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全校只有我是人
作者：凤久安


　　文案
　　非人类大学是妖界排行第一的大学，大批妖界的精英、权贵、继承者们在此就读。
　　今年，非人类大学招收了建校以来的第一个人类，从结界外来的普通少女，唐飒。
　　九尾狐：“储备粮？”
　　花草精：“可怜，羊入狼群。”
　　凤凰揉了揉乱发，不耐道：“全给老子闭嘴。”
　　报道第一天，学生会会长温柔交待：“全校只有你一个人，想平安毕业，就谨言慎行，晚上早些回宿舍，不要四处游荡，免得被吃。”
　　唐飒乖巧道：“好的学长。”
　　而非大的校长却跪求她：“全校只有您一个……人，求您能高抬贵手，让学生们平安毕业。”
　　唐飒挑眉：“既然你这么求我……行吧。”

　　注：本文世界观全新，一切解释归作者所有。
　　女主扮猪吃老虎，和道士没关系，女主不是道士，不捉鬼不捉妖。
　　男主学生会会长，是龙，女主是人没错，但……（此处应卖关子）
　　男配比较多，但论起战斗力，在女主眼里全是渣渣（给大佬敬茶.jpg）
　　稍微带一点点悬疑。
　　【这文案为啥有种迷之玛丽苏（沙雕）的气息？】

　　内容标签：异想天开
　　主角：唐飒 ┃ 配角：一堆傻妖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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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非人类大学
　　非人类大学，简称非大，由妖鬼界模仿人类公办高校集资筹建，妖鬼财团直属，创立于1900，是妖鬼界第一所公办综合大学，国家一流大学。下设妖鬼政法学院、妖鬼军事学院、妖鬼贸易金融学院、妖鬼与人类关系研究学院四所二级院校。
　　……其中，妖鬼法律、对外贸易、军事指挥学科，是非大的一流特色学科，为我妖鬼界培养出众多英才。
　　……非大采用校长负责制和学生会自治管理制度，除军事学院外，其他三所二级院校的规章制度，均由学生会负责制定。
　　非大现任校长为白泽，有问题请拨打校长办公室电话：001XXXX……咨询。
　　非人类大学校训：友爱、和睦。
　　——《非人类大学》招生简介。
　　农历七月十五，午夜十二点。
　　闹表响了，床上的黑长发少女伸了个懒腰，睁开双眼，揉了揉头发，又打了个哈欠。
　　她掀开被子，光脚走到浴室，洗完澡，吹好头发，从衣柜里取出一身崭新的校服。
　　校服是前几天校长助理送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一枚学院徽章，一张学生卡。
　　现在的校服是春秋装，三件套，白衬衫，米色羊毛开衫，黑色下裙。
　　崭新的学生卡上，写着她的个人信息：
　　——妖鬼与人类关系研究学院-鬼怪文史专业-唐飒。
　　唐飒穿好校服，照了镜子，面无表情道：“这些妖……审美堪忧，好土。”
　　说完，她又对着镜子甜甜一笑，细声细气练习道：“大家好，我叫唐飒，是第一个来非大念书的人类，希望和大家做朋友。”
　　镜子中的少女黑发大眼，笑容甜美，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妹子，娇滴滴的。
　　“唔……”唐飒拿起黑色的玄武校徽，别在胸前，扭过身打量了一番后，自言自语道，“这个样子，看起来应该挺好欺负的吧？”
　　只要看起来好欺负就行！
　　唐飒对着镜子笑了起来，手指学着娇娇女，卷起耳边的头发，冲着镜子眨了眨眼。
　　“万事俱备。”她说，“可以上学去了。”
　　桌上的老式座机电话响起，唐飒按下扩音键。
　　“我是唐飒，讲。”
　　“是今天开学吗？请您一定注意安全。”那端的人说道，“……我女儿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就娜娜一个女儿，你一定要替我找出真凶，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放心吧，唐董事长。”唐飒说，“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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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世初期，天地有四柱支撑，四柱倾塌，妖魔鬼怪大量涌入人类社会，无恶不作，于是，女娲炼五彩石补天……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女娲补天。
　　“一般来说，人类都会把重点放在女娲补天的故事上，忽视掉最关键的信息。”唐飒在一处普通的小巷前停下脚步，“这则神话故事中的四柱才是关键，因为它们是通往妖鬼界的四所大门。”
　　人类生活的世界，是地表上的世界。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暗世界，生活着许许多多妖魔鬼怪。这个世界与人类世界同步发展，昼夜颠倒，就在地表之下，是非人类生活的世界，有专家将这个世界称为里世界。
　　四柱为沟通两界的四扇大门，由门而入，就能从地表的人类世界进入只有妖鬼的里世界。
　　唐飒走进小巷，走到一棵槐树下，伸出手指，“触”到了门。
　　——“此处为神州北门，玄武门，请出示入界通行证。”机械女声传入耳朵。
　　唐飒挑了挑眉，还挺智能，果然，为了跟上科技发展的新风，妖鬼界不惜斥巨资注入高科技，完善四柱入口，装点入界的“门面”。
　　唐飒理了理刘海儿，甜甜道：“我叫唐飒，非人类大学大一新生。”
　　——“身份正在核实，请稍后……身份通过，担保人，非人类大学校长白泽。你已进入妖鬼界，请遵守法律法规，做守法公民，如有需要，请拔打报警电话010。”
　　看起来，入口身份审查很严格，出入都需要核实身份，以及担保人担保。
　　唐飒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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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微的晃动后，唐飒站在妖鬼界北门海关大厅出口，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妖鬼界与人类世界昼夜颠倒，人类的午夜，是这里的正午。
　　“唐飒！”一个身形清瘦，身穿白西装，看起来儒雅年轻，却又带着沧桑感的男人大步走来，“太好了，我以为自己迟到了。”
　　他抽出名片，微微躬身：“自我介绍一下，白泽，现任非大校长，欢迎你入学。”
　　唐飒接过名片，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一番后，她仰起笑脸，甜甜回答道：“我是唐飒，以后还请白校长多多指教。”
　　“不敢。”白泽愣了愣，也笑了起来，“以后，就麻烦唐同学了。”
　　“唐董事长已经跟你说了吧？”
　　“交待过了。”白泽慢慢说道，“我们这边的档案中显示您是唐枫董事长的女儿，唐家因和九尾狐家在地面上有生意往来，九尾狐家家主给了你入学考试的机会。因为你的妖鬼人类关系简史考了满分，于是，校董们开会决议后，决定录取你，让你成为非大建校以来，第一个入校就读的人类学生。”
　　唐飒点头，又问：“我就读的是妖鬼文史专业？”
　　“是，这是校董和各家财团一起商量后的结果，其他专业不适合人类就读，所以……”
　　唐飒随和道：“什么专业都无所谓，既然已经定了，那就这样吧。”
　　“好。”白泽说完，又取出手册，说道，“这是我们学校的简介，您做一下了解。”
　　唐飒接过，随手翻了，不一会儿就看完了。
　　白泽说：“你就读的是关系学院，在非大最北边，学院徽章是玄武。关系学院的学生，大多是温和派，自身也没有攻击性，草木类精怪居多。”
　　“非大西侧是外贸金融学院，徽章是白虎。这里的学生一部分是激进派，只在这里做家族生意，世代承袭。还有一些，就和九尾狐家族一样，长期与人类贸易，是出入四门，往来两个世界最频繁的。”
　　听到这里，唐飒抬了抬眼，微微点头。
　　“政法学院，在非大的南边，学院徽章是朱雀，这里的学生，来源最杂，对您而言，危险性较高，引经据典合法吃掉你的可能性较大。”
　　唐飒迅速笑了一下，淡淡道：“知道了。”
　　“最后一个，是军事学院，学院徽章是青龙。整个东区加上临海都是他们的地盘，会定期组织军事演练，学生基本都是攻击属性。虽然也受学生会管理，但军院的规章制度和其他学院不同，这点您注意一下。他们纪律严明，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你，但最好不要到他们地盘去，主动招惹的话，容易引起是非。”
　　“好。”唐飒一口答应。
　　“太好了。”白泽舒了口气，看了眼腕表，说道，“我等会儿要开个会，其余的事情，我联系了学生会会长，他虽在军事学院就读，但家族属于温和派，为人和善办事妥帖。等他到了，由他带你参观校园，安排住宿。”
　　“明白。”
　　白泽顿了顿，又道：“唐同学，祝您顺利，我希望……以后的校园能平静祥和。”
　　“我尽力。”唐飒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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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离开不久后，学生会会长驱车前来。他身姿挺拔，制服长腿，头发和眼仁乌黑发亮，白皙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春风和煦，帅气温柔，远远走来时，就是唐飒，也呆了一瞬。
　　唐飒的眼中漾起笑意。
　　白皮黑发，盘靓条顺，是条秀色可餐的黑鬃小银龙呢。
　　“你好，是唐飒同学吧，欢迎来非大就读，我叫帝昭，是现任学生会会长。”帅哥热情伸出手，“白校长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今天就由我代替白校长带你参观校园。等很久了吧？抱歉，路上堵车。”
　　“没有很久，谢谢学长。”唐飒笑吟吟道。
　　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帝昭笑了笑，态度更加温和。
　　“不必客气，行李给我。”帝昭柔声道，“上车吧。”
　　唐飒小心翼翼交出行李，满脸绯红，软声说：“那就麻烦学长了。”
　　回学校的路上，帝昭简单介绍了一下非大，内容和白泽之前介绍的差不多。
　　唐飒乖巧坐着，等他讲完了，小声问道：“学长姓帝？”
　　“你们外界不常见。”帝昭说，“我是炎帝后裔，炎帝之孙帝明这一脉的，一直承袭帝姓。”
　　“哦……”唐飒不好意思状，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太了解这些，问了个傻问题……”
　　“没事的，很正常。”帝昭笑道，“嗯？你害怕吗？我看你从上车起就没动过，不用那么紧张。”
　　唐飒垂头，小声说：“不知道学长是什么，白校长没有说，有些怕，失礼了。”
　　“哈哈哈哈……不会吃掉你的。”帝昭说，“这都多少年了，学校里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摆脱妖性了。再者说，我们这里也有法律法规，吃人是犯法的。你放心，没人敢吃你。”
　　“那……学长是？”
　　“我吗？”帝昭挑了下长眉，眼眸亮如星辰，他压低声音，柔声说道，“是龙。”
　　“哇……”唐飒捂嘴小声感叹，“听起来很厉害。”
　　车进入了校园，帝昭停好车，帮她提着包，抬手指着条小路：“这是勤学路，平时学生很少从这里经过，比较幽静，唐同学如果怕，我们可以先走这里熟悉熟悉环境。这里是西校区，外贸金融学院，带你去参观一下。”
　　“好，谢谢学长。”
　　帝昭看向她胸前的黑色玄武徽章，说道：“不用客气。唐飒同学是文史专业吗？”
　　唐飒点头：“嗯。”
　　“文史专业在关系学院，是在北校区。”帝昭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们可以顺便看一下金融外贸，你们大一有综合课程，会来这里上课。”
　　“……听学长的。”唐飒弱弱应了一声。
　　帝昭扭头，看见唐飒眼神飘躲着偷看自己，笑了起来：“在看什么？”
　　“学长……”唐飒说，“是什么颜色的龙？”
　　“很好奇吗？”他眼中含笑，“我是白龙。”
　　唐飒的脸上露出迷之微笑，低声说道：“好神奇。”
　　“说起这个，唐飒同学对龙了解多少？”可能为了活跃气氛，缓解新同学的紧张感，学生会会长温柔体贴的问道。
　　唐飒想了半天，在帝昭的鼓励下，一脸单纯样，犹犹豫豫说了出来：“……龙性本淫。”
　　帝昭的笑容尴尬在了脸上：“……”
　　这是要闹咋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虚构。
　　人物虚构。
　　事件虚构。
　　女主是人，是个“影后”（咳）
　　男主前期就是个被女主演技骗的团团转的傻白甜（大误）
　　脑洞出自《凤久安杜撰集》。
　　嗯。
　　胡乱讲一下帝昭的家族。
　　炎帝之孙帝明和洞庭湖龙王之女结婚，生了一子，此子的子孙后来组建了百越国。
　　那么，帝昭他家是啥情况呢。
　　帝明和龙女的女儿（女儿我自己加的，历史上没有）是条小白龙，之后就一直小白龙小白龙的生，然后就到了帝昭这一代，家里沿袭的帝姓。
　　帝昭有个远房哥哥，敖显，是条黑色的海龙，黑皮银发帅哥，也在军事学院就读，海军作战指挥系。
　　那么帝昭读的，是海陆作战指挥。类似现在的海军陆战队。
　　【今天的凤百万脑洞百科科普到这里，下期见~】


第2章 九尾狐
　　农历七月十五，新学期开始。
　　返校的学生不少，但西区外贸金融学院的勤学路因远离主路，位置偏僻，因而无人经过，异常幽静。
　　勤学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形成了天然的封闭式林荫道，光线昏暗，凉风阵阵。
　　唐飒：“这里绿化真好。”
　　“这个地方的银杏树树龄都在六百年以上，建校前就存在。”
　　“怪不得这么高。”
　　“这条路因为偏僻，很少有学生经过，风景优美又幽静，树高叶茂，适合隐蔽，所以每到晚上，或是周末，就会有情侣在这里秘密约会，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情侣路。”帝昭眨眼道。
　　“诶，有意思……”唐飒眯了眯眼，又用清甜的声音问道，“学校这种地方多吗？”
　　“南区政法学院也有一条，叫酬勤路……”帝昭说完又笑了起来，“这两条路一个叫勤学一个叫酬勤，可平日里会来这里的，没几个是来勤奋学习的。”
　　“真是个好地方呢。”唐飒有些兴奋，“……我是说，风景确实优美，也有气氛。”
　　草高叶密，幽静偏僻，适合情侣们偷偷亲热的同时，也适合干一些不能见光的……坏事。
　　“你的声音在抖。”帝昭笑道，“怕黑，还是怕我？”
　　唐飒小声说：“只是冷……”
　　“明显是怕黑。”帝昭看到她躲闪不定的眼神，伸出胳膊，“借你袖子，害怕就牵着我。”
　　军院的制服类似外界的军装礼服，黑色制服黑色腰带，袖口缀着两排银扣，腰身的剪裁简洁美观，线条流畅。
　　帝昭可能嫌自己穿的太板正了会让新同学有距离感，从接到她时，他就解开了袖口和领口的扣子。
　　此时，袖口露出的那一截白衬衫，雪白到烫眼睛。
　　唐飒看着他露出的手腕，垂眼遮住眼底涌动的澎湃情绪，忍住馋意，蚊哼道：“不太好吧，男女大防……”
　　“咱们都进入新时代了。”帝昭轻轻笑出声来，“互帮互助不在此列，你太拘谨了……不过，家教真好，我们这里的风气比外界要稍微开放些，男女之间也没什么防不防的，大家都随意惯了。”
　　“学长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唐飒低头，“万一被人看见了……”
　　“同学之间，坦坦荡荡。”帝昭笑得也很坦荡，不过，他还是细心的把胳膊收了回去，整理着袖口，“你要是在意这个，我也不能假装神经大条……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像我在哄骗新入学的小姑娘牵手一样。”
　　他从制服内衬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旋转笔帽后，钢笔亮了起来，原来是一支微型手电。
　　“这样呢？”
　　“学长……体贴。”唐飒说得很轻。
　　“我是军事学院指挥作战专业的。”帝昭眯眼笑道，“做事会尽量把所有细节都照顾到，啊……不过这样子讲，似乎会扣分？我听说你们外界流行霸道总裁，要是第一次见面就被新同学扣分，那我可能会悲伤吧……哈哈哈哈玩笑。还紧张吗？”
　　“学长这种挺好的。”唐飒稍微有些意外。
　　没想到洞庭一脉的接任者，性格要比她预想中的更加细腻柔和。
　　龙有两面。
　　一面是龙的本性，象征力量和征服，拥有强烈的欲望和攻击性。
　　另一面，是千百年来，为了融入大群体，压抑自己的本性而衍生出的一种出人意料的温柔和体贴。这种温柔又一代一代从血脉中积累，继承，最后成为了龙的外显性格。
　　越强大的龙就越温柔，那层和善和温柔，包裹着炽烈的本性。无怪乎妖界有这么句“名言”，温龙必烈。
　　“这个送你。”帝昭说，“你拿着照明用吧，我们都有比人类更强更快速的暗适应，能在黑暗中视物。”
　　“嗯？”唐飒接过这枚袖珍手电，问道，“那学长常备着照明工具，是做什么用的？”
　　帝昭笑眯眯道：“军院熄灯时间早，这个嘛……是我熄灯后躲在被子里发愤图强用的。”
　　“那我拿走，学长还怎么用……”
　　“没关系，你拿去用吧。”帝昭说，“这才刚开学，作业不会多，不需要晚上用功。”
　　唐飒双手捧着这支钢笔手电，绽放出了少女花一般的微笑，甜甜谢过帝昭。
　　帝昭看着身边这个笑容甜美的人类少女，微微愣神，悄悄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
　　有点不妙，这种迷人的笑……他的手握了握，又松开。
　　空气似乎燥了几分。
　　但唐飒仿佛一无所知，专心把玩着手电，照着两旁的草丛。
　　“这里的草长得好高啊……是什么品种？”
　　“我也不知道。”帝昭说，“学校绿化全都由关系学院的学生们负责，我没有留意过。”
　　“你们学生会都负责什么？”
　　“基本能负责所有。”帝昭说，“你要来吗？”
　　“新生可以进入学校的学生会吗？”
　　“自然可以，每个学院每学期都有一次推荐的机会。”帝昭笑道，“我会帮你留意合适你的部门，如果你有意加入，我会帮你写推荐信。”
　　“谢谢学长！”唐飒说。
　　“唐同学……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风水八卦，算命看相，卖点神像佛像，画报门神之类的。”唐飒状作无意问道，“学长不知道吗？唐家还是很有名的，毕竟我们家做这种生意也近百年了，有些名气，来往的妖鬼也不少，几乎每个月都要接待这边来的妖鬼生意伙伴。”
　　“抱歉……”帝昭说，“我们家和外界不经常联系，所以这些真的不知道……风水算命的话，你们家应该和九尾狐专做外贸生意的旁支往来不少？”
　　“嗯，如果不是九尾狐家的安伯父把试卷给我，我还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大学……”唐飒一脸愧疚道，“我在外界，学习跟不上，考试总是倒数，今年的高考成绩十分丢人。我爸爸和安伯父闲聊时忧愁我的出路，安伯父提议让我试试里边的大学……我平时很喜欢看志怪小说，但没想到自己能考那么高的分数，可能是试卷简单吧。”
　　“安外长是非大的校董之一，他拿给你的试卷，应该是关系学院人类与妖鬼关系专业期末测试卷，并不简单。”帝昭说，“能考满分，说明你有这样的实力。”
　　帝昭还要再夸她几句，唐飒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惊慌失措地扔掉手电：“啊——那是什么？！”
　　帝昭向草丛望去。
　　草丛里，有一只骚气伸着腿，专注舔蛋蛋的白毛狐狸，这只裸狐此时也是一脸惊恐，愣在原地，他身后的九条尾巴全都被唐飒那一声尖叫惊炸了起来，像撑开的伞。
　　“安律。”帝昭挡在了唐飒面前，无奈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公共区域放飞自我好吗？”
　　九尾白狐看清帝昭身后捂着脸，从指头缝看偷他的少女，啧了一声，打了个滚，抓起自己花花绿绿的睡袍，遮挡住身子。
　　睡袍下，狐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相妖艳的媚眼男人，他缓缓站起来，将脸前的长发撸到脑后，松垮披着单薄华丽的丝绸睡衣，光着脚走来。
　　他似刚出浴的美人，优雅缓慢，带着我最骚的无敌气质和妩媚的慵懒。
　　若不是刚刚看见他跟狗狗似的舔蛋蛋，唐飒差点也被他这独特的优雅气质迷惑住。
　　“帝昭啊……”他打了个哈欠。
　　“把衣服穿好。”帝昭无奈道，“我看是时候让学生会颁布新规章，禁止学生在校园内裸身舔……毛的行为了。”
　　“我们西院，有我们自己的规章制度。”九尾狐哑声说道，“不劳会长操心。”
　　他伸出舌尖，舔着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将滑下肩膀的衣领拉上。
　　“这就是那个新入学的人类小姑娘？”
　　“人家有名字。”帝昭转头安慰唐飒，“没事，你不用躲他。这家伙叫安律，是九尾狐本家排行最末的儿子，外贸金融的，大二生。”
　　“你在报户口吗？”九尾狐眼波荡漾，翻了帝昭一眼。
　　唐飒微微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叫唐飒。”
　　“我晓得你的名字。”安律又看向唐飒，媚光流转，上下打量后，用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我三舅舅是促进人妖大团结的主力军，自然会让你入学以示友好……我看啊，全是为了赚钱。帮助外界的生意合伙人解决女儿上学难的问题，百利无一害。只不过，就这么把你扔进狼窝，是不是有点太信任我们了？毕竟这里有吃人基因的学生不是少数。舅舅真是不厚道……”
　　帝昭：“别胡说，吓到新同学我会扣你德能分的。”
　　安律媚眼如丝：“反正没多少了，扣完得了。”
　　帝昭不理他，笑眯眯向唐飒解释道：“他三舅舅就是安外长，负责外贸和对外交流。”
　　“原来是安伯父家的……”唐飒九十度鞠躬，“安学长好，我父亲和安伯父是合作多年的伙伴，生意上受安伯父照顾颇多。”
　　“彼此彼此，三舅舅也要仰仗你们唐家的生意养家糊口。”安律缓声说道，“毕竟他家中有几个花钱如流水的姐姐，不与你家合作，她们入学的会费还能上哪搞？还是七舅舅省心，早早就把自己嫁出去，儿子也争气。”
　　说到这里，安律颇有深意的看了帝昭一眼。
　　“收敛点。”帝昭轻咳一声，说道，“回宿舍整理好仪容仪表。”
　　“行吧，那你继续，矜持点。”安律回眸一笑，若有所指，他拍了拍帝昭的肩膀，双手拢着睡衣，光着脚缓缓离开。
　　“九尾狐……”唐飒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是的，他是九尾狐。”帝昭说，“涂山氏那一脉的，承袭安姓。”
　　“哦……涂山氏的后代啊。”唐飒慢慢说道。
　　涂山氏是母系氏族，到这一代，公狐狸几乎没多少特殊能力了，怪不得说起七舅舅时，他会用嫁字。
　　这么看的话，这个妖艳的安学长，九尾狐本家最小的儿子，大概率是个花瓶。
　　“你对九尾狐了解吗？”
　　“啊，不了解。”唐飒摆手，不好意思道，“我们那边关于九尾狐的影视剧很多，但大多都是胡编乱造的，什么青丘国，妲己之类的……”
　　“对于九尾狐，唐飒同学有什么看法？”
　　“嗯？”
　　“毕竟你之前对我们的评价是龙性本淫……所以，我还挺好奇你对九尾狐的点评。”
　　“这……”唐飒望着安律的背影，压低声音道，“他听不到吧？”
　　“你大胆说。”帝昭噙着笑，笑的特别有滋味。
　　唐飒：“……骚。”
　　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九尾狐安律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
　　作者有话要说：　　喵。
　　涂山氏九尾狐家族，据《凤久安脑洞杜撰集》记载，是涂山氏（就是大禹的丈母娘）第二个女儿的后代，母系氏族，公狐狸一般都配出去联姻了，比如帝昭的父亲，就是九尾狐。（关于后代属性类别归属问题，第三章 正文会有解释）
　　帝昭和九尾狐安律有亲缘关系，安律的七舅舅是帝昭的爸。
　　一般来说，九尾狐家族中，公狐狸“嫁”出去的，就归属其他氏族。嫁给自己人的（两个狐狸结合），依然属于家族分子。
　　所以，本章中提到的安律三舅舅仍然代表九尾狐家族，就说明安律的三舅母也是只九尾狐，提到的姐姐们自然也是安姓的九尾狐。
　　安律的七舅舅，也就是帝昭的父亲，是外嫁狐，所以帝昭不属于九尾狐家，而是从龙（且是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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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同学的特长
　　帝昭带着她参观了金融学院后，又特意走小路参观校园。
　　唐飒问：“学长为什么总挑人少的小路走？”
　　帝昭心道，不然呢？你在大部分学生眼里可是行走的鲜肉。
　　他笑道：“我看你性子腼腆，怕你被他们打扰。”
　　唐飒说：“学长的意思是，我以后在学校活动会很危险吗？”
　　帝昭只好点头，语重心长交待：“虽然有明文法律规定不得食人，且吃人是下等妖才会有的行为，但实话说，有些妖的嗅觉非常灵敏，你的味道对他们而言又充满诱惑，万一碰到自制力薄弱的……”
　　“吃了我，他们会受惩罚吗？”
　　“当然，我们的法律很严格的，吃人是要赔命的。”
　　“那就没问题了。”唐飒说，“我想应该不会有普通学生冒着殒命的风险吃我吧？”
　　唐飒着重强调了普通学生四个字。
　　帝昭毫无察觉，说道：“理论上讲是的。不过谨慎起见，你最好还是注意些。太阳一落山就回宿舍，晚上不要在校园里游荡，回宿舍检查门窗，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到偏僻的地方去，遇到攻击性强，自制力差脾气不好的学生，立刻避开……”
　　“学长，什么样的妖脾气不好呢？”唐飒掏出小本本，表情认真。
　　“是我疏忽……”帝昭说，“这几天我会抽空整理一份特别安全手册给你，标记出学校的危险人物和一些攻击性强的妖，你带着手册随时翻看，平静渡过这个学期应该没问题。”
　　“那就麻烦学长了。”唐飒笑眯眯道，“谢谢学长，好希望快一点见到这本手册。”
　　“不客气，我尽快整理好给你。”帝昭说，“这边走，我带你去宿舍。”
　　“宿舍是非大学生们全都住一处吗？”
　　“不是的，分学院，宿舍都在自己的校区。”帝昭说道，“你的宿舍就在关系学院，北区，紧挨着四号教学楼。”
　　“分男女吗？”
　　帝昭顿了几秒，回答：“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的性别没有人那么泾渭分明……有很多妖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有的雌雄同体，有的单性繁殖，你们关系学院的更复杂，大多都是草木修炼成精，开了智，有个模糊的人形，就能到这里念书……所以，一般我们会按照类属分宿舍。”
　　“哦，所以是混居？”
　　“对。”帝昭说，“但住宿条件很好的，两个人一间寝室，独立卫浴，有特殊需要的可以告诉学生会，我们学生会根据不同人的需要完善服务。”
　　“我会有室友吗？”
　　“原本是想单独安排，但关系学院学生多，今年草木绿化好，又因天气原因，觉醒了一大批，入学新生大增，房源有些紧张。不过，唐同学放心，校长和我们学生会精心给你安排了室友，很和善的。”
　　帝昭拿出一个平板，输入管理员密码后，进入了学生名册管理系统。
　　唐飒在一旁看着，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这个是校务管理系统吗？”
　　“高科技，唐同学应该见多了，我们这边接入互联网也没多少年，据说落后你们一大截，学校的网页还是高价请外界的程序员做的，反应慢，选课时人数一多，系统还会瘫痪。”
　　那就是说，系统很脆，很好攻破。
　　唐飒暗暗笑了。
　　“是这个。”帝昭进入关系学院学生名单库，点出一张照片，“魅妖依兰。”
　　“魅妖？”唐飒打量着魅妖的这张入学照片，心里有了底，但嘴上还要再问，“男的女的？”
　　“无性别。”帝昭说，“他的档案显示属性是花精，没有性别特征和那些器官，安心。”
　　“这个魅妖听起来……”
　　“没关系，带有香气的都可以归为魅妖。”帝昭说，“相信白校长的选择，依兰的性格很好，心理测试各项数据显示，他的性格很稳定，之前也是因为帮助迷路的过客走出树林，从而开的心智，友好且没有攻击性，很适合做你的室友。”
　　“好的。”
　　关系学院的学生宿舍外观看起来古朴清凉，墙面上种满了爬山虎，七层高的楼，每个房间都带有小阳台，花草繁茂，芳香扑鼻。
　　帝昭推开303室，魅妖不在，但看床上摊开的行李，这位室友已经提前来过了。
　　房间面积不大，上床下桌，两个床铺面对面，进门左手边是浴室，右手边是两面大衣柜。
　　“和外界的大学宿舍差不多呢。”
　　“大多模仿外界的大学设计的。关系学院的宿舍楼去年刚刚翻新，增添了许多设施。暑假接到白校长通知，学生会采购部还特地给你买了新的被褥，希望你还喜欢。”
　　唐飒的床铺已经被学生会整理好了，床单被褥都是新的，淡粉色小碎花，粉嫩得很。
　　“……很漂亮。”唐飒口是心非道。
　　帝昭看起来很开心，大概率这床被褥是他挑的：“你喜欢就好。我把行李放这里了，你自己整理吧？”
　　“嗯，谢谢学长。”
　　“给你半个小时，我在楼下等你。”帝昭说，“整理完，我带你去餐厅吃饭，顺便参观图书馆。”
　　“好。”
　　帝昭放下行李，单手插兜，一转身，恰巧撞上吃完饭回来的魅妖。
　　魅妖留着齐肩长发，头发绿油油的，春意盎然，发色非常不利于炒股的人欣赏。
　　他确实看不出性别，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五官细腻偏女性化，又有种特别的英气，像尚未开始发育的精致小少年。
　　“依兰。”帝昭伸出手，“我是学生会会长帝昭。”
　　“会长好。”依兰与他握手，手指甲盖都是充满生机的绿色。
　　“新同学就拜托你照顾了。”帝昭指向唐飒。
　　“……哦。”依兰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
　　等帝昭离开，他才反应过来，慢吞吞问唐飒：“你就是那个人类？”
　　唐飒笑眯眯道：“你好啊，唐飒，请多指教。”
　　依兰反应始终慢半拍，好久之后，他慢悠悠说：“可怜……就你一个人，这不是……羊入狼群吗？”
　　“狼入羊群？”唐飒继续笑眯眯，“是啊，是这样，没错。”
　　依兰缓慢琢磨着，之后，挠头：“唔？”
　　他听错了？还是这个人类少女说错了？她好像说反了两个字吧？
　　只见这个少女跳坐上桌子，晃悠着腿，脸上挂着谜样的笑，问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你有能力的吧？香气袭人还是颠倒众生？”
　　依兰说：“……我有好多分身，它们能向本体传音……”
　　“哦，可以做监听。”唐飒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本子，扭开笔帽，笔尖沙沙，把魅妖依兰的能力记在了本子上。
　　“你呢？”魅妖依兰问，“你能到这里读书，一定是……道家传人吧，你有什么功夫？”
　　唐飒头也不抬，轻飘飘说：“我不是道家的，但我会做饭，我很会吃。”
　　依兰慢吞吞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功夫？捆妖锁……伏妖旗……你有吗？”
　　“没有。”唐飒抬起头，冲他一笑，说道，“但我不挑食。”
　　“你……真奇怪。”依兰想不明白她的回答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只好挠了挠头，纠结晚上的开学典礼是穿裤子好，还是穿裙子好。
　　最终，他选择了裙子，唐飒夸道：“你穿裙子很好看。”
　　依兰不好意思道：“谢谢夸奖。”
　　半个小时后，唐飒下楼。
　　帝昭送她了一部电话。
　　“这里和外界的网络服务商没有合作，所以你的手机到这里来没有信号。”
　　帝昭说：“我刚刚给你取了部新电话，电话卡也办好了，手机号在后面贴着，通讯录里有我和学生会以及白校长的联系方式。另外这张网卡你也收着，今晚选课需要登录学校校务系统，每月流量不多，但足够你用。”
　　“学长真周到。”
　　“学生会拨款。”帝昭笑道，“公费。”
　　两人一起参观了七层高的大型图书馆，和人类世界不同的是，图书馆中一半以上的藏书都与灵异志怪上古神话有关。
　　“这边是言情小说区。”帝昭指着右手边的书架，“不过都是一些妖和妖的恋爱故事，感兴趣了可以看一看。以前流行龙凤配，龙狐配，最近倒是改了风向，流行起凤凰和九尾狐了……”
　　唐飒真实的笑了出来：“真好玩。”
　　“咳，还有这边。”帝昭说，“这边是生育研究资料。你知道的，现在大家都修人形，跨物种结合几乎成了主流，但能不能有后代，却是个运气问题……所以生育研究区的书籍一直是我们的借阅热门。”
　　“比如解决龙和九尾狐结婚后，后代会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吗？”
　　“是的，人形结合后，我们会恢复原型怀胎孕育生命。”帝昭说完，又补充道，“不同属类结合，后代的样子是和母亲相同。就比如，雌性九尾狐，大概率后代也是胎生的九尾狐，如果是母龙，大概率是龙蛋。”
　　“噢……长见识了。”唐飒说，“解决了我多年的疑惑。”
　　“我爸爸就是九尾狐。”帝昭说，“我妈总说我肤色遗传了他，算是给了他一点安慰……哈哈哈哈，实际上性格也还是蛮像我爸的。”
　　九尾狐什么性格，骚气吗？唐飒心道。
　　帝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学生会的通知。”帝昭摇了摇手机，“我们去礼堂吧，开学典礼要开始了。”
　　“啊……我今天是要做入学演讲吗？”
　　“有准备吗？”帝昭说，“没有的话，就简单给大家打声招呼就好，其他的交给白校长。”
　　==
　　晚上六点，返校的学生齐聚礼堂，分学院就坐。
　　唐飒怯生生坐到了主席台上，在白泽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帝昭走上台，下方早已坐整齐的军事学院学生齐齐站了起来，随着各级长的命令，向帝昭敬礼。
　　“全体都有——敬礼！”
　　帝昭表情淡淡的，回了个军礼。
　　“礼毕！”
　　军院所有学生又齐齐坐下，一起脱下帽子，放在膝上端坐好，整齐划一到令唐飒头皮发麻。
　　其他学院的受到影响，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面无表情的帝昭转过身，递上话筒，对白泽温柔笑道：“校长好，可以开始了。”
　　白泽清了清嗓子，说道：“新学期开始了，很高兴看到老同学安全返校，今年又多出了许多新面孔，我们学校也有了新气象……我想，大家都注意到了，今年我们有一位特别的新同学，唐飒。”
　　“是人。”
　　“味道闻起来……挺鲜美的。”
　　“我馋了。”
　　下面传来各种各样的“不友好”之声。
　　“都给老子闭嘴！”前排，一个炸毛的男生大吼一声，“叽叽喳喳，震麻老子的耳朵，我烧死你们！”
　　哟……是只，火爆的凤凰呢。
　　唐飒垂下头，看起来腼腆又紧张，实际上心里隐隐兴奋。
　　全是珍稀物种，好开心啊！
　　白泽说：“下面请唐飒同学做自我介绍。”
　　唐飒握住话筒，好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音响嗡的一声，音浪冲击波震麻了学生们的耳朵。
　　这下，是真的万籁俱寂了。
　　唐飒这才拍了拍话筒，小声说道：“大家好，我叫唐飒，今年十九岁，是个人类……我的特长是做饭，我还能徒手处理食材。对了，我的兴趣是吃……平时也喜欢钻研食谱，观察食材……希望能和大家做朋友。”
　　从新浪冲击波中恢复听觉的大多数妖们，只听清楚了最后一句交友宣言。
　　凤凰一边拍着耳朵，一边皱眉骂道：“这说的什么？我怎么只听见吃吃吃……”
　　唐飒眉眼弯弯，甜甜一笑，对着全体学生比了个心。
　　“这学期，请多指教啦。”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第二更下午六点十分】
　　唐飒：不是我吹，《山海经》就是本食谱，这世上有啥不能吃的？掐头去尾全能吃。
　　这本不出意外，每天上午11点左右更新，加更不定期掉落，大家常刷常（掉更）新。
　　今天没有《凤久安脑洞杜撰集》，老师没啥讲的，暂且缺课一天，哼。


