" 男子还沉浸在今早与太妹公主的两次温存当中,眼下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竹笔微顿。 那调盐令就放在书房的锦盒当中,难道她已经拿到送去了? 他默了片刻道∶"密切观察,有什么动作随时禀报。" 言烁道了声"是",退出去了。 外面德生早已知道这其中关窍,忧心忡忡的问,"老烁你说,太子妃此次前去,会不会是帮埭国偷殿下的调盐令?" 大罗琴行早已换成了容夜的人,所以埭国传来的消息,说太妹公主会从容夜那偷走调盐令,让大罗琴行送回康国这事,容夜也是早就知道了。 言烁一摊手∶"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这我怎么知道,不过娘娘背着殿下去了大罗琴行,我瞧着殿下的神色不太好,若是娘娘真的拿了调盐令,只怕殿下会很生气。" 德生听了,连连叹气,可主子们的事,他们做奴才的又能怎么办。 江鸢偷偷摸摸跑到了大罗琴行,老板得了上头的指令,一见面就笑道∶"公主,您偷出来了? " 老板笑得灿烂非凡,发福的脸上油光锃亮,似个冒油的太阳。 江鸢没好气道∶"本公主我是来和亲的,不是来做小偷的,你说的调盐令我不知道放在那,不知道。" 她有点不太喜欢王兄的手段,虽然她当军师的时候是损了点,可那是两兵交战的计策,是光明正大的较量,可江煜这可就太不磊落了。 "要不你们收拾收拾回埭国吧,你们要是不走,我就让容夜来抓你们。" 太妹公主的话,惊得掌柜目瞪口呆∶"公主你说什么呢,我们能在这里站住脚多不容易您知道吗,这可都是大王子的心血啊。" 江鸢当然知道这是江煜的心血,可她一直认为,他当初费尽心思,在辰国安插眼线,是为了保埭国平安,保辰国不会对埭国有不轨之心的吗? 就连她来和辰国和亲,也只是单纯的和亲,促进两国和平。 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骗她的,他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 这太子妃也不按套路出牌啊,知道太妹公主最近会来,掌柜想了一万中对策,可就是没想到公主会出这招,让他们收拾包袱,打包走人。 "公主。"掌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您难道忘了大王子的嘱托了吗?" 掌柜是想顺势劝说太子妃,让她收回这想法,毕竟这戏还是要继续演,没了大罗琴行,殿下就少了一条了解埭国动态的一个渠道。 "什么嘱托?王兄她何时给过我嘱托了? 还是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江鸢知道掌柜这话里有话。 掌柜原以为太子妃来和亲之前,大王子一定是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他才会这样说。 可没想到她却这样反问起他来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掌柜神色飘忽不定,江鸢便更加确定有问题。 "好,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你上面的人,找他问清楚,看你们还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少女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上头的人,掌柜也不知太子妃说的是康国的上头人,还是辰国的上头人,反正说到底是告她的状就是了。 江鸢气冲冲的向外走,"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啊?" 跟在身后的娟儿小跑着都追不上。 江鸢知道,她不能再这么被蒙骗下去了,今日是让她偷盗调盐令,明日后日还不知再要她做什么。 她日日在容夜的身边,容夜对她又那样的纵容,万一这些人包藏祸心,想要对容夜不利,利用她,江鸢越想,越是觉得后怕。 她道∶"去将军府,我要找戎将军摊牌!" 第七十八章 江鸢找到将军府的时候,戎戈得知太子妃来了,高兴的亲自出门迎接。 原是怀着老父亲一颗激动的心,却被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不过戎戈气所有人,也不会气自己的女儿,他讪讪一笑,"外面风大,太子妃有什么事还是进屋再说吧。" 戎戈一边说,一边去给管家使眼色,"去买京都城最好吃的桂花糕,给太子妃尝尝。" 管家得令, 一溜烟的跑了。 戎戈笑道∶"你自小在北方长大,对这里的东西不了解,这桂花糕你一定没吃过,你尝过一定喜欢。" 冰霜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桂糕,她在世的时候他常去买来给她吃,如今她离开了十六年, 他也十六年再未踏足那家店铺。 如今这个与她极像的女孩子,戎戈坚定的把她看成是他们的女儿,女儿想来似母亲,想来她会爱吃。 江鸢此次来是来找戎戈摊牌的,自然不是来吃桂花糕的,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便是一口回绝了。 "戎将军,很感谢你几次在我危险的时候帮了我,桂花糕我就不吃了,我有事想要与你说。" 戎戈心里一暖,"咱们之间哪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肯定会帮你的。" 江鸢道∶"我知你这都是奉了江煜的命令,在危机时候保护我,虽然并非你本意,只是奉命形式,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这话,戎戈听着有点不对味。 江鸢∶"你是埭国安插在辰国的那个暗人对不对? 那你一定知道江煜接下来的计划,你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我是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不但如此,我还会去殿下哪里揭发你们,把你们都抓起来。' 在最大细作面前,江鸢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毕竟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开诚布公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你说我是康国细作?"戎戈听了半天,可算是听明白了,他大笑两声,"傻丫头,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细作,但我绝对不是,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江鸢愣住了。 "你不是暗人?那你为何屡次救我?" 江鸢和亲前,江煜亲口告诉她,皇宫内有他们康国的暗人,会在她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保住她的性命。 而她来了辰国这么久,只有戎将军屡屡相救,不是他还会是谁? 戎戈原本老泪纵横,觉得这孩子有心了,是血浓于水的作用,让她不惜出宫来看他。 可不成像,原来都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是把他当成细作来质问他。 "我救你,那是因为….." 戎戈想说,是因为他觉得她是他的女儿,而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一厢情愿,并没有其它任何证据,若他这么说,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是因为你是太子妃,是我徒弟的妻子。" 虽然这话未免有些牵强,可到底也比说是他女儿好。 "可是你第一次救我,明明就是和容夜吵起来了,那哪里是因为我是太子妃?" 戎戈一时语塞,"那我也不是埭国的细作。" 为了给自己洗刷冤屈,戎戈为自己证明∶"你看我堂堂一将军,是太子的师父,皇上的连襟,我亡妻是皇后的亲妹妹,姨母是当今太后,更何况亡妻在世的时候,我举兵几次平定埭国,我的妻儿也是埭国土匪杀害的,我堂堂辰国七尺男儿,和埭国有着血海深仇,你觉得我可能会给康国做事?" "好像是不能。 江鸢原是觉得,戎将军好好一将军,说不打仗就不打仗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听他这么一说,他似乎还真不是,再回想起江煜的话,那位细作隐藏在康国皇宫。 戎将军虽然能随意出入皇宫,可他到底不是皇宫中人,那这人到底是谁? "你既然不是,那就请你转告容夜,埭国在这安插了很多人,让他时刻小心,我不会偷他的调盐令,但不知别人会不会,是我把江煜想得太简单了,他骗了我好多。" "埭国安插在辰国的细作,你说的是大罗琴行?" "你怎么知道。"少女一愣,觉得自己是太轻敌了,这么轻易就被炸了出来,立刻肃了神色,"你还说你不是暗人,那如何知道大罗琴行?" 戎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是好人,再说太妹公主也不是外人,便决定和她摊牌。 "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大罗琴行早在两年前就已被被太子发现了,现在那里的人都是太子的手下,我是太子的老师,当然知道了。" "你是说大罗琴行里都是容夜的人?" 戎戈点头∶"太子是什么人?那么大一个窝点设在京都城内,屡屡给康国传递消息,你觉得会躲得过他的眼睛?" 戎戈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做坏事是不可能不露马脚的,而容夜那样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那么也就是说,这么长的时间,她屡屡去和大罗琴行接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容夜其实都知道? 还说不会骗她,结果骗得比谁都欢。 江鸢真的是生气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那么这次江煜让她偷调盐令这件事他也一定知道吧。 亏得她为了这件事,这段时间伤透了脑筋,还想着让戎将军转告他,小心埭国人,结果好家伙,感情人家早就是一家人了,只有她还在被蒙在鼓励。 方才她还在大罗琴行向那老板放狠话,也不知老板见她那样子,心里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傻子? 此刻容夜正在兵部处理公务,言烁附耳∶"殿下,娘娘她并没有拿调盐令,而是去琴行威胁他们,说要向殿下告发。" 男子阴鸷的神情,在得知这小人儿举动后,立刻缓了神色,露出了笑。 他就知道他的太妹公主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 言烁∶"娘娘说要知道埭国大王子所有的目的,看来娘娘有很多事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故里。" 