第4章 大佬选课
　　帝昭回到宿舍，想起自己的承诺，翻出学校花名册，一个个誊写那些攻击力A的妖类，以及一些风评不好的流氓小妖，给唐飒做安全小手册。
　　他的另一个室友，担任军事学院海军指挥作战代理导师的大四学生敖显回来了。
　　他是帝昭的远亲哥哥，按人类的出生年份来算，年长帝昭十岁，原身是条银鬃黑色海龙，人形状态也是如此，深肤银发，个性另类，再加上常年服役和军事训练，身材绝佳，是军院公认的性感代表。
　　此时，他只穿了件白色工字背心，一手拿着书看，一只手扭开矿泉水，仰起头，一口气喝干。
　　“选课了吗？”敖显问帝昭道，“你们大三开始，每学期需要报三科非军院的选修课。我建议你报人类贸易话术方法那门课，那个老师非常漂亮。”
　　说着，敖显还冲帝昭眨眼。
　　帝昭伸了个懒腰，笑道：“那，选这门课的女生一定很少，没趣。”
　　“诶，你这个逻辑挺对的，那你选个老师长得帅的？”敖显说道，“去年我陪安馨选了政法学院巴蛇老师的课，他人形状态简直是照着现在女孩子喜欢的样子修成的……脸跟刷墙的腻子似的，白的吓人，眼睛紫色的，但目光呆滞，气质阴郁，也是一言难尽。”
　　“听起来很杀马特……”帝昭用了个外界流行已久的词，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
　　“安馨说的。”敖显精准的将水瓶抛进帝昭脚下的纸篓中，道，“她说，现在的姑娘们都喜欢柔弱不见光的暗黑系，苍白的死鱼眼反派。”
　　“无法理解。”帝昭托着下巴，懒懒抄着A级妖怪名录。
　　“你在抄什么？”敖显从床上跳下来，凑过来看他的笔记本，“适龄未婚姑娘名册？”
　　“什么啊……”帝昭无奈笑道，“你可别了，我这是给新同学写一份安全回避手册。”
　　“新同学挺可爱的。”敖显回想了一下，说道，“不过，回来的时候，安馨跟我说，外界的女孩子很喜欢给自己按吃货人设。”
　　“……嗯？什么意思？”帝昭心不在焉的。
　　“就是显示自己爱吃东西且非常能吃，据说这样可以增加亲切感，塑造低智商形象，减少同性对自己的敌意，增加异性好感度……安馨说的。”
　　“……为什么？”帝昭好奇。
　　“好像是能传达出……自己单纯且笨，只会吃，身体好，能生养？”敖显猜测道，“不懂人类的审美，安馨说雄性人类不喜欢强大聪明的雌性。”
　　帝昭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惨了，我看我这辈子都理解不了人类了……”
　　敖显感慨：“谁又能呢？喂……你快点选课，再晚一会儿就没了。”
　　“现在登录肯定会掉线。”帝昭说，“我再等等。”
　　敖显又问：“校长之前是说，帮助新同学会加学分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帝昭晃了晃手中的危险妖类笔记，说道，“看到了吧，这本笔记，起码半个学分。”
　　“你又不缺。”敖显笑，“你个九十九分狂魔……”
　　帝昭得意挑了挑眉，又道：“也不知道新同学能不能顺利修够学分。”
　　毕竟课程不简单。
　　“没关系，她就算修不够，最后也会给她个荣誉毕业证书。”
　　安静了会儿，敖显终于引出了这个话题。
　　“那个，安馨说她亲戚家有个妹妹……”
　　“不相！”帝昭立刻制止敖显，“我跟你不一样，我打死都不会找九尾狐的！”
　　“……啧。”敖显说，“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咱家哪还有适龄女孩子……哦对了，我大姨妈家，长你六十岁的龙姐姐，你要不要见见？她人很好，会很照顾你的。”
　　“不见！”帝昭说，“你就当我禁欲好吗？我是真的不想相亲……”
　　“我看你也是，眼光过高，这也不要那也不行，谁你都看不上，全世界的花草精怪都不入你眼，怎么，你是想去佛祖手底下当天龙，出家念经讼阿弥陀佛？”
　　帝昭哈哈笑了起来：“真不是，主要我见谁，那护心鳞都没反应，我是真的不心动啊……”
　　“作不死你。”敖显说完，两步翻上床，抓起手机给女友九尾狐发热辣短信。
　　“什么时候才能把微信语音也引进？”敖显一边按键发短信，一边提意见道，“技术部和外贸部的那群废物，说什么还没约上腾讯老总，这都几年了？排队预约也预约上了好吧？养他们吃干饭的吗？这么墨迹，我看非要等人类都能全息投影通话，咱才能语音聊天……”
　　帝昭抄完最后一个A级妖，随口问道：“听不见安馨姐的声音不安心了？”
　　“我给你念一念……”敖显掐着声音，说道，“我爱你，我的小龙，晚安之前，吻你的龙角一万遍……你说，这要是有语音，你想想她那性感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敖显舒服的喟叹一声，把手机按在心口：“那真是……死也瞑目了。”
　　帝昭一边笑一边骂：“你可真是坐实了龙性本淫……”
　　提起这四个字，帝昭突然愣住。
　　龙性本淫，龙性本淫，龙性本淫……唐飒的声音像个魔咒，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响起。
　　帝昭猛地合上本子，站了起来，抓起浴袍，飞速说：“我去一楼的盥洗室。”
　　“……嗯？”敖显歪头，只看见一条小白龙匆匆飞了出去，尾巴直愣愣的带上了门。
　　敖显：“……卧槽，帝昭你想挨打是吧？！马上熄灯，你干什么去？你还选不选课了，你个小淫龙！”
　　一楼的盥洗室是个巨大的温泉池，平时只对军院教导员和学生会成员开放。帝昭刷卡入内后，将龙尾放入温泉水中，深深叹了口气——好舒服。
　　把尾巴放在流动的水中慢吞吞摇曳，感受水波的温柔抚摸，是龙梳理情绪的最佳方式。
　　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谢谢学长，今天辛苦了。”
　　帝昭懒懒翻了个身，慢悠悠打字回复：“不客气，选课了吗？”
　　那端几乎秒回：“选好了。”
　　帝昭再次缓慢打字回复：“选的什么？”
　　那边回复速度快到像打仗：“外贸金融学院的人类贸易渠道和通商方法，政法学院的妖鬼犯罪与刑侦课，体育课选的战球课。”
　　帝昭怔了一下，从温泉池里出来，披上浴巾回寝室开电脑。
　　敖显一脸匪夷所思：“这么快？你……”
　　帝昭：“你想哪去了，你个淫龙！！”
　　敖显：“我以为你那么急是……”
　　“你以为我是你？”帝昭说，“我只是玩水放松好吗？”
　　他快速输入唐飒选的三门课，陷入了沉思。
　　“不好……”帝昭说，“这是哪个怂恿小姑娘选的课？”
　　怎么能哪个危险就选哪个呢？
　　敖显问：“怎么？”
　　帝昭说：“人类姑娘选了两门选修课，一门体育，两门选修全部都是晚课，金融学院的这个还好，政法学院她选了犯罪与刑侦……”
　　敖显：“这么刺激？！”
　　那可都是A类妖怪的必修课。
　　“更刺激的是……她的体育课，选的战球。”
　　战球，就是一种球类运动，妖鬼界独有的竞技类。听名字就知道，它是将作战方法融入到了足球运动中，两队人马，每队上场五个人，一个小时内，用自己的能力配合队友们将球踢入对方的球门就算得分。
　　敖显：“战球需要成员之间能力相互配合，攻击辅助什么的……她选战球，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不会吧，普通人类少女的体力，连续在球场上奔波一个小时都困难……”
　　帝昭连忙发短信：“选错了，会没有学分的！”
　　不一会儿，短信来了：“啊，可是我已经提交申请了，审核也通过了。”
　　帝昭瘫倒。学校都没有审核把关吗？怎么她选什么都能录入！
　　敖显道：“不然你跟她选一样的，选课后第一周可以试听更改，你先陪她一周，然后让她一周后更改选修课。”
　　帝昭叹息，只好爬起来选择同样的课程。
　　“只是体育课……”敖显犹豫道。
　　军事学院的学生并不和其它学院的学生一起上公共体育课。
　　帝昭给安律打电话。
　　“你选课了吗？”帝昭问道。
　　安律梳着尾巴，懒散道：“……正在看，网络堵塞，刚刚登录上。”
　　“体育课打算选什么？”
　　安狐狸说：“唔……瑜伽吧，我懒得动。”
　　帝昭：“给我选战球！”
　　“？？？”安狐狸，“你有病？打死我都不会选！！”
　　帝昭：“打死你也要给我选战球！快点的！那个人类小姑娘选的战球，你看管好她，别让她受伤！”
　　安狐狸：“我偏不！”
　　然而等页面刷新后，瑜伽课已经报满了。
　　帝昭：“你报战球，下学期零花钱我让我爸给你包圆！”
　　安律一个激灵，颤抖着手点了战球：“跟七舅舅说，我要一学年的！”
　　“没问题！”
　　关系学院学生宿舍303室。
　　唐飒选好课，打了个哈欠，打算上床休息。
　　对铺的依兰刚刚烫好校服，问道：“需要我烫衣服吗？”
　　唐飒：“多谢。”
　　依兰道：“……你还真不跟我客气。”
　　“交了朋友后，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客客气气的是普通同学关系。”唐飒拉下眼罩，说道，“我包里有带外面的花蜜，想吃自己拿，你也别跟我客气。”
　　依兰慢悠悠一笑，说道：“你还有别的衣服需要烫吗？”
　　唐飒：“没有，再次感谢。”
　　依兰慢慢说：“我刚刚看到你选的课……那个战球……需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和能力……他们分好多，会根据队员之间的特长和短板配合……你选那个课……你是想打攻击还是辅助？”
　　“我都会，攻击辅助都可以。”唐飒说，“反正我没有短板。”
　　“可你只会吃……”
　　唐飒的眼罩上大写着四个字：吃饭叫我。
　　她就戴着这样的眼罩，平静说道：“吃是最厉害的能力。你听过人类的发展史吗？远古人类从非洲一路吃到南美，绕着地球吃了个遍，吃灭绝了许多物种，基因里代代传递着强大的“吃”的能量，他们靠吃掉其他物种来繁衍生息，其中还包括妖……你以为，妖为什么会建造四柱，从地面躲到地下？”
　　依兰慢悠悠道：“……我不懂，只要你说的句子长，我就消化不过来。”
　　唐飒：“果然安排你做我的室友是个明智之举。晚安，依兰。”
　　“晚安。”
　　熄灯后，唐飒：“对了，宿舍缺什么东西就跟学生会说吗？”
　　依兰：“……嗯。”
　　唐飒摸出手机，眼罩也不摘，飞速盲打短信，潇洒发了出去。
　　帝昭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学长，我能在寝室开小灶吗？另外，我需要一套做饭用的刀具和磨刀石，希望学长答应，顺祝晚安。”
　　帝昭：“……”
　　大半夜要刀？
　　作者有话要说：　　滴——要说的话上一章作话说过了，这里就不说了，《脑洞杜撰集》的老师今天旷课，喵。


第5章 欺凌新同学？
　　周一有两节人类关系主修课，依兰和唐飒坐在了一起。
　　依兰今天依旧穿裙装，绿到发亮的头发束到了脑后，扎了个小揪揪，发圈也是他自己用草做的。
　　上课的人数不多，全专业的大一新生和考试没过又重修的学生们加起来，坐不满一个三十人的教室。
　　老师还没来，依兰慢吞吞摸出手机，点开一条短信，推给唐飒看：“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学生会通知：即日起，凡帮助新同学唐飒的同学，报给学生会核实后，加德能分和互助分，互助分满百可兑换十元，财务处自动充值到饭卡上。
　　“哦，就是你帮我，学校帮你买饭。”
　　依兰有些开心，把手机放回去，又慢吞吞说：“但是我们……不吃东西。”
　　“土和肥料，以及花蜜和营养水这种零食，应该也在学校食堂的提供范围内。”唐飒打了个哈欠说道，“有总比没有强。”
　　“还要申请……”依兰说，“我搞不懂学生会……我听学生们说，关系学院的学生很少进学生会，不管申请什么，都比其他学院难。”
　　唐飒：“嗯？”
　　旁边一直听他们讲话的学生说道：“是真的，学生会主席团由四大学院选举产生，候选人全都是学生会各部门干部，学生会总共六个大部门，但我们关系学院只在一个部门工作……”
　　唐飒看向说话的这个，发现她是个柳树精，头发上别着的发卡是她自己的绒絮。
　　唐飒问：“哪个部门？”
　　柳树精说：“图书档案管理。他们一口一个完全民主，实际上还是慕强，能进学生会的，哪一个不是A类？”
　　唐飒：“我懂了。”
　　依兰的大脑已经罢工，他是成精时被雷电给劈呆了，话只能一句句说，且要慢，不然他消化不过来。
　　唐飒：“我要进学生会。”
　　柳树精：“算了吧，你比我们更弱。我们关系学院也有攻击性妖……他们都是学生会干部，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就算是关系学院，能进学生会的，也都得是能力强的。
　　唐飒开心极了：“那更好不过，我决定了，我必须进去。”
　　上课铃响后十分钟，这门课的老师终于来了。
　　他极其缓慢的挪动着步子，走上讲台。
　　“同学们好……我现在自我介绍……我是你们妖鬼人类关系学主讲老师……槐九龄……看这个名字……大家应该知道……我是个1900年成精化形的槐树……我在这里教书……已经满八十年了……”
　　依兰高兴了，这老师的语速他完全能跟上，不用担心听不懂了！
　　唐飒微微叹了口气，打开了笔记。
　　“今天，我们来讲第一课……秩序神……我们都知道妖鬼进入地下世界后……人类在地面上安居乐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唐飒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秩序神是……当年四柱坍塌，妖鬼……都到地面上去食人……秩序神把这些横行的妖鬼都……都收拾了，在女娲补完四柱漏洞后，把我们全都……封进四柱……并让人类和我们签订了首个契约……”
　　老槐树缓慢写板书。
　　“秩序契约，有哪个同学知道吗？”
　　底下没人出声。
　　老槐树幽幽长叹：“已经没多少学生知道了……可怕……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契约……大家时至今日都在遵守……”
　　唐飒忽然举手，她睁开眼睛说道：“我在外界的志怪传奇里听说过这个契约。”。
　　老槐树慢悠悠惊喜道：“你……来说……”
　　唐飒道：“这个契约其实就是两界互不侵害契约，如果人类社会出现无原因的滥杀滥捕妖类，妖界的四圣兽就会觉醒，到人类社会维持秩序，并让违背契约者付出相应代价。反过来，这边也一样，如果有妖无原因捕食外界人类，人类就会觉醒……秩序神，维持妖鬼界的秩序，让违背契约者付出相应代价。”
　　老槐树：“对！对！就是这个……内容……”
　　唐飒说：“不过，这个契约因为订立在世界之初，两界的绝大多数已经没听过了，沦落到只在这种历史课上讲……”
　　缓慢兴奋过后，老槐树又说：“当然……这个只是个需要了解一下的知识点……考试不考，我们来接着看……上古时期刚进入四柱时……四圣兽和妖鬼界的建设……这个是重点，希望大家……好好听课……”
　　众学生纷纷打起精神，标记重点。
　　唐飒无奈叹息。


第一节 下课后，教学楼大门处一阵骚动。
　　直到骚动源头走到她面前，唐飒才后知后觉到，这个长腿美艳真·狐狸精，是来找她的。
　　“我是学生会副会长安馨。”狐狸精妩媚的很高级，莫名散发着令人想扑到她怀中倾诉的大姐姐光辉。
　　唐飒微微点头，小声：“你好，是学生会有什么事吗？”
　　狐狸精眼角嘴角天然有个上扬的弧度，瞧起来自带一种微笑的鄙视。
　　“给新同学送安全手册。”她把帝昭抄写的那本非大危险妖鬼名录轻飘飘按在唐飒怀里，又道，“军院有训练安排，所以托我来送。”
　　唐飒闻到她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龙味儿，跟帝昭的味道很相似，于是八卦道：“安学姐是帝昭的女朋友？”
　　安馨嘴角微撇。
　　良久，她斟酌用词道：“我不喜欢白色。”
　　“哦……”唐飒明白了，和帝昭有血缘关系，又不是白龙的，据白泽所说，学校里只剩一条。
　　那条银鬃黑龙。
　　稀有品种，海龙，海盐早给淹入味了……换句话说，就是好吃。
　　唐飒馋的够呛，艳羡的看了安馨一眼：“谢谢学姐。”
　　安馨离开前，奔着白校长承诺的互助分，又问了唐飒一句：“午饭怎么吃？”
　　“对了学姐……”唐飒说，“我想自己在宿舍做着吃，之前白校长答应过，我看我宿舍旁边就是个公寓用的封闭式小厨房，还挺方便，就想自己动手做饭吃，但我缺菜刀，昨晚跟帝昭学长说了，但帝昭学长说要等学生会采购……”
　　安馨问：“已经安排给采购部了，怎么，你是等不及吗？”
　　“嗯，我想先借一把用。”唐飒搓手，“中午就想在宿舍吃……我去食堂，有些害怕。”
　　安馨愣了一下，虽然第六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捋了捋逻辑，又觉得没什么毛病。
　　新同学是人，学校餐厅提供的肉类大多都是他们驯养的未开智的低级妖，新同学害怕进食堂，也没办法正常吃饭也是必然的。
　　“我去餐厅，暂时先给你借一把菜刀吧。”安馨说，“你先用，等采购部采买回外界用的厨刀，你就再把刀还回去。”
　　“好呀，谢谢学姐！”
　　中午，室友依兰坐在旁边吃土喝水，拆了袋肥料当零食吃，边吃边看唐飒处理鸡肉。
　　小厨房冰箱里，是白泽提前从外界采购好的食物，一次一周，鸡鸭鱼肉都有。
　　唐飒点开音乐，在激烈的摇滚中，摇头晃脑片鸡，裹面，下油锅。
　　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可乐，且为了避免党争，白泽蓝瓶红瓶的可乐都买了。
　　依兰也随着旋律不自觉地摆动起来。
　　唐飒下刀利索，不一会儿，又处理好了一条鱼，浇上汁，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唐飒放上香菜碎，说道：“人是杂食动物，肉和菜我们都吃……不过一般情况下，植物都是辅菜，从饮食习惯上，你就能看出，这个世界，其实依然是人最为强大。”
　　依兰根本没听清，听清也反应不过来，对他而言，唐飒的语速和她的刀速一样，不是一般的快。
　　下午没有课。
　　依兰吃完，躺在床上，在阳光下进行光合作用——午睡。
　　而唐飒把碗盘泡在水池里后，精神饱满，决定到教学楼逛逛。
　　教学楼一楼，有一间值班室，是给关系学院学生干部们值勤使用。
　　午休时间，教学楼只有这里还有妖气。
　　唐飒循着味儿摸了过去，值班室里的妖怪感受到热源，立刻睁开了眼。
　　人类少女就站在门口，怯生生问道：“你好，打扰了……我想来打印一张这学期的课表。”
　　值班的学生身形纤细，秃眉吊梢眼，天然一种邪气。
　　人类少女笑得很甜。
　　值班的这个学生也笑，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唐飒同学是吧？”他招手，“进来吧。”
　　唐飒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一排透明的吸盘。
　　唐飒刚刚踏进值班室，身后的门就被两株藤蔓合上了，并扭上了锁。
　　唐飒低头，看见这个学生的脚下蔓延出几株细长的浅绿色藤蔓，而这些藤蔓已经慢慢绕上了她的脚腕。
　　“……你是？”唐飒抬眉。
　　“我名字啊，我啊……叫红萦。”这个学生走过来，附身嗅了嗅，一脸陶醉道，“久违了，人类的味道……”
　　唐飒眼睫轻动，问道：“暂停问一下，除了我，你还见过其他人类？”
　　红萦嘻嘻笑了起来，他捂着嘴，吊销眼越发恐怖：“你以为你是这个学校第一个人类吗？明面上是，但是……”
　　他的头皮破了个洞，慢慢顶出一个巨大的花苞，隐隐要绽放。
　　“真可怜……虽然现在不好下手，但我们总会有机会……”红萦说，“有机会把你吃掉，你逃不过的，我们有的是办法。”
　　“你们……指的是谁？”唐飒问道。
　　“我们……”红萦在她耳边说道，“是专门吃你们的。现在……让我尝一尝你的味道，只削一小片……过过瘾。”
　　红萦头顶上的花苞绽放，像一张长着牙齿的嘴巴。
　　“我当是什么……”唐飒有些失望，嫌弃道，“原来是只捕蝇草，啧。”
　　“什么？”捕蝇草，“你嘟嘟囔囔说的什么？”
　　“没什么。”唐飒叹了口气，忽然捏起嗓子叫了起来，“来人啊！救命，这里有个学长要吃了我！！”
　　捕蝇草本来想说出那句电视剧名言：“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然而，门外的脚步声让他一愣，连忙缩回缠绕唐飒的藤蔓。
　　值班室的门被踢开，两个正巧路过的高年级树精喝道：“红萦？你干什么！”
　　“同学救命，他要吃了我！”唐飒转过身，双眼含泪道。
　　“红萦！你怎么能欺负新同学！”
　　“我去告诉分会长！”
　　红萦眼珠骨碌碌一转，赶忙坐实自己欺负新同学的罪名，说道：“我开个玩笑！！我真的是开个玩笑！你们别告我啊，我德能分再扣就要留级了……新同学太紧张了，我看她的反应好玩，就吓唬她说要吃掉她，我怎么敢……这可是校长请进来的人……”
　　“跟我们去见分会长！”
　　“必须扣你的德能分！”两位正义感十足的同学，把红萦押送到了关系学院分会长办公室，顺便还安慰了一下唐飒。
　　分会长是大三生，是绿萝，因为绿萝成形罕见，所以一直备受推崇，被关系学院的花草们投票，做了学院的分会长。
　　她皱着眉听完来龙去脉，先安慰了“受惊”的唐飒，紧接着，严厉批评了红萦开不正确玩笑的行为，最后，她给出了处理方案说：“红萦给新同学道歉，扣两分德能分，在我这里写完检讨再回去。”
　　红萦只好给唐飒道歉，然而直起身前，他对着唐飒幽幽一笑，肥大的舌头舔了舔唇。
　　唐飒被两个正义学生护送回寝室。
　　此事……了结。
　　==
　　分会长办公室里，红萦交了检讨，大摇大摆走了。
　　绿萝正在埋头写预算书，“叩叩”两声，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啊……是你。”绿萝说，“学生会今天的工作不忙吗？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
　　来人说：“偶然路过，顺路来看看你。正忙呢？”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检讨。
　　“这是什么？”
　　“嗨呀……”分会长绿萝说道，“刚刚有个学生，非要去吓唬新同学，说要吃掉人家，把新同学都吓哭了，也是烦。”
　　“哦……是吗？”那人轻轻笑了起来，“是不太合规矩，这不是在校长眼皮底下……犯事吗？你们关系学院的学生啊……都太笨。”
　　他把红萦写的检讨书，扔进了纸篓。
　　“下次要还这样……”那人说，“可就不是一张检讨就能处理的。”
　　绿萝点头：“下次他要再吓唬新同学，我就把他的德能分扣光，真是烦这些不安分的学生。”
　　“谁又不是呢？”来人意味深长道。
　　作者有话要说：　　唐飒：素菜只是搭配荤菜食用。至于捕蝇草……味道苦涩且不易处理，刺多味儿大难食，食物中的下品。
　　综合起来就是——不配做美食，扔掉。


第6章 凤凰七七
　　晚饭，依兰搬着桌椅坐到了小厨房，一边磕肥料零食，一边看书复习。
　　“你不学习吗？”依兰问整理了一下午小厨房的唐飒。
　　“我都会。”唐飒挽着头发，跪地擦地板。
　　依兰慢慢钦羡，又慢吞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进度，幽幽叹息。
　　“还有多久收拾完？”依兰问。
　　“就快完了。”唐飒做好最后的垃圾收尾工作，洗手，取出案板，做了个舒展运动，“好饿啊……今晚吃什么呢？”
　　她打开花了一下午装饰好的冰箱，取出了一根羊腿，嗅了嗅，说道：“死亡超过三天了，不是最鲜美的时候，唉，凑活吧……”
　　她洗干净羊腿，拿起刀下手就劈。
　　三下之后，唐飒啧了一声：“刀好钝。”
　　还能指望钝刀做出什么美食？！不开心。
　　唐飒耷拉了肩膀，冒着丧气，一片片削下了羊肉。
　　帝昭写给她的危险妖类手册就摆在案板前，依兰看到了，缓缓问道：“那是……什么？”
　　“食谱草稿。”唐飒头也不抬，“我一定会做出一份绝对完美的个人食谱，这个只是拿来给我参考的。”
　　依兰听不懂，又问：“今天……受惊了吗？红萦……欺负你那件事。”
　　唐飒说：“哦，确实受惊了。没想到线索来的这么快……”
　　“……嗯？”依兰有些迷糊。
　　“依兰。”唐飒提刀转头，“你能替我去监听红萦吗？我害怕他再来欺负我，所以我想监听他的动向，提前避开他。”
　　唐飒说得很慢。
　　依兰想了想，说道：“会被……发现然后……开除的。校规不允许……私下里用能力……侵犯学生隐私……”
　　“那就离远些，只监听一点点？”唐飒手指抹去刀刃上的肉，嘴上虽然还软着语气，可脸上的表情却很不敬业，半点害怕的感觉都没，说道，“我害怕嘛……”
　　依兰说：“我要蜂王浆……一瓶。”
　　“成交！”唐飒的刀竖在案板上，她取下毛巾擦干手，倒油热锅，葱姜蒜煸香。
　　依兰双手合十，替这些没有成精就到大家肚子里的植物“哀悼”。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唐飒的厨房小课堂又开课了，“人和妖都是如此，但有些人类因为社会进展，进化的有些复杂，偏要给自己个心理安慰才肯大口吃肉，吃完了还要念一句阿弥陀佛。”
　　依兰绝对是称职倾听者，听不懂不妨碍他跟进这个话题：“什么心理安慰？”
　　“比如，判定有罪。”唐飒说，“它有罪，我杀了它吃掉它，就不是我的罪过，而是世间天道，惩罚有序，正当行为。”
　　依兰：“唔。”
　　唐飒说：“所谓秩序，就是这么建立和维护的。天道有常，万事万物只需遵循，不必为此想不开。”
　　唐飒的晚饭出锅了。
　　她一边翻看着危险妖类手册，一边大口吃肉，说道：“帝昭可以排除了，这本手册非常详实，没有隐瞒的痕迹。对了依兰，你知道咱们学院，都有谁是八卦小能手吗？”
　　“……哪个八卦？”依兰说。
　　“就是什么边角料她都知晓，所有学生的亲戚关系她都能理顺，小道消息都市秘闻她都听过。”
　　依兰说：“有啊……404室……大四学生榕树精千晓生。”
　　唐飒比了个OK，说道：“下周给你两瓶蜂王浆！”
　　依兰慢悠悠笑了起来。
　　不久，白泽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大条购物清单，并追加了两份蜂王浆。
　　白泽搓脸长叹：“办案经费如流水啊！”
　　这些还不好拉资助，只能从他自己的小金库里扣。没办法，谁让他请的人咖位大。
　　过了不久，帝昭也收到了学生会采购部的账单：“帝昭学长，您指定的那个牌子的全套厨刀……有些超预算。”
　　帝昭心想，几把切菜刀罢了，能贵到哪里去。
　　他答：“没关系，你们买吧，超出预算的我来出。”
　　过了会儿，账单发来。帝昭一口咖啡喷到电脑上，因为电脑也贵，又吓得小白龙赶紧拿卫生纸擦。
　　正巧这时，敖显训练回来，看见此情此景，敖显：“哦吼，在干什么坏事啊，这么猥琐？”
　　帝昭愣了好久，大声喊冤：“三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是咖啡，咖啡！！”
　　怎么能有如此猥琐的龙！
　　帝昭：“龙性本淫洗刷了千年洗不掉，我看就是因为你这种不肖子孙，抹黑整个龙族！”
　　敖显：“哈哈哈哈……男寝嘛，正常，正常。”
　　帝昭：“消失！”
　　敖显拿着毛巾，躲过他的一记飞腿，飘飘忽忽泡澡去了。
　　周三晚上，是外贸金融学院的选修课。
　　帝昭训练了一天，还想休息，然而看了眼课表，认命地爬下床，换衣服上课。
　　敖显和安馨短信热络中，抽空问：“上哪？”
　　帝昭转头，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马上就有黑眼圈了。”
　　“肾这么虚？”敖显一边说，一边发过去，和安馨一起打击弟弟。
　　安馨回复：“怪不得他不找小女友。”
　　敖显：“真相大白！”
　　帝昭提着采购部送来的那套刀具，无精打采地出门上课。
　　他来得早，进门扫了一圈，没看见唐飒，倒是看见九尾狐安律了。
　　帝昭坐了下来，顺手把刀具放在旁边位置上，占位。
　　“你们大二还上这种课？”
　　“我有一门没修够学分。”安律说，“就选的这门，听说容易过，期中做演讲，期末写篇论文就可以……那是什么？”
　　狐狸像抛媚眼一样努了努那套刀具。
　　“别提，提就友尽。”帝昭摆手，顺口问道，“最近有钱吗？借我点。”
　　九尾狐一听，整只狐都不好了。
　　“借你钱？！我还问你要钱呢！”九尾狐跳了起来，“我的钱呢，你答应过我的零花钱呢，你还没给呢！说，是不是七舅舅给你，你给贪了？明天周四，要上体育课的！！”
　　帝昭：“稍安勿躁。”
　　唉……整条龙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九尾狐：“那你什么时候给钱？”
　　帝昭：“……下个月。”
　　九尾狐：“啊啊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早该知道你这个表兄就是个骗狐狸的骗子！！”
　　安律旁边坐了个学生，散发着令他熟悉的气场。
　　安律一愣，回头。
　　果不其然，顶着一头乱毛的凤凰鄙视的看着他。
　　安律：“你瞅什么？乱毛鸡！”
　　凤凰：“我瞅你咋了？骚狐狸！”
　　帝昭幽幽叹息，生无可恋。
　　安律和凤凰七七是从小掐到大的发小，见面必打架，分开必想念。不用问，凤凰七七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肯定和狐狸一样，是挂科了，找门简单的混学分。
　　快八点了，帝昭突然愣住：“诶！我犯了个错误……”
　　两只掐架的妖齐齐看向他。
　　帝昭：“我应该去接她的。”
　　“谁？”两只妖问道。
　　“……新同学。”帝昭说。
　　他起身刚要出去，就见唐飒推门而入，熠熠发亮的双眼扫过教室中的妖，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帝昭心放进了肚子，继而又欣慰地看着她。
　　这姑娘，你看她笑得多开心，在外面从没见过这么多妖坐在一起，现在和妖做了同学，还同堂上课，一定很新奇，很高兴。
　　唐飒：靠，这么多珍稀品种！我这什么运气，连凤凰都在！
　　“唐同学，这边。”帝昭站起来，把刀具放在地上，腾出位置。
　　唐飒笑得更灿烂了：“啊！厨具！”
　　帝昭也笑容灿烂：“嗯，给你买回来了！”就是笑的有些肉疼。
　　唐飒坐了下来，眼馋的盯着她的刀具，回神，对帝昭说：“对了，这个不便宜，我不然捐点钱给学生会吧，就当助力校园建设。”
　　帝昭：我又收不到。
　　帝昭保持微笑，说道：“不用，唐飒同学是第一个入校学习的人类，我们学生会做出过承诺，一定会为你安全舒适的学校生活保驾护航，都是应该的。”
　　唐飒：“谢谢学长。”
　　帝昭心里苦，他从不知道谢谢学长这四个字……这么贵。
　　外贸金融学院，A类大妖不在少数，因而，正常的选修晚课，一个班六十多个学生，四十多个都是A类妖。
　　唐飒刚一进来，就有大妖小声议论，还有的，同处一室闻到味道，馋的焦躁，忍不住出门抽烟。
　　这门课的老师巴蛇进门前，只见班上的男男女女在走廊上皱着眉抽烟跺脚，还愣了好一会儿，思考原因。
　　结果推门后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唐飒，答案浮出水面。
　　哦，怪不得。
　　帝昭正在给唐飒介绍凤凰。
　　“他是第七代凤凰，就叫七七，小七，阿七，随便你。”帝昭说，“和我们不一样，他属于特殊类，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涅槃孤生，二十年前涅槃第七次，算和我们同辈。”
　　唐飒礼貌道：“你好。”
　　凤凰没有族群，雌雄同体，到时间了就涅槃新生，属于没有派系，没有家族的独立妖。
　　凤凰伸出一只爪子，要和唐飒握手。
　　帝昭：“别神经了，谁要跟你握手，爪子拿开。”
　　凤凰又递了过去，满怀期待。
　　安律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油腻。”
　　凤凰另一只爪子糊住了狐狸的脸，再次把爪子递近了些。
　　“我想感觉一下手感……”凤凰一脸期待的笑容。
　　唐飒：“正巧，我也是呢。”
　　她的手握住了凤凰的爪子。
　　哇，这个弹性，这个手感，这个手掌的肉，做泡椒凤爪该有多好吃……
　　唐飒咬住了嘴唇。
　　凤凰也：“啊！！！耶！！”
　　等兴奋完，狐狸问：“所以，和妖的人形手有区别吗？”
　　凤凰回过味来，咂嘴道：“好像没啥区别。”
　　帝昭：“所以你就是要占便宜？”
　　凤凰抱着爪子，不开心道：“我哪有那么猥琐！”
　　天地良心，他只是对人类感兴趣罢了！！
　　他是瑞兽，瑞兽！！瑞兽怎会猥琐呢！
　　凤凰：“喂，握过手，咱俩就算朋友了，以后我罩你。”
　　帝昭：“……”
　　握个手，就把他的差事给抢了？
　　少女抬起头，双眼弯弯，甜甜笑道：“好呀，以后……就麻烦大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飒要的刀一整套下来三万多。
　　唐飒：毕竟有大用，工具质量是关键，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对此，帝昭的感想是：花钱长见识。


第7章 巴蛇巴美男
　　巴蛇走上讲台时，下方的大多数女同学，和一部分性别模糊的学生，都愣住了。
　　“巴蛇？”
　　“诶？这门课是巴美男上吗？”
　　唐飒耳朵捕捉到美男两个字，立刻抬头，然后，她闪亮的眼睛变黯淡了——失望。
　　说好的美男呢？这老师也不美啊……
　　巴蛇就如同安馨所描述的，身形削长，黑直长加苍白死人脸，眼细且呆，目光阴郁，薄唇青白，加上总是穿一身黑色中山装，活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爱国青年僵尸。看久了，意外的有种哥特式美感的错觉。
　　唐飒理解不能，但下方的妖们却吹起了口哨。他们最近正流行这种丧尸气质的阴郁美人。
　　“卧槽，什么运气……”
　　“我说这门课怎么没写教授名，上学期是系主任的课，我以为今年还是他教呢……”
　　“巴蛇老师，你不是教货币银行学吗？代课？”
　　巴蛇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有点常识的都应该知道我是什么。”巴蛇说，“毕竟我是直接拿原形做名字。我认为师生之间还是应该有区别，所以，希望以后你们叫我的时候，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老师两个字。”
　　下方的妖们答明白。
　　巴蛇道：“这周是试听课，第一节 课我就先简单介绍这门课的概况和学习内容，如果你们有错选的，不愿意听的，认为不想学的……都可以退课。”
　　他说着，看了眼唐飒。
　　“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巴蛇转身，又顿住，回头提醒，“另外说一句，去年这门课不是我负责，怎么考试我不知道，但今年，考试形式和内容，都由我来决定。如果以为这门课学分好混，现在就可以离开。”
　　狐狸和凤凰动也不敢动，心中默默卧槽：“完蛋……”
　　巴蛇又道：“我的办公室在外贸金融三号教学楼顶楼，门上写的有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唐飒猛点头。
　　巴蛇直接切入主题：“这门课叫外贸渠道和通商办法，那么首先介绍的，就是目前拥有的几条正规途径的通商线。我们会定期向外界输送人才，帮助他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狐仙卜卦，祈雨等……但那是以前。”
　　下方的学生们认真做笔记。
　　“现在，人类倚靠高科技后，祈雨可以通过科技手段完成，卜卦也随着时代潮流渐渐淡出生活……但有一条通商线，却一直很受欢迎，千百年来都不曾衰败过，有人知道是什么吗？”
　　九尾狐的尾巴钻了出来，举起最上面那条毛绒绒的尾巴，抢答：“农贸。”
　　巴蛇：“对，就是农贸，确切的说，是两界的食品贸易。谁知道现在四柱海关每天的进出口额有多少？”
　　九尾狐又举起尾巴：“将近一亿。”
　　巴蛇点头，说道：“这是每天农贸产品进出口总额……那么，排第二的，大家知道是什么吗？”
　　唐飒：“高科技产品吧，我看你们这里正在科技发展蓬勃期。”
　　巴蛇点头：“不错，虽然贸易额远远不如农贸，但新兴产业的确正在崛起，我们也向外界输出了许多有志之士，前往外界大学学习高新技术。”
　　唐飒忽然问道：“刚刚老师讲的都是合法途径，那，咱们这里有没有非法的通商途径？”
　　巴蛇幽暗的眼睛直直盯着唐飒，问道：“比如？”
　　唐飒说：“比如走私，毒品交易，人口贩卖……这些一直存在，并且是暴利行业，我想肯定是有的吧？”
　　巴蛇道：“两界并非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我们是相互依存共荣共辱的，想从地面上到这里，想从这里到地面上，都需要经过四柱海关，而四柱海关一直有军队驻扎，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或者妖进行非法贸易往来。”
　　唐飒沉思后，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说，除了四柱，没有别的途径能够自由出入？”
　　巴蛇沉默了很久，回答：“我没这么说过。你叫什么？”
　　“唐飒。”
　　“这个问题下课后再讨论，现在跟着我的课走。”
　　“对不起。”唐飒道歉。
　　巴蛇继续讲课。
　　九点半，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们纷纷散去，九尾狐和凤凰勾肩搭背走了，帝昭留下来等唐飒。
　　巴蛇招手：“你过来。”
　　唐飒走过去。
　　巴蛇问：“你为什么会对非法贸易好奇？”
　　唐飒说：“我只是听到你提海关，想到了我们的缉毒警……然后就在想，妖界的你们会不会也吸毒，贩卖人口……做一些黑色产业什么的。”
　　巴蛇问道：“黑色产业自社会诞生之日起就存在，你说的我不能否认，但这些说到底还是非法的，不计入每年的财政统计……”
　　唐飒道：“老师在课上说，出入口就只有四柱，这是真的吗？”
　　巴蛇说道：“据我所知，就只有四柱可以自由出入。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非法途径肯定存在，但我只是学校的老师，象牙塔里教书的，我即便清楚这种非法跨越两界的出入口一定会有，但我也不能知道它在哪，它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并且运作的。”
　　唐飒哦了一声，慢慢点头：“谢谢老师答疑。”
　　巴蛇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在教外贸金融前，曾经是关系学院历史系的讲师。”
　　唐飒微笑：“嗯？”
　　巴蛇说：“没什么，唐同学走吧，门口的学生会会长都等不及了。”
　　他夹起书，大步离开。
　　唐飒望着他的背影挑眉。
　　他忽然提到自己做过历史系老师肯定是有原因的，历史系……人类妖鬼简史！
　　难道，他猜到自己是谁了？不，可能只是试探。
　　巴蛇……
　　唐飒默默记下，应该可以用。
　　“让学长久等了。”唐飒走出教室，笑眯眯道。
　　“没关系，送你回去。”帝昭说，“走夜路怕不安全。”
　　“嗯。”
　　“唐同学……为什么会在课上提到非法贸易？”
　　“单纯好奇，哪个社会都不是乌托邦，所以我就好奇，妖鬼界的非法贸易又会是怎么运转呢？”
　　帝昭微微摇头：“这种事，想想就罢了，千万不能过度好奇。”
　　“为什么？只是单纯好奇也很危险？”
　　“总觉得唐同学是那种会因为好奇就去接触的人……”
　　“不会啦。”唐飒摆手，“命就一条，我特别胆小的。”
　　帝昭笑了笑，说道：“我们军院毕业的，以后会服从上级分配，一些是在内维护治安，一些是到海关，一些到外界抓捕妖界逃犯，还有一些……就是被分配到反黑一线，和不法走私犯斗智斗勇。”
　　“学长会分到哪里去？”
　　“……”帝昭语气有些失落，“可能看在爸妈的面子上，给我个机关闲职吧。真是丢人……”
　　帝昭别过脸去，轻轻叹了口气。
　　“学长自己想去哪里？”
　　帝昭说：“想到外事军服役，就是……到外界去抓捕逃犯。”
　　“为什么想做这个？”
　　帝昭笑了笑，说道：“因为可以出去，见识一下人类的社会。我……我从出生起，就没出去过。”
　　唐飒懂了，这是跟打小没出过省的小孩儿一样，对外省莫名向往。
　　到宿舍楼下后，帝昭把刀具给唐飒，摆手：“你上去吧，明天体育课注意安全。”
　　“学长体育课选的什么？”
　　“我们军院没有体育课。”帝昭笑道，“毕竟每天都是‘体育课’。”
　　“学长……训练加油！”唐飒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帝昭微笑点头：“嗯，回去吧。对了，下周社团和学生会招新，期待你能来。”
　　“好，我一定去！”
　　唐飒抱着刀具，蹦蹦跳跳上楼。
　　帝昭又叹了口气，转过身，解开外套扣子，揉了揉头发，放松了几分。
　　刚刚和女孩子在一起，都不好意思松懈，生怕自己仪容仪表举手投足不得当，让小姑娘看笑话。
　　不远处的小路上立着一个矫健的身影。这个身影帝昭认得，是学生会主席团之一，陆军作战系的学生，原形是只狰，名王政。
　　此时，王政单手插兜，侧身而立，静静望着月亮。
　　帝昭走过去：“老王，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王政嘘了一声，豹眼在黑暗中发着幽光：“我在观察月亮。”
　　帝昭：“小心抑郁。”
　　王政道：“怎么说？”
　　帝昭将他拉走，笑道：“望月久了，会发疯。指月亮掉耳朵……没听过？”
　　“这种古早的老掉牙玩笑就不要再说了，笑不出来。”王政回头望了眼关系学院的宿舍楼，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送新同学。”帝昭说，“刚来，怕有学生不守规矩夜袭……倒是不怕新同学被吃，就是怕她会被那些性格恶劣的吓到。”
　　“你可真敬业。”
　　“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帝昭问。
　　“看月亮。”王政说，“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搭配这里的景最好看？”
　　他的手从兜里出来，握着一个小型相机。
　　“文艺，太文艺了……”
　　王政道：“新同学要来参加学生会吗？”
　　帝昭道：“应该吧，她还挺积极。我看她虽然有些腼腆，但应该是那种相熟之后会很热情开朗的姑娘。”
　　王政说：“哪个部门？”
　　“看她吧……”帝昭说，“原本想指定个安全的给她，仔细考虑后，觉得还是应该尊重她的个人意愿。”
　　王政：“你觉悟真高。”
　　两个人刚走到军院附近，就听到了熄灯的哨声。
　　帝昭：“惨了！！”
　　他和王政对视一眼，纷纷化出原型，帝昭叼着衣服飞回了宿舍，王政的豹形则以最快的速度一跃而起，翻窗飚进房间。
　　“嘟——”一声哨响，辅导员仰头大声喊道，“帝昭，德能分扣一分，明天写检讨！”
　　瘫在床上的帝昭等了会儿，没听见辅导员让王政写检讨，愤懑翻身：“……只看天上不看地上，竟然没抓到王政，只抓到了我。”
　　敖显：“恭喜九十九分优等生，德能分也要九十九了。”
　　唐飒提着刀上楼，在拐角处，恰巧碰到了红萦。
　　“小家伙，刚上完课回来吗？”红萦伸出一只胳膊，强行壁咚。
　　唐飒这次连装柔弱都嫌费劲了。
　　她撇了撇嘴，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
　　红萦：“哟呵！”
　　他追上来，再次强行壁咚。
　　唐飒：“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还是老掉牙的言情小说……现在都流行按墙上亲了。”
　　红萦：“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还没笑完，只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有白光闪过，再定睛时，唐飒把刀收回了刀架中，给了他一记白眼。
　　“再见，没头苍蝇。”
　　红萦刚要追过去，头上一凉，他伸手一摸，一整朵花苞齐根削断，掉在他手中。
　　红萦：“我……草？！”
　　我的花苞不是在我的头壁里包裹着吗？！这是什么情况？？
　　她给……剜出来砍了？！
　　红萦跪地狂叫：“啊啊啊——我秃了！！！”
　　红萦，外表年龄十八岁，英年早秃。
　　作者有话要说：　　唐飒：“这么贵的刀削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你的脑子，配不上这把刀的价格。”


第8章 体育课五千米
　　红萦羞于开口自己被一个人类削秃了头，在妖的眼里，人类，尤其是人类少女，应该都很柔弱才对。
　　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一时轻敌，被一个柔弱少女削了头上的花苞，那他肯定要被同学们耻笑，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虽然他对唐飒砍花苞的速度感到震惊，但因为接触的错误信息，他并没有多想。
　　妖鬼界网论坛经常会描述一些人类的恐怖之处，比如，标题为：纠正你多年来对人类的错误认识，打开后，是楼主反驳人类柔弱论，号称自己出过界，见识过人类。
　　“别以为人类柔弱，实际上外界人类全民会武功，尤其会做饭，只要给他们一把刀，什么剔骨剥肉下油锅统统不在话下……”
　　红萦最喜欢看这种帖子，所以，他打心底认为，唐飒削他花苞这种事，应该是人类遇到危险时的正常应激反应。
　　人类少女虽然柔弱，但只要给她一把刀，她就能像切菜一样切了自己的花苞，毕竟人类女性大多都会做饭，会做饭就等于会用刀。
　　逻辑无误！
　　红萦“想通”后，更觉羞耻，鬼鬼祟祟回到宿舍，在室友问起来时，只说自己在楼梯拐角滑了一跤，花苞给吓萎了，为了更好地生长新的，他自己动手剃了。
　　室友对此深信不疑，并打开网页登录学生会办公室主页，写下意见：“关系学院楼梯拐角设计有问题，每次都有学生在拐角处滑到，这次导致我的室友伤到了头发。”
　　红萦一边暗暗骂唐飒，一边狂浇营养液。营养液“嘶拉”一声，淋在断口处，疼的红萦捂着脑袋嗷嗷嚎叫起来。
　　室友问：“需要帮忙吗？”瞧起来这么凄惨。
　　红萦艰难摆手，委屈巴巴问道：“……哪个牌子的生长液好用，温和无刺激的那种？”
　　室友说：“淘宝有家生长液不错，分红瓶和蓝瓶，你不是水培植物，用红瓶效果应该会更好。”
　　红萦打开电脑，登录一个名叫界外购帮帮带的网站，在论坛页面发表：“需要一瓶XX牌红瓶生长液，地址：非大北校区住宿楼，电话：xxxxx，收货名：萦子……”
　　帖子发上去不久后，红萦刷新页面，地下出现了一条回复：
　　来往四柱的小狐狸：“亲，我明天有公务出界，两瓶起带，大约三星期后送到。”
　　红萦回复：“三星期？那我再等等看。”
　　不一会儿，又有一条回复：“我明早走，一周后回来，三瓶起带，价格私聊。”
　　红萦捂着脑袋私戳第二个人，看到他报上来的价格，肉疼着点了同意。
　　红萦的宿舍门外，从墙缝里钻出来的嫩绿色小芽又缩了回去，一路返回303室。
　　唐飒推门，只听依兰慢悠悠播报：“之前吓唬你的……那个红萦……得报应了，他说他在楼梯口滑了一跤……吓断了花茎……”
　　唐飒沉思。
　　这么怂？她原以为削他一刀，能引出他所说的“吃人”组织。
　　依兰慢吞吞地敲击着键盘，还是用一指禅手法。
　　唐飒问：“你在看什么？”
　　“买生发营养液……”依兰说，“我刚刚听他们说，有一个牌子的营养液非常好用。”
　　唐飒好奇：“你们这里有网上购物？淘宝？”
　　依兰缓慢摇头：“外贸小组……还没联系上马云……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论坛，把你想要的东西发上去……如果有要出界办事的工作人员看到，有兴趣帮你买了带回来，就会接单……”
　　唐飒：“你们也挺会想办法的。”
　　依兰又下单了几样零食，等待接单。
　　唐飒问：“你存款哪来的？”
　　依兰拆开一小包化肥颗粒，慢慢说道：“财政拨款……”
　　“都是吗？”
　　依兰摇头：“我们独自成精化形开智的……会有专门的代养机构……聪明的，就都……都被一些世家财团领走，资助他们上学……我这种不聪明的，需要培训，之后考试……按照成绩决定去处。”
　　他抓了一把化肥，一边嚼一边说道：“非大会制定一条分数线……考过的，就录取……没有财团领养资助的，就由学校资助上学，然后按照成绩高低拨款……没考过分数线的，就到社会上工作，大多数就是……打一些零工……”
　　唐飒：“了解。”
　　这群小妖精们还挺会玩。
　　依兰的电脑滴滴响了两声。他双眼一亮，慢悠悠刷新页面，看到了一条回复。
　　唐飒也凑过去。
　　回复人的ID是过关二爷：“明晚出界，15天之内回，价格已经私信过去，你同意我就接单。”
　　依兰颤巍巍点了同意，缓慢搓手，一脸开心。
　　唐飒要过他的电脑，浏览起这个网站。
　　买方是通过发帖的方式提出购买意向，卖方回复帖子表达接单意向，之后两人私聊，如果达成交易，就会封贴。
　　也有卖方发帖，询问买方是否需要带货的。
　　唐飒刷新页面后，看到一条卖方帖，ID叫大王派我去巡山。
　　大王派我去巡山：“后天出发，十天后回。老规矩，帮带手办，价格面谈，可私我问交易地址，可看货，可选货，你说要求，我来满足。不坑不骗，价格合理，不赚中介费，心动你就来。”
　　唐飒问：“你知道什么叫手办吗？”
　　“知道啊……”依兰慢悠悠回答，“他们有些……喜欢追剧，追动画片……你们外界还搞了好多山海经手办……就是那种微缩人偶，很多人要呢……”
　　唐飒：“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日子过得比我们都滋润，竟然追剧追番，还有闲钱买手办。
　　依兰：“其实……我也想买一个……妙蛙种子的……手办。”
　　但他钱不多，不敢肆意花，要想吃零食，就得和手办拜拜。
　　在手办和零食面前，依兰毫不犹豫选择了零食。
　　唐飒：“我送你一个。”
　　依兰整棵草都精神了：“真的吗？谢谢你！唐飒你……最好了！”
　　他竟然说出了有史以来语速最快的谢谢，可见他有多激动。
　　唐飒：“饿了，我去做夜宵。”
　　依兰缓慢点头，让她早去早回。
　　小厨房内，唐飒仔细磨刀，一把把刀放在手里把玩着，顺便给自己蒸了碗蛋羹。
　　蒸蛋时，她又把空坛子拿出来洗涮干净，剁好鸡爪，剔干净鸡爪的指甲，煮开水烫好。
　　八角大料备好，料酒糖醋盐调配好，剁椒也备上，倒入坛子，再放入鸡爪，封好。
　　宿舍到了熄灯时间。
　　唐飒扭开灶火，坐在小板凳上，望着窗外的星空，静静品尝着蛋羹。
　　“嗯……鸡蛋挺新鲜的。”她打开冰箱，翻出鸡蛋盒子，恍然大悟，“鸡蛋是这边供应的，怪不得。”
　　这边生产的原材料做出来的食物果然鲜美。
　　吃饱喝足了，唐飒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做了套伸展运动，才会宿舍睡觉。
　　第二天清早，精神饱满出现在了体育场。
　　上课铃响时，一身白色运动衣，飒爽英姿的体育老师远远走来。
　　“哟，战球课的体育老师是只驳。”
　　驳，原型似马，有一只角，和独角兽相似，但比西方的独角兽更帅气，它虎齿虎爪，主食是虎豹，天生就懂得军事策略，排兵布阵，但主张和平，不喜战争。
　　天然的战球老师，这职位太适合他了，白泽真是个天才！
　　唐飒忍不住为白泽的安排鼓掌。
　　驳老师走到他们面前，扫视了一眼，先吹哨让第二学年和第三学年的战球课学生上球场实战演练，接着，才正眼看面前这一排“新兵蛋子”。
　　他眼部肌肉抽动了两次。
　　第一次，是看见唐飒，忍不住抽搐。
　　第二次，是看见了娇滴滴的九尾狐安律。
　　驳老师开口：“你俩是来气我的？”
　　心里苦的九尾狐和暗自兴奋的唐飒齐齐摇头。
　　驳老师说：“先说好，我的规矩是，既然选了这门课，就不允许中途退出！你出现在我面前，就等于你已经站上了战场！”
　　打哈欠打到一半的九尾狐惊了，爸！！七舅舅！！帝昭误我！！！
　　“听明白了吗？！”
　　新生们高声回答：“明白了！”
　　驳老师的脸怼在九尾狐脸前，大声问：“听明白了吗？！”
　　九尾狐的毛都要炸了，扯着嗓子大声回答：“明白了！”
　　妈妈啊，我要被龙表哥坑死了……
　　驳老师说：“好，那么第一节 课，我们从热身训练开始，全体新生注意，立正，稍息……站上跑道！”
　　九尾狐懵了。
　　“要……要跑八百米吗？”他颤抖着声音问驳老师。
　　驳冷飕飕看了他一眼，掏出计时器，淡淡说道：“五千米跑步，预备——跑！”
　　九尾狐：“卧槽？？五千米你们还竞速？？”
　　唐飒冲了出去。
　　九尾狐：“卧槽？？她都比我跑得快？！”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第二圈的时候，唐飒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驳瞥了她一眼，看了眼表，琢磨着，人类五千米，正常情况下，跑下来应该是几分钟？
　　第三圈的时候，九尾狐和唐飒垫底。
　　但九尾狐感觉，他比唐飒要更吃力，他这边都喘得不行了，可唐飒的呼吸却没有什么变化，也没出汗。
　　第四圈的时候，驳大吼一声：“不许用原形跑，都给我用人身跑！用原形和能力助跑加五圈！”
　　刚想化狐的安律哭了。
　　“艹……帝昭你等着，你这是要害我命！”
　　唐飒也累，她一直跟在安律的屁股后面，仿佛跑不动了。
　　安律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还是比人强一丢丢的！
　　“没关系……唐飒，还有……还有不到八圈……呼，累死我了……哈哈，我们两个是，乌龟联盟。”
　　唐飒眉头一皱，慢慢加速，经过安律身边时，翻了个白眼：“我看出来了，你是真花瓶。”
　　她说完，加速跑了。
　　安律：“我……去？！”
　　唐飒也累，她得算着时间压速度，否则会引起怀疑，以后还怎么自称软妹子，让那些暗中观察她的人放松警惕？
　　唐飒长叹一口气，身心疲惫。
　　终于跑完五千米，驳老师不给他们休息时间，又发出了魔鬼般的声音：“全体新生，起立！不许躺着坐着！起来，做200个俯卧撑！”
　　安律嗷嗷哭了起来，梨花带雨。
　　而唐飒，慎重思考后，她决定放弃。
　　驳老师：“做不来的学生，到大门口罚站！”
　　唐飒面无表情站起来，拉着软成一团的安律，站到了体育场大门口。
　　安律哭唧唧骂帝昭。
　　打此路过的副会长安馨见状，立刻用尾巴捂脸，假装不认识。
　　同行的闺蜜：“馨儿，那不是你弟弟吗？啊……和人类姑娘一起被老驳罚站了吧，哈哈哈哈，俯卧撑没做下来？”
　　安馨：“不是，没有，别瞎说，我才没有弟弟！！”
　　这废柴是谁，我不认识！
　　可怜的安律，一下子被亲姐姐开除了狐籍。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安律仿佛被糟蹋过的熊样之前，安馨：“我家有个弟弟……”
　　看到安律之后，安馨：“我刚刚说的是，我是独生女。”
　　嗯，没错，是的！


第9章 王政的邀约
　　体育课结束后，九尾狐黏上了唐飒，让她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唐飒：“你废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九尾狐：“若不是你，我何必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课！全都是帝昭！那条不要脸的龙最会骗狐！”
　　唐飒：“我听懂了。但如果你这么说，我也有精神损失费需要你赔偿。”
　　九尾狐：“？？？”
　　唐飒：“你太废了，且总在我眼前晃，让我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九尾狐：“两抵！！”
　　唐飒露出温柔的假笑，踮脚揉了揉狐狸的脑袋：“不错，非常识时务。”
　　九尾狐安律，应该没有嫌疑，毕竟这么蠢，还这么懒，若是他是犯罪分子之一，恐怕这个藏在非大中的地下组织早暴露了。
　　安律猝不及防被摸了脑袋，内心瞬间觉醒了犬科本能。
　　卧槽，好舒服！
　　“诶！！”安律追上唐飒，搓着两只白嫩的爪子，脸上还浮出了可疑的红晕，“你吃饭吗？我请你啊……”
　　唐飒：“……”
　　唐飒：“你也太好骗了。”
　　安律摸出张贴的花花绿绿的饭卡：“请你吃鸡！”
　　唐飒：“出门前，我炖了一只鸡。要来的话，我请你。”
　　安律：“没问题！”
　　依兰踩点搬着桌椅板凳到小厨房陪唐飒说话，推门就看见一只九尾狐舒服地眯着眼睛，嘴里唆着一根鸡骨头，捧着鸡汤吃的正香。
　　依兰：“……交新朋友了？”
　　唐飒翻炒着糖核桃，头也不抬的说：“我的第一个食客。”
　　安律抬起手打了招呼。
　　唐飒盛好核桃，放入玻璃瓶中，塞给安律。
　　“补脑用的。”唐飒说，“没事就嗑点。”
　　安律比了个OK，吐出骨头，问她：“明天有课吗？没课我们出去玩啊？”
　　“有。”唐飒说，“是政法学院的一门选修课。”
　　安律道：“翘了吧，你不适合，政法学院只有两种学生，一种是凤凰那种傻缺，还有一种，比猴都精，算计得很。你去，要么是被蠢死，要么是被算计死。”
　　依兰慢悠悠道：“不用担心，飒飒什么都能……应付过来。”
　　唐飒给自己盛了碗鸡汤，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这之后才拿起筷子吃饭。
　　安律啃着骨头，说道：“你们人吃饭前，都要做这个仪式吗？”
　　“只有我。”唐飒说，“我需要食物给予我一切。”
　　“神棍一样。”安律道，“哦……你家本来就是神棍。”
　　唐飒嘴角微撇，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也对。”
　　安律吃完，恢复了元气，忽然焦躁起来，绕着小桌板走来走去，眼睛一直盯着唐飒。
　　唐飒虽然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依然雷打不动面无表情的吃饭。
　　终于，唐飒吃完了。
　　安律第一百六十九次下决心后，终于开口提出了要求：“那个……你介意我原形，并借你左手一用吗？”
　　依兰满脸迷茫。
　　唐飒如同天神，挑眉推手，将碗筷朝他的方向一推，庄严肃穆道：“洗碗。”
　　安律狐眼一亮，道：“遵命！”
　　洗好碗，他转头暗示唐飒，唐飒挽起了袖子，勾了勾手指头。
　　安律瞬间化狐，冲进唐飒怀里，衣服和狐毛乱飞。
　　“摸我下巴。”他说。
　　唐飒有一撩没一撩的顺着他的毛，揉他的脑袋，还摸出一把梳子，帮他一条条的梳尾巴。
　　安律爽到忍不住发出了猛男的声音：“嘤。”
　　唐飒揉着他蓬松的毛，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你们的德能分是什么？”
　　“品德和压抑本能分。”安律舔着爪子，眯眼说道，“和升学挂钩，总共一百，扣到八十以下就有留级的风险，六十以下绝对留级。妖修人形，就是希望适应这个更像人的社会，因此白校长的教育宗旨就是学习以正品德，教育以抑本性。我们妖的本性愚昧且粗莽……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总会被社会淘汰的。”
　　“白泽的教育理念不错。”
　　“全知全能的白泽，什么不会呢？”安律翻了个身，露出肚皮，“啊，对对对，就是这里……嘤。”
　　唐飒：“爽吗？”
　　安律：“爽！怪不得他们都说，人的手是神赐的手，摸什么都爽！”
　　“谁说的啊？”唐飒道，“你们在里面，又没被人摸过，怎么知道……”
　　安律爪子舔到一半，愣了一下，道：“就是啊……他们怎么知道？”
　　“你听谁说的？”
　　“我家养子。”安律说，“我家资助他上学，每个月会跟我们一起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
　　“咱学校的？”
　　“昂，都大四了。”安律说道，“他读外贸专业，毕业后会去帮我三舅舅的忙。”
　　“是什么？”
　　“是只乘黄，乘黄你知道吧？长得跟我们狐差不多，脑袋上有个角，以前有神的时候，这种家伙一口气能活千岁，后来神消失了，这种家伙撑死只能活二百来岁。”安律说，“他一定是跟着我三舅舅提前出去让人类摸过，呔！这家伙！”
　　“大四有外出实践课？”
　　“有啊。”安律说，“他们平时课不多，他又是学生会外联部的部长，肯定要出去。”
　　唐飒停手了，并毫不留情的把安律赶走了。
　　安律的狐爪抱着衣服，面对着紧闭的大门，禁不住又是一声：“嘤？”
　　萌狐石化一分钟后，用神奇的脑回路得出了人类少女突发冷漠的原因，嚎啕大哭道：“你该不会变心了，要去摸乘黄吧？嘤嘤嘤。”
　　依兰默默塞住了耳朵。
　　门开了，九尾狐：“你回心转意了？”
　　“你的核桃，多吃补脑。”一整盒糖核桃放在他面前，唐飒又关上了门。
　　九尾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在讽刺我笨，嘤！”
　　门内，唐飒提刀咬牙，小声道：“我看你跟捕蝇草才是绝配，嘤嘤怪！”
　　山海经中有记载，九尾狐，叫声如婴儿。
　　唐飒拿起笔，在婴字旁边加了个口。
　　周五晚，帝昭打电话来，说要接她上课。
　　电话打来时，唐飒正在厨房磨刀，依兰慢吞吞替她回答：“她还在吃晚饭，学长先去吧……”
　　“好，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唐飒翘起一条腿，踩在桌板上，将打磨好尺寸小的蔬菜刀装入皮套中，绑在了大腿上。
　　放下腿，裙子遮盖住了刀。
　　依兰：“你很像电影里的黑帮女学生。”
　　唐飒：“酷吗？”
　　依兰慢悠悠点头：“飒得很。”
　　带好凶器，少女背着小书包上课去了。
　　路上，学校广播突然“活”了过来：“这里是学生会广播站，新学期第一星期迎来了尾声，下周起，非大将正式开课，请有意加入学生会的新老同学在周日前提交入会申请，下周一我们将组织安排入会面试。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
　　南区政法学院也有一处僻静的小道，名酬勤路，道路两旁草木茂盛，没有路灯，幽暗无比。
　　唐飒拿出地图看了眼，脚下拐了个弯，踏上这条小道。
　　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边走边听一人多高的草丛中传来的各种细小的声音。
　　“有人来了。”
　　“这个气味……没关系，是那个人类小姑娘。”
　　“她看起来很好吃。”
　　“嘘——上头交待过了，都不许轻举妄动，等时机成熟再说。”
　　“她听不见吧？”
　　“人的听觉没有那么灵敏……我们继续，你钱给够了吗？”
　　“你数数，三千七，定金。”
　　“行，下周五熄灯后，老地方等我，看货交尾款。”
　　唐飒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段诡异的磨刀声，紧接着是更加诡异的歌词：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草丛里的妖受到了惊吓，差点暴露。
　　他们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这个人类少女。
　　“帝昭学长……我吗？我好像迷路了……没关系，不用来接，我再找找，我看到灯光了。”唐飒跑了起来，“嗯，看到了，三号教学楼，这就来。”
　　草丛里的妖舒了口气。
　　另一只问道：“货是你跟谁带进来？”
　　“我跟外贸院的乘黄。”躲在暗处的妖回答，“你放心，他绝对稳妥。”
　　帝昭在教学楼大门口接到唐飒后，心终于从嗓子眼咽下去了。
　　他玩笑道：“之前还说，七七和王政都选了这门课，有他们在，我不用陪你上课也可以，结果还是不放心。”
　　唐飒：“王政？”
　　“我们军院的同学，品学兼优，满分大佬。”
　　“他是什么？”
　　“原形是一只狰。”
　　帝昭推开教室门，指着第一排的那个短发长刘海，长相普通眼神凌厉的年轻男人，说道：“就他。老王，介绍一下。”
　　王政转过脸，看到唐飒，眼神立刻变了。
　　唐飒：皮笑肉不笑。
　　“欢迎。”王政挪了个位置，等帝昭坐下后，两人恰巧把唐飒夹在中间。
　　选犯罪与刑侦这门课的，一半是政法学院的学生，一半是军事学院有志从事对外抓捕工作的学生。
　　唐飒在他们中间坐着，还挺突兀。
　　王政一手托腮，侧头问唐飒：“我听帝昭说，你想加入学生会？”
　　“嗯，可以吗？”唐飒在他面前，语气比之前更软，“学长也是学生会的？哪个部门的？”
　　原来她对哪个学长都是这副热情甜美的样子……帝昭隐隐觉得自己心态有崩塌的征兆，他立刻止住跑偏的念头，生生掐断了自己的过度反应。
　　“我是主席团成员。”王政笑着说，“负责管理外联部，宣传部和网络信息部。”
　　唐飒：“啊，学校广播……”
　　王政：“对，有兴趣吗？”
　　帝昭微笑道：“……王政，你是在挖人才吗？”
　　王政：“替你分忧，你不是在忧愁让她去哪吗？去我那里也安全，就进宣传部，写写稿做做广播，很适合。”
　　“我想去网络信息部。”唐飒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学生会发的招新宣传册，说道，“管理学校论坛。”
　　王政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想到去这里？”
　　“做论坛管理员很好的。”唐飒双眼弯弯，笑得灿烂，“可以删帖，还可以禁言一些胡扯的言论，有成就感！”
　　王政有些迟疑。
　　帝昭：“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还可以在论坛上开个科普专栏，讲讲外界的东西……”
　　小白龙果然对外界充满了向往。
　　唐飒：“行吗？是会长说的算，还是主席团的成员说得算？”
　　她看着王政。
　　帝昭笑着对王政说：“我这个会长可是答应了啊，就看负责人了，同意吗？”
　　“这可真是……”王政状似无奈，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久后，他说，“那就欢迎唐飒同学，下周一下午五点，到我们网信部面试。”
　　“一定！”
　　上课铃响了。
　　看样子老师还没来，凤凰七七撞开门，一看讲台上没人，开心到蹦起来：“耶！！赶上了！不用扣出勤分了！！”
　　然而这时，后排幽幽传来一声：“行政法律专业凤凰七七，上课铃过后才到，迟到两秒，扣出勤一分，计入期末成绩。”
　　凤凰七七：“？？？”
　　学生们向后望去，只见一只篮球大小的黑猫拖着尾巴，猫步走上讲台。
　　“我是你们白校长新聘任的犯罪与刑侦课的教师，我叫……”黑猫的长尾巴卷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名字，“黑猫警长。”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是饕餮，饕餮如果还在，论资格，也只够做她的跟宠（）


第10章 硬核刑侦课
　　唐飒没忍住，噗出声来。
　　黑猫尾巴尖一顿，跟铜铃似的眼睛瞪向她，耳朵也竖了起来。
　　更……更生动了！
　　这不就是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起像天线吗！
　　为了给这位小可爱老师几分薄面，唐飒拼命忍笑。
　　黑猫：“怎么，我不能叫这个名字吗？我才是真·黑猫，真·警长！”
　　唐飒举手：“老师，能说一下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吗？”
　　黑猫说：“我从修成精后，就一直从事着外界的现场刑侦工作，一直到前几年，你们外界突然有了个政策，叫建国之后不得成精。”
　　教室内的妖怪学生们纷纷点头表示听过。
　　黑猫遗憾道：“你们外界大多数人可能以为这个只是国家严格把控文艺作品题材出的规矩，实际上啊……这听起来像玩笑话一样的规矩，是说给我们听的。”
　　“为什么？”
　　“你们外界考虑的事情多，国与国之间也有竞争，这叫文化和政治侵略。高层决策组看得明白，你们不一定明白，这样的时期，有些不专业的妖精就会趁机浑水摸鱼，大家又想不到高效快速的治理方法，只好一刀切了。”
　　唐飒：“原来你是这样的看法，好奇怪。”
　　黑猫蹭了蹭脚，说道：“所以我就失业了，我没有修人形，在外界眼里，就是个精，妖可以，精不行。以前警方让我到现场，还和我有合作，可政策一下发，我就没办法一起到现场去，只好进来培养你们这群……”
　　黑猫眯着眼睛，鄙夷地扫了一圈在座的学生。
　　“这群蠢蛋。”
　　帝昭笑眯眯道：“到底还是说了。”
　　王政也笑：“果真是猫。”
　　修不了人性的精怪，一般会伴随强烈鲜明的本性。
　　黑猫警长说道：“话不多说，坐在这里的学生，恐怕都有志向，想出界，到地面上执勤追捕做拉风的侦探，对吧？”
　　有几个妖点头。
　　“你们肯定是受那个电视剧的影响。”黑猫警长说，“《追凶三千年》，对吧？”
　　下方的妖们激动点头：“男主真帅。”
　　“孤胆英雄！”
　　“那个女主角也演得好……”
　　“是安沁演的，真像个人啊……”
　　唐飒一脸不懂，罕见地迷茫了。
　　她竟然也有知识盲区，这个《追凶三千年》是个什么？
　　帝昭歪过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是我们这边的电视剧，主线就是男主是个界外侦探，帮助外界人和执勤妖追捕逃犯的这么个悬疑犯罪爱情片，顺便一提，男主是条龙，女主设定是个人，女主角的扮演者是安律的大姐……亲大姐，本家的，非常漂亮，我们这里的老牌明星。”
　　唐飒：“……”
　　你们的文娱业也很繁荣嘛，是我小看了。
　　黑猫警长按下开关，多媒体屏幕放映出了《追凶三千年》的影视片段。
　　“那么第一节 课，我们就从《追凶三千年》中的案件分析起来，古代时期和民国时期我们略过不看，那种手法太老，不适用现代刑侦，我们就从第一百二十七集 ，进入千禧年后第一个案件看起。” 
　　屏幕上，帅气的黑风衣男主角戴上白手套，推开一扇门。
　　门内，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倒在血泊中，脸缺了一半。
　　男主角蹲下来，得出了第一个结论：“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狌狌。”
　　黑猫按了暂停键，问在座的各位：“好的，现在提问，他是从哪几个方面看出犯罪人极有可能是狌狌的？”
　　下方同学积极举手，最积极的就是凤凰，他都要飞起来了。
　　黑猫：“七七答。”
　　“从齿痕！”
　　学生们发出嘲笑的嘘声：“怎么可能！”
　　黑猫：“七七解释。”
　　凤凰说道：“狌狌说白了，就是外界的猩猩祖先，它兽形状态时，牙齿就和普通的大猩猩相同，似人齿，只不过咬合度强，你看他脸上的疤痕，《追凶三千年》的剧组，道具准备是最良心的，听安沁姐说，尸体的形貌特征全都是依照真实卷宗中的照片复制来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有个学生堵着耳朵大声道：“知道你认识安沁了，给我坐下！嘚瑟什么，真是的。”
　　黑猫道：“还有答案吗？”
　　同学们再次疯狂举手。
　　“掐痕！！”一个学生忍不住站起来回答，“比起看齿痕，掐痕更容易断定。狌狌发起攻击时，会用胳膊狠狠勒住对方的咽喉，将他击昏。这是狌狌的独有特征，比齿痕更容易判断！是主要的断定法则！”
　　黑猫点了点头，接着放送影视片段。
　　男主角掏出放大镜，仔细勘探周围的痕迹，在窗台发现了轻微的齿状扫痕，他站起身扫视屋内的环境，镜头随着把整个案发现场都扫了一遍。
　　案发现场是个卧室。
　　黑猫按了暂停：“好，现在，你们来说，你们看到了什么。”
　　“老师，我们都看过……”有的同学提出疑问，“这集的剧情我都能背下来。”
　　黑猫说：“我只想问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凤凰再次起飞抢答：“那个窗台上的轻微齿状扫痕，是狌狌逃走时，用尾巴扫掉脚印留下的痕迹！这个屋子有人类的文胸和裙子，地上还掉落了一只粉色拖鞋，证明案发现场还有一个女孩子，被狌狌带走了！”
　　黑猫道：“这就是痕迹学。只要你做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你清扫现场，也会留下清扫的痕迹。这是我们刑侦科最重要的判断依据之一……”
　　黑猫关了影像片段，说道：“但我们不要忘了，《追凶三千年》中的男主角人设，是一个在界外从事了三千年追凶工作的老手，他对人类社会和人类习性非常了解，因此他不仅能够快速判断出作案的妖类，也能够观察后，判断出有关受害人的状况。而你们……”
　　黑猫又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有些人只是熟读了《山海经》、《百怪志》诸如此类的书籍，而从未踏出过四柱，对人类社会的认识远远浮于表面，如果这样的你们，将来从事界外刑侦工作，那就只会有一种结果——光荣的获得笨蛋刑警的称号！”
　　帝昭收了笑容，微微皱眉，表情忧郁。
　　很不幸，他就是怀揣着出界做刑侦的梦想却从没有踏出过家门的笨蛋刑警预备军。
　　黑猫这番嘲讽，令他龙鳞中枪，倒地不起。
　　黑猫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这节课要讲的内容。
　　“我会负责把你们这群笨蛋培养成机灵鬼。”黑猫傲娇道，“我会向你们的白校长提出申请，争取获批道具和场地，如果申请通过，以后上课地点会在上课前下发，我们会来场情景演绎，让你们通过情景假设掌握这些知识。”
　　唐飒心道：“说白了，就是cosplay？”
　　众学生沸腾：“黑猫警长万岁！！”
　　黑猫：“哼，一群小鬼。”
　　王政说：“这节课我一定不会退。”
　　帝昭的眼底翻滚着激动之火，说道：“我也不会退！”
　　情景演绎……模拟犯罪现场……这只猫简直是天才！
　　黑猫忽然又道：“对了，你们有些……”
　　学生们安静下来。
　　“你们当中，应该没有借此机会学习反侦察的吧？”
　　学生们众脸迷茫。
　　唐飒微微抿了抿嘴。
　　黑猫警长犀利的眼神扫过众学生，说道：“希望不会有这样自作聪明的蠢蛋，如果谁有这样的想法，我的劝告是，尽早放弃，不然……我们的刑侦手段就会越来越精进了，你只会为我们带来这样的结果。”
　　黑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宗旨。
　　问道：“我们从事刑侦工作的，宗旨是什么？”
　　帝昭悄声默念：“公平，正义，怀慈悲之心，敬万物生灵。”
　　凤凰大声说了出来。
　　黑猫又道：“好，希望大家牢记。现在，进入下一版块。我简要讲一下重大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的一般特征……”
　　黑猫在黑板上写下：独行犯。
　　唐飒举手：“你是说，大多数犯罪的妖，都是单独作案，没有团体作案吗？”
　　“没有大型团体作案，据我们千百年来统计的数据，自四柱修复之后，外界发生的妖袭击人案件，以及本界的妖袭击妖案件，百分之九十六都是单独作案。其余的，是三人以下的组团作案。”
　　唐飒说：“为什么没有大型团体作案？”
　　黑猫说道：“这是妖的本性，妖的本性比人类更加排他，互不信赖，作案临时起意的较多，谋划得较少，就算有个决策型的妖类首脑，计划执行起来变数也大，因为妖的不稳定性极其强……”
　　“那……万一有一个相当强有力的决策首脑，下属的妖类也稳定有计划性……”
　　黑猫直接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所以想的多一点。”唐飒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我是听白泽校长说，他的教育理念是压抑本性，以教育培养文明守礼的人性。一代一代接受教育后，压抑了妖的本性，就更能服从计划安排，那理论上应该可以形成有纪律有组织的团体了吧？”
　　黑猫道：“一定程度上来讲，是。但这要求团体内部成员配合严谨，绝对服从命令，就像一个小型的军事团体……”
　　唐飒幽幽哦了一声：“类似军事团体一样的组织。”
　　黑猫又道：“但，这仍然是不可能的。”
　　唐飒问：“为什么？”
　　黑猫说：“如果能够形成如此有序的犯罪团体，这种团体是犯罪的，犯罪必然是违背秩序和法律的，那么，它的存在必然会动摇秩序的基石。”
　　“然后呢？”唐飒表情困惑。
　　黑猫说：“然后就会触动自然法则，它们必然会被秩序干掉。”
　　“……听不懂。”唐飒说道，“你是指，秩序神吗？”
　　王政和帝昭全都看向唐飒。
　　帝昭：“秩序神？”
　　王政：“……传说中的那个，上古神之一，可那些上古神，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哦。”唐飒遗憾道，“我刚上完历史课，历史课上有介绍。所以说，不可能有秩序神来惩罚这些动摇秩序基石的犯罪分子了吗？”
　　黑猫说：“没有神，还有我们，违法的犯罪分子，无论是人是妖，都会受到惩罚，这是天道，也是我们主持的正义。”
　　黑猫喵呜一声，喵得特别有气势。
　　他卷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正义不败。”
　　“这才是我们刑侦工作者，以及你们这些未来的正义之士，需要恪守的信念！”
　　凤凰热血沸腾，差点再次涅槃，啪啪鼓掌。
　　众学生们也都站起来鼓掌，为黑猫警长吹响口哨。
　　“哇……”唐飒抬眉，“总结的不错嘛。”
　　帝昭笑道：“唐同学选课的本事，真的很强！”
　　王政：“确实不错。”
　　唐飒笑道：“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凤凰下课后，被众人围住。
　　“能帮我要个安沁的签名吗？”
　　凤凰：“包在我身上。”
　　晚上回寝，凤凰：“安律，找你家大姐要个签名！”
　　安律：“我二姐告状，说我5000米都虚，废狐一只，有辱家门。我大姐表示，要开除我的狐籍，不承认我这个弟弟……嘤嘤嘤。”