一屋子的大臣,见到太子殿下的脸笑得跟开花了似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都好奇是什么喜事能让向来沉稳冷静的太子殿下如此。 "好了,孤知道了退下吧。" 十几双灼热的眼睛—块戳戳他,容夜敛了笑,有个不怕死的大臣问∶"殿下喜上眉梢,可是太医诊出了太子妃娘娘所怀这胎是皇长孙?" 屋子里的人都是拥戴容夜的大臣,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喜。 "长孙好啊,一举得男,殿下有了嫡子,倒时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另一大臣也说∶"是啊,殿下是嫡长子,再生个嫡长孙,到时看贵妃母子还怎么和咱们斗。" 众人同仇敌忾,就差放鞭炮,大设宴席庆贺了。 "你们都是老妈子吗?舌头这么长当心吃饭嚼到自己的舌头。"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遐想,"孤何时说太子妃这胎是男是女,人云亦云,这莫须有的谣言便是这样传出去的。" 太子动怒,众人一个个低垂着头,也不敢吱声。 难道刚才言烁前来禀报,太子妃所怀不是男胎而是女胎,不然殿下为何会这般生气,这不该呀。 容夜还不是因为要孩子闹得,不能和那小人儿尽兴,心里不爽,所以把火气都撒在了这群满脑子都是八卦,八卦比国事还吸引人的大臣身上。 他向来都不想给太妹公主任何生育的压力,若他不及时制止,这消息被他们传出,再去了那小人儿的耳朵里,她是不是又开始伤脑筋,寻找各种乱七八糟的办法,想着怎么在能生一个男孩? 什么男孩女孩的,在容夜的眼里,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都一样喜欢。 "其实嫡长女也很好。" 男子说完,唇角一勾,起身便径直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众大臣连连叹息,"这胎怕真的是个女娃娃了,不然殿下刚才为何会这么说。" 这边,江鸢从将军府离开,气鼓鼓的回到东宫,刚一进门就看见院里多了一只鹰。 那鹰长得极其粗壮结实,鹰爪抓在树枝上,高昂着头,极有一股子傲视群雄的意味,只是它的颜色,竟然是白加黑,很是奇怪。 江鸢自小在北方长大,鹰见过不少,不过还真没见过长成这样的。 "这什么品种? "江鸢问向一旁的德生。 德生有点尴尬,"娘娘,这鹰奴才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哪来的呀,送来的人总知道吧?"江鸢有些好奇。 德生道∶"这是秋莱公主送给殿下的礼物,想来应该是秋莱国的鹰,什么品种,送来的人也没说呀。" 提起秋莱公主,江鸢差点把她给忘了,她还有这么位情敌呢。 "这鹰殿下收了?" 德生道∶"殿下还不知道这事呢。" "那你就收了?"江鸢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秋莱公主对殿下心怀不轨,你还敢收她的东西?" 德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饶命,这鹰不是奴才收的,是太后差人送来的,人家也没问你要不要,放在这就走了,都是太后的人,横得很,奴才也没办法呀。" 德生都快要哭了,他这一辈子,就想要做个不惹是生非的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原来是有太后撑腰,江鸢知道太后在宫里的地位,身边的奴才也都是仗着太后横行霸道。 想着这次秋莱公主能得以入宫和亲,有是太后发了话的,江鸢叹息一声∶"这事不怪你,起来吧。" 德生抹了把泪,"谢娘娘开恩,以奴才对殿下的了解,殿下不想和秋莱公主产生瓜葛,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等殿下回来.… "不用等他回来,他那么忙,这点小事不扰他费神。" 德生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太子妃向那鹰直冲冲的走去。 然后他眼睁睁的就看着太子妃打开了拴在鹰爪上的铁链子,那鹰展开翅膀,忽闪忽闪,几下就飞上天空,走. 作者有话要说∶江鸢∶让你骗我,让你看我笑话,还有人给你送鹰,我偏要把这鹰放了,再也不理你了,哼! 第七十九章 瞧着那鹰越飞越远,最后在这宫墙之外消失不见。 江鸢拍了拍手,心里真是舒服极了。 可德生却是满脸愁容,"娘娘,您就这么把秋莱送的礼物给放走了,那秋莱公主知道后,怕是要找茬。" 这一路从西北回到京都城,那个秋莱公主是个什么秉性,德生早已了解的十有八九了。 再说太子妃在路上栓了一路那位公主的腿,只怕秋莱公主的心里一直记恨的太子妃,之前在回来途中一直吃着哑巴亏,如今入宫有太后撑腰, 她还能忍吗? "那个白哲藤,她能找出什么茬。"江鸢压根就没把这位秋莱公主白哲藤放在眼里。 "她这名字就起得泄气,你说她能成什么事?" 江鸢说完, 叫了娟儿回后殿去了。 德生一时没听明白太子妃的话,心里默默"白哲藤,白哲藤,白折腾? 他忽然大悟,这名字还果真泄气,但愿秋莱公主后面的折腾,就如她的名字一般,白折腾。 容夜回来之前,就得知了太子妃放飞了秋莱公主送来的鹰,这件事。 他就知道这小人儿眼里容不下沙子,不过她做的对,就算今日江鸢不把这鹰放了,容夜也会想办法把这鹰处理了。 他不会和秋莱和亲,又怎会接受秋莱公主送来的礼物。 走进殿里,里面寂静一片,按着往日,她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应该是兴高采烈的迎上来才是,可今日却没有。 "鸟儿?" 殿内的烛光燃得很暗,她向来喜欢明亮,不知今日因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白日里的鹰,还在生他的气? 媳妇生气是要哄的,容夜知道这都是自己惹来的桃花,原因在他,他该真心诚意的和这小人儿道歉。 可他唤了一声,殿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向着床榻走去,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 这时江鸢从外面走进来,"殿下回来了。" 男子心里一暖,看来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想多了,他的太妹公主根本就没有生他的气,只不过是出去没在殿中,这不还主动和他打招呼呢。 男子转身,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可少女的脸上却不见了往日的笑。 "是因为今日的鹰,还在生气呢?"男子缓着声音,"孤和你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 江鸢道∶"殿下,你早就发现了大罗琴行的存在,并且还换上了自己的人,对不对?" 若只是因为那一只鹰,江鸢自然不至如此。 少女抬眸,对上男子的眼,男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闪躲,因为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 "弯儿,这件事,你听我解释。"容夜知道他骗了她,需要好好的给她一个解释。 "我不要你的解释。"容夜不用说,江鸢也知他隐瞒此事,不告知她的原因,"我只想问你,每次我去大罗琴行,你是不是都知道?" 容夜∶"是。" "那这次江煜让我偷拿你的调盐令,其实你也早就知道?" 男子默了片刻,还是道了声∶"是。" 江鸢苦笑,"所以你就一直在看着我像个傻子般演戏,我这次没有拿你的令牌,你应该很高兴吧?可如果我拿了,你会不会把我抓起来?" 少女觉得,她被她最信任的人耍了,她一直以为大罗琴行的存在是对容夜最大的威胁,她夹在母国和丈夫之间,只想努力的在中间平衡,不伤害任何一方。 可到最后她却发现,这一切都变成了笑话,原来容夜自始至终都在看她的笑话。 无论是她义女的身份,还是大罗琴行,他知道她那么多秘密却不说,"你还知道什么,一并都说了吧?" 江鸢不知她此刻该如何面对容夜,他或许是连她是萧蔷的身份也知道,只是他没说,他像是看戏一般的看着她所有的举动,那种将一切都尽在掌控,掌握着她,掌握着一切的感觉。 夫妻之间,若是用了太多伎俩,便就不真了。 "鸢儿,孤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一刻,他的太妹公主已然把他当作了坏人,他不是,可他百口莫辩。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会是什么样?"她苦笑,"江煜骗我来辰国和亲,告诉我只要和亲就可以保两国和平,我信了,可直到昨日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设下的圈套,而他让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我帮他做事,偷盗调盐令只会是个开始,若是我答应了,后面他应该还会提更多的要求,垄断所有盐路,盗取玉玺让辰国割让海湾,最后甚至是杀了你。" 她说着说着便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 "鸢儿。"看她哭,他心如刀绞。 她躲开他想要过来抹掉她眼泪的手,"我原以为,没有了皇兄,你会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你为什么也要骗我?" 这种欺骗,甚至比江煜的欺骗还要痛,她不过是江煜的义妹而已,虽然他从小很照顾她,虽然她将他视作亲兄长,可到底他们没有任何血缘,这所谓的亲情便是经不起任何风浪。 可她和容夜呢,他们是夫妻,是相互融入对方血液,是发誓要相守一生的人。 她从未怀疑过容夜对她的感情,她始终相信,这世上除亲生父母之外,与她最亲近,对她最好之人便就只有容夜了。 可到头来,什么也敌不过两国利益,江煜是这样,原来容夜也是这样。 "你还没回答我,若是我拿了调盐令,我会怎样?" 男子沉默不语,得知她离开皇宫,去了大罗琴行,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偷拿了他的调盐令,真的为江煜做事,那一刻他会怎样? 杀了她,或是用处决敌国细作的方式严刑拷打,永久幽禁? 都不是,若她真的那么做了,他只想牢牢的把她留在身边,让她只做他的妻子,再不得插手两国之间的事。 他甚至有想过让她怀上一个孩子,她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是否就会安分? 若她还是不肯,那就再多生几个,一个不行就生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反正他不会伤害她,而她这辈子也休想逃出他的身边。 容夜∶"会把你放在身边,看着你,不让你再去做任何伤害辰国的事。" "殿下还真是宽宏大量,可若是我想杀你呢,你还会把我留在你身边?" 一个日日同床共枕的人,却时时苛刻想要他的命,就连睡梦中都要提防小心,他可愿意? 容夜拔了箭,将剑柄递到江鸢手中。 "若杀了我能解你心头之恨,那便动手吧。" 那剑就指着容夜的胸膛,他强行让她握着。 "刺这里。"他将箭头划向他的心口,"从这里进去,你便可消气了吧。" 男子神情坚定,依然是下定了主意,没有半分畏惧。 一旁德生吓得跪在地上,他自知殿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向来说道做到,他将命给了太子妃,就是由她来决定。 "娘娘不要啊!"德生慌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殿下始终是疼爱娘娘的啊,大罗琴行之事之所以没有告诉娘娘,是因为此事牵连甚广,殿下为保万全才没有告知于您,可殿下心里是有您的,却从未有一刻想过要害您啊。" 没有一刻想要伤害她的人,却伤她最深,而她其实也是一样的。 她曾多次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容夜,也曾经无数次计划,想要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可眼下这些心思已然都不需要了。 "殿下,我不会伤你。"女子素手一松,那剑便"咣当"—声,掉落在地上。 她笑,笑着对上容夜的眸子,看着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愧疚,"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自责,因为我也有事瞒着你。" 太妹公主对他有所隐瞒,这事容夜自始至终都知道。 可少女却说不,这件事你不知道。 "我是王上的义女没错,但我根本就没有一个叫萧蔷的哥哥,这些都是骗你的,因为我就是萧蔷。" 男子一怔,"你说什么?"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萧蔷,就是那个一直和你最对的埭国军师,萧蔷。" 他不是始终都想不通,萧蔷为何会像人间蒸发一般的,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踪迹? "那是因为我一直女扮男装,所有人都知道萧蔷,却不知萧蔷是女儿身,你一直最想要杀的人就在你的面前。" "我骗了你。"少女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箭,"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一解心头之恨。" 方才那把指着男子的剑,此刻正指着少女的胸口,不过分毫便可伤她。 "我不会伤你。"男子转了身,他俨然是一时还没有完全接受,"我们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不见为好。' 一把剑,分别指向了双方,德生见过无数大场面,可这等惊世骇俗的场景,他只怕再活个几辈子也不可能遇见。 太子妃竟然是萧蔷?就是那个被太子殿下恨得牙痒痒,发誓一定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的萧蔷? 自己的敌人竟成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日日同榻而眠,诉说心事。 这离奇的事,上次德生听说,还是在话本子里,可如今就发生在了现实生活中。 人们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德生以前不懂,现在是懂了。 两个主子僵持不下,这个时候德生连忙出来打圆场。 "娘娘,殿下既然说冷静冷静,不如咱们就先回去?" 那剑还明晃晃的落在地上,着实太吓人,谁知一会那一位一时冲动没,拿起来伤了对方,这可就不好了。 德生说着,还使劲给一旁的娟儿使眼色。 娟儿都吓傻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公主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底给揭了。 "公主,咱们回去吧。" 就这样,在两个奴才的努力下,江鸢和容夜两人,成功的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冷静去了。 江鸢回到寝殿,娟儿实在忍不住道∶"公主,您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把自己的身份给说了呢,您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明明说好了,身份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说了好先怀上太子殿下的孩子,哄得他高兴了再向他坦白。 这哪有在风口浪尖,两个人都生气的时候把这件事给说出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要奴婢说,刚才殿下对您那般的愧疚,您就不该再把自己的身份给说出来,这样一来殿下只会越来越对您好,可现在的殿下只怕是对您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娟儿说的这些,江鸢都懂。 其实她也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就这么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 可方才容夜若是狡辩一下,她心里大抵还好受一些,可容夜越是求她原谅,她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 想着自己还有事欺瞒着他,却接受着他这样的道歉,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加之她对容夜还有气,所以就把牌都摊了,大家相互之间谁也不瞒着谁,这样她也不用有负罪感。 "可这样一来,万一你们感情破裂怎么般?" 说的时候江鸢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仔细一想,她也担心,冲动果真是魔鬼。 也因如此,所以容夜才会说,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预收文《皇后的娇纵超出皇帝的想象》by一只甜筒 永定公府六姑娘林星沉命格贵重,却在八岁时因着避讳皇帝气运,送去了老君山修行,八年苦修,一朝回京,即刻被请入宫中,奉为国师。 人人皆赞她仙姿玉骨、超凡脱俗,却不知星沉姑娘关上门来有多娇贵∶膳食要有十八个厨子,水要天山之水,卧需软榻轻裘,行必青鸾之. 圣上+四岁开始御驾亲征,打了七年,生生把北蛮鞑虏打服,周边小国统统收入版图,硬是把自己捧成了全国的偶像战神。 人人都道皇帝陛下杀伐果断、神勇盖世,可见了那位小国师,皇帝陛下却温柔在眉,春意在眼,唤她的声音缱绻。"糖墩儿,来,让我舔—口。"小剧场∶ 自从知道了那个清贵高冷的国师小名儿唤做糖墩儿,皇帝陛下开始不淡定了∶装什么仙风道骨,实际上却是个糖葫芦! 于是皇帝陛下卯足了劲儿想要撕开她的面具,百般欺负她,终于有一天,把她堵在了观星台,要给她剃发。小小国师终于露出娇纵本性,跺着脚哭。"我是来给您当皇后的!您这么欺负我合适吗?" 第八十章 说不见面,一连着十几日就真的没有见面。 东宫太子和太子妃吵架的事,很快在皇宫里传开,太子妃放飞了秋莱公主送给殿下的鹰。 殿下是个极其爱鹰之人,军营里就驯养了不少黑鹰,此次秋莱公主送的又是极其难得的品种,殿下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这么被太子妃给放了。 众人都猜测, 殿下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和太子妃闹僵了。 秋莱公主白哲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面心疼自己的鹰,一面又暗喜江鸢放得好,她这一放让太子对她产生了隔阂,这不正是她接触太子的最好机会? 长寿宫,太后得知这消息终于露出了笑容。 "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性子不够沉稳,如今她惹了夜儿生了这么大的气,便是自找死路,不过也是我们的好机会。" 身后为戎太后揉腰捏肩的戎若听到这个消息,上挑的狐狸眼得逞一笑。 "太后,您看这七月正是御花园的花开得茂盛的时候,不如您办个宴会吧,就召京都成里的一众官家女子入宫赏花,也是个热闹。" 女子凑在一起,那是最能搬弄是非的。 戎若雨在这时候提出举办宴会赏花, 戎太后如何不知她这位侄孙女的想法。 她对太子的心思,戎太后早就知晓,也有一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只奈何这么多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此次她之所以同意秋莱公主前来和亲,除了除掉她不喜欢的这位埭国公主外,也是在为戎若雨铺路,毕竟太子的身边人,要攥在自己手里才是安心。 太子和太子妃不和这件事,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此时举办宴会,必然会让太子妃难看,到时秋莱公主再加把劲差在二人中间,入东宫做侧妃,到时夜儿对埭国公主情意消退,她便让她的侄孙女座上太子妃的位置,这样一来便达到了她的目的。 "你这个小人精。"戎太后幽深的凤眸一笑,"你这提议很好,哀家岁数大了,喜欢热闹,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见太后应了,戎若雨高兴的和不拢嘴。 戎太后不忘提醒,"如今太子妃肚子里还有夜儿的孩子,你就算闹腾,也该知分寸,轻些闹腾可不要惹了事。" 戎若雨知道太妹不惜太子妃,却惦念着她腹里的皇孙,她心道这件事并非她亲自出手,就算有了意外也与她无关,她只巴不得那孩子快些没了,免得一直牵着表哥的心。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到∶"太后放心,将来我入东宫,那孩子便也是我的孩子,我知分寸。" 戎家的女儿是个什么性格,戎太后心知肚明,她道∶"你知道就好,若是有了闪失,哀家就拿你试问。" 如此,太后在御花园举办宴会的消息便是送进了东宫,这几日江鸢对任何人都是闭门不见。 太后身边的白嬷嬷传太后口谕,说太子妃有孕,不宜总闷在屋子里,该适当走动走动,以免闷坏了胎儿,明日宴会,要她定要出席。 按着时日,此时江鸢也该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可她才刚刚来了月事,证明上个月的努力也是白费了。 "公主别灰心,这个月说不准就有了。"娟儿是想安慰公主,可江鸢却苦笑一声,上个月几乎日日都和容夜在一处,如此这般还没有,他们已经有十几日没见了,所以下个月又怎会有。 这或许就是老天的安排吧,终究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就连要个孩子都是奢望。 