第11章 缘，妙不可言
　　周末，备受欢迎的唐飒收到了各方的邀请。
　　首先是礼貌版本的。
　　帝昭在上午十点打电话来，彬彬有礼道：“周末有什么安排吗？有部电影刚好上映，我看评价挺不错的，一起去看看吗？我这边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大家看完电影吃顿饭，怎么样？”
　　唐飒笑着拒绝了：“想回趟家拿些东西回来。”
　　帝昭沉默数秒后，压抑住兴奋之情，说道：“我有车，我送你？东西多吗？”
　　这条小龙一定是想出界！
　　唐飒道：“我听说你们军事学院的想出界，都需要先向学院申请，拿到通行证才能出去。”
　　帝昭幽幽叹了口气：“那算了，下周见。”
　　打发完帝昭，又来了个暴躁版本的邀请。
　　午饭时分，依兰走进小厨房，关掉抽烟机，对唐飒说：“你听——”
　　窗外，凤凰七七扑闪着翅膀，一个个窗户挨着敲：“问一下，那个人类小姑娘住几零几？！”
　　唐飒翻了个白眼，关上窗，合上窗帘，假装没看见。
　　“小唐啊！”凤凰问不出人，扯开了嗓门，“出去玩吗？！老子带你飞啊！你要不要来？！”
　　依兰默默堵上耳朵，说道：“你可真受欢迎。”
　　唐飒用一袋蜂蜜炒土贿赂依兰。
　　依兰拿了封口费，屁颠颠回宿舍，探头出去，对凤凰说：“飒飒不在，她回家了。”
　　凤凰：“几点走的，我看能不能赶趟？！”
　　依兰不会编谎话：“唔……刚刚走的。”
　　好在凤凰脑子也转不过来弯：“我这就去追追看！”
　　他嗖的一下，飞不见了。
　　红烧肉出笼，鱼香茄子出锅，米饭也蒸好了。
　　唐飒摆好碗筷，双手合十。
　　“我尊重所有为我的生命提供能量的食物。”她说完，举筷开餐。
　　不料一块肉刚放口中，厨房门就被骚气的安律推开。
　　最不要脸版本的邀约来了。
　　他拎着一个小皮箱，戴着墨镜，围着花花绿绿的围巾，身上的撞色衬衫只系了一颗扣子。
　　“唐飒~”他拖着懒懒的长音，慵懒叫道，“跟我一起回本家玩吧，就两天！”
　　唐飒：“滚。”
　　吃饭的时候，鬼神勿扰！
　　当然，这只骚狐狸是妖，没脸没皮，从来不知道读人脸色，非但偏要扰，还不依不饶喋喋不休。
　　“吃完饭就出发！”他说，“车子就在外面等着，来嘛，你难道不想见见我那个明星姐姐吗？”
　　唐飒只要不讲大道理，吃饭时一定是恪守“食不语”这三字箴言的。
　　这只公狐狸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唐飒旁边，她越是安静，他就越是话多。
　　“我大姐叫安沁，比我年长三十岁……”他的嘴一刻不停，唐飒一句话未讲，这骚狐狸自己就把家底全都抖完了，“荧幕长红女星，实力派演员，国民女神，而且绝对是实打实的国民女神，和你们外界营销出来的不一样，我家大姐受欢迎程度，那可是做个洗发水广告，都有妖排队等喝她的洗头水！”
　　唐飒叹了口气。
　　公狐狸说：“我二姐安琳，比我年长二十岁，是个记者，出差狂魔，以前在政法学院就读，听说是当时的校园传说，她的笔记本，一堆妖等着高价购买，抢都抢不过来，还有妖为了她记的学科笔记决斗！”
　　唐飒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
　　公狐狸继续：“我三姐你也见了，安馨，按年份算，比我大五岁，但开智跟我差不多，就比我高一届，也读政法，她是校园模特，还参加过主持人大赛，现在还没毕业，就提前被我们这里最权威的电视台签走，主持我们界一套的《今日讲法》，你们外界有芳心纵火犯萨老师，我们这里同样有芳心纵火犯，我三姐安馨！”
　　唐飒放下筷子，看向九尾狐：“你呢？”
　　公狐狸一脸骄傲道：“我眉清目秀，媚而不俗，宜室宜家，贤良淑德，这些就摆在眼前，还用特地吹？”
　　他说完，非常宜室宜家的刷碗去了。
　　可能是他主动刷碗感动了唐飒，唐飒决定：“跟你去本家，不打扰吧？”
　　“怎么会呢，我三舅舅也说让你去呢，他引荐你来非大就读，肯定要对你上心，第一周结束总要问问你这周过得怎么样吧？”
　　狐狸刷完碗，习惯性的放出毛绒绒的尾巴擦干了腕里的水。
　　唐飒搓脸。
　　得，回来还得重刷。
　　二十分钟后，唐飒拎着一坛子泡椒凤爪，坐上了回九尾狐本家的车。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
　　本家在妖都市郊，风景秀美，有山有水。
　　“这里是涂山区。”安律说道，“因为我祖母安家落户在这里，所以市政府就把这个区叫涂山区。”
　　唐飒抬头看向九尾狐本家的大宅子。
　　“我祖母颇爱《红楼梦》，所以宅子就是按照书中描写的大观园建造的。”
　　唐飒：“你住哪里？”
　　“怡红院！”安律大言不惭道，“我是本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孩子，祖母特别宠我。”
　　唐飒忍住白眼：“哦，莫非你也衔玉出生？”
　　“那倒不是，哈哈哈……但允许你叫我爱哥哥！”安律说完，敲响了大门。
　　唐飒以白眼回应。
　　“按你说的年纪算，那你祖母应该看过《红楼梦》曹雪芹全本。”
　　安律说：“是啊，老太太曾经还给我们讲过。”
　　“今天让我见见你祖母。”
　　安律袖手一指：“隔壁那个枕头山看见了吧，就在那儿埋着。”
　　唐飒：“……享年几何？”
　　“六百八，特吉利，所以是喜丧！”九尾狐喜气洋洋道。
　　唐飒：“……”
　　随安律进门，绕过假山，走过竹林，穿过活水溪，先经过了沁芳亭，之后真的看到了潇湘馆。
　　“布局还真是还原……还是有钱的书粉厉害。”唐飒吐槽道。
　　潇湘馆外站着一个女人，一身干练西装，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正在取景。
　　“二姐~”安律迈开大长腿，以一米八的个头，毫不知羞的熊抱撒娇。
　　女人转过脸，五官虽也带着九尾狐特有的妩媚，但因神情严肃，看起来，不敢让人有半点亵玩的念头。
　　“唔……二姐，是那个记者安琳。”唐飒调整好表情，甜甜一笑，遥遥冲她鞠了个躬。
　　安琳偏过头躲开安律的热情贴脸：“你是那个人类姑娘。”
　　她撕下撒娇的牛皮糖弟弟，大步走来，与唐飒握手：“我还想找个机会采访你，做一个专题。”
　　“姐姐这么说真是……我都不好意思了，又没什么好报道的。”唐飒如此说道。
　　“谦虚了。”安琳说道，“来家中做客？”
　　唐飒连忙将手中的坛子提高：“受安律邀请，我想，也该来见见安伯伯，入学都是安伯伯跑前跑后帮忙张罗，我理应来答谢。”
　　“嗯，三舅舅他们刚到，就在大观楼吃秋蟹。”
　　安律立马馋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他拽着唐飒就跑：“吃吃吃！！再晚就被他们瓜分干净了！我三舅舅家的几个姐姐可最是能吃！”
　　他跑了两步，又累的不行。
　　唐飒：“……有点同情你了。”
　　安律摆摆手：“你别看我长得倾国倾城，实际上，我是个宅，体力真的不行。”
　　他三步一喘，那蟹被吃掉一多半，他才到大观楼。
　　楼上热热闹闹，听起来回来的九尾狐不少。
　　安律累得半死，终于登上最后一节台阶，抱柱喊：“姐，快喂我！”
　　唐飒拎着坛子，恰巧和含笑转身的帝昭正面遇见。
　　帝昭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五秒后，端盘子的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答应他的邀请，却同意和安律一起回本家？！
　　凤凰七七叼着一只蟹腿：“帝昭，把醋递我一下。”
　　帝昭：“醋？什么醋？”
　　“奇了怪了，你没拿吗？”凤凰七七狐疑探头，顺着帝昭的目光望去，立刻炸毛。
　　“安律你个不要脸的，原来小唐是被你拐走的！！”
　　安律：“去、去你爹妈的……我是正当请来的！”骂凤凰，不管骂爹还是骂妈，都一样，所以安律骂了个全。
　　“谁？小唐？”安律的三舅舅安财长站起身来。
　　这只老狐狸寿龄二百三，人身看起来也就是刚刚上了些年纪，头发有些灰白，眼角有些许细纹罢了。
　　“唐飒！”老狐狸先是一惊，之后迅速入戏，“飒飒啊，你也来了，快来，告诉伯父，新学期怎么样啊？”
　　这时，从另一边又远远走来一位帅小伙。
　　安律：“七舅舅也回来了啊……怪不得不要脸龙也在。”
　　帝昭掰断一只蟹腿，堵住了安律的嘴。
　　帅小伙走近，和帝昭就像兄弟俩，白皮黑眼珠，就是眼尾稍微挑了些，带着狐狸特有的那种媚。
　　“这就是那个人类小女孩？”他温柔一笑，说道，“幸好今天准备得多，三哥家的姑娘们都没回，这些肥蟹也够招待客人了。”
　　安律：“啊！三舅家的四个姐姐没来啊……”
　　他松了口气：“那就能敞开吃了，唐飒，坐。”
　　帝昭给了他一记眼刀，又回过头，露出和他爹一模一样的温柔微笑，拉开椅子，绅士的请唐飒入座。
　　“我给你剥。”他拿起工具，笑容温柔，下手却狠，梆梆两下敲碎了蟹钳。
　　粉碎。
　　“这是泡椒凤爪。”唐飒拿出那坛自制泡椒凤爪，“安律说安伯父也来，我就带了一坛自己做的泡椒凤爪来看望你，顺便表达谢意。”
　　“客气什么。”九尾狐家老三摆手。
　　而凤凰则立刻打开坛子，捞出凤爪看了眼。
　　“我当是什么凤爪……”七七说道，“不就是鸡爪吗？”
　　他说完，津津有味开嗦。
　　唐飒笑了起来。
　　帝昭交叠着手，侧头问她：“唐同学笑什么？”
　　唐飒：“凤凰吃手手。”
　　嗦蟹的安律叮叮叮叮笑了起来，活像个狐狸精。
　　正热闹之时，身后传来一声：“三舅，七舅，你们都在啊！我天！大闸蟹！我回来晚了吗？”
　　唐飒转过脸去，只见一个美艳无方的大美人摘掉墨镜，以优雅地站姿，出现在众人面前。
　　凤凰叼着手，飞扑上去：“安沁姐姐！！！”
　　他掏出好几个本子，递上纸笔：“签名！”
　　哦，这就是那个，回眸一眼，就能让粉丝疯狂喝光她代言的洗发水的九尾狐女星，安沁啊。
　　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这富有光泽的大波浪卷发，这妩媚的眼波……唐飒默默咂嘴，这位，才是真·狐狸精！
　　作者有话要说：　　帝昭：不知为何，有些心酸。
　　安律：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微妙。
　　凤凰：啥？唔……凤爪还挺好吃的。
　　唐飒：卧槽，狐狸精姐姐好好看！
　　PS：叮叮叮叮是那首歌狐狸怎么叫里，狐狸的叫声（）


第12章 九尾狐家的老色鬼
　　国民女神狐狸精手脚麻利的给凤凰签满了名，顺便在凤凰的脸上印了个姨妈色的口红印子。
　　凤凰差点当场冒粉红泡泡，陶醉的同时，不忘提醒一声：“姐，你可别被大龙骗！龙家全是骗钱骗色的大猪蹄子。”
　　安沁有个追求者，就是《追凶三千年》的男主演，两人自从合作了这部国民大IP剧后，就一直被炒作CP绯闻，而那条不要脸的龙也真的开始追求这位出身良好，家财万贯的九尾狐本家长女了。
　　闻言，安律他七舅，安·被龙骗钱又骗色还被套牢·遥，缓缓一笑，笑声酥的唐飒差点抖掉手中的蟹棒。
　　安遥一手撑额，一手懒懒搭在藤椅上，歪在椅子上，脸上似笑非笑，低声说道：“七七这话不假，你自己注意点。找个圈外人，千万别把那些龙带回家，尤其那条不要脸的龙还是鲤鱼龙。”
　　《追凶三千年》的男主演并非是蛋生龙，他本是黄河鲤鱼，二百年前鱼跃龙门，变成了龙，八十年前才开智，到黑翔技术学校读了个汽修专业，因身材好，相貌英气正派，被星探相中出道，之后一炮走红，和刚刚毕业的安沁演了收视长虹剧《追凶三千年》。
　　这个剧的火热程度，相当于前些年外界的《渴望》和《某珠格格》，收视率一直稳定在百分之九十多，但凡家里有电视的，就没有没看过的。
　　当然，也带起了一阵龙狐恋热度。
　　安沁胡吃海塞完，才耸了耸鼻子，抬头看向唐飒。
　　“这谁？”
　　安律和七七抢着答：“我们学校那个……”
　　他俩一起开口，安沁揉了揉耳朵，心烦得很：“都闭嘴，小昭说。”
　　帝昭：“唐飒，我们学校第一个人类学生。”
　　安律：“三舅的合作伙伴家的闺女。”
　　凤凰捏起唐飒的手：“让安沁姐握个手！”
　　唐飒拍开凤爪，笑眯眯向安沁问好。
　　安沁：“妈耶……真的是人，哈哈哈哈哈哈……”
　　狐狸精笑起来的时候，那是真的狐狸……超难听，就像起床铃。
　　安沁：“谁让她进来的？白泽吗？我的天啊哈哈哈哈，异想天开啊，白校长真是个天才。”
　　安律他三舅：“咳，老大，注意礼貌。”
　　他七舅舅，也就是帝昭的这个妖孽爹笑靥如花：“老大还是这个时候最真实，傻大姐似的。”
　　看来，安沁私底下的真实面目，应该和她在演艺圈卖的人设不同。
　　安沁一屁股挤开安律，和唐飒坐一条板凳，抱着她问东问西，问外界的情况。
　　“大姐姐没出去过吗？”
　　“我有阴影了。”安沁说，“三十年前我正当红，剧组出去采风，结果一出去就被你们外界的一群人举报了，说我长得太妖艳，有伤风化。”
　　“三十年前的话……”唐飒含蓄吐槽道，“您这种形象，出去的确不是很合适。”
　　那时候内地普遍保守，哪个姑娘要是敢倾国倾城，再上妆打扮几分，那一定要被骂不正经的。
　　安沁一边讲，一边从唐飒碗里抢蟹肉吃。
　　帝昭剥一个，她抢走多半个。
　　帝昭笑容无奈：“沁姐……”
　　安沁：“小昭，你可不如小舅舅，还是手脚勤快些才有出路，相亲了吗？又没成吧？”
　　帝昭更是无奈：“亲姐姐，您能不戳人伤疤吗？”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安沁指着安律，“安律凭借他那几分姿色，就有做懒蛋的资格。你说说你，狐媚半点没遗传，风情不及小舅舅的万分之一，空长了张相似的脸，半点没用。你要是再遗传你妈那边的性子，那就完蛋了……这辈子你抱着龙角漫漫长夜哭去吧。”
　　安遥拿起茶杯，优雅品茶，举手投足的确风情万种，他慢悠悠刮了帝昭一眼，说道：“儿不肖父，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绣口一叹，叹的也有十二分酥。
　　唐飒再看向小白龙，忽然觉得小白龙寡淡的像玛丽苏小说里的清汤挂面小白花女主似的。
　　唉……
　　唐飒遗憾摇头。
　　帝昭欲哭无泪，被一群狐狸精围着职责他不狐媚，龙也能生生被气哭。
　　再回头一看，唐飒飘过来的眼神也略带嫌弃。
　　帝昭：“……”
　　我真的想哭了！
　　好在安沁仁慈，又问起家中的女士们：“舅妈们呢？”
　　“楼下钓鱼。”安遥跟个贵妃似的倚在藤椅上，剥开荔枝清口。
　　“祖父呢？”安沁又问。
　　“窝里睡着呢。”安遥说，“人形都维持不住了，我看他狐形毛都秃光了……”
　　唐飒好奇：“是安律的爷爷吗？今年高寿？”
　　“七百七。”他三舅比划了一个七，“快了。我们九尾狐，一旦维持不住人形，基本就快了。”
　　安遥：“老头子现在都不认人了，刚刚帝昭去看他，他喵呜呜叫着，把帝昭认成我。”
　　安遥的语气带着点嫌弃，仿佛他老爹把孙子这块不带半点风情的木头认成儿子，是对他的侮辱一样。
　　唐飒好奇打量着帝昭他爹，想研究研究他到底怎么做到举手投足都妩媚的。
　　不料唐飒的打量被他抓了个正着，安遥动也不动，低声一笑，眼波那么一转，说道：“你是在看我吗？不好意思，姑娘晚了一步，在下已婚了。”
　　帝昭不可置信地看向唐飒，发现她真的在看他爹，更受打击。
　　我辛辛苦苦给你剥着蟹，你眼里却只有那些狐？其中还有我爹？！
　　帝昭整条龙都不好了，只想找个池子趴进去躲底下吹郁闷泡泡。
　　他三舅吃吃乐了起来：“小姑娘喜欢我们九尾狐？”
　　唐飒死命低头。
　　凤凰吐出一节骨头，说道：“别啊，跟他们是要被骗下狐狸崽的，一到换毛季，你不戴口罩都不敢回家。”
　　安律按住他的脑袋：“去你的！”
　　凤凰：“真的，图书馆的《与狐恋爱日记》上说的！”
　　安遥懒懒舒展上肢，说道：“本家养的那个乘黄，这周不回？”
　　“不回。”他三舅道，“那些崽子们，比咱家的孩子们独立懂事，对家没这么大依赖。”
　　安遥说：“白泽上周请我去非大讲课。”
　　刚歇口气喝茶的帝昭差点把茶给吐出来，幸亏唐飒在，他碍于面子，强忍住咽了。
　　安遥看见亲儿子这举手投足的笨拙模样，更是嫌弃，轻飘飘白了个眼，说道：“你说我接不接？”
　　他三舅：“接吧。你嫁妆那么多，钱生钱利生利的，闲着在家也没事做，不如应白泽的邀约，去教教小孩子。”
　　安律问：“七舅，你教什么啊？”
　　安遥狐狸眼中绽放出笑来：“成年人正常社交与交往诀窍课。”
　　安沁一针见血：“说白了，就是教那群崽子怎么恋爱？”
　　安遥悠悠打了个响指：“正解。”
　　帝昭的眼睛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现在的大学生啊，好多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感情，要么非自愿单着蹉跎时光，要么就是说什么护心鳞没反应，眼睛长到头顶去……”安遥说道，“我看啊，白泽的担心也对。再这么下去，一千个小崽子里，找出一对正常恋爱的都难。”
　　帝昭听出来了，这都是在说他：“爸，那也不用你……”
　　安律：“行行行，七舅舅，您快准备准备，尽快开课吧！”
　　帝昭：“……唉。”
　　九尾狐家的女人们上来了。
　　“诶？这是？”为首的狐狸精问道。
　　“白泽请来的那个人类小姑娘。”他三舅说道，“就在孩子们的学校上课呢，跟孩子们是同学。”
　　“挺好。”为首的狐狸精与唐飒握了手。
　　“我是安律的妈妈。”她这么介绍道。
　　帝昭小声给唐飒介绍：“这是九尾狐本家现任的家主，非大校董之一，我们这边的央行行长。”
　　唐飒明白了这个家主的重量级，连忙问好。
　　“安律爸爸呢？”唐飒小声问。
　　“出差去了，他是农业部的。”帝昭说，“也是只九尾狐，比我爸正经多了。”
　　小白龙不忘吐槽一下亲爸。
　　身后戴无框眼镜的九尾狐像个班主任，还是教语文的那种气质，伸出手跟唐飒握手：“小唐，这周过得如何？”
　　她这话一说出口，唐飒就知道她是谁了。
　　绝对是他三舅妈！跟他三舅问的一毛一样！
　　果然，这位正是安财长的夫人，安律的三舅妈。
　　过了会儿，又上来一穿军装的女人，长腿窄腰，飒爽英姿。
　　“安遥，我给你钓上来了个二十斤的锦鲤！”
　　帝昭小声说：“我妈。”
　　龙和狐狸就是不同。
　　帝昭的妈，白龙，那眼睛，那气势，和九尾狐有着天然的区别，这位白龙女士是军队高层，就算手上提着条扑腾的二十斤大锦鲤，照样英气逼人，走路带风。
　　帝昭：“妈，我同学。今年到我们学校就读的人类，唐飒。”
　　帝昭的妈把鱼移到左手，如同领导慰问下属，亲切与唐飒握手，并：“辛苦了。”
　　唐飒：“……”也不知道辛苦啥，或许是领导说习惯了的口癖吧。
　　一家子吵吵闹闹到了晚上，撑开了一大张圆桌吃了晚饭。
　　晚餐过后，安沁飞走拍广告，安琳送唐飒一台相机后，也匆匆离开出任务去了。
　　帝昭妈接了个电话，抱住安遥亲了一口，一抹嘴大步流星赶去单位加班，三舅妈跟三舅夫妻俩牵手散步回家，而本家的家主狐吃完饭就神隐了，可能到哪个房间办公去了吧。
　　偌大的园子，只剩安遥带着一群小将玩。
　　“今晚就在家里打地铺。”安遥说，“小唐也别走了，在家里过夜，打打牌搓搓麻将。”
　　安律：“又到了我最喜欢的环节。”
　　他麻溜收拾好桌子，倒了一桌麻将。
　　唐飒：“我不会玩。”
　　安律：“嗨呀，那你看几盘就会了。”
　　说着，凤凰，安律，和龙狐父子俩垒起了麻将。
　　“今晚赌什么呢？”安遥托腮，尾音酥麻道，“赌……脱衣吧。”
　　安律：“我这次一定要看看帝昭穿什么花纹的内裤！”
　　帝昭看了眼唐飒，想用麻将堵死九尾狐的嘴。
　　唐飒：“我去趟盥洗室。”
　　帝昭指了个方向：“西边走廊尽头。”
　　唐飒顺着他指的方向，沿着走廊找洗手间。
　　西边的走廊很安静，身后的搓麻声也小了不少。
　　唐飒从洗手间出来，推开门，只见门边团了个灰不溜秋的狐狸。
　　这狐狸嘴边的胡子都白了，毛也稀疏了。
　　唐飒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
　　“是九尾狐爷爷吧。”
　　老狐狸眯起眼睛，翻过肚皮，头蹭了蹭她的手。
　　唐飒脸上少见的浮出了真实的温柔。
　　老狐狸哼唧了一阵子，打了几个舒服呼噜，沙哑着嗓子说：“爽得很，爽得很……今晚咱们还抱着睡吧，美妞！”
　　唐飒的手顿住了，脸上的温柔碎裂成渣。
　　呵，你个七百七十岁的老色鬼。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一下本章被亲爹疯狂打击的小白龙。
　　顺便，老色鬼以前很厉害，现在家产被小辈们分完了，维持不了人形，坐等寿终。
　　给捋不清亲戚关系的小可爱们梳理一下：
　　本章的九尾狐分，本家，旁支，外嫁。
　　本家：之前的当家是埋在枕头山享年680的祖奶奶，祖父还健在，就是这个掉毛老色鬼。
　　现任当家：央行行长，校董之一，第一只过来和唐飒握手的九尾狐，她老公出差中。她的孩子有：长女安沁，影星。次女安琳，记者。三女安馨，非大在校生，副会长，敖显女友。小儿子安律，废宅狐。
　　旁支：安律三舅舅和安律三舅妈。三舅舅是某集团董事长，被称为安财长。引唐飒进来的九尾狐。安律三舅妈就是那个气质形象像语文老师的。他家有四个女儿，尤其能吃，本章未出场。
　　外嫁狐：帝昭他爸，安律七舅舅。上代本家最小的儿子。他老婆是炎帝后裔小白龙，陆军服役中。这位之后会在非大担任特邀讲师开讲座。
　　介绍完毕。


第13章 死不开窍气死爹
　　老色狐色不到三秒，又返老还童，跟个小狗似的哼哼唧唧求摸，可能是得了妖类老年痴呆症。
　　唐飒看他上了年纪，也就不再跟他计较。
　　只是，这色狐虽然心智不全了，却还惦记着往她胸前躺，偏要在她最突出的部位翻身打滚。
　　唐飒忍无可忍，收回手，残忍离开。
　　色狐一路追随，一边掉毛，一边嘤嘤。
　　“我终于知道安律遗传谁了。”
　　秃掉的九尾色狐前爪一扑，抱住唐飒的腿，她走哪他就跟到哪里，大有把唐飒当妈的感觉。
　　唐飒带着这拖油瓶回到主厅，推门一看，画面香艳动人。
　　通过在座男士身上所剩衣服的多少，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的牌技。
　　身为长辈的安遥，浑身上下可能只剩身上的一件真丝睡袍，凤凰七七蹲在椅子上，只剩一条火辣辣的遮羞短裤，而安律……他已经自暴自弃，恢复狐形，看样子是输光了衣服，下一局只能押尾巴毛了。
　　帝昭的衣服还算齐整，起码有件白衬衫，维持了人形的体面。
　　但唐飒推开门，反应最大的就是他。
　　唐飒直觉不对，垂眼一看，发现事情果然不简单——帝昭光着两条腿，看来裤子早已输掉。
　　现在的帝昭就像电台主持人，只有摄像机对准的上半身光鲜靓丽可以出境，实际上只要稍微起身，唐飒就能知晓他底裤的颜色。
　　帝昭见唐飒进来，白着脸含笑点头：“回来了？去的时间挺长……”
　　唐飒抱起秃毛色狐：“碰见你们家爷爷了。”
　　秃毛色狐嘤嘤两声，嘤的十分雄浑壮阔，紧接着，这色狐当着众人的面，借挣扎的功夫，趁机把爪子放在了唐飒的胸上。
　　唐飒：“……”
　　有种拎刀的冲动。
　　“小昭，把他抱过来，这老家伙，又到处认老婆。”安遥歪着身子，大长腿翘在藤椅上，慢悠悠喝了口茶，指使儿子去处理。
　　帝昭：“等会儿……爸，裤子先赊给我。”
　　原来安遥就没输过，小辈们的衣裳都在他那里押着。
　　安遥拿起一支精巧的翠玉烟斗，反手一挑，从他脚下的衣服堆里挑出帝昭的制服裤子。
　　帝昭本想让唐飒转过身，但不好意思命令人家，何况这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呆头呆脑站着，本来没多想，万一他一开口，这姑娘脸红了可怎么办。
　　帝昭温柔体贴……过火，只好委屈自己，猫腰躲在桌子底下穿上了裤子。
　　他一边蹦一边系上皮带，轻咳一声，抓过色爷爷，递给他爸。
　　安遥如同贵妇抱狗，把秃毛的狐形亲爹按进怀中，柔声道：“老爷子，乖点，那不是你媳妇。”
　　帝昭深表歉意：“吓到了吧？家里老爷子没了人形，压抑不住本性，看见女孩子就以为是我奶奶，冒犯到你了……我领你出去逛逛。”
　　他说完，诡异一顿，解释道：“……就当赔礼道歉。”
　　唐飒：“好。”
　　安律也想去，被他七舅一烟斗按住脑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安遥望着儿子跟唐飒的背影远去，眼波流转，娇声一笑。
　　安律眼泪汪汪道：“七舅舅，我为什么不能去玩？”
　　安遥道：“你数一千根毛，我就放你去。”
　　凤凰咯咯哒笑道：“我看他四脚都用上也数不过来吧？”
　　安律：“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你个走后门上非大的傻鸟！”
　　凤凰一听，直接朝着狐狸脑袋怼来。
　　安遥悠悠松了手，撸着他老爹的秃尾巴，慢声道：“一群没开窍的傻子……”
　　凤凰和狐狸滚做一团，顿时鸡飞狐跳，各色毛乱飞。
　　老色狐扑着凤凰的彩毛，嘤嘤叫着。
　　————
　　帝昭跟唐飒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云雾缭绕的温泉池旁。
　　帝昭：“这是本家的温泉池，去年才修的，平时……”
　　等等，这又是云又是雾还暖风扑面的地方现在看，有些暧昧。
　　毕竟看见温泉，不出意外，下一步想的就是泡在温泉里的人，再下一步，那就是浴巾，大腿，湿发和带着两抹红晕的可爱脸蛋。
　　小白龙反应过来后，卡壳了。
　　唐飒接上：“平时会在这里泡温泉吗？”
　　小白龙：“啊……对……平时……你要泡吗？”
　　也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转的，卡壳之后的第一句完整的话，竟然是邀请唐飒泡温泉。
　　唐飒翻了个白眼，但因被这里的温度暖出了胭脂红，再加上被水汽蒸出的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活像是害羞了。
　　因此，小白龙也没发现唐飒同学崩了人设，自己连忙花式道歉，说：“吓到你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吃的醉蟹，醉了吧大概……满嘴胡话……”
　　唐飒：“……”
　　小白龙的脑回路再次神转折，道完歉的第一句话，依然很惊人。
　　他问：“睡吧？”
　　你看，谁让你往这边走的，你瞧瞧，那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帝昭自己心里非常有b数，知道是他没往正经地方想，一边懊恼，一边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边又磕磕绊绊给唐飒解释：“我是说，也不早了，你要是困，我就带你回房间睡觉。对……就是这样！”
　　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小白龙抹了把汗，长舒口气。
　　唐飒笑眯眯道：“行呀，真是麻烦了，吃完饭还要留宿……很不方便吧？”
　　“哪里话。”帝昭说，“你能来就是荣幸，九尾狐家这么多年总在外头叨扰您家人，这次你来，我们盛情招待是应该的。”
　　唐飒客套道：“这么说就见外了。”
　　帝昭连忙引她出去，路上，偷偷摸摸问道：“我以为唐同学今天回家了，是改日程了吗？怎么跟安律一起回来的？”
　　他最想问的就是这个！刚刚憋了一路了！
　　唐飒用无奈的语气，说了实话：“安律学长太能缠了……我不答应都不好意思。”
　　帝昭心想，果然是安律厚脸皮的原因！早知道我也厚着脸皮……等等，打住，我又没必要，我只是关心新同学，我又不是……约会。
　　帝昭：“诶？好奇怪。”
　　唐飒：“嗯？”
　　帝昭笑道：“没什么，这边走，小心脚下的石阶，这地方平日来的不多，有苔藓，当心滑。”
　　他怕唐飒滑到，张着手虚扶着。
　　唐飒一看他这个样子，忽然想起自己遗忘许久的娇弱人设，连忙表演了一个软妹子弱柳扶风，踩在台阶上差点崩脚背优雅滑倒的经典玛丽苏桥段。
　　帝昭眼疾手快，稳稳扶住她，一爪握腰一爪握手，笑着说：“就知道你会滑倒……还好我防备着。”
　　唐飒连连道谢，帝昭掐着她的腰，直接提起她，飘下台阶，放在平地上。
　　唐飒：“……”
　　怎么，仗着个子高了不起啊？
　　帝昭笑眯眯道：“不客气，安全第一。”
　　安排唐飒歇息后，帝昭回主厅跟他爸道晚安。
　　安律和七七打了一架后，又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看狗血言情剧，帝昭扶额：“你俩都多大了，怎么还看这种剧……”
　　“时刻保持少女心不好吗？”七七说。
　　安律：“别跟他废话，他是个古板，你看七舅舅，不也在看吗？”
　　安遥依然真空披睡衣，光脚翘着腿，一边抽烟一边喝茶，还时不时点评几句：“这男主太傻，看不出来女主在装小白花吗？”
　　凤凰七七震惊脸：“啊？装的啊？”
　　安律说：“不是吧……那你说之前女主被她同学欺负，也是故意让男主看见的？”
　　安遥摇头：“不懂吧，这叫战术，你们段位太低，瞧不出，一群青铜，这女主搞不好是王者水平，她要不想，谁能欺负她？被人看见都是有目的的……”
　　帝昭仿佛在听外星语，揉了揉耳朵，无奈道：“我睡了。”
　　凤凰忙问：“小唐呢？”
　　凤凰七七，心思单纯，脑子不存在回路，只有直线，因此，他这句：“小唐呢？”意思是，小唐同学睡了吗？安排了吗？
　　但帝昭不知道在想啥，急道：“肯定不跟我睡一起啊！你想什么呢？”
　　凤凰呆如木鸡，一时半会，不知道帝昭在说啥。
　　安律：“？？？”
　　安遥悠悠咂了口茶，哼声一笑。
　　帝昭回过神来，羞到龙遁了。
　　安律：“？？？”所以，刚刚发生啥了？他一心都在电视剧上，压根不知道帝昭说了啥。
　　安遥站起身，给睡着的老色狐盖上毛毯，三步一摇，去找儿子了。
　　果不其然，他在厅外的锦鲤池中看见了藏在水底装死的小白龙。
　　安遥一脚踩在小白龙的龙角上，说道：“护心鳞动了吗？嗯？”
　　小白龙吐出一串泡泡，郁闷道：“没。”
　　安遥气的不行，谁他爷爷的问你实话了，我这是在问你什么想法！
　　“得，没指望了。”安遥只当洗脚，一脚踢开小白龙，回去了。
　　小白龙还在后面火上浇油。
　　“爸，真不是……我就是觉得，我有责任有义务关心新同学，友情……是友情，你不能什么都往男女之情想，俗气！”
　　安遥：“那你瞧见安律带姑娘回来，一脸呷醋样是给谁看？”
　　小白龙继续吐泡泡：“那不是醋……怎么会是吃醋呢，那是错愕。她刚来，什么事都是我跑前跑后帮她做的，按理说，她应该和我亲近点，所以她拒绝我的邀请，跟阿律回来我才不怎么舒服。”
　　小白龙说完，还要加一句，爸，你说我这想法对吧？
　　结果一抬头发现，老爹早就被他气跑了。
　　小白龙呆呆道：“我真的不是狡辩啊……我说的友谊是真的。”
　　九尾狐本家家宅面积大，唐飒下榻的地方是东边的客房，类似古代的那种，实打实的纸窗纸门和地铺。
　　不过，因为绿化好，秋日傍晚，虫鸣草香的，倒也惬意。
　　唐飒睡得很快，直到半夜，被胸口一团热乎乎的不明毛绒动物压醒。
　　她一个翻身，抽出袖珍刀，寒光一闪，老色狐吓得叮叮大叫起来。
　　“乘黄，乘黄！我不要厉害的，我要乖的！我要乖的！你答应过的，嘤！”
　　唐飒眼睛一眯，低声说道：“果然如我所料……”
　　她的刀抵上老色狐的咽喉：“乘黄承诺给你什么？是人吗？！”
　　老色狐又犯起了痴呆病，嘤嘤不语。
　　唐飒：“他从你这里要走了什么好处？是通行证吗？还是出界担保？”
　　老色狐嘤嘤啜泣：“要死啦，要死啦……媳妇，我再也不敢了……你可别打我呀！我最怕疼啦！说好的不打架过一辈子呢？你净会吓唬我……嘤嘤嘤。”
　　“怎么了？”走廊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帝昭边穿衣边往这边来。
　　他推开门，看见唐飒裹着被子，提着他爷爷，红着脸说：“他偷袭我……嗯。”
　　有这么个不着调不正经的色爷爷，帝昭羞愧万分，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
　　他搓脸，叹息道：“我爷爷……年轻时，真不这样……”
　　祖母还在时，老东西风度翩翩，温柔和善，行得正坐得端，简直君子典范。
　　祖母一走，这老家伙糊涂了，间歇性犯病，且天天说要抱美妞睡觉觉，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唐飒瞥了一眼秃毛老色狐，敬业添了一句：“……吓死我了。”
　　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敬业。
　　老色狐嘤嘤流泪，颤巍巍道：“吓死我了……”
　　他这才是真的，不用演技的那种！


第14章 睡觉是什么样子？
　　老色狐夜半骚扰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打通铺睡觉。
　　唐飒觉得这个操作一言难尽，但可能妖的脑回路和人不一样，凤凰七七还说，这样是给她壮胆。
　　唐飒想了想自己的人设，张了张口，本想扭捏一下表示不同意，但实在懒得特意再凹人设了，于是她点头同意了。
　　一起打通铺的地方是本家风景秀美又僻静的大卧房，以前每到除夕夜，孩儿们都回来时，一大家子就是在这个地方热热闹闹守夜。
　　唐飒睡在最里端，凤凰七七原本说要和她挨着睡，被小白龙阻止了。
　　“离远点！”帝昭说，“人和我们不一样。”
　　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几个睡最外头，紧紧挨着，而唐飒一个人被流放到了最里头，中间隔着一间大屋子。
　　唐飒躺下，戴好眼罩，叹了口气。
　　这就是妖，神奇的脑回路。
　　认为她一个人睡害怕，于是一群妖来陪她睡觉——这个时候也不想她会不会害怕。
　　跟她一起睡了，又忽然想起她是人，礼貌起见，他们得跟她保持距离——真有礼貌呢！
　　行吧。
　　唐飒无力吐槽。
　　凌晨四点，唐飒偶然醒来，转了个身，掀开眼罩看天色，结果余光瞥见屋里的小妖精们……妈耶，这都是啥！
　　唐飒坐起身，无奈扶额。
　　睡了一觉，这屋子里除了她，真没“人”了，只有三只动物，还集齐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一般来说，为了方便，开了智的妖在睡觉时也是保持人形的，但如果睡放肆了，心情大放松了，会不自觉地解除人形，恢复原形。
　　跟我一起睡，这是有多放松？
　　恢复原形的凤凰单腿立着，站在屋中央，呼呼打盹睡得正香。
　　安律这只九尾狐更是放浪形骸，原本在最外头的他翻越过小白龙，翻越过凤凰，睡在了她的脚边，狐形状态四肢大张，袒露着肚皮和蛋蛋，半张着眼，口水淌了一地。
　　而帝昭……
　　唐飒忧愁揉脸。
　　哪还有帝昭，只有一条小白龙，脑袋在卧室里，枕在枕头上吹龙须，而尾巴早已伸出屋外，浸在屋外的池子里。
　　唐飒走到屋外的观景池子旁，那小白龙的尾巴尖还在里头无意识地搅水玩。
　　唐飒只知道猫的尾巴和本体是分开的，没想到龙也一样。
　　唐飒坐下来，把一只脚伸进了水中，按住了龙尾巴。
　　小白龙的尾巴顿了一下，很不耐烦地把她的脚拍开，又搅动起了水。
　　唐飒：“唔，有意思！”
　　她像逗猫一样，用脚做逗猫棒，和龙尾玩了起来。
　　龙尾玩着玩着，画风突变，变成了它追逐唐飒，触到了就按住唐飒的脚，轻柔又暧昧的摩挲。
　　“玩上瘾了是吧？”唐飒轻声道，“蹬鼻子上脸。”
　　她手向后一撑，打算让另一只脚也下水加入戏龙。
　　谁知还没玩尽兴，一个热乎乎毛绒绒的爪子抱住了她的手。
　　唐飒扭头，见安律四脚抱着她的手，呼呼大睡。
　　这厮还在梦中闻了闻味儿，死不要脸的把脑袋也枕在了她手上，口水“喜闻乐见”全贡献给了唐飒的手。
　　“嘤……”睡梦中，安律也不忘嘤咛。
　　唐飒摸起了九尾狐的毛绒尾巴，她一转移注意力，那边受冷落的龙尾不高兴了。
　　龙尾巴在水下翻找了半天，没找到那双逗弄他的脚，立刻把不爽的信号传给了龙头，小白龙迷迷糊糊睁开眼，绕了个弯，把脑袋也探了出来，爪子扒住池子，迷茫地望向池子。
　　唐飒：“找什么？”
　　小白龙也没睡醒，慢吞吞回：“找鱼……”
　　唐飒哼声一笑，说：“你睡迷糊了，没有鱼，睡吧。”
　　小白龙听话的哦了一声，眼皮又合上了。
　　过了会儿，可能是水池太冷太硬，白龙开始无意识地找温暖柔软的热源。
　　被窝早凉了，他这么一找，跟安律一样，找到了唐飒。
　　龙脑袋心满意足地倚在了唐飒膝上。
　　唐飒的手趁机摸了摸他的龙鳞，触感就像丝绸，温中带着丝凉。
　　“手感不错……”唐飒边说，边摸了摸他的龙角。
　　白龙年轻，因为开智早，龙形从壳子里孵出来还不满三十年，小白龙的角尚未长成形，龙角初露，异常敏感。
　　唐飒刚碰到龙角，就见小白龙猛地打了个哆嗦，颤抖起来。
　　实话说，妖们的人形和外界小说中设定的修仙成仙差不多。
　　有的妖年纪很大了才开智，人形年轻，但妖本龄很大。有的妖年纪轻轻就开了智修了人形，就比如小白龙，罕见地从一尾巴掌大的小龙开始就有了意识，开智修形，罕见地留存有八九岁的人形照片。
　　但开智早也有个弊端，妖形成熟期和人形成熟期不一致，会影响到发情期。
　　小白龙挂嘴边的护心鳞没反应，就是开智早的后遗症。人形倒是二十岁了，但属于妖的成熟却迟迟不来。
　　唐飒轻轻摩挲着龙角，小白龙反应强烈，最后竟然也翻了肚皮，往唐飒怀里蹭了蹭，还张开嘴哼了两声，尾音带颤。
　　他这么一翻肚皮，就把护心鳞也露了出来。
　　护心鳞和其他鳞片颜色不同，银中带着金，随着心脏的跳动，微微张合着。
　　唐飒摸了摸这片鳞片，温度比其他的鳞片要高，触感微微发烫。
　　唐飒这么一碰，龙先是一怔，紧接着颤抖了起来。
　　龙盘成一团，龙尾巴探了过来，摸索着找胸。
　　唐飒松开手，向后躲过“色”龙尾：“？”
　　一只狐脚踩住了不安分的龙尾巴，看样子，用力挺猛的。
　　唐飒抬头，只见水池边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尾银狐，身形硕大，狐眼妩媚带煞。
　　安遥：“不要戏弄他。”
　　唐飒：“只是好奇。”
　　“龙角龙尾包括护心鳞，都是不能触摸的……因为这些部位是敏感区，是撩拨龙最直接的办法。”安遥说道，“若是只点火，不管灭火善后……等同于耍流氓。”
　　唐飒快速将小白龙的脑袋推开，顺便把黏人的安律也撕掉，举起手说：“不知者无罪。”
　　安遥轻声道：“你们家，就没教过你这些？”
　　唐飒:“我们家……是指？”
　　“我看得出。”安遥笑道，“我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关系学院毕业的，当年上古四神史满分免试。我记得《四圣兽》第八页有一行注解，饲主剥神躯，化人，姓唐，而后就在北方繁衍，一代只一人。”
　　唐飒轻轻哦了一声。
　　“学习改变命运。”她说，“还是优等生厉害。”
　　安遥笑了笑：“过奖了。所以……你没研究过妖的习性吗？”
　　“没深入了解过。”唐飒说，“那么多妖，只记名字都很难了，怎么可能还记他们的发情期，敏感处什么的？”
　　安遥道：“我以为，你们会学这些。”
　　“不用。”唐飒说，“我们家世世代代只用学会一门课就可以了。”
　　安遥笑了一下，低声道，也是。
　　他终于松开了龙尾。
　　小龙尾蔫巴巴的掉到水中，乖乖垂着降温。
　　安遥说：“如果将来查到我们的家人……我希望你能让他走得体面些。”
　　“安心。”唐飒说道，“只要上了审判台，一切都会按规则处理，轻者轻罚，重者重罚，因罪得罚，就是给违序者最大的体面。”
　　小白龙六点半准时睁开眼，只是和往常不同，今天他醒来后，脑袋有些发懵，隐约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比如……昨晚好像做了个春梦，梦见池子里钻出一个美女，和他戏水来着。
　　然后就……
　　记不清了，总之，尾巴很疼，梦里尾巴疼，现在人形状态，脊椎尾骨也疼。
　　难道他被美女虐待了？
　　帝昭摸着心口，两颊泛起了红晕。
　　太可怕了。
　　转头，见安律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裸睡。而凤凰七七则还没恢复人形，长尾铺地，漂亮的羽尾被安律毫不客气地压在身子下。
　　再往里面望，唐飒背着身，看样子还在睡。
　　帝昭连忙把被子扔给安律，结果一低头，自己也光着。
　　帝昭：“……”
　　回老家后，这地方太安逸，一不留神就全光了。
　　他又把被子拽了回来，遮住羞耻部位，轻手轻脚往门外挪。
　　唐飒似要翻身，帝昭吓得一动不动。
　　等了会儿，没见唐飒再动，帝昭松了口气，溜出房间，抖出原形，一条小白龙逃似地飞走了。
　　安遥正在翻衣柜，忽听窗户齐颤，一个错眼，就见儿子嗖的飞来，钻进了衣柜。
　　“爸，我衣服呢！”
　　“快快快，救命！”
　　白龙手足无措地翻着衣柜。
　　安遥翻了个白眼，转身回踢一脚，扣上了衣柜门。
　　“爸！！！”
　　“叫祖宗也没用。”安遥说，“跟你妈一个德行……”
　　睡放肆了就爆衣，爆完衣服，第二天钻别人衣柜手忙脚乱找衣服穿。
　　这就是他媳妇，大白龙经常干的事。
　　过了会儿，帝昭人模狗样从衣柜里钻出来，白T恤牛仔裤，还算得体。
　　“幸亏找到一件……”他说。
　　“这是我十年前穿过的。”安遥刺道，“能入你眼真是万幸。”
　　老狐狸放老家的衣服大多比较贵妇，风格像安律，儿子穿衣品味则像妈，正经过火，除了军装制服就是白衬衫。
　　安遥又拿出一件真丝睡衣：“拿去给阿律。”
　　帝昭稀奇道：“你怎么知道安律也光了？”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德行？”安遥哼了一声，小声道，“丢人。”
　　帝昭笑着接过，说道：“我这就回去救他，幸亏我没被人类小姑娘瞧见……”
　　他笑眯眯走了，安遥连连摇头。
　　“还不是早看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了个作话，忘记保存了，今天补上。
　　安遥很不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是块木头。
　　虽然是龙生的蛋，但是负责孵化的是他，他含辛茹苦用精魄和九尾狐的血奶出来的娃，哪怕形状是条龙，性格上也应该像九尾狐才对。
　　结果……
　　安遥简直要气吐血了。
　　“这也太单纯了……”
　　每次他这么感慨，帝昭妈就会说：“儿子像你，单纯。”
　　安遥：“……”
　　对，儿子像他妈，单纯。
　　他身边这条傻龙，他的傻媳妇，现在都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单纯的九尾狐。
　　真是假单纯骗真单纯。
　　对此，当年还在世的九尾狐奶奶这般评价：“可不是嘛，遥遥最单纯了，到现在都觉得他那老婆傻单纯……段位不行啊，那条白龙心有八窍，骗他一骗一个准，他还不信。”
　　帝昭：“那么问题来了，我这个单纯，到底是像妈还是像爸？”
　　安遥：“傻，像你妈。”
　　龙妈眨眼：“傻子，你其实像你爸，真的。”


第15章 非大第一案
　　帝昭拿着睡衣去救狐，到底是晚了一步。
　　他打开门时，安律裹着被子，一边揪着凤凰的头毛，一边抱着唐飒哭，偏要唐飒娶他。
　　而唐飒则手撑着头，捂着眼睛，一脸中国红。
　　“不行，我不娶，我都没看见。”
　　“你骗人，你肯定看见了！”
　　帝昭一脚踢飞狐狸，道：“玩笑也要有个度！娶你做什么？供你当大爷吗？又懒又馋，家务也不会，臭美还烧钱，唐同学养七七都不养你！”
　　安律抽抽搭搭道：“被看光了还不娶我，这不就是流氓嘛……”
　　他哭着不耽误穿衣服，帝昭甩过去的睡衣，他一个滑步，直接套在了身上。
　　帝昭急道：“哪有这种规矩，你别骗唐飒！”
　　安律：“我不依，我清清白白，还没嫁出去就被人看光了！”
　　唐飒忽然说：“那个……安律学长，你不觉得你自己崩人设了吗？”
　　第一次见你时，除开舔蛋蛋那个环节，其他环节你魅惑众生，狂炫酷炸拽的，虽然骚气，但瞧起来高贵不可攀，怎么才一周，你就成了……成了这副模样。
　　安律擦了眼泪，说：“哦，那也是我。反正，你看也看了，你得娶我。又不亏，我身材这么养眼，你赶紧答应吧！”
　　他眨眼睛抛媚眼。
　　唐飒别开脸，一本正经回复九尾狐：“你眼光不好，我穷学生一个，没钱娶你。”
　　安律又一眨眼：“我带嫁妆过去，你放心！咱买大别野小跑车，吃香喝辣！想出界就出界，想回来就回来！”
　　原本就是玩笑，但帝昭怕说下去唐飒会心动，连忙阻止道：“打住，唐同学才多大，安律你不要看偶像剧上头就要嫁人……小唐同学，辣到眼睛了吧？我带你去洗洗眼！”
　　凤凰依然是凤凰模样，还无聊地梳理起羽毛。
　　唐飒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没看到。安律学长披着被子，就看到半边屁股而已……”
　　原本只是在过戏瘾的安律忽然警觉：“真看见了？哪半边？前边还是后边？”
　　唐飒：“……小半边。”
　　“卧槽，那不行，那我真不依了！”安律又要戏精上身，准备花式开哭，被帝昭提着领子扔了出去。
　　帝昭合上门，就差给唐飒跪地道歉了。
　　这倒好，保持了一星期的正经学长形象，毁于周末，毁于傻缺亲戚。
　　亲戚都这么傻缺了，他还能装多久？！
　　果然保持距离才能保持美感。
　　安律挣扎着大喊：“小唐，我看你接梗接的可以，下周来戏剧社吧？”
　　帝昭：“唐飒是好学生，还要学习，你快滚吧！”
　　凤凰问道：“小唐，你能看上安律吗？”
　　唐飒微笑甜度十个加号，但吐出来的话却如魔鬼辣椒，毫不留情：“能看上就奇怪了。”
　　才认识一周，还是这副德行，看上他干啥？家里缺狐狸撸吗？
　　虽然是缺……但是！狐狸会掉毛啊！偶尔撸两下过过瘾就算了，长期饲养可是要给他打理毛发铲屎喂饭的，衣服上也会被沾上毛发，太麻烦了。
　　要养也得养个不掉毛的，干净的，不吵不闹不黏人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力更生，多棒。
　　唐飒心里把宠物标准设立好了之后，更是摇头：“不要不要，坚决不要。”
　　凤凰频频点头，放心道：“晓得了，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唐飒一惊：“难道？”
　　难道你看上安律了？
　　凤凰梳理完毛，趾高气扬地踢开门，迈着战斗鸡的步伐去找安律了。
　　凤凰：“可以取笑他了。连人都看不上你哈哈哈哈，废狐一只……你还想嫁给谁！”
　　唐飒：“是我想太多。”
　　原来是去取笑安律……唐飒摇头，深表同情。
　　帝昭一副知心大哥哥模样，忽然有了几分正宫主持秩序的感觉，对唐飒说道：“安律开玩笑的成分多，他特别爱闹，不成熟。没吓到你吧？你就把他想成一只小狐狸……这样就会忘记他光身子的样子。”
　　“人形没看见。”唐飒说，“他遮得挺严实的，就看到腰窝了。”
　　帝昭放心了，他微笑着说：“那就好，怕你受惊，万一吓到你，早饭吃不下可怎么办？”
　　唐飒想起昨晚小白龙的手感，忍不住动了动手指，说道：“哪能，食欲还是很好的。”
　　早饭在观景亭吃的，可能是她在，早饭看起来很丰盛，摆了一大桌。
　　唐飒和帝昭一起到的，进去就看见安律眼泪汪汪倚在九尾狐本家家主的怀里，扒着自己的头发告状。
　　“妈，你看……全是七七揪的，都秃了。”
　　本家家主揉着小儿子的头毛，说道：“没事没事，妈妈吹一吹，马上就能长回来了，我儿子头发多，不怕揪。”
　　说着，还冲凤凰使眼色，小声安慰凤凰：“七七，没事，我哄哄他，你吃你的。”
　　凤凰大吃大喝，不忘怼狐狸：“大姨，他死不要脸，想要骗小唐娶了他，好卷着嫁妆出界吃香的喝辣的。”
　　家主皱眉加心疼，连忙揉着儿子的头毛说道：“乖，外面可危险了，哪有在家好呀……”
　　“他也不看看人小唐能不能看上他！”凤凰不忘加刀。
　　安律支起脑袋，迅速回怼：“我那是开玩笑！飒飒自己也知道！你以为飒飒跟你似的听不出玩笑话吗？！”
　　家主松了口气，招手让唐飒坐下吃饭。
　　凤凰继续道：“开玩笑都不要你……”
　　安律恶狠狠转过脑袋，指着顶着一头乱发，蹲在椅子上吃饭的凤凰问唐飒：“你看不上我，难道能看上他？”
　　唐飒笑眯眯摇头：“看不上呢。”
　　安律：“听见了吧！你也一样！”
　　凤凰：“听不出来飒飒这是在安慰你吗？物以稀为贵，你不过就是只九尾狐，而我，是凤凰，独一无二，我要是正经八百求婚，飒飒也绝对同意！”
　　其实，凤凰说的在理，唐飒喜欢稀有妖，但是吧……
　　唐飒看见凤凰三两筷子消灭一盘练实，一口喝干一罐醴泉，心道：这不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主要这家伙吃得太奢侈，家里养不起。
　　安律说不过凤凰，扑进亲妈怀里，嘤嘤哭泣。
　　唐飒见家主一脸溺爱的温柔，小声道：“小儿子还是受宠。”
　　“那当然。”帝昭笑道，“安律小名叫心肝宝儿，全家人宠到大的。”
　　怪不得是这种性格。
　　唐飒原本以为安律是说着玩的，结果吃完饭，安律当真给他安利起学校的戏剧社了。
　　“我说真的，来吧，我看你有演女主的潜质。”
　　唐飒好笑道：“什么潜质？”
　　“演灰姑娘式女主，一演一个准。”安律说道。
　　帝昭头也不抬，道：“别去，他的那个戏剧社，两年一个剧都没排出来，白白浪费学生会拉的赞助。”
　　安律说：“这次绝对可以！”
　　帝昭：“是吗？你们剧本写完了吗？”
　　安律：“大不了我自己来写！”
　　唐飒：“打算写什么剧本？”
　　“你要来，我就写一个来自外界的人，和非大的校园里的帅哥美女们恋爱的故事！”
　　帝昭：“我绝对不给过审！”
　　凤凰说道：“没意思，这种套路在外界早过时了，哪还有人看。”
　　唐飒说：“不如就演一个外界来的人，看似是来读书的，实则是来调查非大午夜传说凶杀案的？”
　　安律：“这个好！！”
　　帝昭：“又改悬疑了？”
　　他问唐飒：“你喜欢这种恐怖悬疑向？”
　　唐飒摆手：“其实我个人喜欢安律学长说的第一个版本，玛丽苏NP后宫传。但是我想起黑猫警长……忽然想做个校园版的《追凶三千年》。”
　　安律一拍桌跳起来：“你简直是天才！”
　　凤凰七七：“先别跳，你会写剧本吗？断案悬疑可不是无脑狐狸九条尾巴拍键盘能拍出来的……”
　　安律：“你会？！”
　　唐飒慢慢举起手：“学长，不然我试试吧。”
　　安律：“你写？”
　　唐飒笑眯眯道：“我写，我来演。”
　　安律：“这么说……你要加入戏剧社了？！”
　　唐飒说：“嗯，反正也不知道报什么社团，其他的都很奇怪，什么埋进土里不说话社团，化肥品牌哪个好吃研究社团……戏剧社还算正常。”
　　安律：“那就这么说定了！”
　　帝昭心中一空，忽然道：“你们是每周六排练吗？”
　　“本子一出来，就每周六排练。”安律说。
　　帝昭若有所思。
　　————
　　晚上回到宿舍，依兰不在，书桌上放着依兰给她取回来的各种申请表格。
　　唐飒想了想，填了两张申请表，一张是学生会网络信息部入会申请，一张是非大戏剧社社团申请。
　　写完这些之后，唐飒打开电脑，敲下了一行字：“第一案，会是什么呢？”
　　晚上十点，依兰还未回来。
　　宿舍马上就要熄灯了。
　　唐飒给依兰发了个短信，但没有人回。
　　十点半，唐飒接到了白泽的电话。
　　“唐飒……”白泽说，“有件事要告诉你。”
　　唐飒怔愣片刻后，沉声问道：“依兰？”
　　“是，还有……红萦。”白泽说，“他们两个现在在校医院，重度昏迷。”
　　“什么情况？”
　　“不清楚，巡逻的老师在勤学路草丛里发现的他俩，那个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
　　“勤学路……”唐飒摩挲着手中的刀，“我知道了，我明天去校医院看依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第16章 杀人灭口
　　唐飒翘了课，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了矗立在非大正中央的校医院。
　　说是校医院，实际上，画风非常诡异，三层的建筑，一半房间窗帘紧闭，另一半向阳，没有医院的味道，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连基本的医疗设施都没有。
　　唐飒忽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书，上面记载，妖不能以人形治病，他们只能以原形接受治疗。小伤大多数靠时间治疗，重伤就原形等死。
　　一楼前台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身形娇小，绿油油的娃娃脸，看不出性别。
　　一般来说，这里的医生都是草木精怪，大多数都是能入药的药材成精。
　　唐飒走上前：“你好，我来探病。关系学院大一生依兰同学。”
　　这个绿医生指了个方向：“依兰……原形是依兰树，番荔枝科硬蕊花属的植物，二楼向阳面3暖房。”
　　“谢谢。”这个医生开口说话后，唐飒闻到了特殊的苦味，有些许辛辣的后味。
　　唐飒知道了她的品种，这个医生应该是只田七精。
　　帝昭给她的介绍手册上有提过，关系学院因为草药精怪多，因而还开设了一门特色课，叫做《山海经》、《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研读。修满学分的学生，毕业后可在财团的支持下开设私人诊所，为妖们治疗外伤。
　　是的，只有外伤。
　　这些妖没有别的小毛病，除了大瘟疫时期，通常情况下也不会生病，只有受外伤这一种情况。
　　一般而言，像草木精怪这种，小伤自己埋土里恢复元气就可以，大伤可能就会当场退回原形，不再有意识。
　　唐飒推开病房门，看到阳光下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硕大的花盆，连接着定时浇水仪器。
　　花盆上贴着依兰的名字。
　　唐飒走近了，才看到土中冒出的一小片柔弱泛黄的叶子。
　　“依兰？”
　　土里的依兰并没有反应。
　　唐飒愤怒了。
　　她只是过了个周末，她那个小天使一样暖心又可爱的室友就出事了！这哪里还有依兰，连原形都不是了，只是堪堪保留了根茎。
　　这不是重度昏迷，这种程度，是谋杀。
　　唐飒给白泽打了个电话，语气十分不善：“报警了吗？”
　　白泽说道：“报了，只是来做了笔录。”
　　“……你们这里的警察是吃干饭的吗？”
　　白泽愧疚道：“和你们外界不同，我们没有统一的政府，警察也只是由财团出资供养的私人警卫队罢了，像依兰和红萦这样的无家族学生，一般不会深入调查，甚至不会立案。”
　　唐飒：“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眉头紧锁：“原来是整个秩序体系都崩塌了，乱成这样，怪不得我会醒过来。”
　　她拿过旁边的铲子，挖出了依兰的根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味道不对。”唐飒说道。
　　她又嗅了嗅土：“果然有其他的东西……”
　　有一种属于外界的气息。
　　唐飒打了个响指，身后传出轻拍羽翅的声音，满室红光，窗户上倒映着金红色的身影。
　　唐飒头也不回，说道：“把他带回家，检查结果告诉我。尽快找出治疗方法……”
　　唐飒又找到了红萦所在的病房。
　　“情况不同。”唐飒拈起捕蝇草虚弱的根茎，自言自语道，“一击致命。”
　　她嗅了嗅泥土的味道：“也没有那个奇怪的味道。”
　　捕蝇草是被一击重伤的，而依兰可能还受到了类似投毒的侵害。
　　唐飒心想，会不会是依兰监听到了什么，被灭口了？
　　没有家世，无父无母无亲族的草木精怪，在妖界几乎是生存链的最底层，他们是真正的命如草芥。
　　而且，一般而言，兽类鸟类这些生命形态高级妖，抗打抗摔，恢复了原形也能言语说话，受伤了也能再次恢复。
　　但像植物类的精怪，壁薄血脆，伤了根，几乎就能化掉他们的人形生命，很难再次开智成形。
　　唐飒回到宿舍，因心情不好，撕了包方便面敷衍了午饭。
　　面煮好时，小厨房来了位客人。
　　她把脑袋钻进来，眨了眨眼，小声说：“我叫千晓生，我能进去说话吗？”
　　唐飒忽然想起，依兰曾经跟她说过，关系学院的八卦中转站是个叫千晓生的榕树精。
　　“请进……”唐飒把她请进门，还拆了一袋之前投喂依兰的蜂蜜炒沃土招待她。
　　千晓生一边摆手说不吃不吃，一边把手伸了进去，磕了起来。
　　她说：“我来啊，就是提醒一下你，最近可要注意安全……”
　　唐飒说：“为什么？”
　　千晓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说道：“你今天去看依兰了吗？”
　　“嗯。”唐飒说，“校长说他在医院，只是受了点伤，过几天就能回来。”
　　千晓生道：“校长有跟你说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唐飒道：“有啊，说是和红萦打架。”
　　千晓生噗噗笑出声来，拍着大腿道：“怎么可能？”
　　她果真是个千晓生，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压低声音对唐飒说道：“根本不是依兰和红萦打架，总之你小心一点……这事是冲你来的。”
　　“我以为你知道点什么……”唐飒语气不屑道，“原来是见依兰受伤了，特地跑来编一些料吓唬我。”
　　千晓生一听，仿佛被质疑了她在业内的权威，当即就跳坑了：“放屁，我是怕说出来，把你吓死！不识好人心……”
　　“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又不知道怎么防范，为什么是冲我来的？难道是谁想吃了我，先拿依兰开涮？你当吃火锅？”
　　千晓生疯狂摆手，嘁了一声，说道：“怎么会……这是依兰和红萦恰巧撞在枪口上，被灭口了。”
　　“怎么？你看见了？编的跟真的一样……”唐飒撇嘴。
　　千晓生道：“我是榕树。”
　　她压低了声音，左看右看之后，说道：“你这个厨房挺好啊，怎么跟个堡垒似的……”
　　这之后，她胆子大了些，搬着凳子坐到唐飒的身边，在唐飒耳边悄声说道：“学校里只要有种榕树的地方，就都是我的情报来源站……这种事你别告诉别人，否则我就有危险了。”
　　唐飒点头：“我告诉别人我也有危险。”
　　千晓生点头：“明智。总之，外贸金融院的勤学路是条对你而言非常危险的路，每周六周末都会进行违禁物品交易，胆大的周一到周五都会私下交易……”
　　“违禁物品？”
　　“比如手铐绳索毒品黄图之类的……”千晓生说道，“红萦是常客，他对外界的这些违禁物品非常感兴趣，几乎每周都会出现在交易地点，等待卖家送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唐飒引导着她回答：“红萦参与交易，和依兰有什么关系？依兰又不参加这些……”
　　“依兰在监听红萦。”千晓生声音压得更低了，“自从红萦吓唬你后，依兰就一直在监听红萦的动向。他还向我询问过红萦这个人，听我说他喜欢违禁物品后，依兰几乎每天都会放出监听线……”
　　唐飒眉头微动。
　　千晓生低声说：“昨天红萦买了一瓶麻醉剂……就是你们外界能将人迷昏的一种毒药，想用在你身上，被依兰抓了现行，他给校保安处打了电话，之后，他们两个就被……”
　　千晓生做了个剪茎浇水的动作。
　　唐飒：“袭击他们两个的是谁？”
　　千晓生道：“我们榕树看不到，只能听到……杀他们的是在树后面同时交易的一批人，交易内容不明，但也和红萦一样，是冲你来的……”
　　“如果是因为依兰叫保安队，他们可以提前逃跑……”唐飒绷着脸问道，“为什么要杀了红萦和依兰灭口？”
　　千晓生声音更小了，她紧贴唐飒的耳朵说道：“依兰暴露了他的监听能力，红萦狡辩时，依兰说他都听到了，人赃并获，红萦转身就跑，直接撞见了树后交易的那一群，有他认识的人，他叫了个名字……之后就被杀了。”
　　千晓生说道：“解决掉我们这种树精非常方便，也不怕追查。他们很快就散了……”
　　唐飒：“红萦叫出的那个名字给我。”
　　千晓生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唐飒道：“当然是遇见他就绕开啊！不然还能怎样？”
　　千晓生说：“你注意安全……小心防备，我告诉你他的名字。”
　　“销雪。”千晓生说，“是只乘黄。”
　　唐飒放下筷子，推开碗，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山海经》大荒东经有记载，龙鱼北有白民国，承袭销姓，白民国中生活这一种叫乘黄的妖怪，他们形似狐，头上有角，寿元极长。
　　唐飒：“上古神未陨落前，乘黄不过是白民国那些雪精的宠物……没想到神纪元结束后，这些失去了主人的乘黄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千晓生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唐飒：“谢谢你。”
　　千晓生：“只要你不说出去就好……销雪现在是九尾狐家的养子，背后势力挺大的，如果被他知道我的消息来源，我就只能把自己埋进土里避难了……”
　　唐飒：“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
　　千晓生又道：“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你最好走有榕树的地方，遇到危险就叫一声，我听到就帮你报警……”
　　唐飒：“谢谢，对了，听说你是网络信息部的？”
　　千晓生说道：“对啊，我会编故事，负责夜话非大专栏，给他们编一些人人鬼鬼的恐怖悬疑故事。”
　　唐飒：“今天下午我也要去面试这个部。”
　　千晓生睁大了眼睛：“你？”
　　唐飒笑道：“我也想开个专栏，普法专栏。”
　　千晓生走后，唐飒要的检测报告到了。
　　“是乙醚。”
　　唐飒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检测报告，自言自语道：“伤了他的根茎，还把乙醚倒在了他身上吗？”
　　乘黄销雪。
　　今夜，审判台见。
　　作者有话要说：　　审判台的具体设定见下下章。
　　今天二更，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第17章 提菜刀觅夜宵
　　课还是要上的，学生会的面试也要去。
　　但肉眼可见唐飒的脸色和精神头儿都不太好。
　　帝昭训练完，匆匆赶到学生会综合办公室，想去听听唐飒的入会演讲，结果在门口看见面如菜色虚弱不堪的唐飒，吓了一跳，以为她病了。
　　妖类皮糙肉厚，而人类非常容易生病。
　　这是帝昭从小到大的认知。
　　他跑上前，弯下腰，温柔询问唐飒哪里不舒服。
　　唐飒内心吐槽，怎么，你是能治还是能替我难受？
　　但表面上，唐飒还是竭尽全力挤出一抹笑：“没事学长，稍微有点不舒服，不是生病。”
　　帝昭愧疚道：“是我疏忽，今天跟敖显聊起来，提到螃蟹，他说你们外界说螃蟹是凉性食物，吃多了对胃不好……”
　　唐飒：“真没事。”我什么都能吃，我难受是因为我中午没吃好饭，您别操心了。
　　帝昭：“怎么样？面试和演讲还能行吗？”
　　帝昭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女孩子的特殊时期。
　　虽然他妈妈没有，但雌性哺乳动物都有，比如九尾狐安馨，他的远房哥哥敖显的桌上摆了一个台历，每个月都圈几个日期，帮安馨记录特殊日期，每到红圈日期，敖显就自觉回水池里扑腾，一边戏水，一边真挚地用四字箴言哄安馨——多喝热水。
　　帝昭考虑到人类少女脸皮薄，没有明示，只说：“我给你倒杯热水。”
　　热水真是个绝佳的关怀武器。
　　帝昭借了个杯子，里里外外刷干净，等水烧好，倒上，又怕热到小姑娘，放手里冰了会儿才给她端去。
　　没想到唐飒已经开始演讲了。
　　帝昭就捧着杯水坐在办公室外发呆，军院的学生会成员经过时，按例给他敬礼，帝昭都心不在焉。
　　军院学生：“？？”
　　会长怎么了？魂儿呢？
　　帝昭在胡思乱想，他想到了《追凶三千年》，想到了经典情节之一，龙男主亲吻了人类女主，紧接着，他就又跳到了大结局，龙男主和人类女主道别，那个时候，人类女主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
　　再然后，他想到了唐飒昨天说过的话。
　　看不上九尾狐，看不上凤凰……估计也看不上龙吧。
　　毕竟人家是来学习的，早晚是要出去，然后继承父业，做人和妖的生意，然后和外界的人类结婚。
　　再过十多年，唐飒的儿女也到了入学的年纪，来这里做演讲，说：“我妈妈是非大的第一个人类学生，我是第二个……”
　　小白龙帮唐飒子孙满堂时，唐飒完成了演讲。
　　她谈到了加入网络信息部后的发展规划，王政十分赞赏，点了点头，却聊起了别的。
　　“今天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帝昭在王政开口说话时，就醒神了。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并坐到了评审席后面，还对唐飒鼓励的笑笑，示意她大胆说，不要在意他。
　　唐飒回答的同时，不耽误在心里吐槽小白龙戏多。
　　这一点，能看出小白龙身上还有九尾狐家的基因影响。
　　“中午没吃好饭。”唐飒老实回答。
　　王政说：“怎么回事啊？是学业上遇到困难了，还是和室友吵架了？”
　　唐飒抬起头，看向王政。
　　王政的反应看起来很正常，就是随口一问。
　　唐飒说：“……室友和同学打架，住院了。”
　　帝昭惊到站了起来：“打架？！”
　　依兰？
　　不可能吧，当时为了给她配室友，还特地做了性格测试，依兰不管从品种还是本性来看，都不是会打架的那种精怪。
　　唐飒垂下头，小声说道：“也是为了我……那个同学之前吓唬过我，我把这事跟依兰说了，可能是这个原因……”
　　帝昭：“没事，不严重的话过几天就出院了，我说你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王政笑眯眯道：“吓到了？”
　　唐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反正心里不好受。”
　　王政说：“没事的，非大打架是常事。”
　　帝昭皱眉：“你别火上浇油。”
　　王政拍了帝昭一下，笑道：“我们军院天天奉命打架，不摔打就不让睡觉……”
　　帝昭：“有人吓唬你吗？”
　　唐飒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就只有红萦，也是开玩笑吓唬。他说他要吃了我，后来听他们说，红萦只是个植物修成的精怪，没办法吃我的……”
　　帝昭：“红萦是吧。”他掏出了小平板，他要看看这个叫红萦的，原形是什么，怎敢这么嚣张。
　　王政幽幽叹气道：“哪都有这种烦人学生……也不是多危险，但嘴上就是没把门，说话也不过脑子。”
　　他收起唐飒的申请表，说道：“咱们网络信息部是轮班值，每周抽一天到学生会管理机值班，删除小广告，抹黑学校、财团还有校长的言论什么的，学生会成员的八卦也是删除内容……你哪天有空？”
　　“周二。”唐飒说道，“我周二可以到这里值班。”
　　“嗯，那就周二下午吧。”王政说，“管理员账号和密码都在电脑上存储着，可以直接登录，下午两点到六点，六点之后就可以下班了，出入记得关门。”
　　“需要搞卫生吗？”
　　“要是有时间的话，也欢迎。”王政说，“毕竟保持办公室整洁干净很重要。”
　　帝昭抬起头说：“周二挺好，我也是周二值班。”
　　王政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你跟会长在一栋楼，起码不会有学生敢追到这里来吓唬你。”
　　唐飒笑着鞠躬：“谢谢学长学姐们，我会努力维护学校的论坛，塑造良好的上网环境。”
　　王政嗯了一声，闲聊般道：“记得好好吃饭，晚上打算吃什么？”
　　唐飒：“随便煮点粥吧……”
　　王政说：“那怎么行，晚上饿了怎么办？”
　　帝昭刚把红萦的资料看完，抬头也说：“那怎么行，营养不够。”
　　唐飒：“够的，不够晚上就再加顿夜宵。”
　　王政好奇道：“白校长批准的宿舍小厨房？”
　　“嗯。”唐飒说，“特别方便，饿了可以自己做饭。”
　　王政：“哈哈哈，你是来上厨师学校的吗？”
　　唐飒两眼弯弯，接过王政的玩笑，回答：“没错呢。”
　　帝昭提出要送唐飒回寝，唐飒为难道：“我还要去外贸金融学院找安律学长交入社申请。”
　　“想好了，真的要加入戏剧社？”帝昭说，“那我可要下命令了，今年必须拿出作品参加学校的元旦汇演。”
　　“好呀。”唐飒轻轻松松答应下来，“反正有压力的也不是我。”
　　帝昭笑：“没错。”
　　走半路，军院的紧急集合哨吹响。
　　帝昭：“又来！”
　　军院的指导员会时不时的吹集合哨，考验他们的反应速度。
　　“那你去吧，早点回去。”帝昭说完，飞快地跑了回去，带起一阵劲风。
　　别说，小白龙跑起来时，背影还挺飒。
　　唐飒在外贸金融的宿舍楼下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等来了磨磨蹭蹭下楼的宅狐，唐飒交了申请表，并且传达了帝昭的参加文艺汇演命令后，安律抓狂了：“啊？！他想干什么？让我愁秃头吗？！”
　　唐飒双手背后，笑着说：“没事的，我剧本马上就能写出来。”
　　“真的？”九尾狐撑开了九条尾巴，像大转盘似的飞快转了起来，比狗尾巴摇起来时要厉害多了。
　　唐飒：“嗯，这周五让你看剧本，没意见咱们就排练。”
　　安律就差抱住唐飒亲了。
　　“飒飒！”安律九条尾巴挨个跟唐飒握手，“戏剧社的前途未来就靠你了！”
　　唐飒一手毛，问：“咱们戏剧社几个人啊？”
　　安律说：“现在有三个了！”
　　三个……果然不能指望这只花瓶九尾狐。
　　唐飒：“……都谁？”
　　“你，我，”狐狸又指着政法学院，“凤凰！”
　　唐飒：“……我怀疑去年你们社的资金绝对是帝昭自掏腰包垫给你的。”
　　“飒飒回吧。”九尾狐飞了个吻，哼起了《小红帽》这首儿歌，“太阳要落山了，别走小路，走大路回寝室吧，小心大灰狼哈，小红帽。”
　　唐飒：“知道了。”
　　半夜，非大各个学院都已熄灯。而关系学院的宿舍楼上，却传来了磨刀声。
　　菜刀在唐飒的手里转了个圈，寒光飞闪。
　　唐飒：“太阳落山了，该去找做宵夜的食材了。”
　　她打开窗，叼着菜刀，从三楼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而在外贸金融学院宿舍楼五楼的乘黄刚刚翻了个身，忽觉不对劲。
　　怎么有风？
　　他翻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寝室，而是躺在一个陌生的平台上。
　　“乘黄销雪，欢迎来到审判台。”
　　“第一，我合理怀疑你有罪。”
　　“第二，有证据表明你有嫌疑。”
　　“第三，是真是伪，是罪是冤，审判台上，自有判断。如有罪，我有权对你行使审判。”
　　乘黄惊慌地发现，自己恢复了原形，而脚下的这个平台，这触感……竟然是砧板！
　　唐飒出现在审判台中央，提着一把菜刀，黑色长发在风中飘扬。
　　“绝对审判面前，谎言无处可逃，狡辩无济于事——”唐飒沉声说道，“坦白你犯下的罪吧，乘黄销雪！”
　　乘黄惊恐道：“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的夜宵，食材：乘黄。
　　去角，开水褪毛，姜料酒腌制除腥。
　　红烧。
　　大火收汁。
　　（饿了……）


第18章 绝对审判
　　乘黄撒开蹄子飞奔，然而跑到砧板边缘，却发现下面黑漆漆的，犹如深渊。更可怕的是，这深渊盯着他，就像个要吞噬他的巨型大口。
　　乘黄转头，那个人类少女手垂着，提着一把刀，慢悠悠向这边走来。
　　乘黄再次撒蹄子逃跑，和她兜着圈，语无伦次道：“这是哪里？！你是个什么东西！”
　　人类少女轻轻笑了起来：“送你们来学校，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读书不看报，死到临头还在问我是谁，这是哪……”
　　她笑得很轻蔑，慢慢追着乘黄，一点都不焦急。
　　“四柱倾塌，妖魔串界横行时期，是我第一次立规矩。”唐飒说，“我想想，万年之前，白泽是怎么承诺我的……对了，他说他会乖乖教你们这些后辈记住规律，坏了规矩，一律由天道降罚。”
　　乘黄是个学渣。
　　平时就没正经听过课，满脑子塞的都是如何从外界弄违禁品进来，如何提升名望业绩加入那个牛逼的组织。什么四柱倾塌，秩序神座下的四圣兽维持妖鬼界秩序，他全都不知。
　　他是第九代乘黄，前面几代乘黄因众神时代的衰弱和逝去，寿命也渐渐缩短，活得短，见识也短。到了他，除了继承白民国主人的姓氏，剩下的，半点没往脑子里去。
　　乘黄露出了一个很蠢的表情，这是唐飒非常不想看到的表情。
　　“啧。”唐飒上下嘴唇一碰，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是时候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在一个知识水平，说什么你都接不住，烦。”
　　她说完，甩来菜刀，快准狠钉住了乘黄的尾巴。
　　乘黄叽哩喳啦叫了出来。
　　“女侠，女侠有话好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几天一直在计划着把唐飒这个人类姑娘给迷晕了送出去，作为自己的入会申请，所以才会在晚上做了个这种被反杀的噩梦吗？
　　乘黄两只爪子抱在一起，哆嗦着祈祷自己赶快从这个噩梦中醒过来。
　　唐飒：“我给你补补课，生命中的最后一课。”
　　她走到乘黄的面前，双手抚摸着乘黄的脑袋，眼神慈爱。
　　“上古众神中，有位秩序神。出手制止阴阳两面大乱后，立下了规矩。不管是地面还是地下，平时就都交给你们自己治理，但如果有后辈忘了当年的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坏了规矩，使规则崩塌，两界无序……就会唤醒秩序神。”
　　“你们如何破坏规矩，秩序神就如何惩罚你们。而秩序神，位于食物链顶端……”唐飒拔出菜刀，按住乘黄的脑袋，说道，“而我，就是被你们这些不读书不读史的脑残后辈们叫醒的！我问你，沉睡万年苏醒后，她很饿，那她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乘黄浑身颤抖，小心回答：“……吃饭。”
　　“答对了。”唐飒点了点头，道，“看来不好好学习是态度问题，不是脑子问题。”
　　“神女在上，饶了我吧……”乘黄的眼睛里滚出泪珠，“我还不到一百岁……”
　　唐飒道：“既然心生惧意，那就是时候坦白罪行了。”
　　乘黄：“我并没有害人！虽然我有想过，但我来往两界，卖的都是别的东西，我没有绑架杀人……”
　　乘黄正说着，嗓子却剧痛无比，他张口还想狡辩，却已发不出声音。
　　唐飒把玩着刀，抬头看过来，似笑非笑道：“不说了？发不出声了？那看来是假的……”
　　乘黄直冒冷汗，忽然明白，唐飒之前所说，并非唬人，他的确无法狡辩，只能坦白。
　　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
　　唐飒说道：“再给你来个课外延伸，这个地方，叫审判台，在两界之外，虚空之上。不管是谁，上了审判台，只能说实话，乖乖坦白罪行。而我，有绝对审判你们的权利，由你们坦白的罪行，决定你们的生死。”
　　乘黄俯首，嘴巴贴着这个巨大的砧板，说道：“我是单干，骗九尾狐家的老爷子为我做担保，自由来往两界，贩卖一些武器绳索，为他们绑架人类提供方便。我做这种事，有好几次被同学发现……那些关系学院的花草树木，有许多都有偷听的能力，还有用这件事要挟我的精怪，所以我杀了他们……花草精怪很容易处理……而且没什么风险，警方也不会追究。”
　　“从犯和帮凶。”唐飒背着手，提着菜刀，围着乘黄转了起来，“杀了几个。”
　　“也不是很多……”乘黄说，“而且我没在学校里这么干，我都是在外面解决掉他们的，也就十来个……”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偷偷看了唐飒一眼，他慌忙又加上一句：“你室友只是个意外！主要红萦很讨厌……他是个大嘴巴，他也想进组织，我怕他坏我的事，你室友只是连带处理。”
　　“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乘黄说，“我做不来那个……我胆子很小，我只是利用了九尾狐本家的老爷子，偷了他的通行证，买通了白虎门的海关，平时走私一些绳索电击枪什么的，草木精怪这些就和菜差不多，你不也天天吃……”
　　唐飒打断了他：“你想加入的组织是什么？”
　　“组织叫夸父。他们才是真的杀人！”乘黄连忙坦白，“他们是往来两界的拐卖组织，会绑架一些人，卖到俱乐部拍卖，有一些财团权贵非常喜欢活吃人脑，供货的就是这个组织。我挺想加入组织的，听说学校里也有组织成员……但他们很谨慎，没有明确的申请途径，也没有上下线，如果你想加入，就每周在勤学路进行交易就可以，他们会有考察期，我听说要想真的被邀请加入夸父组织，你必须成功拐一个人……”
　　乘黄说完，又偷眼看向唐飒，观察她的表情。
　　唐飒表情根本没有波动，也没有变化，她问：“所以，你打算用我做加入组织的敲门砖。”
　　乘黄不敢摇头，当然也不敢点头，只好说：“这么想的也不是我一个！还有好多也是这么打算的，夸父组织似乎放出话来，说有客人对你很有兴趣，出了天价要你，所以非大有很多学生都盯着你，想找机会下手……红萦也是其中之一！他买了乙醚，就是要用到你身上……”
　　“说起乙醚……”唐飒停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乘黄，说道，“砍了依兰还用乙醚浇灌他的，是谁？”
　　乘黄咬着舌头，挣扎了半晌，说出了实话：“是我。”
　　“理由。”
　　乘黄：“……他是天雷劈过的精怪，听说这种精怪会有二次聚形的机会，比顺利修形的精怪命大一些，我怕只砍他不够，就剥了他的根泡在了乙醚中……”
　　唐飒：“交代完了？”
　　乘黄：“都交代完了，我不敢有隐瞒！”
　　不错，是都交代完了。
　　唐飒说：“既然如此，那轮到我宣判了。”
　　她收起了菜刀，这让乘黄的双眼亮了，禁不住露出笑容。
　　果然，我还能活命！我就知道，我没杀过人，那些草木精怪不算命……
　　然而下一秒，乘黄的笑容凝固了。
　　唐飒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剔骨刀，哈了口气，擦亮了刀刃。
　　唐飒：“这个出门没磨，有点钝。”
　　乘黄僵硬了。
　　“女、女神！”乘黄大叫，“我没害人命啊！！”
　　唐飒：“你还不知你罪在何处吗？你根本不知生命的重量，你眼中，并没有把他们的性命当作性命。蔑视生命，无视规则，狂妄自大，愚蠢无知，与其让你活着混日子，做帮凶，坏规矩，不如乖乖做个食物，实现你的生命给予你的最高价值。”
　　唐飒扬起了剔骨刀。
　　乘黄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看见唐飒运刀似风，很快就收了刀。
　　刀上一滴血都没有。
　　乘黄动了一下，想再次求饶，然后，就永远陷入了黑暗。
　　唐飒擦干净刀，双手合十，对着这刚好能炖一锅的肉念叨：“请作为食物赎罪吧，吃与被吃，自然法则罢了，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回馈给我最大的美味。”
　　半夜两点，唐飒的小厨房开工了。
　　葱姜蒜干辣椒切好备用，之后花刀切肉，盐鸡精料酒陈醋腌制半小时，裹上淀粉。
　　宽油热锅后，下调料喷香，之后倒入肉块，翻炒后倒半碗水，盖上锅盖，炖煮。
　　炖煮需要十分钟，唐飒拨了个电话：“白校长，晚上好。”
　　半睡半醒的白泽：“……唐飒？”
　　“白校长，你们学校外贸金融学院的大四学生乘黄销雪，已被我炖肉。我还留了点，明天煲肉汤，给你送点吧？”
　　白泽彻底清醒了。
　　他：“不用了！！我只吃常规菜！！”
　　唐飒笑了起来。
　　她掀起锅盖，用筷子戳了戳肉块，说道：“那么，乘黄的善后工作我就不管了，你看着办。”
　　白泽心累叹气：“知道，辛苦了。”
　　挂了电话，夜宵出锅。
　　唐飒夹起一块肉，尝了一口，摇头叹息：“柴了点，还差些火候。”
　　一份传真发了过来。
　　“依兰根茎中的乙醚已清除完毕，可再次种植。”
　　唐飒道：“得想个办法让小可爱的意识清醒，什么药恢复效果最好呢？”
　　她一个人吃饭太闷了，需要这个小天使陪伴。
　　唐飒翻着《山海经》，找着适合的药材，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一味神药。
　　“凤凰泪！”
　　作者有话要说：　　唐飒：夜宵有了。
　　（我中午饭吃什么呢？）
　　下午二更~