容夜说他们需要冷静,江鸢也很赞同容夜的说法,所以这些时日,容夜一直都宿在书房,而她一直在内殿。 两人虽然从未谋面,可太子妃那边的动静,德生却是一日三遍,次次不落的禀报。 "殿下,王太医刚诊了脉。"男眸子微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怎么说?" 算着时日,若是有了,这几日就该能摸出喜脉了。 他一直在想,若她怀了他们的孩子,是否就打破了现在的僵局? 德生叹气,"王御医说,娘娘这月并没有好消息。" 男子的心下一阵失落,看来老天爷都不肯帮他。 那日他说彼此都冷静冷静,可不成想这小人儿竟这般沉得住气,一冷静就是十几日。 她不肯见他,而他也憋着那口气,始终没有见她。 她竟就是鬼头军师萧蔷,容夜至今都觉这不是真的。 可这些时日容夜调查了很多,而调查的结果证明她所说没错,她的确就是萧蔷,那个曾经亲自做诱饵,在商山引他入埋伏的萧蔷。 ""孤知道了,退下吧。"?轻.?吻?恋?.芯? 德生知道殿下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停留,忙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碧蓝的天空。 想起与埭国的那几场恶战,容夜至今记忆犹新,那个一直引他入埋伏的瘦弱身影,那个一身白衣,骑马奔驰的少年,如今仔细回想,竟真的与太妖公主身影重合。 你始终想要找到的人,原来就隐藏在你身边,你一直当做他是敌人,她却偷偷嫁给你做了你的媳妇。 男子感叹一声,果真是造化弄人。 太后发了话让太子妃参加宴会,虽然江鸢并不想参加,可太后得话,就算是皇上都要尊崇,江鸢不能拒绝,如此便是应了。 娟儿担心众目睽睽,公主的假怀孕会露馅,"公主您为何不将这件事告诉殿下,殿下肯定会帮您解围,不让您去的。" 这场宴会秋莱公主也会参加,还有一众巴不得看热闹的贵女们,这件事明摆着就是鸿门宴,娟儿都能看得出,江鸢如何看不出。 "殿下公务繁忙,有些事还是不劳烦他的好。" 娟儿知道,公主不是不劳烦殿下,是不想劳烦殿下。 "公主,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还不肯原谅殿下吗?" 江鸢不是不肯原谅容夜,而且是前几日又收到了江煜的信,信里他询问她寻找调盐令的进展,并告诉她,寻找她父母之事,已经初有眉目了。 这信中的含义很显然,便是用她亲生父母来威胁她为他做事。 她不想帮江煜,可她又太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在哪里。 回信是敷衍的,她只说这调盐令藏得十分隐秘,她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不过她一直在找,也要他继续帮她找父母的消息。 她想要拖延江煜,让他帮她找到她父母,她再和江煜摊牌。 可仔细一想,江煜为她找了十几年她的亲生父母始终没有消息,可这消息为何会这般凑巧,在她犹豫要不要为他做事的这个节点传来? 若她不将调盐令给江煜,只怕他根本会告知她父母的消息。 宴会设在御花园里,花朵开得最繁盛的地方,江鸢到时,一众贵女已经到了大半。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埭国公主,许多人也只是只闻传说,却并未见真人。 起初传闻里的埭国公主是个完全上不得台面的粗鄙女子,那时众贵女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毕竟太子殿下龙章凤姿,身边站着一位完全端不上台面的莽妇,简直就是丢了辰国皇室的脸。 可这笑话还没唠热乎,后来便又说之前的传闻有误,是有人故意给康国公主抹黑。 太子妃生得天资玉色,虽是埭国人,但人张得比辰国女儿还水灵,特别是身资高挑,身材饱满匀称,和身姿伟岸的太子殿下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这传言忽高忽低,忽好忽坏的,丑时到底有多丑,美貌时又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一众女子都想要亲眼见见,这传得跟神话似的太妹公主,真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如今亲眼意见,众人都看傻了眼。 只见江鸢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裙,身高高挑,腰肢纤细,走起路来—阵风似的。 她身材凹凸有致,该翘的地方翘,该瘦的地方瘦,特别是胸前两座山峰高耸入云,呼之欲出,就连衣服都似要包裹不住了。 江鸢穿的这款衣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剪裁十分贴身,特别能勾勒出女子优美的线条。 "这….这怕是个妖精吧。"其中一个贵女李芳芳,看着自己身上同款式的衣裙,小声感叹,"同样款式的衣服,怎么穿在她身上就变了一种感觉?" "我怎么感觉她穿得比我好看?" 此时正直盛夏炎热,所以正流行穿着贴身款式的衣裙,这衣裙以纱料为主,面料单薄透气,很是避暑。 如此这衣服穿在身上,也较绸缎更显身材。 辰国女子追求以瘦为美,所以她们穿上这样的衣裙,除了增添了几分仙气外,并无别的差别。 但江鸢穿上这薄衣,她身量高挑,原就很撑衣服,再加上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这衣服穿在她身上便就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妖娆和妩媚。 "你怎这般诋毁自己,涨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旁的巫嘉琪挺直了腰板,将她如木头板一般平摊的胸脯挺了挺。 "别忘了咱们辰国以瘦为美,咱们的样子才最好看,她该羡慕咱们。" 那贵女觉得巫家小姐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她们自小就被病弱美洗脑,从记事起就开始控制吃食。 为了不被人笑话,长大嫁不出去,她从小到她,就不知道吃饱是个什么滋味。 这也就算了,因为长期追求骨感美,她们身体都不太结实,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病倒不说,就连面色也是暗黄的,不擦胭脂水分不能见人的那种。 她好羡慕太子妃那种白里透红,容光焕发的好肌肤,"你说我赶明要是嫁去埭国,是不是就不用吃不饱了?" 巫嘉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李芳芳,你就这点出息,埭国那么冷,就你这身子骨,嫁过去还不被冻死。" 李芳芳不以为然,"宁做冻死鬼,也不做饿死鬼,要是能大快朵颐的吃上一顿红烧猪蹄,死了也愿意了。" 这并非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毕竟这些花季少女还都在长身体的阶段,日日控制饮食追求瘦弱,那些崇尚辰国习俗,甘愿成为男人审美牺牲品的女子也就罢了,但这其中不乏有一些被动承受这些的姑娘,就十分可怜了。 李芳芳看着江鸢翩翩走来,她竟看傻了眼。 "嘉琪,你不觉得太子妃身量高高,前凸后翘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吗?" 第八十一章 巫嘉琪自然不觉得,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表哥的这位太子妃,而且因为她被表哥罚了那么多次,她才不要觉得太妹公主好看! "哪里好看,我看就是轻浮。" 李芳芳撇嘴, 她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此时江鸢已经入了坐,对于这位身居皇宫,很少能够见到的中埭国公主,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如今见到活得了,大家免不得要多打量些。 有眼尖的夫人和一旁的夫人小声道∶"我记得太子妃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看她小腹平坦,丝毫不见凸起,她这是怎么保持得这么好的身材, 好想知道秘诀。" 那夫人与她甚是熟悉,于是半是打趣道∶"谁似你呀,知道有孕不必控制食量,便开了闸似得用各种吃食,收都收不住,不胖还哪跑去。" 那夫人被揭了短,心虚一笑,"那我生完,还不都减回来了。" 此时巫嘉琪与对坐在对面的戎若雨相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巫嘉琪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微微颔首,便缓缓退了出去。 秋莱公主白哲藤就坐在江鸢的对面,同为异国公主,同是来此和亲,为了显示辰国的一碗水端平,所以位置也都安排在了同排。 说是为了不厚此薄彼,但实际太后的用意根本不在于此,她就是要把这两个情敌放在一起,让她们斗,她好替她的侄孙女坐收渔翁。 江鸢此次前来是迫不得已,她原就是无孕之身,出门前祈祷老天爷开眼,可不要再半路搞出个郎中来给她把脉。 再者她和容夜正在冷静期,她也拉不下这个脸,先开口找他帮忙,所以这次宴会,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让她悄眯眯的来,悄眯眯的走就好。 不过她知道自己是有点想多了,这么大一个局,召集了这么多官家贵女前来,皆是为了她。 她想要明哲保身,显然不能如愿,这不,第一个率先发难的便是坐在对面的秋莱公主。 "听说太子妃放了我秋莱国送给殿下的雄鹰?" 腿被江鸢吊了一路,白哲藤真的是恨透了这个埭国公主,加之她对太子的势在必得,这说起话来戾气更重。 "公主可知,这鹰可是我秋莱的神鸟,一直保佑着我秋莱百年安康,我是奉我国国主之意,将这鹰送给辰国,让它来保佑辰国百姓,这并非是我个人意愿,而是国主对辰国的心意,如今太子妃就这么给放了,总该给辰国,秋莱国,两国个交代吧?" 白哲藤这几天就在想,她该如何向埭国公主发难,她想了两天两夜,终于想到了这个天衣无缝的说辞。 江鸢知道,白哲藤这是想要给她定一个蓄意破坏两国邦交之罪,甚至还有意将康国也牵扯其中。 如此一来,原本的私事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和朝堂政事扯上了关系。 这样—来,她的做法除了善妒,心胸不宽之外,还有可能是奉了埭国王上的意,有意破坏秋莱和辰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毕竟秋莱和埭国向来不和,如今辰国是猫和老鼠都想做朋友,这难免会使得猫和耗子其中有一个从中作梗。 秋莱公主给她画了这么大个帽子,江鸢可不受。 "公主既说这鹰是秋莱国主送给辰国的,那这鹰不是该交由陛下,或饲养在园林,或是安置在其它地方,全凭陛下做主,可为何会以公主的名义送进东宫?" "难道公主私自动了秋莱国的礼物,想要拿它来走私情?" "什么私情!"白哲藤显然是没想打江鸢会倒打一耙,她原以为她发难后,太妹公主会便会顺着她的话解释,可是并没有,"那是我国的礼物,我作为秋莱的公主,有权利安置它的去处。" 