第19章 七七是个憨货
　　凤凰七七是众神陨落后，天地留存的唯一一只凤凰，因此被视为国宝。
　　外界的国宝什么待遇，他就什么待遇。
　　凤凰二十年前才经历第七次涅槃，成功从第六代过渡到了第七代，但可能是刚被自己的凤凰火烧过，涅槃后的第七代凤凰脑子有点不太好使，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以前的第六代凤凰可是风华绝代，各种诗词文章张口就来，就连眼光巨高的帝昭亲娘大白龙也为之倾倒过，要不是六代凤凰没看上她，现在哪还有帝昭。
　　扯远了，总之就是，第六代凤凰有多风华无双，现在的第七代凤凰就有多憨。
　　就不说气质了，只谈学识，第六代凤凰曾在非大授课，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一课难求。而凤凰七七，脑袋空空，依靠国宝待遇才混进非大，是唯一一个明摆着开后门进非大的学生。
　　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是开后门上的非大，但没有妖对此表示不满。
　　毕竟他是凤凰。
　　国宝嘛！
　　你们扪心自问，让一只熊猫上清华，你们乐意吗？肯定乐意啊，那可是国宝，吉祥物！
　　啥？你说啥？高考？
　　国宝还用高考？上着玩吧！你还指望他干啥？他又不会拿着学历跟你抢饭碗！
　　于是，全民达成了一致。
　　“欢迎凤凰七七到非大就读。”
　　对此，各大财团的态度也十分一致，统统表示七七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想学就让他学点，想玩就让他随意玩，想去哪家吃饭就去哪家吃饭，反正各大财团都备的有醴泉和练实，供得起。
　　因而，虽然七七没爹没娘，没家没世，却活的恣意，无人招惹。
　　当然，这样宠爱放任的后果，就是七七越长越歪，生生断了风华绝代的路子，成了个乱毛小彩鸡，心也不玲珑了，脑回路也没了，实打实的憨货。
　　唐飒找到这个憨货，说要采集他一滴凤凰泪时，憨货答应得相当麻溜。
　　“没问题！飒飒要，我就给。”他受狐狸传染，也不叫唐飒小唐同学了，而是一口一个飒飒，越发亲切。
　　唐飒：“我应该庆幸，你是个自来熟。”
　　凤凰：“我是因为喜欢飒飒所以自来熟。”
　　唐飒深知这个喜欢并非那种喜欢，她道：“这学校有你不喜欢的吗？”
　　“有啊。”凤凰道，“喜欢的我就说话，不喜欢的我就不搭理他们。”
　　懂了。
　　唐飒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凤凰泪？”
　　七七挠了挠头：“……不好说啊，我还没流过泪。”
　　唐飒一副早就料到如此的表情，吐槽道：“果然不能指望。”
　　“你就没哭过？”
　　“哭过，我看电视剧经常哭。”七七说，“哭是哭，可不落泪的。”
　　唐飒：“没关系，让我来想想办法。”
　　下午，她请凤凰一起到学生会网络信息部值班。
　　关上门，唐飒搜索起了让凤凰流泪的办法，凤凰也挺听话，就在办公室玩，还从学生会综合办公室写着帝昭名字的小柜子里翻出一瓶醴泉，一仰脖咕嘟嘟灌下去。
　　唐飒：“七七你来。”
　　她翻到了一则悲伤的故事，念给凤凰听。
　　七七听完，醴泉也不喝了，倒坐在椅子上，手悬在半空，好半晌，评价道：“真惨，我都要哭了。”
　　唐飒：“惨还是我惨……”竟然相信这个能让你落泪！
　　她又另辟蹊径，找了十个全妖界最好笑的笑话念给凤凰听，希望能让他笑出眼泪。
　　凤凰七七不愧是后门生，他听不懂笑话里的梗，唐飒讲完，他就绕懵圈了，还会懵圈三问：
　　“为什么？”
　　“怎么回事？”
　　“笑点在哪？”
　　唐飒放弃了小路，改用物理方法攻击。
　　她从包里拿出一瓶胡椒，郑重交给凤凰：“能不能救依兰，就靠你了！”
　　凤凰这个梗接得倒是不错，他双手接过胡椒，表情凝重道：“你放心，同志，我一定光荣完成任务，救回依兰！”
　　他扭开胡椒瓶，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他一个喷嚏恢复了原形，满屋子全是彩羽映出的霞光，又一个喷嚏，打回了人形，头发比之前更乱了。
　　唐飒连忙扒开他的乱发，掰着他的眼睛看。
　　凤凰七七：“有没有？！”
　　唐飒：“……”
　　没有，半滴都没有！
　　她就知道，传说中一滴愈百病的神药是不好搞到手的，开采难度系数太大了。
　　凤凰七七：“不能吧！我们再试试？”
　　唐飒看着他的兴奋样子，忽然明白了，凤凰这般积极，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玩上瘾了。
　　唐飒捣腾的这些很有意思，他也乐于跟她一起闹腾着玩。
　　唐飒第一次感到挫败。
　　她忽然摩挲起了手指，盘算着，要不要把凤凰放到审讯台上，用刀逼出眼泪。
　　……算了算了，太残忍了。
　　唐飒捧着凤凰的脑袋，深沉道：“七七，你真是个国宝。”
　　凤凰抬起脸看着她，忽然提议：“飒飒，要不我们来玩不眨眼游戏吧！”
　　他说完，从手腕上取下一根粉色的橡皮筋，扎起了刘海儿，露出了额头。
　　七七挪了挪椅子，倒骑着椅子，喝了口醴泉，抱着椅背说道：“来吧！我可是行家，可以一个小时不眨眼，安律都比不过我！”
　　唐飒来了灵感。
　　对啊，可以试试这个方法，时间久不眨眼的话，就会流泪。
　　唐飒应战：“无所畏惧！”
　　她双手撑桌，逼近了凤凰，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始了不眨眼较量。
　　凤凰对人可以多久不眨眼完全没有概念，只认为自己遇上了劲敌，发现她打破了安律创下的记录后，燃烧起了斗志。
　　两个人“款款深情”对视。
　　帝昭上午超额完成训练任务，一心想着可以节省出两个小时时间，洗个澡，下午香喷喷的出现在唐飒面前，和她一起值个班。
　　他把扑克牌都带上了，还准备了几个好玩的八卦故事。
　　香喷喷的一条小白龙，穿着白到发烫的衬衫，笔直无折痕的制服裤子，人模人样推开网络信息部的门时，却是两眼一黑。
　　七七？！
　　七……七？
　　为什么凤凰会出现在这里？
　　小白龙警觉了。
　　这种警觉继承自他的父亲。
　　要知道，曾经的凤凰可是安遥的头号情敌，怎可放松警惕！
　　父亲说得对，就算凤凰傻了，也得时刻准备着，毕竟凤凰会在心智成熟后拿回所有的记忆，别看现在是个憨鸟，等到时候人家想起来，不傻了，仍能倾倒众生。
　　曾经，安遥还语重心长嘱咐过小帝昭：“现在流行反差萌，你看现在的七七可爱吧，没心没肺的，打打闹闹跟一只雏鸟没区别，可等人家长大，记忆灌回来……那就是主角待遇。不管是谁，都会喜欢摇身一变，麻雀大变身的戏码，小昭啊，警惕点。”
　　帝昭：“亲爸诚不欺我！”
　　帝昭一来，唐飒就认输了。
　　骗傻鸟可以，骗龙就不行了，哪个人类会一个多小时都不眨眼？
　　实验告吹。
　　凤凰拽着唐飒还要再来：“不行不行，一定是帝昭来了影响了你。”
　　帝昭含笑问道：“你俩在玩什么？”
　　凤凰说：“看谁先眨眼！”
　　帝昭松了口气，还真是在玩游戏，吓死我了，以为他俩要亲上去了。
　　凤凰：“飒飒可厉害了，比安律坚持的时间还长，能有一个小时！”
　　唐飒连忙摆手否认：“我作弊了。”
　　帝昭道：“七七怎么在？”
　　凤凰：“我下午没课，飒飒找我玩。”
　　帝昭看向唐飒，满脑子在想：怎么不找我？难道是因为我们军院的太忙？还是说我太成熟她不喜欢？毕竟大家都一起睡过，可为什么她只找七七玩？？
　　唐飒：“是这样的……我想拜托七七给一滴凤凰泪，我室友的情况不是很好。”
　　帝昭一愣：“不是说打架吗？还没出院？很严重？”
　　打架能有多严重？帝昭印象中关系学院的学生打架也就是揪几片叶子，折几根枝，打完对人形的影响也就是会秃头……
　　唐飒说：“白泽校长说，他是被其他学院的学生袭击了，只剩下了根部。”
　　帝昭倒抽一口冷气。
　　正在这时，一个学生敲响了隔壁办公室的门：“帝昭会长在吗？白校长有指示，让咱们学生会印发。”
　　帝昭走出去：“这边，什么文件？”
　　那个学生跑过来，低声说道：“是个处分。”
　　帝昭拿在手里低头一瞧，惊诧万分，回头问唐飒：“袭击你室友的是乘黄？”
　　凤凰翘着凳子，想了半天，道：“九尾狐家的那个销雪吗？”
　　唐飒好奇道：“白校长怎么说？”
　　帝昭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这是关于乘黄的处分批示。”
　　——外贸金融学院大四生销雪（品种：乘黄），上周日晚和关系学院两名学生发生争执，并动手重伤二位同学，经校董会商议，对乘黄做出如下处分：
　　开除学籍，责令退学，交由警方处理。
　　本决定即日起生效。
　　非人类大学校长：白泽。
　　唐飒看完戳着红章的文件，说道：“是要打印吗？我来……需要几份？”
　　帝昭道：“每个学院贴两份，公告栏一份。”
　　“好的。”
　　帝昭愣了半晌，问道：“唐飒……”
　　“嗯？学长？”唐飒转头看向他。
　　帝昭说道：“……没什么，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找我。”
　　他总觉得，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凤凰托着下巴，说道：“移送警方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个警察局……”
　　公告栏贴上了乘黄的处分。
　　一个学生在公告栏前驻足。
　　装在口袋的电话响了。
　　电话的主人拿起手机，翻开红色的机盖：“讲。”
　　“问过了，哪个警局都没有接收乘黄。”
　　拿红色翻盖电话的学生轻笑道：“这就奇怪了……都没有，他还能去哪？你是说，从今天早上就没再见到他？”
　　“是……明明拖鞋还在床边，可他却不在床上，寝室门也没有开，还从里面锁着。”
　　“突然消失？”红色电话的主人声音扬了起来。
　　“……窗户……窗户是开的，可我们在五楼，他没有那么好的弹跳能力，这个高度，他不会往下跳。”
　　“我知道，他也没有理由不走门跳窗。”电话的主人沉吟片刻，说道，“这样的话……对乘黄的考察期结束，此事不要再提，另外，取消这周在非大的所有交易，先观望一阵，务必谨慎。”
　　“好。”
　　这周的冰箱里新来了一袋魔鬼辣椒。于是，周二晚，唐飒请凤凰七七和帝昭涮火锅。
　　小白龙吃完火锅，辣成了小红龙，流着泪匆匆告别后，飞到非大的明珠湖喝了三十分钟水。
　　然而凤凰，尽管辣到羽毛飞张，却仍然不掉半滴眼泪。
　　唐飒一脸郁卒。
　　凤凰扎起辣到飞起的头毛，大快朵颐道：“你放心飒飒，这忙我帮定了，咱们明天接着试，我一定会流出泪给你。”
　　唐飒回身取出一卷胶布，说道：“明天试试胶带拔毛吧，我还订了一批催泪弹……”
　　唐飒说着自己的催泪计划。
　　凤凰吮着筷子头，愣了半晌，问道：“这游戏中途能退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律：“你们到飒飒寝室吃火锅竟然不叫我？”
　　帝昭沙哑道：“下次我换你。”
　　后天31号入V~嘿嘿，搓手，到时候让我想想开业大酬宾送点啥……给饥肠辘辘的小读者们报菜名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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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室友依然是小可爱
　　敖显回到寝室，揉了揉帝昭的脑袋。
　　“今天明显没精神啊，怎么了，看你训练都心不在焉的……”
　　帝昭逮住敖显，问道：“如果让你在我，七七还有安律中间挑一个做朋友，我能排第几？”
　　敖显：“？”
　　帝昭：“三哥，我五爪投地，求你给我个回答吧！我想一晚上了……”
　　敖显：“这……你们仨我都不想做朋友。”
　　帝昭：“必须挑一个呢！”
　　敖显：“七七吧……毕竟是凤凰。”
　　帝昭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敖显：“怎么了这是？突然问这种三岁小朋友的问题。”
　　帝昭道：“我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不招人喜欢……”
　　敖显立刻拉了个凳子，坐下来长聊：“你要说这个，我可就精神了！”
　　帝昭：“敖显，你有毛病？你是特地来打击我的？”
　　敖显：“不是啊，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之哲学，相当之奥妙，尤其你来反思，让我格外的感兴趣！说说看呗，你是怎么反思的？”
　　帝昭也算是“病急乱投医”说：“你看吧，就从来没给我表白的……安馨姐也说我没什么吸引力，她说我特别无趣。”
　　敖显嘎嘎笑了起来。
　　帝昭有些生气，但仍是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我自己能感觉到……他们跟我讲话都很客气，我好好回想了，发现我除了亲戚，好像没有能打闹的朋友。”
　　“你？打闹？”敖显逗他道，“单龙戏珠吗？”
　　帝昭气到想把眼前的这条黑龙打成死结：“你能不能正经听？我很正经的在讲好吗？尊重一下我！”
　　敖显乐道：“你继续。”
　　帝昭：“就……长辈好像也更疼安律和七七那样的……是我太无聊了吗？又不会跟同龄人玩闹，也不会对长辈撒娇……”
　　敖显说：“是啊，你就这样。我跟安馨早就说过你了，你性格特奇怪，喜欢在同龄人中装深沉，明明自己想玩，却偏要去做领导者，照顾其他人。到了长辈面前，你也不会撒娇，可你明明就是个小孩子。”
　　“你丫才是小孩子！”小白龙气到口吐粗鄙之语。
　　敖显一摊手，表示：“你看，这才是真实的你。”
　　“所以你说……”帝昭绕了一大圈子，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假如你是唐飒同学，我，安律，七七，我们三个当中，你更愿意和谁亲近些？”
　　“反正不是你。”敖显专注打击帝昭不松懈。
　　“为什么？”
　　“因为你端着。”敖显说，“人家怎么跟你亲近？”
　　小白龙瘫在书桌上，吐泡泡：“……唉。”
　　敖显重重拍在帝昭的肩膀上，调侃道：“伤心到脱水了？别气馁呀，加油啊！拿出你的本色来，让人类小朋友看看你有多幼稚！哈哈哈哈哈……上大学的龙竟然在纠结三岁幼儿园水平的问题，真是笑死我了。”
　　小白龙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烦恼什么……大俗龙。”
　　敖显说：“你自己也不知道吧？这就是人形来得太早的锅……”
　　依兰是周三中午送回来的。
　　唐飒把最后一锅乘黄汤喝完回寝，门一开，看见窗台上的依兰小树苗稀稀疏疏抽了四五片嫩叶。见她来，慢悠悠给她招手，虽然没个人形也无法说话，但瞧得出，依兰很激动。
　　“外界的技术不错。”唐飒说，“我就知道正常情况下，你不该那么萎靡，就算被刨根，埋土里恢复一夜起码也能抽条发芽，毕竟你平时那么注重养生，营养液和零食也吃了不少，都储存在根里……”
　　依兰树抖了抖叶子，表示赞同。
　　“所以只要清洗干净残留的乙醚，你就能恢复意识。”
　　依兰树换了一边儿抖动叶子，顺便用颤抖的方式道了谢，叶子尖儿指了指花盆。
　　唐飒挪开花盆，拿出压在花盘下的纸条，上面写道：“正常照料，三天后换大盆，浇水施肥说明在背面。”
　　唐飒：“这么说，正常生长是没问题了。”
　　依兰又抖起了叶子。
　　“但仍是没办法修出人形？”
　　依兰再次抖动。
　　唐飒说：“这样，以后抖三片叶子的这边表示肯定回答，抖两片叶子的那边是否定回答。”
　　依兰抖动了三片叶子，表示可以。
　　唐飒翻过那张纸条，看完注意事项，发现一条备注：
　　依兰树的生长期至少为三年。
　　唐飒说：“也就是说，你要想修回人形，还得三年？”
　　依兰再次抖动三片叶子——是的。
　　唐飒道：“看来还要再努力……”努力让凤凰流下眼泪。
　　下午，唐飒抱着依兰上课去了。
　　依兰原本就反应慢，这回又被乙醚灌了个透，反应就更慢了，连慢调子老师的课都跟不上了，一个劲的抖叶子，到后来，他安静了许多。
　　唐飒以为他是认真听课，不再焦躁，没想到慢调子老师讲着讲着，忽然停了下来，一个粉笔头弹射过来，打到了依兰的叶子上。
　　依兰的叶子依次舒展了，动作很慢。
　　慢调子老师：“来就好好听课……不许睡觉。”
　　唐飒震惊了。
　　果然草木精怪非同一般，原形上课偷偷睡觉都能被发现！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辨别的？神了！
　　依兰道歉。
　　慢调子老师说：“知道你身体不好，看这样子，期末考试你不能参加，那我就看你平时的出勤和听课状况给你打分……所以，你的考试从现在开始。”
　　唐飒发现，依兰整棵小草都振奋精神了，特别精神！
　　晚饭时，唐飒把依兰放在桌上，抱着碗，对他说：“那我开饭了。”
　　依兰抖了抖三片叶子，表示可以。
　　唐飒拆了袋化肥零食倒了一小碗调配好给他，一抬头，见依兰抖着两片叶子。
　　唐飒：“嗯？不行吗？我看照顾说明上写着要多施肥，因为你需要吸收大量的营养。”
　　依兰依然抖着两片叶子。
　　唐飒依靠自己对食物的敏锐度，猜测出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太少了？”
　　依兰这下终于换了方向，抖起三片叶，对唐飒猜到意思予以表扬。
　　“……”唐飒说，“还想吃？”
　　依兰继续三片叶——是的。
　　唐飒笑容满面，但残忍地封好了零食袋，说道：“不给，说明书上写，每次十克，少量多次。”
　　依兰僵硬了。
　　于是，在唐飒吃饭的时候，依兰不停地用叶子骚扰她，他用力弯着腰，嫩叶打在唐飒的头上，如果唐飒能听懂植物的话语，就会知道，这小天使试图在告诉她——唐飒，友尽！
　　费力“拍打”唐飒的依兰因为无意中进行了饭后锻炼，等唐飒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回头一看，桌子上的依兰竟然粗壮了许多——是树干，别想歪。
　　当然，叶子也宽大肥厚了，瞧起来比之前要结实有力。可能是刚刚锲而不舍为零食打唐飒锻炼出的腱子肉吧。
　　充分得到训练的依兰，竟然可以提笔了。
　　他的叶子聚拢在一起，拿起铅笔控诉唐飒——再重的拿不动。
　　刚写到我们友，尽字还没来得及下笔，就被唐飒没收了控诉工具。
　　唐飒瞄了一眼，说道：“是的，我们友谊地久天长，所以晚上跟我一起去金融学院上课吧？”
　　依兰兴奋了，表示他写的就是友谊地久天长，且疯狂呐喊，如果你再给我一点零食，咱们的友谊可以比天地都长！
　　可惜植物精的呐喊，人类听不见。
　　唐飒夹着依兰下楼后，在宿舍门口看到了帝昭。
　　帝昭摇了摇手中的电话，说道：“知道打电话你肯定会说，学长我自己去……所以我还是亲自来接吧。”
　　唐飒：“学长这样不累吗？每天训练强度那么大……”
　　帝昭说：“我有责任照顾你在非大的学习生活，你室友出事让我很在意你的安全……这是你室友？”
　　他指着唐飒手里的依兰树苗。
　　依兰抖起了叶子，看样子是在礼貌打招呼。
　　出乎唐飒意料，小白龙似乎和植物沟通无障碍，竟然聊上了。
　　“伤还好吗？”
　　“多休息。”
　　“你出事也算我们学生会的工作没有做好……”
　　“你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
　　唐飒：“……学长，能听懂？”
　　小白龙说：“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能听到的。”
　　果然，这些妖的五感都比人类要更敏锐。
　　然而，很快就有妖自打脸，用实力证明，不是所有的妖都五感敏锐。
　　就比如九尾狐安律。
　　他是真的废，可能是喜欢宅，把五感都宅退化了，不仅耳朵听不见，眼也瘸。
　　巴蛇的课讲到一半时，坐在唐飒身边的安律突然尖叫一声：“卧槽这是什么？！什么时候放我面前的？！”
　　依兰：“……”
　　唐飒：“一直在这里放着。”
　　然而这只狐一直没注意到。
　　九尾狐：“卧槽他在干吗？这是快要成精的草吗？！你快看，他有没有在动？！是我眼花了吗？”
　　帝昭忍无可忍，捂住了安律的嘴。
　　“快别丢人了，好好听课，小声点，注意素质……”
　　巴蛇白了狐狸一眼，继续讲课。
　　依兰的叶子探进九尾狐的笔袋里，卷出了一支圆珠笔，艰难地在他的本子上写字。
　　九尾狐垂着脑袋，认真地看。
　　依兰写得非常非常慢。
　　下课铃打响后，依兰终于写完了他要说的话。
　　九尾狐拿过笔记本，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
　　“同学，你的——衣服——穿——反了——”
　　安律先左右看了看唐飒和帝昭的衣服。
　　“没有啊。”
　　依兰的一片叶子使劲指着安律。
　　安律一低头，九条尾巴都吓直了。
　　“卧槽！！！”
　　他被自己吓出了狐狸耳朵。
　　他的无扣V领花衬衫不仅里外反了，前后也反了。
　　安律疯狂摇晃帝昭：“你就没看出来吗？！”
　　他又疯狂摇晃唐飒：“你就没看见吗？！”
　　帝昭：“……我以为你又在追求个性。”
　　而唐飒更气人。
　　唐飒用一种并不是夸赞的语气，狡辩道：“你长得好看，我只看见你脸了，你今天就是不穿衣服，我也看不见。”
　　依兰卷着叶子疯狂抖动起来，看样子，是被唐飒逗笑了。
　　九尾狐眼泪汪汪道：“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这一更，不加更，攒攒食材，明天万更做大锅饭喂饱你们！！！
　　（乡亲们啊，没啥说的，都来小厨房吃饭吧！上回的乘黄肉还剩点，我给你们打包上啊！每人能吃三碗饭呢！！！）


第21章 战球表演赛？
　　九尾狐安律比帝昭的脸皮厚。
　　可能狐狸对唐飒没有别的意图, 单纯出于兴趣而交友，而且还没有界限感, 所以大晚上了还远程黏着唐飒聊天。
　　界内还未先进到用微信的地步，大家全都是用短信聊天。唐飒敢说, 她的手速已经很快了, 没想到九尾狐的速度比唐飒还要快。
　　可能这家伙是九条尾巴加四爪一起在打字。
　　“明天战球课结束后到我寝室打游戏吧？”狐狸发出了邀请, “本来约的凤凰, 但他明天有课。”
　　唐飒：“寝室可以随便进？”
　　“有我你怕什么！”安律说, “他们不敢吃你的！”
　　唐飒发自肺腑问了他一个深刻的问题：“我一个性别为女的人类，进一个半数以上都是食肉类妖的寝室, 还是男寝，合适？”
　　安律说：“我们还分什么性别，玩得来就玩呗, 我保证你在这里会非常安全, 金融院的食肉种再多, 也不敢得罪九尾狐的, 放心来吧！”
　　唐飒：“你跟谁一个寝室？室友同意吗？”
　　“我们金融院是单间宿舍！”
　　唐飒：“……晓得了, 别得瑟了。”
　　“把你室友也带上呗, 我喜欢小天使。”安律对衬衫穿反无人提醒一仇耿耿于怀，并决心从今往后称呼依兰小天使。
　　唐飒：“我问问。”
　　她转头问窗台前一点点挪动花盆，企图偷吃零食的依兰：“你明天去安律寝室打游戏吗？”
　　依兰动作比三个小时前更加灵活, 他这次用叶子比了个OK。
　　唐飒原封不动回复：“OK。”
　　安律亲了手机屏, 回：“明天见！”
　　完了还嫌不够, 他又给帝昭发短信得瑟。
　　帝昭累了一天, 刚刚泡完澡平躺到床上，睡意才酝酿起来，就被短信提示声打断。
　　帝昭抓起手机，速度非常快——他以为是唐飒有事要请教他。
　　然而发短信的人却是：九尾弟弟。
　　这是帝昭给安律的备注。
　　帝昭：“唉……”
　　刚煲完电话粥的敖显春色满面，问他：“叹什么气？这么晚了，谁找你？”
　　帝昭：“安律……”
　　“点开看看呗。”
　　帝昭：“不想看，周三晚上发短信给我，肯定是诉苦明天的战球课，并且问我要钱。”
　　敖显：“你承诺人家的，肯定要给钱啊。不然他跟你爸提起来这事，你爸就要问你这月的钱花到了哪里，你怎么解释？三万多买了几把刀？屠龙刀吗？要那么贵。”
　　帝昭欲哭无泪，抱着手机按在心口，道：“那可不就是屠龙刀嘛！价格都能把我杀了……”
　　敖显哈哈笑了起来。
　　帝昭怀着被屠的心情，点开了安律的短信。
　　敖显还未躺下，就见帝昭的手机飞起——现在为您表演的是，小白龙在线暴躁扔手机。
　　敖显：“安律说什么了？又要钱了？”
　　帝昭：“他要我命！”
　　敖显来了兴趣，翻身下床，捡起帝昭的手机一看，愣了。
　　安律连发了三条短信，分别是：
　　“啦啦啦~飒飒明天要来我寝室玩游戏！”
　　“我们现在是人狐双煞组合，所向披靡！”
　　“嫉妒吧？嘿，你嫉妒吧？不带你玩！”
　　敖显动了动手指，回了一条：“零花钱交易告吹。”
　　他发完，关了机，抬头问帝昭：“小昭，我觉得……你状态不对。”
　　帝昭揭开刚刚蒙上脸的枕巾，问道：“什么不对？”
　　“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小唐吧？”
　　帝昭回答得又快又坚定：“胡说，我跟小唐才认识多久？一星期不到，你以为演电视剧？一见钟情吗？怎么可能……”
　　“那你现在这表现……很在意啊。”
　　帝昭道：“我能不在意吗？我感觉我在给别人做嫁衣……我是说，这是个比喻。”
　　敖显：“那就奇怪了，你既然没别的意思，你这种在意，只能解释为老父亲了。”
　　帝昭忽然翻身而起，盯着敖显看。
　　“你说什么？”
　　敖显：“我说，你要是没别的意思，那就只能是老父亲……”
　　敖显这句话的本意是在提醒他，你不可能没别的心思的，这天底下就两种情况会这样，一个是看上了，有了占有欲，另一个是老父亲养闺女。可你又不是唐飒的爹，你这么在意人家，肯定是前者呗。
　　结果小白龙——
　　“你说得对！”他像是发现了突破口，“就是这种感觉！”
　　他握住了敖显的黑爪子，说道：“三哥，你提醒了我，真的是！”
　　敖显哭笑不得：“……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哪里是？”
　　帝昭：“从她入学起，都是我在操心，我又是写安全手册，又是担惊受怕，怕她被坏学生欺负，怕她学习不能专心，怕她性子腼腆交友不顺利……我每天都在烦恼，又怕她没有朋友，又怕她有了朋友冷落了我。看见她和安律这种不靠谱的狐狸精交朋友，我特别心烦，怕好孩子被他们带坏……”
　　敖显：“所以？”
　　帝昭：“这不就是父亲对女儿的担心吗？！”
　　他说完，松开双手，抱住了脑袋：“等等，那我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烦恼和担心？”
　　敖显摇着头，说道：“无药可救了。”
　　帝昭仍在惊诧：“我龙身还不到三十，人身也才及冠，不应该啊？！！是我老了吗？难道是我人形修得太早，早熟了？”
　　敖显庄严肃穆，向他敬了个礼，并表示：“弟弟，我服了。”
　　敖显一脸严肃回到床榻上后，钻进被子里，给安馨发短信，哈满了一百四十字。
　　帝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后，浑身散发着父爱的光辉。
　　周四上午，军院吹向定时集合哨。
　　帝昭一脸慈爱的笑，整队敬礼问好。
　　指导员：“？”
　　为何感觉帝昭的气质有点不一样了？
　　帝昭归队后，旁边的王政悄声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帝昭：“想开了，顿悟了。”
　　代理指导员敖显从帝昭面前走过，听到他的回答，没忍住，笑出了声。
　　幸亏今天指导员心情好，且因有事宣布，只是瞪了敖显一眼。
　　指导员道：“今天有事宣布，关于战球训练的。”
　　帝昭一愣。
　　军院的学生们隐隐兴奋。
　　指导员：“对，你们没猜错，今年的战球友谊赛又轮到我们非大做主场了，开赛日期是农历十月一日。按照往年的规矩，东道主要承担起开赛前的开幕式表演赛。”
　　军院的学生们鼓起掌来。
　　指导员示意他们安静，笑着说道：“去年咱学校最能打的那几个毕业了，战球课的驳老师说，剩下的学员火候还不到，目前凑不出一支完整的表演队。所以经老师们开会决定，军院抽调一支队伍，承担表演赛任务！”
　　指导员把敖显推上前，拍着敖显的背说：“敖显队长。现在，由敖显再挑四名学员参加每周的战球集训，择优组队，其余候补，明白了吗？”
　　“明白了！”
　　敖显上前，朗声道：“海军陆战队指挥部，帝昭出列！陆军作战指挥部，王政出列！海军作战指挥部，落珠出列！空军作战指挥部，鲲鹏出列！”
　　敖显：“念到名字的，跑步，走！”
　　敖显毫不客气，把每个系的精尖兵挑走了。
　　唐飒抱着依兰来上体育课，还抱着依兰跑五千米。
　　安律那一口气，全凭待会儿跑完回寝室打游戏吊着，他一边跑一边念叨着帝昭的名字：“……都怪……那条……白龙！”
　　唐飒原本想掩饰一下，但她发现，这里的妖绝大多数从未出过界，对人的了解并不多。
　　于是，她渐渐放开了胆子，提了速度。
　　安律看着单手都能比他领先三圈的唐飒，忽然有种自己再也嫁不出去的感觉。
　　“是我……太废了……安馨说得对……”九尾狐最后几圈，是流着泪跑完的。
　　跑完五千米，安律还在喘息，唐飒已经开始做俯卧撑了。
　　唐飒到底没敢震惊妖界，她做了二十个，意思到了之后，举手说自己做不动了。
　　驳老师：“你把那盆依兰树苗放下，再给我做二十个！”
　　安律：“疯了。”
　　是的，刚刚唐飒是单手做完的俯卧撑。
　　唐飒放下依兰，做到第三个，军院的学生们来了。
　　唐飒瞥见帝昭，发现帝昭正看着自己，一脸探究，她立刻软了胳膊，瘫在地上。
　　“驳老师，不行了。”她弱弱说道，“我做不动了。”
　　“二十三个。”驳老师说，“比上周有进步，起来吧。安律，旁边罚站。”
　　安律：“……”
　　帝昭忽然说道：“老师，罚站又不费劲，你还不如让他坐着歇。”
　　安律狐狸眼撑圆了，指着帝昭，气的一句话说不出。
　　驳老师：“滚回来，站我旁边。”
　　安律乖乖道：“哦。”
　　驳老师吹响集合哨，等学生们都站好后，他宣布了战球表演赛的事。
　　“今年表演赛八台同步直播，非大作为百年老校，必须拿出有特色、高水平的表演赛！过来认识一下，这五个是军院那边支援我们的战球队员。”
　　唐飒扫过军院的五个学生。
　　从外表判断，应该是四个男性，一个女性。
　　不过也说不准，妖类的性别向来都不绝对。
　　唐飒的目光停在了敖显身上，深肤银发，好A的一条小黑龙，龙龄看起来要比帝昭年长好多，不过人类年龄似乎没有多大，想来应该是正常开智。
　　小白龙抓到她看黑龙的目光，浑身绷紧了，眼神有点落寞。
　　“这是作战指挥系的海军属的代理指导员，敖显。”驳老师依次介绍，“擅长的是水系作战。”
　　敖显敬了个礼。
　　“这是作战指挥系海军陆战队的大三生帝昭。”驳老师说，“你们也都认识，擅长水陆作战。”
　　“这个是作战指挥系陆军属的大三生王政。”驳老师说，“擅长陆上进攻，速度是优势。”
　　“这个是作战指挥系海军属的大二生，落珠。”驳老师说，“擅长水系防御。”
　　“这个是作战指挥系空军属大一生，鲲鹏。”驳老师说，“力量型，防御非常强悍。”
　　唐飒挑了挑眉。
　　从妖类本能擅长的方面来看，这五个，的确都是精英。
　　驳老师：“那么，介绍一下第二支队伍。学校的初步决定是，组建两支表演队伍，一支是由军院负责打实战的表演赛，一支则由其余三大学院出选手，打特别友谊赛。所以……”
　　他打开名册，翻眼看向唐飒，说道：“首先是唐飒……”
　　唐飒疑惑道：“我？”
　　驳老师说：“作为非大乃至整个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类，特别友谊赛必须出场，哪怕你上场只当个吉祥物！”
　　唐飒：“说起吉祥物……”
　　果然，驳老师说：“另外，凤凰也必须上场，我刚刚联系过他了，每周六的培训他表示会出席。”
　　安律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驳老师瞄了他一眼，说道：“九尾狐这边也要出个代表……”
　　安律夹起尾巴要逃。
　　“安……”驳老师说，“律。自然是你，你还指望我选谁？”
　　安律：“救命……”
　　驳老师：“还有两个，我们会从关系学院挑两个植物防御系的。”
　　唐飒：“这可真是友谊赛……”
　　他们这支特色队伍，有能打的吗？纯粹是为了话题热度和收视率吧？
　　依兰颤抖着叶子，庆幸自己光荣负伤。
　　驳老师写了个字条，递给唐飒：“拿给你们关系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看，让她在这周六前，给我把这两个队员找齐！”
　　唐飒双手接过，小声道：“好的。”
　　“那么，现在开始热身！”驳老师吹响了口哨，“全体学员，八百米障碍跑！”
　　安律的脸，绿了。