白哲藤说得理直气壮,这时巫嘉琪也符合∶"那是人家父皇送的礼物,秋莱公主有分配的权利。" 说起太子妃放鹰这事,巫嘉琪也很不乐意,太子表哥最喜欢鹰,她从小就看着太子表哥训鹰,这个埭国公主才嫁来多久就恃宠生娇,竟不知深浅放了表哥最喜欢的东西,难怪表哥动怒,和她闹别扭。 巫嘉琪不说话,江鸢还没注意她竟也在这一众贵女当中,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江鸢看出来了,巫嘉琪这是和秋莱公主穿了一条裤子,来找她不痛快的。 "呦,巫表妹也在呀,禁闭期满了吗?玫瑰酒酿丸子好吃吗?"江鸢自来辰国,唯一给她不痛快的就是容夜的这位表妹。 如今她和容夜彻底摊牌,虽然容夜说彼此冷静,但他们都已经冷静了十几日还没冷静出个结果。 江鸢想好了,容夜若是打算再这么拖下去,那就是还过不去这个坎,与其浪费彼此的时间,那就不如直接分手来得痛快。 到时候她只潇潇洒洒的去过她的生活,皇宫里的这些人,就让他们见鬼去吧,如此容夜的这位表妹,更是无需放在眼里。 她也没有好言语,"你这是玫瑰酒酿丸子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还是那日在荷花池泡得太久,脑子进水了,秋莱国主送给辰国的礼物,自然是给陛下的,公主就算是秋莱皇室,可东西既是给辰国的,过了辰国地界就是辰国的东西,再没有理由插手了吧?" 她话语间,将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秋莱公主,"公主这般理直气壮,难不成,成婚的对象还还没定,就已经自认为是辰国的媳妇,连辰国的东西都能随意发落了?" "你!"江鸢这话,着实让白哲藤下不来台。 巫嘉琪不服∶"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公主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家的东西送给谁吗?再说表哥是太子,是皇家人,这鹰连皇宫都没出,怎么就成了随意发落,倒是你把秋莱国送来的礼物放飞了,你怎么解释?" 面对容夜这位伶牙俐齿的表妹,江鸢冷冷一笑∶"好,就按表妹说的这鹰没出皇宫,秋莱公主不算随意发落,那这鹰既进了东宫,便就是殿下的对不对?" 巫嘉琪点头∶"那是自然。" 江鸢笑道∶"那既然是殿下的,我作为殿下的太子妃,夫妇—体,我便也有处置这礼物的权利对吧?如此秋莱公主方才所说的那些长篇大论便就做不得数,我也无需给她一个什么交代。" 她说完又看向白哲藤∶"既是神鸟,为辰国百姓祈福,就该将它养在神庙,该归辰国,归天下百姓所有,而不是以公主一个人的名义,单单送给殿下,博得私情,秋莱公主这做法,怕是曲解了秋莱国主心意了吧?" 江鸢得理不饶人,白哲藤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也只有生气的分,无言反驳。 "公主不语便是赞同我的说法,本宫身子有些乏累,就不在此相陪,先回去了。" 就在江鸢起身,有模有样的手腕支着自己一点都不鼓的肚子,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花园南侧却传来一声太监的呐喊声∶"太后嫁到。" 江鸢心凉半截,她原本打的算盘就是趁着太后没来的时候,着个面再说自己身子不爽利,赶紧离开。 可不成想秋莱公主与她纠缠,耽误了时间,眼下太后来了,她便是一时走不得了。 太后人虽不在,但这边发生的事她却一清二楚,老太后迈着健硕的步伐,走到江鸢跟前时,凤眸微微瞥了她一眼,意味很是深长。 "哀家听说,有人说秋莱公主送太子雄鹰是私情,是越矩?" 戎太后看了一圈众贵女,最后将神色缓缓落在了江鸢身上,"是太子妃说的?" 江鸢就知道太后来了没好事,无论是秋莱公主还是巫嘉琪,她们两个就是一块上,她一个太子妃的身份也能压死她们。 可太后就不一样了,想着自己哪次见太后都没有好下场,这次怕是也难善其身。 刚坐下的江鸢,又站了起来∶"回太后的话,适才秋莱公主质问我放了殿下的鹰,还牵扯出了朝堂之事,我这才与她争辩几句。" 后宫不得干政,虽然康国没有这规矩,但辰国号称礼仪之邦,万千皇宫规矩中就有这一条。 太后瞥了眼一旁的秋莱公主,心里暗道了句傻冒,估计也是个扶不上墙的。 不过扶不上墙好,这样的人才好驾驭,太聪明的人不好操控,也不好扶持若雨上位。 她道∶"后宫不得干政,秋莱公主刚到辰国,该是还不知辰国的规矩,不知者不怪,以后记下就好了。" 太后这么一说,白哲藤立马附和说她记下了,以后定然不会再犯。 如此太后替白哲藤开脱完,就开始开罪江鸢。 "你方才说这东西是秋莱国主送给辰国的,过了辰国地界秋莱公主就没有处置的权利了?" 江鸢咽了口唾沫,她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然,太后幽幽的声音继续响起∶"这鹰是哀家让公主送去的,那太子妃你说,哀家可有这个权利?" 第八十二章 "太后自然有。" 外邦进贡的礼物,只归皇上一人所有处置,其他人想要,只能由皇上赏赐,有没有太后心里没数吗? 可这不明显倚老卖老的节奏,江鸢哪里敢说,只能硬着头皮说有。 太后冷笑一声∶"既如此,那哀家问你,私自放了秋莱国送的鹰,你该当何罪? " 老太后在皇宫里生活了一辈子,那个威严的劲,就算是没有冲她们发飙,一园子的贵女们也都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下。 江鸢算是看出来了,最后的幕后指使在这呢,前面的那些都是小儿科, 太后才是看她不顺眼的那个真正的大佬。 "太后娘娘,方才秋莱公主妄议朝,您说了不知者不怪,我不小心放了殿下的鹰,也是不知这鹰背后的来历,只以为是秋莱公主自己送殿下的礼物,太后向来公正,您也不会怪罪的,对吧?" 江鸢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挤出了一个笑脸,因为紧张,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了,她就不该图—时之快,放了那鹰。 要知道这后面会牵扯这么多,她就该让江煜也给她弄一只来,和那只争.! "你这嘴倒是巧言令色。"戎太后的话虽缓和,但也只是因为辩不过她,内心里其实为她的感觉,不增反减,反正是不喜欢透了。 江鸢知道自己在太后眼里,怕是紧存的一点容忍都没了,不过她是大好了破罐破摔的算盘。 嘿嘿一笑∶"我这说的都是事实。" "别以为带高帽,哀家就会放过你。" 戎太后纵容戎若雨搬了这么大一个台面,她怎可让太子妃全身而退,就算伤不到她的根本,伤些皮肉也是警告。 "就算你不知这鹰的重要,可未经丈夫允许,私自处置丈夫的心爱之物这便是错,就罚你去列祖列宗面前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想想清楚,该如何伺候夫君。" 跪两个时辰,江鸢心里疏了一口,还好还好,有地点,有时限,两个时辰还不至于要命,她跪便是。 "太后且慢。"就在江鸢正准备去罚跪,早跪早完事的时候,戎戈出现在了花园,他向太后行礼后道,"太子妃有孕在身,若是跪上两个时辰怕是会伤了龙子。" 这点太后早就想到了,"两个时辰而已,跪不死人。" 知道太子妃怀有身孕,所以太后才让她跪两个时辰,时间拿捏得刚刚好,会累人,还不会伤了她的皇孙。 可戎戈可不这么认为。 "太子长子,皇家子嗣,开不得玩笑,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戎戈,你这是在威胁哀家?"戎太后冷了脸色,"你向来不问世事,却自从埭国公主入宫,屡次三番的维护她,这到底是怎么回 没有证据,戎戈总不能和太后说,他怀疑太子妃是他的女儿,所以才维护她的。 "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而太子是臣的徒弟,再者太子妃腹中胎儿是皇家血脉,臣不能不管。" 戎太后算是听出来了,他这是在替容夜出头。 "太子妃犯了大错,罚跪已经是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宽恕,若是不罚,日后后宫嫔妃怀了皇嗣便可胡作非为,人人效仿,岂不乱了套。" 戎戈∶"太后,定要罚?" 太后是铁了心要让太妹公主知难而退,她道∶"非罚不可。" 她说完,向身旁的嬷嬷使眼色,"还不带太子妃去令罚。" 老嬷嬷应了声是,撸起袖管子便向江鸢而去,江鸢有点无奈∶"我没说我不去,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去好不成吗。" 可结果那老嬷嬷还没等向前走上两步,戎戈就拔了剑,挡在了江鸢身前。 "若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 戎戈之前在太后面前杀了杜嬷嬷,众人都是知道的,戎将军如今虽然不再上战场,许久也未开杀戒了,可这刀却日日保养得锃光哇亮,砍起人头来那也是毫不含糊。 原本上前的嬷嬷不敢动了,戎太后见此,也是动怒。 "戎戈,你还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放在眼里,可以舍弃生命不管不顾的只有两人,一人是早已死了十六年的妻子,另一个便是他的女儿。 "太后,十六年了,我等了十六年,不想再后悔,请太后放了她。 什么十六年不十六年的,太后听得一头雾水,江鸢也听得一头雾水,既然戎戈埭国的暗人,不是他们自己人,那么他这次真的没必要帮她。 毕竟人情是最难还得,她想说戎将军不必如此,她其实跪一跪也无妨的,毕竟她又没有真的怀孕。 可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说,说了只怕就不是跪两个时辰这么容易的了。 "戎将军,这事与你无关,我跪跪也无妨。" 戎戈不肯,他十六年前没能保得他的妻女,十六年后更是不允许再让她受委屈,就算她不是他真的女儿,只是与冰霜长得像而已,却也不行。 瞧着戎将军这般坚持,江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她好,但发自内心的心里话还是想说,跪一跪也不要命,其实这事真的不用闹这么大。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江鸢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一阵绞痛,那种疼就像是有一把刀伸进了她的肚子里,刮得五脏六腑,天翻地覆。 不过片刻,额间便是冒出了冷汗,戎戈极力维护的人倒在了他的身后。 一旁的巫嘉琪和坐在对面的戎若雨相视一眼,唇角勾出得逞的笑。 "公主你怎么了? " 太子妃忽然倒地,众人皆围了上去,江鸢疼得面色惨白,她整个人弓着身子在地上,"肚子疼。' "什么,肚子疼,这太子妃有身孕,难道是孩子!"—旁有经验的夫人忙道。 不过片刻,少女的裙下便果真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太后一听肚子疼,也是一惊,再看到那血迹后瘫坐下来,"还不赶紧传太医。" 方才撸胳膊挽袖子的嬷嬷,一溜烟的跑得没了影。 娟儿自然知道自家公主没怀孕,可眼下肚子疼成这样,她也有些摸不透了,难道是真的有了身孕,只是还未察觉? 小姑娘想不通,见到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迹后整个人吓傻了,便是抱着公主大哭了起来。 江鸢疼得说不出话,身上一阵阵打着冷颤,肚子一阵阵的绞痛袭来,渐渐的没了意识。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着一身玄色衣袍,领口袖间绣着金色龙纹的男子大步走上前,周围人见了纷纷肃穆避让。 容夜穿过人群,只见那小人儿脸色惨白,蜷缩在了地垫之上,早已昏厥没了意识。 那一刻心头的那种痛,她身下那刺目的血迹,他只恨不得杀了所有居心叵测,对她有陷害之心的人。 十几日不见,容夜没想到再与她相见,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她抱在怀里,少女衣裙上的鲜红也同时染红了他的手。 王太医已然在东宫侯着,此事决不是偶然,容夜道∶"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彻查此事,找出陷害太子妃之人。" 男子抱着怀里的少女,看着少女的神情是温暖的,自责的,可再转去别处,却是满目阴鸷。 "殿下,不许人离去,那…….太后呢?"德生弱弱上前询问。 容夜瞥了眼那位高高在上的皇祖母,此事因果,他心知肚明。 "这里所有人,包括太后,谁都不准离开!" 他说完,想起今日发生的事道∶"那日秋莱公主送来的鹰,伤了孤的太子妃,若不是太子妃心善放了它,那鹰早已死在孤的剑下,秋莱公主在宴会上这般咄咄逼人,这便是秋莱国前来和亲的态度吗?" 他说完,又向言烁道∶"太子妃怕鹰,传孤的令,将所有鹰都放走,自此之后孤再不养鹰。" 江鸢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床幔,她知道自己回了寝宫,是戎戈带她回来的? 她只记得戎戈和太后起了争执,然后她小腹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外面,王太医正在亲自为煎药,院子里飘满了草药的味道。 "殿下,还好娘娘并未有孕,不然以这药量,就是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江鸢的茶里被下了落胎药,药量之大,若是真的有孕女子服下,胎儿将立刻滑出。 男子眉头紧皱∶"可查出下药之人?" 言烁道∶"已经查出,是表小姐。" 容夜∶"人呢,把她给我带过来。' 巫嘉琪也没想到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她知道表哥惯着她,可她也知道表哥真的生起气来有多可怕。 而这次太子妃因为她滑了胎,她更是吓得颤抖,被言烁带到容夜面前,早已没了嚣张跋扈的娇纵样子,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太子表哥,我真的不知道那药是落胎的药,我就是再不喜欢太妹公主,可我不会害自己的外甥啊。" 巫嘉琪哭得连鼻涕都出来了,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她是真的吓傻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人害命,她就是再任性也知孩子是无辜的。 "这件事是谁指使你的? " 巫嘉琪有些犹豫。 容夜∶"她骗你害人,你还要包庇她?你若是不说,这个罪名就只能你来顶,来人把表小姐打入打牢。' "别,别。"巫嘉琪吓得魂不守舍,"我不要坐牢,我说,这都是戎若雨让我干的,她喜欢表哥,从小就暗恋表哥,她想要嫁给你,就来找我帮忙,但我只以为那药是让人坏肚子的巴豆,真的不知道那是堕胎药啊。" 她一开始看到江鸢肚子疼,她还心里暗喜,等着出丑,可直到江鸢昏厥,直到她出了那么多的血,她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事到如今,巫嘉琪也不打算再瞒着了,于是一口气全说了。 "太子妃大婚那晚吃得玫瑰酒酿丸子,是戎若雨告诉我她不善饮酒,让我送给她吃,让她闹笑话,之后我跳进水里陷害她,也是戎若雨让我做的。 "表哥,我也是同情她对你的痴情,再加上我是真的不喜欢表嫂,所以才选择帮她,但我发誓,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人性命,这次我是真的不知情。" 巫嘉琪从小娇生惯养,虽骄傲任性,但却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她被保护的太好,涉世未深,听信谗言,受人教唆是有可能的。 得知太妹公主不善饮酒,她一定是知道太子妃有醉酒症,稍沾些酒便可能要命,所以才会让巫嘉琪给她酒酿丸子。 她唆使落水,原本是想要巫嘉琪将她推进水利,只不过是巫嘉琪没按套路出牌,想要以此陷害江鸢,她必然是知道太子妃生在埭国,不熟悉水性。 屡屡教唆,都是直指要害,想要伤人性命。 如此心思深沉,戎若雨并非善类,加之其父如今又与走私盐一案牵扯不清,"你可知你一心想要帮的人,却一直在害你,一直在把你推出去顶罪? " 以前巫嘉琪不知,但现在她有一点明白了,她从小受人追捧,戎若雨又是说话最好听的那个,她总是说太子对她非同一般,可随意出去东宫,她说什么太子都会听。 她也是被戎若雨灌了迷魂药,所以才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如今她知道错了。 "把戎若雨抓起来,送去提刑司调查,顺便把她父亲戎大人也抓了,一并调查走私盐一案。" 言烁有些担忧∶"抓戎家,那太后那边问起来?" 言烁∶"此事牵扯皇宫,戎家是皇祖母的母家,如今有人顶着她的名号买卖私盐,走私卖国,所以找出背后主使,她比我们还急,这事她不会插手。" 这几日忙于政务,容夜原本是打算过几日再查戎家的事,倒是没想到他未动手,戎家的女儿却先对他的太子妃动了手,那他就只能提前收网了。 容夜正想着后面的事该如何进展,男子身后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巫嘉琪,我与你从不相识,我想不明白你为何从一开始就针对我?" 是江鸢,她醒了。 男子身子一僵,原该回头问问她身子可觉得好点,可想到她萧蔷的身份,那一刻他犹豫了。 什么都说了,巫嘉琪也不妨说出她的心里话∶"不为什么,就因为戎若雨说你不好。" 江鸢扶额∶"你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这般针对我?我可有害过你?" 巫嘉琪∶ "没有。" 江鸢∶"那我可有针对过你?" 巫嘉琪∶"后来有。" 江鸢欲哭无泪∶"那还不是你找我茬,我若是再受着也太好欺负了。" 坐在地上的女子自知理亏,沉默半天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要不我以后一年都不出门,吃一辈子的酒酿团子,来补偿你这总够了吧。" 一年不出门,一辈子的酒酿团子,江鸢为她暗暗竖起大拇指,"你对自己够狠。' "好了,把表小姐带下去。" 那个一直背对着她,始终未作声的男子发了话,德生忙把小祖宗带走,临走前巫嘉琪怕江鸢不答应,还喊了声,"一年不够,两年总可以了吧,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不出去,那也太狠了。" 捣乱的人离开,院子里囊时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方都能听到。 男子转过身,刚好对上太妹公主如花般的笑靥。他手掌握成空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道∶"我们聊聊吧 第八十三章 聊? 聊什么? 许久未见容夜, 江鸢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殿下是得知了御花园的事,赶来的吧?"少女微顿,"我都挺好的,哪里都好好。" 她的确都不错,她该庆幸老天没有让她有孕是对的,若不然纵然她怀了孩子,也会在今日这样的情况下天折,承受失子之痛。 或许这就是命吧,注定她和容夜没有这样的缘分。 "你照顾好身体,孤过几日再来看你。" 她的口气这般疏离,对他该是心中还有气,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被那小人儿的几句话就乱了方寸。 江鸢看着男子纤长的背影,原该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可这身有却又一种想要逃离的意味。 过几日再来?那岂不还是没有解决问题,要继续冷战? "公主,你才醒身子弱,回去躺着吧。"娟儿担心主子在外面站久了会撑不住。 毕竟这落胎药虽然没伤到公主的根本,可她却因这药性,公主见了红,王太医说没事,细心调养不会伤身,可娟儿觉得到底是出了血的,可不能含糊。 扶着公主回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公主若是舍不得殿下,刚才为何不挽留?" 江鸢上了床榻,露出一丝苦笑∶"他对我那般态度,我还如何开口,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吗?" 当初是容夜说彼此冷静的,江鸢既是自己说出了真相,便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她并不想做任何挽留。 "公主哪有热脸贴冷屁股,殿下明明就是很在乎你,你不知道他抱你回来的时候有多拼命,多紧张,他为了调查下药之人,连太后都忤逆了,方才我见殿下的神情,若公主出言挽留,殿下必然不会离开。" 娟儿早已洞察出了一切,只不过是两个身在局中人还拎不清罢了。 "你说是殿下带我回来的?殿下他去了宴会?" 娟儿点头,"是啊,公主不知道吗?" 她回想了一下,"殿下到的时候,公主已经昏过去了,的确不知。" 娟儿为她讲述了容夜救她的全过程,包括为她解围,打了埭国公主的脸,还放飞了他养的所有的爱鹰,放话为了公主再不养鹰,还有调查凶手,连太后都不许离开这件事的全过程。 少女有些听傻了眼,原来带她回来的不是戎戈,而是容夜。 原来他为了她,竟然忤逆了太后,虽然她当时没了意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炫酷。 "所以,公主这事殿下虽然也骗了你,可说到底还是你先骗了殿下,所以您就为爱情服个软呗,殿下心里真的是有你的。" "娟儿,你到底是谁的人?"这小丫头才来了辰国几日,怎么就不跟她一条心了呢。 转念一想,"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你能说得出来你。"江鸢察觉出了娟儿的异常,"你快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买通了你,让你来劝我?" "娟儿不敢欺瞒公主。"小姑娘跟了公主这么多年,无父无母,公主就是她的亲人,"是巫小将军,也不是他要我来劝你,是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您若是跟殿下黄了,那我们两个也不能成了,所以……." "所以你就劝我和容夜和好,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人!" 