第22章 九条尾巴的作用
　　驳老师的发令枪响后, 安律竭尽全力帅气一跃，抱住了唐飒……的小腿。
　　唐飒：“手痒了。”
　　这三个字, 非常耐人寻味。它有点类似陈述句，但也有反问的意思。
　　如果是陈述句, 它的意思是：我手痒了, 我想剁只狐, 最好是九条尾巴, 前爪不老实的那种。
　　如果是疑问句, 它的意思是：九条尾巴的那个九尾狐，对, 说的就是你，你手痒了？我唐飒的腿，岂是你想抱就能抱的？
　　但安律愚钝, 直狐一只, 做不来阅读分析。
　　“飒飒！不能只我一只狐跑不下来！你留这里陪我, 下午我打游戏让着你！”安律乞求道。
　　其余的学生已经奔出去了, 而唐飒站在起跑线前, 俯视着九尾狐, 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我跑不下来，也没打算跑。”
　　安律抚着心口，松了口气。
　　第二句：“我是人, 不管我跑不跑, 你都是单独的一只狐, 唯一一个跑不下来八百米障碍的妖, 你拉我做陪衬……好像不起作用吧？”
　　唐飒看向安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四蹄完好的废物。
　　安律按住了心口，聆听自己心碎的声音。
　　王政速度果然惊人，率先跑完了八百米障碍。到驳老师那里看了自己的成绩后，他点了点头，单手开了瓶水，又顺手捞了一瓶水，向唐飒走来。
　　王政把扭开瓶盖的水递给唐飒：“怎么不跑？”
　　唐飒：“没力气，我连第一个障碍都翻不过去。”
　　第一个是障碍墙，唐飒十分熟悉的高度，她从小拎刀翻墙，这种墙翻起来跟玩似的。
　　唐飒望着那堵墙，演技敷衍道：“对于一个人类弱女子来说，这训练太难了……”
　　王政笑眯眯的，一副体贴暖男样柔声道：“没事，你们特别表演队就是举起球亮个相，给观众say hello就行。”
　　这声音柔的太明显，且有些肉麻，安律脑袋后面的狐狸毛接收到了信号，竖了起来。
　　安律：“卧槽？搭讪？”
　　这只狰英语都秀上了，可不就是为了突显特殊，博得青睐吗？！
　　安律的九条尾巴猛烈摇动，向帝昭发出危险的信号——有人想把唐飒从咱们的友谊圈中抢走！
　　帝昭也完成了障碍赛，大步走了过来。
　　他脱下制服，挽起袖子，倒是没看王政，而是先把安律的手从唐飒腿上拍了下来。
　　安律拼命用眼神示意：大哥！打自己人干吗？！王政那小子有阴谋！！
　　帝昭用眼神回复他：王政和唐飒之间的距离大于横过来的矿泉水瓶，而你的两只狐狸爪子却摸着唐飒的腿，你觉得是哪个更有阴谋？
　　安律愚钝，接收不到这么多的信息。
　　他：“帝昭，你就针对我吧！肯定是嫉妒我们待会儿打游戏不带你！”
　　帝昭还未开口，王政颇有兴趣地插了一嘴：“等会儿打游戏？”
　　安律：“别问，问也不带你。”
　　王政转头问唐飒：“去你宿舍打游戏吗？”
　　唐飒指着九尾狐：“去他宿舍。”
　　然后，她说出了令帝昭和安律都震惊的话。
　　“王政学长来吗？”
　　安律：“我寝室装不下那么多！”
　　王政哈哈笑了起来，他说：“游戏是我的强项，射击类的游戏玩吗？不如去我们宿舍？”
　　唐飒非常感兴趣：“军院让进吗？”
　　“中午指导员不在，只要敖显同意就没问题。”王政的手拍刚刚回来的敖显肩膀上，侧头问道，“代理指导同意吗？”
　　代理指导员瞄了目瞪口呆的帝昭一眼，笑道：“可以啊，新同学还没参观过我们军院吧？就当批准参观，指导员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安律眼睁睁看着自己约来的游戏搭档被军院的这群禽兽骗走了。
　　安律使劲拧了下帝昭的胳膊：“抢回来！”
　　帝昭平复心情，走上前说道：“对，来我们军院参观吧。”
　　笑话，到我们军院玩不比跟着那只废宅狐强？
　　安律崩溃了。
　　落珠和鲲鹏完成障碍跑也围了上来，和唐飒握手。
　　唐飒看着长卷发盘在脑后，长相精致眼球似碧蓝珠的瓜子脸落珠，问道：“我是应该叫您落珠学长还是落珠学姐。”
　　落珠开口，声音极其好听，清亮圆润，雌雄莫辩。
　　“看你心情，我现在还没到分化期。”落珠说道。
　　帝昭介绍：“她是鲛人，距离性别分化期还有六十年……”
　　“怎么分化？”
　　帝昭含蓄道：“看环境的荷尔蒙刺激吧。”
　　鲛人落珠直白道：“看我是想播种，还是想自己生……”
　　唐飒眨了眨眼睛，轻轻哇哦了一声。
　　“鲲鹏。”鲲鹏点头示意。
　　唐飒：“那……鲲鹏学长……还是学姐？”
　　鲲鹏开口后，唐飒发现鲲鹏的嗓音更接近女声。
　　“你要早一年入学，应该叫我学长，但现在是学姐。”鲲鹏说，“我已经进入为期三十年的生育期了。”
　　唐飒看向她平坦的胸脯。
　　鲲鹏也不介意她的目光，甚至解答了她的疑惑：“等我自体怀孕后，它们就会起来，现在起来了也没用，平一点方便……”
　　帝昭轻咳一声，给唐飒解释：“这个，你们人可能会觉得迷惑……鲲鹏她一直是自体繁殖，到生育成熟期时就会慢慢变成准妈妈，是会性别转换的。”
　　唐飒：“也就是说，落珠前辈和鲲鹏学姐情况不一样。”
　　落珠到分化期时，可根据心理的生育倾向自我选择往后的性别。而鲲鹏则会在长达三十年的生育期内慢慢转变为雌性，自体繁殖后代。
　　唐飒的脑海里响起了赵忠祥老师的声音，混合着动物世界的御用开头背景音乐：啊，这神奇的大自然，这神奇的非人类世界！
　　驳老师宣布了成绩后，重新为五个军院的队员分配了攻防任务。
　　“周六早七点半，在这里集合，训练见！”驳老师说道，“这周六，热身之后会让你们上赛场打实战，都给我打起精神，明白了吗？”
　　“明白！”
　　体育课结束后，唐飒抱着依兰回小厨房吃饭，王政和她约下午两点见面，帝昭和安律支着耳朵听。
　　等唐飒离开，帝昭和安律：盯——
　　王政笑道：“我对人类挺感兴趣的。”
　　帝昭：“你寝室内务如何？不如来我们寝室玩？”
　　王政瞥了眼九尾狐：“肯定比阿律的寝室能看。”
　　安律：“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我先约的！”
　　“可新同学同意了要去我们军院玩。”
　　安律：“那我也去！”
　　敖显搂过安律，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听话，唐飒来，我能说是带着新同学参观军院，你来……我还怎么找借口？”
　　安律：“你们军院欺人太甚！你们小心我举报！”
　　穿军装的五只作战精英挑眉看向废狐。
　　安律转身就逃，一边逃一边声：“欺狐太甚！！”
　　今天，白泽派青鸟送来了新鲜的葡萄和苹果。
　　唐飒取出果盘，洗好放在桌上，系上围裙，捞起水池里化好的猪肋排，嗅了嗅。
　　“……死亡两天了，凑合能吃。”
　　她抽出砍骨刀，挽了个花，双眼凝神，哐哐剁了起来。
　　依兰享受着化肥的滋养，卷着笔写小纸条。
　　“唐……立风同学……做饭如练武……”
　　排骨炖在锅里，唐飒又趁等待的间隙，拿出水果刀飞快削了皮，打了杯营养苹果汁。
　　安律闻着饭香味出现。
　　他从自己寝室抱来了游戏机。
　　是的，游戏机……老式游戏机，类似外界著名影星成龙代言的那种。
　　红白黄卡游戏机。
　　唐飒：“……你们真是怀旧。”
　　衣服紧跟时尚，玩具却停留在九十年代初期。
　　安律装好机，扔给唐飒一只手柄：“玩！说了今天要玩，你就要遵守承诺！”
　　唐飒舀出排骨，盛好米饭，说道：“安律，两个选择，你是选我现在和你玩半个小时，还是选晚上通宵。”
　　安律惊了。
　　安律激动到尾巴邦直。
　　他哆嗦着说道：“那我……今晚在你们寝室……通宵？”
　　唐飒：“嗯。”
　　她抱着筷子念叨：“请回馈我食物的力量，让我心明眼亮。”
　　这是唐飒开始用餐的信号，也是“正在用餐，万事勿扰”的意思。
　　安律得到了通宵游戏的承诺刺激，非常乖觉，把手柄分给了依兰小天使，先带着依兰打发时间。
　　唐飒终于知道安律为什么四肢那么废了。
　　他是用尾巴来操控手柄的，两条尾巴固定手柄，两条尾巴操作手柄，还有两条尾巴卷起葡萄剥皮送进他口中，剩下三条就表达情绪，遇到困难关卡时，其余的三条尾巴就僵直不动，通过关卡后，就会兴奋地快速摇动。
　　而安律的四肢——对不起，废狐没有四肢，他的四肢都瘫痪了，没用。
　　而且这厮竟然玩着玩着，就恢复原形了。
　　唐飒吃完饭一抬头，只见一只白毛狐狸葛优瘫在椅子上，尾巴忙里忙外打游戏。
　　唐飒刷碗时，提出了建议：“安律，我真诚建议你，下次战球课五千米热身跑，你可以试试用尾巴代替腿。”
　　这废狐，四肢无力，尾巴却灵活又有力，你看看还有什么是他的尾巴干不来的？
　　想到这里，唐飒的脑电波突然连上了停车场。
　　这样的话，九尾狐解决个人问题应该相当方便了吧？根本不用动手，九条尾巴上阵，丰富多彩。
　　唐飒连忙脑内刹车，回头看了眼这只白色毛绒废狐。
　　白色毛绒废狐伸出一条尾巴，帮助动作缓慢的依兰小可爱按手柄。
　　唐飒：“他脑子应该很好使才对。”
　　可为什么这么笨？
　　到时间了。
　　唐飒脱下围裙，摸了摸安律的狐脑袋，说道：“我去军院参观了啊，厨房的水果随便吃，我晚饭前回来。”
　　安律富余的一条尾巴学着手摇动和唐飒再见。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军院让帝昭陪着你，别单独去其他学生的寝室逛……他们都特猛。”
　　“好。”
　　唐飒走后，安律问道：“想吃什么，我拿给你？”
　　依兰乐疯了，拼命指向装着化肥零食的柜子。
　　安律挪了挪屁股，尾巴拉开柜子，也不回头，瞎摸起来，摸到什么就卷起来放桌上。
　　“书？”
　　他的尾巴摸到了一本书。
　　安律卷到眼前，翻开一看。
　　“这不是帝昭的字吗？”
　　作为家里写字最好的孩子，帝昭的字一直都是安律要临摹的字帖，他对帝昭的字再熟悉不过了。
　　《危险妖说明手册》
　　安律翻开看了眼，中间介绍乘黄的那页，还有红色的批注。
　　只不过这个批注并不是帝昭的字迹，而是一种更潇洒恣意的字体，笔锋如刀，凌厉霸道。
　　乘黄，注：肉柴，略腥。食之可长生。


第23章 还有谁想做老父亲？
　　唐飒带着九尾狐二姐安琳送的那台相机去参观军院。
　　恰巧王政也带了个相机, 和唐飒的相似, 从外观上看, 几乎没差别。
　　王政很是惊奇：“你也喜欢拍照？这台机子很好用, 咱们的型号应该是一样的。眼光不错, 小同学。”
　　“相机吗？”唐飒摘掉相机说道, “这个是安律的二姐送我的，我其实不擅长拍照……”
　　王政：“没关系, 我可以教你, 我是摄影社的，假期也会跑到外界去拍照, 还是有点自信可以带学生的。”
　　帝昭插不上话，脸色有点阴沉。
　　唐飒：“真的吗？以后学长要是办个人摄影展，我一定去看。”
　　帝昭终于寻得间隙，问道：“你今天拿相机来, 是想拍我们军院吗？”
　　唐飒：“可以吗？我想拍下来给爸妈看。”
　　王政说：“当然可以。对了……唐飒同学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唐飒看王政的目光中多了点很奇异的笑意。
　　“加我两个。”
　　王政好奇：“另一个是？”
　　“有个妹妹，叫唐娜, 身体不好, 今年回乡下奶奶家了。”唐飒说，“我好久没见她，其实我们两姐妹不亲的。”
　　她说唐娜这个名字时, 一直盯着王政看, 王政的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 继续好奇道：“嗯？你们一家人不在一起住吗？”
　　“不在一起, 我住乡下姥姥家，她住家里，爸妈比较喜欢她。我是今年高考才回来，因为学习跟不上，我爸挺不愿意在外面提起我……”唐飒的声音尽量放低，语气听起来，就像家里的事没那么简单一样。
　　帝昭终于插上了话。
　　“好了，私人问题就不要再谈了。”他体贴道，“小飒想先从哪里参观呢？”
　　唐飒说：“先去王政学长的陆军系参观吧！”
　　王政也笑得慈祥，还替唐飒拿相机：“荣幸至极。相机我帮你先拿着，太重了，不忍心看它坠你的脖子。”
　　帝昭愣了一下，心仿佛变成了柠檬，酸到全身的血液里。
　　老父亲都有人要争着当吗？！
　　进入军院戒严区后，唐飒问道：“军院现在有多少学生？”
　　王政：“四百多个。”
　　帝昭被王政抢先，只好闭上了嘴。
　　唐飒：“几个系？”
　　“只有一个作战指挥系，但军种不同。”王政说，“除作战训练和指挥理论外，剩下的和其他三个院系课程对接。也就是说，我们军院的学生，可以在其他三个院系自由选课。”
　　“听起来……你们军院的自由度和权限更大。”
　　王政笑道：“可以这么说，军院还是有一定特权的。比方说……帝昭他是非大的学生会会长，但论起在军院的权力，还是比不上军院的学生会主席。”
　　“军院的学生会主席是谁？”
　　帝昭深吸口气，说道：“犼。”
　　犼，又称望天吼，原形似凶狗，火系属性。根据帝昭写的那本大妖手册来看，犼是S类大妖，原形状态是食人且食龙的一种猛兽。
　　唐飒：“……哇。”是个小火爆呢！
　　帝昭很满意她的表情：“看来我写的手册你认真看了。”
　　“嗯，我还做笔记了呢。”唐飒说。
　　王政笑道：“不过你放心，他是陆军指挥作战系的，我的前辈，今年大四，实习期，不在学校。”
　　唐飒遗憾不已，又仰起脸，拽了拽帝昭的衣袖，问道：“帝昭学长和犼打起来的话，谁能赢？”
　　如果王政不在，帝昭一定会说，当然我赢。
　　但王政在，他不好意思过于自信，只好分析道：“看情况吧，犼学长的能力本来属于克龙的那种，友好切磋的话，我肯定占不了上风，但要是说仇敌拼命那种情况……拼死一搏的话，我也落不了下风。”
　　唐飒听懂了：“看来这个犼学长是真的强啊。”
　　王政眉眼中带着傲意，点头道：“他是我们陆军作战指挥系……乃至全军院的最强者。”
　　妖类有个本性，就是慕强。
　　和人类的慕强不同，妖类的慕强往往还伴随着一种本能的屈服和听从指挥。
　　也就是说，身为军事学院学生会主席的犼，非常适合做组织者。
　　唐飒通过这次谈话，已在心中把犼圈了起来。
　　“不过，既然犼学长厉害，帝昭学长是怎么当上非大的学生会会长的呢？”唐飒灵魂发问。
　　王政看了眼帝昭，笑着替他解释。
　　“非大会长不如军院主席，不过如果想成为军院主席，大三的时候，就要做非大的会长。犼学长去年就是非大的会长……”王政说，“大三在主校区做总会长历练，大四回自己的学院做主席，是这么个路线。也就是说，咱们的帝昭，未来有可能是犼学长的接班人。”
　　帝昭谦虚道：“对，有可能。犼学长更厉害些，去年不仅是非大的学生会会长，还提前一年兼任了军院的主席，我和犼学长比，差远了。”
　　王政笑得很有深意。
　　唐飒状似无意道：“哦……也就是说，去年犼学长手中握有整个非大的实权。”
　　王政：“不错，很厉害吧？”
　　唐飒心里又默默在犼的脑袋上画了个红圈——重点关注对象。
　　“犼学长什么时候回学校？”唐飒问。
　　帝昭有些后悔，他刚刚应该不要那么谦虚，显得自己特别弱，你看，现在这小姑娘又开始对更强的犼感兴趣了！
　　“年底应该就结束实习了吧。”王政说，“等犼回来，我就代表陆军作战系请你吃饭，喜欢了，还能和犼学长合影。”
　　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非常微妙。
　　唐飒捕捉到了这丝微妙，说道：“好啊！最好签个名！我想拿回家给我爸妈和妹妹看。”
　　“嗯。”王政笑着点头。
　　唐飒终于逛到了小白龙的领地，王政有事先走了，唐飒抱着相机跟着帝昭逛起了军院的宿舍楼。
　　“我住这一间，和敖显一起住。”他先敲了敲门，并大声说，“三哥，我带着唐飒同学来看寝室了。”
　　他主要怕敖显在寝室里放飞自我，裸着来开门。
　　然而，实际情况并没有好到哪去，多喊了这么一句，也就让敖显多了条内裤。
　　黑皮八块腹肌的银毛小黑龙刚刚洗完澡，穿着紧绷的裤衩擦着头发开了门，还落落大方跟唐飒握了握手。
　　如果不是人设不允许，唐飒就要吹口哨了。
　　安馨艳福不浅！
　　瞧瞧这性感的肌肉线条！
　　“来了，等好久了，进来参观吧，可以拍照，帝昭的床铺在这里，你多拍几张哈哈哈哈。”敖显拍着一个干净整洁到像从没睡过人的床铺豪放大笑。
　　唐飒举起相机，咔嚓嚓拍了几张，顺便把黑皮小裸龙也拍了进去。
　　看着唐飒拍自己睡觉的地方，小白龙的脸红了。
　　他忽然觉得，托生成小黑龙也行，起码脸红时皮黑看不见。
　　“敖显学长现在是代理指导员吗？”
　　“对，我今年实习地点是本校。”敖显说。
　　“是白泽校长分配的吗？”
　　“不是，我们是内部抽签。”敖显说道，“升大四后就抽签决定第一学期的实习地点，本校名额只有一个，其实属于好差事，毕竟轻松。原本我抽的是南山区野外实习，但犼比较想去，就跟我换了，他抽中的是本校。”
　　唐飒忽然问道：“犼学长不是军院的学生会主席吗？按理说，他抽中本校后，更方便管理……所以他是把代行管理权让给你了吗？”
　　敖显：“没有，代理主席给重明了。”
　　唐飒：“重明鸟？”
　　敖显点头：“小唐同学知识储备还可以。”
　　帝昭自豪道：“我给她写的花名册。”
　　唐飒：“我还没见过重明鸟呢，能去看看吗？”
　　帝昭积极发挥作用，说道：“他宿舍就在楼上，带你去见见，运气好还能看到原形，他午休喜欢恢复原形。”
　　于是帝昭直奔重明鸟的寝室，敲了门。
　　重名鸟嗅到了人的味道，一个激灵，打开了门，眼睛直勾勾盯着唐飒看。
　　帝昭说：“方便进吗？这小姑娘想来看看你。”
　　重名鸟咽了咽口水，眼睛放光：“进来吧……”
　　中午不检查内务，重明放飞了自我，寝室非常凌乱，纸团到处都是，另一张床上堆满了裙子丝袜首饰。
　　重明鸟发现唐飒在看，连忙展开被子盖住了这些东西。
　　唐飒：“你室友是个女孩子吗？”
　　从外表上看，重明鸟有明显的男性特征，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女性室友。
　　重名鸟说：“我没室友，我一个人住。那些是……”
　　他有些慌乱，随即闭上眼睛，豁出去了：“是我个人爱好。”
　　小白龙偷偷一笑，对唐飒说：“你们人都把我们叫妖怪，现在知道我们哪里怪了吧？”
　　唐飒打量着重名鸟的寝室，发现地上还放着一双36码的女士高跟鞋，穿过的样子。
　　她看向重明鸟的大脚，道：“没关系，我们外界也有女装大佬……”
　　不，很奇怪，刚刚的那些裙子首饰包括现在的这双女士鞋，尺码明显不是他能穿进去的。而且，如果他的爱好只是收集女士用品，这些东西应该是全新的才对，但……
　　唐飒举起相机，给重名鸟拍了张照：“学长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现在加入了学校的网络信息部，会在论坛开一个文章专栏，以后我想写点关于学长的报道。”
　　重名鸟有些激动，他颤抖着手抓起笔，写下了手机号：“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找我。”
　　唐飒收好，笑容甜度十个加号：“谢谢学长。”
　　帝昭脸色更白了。
　　作为老父亲，他应该感到欣慰，毕竟女儿顺利且主动交朋友了，可为什么他现在的心就像被柠檬替换了，好酸！


第24章 有只狐狸他求婚了！
　　唐飒回到宿舍, 推门后, 一阵心累。
　　一只白毛狐狸翻着肚皮，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而依兰的花盆旁边东倒西歪扔着十来个空了的营养液瓶。
　　依兰看见她回来, 颤抖着叶子求助, 他营养过剩，花盆内的空间已经无法安放他的根须了, 憋得他喘不过来气。
　　唐飒放下相机, 先给依兰换了盆，清了土。
　　这么大动静, 九尾狐都没醒。
　　唐飒白眼都懒得给他, 她安放好依兰后, 抓起床单一把将狐狸拽飞出了床，上手一捞，逮住了他的尾巴。
　　这过山车一样的刺激终于让懒狐狸醒了。
　　“飒飒，你回来了啊！几点了？”安律说道, “好饿啊……”
　　唐飒：“你觉得我饿吗？”
　　安律睁开眼睛, 打了个哆嗦。
　　唐飒就像动漫中黑化的角色一样，黑着脸, 头顶冒着黑气。
　　安律软绵绵抱住唐飒的手, 还在她的指尖上献媚般轻轻亲了一下：“我错了！！”
　　唐飒顺手把他挂在衣服架上, 抱胸坐下, 翘起腿, 老板面试新员工般的姿态, 问道：“错哪了，说说看。”
　　安律眼珠骨碌碌转，狐狸眼里满是惊慌，之后，这只狐狸真真假假说了起来。
　　“我错在不该给你添麻烦。”
　　“我本应该担忧你的安全，不应该呼呼大睡……”
　　“我错在态度不好，来找你玩却没有做客的自觉！”
　　“我错在太放任依兰，给他吃了好多零食……”
　　“飒飒，军院玩得尽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瞧瞧，他果然不是笨，这脑瓜子转多快！用笼统的错误替代具体的错误，先让对方的怒火无处可发，紧接着转移话题，迅速将认错这件事变成问话。
　　唐飒嘴角一歪，笑道：“安律学长，不愧是狐狸。”
　　狡猾大大的！
　　安律：“过奖……所以，飒飒，消气了吗？咱们吃晚饭？”
　　他从衣服架上滑下来，叼起衣服披上，过了会儿，转过身来，就是一高大帅气的小伙儿。
　　“我陪你做饭！”狐小伙儿尾巴没收，一条条谄媚地挑逗撩拨唐飒。
　　唐飒：“依兰今晚饿一晚……你跟我到厨房。”
　　安律屁颠屁颠跟上。
　　唐飒推开厨房门，安律屏住呼吸。
　　他在离开小厨房时，顺尾巴简单收拾了。
　　但唐飒是飒·福尔摩斯，安律见她目光如鹰，慢慢环视一周后，问道：“你翻我柜子了？”
　　安律九条尾巴被神探唐飒一句话给吓冰冻了。
　　“飒飒！你怎么看出来的？！”
　　飒·福尔摩斯：“我闻出来的，那柜子下面有蜂蜜，还有一瓶乳酪，你说话时有这个味道。”
　　安律：“大姐，我服了！”
　　唐飒翻他一眼：“少不要脸。”
　　安律就问她：“那今晚吃什么呀？”
　　唐飒：“我昨天煮的绿豆凉粉，可以擦凉粉给你吃。”
　　她洗完手，安律的尾巴毕恭毕敬给她系上围裙。
　　唐飒：“可以，挺机灵。”
　　安律端坐在小桌板前，冲她抛了个媚眼。
　　唐飒制作香辣料汁，安律见她双手握刀，细细切着葱姜蒜和辣椒。
　　安律：“刀工不错啊。”
　　哪知唐飒哼声一笑，说道：“看不出来别乱夸。”
　　安律：“哦……”
　　唐飒：“问个问题，如果给你一只鸡，你想怎么吃？”
　　安律：“……鸡？”
　　唐飒双刀相互蹭掉碎末，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摩擦声，她垂着眼，说道：“狐狸不是最会吃鸡了吗？”
　　安律说：“下顿要吃鸡吗？”
　　“嗯，最近吧，有可能来新鲜的食材。”
　　安律搬着小板凳凑上前，说道：“你看过外国的童话书吗？”
　　唐飒倒上油，关小火，又将花生切碎，道：“你说。”
　　“就那种童话书上写的，洋鬼子们吃鸡的方法，就是在鸡上涂一层奶油，再涂一层蜂蜜，再涂一层奶油，鸡肚子里塞点牛油果之类的配菜，放烤箱中烤制……”
　　安律的口水淌了下来：“说真的，虽然我没吃过，但我自己想象着，应该很好吃……”
　　唐飒：“这做法会很腻，不过我可以改良一下。”
　　安律：“咱什么时候吃？！”
　　唐飒将碎好的调料都下了油锅，呲拉一声，香味弥漫开来。
　　唐飒：“没想好，但我觉得，肯定会有一道禽类美味。”
　　今日的晚饭是砂糖绿豆汤和凉拌绿豆凉粉，虽然朴实，却十分爽口。
　　安律吃完，心满意足道：“飒飒说真的，如果你以后不愿跟雄性人类结婚，那你就考虑考虑我，你做饭我刷碗，白天玩游戏，晚上……”
　　安律说到这里，闭上了嘴。
　　啧，人家小姑娘才十九岁，虽然说可以聊大人话题吧，但总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口无遮拦说出来，这美梦就告吹了。
　　安律：“晚上可以通宵玩游戏。我是我家最小的孩子，照例我要是分家嫁出去，嫁妆很多的……咱们就可以不考虑工作也不必考虑赚钱，天天在家做做饭，玩玩游戏……”
　　唐飒：“你果然是个宅。”
　　安律：“不好吗？！你会做饭，我会吃饭，咱俩天生一对，完美！”
　　唐飒面无表情把盘和碗都推给安律，问道：“所以，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非常规求婚！”安律说，“就是搭火过滋润日子！不用听七七吓唬你，我才不会让你下一窝狐狸，孩子什么的，有孩子我嫁妆就养不起了。”
　　唐飒笑了起来。
　　安律用尾巴去擦盘子的时候，唐飒幽幽说道：“安律学长，你就不怕我是个暴力狂？”
　　“据我观察！”安律欢快的用尾巴擦着盘子，并且转头自信地对唐飒眨眼，“飒飒的脾气是一等一的好！我看出来你虽然表面上看软绵绵的，实际上有时候说话，能瞧出是个不服输的……但你从来没发过脾气，依兰说别人欺负你，你也不生气。”
　　唐飒：“你要再用你那尾巴毛蹭我的盘子，我就让你第一个体验什么叫暴脾气，什么叫暴力狂。”
　　唐飒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
　　安律立刻举起了尾巴，嘴上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习惯了……”
　　他连吃完饭都是用尾巴擦嘴的。
　　唐飒监督着他收拾好碗筷，喃喃道：“看来应该让白泽再买个消毒柜了。”
　　安律听见后，立刻表示：“我给你买！”
　　他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唐飒：“嗯？”
　　安律：“我给你买，包括洗碗机！”
　　五秒之后，唐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谢谢安律学长！”
　　安律的尾巴掏出手机，背在身后发送短信。
　　“帝昭，你欠我的钱还记得吗？我给你还的机会，去买消毒柜和洗碗机！”
　　这些都是外界的东西，一来一回，辛苦费和运费都不会便宜。
　　小白龙刚刚泡完澡，才把浮躁的心情泡消失，手机就送来了这么一条短信。
　　帝昭看完，面无表情，松开手，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水池里。
　　他慢条斯理收回龙尾巴，化出两条长腿，抖了抖水，裹上浴巾，这才趴在浴池边，捞出了手机。
　　非智能手机血厚防水，百摔不烂，百泡不坏。
　　他擦干手机表面上的水，给安律回复：“搓圆了给我滚！”
　　这之后，他笑眯眯给唐飒发了条短信。
　　“唐飒，是你需要洗碗机和消毒柜的吧？”
　　唐飒正在抖床铺上的狐狸毛，看到短信后，明白了安律为什么会如此主动地提出给她装洗碗机。
　　她想了想，回复帝昭：“没关系，只是不想洗碗罢了。”
　　帝昭上网搜起了洗碗机和消毒柜。
　　消毒柜还好，洗碗机……
　　他搜到的所有帖子都告诉他，界内因为建筑设施是老式的排水管道，又因水槽设计尺寸和界外不同，没办法装外界的新式洗碗机。
　　“外界的洗碗机每天都在革新，我们这种只能用上个世纪他们流行的那种笨重耗电量大的洗碗机，但问题是，这种洗碗机早已被淘汰了，高价去淘二手的，不划算，坏了也没有售后维修……”
　　帝昭抱着咖啡，浏览着这些帖子，忧郁地叹了口气。
　　敖显躺在床上，听见弟弟的忧郁叹息，仿佛又抓住了八卦的华点，连忙问他：“又怎么了？”
　　“新同学不想自己洗碗……也是，我们吃食堂的，不必自己洗碗，可她需要自己做饭洗碗，确实辛苦。唉，我的疏忽。”
　　敖显：“我怎么没听懂？所以你？”
　　帝昭：“如果这是我女儿，跟我说，爸爸，我不想洗碗……且在你得知洗碗机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办？”
　　敖显接的一流棒，立刻情景演绎道：“不想洗碗就放那里吧，爸爸来。”
　　帝昭：“你说得对。”
　　敖显挑眉，举起手机，准备等帝昭的答案出来后，立刻哈给安馨听：“所以？”
　　帝昭果然不负龙望，说道：“所以，我打算帮她洗碗。”
　　敖显憋住笑，手指飞动，哈满了五条，给安馨发了过去。
　　安馨回复了一个：“放弃他吧，小昭没救了。”
　　安律果真赖在了唐飒寝室。
　　唐飒把依兰的床铺收拾出来给他，并约法三章：
　　“不许在床上揪毛。”
　　“不许在床上抠脚。”
　　“不许在床上吃零食！”
　　安律：“没问题！”
　　两个人把游戏机架在了梯子上，一人一个手柄，玩了起来。
　　唐飒：“我发现你们没有查寝制度。”
　　“那是军院才有的待遇。”安律说，“其他的随意，我们私人领地意识很强，一般而言，不会串寝的。”
　　他因为和唐飒玩，所以老老实实是人形状态用手参赛。
　　结果，安律发现，唐飒的手速非同一般，比凤凰都逆天。
　　安律：“……唐飒，你……其实会功夫吧？”
　　唐飒敷衍道：“嗯，学过咏春柔道截拳道空手道跆拳道散打泰拳少林棍……”
　　安律噗噗笑了起来。
　　之后，他的尾巴又从衣服里冒了出来，为了活动自如，尾巴还卷起了衬衣，袒露除了雪白的小腹。
　　他要用尾巴和唐飒决一死战。
　　两个人玩得正嗨，唐飒的手机响了起来。
　　军院那边已经熄灯了，所以，帝昭是躲在厕所里给她打电话，本想商量一下帮忙洗碗的事情，但电话通了之后，帝昭听见了安律的声音。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大boss来了！！！快挂电话！！”
　　唐飒果然挂了电话。
　　帝昭抱着手机，愣了好久。
　　之后，他从厕所出来，站在窗前，望着夜空，眼神忧郁。
　　敖显问：“干嘛啊？不睡？”
　　帝昭说：“我决定了，制定校园新规。”
　　敖显：“说来听听，什么新规？”
　　帝昭：“每晚查寝制！全部学院，严格执行！”


第25章 王政难道想？
　　狐狸睡到中午, 被午饭的香味叫醒。
　　他用尾巴卷起衣服, 四爪扒床单，在床铺上伸了个懒腰，眯眼打了个哈欠，收起舌头，跳下床铺, 溜进了小厨房。
　　刚进门，就见唐飒抓起水桶中的一条活鱼，横过菜刀, 一刀柄拍晕, 刮鳞。
　　安律没洗脸, 眼还没睁开，自顾自地走进来：“飒飒……今天周五, 接着通宵啊？”
　　他竟然还想在这里留宿！
　　他一边说，一边跳上椅子，尾巴卷起旁边的化肥袋子，给依兰倒吃的。
　　一晚上过去, 依兰茁壮了不少, 提笔也有力了：“谢谢……但刚刚有人喂过我了。”
　　“不客气。”安律自动认为刚刚喂依兰的人是唐飒。
　　依兰想给他点提示，但不敢。
　　唐飒瞟了安律一眼，见他又是光溜溜一只狐, 无奈道：“狐形状态就可以坦荡荡的裸着？”
　　安律舔了舔爪子, 擦了脸, 尾巴卷起筷子, 说道：“你见谁原形状态还穿衣服的？”
　　唐飒说：“刚刚我被科普了，非大有规定，周一到周五学校上课期间，所有学生不得无故在他人前使用原形，因为这样不文明不礼貌。白泽校长为了让你们去妖性增人性，特地把这条规矩和德能分挂钩，而德能分又和毕业证挂钩……”
　　安律懒洋洋嗯了一声，专注舔爪，边舔边回答：“毕竟想要走上社会领导其他妖类，就必须更像人才可以……”
　　“你德能分快扣完了吧？”唐飒提醒。
　　安律得瑟道：“抓不住就不算……午饭吃什么？”
　　“清蒸鱼。”唐飒说，“明珠湖里刚捞的。”
　　安律笑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说：“明珠湖那么远，还在军院那边，你怎么捞的？”
　　“他捞的。”唐飒笑着用刀指了指安律身后。
　　安律转身，看到身后微笑的帝昭，整只狐跳了起来，惊到四肢离凳。
　　“你怎么在这里？！”
　　帝昭扼住安律的喉咙，脸上挂着微笑，慢声回答：“我一直都在啊，安律，今年留级吧。”
　　军院今早在明珠湖那边训练，训练完，小白龙捞了条鱼，以送鱼为借口，参观了小厨房，以及他三万块买的那些菜刀，还有意和唐飒聊了安律。
　　之后，他到寝室看了眼一丝不挂四脚朝天在自个儿九条尾巴中呼呼大睡的安律，愤愤拿小本本记了一笔。
　　安律头上的狐狸毛都要被吓秃了。
　　小白龙：“安律，昨晚在哪睡的？”
　　安律：“呃……”
　　帝昭：“胆肥了！”
　　安律反应贼快，紧抓规章漏洞，理直气壮道：“撒开爪子，学校又没规定不许住朋友寝室，要不是你们军院的昨天截胡，你以为我会留在飒飒寝室麻烦人家吗？”
　　帝昭笑眯眯递来一张盖有学生会会章的文件：“拿着，给我念。”
　　安律一看见那红章，顿觉不妙，他颤巍巍念道：“即日起，严格晚上查寝制，由军院负责，熄灯前检查各大学院住宿情况，凡违规留宿者，晚归者，将根据情况扣除相应德能分。注：查寝结果将每月形成报告，寄回相应财团，本家留档。”
　　安律：“……不是吧？”
　　帝昭：“该规定自发布起，立即实施。”
　　效果非常显著。
　　吃完午饭，安律就夹着尾巴跑了。
　　帮唐飒洗碗的男人一夜之间换了模样，变成了帝昭。
　　唐飒假意推脱了一下，还是让他洗了，有免费劳工，不用白不用。
　　帝昭比安律更可心，他不仅刷碗，还承诺：“以后不想洗碗就放这里，我来洗。”
　　嘴是挺甜，但……唐飒内心吐槽道：“你觉得我能说好吗？”
　　帝昭又道：“洗碗机因为界内的情况不同，没办法兼容，所以没能订货。”
　　唐飒忙摆手：“没关系。”
　　帝昭洗完碗子，又把它们沿着窗台立了起来，整整齐齐摆成一排。
　　“消毒柜订了，但论坛上没有接单的。”帝昭说，“周末我自己开车去拉货。”
　　“真是麻烦了……”
　　“哪里。”帝昭顺手把灶台水池都清洁了，转过身来，笑得十分贤妻良母温柔体贴：“应该的，不用客气。”
　　就这一点来看，龙先生比狐狸小哥更加贤良淑德，这活儿干的，饶是唐飒也挑不出毛病。
　　唐飒对刚刚小白龙的那个可笑的提议真有些心动了。
　　若不是不方便，她肯定要雇小白龙来干活。
　　众所周知，宅狐所说的你做饭我洗碗，只是洗碗本身。
　　而白龙先生的你请我吃饭，我为你洗碗，这个洗碗是广义的洗碗，包含洗碗、摆盘、清洁灶台、扫地、清洗抹布、倒垃圾。
　　唐飒真心实意想，如果真找同居伴侣，龙比狐好。
　　不掉毛，还干净，干活麻利，做事仔细。
　　五星好评！
　　周五晚的刑侦课，上课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到了学生的手机里，金融院旁的勤学路。
　　群发完短信的黑猫警长放下手机后，继续看桌上的一片残缺头骨。
　　他的黑脸上表情沉重：“我确定，这是乘黄的头骨。”
　　他指着残片上的一个缺口说道：“这个大小和弧度，应该是乘黄的角洞。”
　　他的手边放着乘黄进入非大学习前拍摄的原形证件照。
　　“对比半径，非常相似了……”
　　金融外贸院的学生会主席毕方皱眉道：“老师，能确定吗？”
　　“你在哪找到的头骨残骸？”黑猫警长问道。
　　“玄武湖。”毕方说，“鲵早上到玄武湖游泳时找到的……”
　　“为什么会联想到乘黄身上？”
　　毕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斟酌道：“他……周末和关系学院的两名同学发生争执后回了寝室，周一还正常上了课，周一晚上也按时回寝室休息……结果周二早上，他室友说他不见了，学校发处分前，他就不见了。”
　　黑猫警长橙黄色的圆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他问：“乘黄室友是谁？”
　　“鲵。”毕方说，“就是他发现的头骨……”
　　黑猫警长说：“报警了吗？”
　　毕方摇头道：“……我和鲵推测，这事有可能是警方干的，所以我们没有报警，就想来问问老师，先确定身份……”
　　黑猫警长翘了翘胡须，说道：“你先回去，明天把鲵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谢谢老师。那……”
　　“这事我会跟校长说。”黑猫警长道，“你判断得对，暂时不要声张，免得引起学生们不必要的恐慌。”
　　“好。”
　　毕方走后，黑猫警长拨了校长办公室的电话。
　　“你周二处分的那个学生是怎么回事？”
　　白泽放下书，问道：“为什么想起问这个？”
　　“有学生在玄武湖发现了一块残破的头骨，我刚刚看了，是利器分割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周二到周三……喂，会不会是学校卷入他们财团之间的权力争夺中了？”黑猫警长道，“我可不想非大变成那些家主们的牺牲品。”
　　“不是。”白泽望着书柜上的《四圣兽》精选集，说了句话，“天地自有法，万物皆有序。”
　　黑猫警长一愣，轻盈跳上书架，抽出了《四圣兽》这本书。
　　找到这句话后，黑猫警长惊愣半晌，说道：“你确定？”
　　白泽：“我确定，所以，这个案子不是我们能插手的，猫兄，你我又能做什么呢？”
　　黑猫：“……我上课去了，回聊。”
　　挂了电话后，黑猫咬着教案，跳下办公桌，黑猫尾巴带上了门。
　　书桌上摊开的《四圣兽》中，天地自有法，万物皆有序这句话旁是一段小字注释。
　　“秩序神嘱托四圣兽，有言：如若二界秩序崩乱，戕害无辜，我必苏醒。”
　　学生们陆陆续续到了，勤学路第一次这么热闹。
　　王政来得挺早，看到唐飒，他径直走了过来。
　　“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发现相机拿错了。”他说。
　　“我也是回寝室翻拍摄的照片才发现的。”唐飒说，“不小心看到了学长拍的风景照……实在是不好意思。”
　　帝昭一头雾水：“什么？相机拿错了吗？”
　　王政：“我的原因，我当时说要帮唐飒同学拿相机，哪知道还回去的时候给错了。”
　　他接过相机，一张张翻看照片。
　　唐飒连忙说：“我已经把自己拍的照片全都移走了……学长拍的风景照都很美。”
　　王政微笑着问：“你最喜欢哪张？”
　　“粉色朝霞的那张，有湖有沙漠的感觉。”
　　“那是南山区。”王政说，“南山财团的属地，大面积保留了之前的风貌，没有高楼大厦，非常适合旅游观光拍照。”
　　唐飒：“真美……我可以去吗？有没有禁止人类通行的规定？”
　　王政笑道：“一起拍照的话，想去就可以去。”
　　帝昭连忙道：“那地方还是挺危险的……”
　　南山财团最初由无家族的那些凶兽们所建，和其他财团相比，南山财团的成员更野性一些，并且非常排斥“学人”。
　　“人性化说白了，不就是奴隶化，羔羊化吗？”这是上次南山财团财长穷奇接受采访时说过的话，“白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教我们的继承者们文明守序？笑话！”
　　帝昭回想起南山财团的硬核态度，看着眼中流露出向往，脸上写满想去的唐飒，又想劝，又不舍得看她失望。
　　王政还在忽悠唐飒。
　　“啊，这个啊，这个是朱雀湖，晚霞满天映湖面的时候，湖就像火一样，我们这边有个说法，情侣们会说：我就算是跳朱雀湖也不会和你分开……意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们情比金坚。”
　　唐飒：“这个好，这个地方我也想去。”
　　“这个离非大就远了，我的速度，也得跑三个小时。”
　　王政以美景为饵，钓得唐飒一只，两人聊得火热。
　　帝昭又柠檬了。
　　凤凰七七和安律勾肩搭背走来，一左一右对帝昭说：“王政是想撬走咱们的飒飒吗？”
　　七七：“不能忍！”
　　帝昭想，按理说，唐飒这个人类少女才来学校两周，所以那些对她展示好意的，肯定不是出于爱情，最多就是友情。
　　但就算是友情，也要安全，王政不行！他做事不仔细，一定会带着唐飒到危险的地方去。
　　九尾狐在旁边添油加醋：“这个小婊狰绝对是想把唐飒从我们的社交圈挖走！”
　　凤凰七七：“呸，大狰蹄子，居心不良，还用美景照引诱，我看拿错相机就是他故意的！”
　　受刺激的帝昭出手了，他的手拍在王政肩膀上。
　　王政转头，笑容带着一股绿茶味：“嗯？”
　　帝昭认真说：“如果要去，周末咱们一起。”
　　王政脸微微抽搐了下，皮笑肉不笑。