娟儿被敲了头,她知道自己这想法自私了点,可她也是看到殿下是对主子真的好,不然若是个火坑,她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主子跳的。 江鸢知道娟儿的性子,"好了,你不用在意我,若有一日我和殿下和离了,我会留给你一份加装,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巫羽,不必跟着我。" "公主您真的打算和殿下和离?" 江鸢说她想好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不太在乎容夜之前隐瞒她大罗琴行的事了,但她却始终释怀不了萧蔷这件事。 容夜一日没有主动来找她,那便是证明他一日没有过去萧蔷的这个坎,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想未来的日子里两个人心中有隔阂,有芥蒂,那种不能真心赋予彼此的关系,不要也罢。 娟儿知道主子的性子,一但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说再给容夜三天的时间,三日后若他们还没有结果,那么她就留下和离数,离开皇宫,去过自己的生活。 明月高挂,江鸢躺在床榻上,娟儿熄了殿里的蜡烛,床上女子睡得正熟,殿内却忽然翻进来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手执匕首,一步步向放着床帐的床榻走去。 借着月光,看着纱账内隐隐绰绰的人,黑衣人对着女子的胸口,手臂高高举起,却在重重落下的一刻,被一把利剑击落。 寒光一现,那持剑之人一身玄色衣袍立于殿中,黑衣人见事情不妙想逃,言烁则堵住了他的退路。 殿内噼啪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娟儿吓得几步跑到公主身边护主,江鸢也被打斗声吵醒。 待人被缉拿的那一刻,昏暗的屋中,江鸢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把露着寒光的剑,一瞬间消失在了寝殿之内。 江鸢知道那人是容夜,而刺杀她的人,她是第二天才得知是刘贵人。 刘贵人十年前入宫,是皇帝十分宠爱的一个妃子,也是康国安插在辰国皇宫最重要的眼线。 江鸢没有想到,那个她始终要找,一直没有找到,明该是保护自己,最后却要杀自己的自己人,竟然是后宫中的一妃子。 刘贵妃说她得到的命令是用则辅,无用则杀。 所以刘贵妃看出江鸢已经喜欢上了太子,根本不会帮埭国做事,所以她才夜里潜入江鸢寝殿,想要杀了她。 刘贵妃直属江煜,而命令是江鸢还未入皇宫时,刘贵妃就收到的,如此可见,她一直相信,从未怀疑过的王兄,竟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要杀 了她。 "大王子的心也太狠了。"娟儿瑟瑟发抖,"亏得公主还这么帮他们,这也太不是人了。" 江鸢做梦也没想到,江煜会害她,这恐怕也是王上的意思。 她答应替三公主和亲,替嫁,以此来偿还十六年的养育恩情,可她却从没答应过任何人会帮助埭国做哪些违背良心之事。 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她用自己的一辈子幸福还了,后面的事,她便不会受限于人。 娟儿问∶"公主那您亲生父母怎么办?" 江鸢觉得这事若有眉目,并非只有江煜一人能查出,所以她不打算再托付别人,她准备自己去调查,若真有缘,她必能查出。 可结果这想法还没等落实,戎戈就拎了十只刚杀好,退了毛的小乌鸡,在东宫里支起了锅灶,要开火给江鸢炖汤补身子。 除江鸢身边人外,外人都以为太子妃被人陷害下药小产了,所以戎戈也以为自己闺女在做小月子。 一应的补品便是全部供上,鸡便是最重要的滋补大将。 江鸢都看傻了眼,这也太夸张了吧,有道是东西有价情无价,江鸢觉得自己欠了戎戈太多的人情,便问戎将军,"你这么帮我,那我可又什么帮你的,好偿还你的人情?" 戎将军撸着袖子正卖力的垛着大骨头,他要做—道乌鸡猪骨滋补汤,他笑呵呵的说∶"若是执意想还人情,就做我的干女儿吧,你和我去世的妻子长得很像。" 江鸢说好啊,"正好我也是孤儿,是埭国王上从山林里捡回来的义女,我一直想要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只奈何多年无果,认个干爹也不错。" 戎戈一听,顿时愣住了,拎着大砍刀就向江鸢走过去∶"你说你是从山林里捡回来的?哪个山,哪片山林?" 江鸢有点懵,如实回答∶"埭国北边的大巫山,据说是在一片杨树林里,我就只知道这些,我被捡回来时还是在襁褓中,不过才几日大,什么都不记得,这些都还是长大后听说的。" 对了,对了,这全部都对上了,戎戈激动得手在颤抖,那把坎骨刀也因为他过于激动,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险些砍了他的脚。 江鸢下了一跳∶"戎将军,你没事吧?" 戎戈颤抖着声音∶"傻孩子,你还找什么你的父母,我就是你的父亲啊,不是干的,是亲的那种!" 方才要做她干爹的人,突然跟她说他是真的,也这太随意了吧。 虽然江鸢很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埭国人啊。 若戎戈是她的生父,那她岂不是辰国人? 虽然很不可置信,但她还是听完了戎戈的讲述,十六年前发生的一切,那座山,那个杨树林,只出生几日的她,还有抱着她逃跑惨死的母亲。 除了惨死的母亲,所有的事情节点都和她吻合,"孩子,我真的就是你父亲啊,有父亲为你撑腰,你以后再也不是孤儿了。" 突然有了这样一位温柔的父亲,江鸢觉得她很满意,只不过若如戎将军所说,她和母亲是受埭国的土匪迫害。 而据她所知,埭国没有土匪,一只伙匪兵,这伙匪兵平日里劫富济贫,表面上是土匪,但实际是皇家的人。 他们全部听由朝廷的安排,那当年土匪偷袭军营……那场丈辰国虽胜,可却因此让当时的战神一蹶不振,从此再不应战,这绝非偶然。 如此说来,埭国王上岂不是成了她的仇人? 身份的转变,让少女一时百转千回,倒是一旁的娟儿笑嘻嘻道∶"公主有了亲生父亲就有了家,就算跟殿下和离也可以回娘家住,不用一个人在外漂泊了。" 娟儿并非为一己私利,她是真心替公主高兴,有了家,有亲人,这是公主一直期盼的,如今她都有了。 "什么,容夜那小子要跟你和离?" 人的本性,向来是护短的,娟儿明明说得是江鸢要跟容夜和离,可听到戎戈的耳朵里,却是容夜负了她,要跟她闺女和离。 想着自己闺女刚小产,还在小月子中,这小子就说了这么绝情的话,他大脑急剧充血,抄起了落在地上的大砍刀,也不听江鸢解释,气冲冲的就像前朝而去。 "好小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替我闺女出气!" 第八十四章 戎戈的脾气一上来,没人能叫得住,不过经他在前朝这么一闹,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原来是戎将军遗落在埭国的女儿。 戎若雨咬唇,心里腹诽江鸢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原先是埭国公主,有埭国为她撑腰,如今又成了叔叔的女儿,也成了戎家人,还跟她做起了堂姐妹, 这凭什么! 长寿宫,戎太后正闭目养神,戎若雨心里不舒服,跑来和太后哭诉。 "太后,您相信这事吗?我看这事就是假的,太子妃肯定是会什么鬼魅妖术,不然太子殿下和叔叔怎么都这么护着她。" 老太后缓缓抬起眼皮,神情犀利。 "那日御花园宴会,哀家是怎么与你说的?" 我戎若雨心头一颤,老太后继续说∶"哀家是否警告过你,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若有事,哀家拿你试问。" "太后,这我不知情啊。"戎若雨试图狡辩,"我没有害太子妃,那落胎药是别人下的,与我无关。 戎太后冷冷一笑∶"好一招借刀杀人,不过在哀家面前,你这招还是太嫩,巫家的那位小姐已经把所有事都招了,哀家之所以还没动你,是觉得你还有几分聪慧,以为你会自己前来认错,却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悟,还试图想要给太子妃抹黑。' 戎太后在得知江鸢竟是戎戈的女儿后,一颗心已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太后,这件事空口无凭,总要有证据,不然所有人都说是舅舅的女儿,岂不乱套。" 太后道∶"哀家已经叫陛下派人去查,查当年拾回太子妃的经过,到底是不是真的与你无关,送去与她父亲作伴吧。" 戎昌已经被容夜关进了大牢,原本戎若雨也是要的,却被太后保下了,如今太后心灰意冷,便也不准备再管这父女的任何事,毕竟他们打着她的旗号在民间偷盐卖国,这已经是她不能容忍的了。 前去埭国调查的人很快就送回了消息,埭国王上当年拾到江鸢之时,的确曾提过他是从已死去的妇人怀中将她抱回来的,如此这件事便都对上了。 容夜有些不解,既是戎将军的女儿,那当初戎戈让他看胎记的时候,江鸢却为何没有胎记?难道是戎戈老糊涂,记错了? 巫皇后说不是,她特意询问了一下妹夫,孩子当年的胎记到底长什么样,戎戈说是小指甲大青色胎记。 巫皇后便是了然了,婴儿出生时多半带有青胎记,而青色的胎记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消失,所以长大后看不见这胎记很正常。 这种冷知识,像戎戈和容夜这样的男子自然不知,也只有为人母,对孩儿关心备至的母亲才会知道。 出了凤阳宫,戎戈看向一旁的容夜,问他对于师父一朝成岳父这件事,他作何感想? 容夜说他早就料到了,没什么感想,让他改口叫他岳父更是不可能,他可还记得他拿着大砍刀,大闹前朝的事。 戎戈有些尴尬,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不是刚认了闺女,一时护女心切冲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闺女都要跟你和离了,你还不赶紧好好表现表现?" 容夜说还不能急,不是他不着急,而是眼下正在调查戎昌的案子,一时无法分身,等他将这件事处理妥当,必然是要找那小人儿好好聊聊,特别是商山一战,他有权利知道全部经过。 年轻人之间的事,戎戈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过于插手,反正他的女儿就是跟太子和离也不愁嫁就是了,如此便是拍了拍容夜的肩膀,道了声"贤婿"便离开了。 江鸢在心里给了容夜三天的期限,眼看着已经到了第三天,容夜依然没有出现。 娟儿看着公主写下的和离书,"公主,可真的想好了?" 江鸢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不想和容夜之间有隔阂还要屈就下去,她是萧蔷这件事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与其各有芥蒂的将就,不如这样对他们两个谁都不好。 一封墨迹还未完全干透的和离书安静的放在太子的书房。 "娟儿我们走吧,去将军府。" 她自从认了戎戈父亲后,还从未回过自己的家,虽然她之前曾去过一次将军府,可那时的心情怎能和现在相比。 戎戈见女儿回来了,高兴的就差敲锣打鼓放鞭炮了,得知她和容夜和离了,戎戈也丝毫不意外,热情的招呼自己闺女入府,好吃好喝伺候着,让闺女忘却什么狗屁太子。 这时一个黑衣人跑过来,叫住了戎戈∶"将军,太子殿下出事了。" 江鸢认得出,那是容夜的暗卫。 她心头一颤,"怎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戎戈还未来得及问,这话就全让闺女给问了。 暗卫回答∶"殿下今日出宫办事,却在林中遭了埋伏,殿下和言护卫好像被下了药,武功尽失,他们人数众多,同行人根本打不过,属下只能来找戎将军求助。 戎戈一听也急了∶"快去传我的令,调集京都城所有将士,速去保护殿下。 众人不敢怠慢,匆匆赶往,江鸢牵了匹马也准备跟去。 戎戈前来阻止,"闺女,你刚刚小产,这身子骨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再说你们都和离了,还关心这干啥。" 江鸢说她压根就没怀孕,也没有小产,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她身子骨好着呢。 再说容夜,到底夫妻一场,就是死她也要讨个说法,他们之间到底怎么算。 说完纵身一越上马,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马背上的少女勒紧缰绳,她喊了一声"驾",一阵尘土飞扬,便是消失在了远处。 戎戈的手下去调兵了,戎戈放心不下女儿便一路跟随,到了事发地,那里躺了一地的黑衣人,有容夜的人,还有刺杀的人,显然方才经过了一场恶斗。 就在这时,戎戈发现了身受重伤,躺在地上的言烁,言烁见到自己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指着林子深处的方向,"救殿下,快去救殿下。" 人马还未赶到,江鸢看着远处寂静的林子,想着他被人陷害,武功全失,现在那里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难不成他已经死了? 产生这个念头的那一刻,心口便如剜心般的疼痛,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给她一个说法,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呢? 她一边用袖口摸着眼泪,一边疯了一般的向林子深处跑去,这一路遍地死尸,她原是晕血的,可这一刻,她除了在众多倒地的死人当中寻找容夜的身影,又纠结的不想找到外,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地上一摊摊的血迹,她全然视若无睹。 "容夜!"她大喊着,企图能够唤醒他,就像方才的言烁那样,在众多尸体中清醒过来,然后抬起头,向她喊上一句∶"我在这。" 突然一声气若游丝的"我在这"传进她的耳畔,这声音很小,小到只再远一步,怕是就听不到了。 "容夜! 容夜你在哪?" 她一个个的翻找着地上的人,明知不是,可她还是不死心的终要亲眼看见才放弃。 "我在水里。' 那个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江鸢这才将目光放远,最后缓缓落在了林子里的一处湖泊中,这里是一滩死水,湖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水面上还漂浮着三五具尸体,而那个男人就立于这几具浮尸之中,虽浑身湿透,身负重伤,却依旧身姿傲立挺拔于水面之上。 "噗嗤"一声,见他活着,那个眼睛红得如兔般的少女笑了,不禁打趣道∶"又被埋伏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面对媳妇的嘲讽,男子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辩解道∶"若不是被人算计,武功尽失,这些人还近不得孤的身。' 这时戎戈匆匆赶过来∶"闺女你跑这么快,也不等等为父。"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湖里的容夜身上,"诶呦"一声。 道∶"贤婿你好端端的在水里作甚?是不是上不来了,诶呀我这啥都会,就是畏水可怎么好,要不你再泡一会,等后面援兵来了,把你捞上来?" 戎戈这话,明显是在为自家闺女出气,可瞧着容夜胸口上深深的刀伤,他所在的湖水周围都染了淡淡的粉色。 若是再这么泡下去,岂不是要感染化脓? 少女想都没想,便是一股脑跳进了水里。 原本还故作轻松的男子,这一刻在也绷不住了,见少女向他缓缓走来,身子渐渐的没在水中,他急了。 "你不会水,简直是胡闹,快回去!" 趁着水还不深,她的脚还能够到湖底,男子冷声呵斥她上岸。 可水里的女子似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回去,容夜扶额,殉葬也没有丈夫还没死,妻子先葬了的道理吧,他还想长命百岁呢,可这长命百岁里要是没有这小人儿在,他还长命百岁个屁。 可奈何他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动弹不得,不然他早就上岸了。 眼睁睁的看着水一点点没过她的胸口,脖颈,下颚,就在他想要向戎戈喊,赶紧救她,你闺女不会水的时候。 那女子却突然身子向上一浮,便是来了一个标准的狗刨,水花四溅,打破了这一滩湖水的宁静。 容夜愣了,她不是不会水,怎么这狗刨刨的比他还标准? 江鸢三下两下就游到了容夜面前,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她伸手在水下摸了下蘑菇,心里暗道,认证了这里没伤,是健全的,还能用,如果他出言挽留,可以考虑留下来。 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男子却身子一僵,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占他的便宜,真是色女无疑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水?怎么游得比谁都欢快?" 容夜觉得自己方才的真情实感都错付了,他原还感动这女子为了救她都不要命了,这等爱情,他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可转瞬女子的狗刨却是惊得他目瞪口呆,她又骗了他。 少女疑惑,"我啥时候说我不会水了?" 她记得她从来都没说过。 容夜∶"你和巫嘉琪跳进水里那次,不是孤救你上来的?" 想起那次,江鸢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傻啊,不会水自己找死往里跳,我是没想到那水那么凉,刚进去脚就抽筋了。 原来是抽筋了,如此误会也就说开了。 "帮孤把脚上的东西摘了,孤的脚被绊住了。" 江鸢潜进水底,将缠在容夜脚上的渔网捞了上来。 ""谁脑袋有病,在这下网,这有鱼吗? " 男子并不在意这里有没有鱼,下网的人是否缺根弦,只拉着这小人儿的手,向岸上游去。 二人上岸,援兵也赶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场面着实壮观,不过虽然没能救驾,来了也不能白来,清理一下满地死尸的战场。 马车里,江鸢好奇∶"殿下,你不是武功尽失了吗?怎么还能杀这么多人,是怎么做到的?" 容夜瞥了眼那小人儿,他缓缓道∶"孤正喝茶,德生便告诉孤,孤的太子妃正在写和离书,要跟孤和离,所以那碗茶只喝了一口,剩下的都摔了。" 原来是这样,少女悻悻,"摔得好啊,这一摔救了殿下的命。" 江鸢觉得男子此刻的气息怎么透露着一丝危险,她搓了搓手,尴尬一笑,"那个我就知道殿下会有危险,所以才故意写和离书让殿下摔杯子,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湿漉漉的小人儿此刻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男子将那反了悔的太妹公主一把拽进怀里,手臂收紧,狠狠的抱着她。 "鸢儿,不管你是萧蔷,是江鸢,还是舅舅的女儿,孤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说什么都再不会放手了。' 那怀里的少女,感受着来自毯子和男子怀抱的双重温暖,双手搂着他的腰,"那茶里的药压制了殿下的武功,不耽误殿下的雄风吧,这腰子还顶不顶用? 要不咱们晚上试试?' 男子黑了脸,他这般真情实感的表白,可这小人儿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你刚才在水下的动作,孤都感觉到了,十几日没与孤同床共枕,想孤了是不是?" 蘑菇没事,而且似乎十几日没见,变得更加壮硕了,蓄势待发的样子。 少女觉得自己玩火有点玩大了,完全将容夜的兽性撩拨了出来。 她讪笑∶"最近身子有点淡薄,你悠着点。" 男子邪魅一笑∶"就怕你不肯,抓着孤不放。" 太子回宫之后,一杯茶牵出了曹贵妃和二皇子母子,更查出了走私盐幕后真正的主使。 原来曹贵妃为了稳固地位,早已和戎昌暗通款曲。 曹贵妃花样百出,戎昌迷恋她不行,甘愿为她做一切,如此这才打着太后的名号,偷渡食盐,和康国勾结,行那卖国之事。 而这一切的缘由便是因为二皇子为了在朝堂稳固地位,需要大笔银钱行贿官员,曹贵妃虽得盛宠,可她没有母家可依靠,所以便只能另谋出路。 曹贵妃被一杯毒酒赐死,二皇子容南被贬为庶民,自此从皇室族谱中删除。 戎昌叛国卖国,又和后妃私通,皇帝判了他凌迟,至于戎若雨,家道中落,心思歹毒,太后念她到底是戎家人,不好被褥,于是指了一门普通婚事,自此嫁给容夜,做太子妃的梦便是永远的破灭了。 夜里东宫,四下无人,寂静的院落,太子和太子妃所宿宫殿可一点都不安静。 水花四溅,翻起阵阵涟漪,原本深夜该在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却在沐桶里来了个天翻地覆。 男子一声低沉的闷哼,少女喘着气瘫倒在桶壁上,"你答应我说去海边,什么时候兑现?" 男子眼神有一刻的放空,那是极尽欢愉后的一片空白,他道∶"最近父皇身子不好,等过段时间不忙,我们就去。" 江鸢听这话,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红唇一撅,就知道他这又是在敷衍她。 男子在那撅得高高地小唇上亲了一口,知道她这是在皇宫里憋闷坏了,"要不明日就启程,我们去海边?" 少女眼睛一亮∶"那朝事怎么办?" 容夜道∶"把办公的地点也搬去,就在那办公。" 少女在容夜的脸颊上啵的亲了一个大大的香吻,"夫君真好。" 容夜将那小人儿从水里捞出来,给她擦干了身子,然后把她抱到床榻上去。 顺势欺身而上,开始威逼利诱∶"夫君这么好,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来,我们再要一次小娃娃,孤就不信了,就一直怀不上?" 少女早已被折腾的筋疲力竭,哪里还有力气再来一次? 于是连连求饶∶"呜鸣,好累,求放…. 就这样,在太妹公主被"摧残",此起彼伏的声音下,在寝殿床榻吱吱呀呀的声响下,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