第26章 严肃校风校纪！！
　　黑猫警长款款登场。
　　他将口中的讲义放下, 前爪霸气地踩着讲义，空出嘴来宣布：“今天这堂课, 我们分小组进行。两人一小组，就在勤学路两旁进行观察摸排, 找出你认为有可能是人工造成的痕迹，描述清楚后, 填在这张试验表上, 在理由栏写上你们这么认定的理由, 下课前交给我！”
　　他眯眼扫了一圈，两只猫眼像两只车大灯，亮得很。
　　“现在开始分组！”
　　王政抢先道：“我和唐同学一组, 可以吗？”
　　他依然散发着绿茶的气息, 笑得也假。
　　唐飒：“好啊。”
　　帝昭：“我不同意, 我要和小飒一组。”
　　王政啊王政, 你居心不良，连分个组都要跟我抢唐飒！
　　王政：“好说，唐同学选一个。”
　　唐飒心道, 老子才不会上你们当。
　　她装作无措的样子，红着脸说：“啊……这怎么好意思选，不如, 两个学长猜拳吧。”
　　来吧, 让我看看你们二位的运气,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王政一步一步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王政挽起衣袖, 笑道：“绅士决斗。”
　　帝昭脸黑到可以和敖显有一拼, 他沉着脸挽好衣袖，说道：“来战，一局定胜负。”
　　王政：“我出剪刀，你呢？”
　　帝昭心里猛地一紧，说道：“我出石头，你呢？”
　　这是心理战术。
　　王政：“就看你是否信任我了，战友。”
　　帝昭心里骂道：你果然是小婊狰！
　　“三，二……”王政的手握着，做了个舒展的动作。
　　帝昭心中快速分析：“诈数，他一定想出石头！”
　　“一！”
　　胜负已定。
　　一个剪刀，一个布。
　　王政比着剪刀，伤心说道：“原来帝昭你不信任我……”
　　帝昭脸更黑了。
　　唐飒在一旁鼓掌，说道：“哇，不愧是军院的学生……”
　　玩个猜拳都如此大费周章，你们可真无聊。
　　不过最后证明，好运气的是她。
　　唐飒道：“那就王政学长啦，学长，多多指教。”
　　“客气。”王政一副胜利者姿态，“慈爱”地拍了拍小白龙的肩膀，笑着说，“下次想赢，记得要信我说过的话。”
　　小白龙勉强笑了笑。
　　信你就有鬼了！你们玩战术……不是，咱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王政领了表格后，和唐飒钻进了一处灌木丛，寻找起这里疑似人为留下的痕迹。
　　唐飒点开帝昭送的那把迷你手电，在灌木丛深处发现了脚印。
　　“这里这里！”少女看起来十分兴奋，双颊粉扑扑的，“学长这里有脚印！”
　　王政笑容像是抹了蜜，再甜几分就油腻了。
　　他说：“让我们来分析一下。”
　　他蹲下来，摸了摸那处脚印。
　　“嗯……是高跟鞋的印子。”他指着脚印后面的方形小块儿说道。
　　“唔，是个女孩子。”唐飒把脚印画在了表格上，并写下了初步的判断和理由。
　　“这是左脚。”王政说。
　　“显而易见。”唐飒点头。
　　王政又说：“那我们来找右脚。”
　　唐飒把灯往旁边移了一些：“咦？这是什么呢？为什么是长条状的痕迹？”
　　王政说道：“不急，让我们来分析一下，这种不成形的痕迹，像是脚蹬出来的……”
　　王政说着，在旁边演绎了他的猜想。
　　“左脚拱起，右脚伸直，鞋跟在泥土里蹬出了一道长条形的痕迹。”王政说道，“那么，一般这种情况，我们就要看旁边的草丛……”
　　唐飒把光对准了脚印前方的草丛，说道：“有啊学长！是给压过的痕迹，你看，这里有些草是倒下的。”
　　恰巧有个坑。
　　有人在这里躺过。
　　王政说道：“那么，就非常明显了，有学生，还是女同学在这里躺过。”
　　唐飒说道：“嗯……在这里躺着？做什么？而且那个长条形的痕迹，应该是挣扎的吧？”
　　她做了个惊恐的表情，似乎是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有点害怕。”
　　王政哈哈笑了起来。
　　他说：“嘘——这种情况，怎么说呢？”
　　他歪过头，在唐飒耳边悄悄说道：“这条路又叫情侣路，周末的时候，会有情侣在这里……”
　　他说得暧昧，故意没有说透。
　　语气放轻了之后，特别像是在吹唐飒的耳朵。
　　唐飒红了脸，羞涩道：“那……就是情侣了？”
　　王政道：“我认为是这样，你呢？”
　　唐飒说：“那，有挣扎的痕迹……就……万一是凶杀案？”
　　王政噗嗤笑了起来：“对了，唐飒同学之前介绍说是……才十九岁？”
　　“嗯。”唐飒仰起脸看着他。
　　王政说：“十九岁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样子，是没恋爱过吧？”
　　他轻易地就猜透了。
　　唐飒垂着头，小声道：“没……但我觉得万一是……就……欺负女同学……”
　　王政弯下腰，轻轻在她耳边说：“不会的，这里不是人类世界，我们受到攻击都会原形一搏，女同学也不例外……你来看。”
　　他握住唐飒的手腕，把灯照在了草丛上。
　　“这个时候，想判断是打架，还是情侣之间激烈的交锋……就要检查是否有原形留下的痕迹。”
　　王政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引到草丛前，说道：“如果是激烈的搏斗，一定会有原形的毛发或者爪痕……我们来检查一下就能够判断。”
　　唐飒摇头：“没有看到……”
　　“所以，就是情侣之间的感情交流……”王政语气更加暧昧，说道，“一般来说，在校园里寻刺激，都是维持人形状态，一来是因为能入戏，二来……也解决了原形族类不同的尴尬。”
　　唐飒忽然说：“那……有没有可能是人类少女？”
　　她抬起头问王政。
　　王政表情没有变化，依然挂着笑。
　　“傻姑娘。”他的手非常不老实地搭上了唐飒的肩膀，“咱们学校只有你是人类，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类少女呢？你想到了哪里去？”
　　唐飒从泥土里抠出了一枚闪闪发亮的发卡和发卡上的几缕长发：“我总觉得这么激烈，还是像被欺负了……”
　　王政说：“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这种可能。”
　　他坚持道：“是感情交流。”
　　“……这么可怕？”唐飒装傻。
　　王政看向她的目光更赤裸，他几乎贴着唐飒的脸，说道：“就是这么可怕，我们有许多还残存着妖性，有些族类喜欢交配后吃掉伴侣……这些现在是不合法的，自然需要克制，但不吃掉是最大的克制，其余方面就……”
　　唐飒深吸口气，似乎被吓到了。
　　王政在她耳边突然笑了起来：“你真可爱，是我吓到你了吗？”
　　唐飒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显然是被吓蒙了。
　　王政的手揽上她的腰，说道：“和我出去玩吧？就我们两个……我带你去摄影，想给爸妈看吗？”
　　“……想，我有个心愿，想逛遍整个妖鬼界，拍照片给爸妈。”
　　“和我的想法一样呢。”王政说，“我也想环游整个妖鬼界，拍摄照片……我们一起吧，我每周带你出去玩，有我在，去哪里都方便。”
　　“学长跑得很快吗？”
　　“嗯。”王政说，“速度是我的强项。”
　　他又离近了些，说道：“这周末我想去朱雀湖，要一起来吗？不带帝昭……”
　　“什么事不带我？”
　　帝昭的声音冰得很。
　　王政的手放开了。
　　他说：“你们组做完了？”
　　“做完了，来收各小组的表格。”帝昭瞥向唐飒。
　　唐飒羞涩道：“啊……忘记写了！”
　　从刚刚开始，她一直在冷眼看狰使出十八般武艺引诱自己，狰表演卖力且精彩，她竟然忘了写课堂作业。
　　帝昭生生被气成一条小黑龙，收了表格一看，见他们发现的是情侣坑，更是生气。
　　帝昭：“不检查还不知道，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指桑骂槐。
　　王政纹丝不动，依然保持笑容和风度。
　　唐飒：“会长……我还没写完。”
　　帝昭拉起唐飒就走：“太黑了，对眼睛不好，出来写！”
　　他生气了。
　　他刚刚走近一看，王政整只狰都贴唐飒身上了，这傻闺女还浑然不知，由着他骗！
　　真真气死了！
　　各组交上来的作业也很精彩，十个里面八个都是情侣打啵，密林幽会，黑猫警长粗粗看了，叹息道：“正是青春好年华，热血方钢也能理解……有没有搏斗组？”
　　“有有有！”凤凰七七高高举着他们组的报告。
　　“我们这个是打架！”凤凰七七说，“激烈极了，树上有齿痕，地上还有毛发。”
　　狐狸说：“所以可以判断是妖兽打架。”
　　黑猫警长适时总结：“同学们，事事留心，才能发现更精彩的世界。你看，如果没有发现这些痕迹，我们是不是还以为非大风平浪静，学生们和睦友善，情侣们健康向上遵守公德不在野外放浪……”
　　唐飒：“……”
　　你们真是妖风彪悍，用词都这般放浪。
　　黑猫警长又道：“但实际上，我们每天走过的路，每天经过的地方，都上演着同学打架，情侣打闹，小偷小摸，私下非法交易……你说说，如果学生会尽职尽责，每天检查此处，如果你们白校长尽职尽责，出台相应的措施，这些危险的，危害公德的，破坏校风校纪的行为，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发生？”
　　九尾狐道：“我说他怎么让我们搜查勤学路……原来是来做思想工作的。”
　　九尾狐心道，自己每周一次的勤学路舔蛋蛋习惯，只能强行戒了。
　　唉，以后去哪舔蛋蛋呢？
　　宿舍吧，没有开阔的感觉。也没有怕被人发现的刺激感……
　　唔……唐飒寝室？
　　九尾狐的思想在做思想工作的课上，放飞了。
　　黑猫警长又道：“既然学生会的会长也在，那么，可否请你和白泽校长商量商量，修整勤学路？”
　　同学们发出哀嚎。
　　“不要啊……”有的学生说道，“老师，这路是全校最僻静的，修整完这等风景就没了。”
　　帝昭想起王政的“浑水摸鱼”行为，说道：“我会和白泽校长商量的。”
　　帝昭说到做到，周六早上，前来此处的情侣们和那些私自带货的校园商贩们惊恐的发现，他们的秘密交易基地竟然围上了正在施工的牌子。
　　“施工？施什么工？”
　　“白校长！！你干点正事不好吗？食堂连年涨价你不管，瞎几把搞校园建设倒是一流啊！”
　　“草，这什么狗屁学校！”
　　“学生会干什么吃的？快点投诉啊！”
　　然而，就是学生会会长带头搞的提案。
　　一向有拖延症的白泽这次行动非常迅速果决，他大手一挥，在施工合同上签了名。
　　施工队，或者说是伐木队清晨七点准时作业。
　　百年的树木——连根刨了移走。
　　百年的灌木丛——剃秃瓢了。
　　百年的勤学路——焕然一新了！
　　现在的勤学路如同人类世界的大马路，两旁的草高度只能没马蹄，要在这里滚草地，那就是全校直播。
　　学生会其实提供了两份整改提案，不仅勤学路，还有与勤学路相似的南院政法学院酬勤路。
　　但白泽只批准了整改勤学路，没有动酬勤路。
　　学生们说，这就对了，证明学校还没脑抽到把所有六百年的树全给拔了。
　　“起码要保留一个地方吧，水至清则无鱼。”有的学生这么说道。
　　于是，情侣们转移了约会地点，酬勤路迎来了它客流量的最高峰。
　　校长办公室里，唐飒坐在沙发上品茶。
　　白泽亲自泡茶，顺便聊她的校园生活。
　　“为什么不让我把酬勤路也整改了？”白泽校长问。
　　“那地方不一样。”唐飒说，“你总要为你的学生留个约会的好去处，不然坏事都跑学校外面做，我还怎么做事？”
　　她喝完茶，嗅了嗅杯底的茶香，说道：“酬勤路比勤学路更幽静隐蔽，又因为政法学院看起来更庄严肃穆，所以不会有情侣绕远到酬勤路约会。如果是我，更大的非法交易肯定会选择酬勤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默契……小交易和约会，去勤学路，而学校里进行的重要大交易，就在酬勤路。”
　　白泽：“有道理。”
　　唐飒说：“现在，勤学路约会圣地没有了，情侣们一定会到酬勤路去。”
　　白泽：“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先停几天，以免暴露。”
　　唐飒：“是。”
　　白泽：“非大要迎来最平静的九月了。”
　　唐飒说：“不，会先混乱。不过混乱之后，我会让你平安无事的开办全界战球大赛，不错吧？”
　　白泽：“唐飒，你确定你要找的关键就在非大吗？”
　　“我确定。”唐飒眼神坚定道，“我会找到那个违序的关键，并用他摧毁整个犯罪大厦。”


第27章 娇花精二乔！
　　周六战球加训。
　　唐飒见到了关系学院选送的两名参加“友谊表演赛”的队员。
　　不得不说, 关系学院的主席绿萝精同学相当会办事。战球能找关系学院，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让它们正经参赛的, 索性就挑两个拿得出手的门面吧。
　　绿萝精挑了一对相当漂亮的双胞胎姐妹。一个叫大乔，一个叫小乔。
　　姐妹俩袅袅走来，身边围绕着蝴蝶, 从唐飒身边走过时，香气袭人。
　　凤凰的眼都看直了, 安律更是被二位美人的颜值惊出了狐狸耳朵。
　　唐飒：“这两个是什么？”
　　凤凰呆呆回答：“王者。”
　　安律：“唯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唐飒：“哦，懂了, 牡丹。”
　　牡丹有许许多多的品种，常见的成精品种有洛阳红, 魏紫，姚黄之类的，而这对绝色姐妹，则是稀有的成精品种——二乔。
　　有一种牡丹颜色特殊，一朵牡丹开俩颜色, 半边红半边粉, 被人取名叫二乔。因为品种新，花期又短, 气运不到, 鲜少有能成精且修出这么正统的婀娜人形的。
　　另外还有一点, 因借武则天营销了一波牡丹的骨气, 牡丹花修成的精一般不叫花精，而是被大家尊称为牡丹仙子。
　　唐飒：“我们关系学院的主席还真的挺懂规矩。”
　　点的这两个稀有品种大美女简直了！太有面了！
　　这样一来，军院那边负责打帅气的表演赛，而他们这个友谊特色队，就负责给非大充门面。
　　稀有品凤凰，世家代表九尾狐，罕见的绝色双胞胎牡丹仙子，第一个来界内就读的人类少女。
　　想也知道，十月一号他们出场的时候，白泽脸上会是怎样的骄傲笑容。
　　驳老师一身白色运动服，精神抖擞地给他们分配了训练任务。
　　“先说特色队。”驳老师说，“你们先展示一下自己会的，尽量漂亮一点。来，凤凰先来。”
　　凤凰七七不负众望，只见他扎好刘海儿，抹了一把五颜六色又蓬松茂盛的头毛，从嘴里喷出细细的一道火焰。
　　火焰先是赤红，紧接着慢慢变成金色，最后发白，火星飞到半空中，炸开了一朵红色烟花。
　　这只凤凰硬生生把喷火玩成了喷烟火。
　　唐飒阅兵式鼓掌，还微微点头。
　　一直观察她的帝昭看见了，有一瞬间，竟然感觉唐飒像他亲妈，有种叱咤风云能号令众兵的大将风范。
　　驳老师也相当满意，但很快他收起了笑容，笔尖一点，指向九尾狐：“安律。”
　　安律一抖，说：“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九尾狐家族之前是最大的“蛊”族，地位相当于外界武侠小说中的苗疆，仿佛狐狐都会蛊术。最鼎盛的时期，据说一个眼神就能使众家听令，一句话就能让各大妖类俯首称臣，赴汤蹈火。
　　不过后来，听说是被上古神削了血条，虽然保留了“蛊”的能力，但威力没有上古时期那么牛叉了。尤其九尾公狐，大多也只是保留了一丁点风情，但蛊惑人心，蛊术惑人，就万万不存在了。
　　众学员盯着安律看，有的还带着点期许。
　　众所周知，虽然大多数时候大家对狐狸精是痛骂的，但真要遇到个和自己切身利益无关的狐狸精，大家还是倾向于见识一下他的狐媚。
　　安律傻站了好久，憋不出半点狐媚来。
　　驳老师：“行了，你边儿去，下一个……仙子来。”
　　大乔和二乔款步上前，摇曳生姿，伸出皓腕，绣口吐芬芳，顷刻间，蝴蝶纷飞，鸟语花香，连草地里也开出了朵朵野花。
　　驳老师大叫一声好。
　　“好，这个效果，摄像机到时候给特写非常漂亮！”
　　驳老师的定位相当精准，对于这种废柴特色队，就不应该指望他们能玩什么战球，能漂漂亮亮登场亮个相才是训练的目的所在。
　　大乔小乔缓缓一礼，明眸善睐，笑容端方。
　　好看，相当的好看，如果再换上表演服，场上的大风扇一吹，能更仙更好看。
　　唐飒这次不仅鼓掌，她还叫好了！
　　驳老师抬眼：“唐飒，叫什么好，该你了。你不会也给我表演傻站一分钟吧？”
　　刚刚傻站了一分钟的傻狐狸十分羞涩地抠起了手指。
　　有飒飒陪他，他心里非常舒坦。
　　安律向唐飒抛了个媚眼，意思是：等你哦~
　　唐飒会什么？小姑娘原本长相还算清秀，头毛又黑又亮又柔顺，眼睛也大，镜头给个特写也能马虎算个“特色”，但卖脸的担当已经有了，二乔不仅拥有动京城般的美貌，一举一动也跟跳舞似的，唐飒在卖脸这方面，是绝对没办法拼过二乔的。
　　安律蹲在一旁的台阶上，拳头托着下巴想唐飒的特长：总不能做饭吧。
　　他还是低估了唐飒的沙雕程度。
　　只见唐飒鞠了一躬，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案板，放在乒乓球桌案上，紧接着，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根黄瓜，一把蔬菜刀。
　　她给人展示了这根黄瓜后，把黄瓜放在桌案上，认真切了起来。
　　驳老师：“……唐飒，住手，你这是在干什么？”
　　唐飒切完了黄瓜，手一搓，一整根黄瓜变成了厚薄均匀的黄瓜片。
　　唐飒面无表情，拉起黄瓜的两端，展示了她的“黄瓜项链”。
　　唐飒：“表演完毕，谢谢大家。”
　　安律惊了，他晕头转向，竟然被唐飒的这一通操作秀的反应迟钝。
　　第一个鼓掌的是凤凰。
　　“好！”凤凰说，“不愧是飒飒！刀工卓绝，项链也好看！”
　　驳老师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但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没过多久，相连的黄瓜片从中间断掉了。
　　唐飒垂眼看着断裂掉落的黄瓜片，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没表演好。”
　　“噗……”
　　小白龙笑出了声，他看向唐飒的目光柔软，闪着点点光芒。
　　“好可爱。”帝昭发出了龙的喟叹。
　　小小一只正青春的人类，实在太可爱了，她永远都在给他猝不及防的惊喜，弥补他从未出过界的遗憾，填补他心中对人类不可捉摸的那份渴望和好奇。
　　驳老师认真道：“唐飒，你在玩我吗？”
　　唐飒也认真，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驳老师，是你说要展示自己最拿手的，我最拿手的就是刀工……”
　　驳老师愤而撕打分表。
　　“凤凰和二乔，你们三个直到九月份的彩排前都可以不用来了。”驳老师交待完，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剩下的俩“废柴”。
　　“你俩，必须给我想一套上场方案！要炫目！要震撼！要让我的头皮发麻，听到了没有？！”
　　安律嗯了一声。
　　驳老师吹了声哨子，震声道：“这个月底前，给我做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俩挂在白泽的办公室门上，我看做这份特色提议的他嫌不嫌丢脸！！”
　　安律的毛炸了。
　　唐飒：“知道了，下个月前，我们一定想出一个震到驳老师头皮发麻的炫目出场方式！”
　　此刻，安律有个预感，他感觉，唐飒的保证竟然可靠到令他安心。
　　驳老师不想再见到他俩，挥挥手让他俩到休息区苟着。
　　“你们来训练。”接下来，就是针对军院表演队的赛前特训了。
　　特训之前，驳老师先让他们几个分别用自己的能力传递战球。
　　上场前，军院的各位集体做了个动作——脱衣。
　　唐飒看见他们几个解开腰带，松开袖口的银扣子，把黑色的制服脱掉，又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三枚扣子。
　　之后，敖显和帝昭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灌了一整瓶。
　　安律：“他俩赛前肯定要补充水。”
　　唐飒：“为什么？”
　　“水系攻击，这不是战场，不用引外来的湖水雨水，只用那么一小瓶的矿泉水就足够了。”
　　足球模样的小球从驳老师手中抛了出去，抛物线十分完美。率先抢球的是敖显，只见他一跃而起，一手插兜，一手轻轻松松抛向前，一道漂亮的水柱随着他的动作击向战球。
　　战球转了方向，向球门方向飞去。
　　敖显翻身落地，像体操运动员一般，眯起眼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得分球。
　　战球飞进球门的刹那，之间半空中突然划出一道冰冻的水弧线，冻住了战球。
　　敖显啧了一声。
　　帝昭慢慢走来，手按住战球，冰柱雾化蒸发消失不见，水雾中的小白龙手指转动着战球，微微一笑，向上抛去。
　　球高高抛起的同时，一道冰形成的轨道引导着球像敖显背后的球门射去。
　　然而这时，中间空中劈下一道闪电，冰柱碎裂，球又向帝昭门后飞去，速度极快。
　　唐飒眼睛眨也不眨，她知道，刚刚的那个不是闪电，而是王政的速度。
　　比豹子还要快的速度，他一脚踢过来，几乎要化为闪电。
　　然而就在球要进门的刹那，突然出现在球门处的鲲鹏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她身后飞出一只巨大的鲲鹏光影，光影从幻海中脱离的瞬间，带起了巨大的海浪，幻影海浪阻拦了这只战球。
　　敖显抓住机会，袖手一甩，水波将战球直直送向另一边的球门。
　　落珠不紧不慢走到门的中央，九尾狐和凤凰连忙帮唐飒捂耳朵。
　　果然，落珠张开嘴，发出了一圈圈音波，裹住了战球。
　　战球落地，驳老师踩在球上，拿开堵耳朵的手，说道：“可以，基本上需要提升的不用太多，就把动作练习的再漂亮干脆一些会更好。”
　　帝昭抿嘴一笑，转头看向坐在一旁观战的唐飒。
　　她没见过这些，刚刚自己的表现应该不错，她应该会喜欢。
　　驳老师说：“好的，这周就先到这里，跑完五千米大家就去解散回去休息。我会分析一下你们的优势，回忆你们的表现，下周针对个人制定训练计划。”
　　安律开心道：“啊，结束了，走吧。”
　　驳老师一个眼刀甩过来：“站住，支棱着两只耳朵就没听见我刚刚说的什么吗？只听见了解散两个字？”
　　安律：“……啊？”
　　驳老师：“五千米！每次都不能少，这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耐力！”
　　安律：“驳老师……我们是特色队啊，就……就闪亮登场摄像机给个特写就下去了。”
　　驳老师：“放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摄像机扫一眼，观众就能看出你们的精气神来！必须给我跑！跑出体育精神！跑出我战球的风采！不然休想说是我驳的学生！”
　　驳老师一连串的感叹强音喷的安律狐狸耳都变成飞机耳了，没办法，他只能乖乖跑五千米了。
　　二乔跑了几步，香风阵阵，香汗淋漓，驳老师亲自拦下她俩，让她们回去了。
　　安律：“不、不公平吧？”
　　驳老师说：“这俩是门面，靠脸，怎么，你也想靠脸？”
　　安律为了不跑步，狐的尊严都不要了，咬牙说道：“也不是不行。”
　　唐飒跑过来，拽走了他。
　　“别丢狐了。”凤凰七七和他并排跑着，说道，“你要是敢对你妈说你就想当个花瓶，你妈非得拔光你的狐狸毛。”
　　安律哭唧唧跑了起来。
　　因为有敏锐的军院生在，唐飒把速度压到了废狐水平，这让狐狸十分欣慰，但好景不长，可能是唐飒看起来太累，帝昭跑完之后，又陪着唐飒跑了起来，还给唐飒递水。
　　帝昭一来，王政也加入了。
　　两个学长陪跑加鼓励，这待遇让九尾狐嫉妒到眼睛发绿，他一只狐孤独跑步，身旁非但没有学长鼓励递水，还有只早就跑完的凤凰一直不停地挖苦讽刺。
　　安律：“……不跑了！”
　　他掉回头，和七七打作一团。
　　而这边，王政又提出了之前的旅游建议：“三个小时就能到，明天一天时间足够逛朱雀湖了。”
　　帝昭连忙说：“对了唐飒，明天下午消毒柜就到了，我中午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吧？”
　　王政：“你一个人也可以取回来。”
　　帝昭：“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九尾狐吐掉嘴里的凤凰毛，说道：“唐飒！明天咱们戏剧社排练！”
　　唐飒笑眯眯道：“好的，安律学长！”
　　王政和帝昭噤声了。
　　凤凰七七看着跑过去的三个背影，说道：“飒飒很枪手啊。”
　　安律哼声一笑：“不管怎样，我们暂时和帝昭一个阵线，先把王政这个外来狰给踢出局。”
　　凤凰七七：“明白！”
　　周六晚，唐飒收拾好厨房，推开寝室门，一阵无奈。
　　“……你为什么会在我寝室？”
　　凤凰七七翘着毛腿躺在依兰小可爱的床上，理直气壮道：“你跟安律玩通宵了？他说你游戏玩得特别赞。”
　　他翻身跳起，扔来一个游戏手柄：“来呗，跟我也通宵！”
　　唐飒嘴角勾起，道：“好，你若输了，就乖乖哭给我看！”


第28章 少女的闺中密友
　　凤凰七七比九尾狐要好相处。他比安律稍微讲卫生讲礼貌一些，打游戏时也是规规矩矩用人形状态玩, 牙齿咬着舌尖, 瞪着眼睛, 一眨不眨。
　　赢了，他就高举双臂“耶”一声, 输了，他会对唐飒说：“飒飒真牛！再来！”
　　哭是不可能哭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哭了。
　　唐飒提醒他：“你没看到学生会的通知吗？”
　　凤凰七七问：“通知？什么通知？”
　　唐飒就把帝昭发的查寝通知告诉了凤凰。
　　凤凰：“哦，无所谓。”
　　唐飒：“你不怕扣德能分？”
　　凤凰盘着腿，依旧打着游戏, 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半刻, 说道：“我没有德能分, 随便扣随便加, 无所谓。”
　　唐飒讶异之后, 忽然明白了。
　　对哦, 凤凰是非大的吉祥物, 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他的学业, 因为他不必考虑毕业谋生, 来这里就读也不是为了非大的文凭招牌, 更不会像九尾公狐一样，把毕业证和嫁妆挂钩，凤凰又不会结婚, 本来就没家, 也就不存在为了家族联姻之类的束缚。
　　换言之, 他想在非大上十年学都可以，毕业证和德能分是什么东西？能吃？
　　也就是说，学生会就算在她寝室看见了凤凰，也无计可施。
　　凤凰转过头，比了个剪刀手，笑道：“我是来去自由的小精灵，连白泽都羡慕我。不过白泽说过，等我哪天继承了之前的记忆，我的逍遥日子就到头了。”
　　唐飒道：“确实，凤凰为什么会成为吉祥物，就是因为身上背负着自有神以来，千万年的两界历史。等你想起来后，性格就变了……”
　　唐飒的声音有些低落：“这在书上被称为二次涅槃，也叫真正的凤凰涅槃。”
　　凤凰七七扬起了两条浅浅的眉毛，看起来又乖又灵动。
　　“飒飒，你懂得真多。”
　　唐飒指了指旁边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我刚去借的，有一面墙的都是讲你的。而且你每一代都会编写上一代的历史……这次该写第六本了。”
　　凤凰：“我知道，所以白泽让我抓紧时间玩，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就要天天写书，编纂历史，那就没时间搞别的事了。”
　　唐飒转过头看他，之前，凤凰的刘海儿太长，每次见他，就跟见洗剪吹杀马特一样，想要看他的眼睛就得亲手拨开他的刘海儿。
　　玩游戏时，他会把刘海儿扎起来，绑一个揪揪。上次跟她玩不眨眼游戏时，用的是粉色的头绳，这次，他用了个十分可爱的红樱桃头绳，两只镶钻的红樱桃球随着他的动作撞击着，“哒哒”响。
　　唐飒笑了一下，像是叹息一般，轻声道：“凤凰七七……都说凤凰最通透最通人性懂人心，他们说的，应该是二次涅槃后的凤凰吧……”
　　凤凰七七道：“我看过我自己之前写的涅槃日记，图书馆就能借到，看完后我选择打死不涅槃……”
　　他神秘兮兮看了眼窗台上的依兰，压低声音说：“据说二次涅槃超疼，跟无麻醉生孩子有一拼！”
　　唐飒噗嗤笑出声来。
　　七七就说：“所以，我还是不二次涅槃了，帝泽说过，没有人会逼我二次涅槃的，让我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就行，不要有压力。”
　　唐飒问：“帝泽是谁？”
　　七七和唐飒在玩双人泡泡龙游戏，他打出一枚泡泡，消除了一整面的泡泡球。
　　七七说：“帝昭妈。”
　　唐飒又问：“为什么会这么说话，是因为有人逼你二次涅槃吗？”
　　“可能会有，以前就有。”凤凰七七说，“如果第一次涅槃时没能认主，二次涅槃肯定会认主……所以一定会有财团想牢牢看着我二次涅槃，这样我一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主人，权限很大。”
　　唐飒又问：“之前有认主吗？”
　　“第三代有过一次，就在帝昭他祖母的祖母家突然二次涅槃的，结果就认了龙家的家主，幸亏那个家主没几年就去世了，放了我自由身。三代以后就没有过了……”凤凰七七自豪道，“我看自己写的涅槃日记，三代以后找了个好地方，感觉快要二次涅槃的时候，我就会提前去那个地方躲起来，结束之后再回去，自己做自己的主。”
　　唐飒说：“你第一代也有认过主，但她当时没答应。”
　　“我知道。”七七看着她手边的那本《凤凰图》说道，“就你借的那本书上说的，认了一个上古神，结果她没看上我，把我给甩了，当时神不知道怎么解除主仆关系，试了一百零八种方法，差点把我给搞死……最后上古神消失后我才自由。”
　　唐飒：“嗯。”
　　七七说：“跟你讲，我自己写过的东西我都不会再去看，尤其三代以前的，太惨……估计我眼泪就是那个时候哭干的。”
　　唐飒忽然想起正事：“不行，说好的玩哭你，我怎么就忘了呢！”
　　七七笑嘻嘻道：“不可能啦！我玩游戏从来不哭的！”
　　的确，他玩游戏的心态非常好，和安律不同，凤凰并不是为了赢，可能只是找个人陪他说话。
　　周六熄灯的时间很晚，两个人一直玩到依兰都困蔫巴了才收工。
　　“周六不查寝。”凤凰摸出了规律，“太好了，那以后我周末找你来玩游戏！”
　　唐飒：“你要回寝室吗？”
　　凤凰摇头：“我直接在这里睡觉，我跟依兰商量好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揉的皱皱巴巴的纸条，是依兰写的同意书：同意七七睡我床。
　　唐飒：“……”她看了眼依兰，依兰抖了抖叶子，表示自己是自愿的。
　　把床让给吉祥物睡，谁会不同意呢？试问你们外界的国宝熊猫躺你床上，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答案显而易见。
　　唐飒：“那就洗洗睡。”
　　没想到，凤凰直接躺了下去。
　　唐飒：“喂！就是安律在，也知道洗个脸洗个脚啊？”
　　凤凰：“我又不脏，我上周五洗过澡了。”
　　唐飒：“？？？”
　　凤凰打了个哈欠，拿出小平板，点开电视剧看了起来。
　　唐飒：“算了。”
　　毕竟是国宝，放他一马。
　　唐飒决定不和国宝较真，但……
　　叩叩叩——
　　唐飒：“什么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七七翻身而起：“我都忘了。”
　　他打开窗，三只拇指大小的鸟儿飞了进来，叽叽喳喳飞到了他的头发里，收翅膀睡觉。
　　唐飒下巴都要惊掉了。
　　“七七？！”唐飒说，“洗头！！”
　　于是，周六晚十一点，关系学院某楼层传出特别好听的阵阵哀鸣声。
　　那声音，虽然是哀鸣，但清脆悠长，安魂催眠。
　　小厨房内，唐飒按着凤凰的脑袋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沫。
　　三只小鸟在唐飒做的临时窝中乖巧卧着，对凤凰遭受“洗头酷刑”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
　　唐飒捞出冲洗干净的凤凰头，拿起了剪刀。
　　凤凰：“刀！刀下留人！”
　　唐飒：“还演！给我闭嘴！”
　　她操起剪刀，顺手给凤凰剪了刘海儿。
　　吹干之后，唐飒捧着凤凰的脸，说道：“其实你的五官……更像个女孩子。”
　　细眉淡眼，五官精致又温婉。
　　凤凰说：“我本来就是雌雄同体的。”
　　他指了指两腿中间的那个部位，说道：“零件齐全，要啥都有。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二次涅槃要找个秘密且安全的地方独自涅槃了吧？万一认了主，那个主子是个色魔，那我就惨了，你看过我们妖界的小黄书吗？有一本叫《卖给万妖谷的凤凰》……啧。”
　　七七无奈道：“就是写我有多少种玩法。”
　　唐飒捧着七七的脸，给他打气：“别怕，那只是小黄书随便写的，没人敢动你的。”
　　凤凰二次涅槃后，战斗力也会大大提升，能从A类妖直接晋升到S类大妖，一般而言，界内能正面刚过凤凰的妖很少。
　　七七说道：“我知道……还有，你不许私下里看那本书！”
　　唐飒说：“放心吧，我不看小黄书。”
　　她都直接看小黄片，裸体的禽和兽，她见的还少？
　　唐飒帮他吹干了头发。
　　七七视线不受阻了，脑袋也轻了许多。
　　唐飒问：“你这头发……我以为那五彩斑斓的颜色是你天生带的，没想到是染的啊？”
　　七七现在一头黑毛，齐肩长发又黑又亮。
　　凤凰：“哦，不是的……主要你小厨房的灯光有些昏暗，你把我拉到再强烈一点的自然光源下看，我头发还是七彩的，阳光好的时候还会反射出彩虹。”
　　唐飒：“……”
　　凤凰七七谦虚道：“哥就是这么玛丽苏，没办法。”
　　唐飒拍着他脑袋，说：“回去睡觉，累死我了，胳膊都酸了……”
　　七七抬头看着她。
　　可能是发型连接着他的大脑，恢复了正常发型后，大脑就把他的中二开关给关了，凤凰多了几分正经，盯了唐飒看了许久，忽然说道：“我总觉得……飒飒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唐飒微怔之后，嘟囔道：“妈的，第六感还是这么强。”
　　小厨房的窗户忽然响了。
　　唐飒：“今天是怎么了？我这里是街道办吗？”
　　她愤愤打开窗户，被突然怼上来的豹子脸吓了一跳。
　　恢复原形的王政身上裹着浴巾，说道：“我还是觉得，得再来邀请你一次。”
　　凤凰七七把脑袋凑过来，说道：“你神经病，大半夜的来邀请？”
　　“灯没关，所以我知道你没睡。”王政说，“唐飒，我实话实说我为什么这么迫切想邀请你……”
　　他说：“南山区旅游局有个旅游宣传片大赛，一等奖奖品是一台单反相机和一辆捷豹车，我最喜欢的那款。”
　　唐飒皱眉。
　　王政说：“我想，如果你能出镜，一等奖就一定是我们的。”
　　凤凰七七：“那我也去。”
　　唐飒：“对哦，把国宝也带上。”
　　你不就赢定了吗？
　　王政看了眼凤凰，笑着说：“那更好。”
　　学长，你知道你笑得很勉强吗？
　　“把安律也带上！”凤凰突然说，“咱们戏剧社就去朱雀湖排练，如何？”
　　王政嘴角抽搐了一下。
　　“带九尾狐的话……”王政为难道，“那怎么去？我原形状态只能带一个人，七七可以飞过去，要再加上九尾狐，恐怕就要叫车了。”
　　七七说：“有车！我们可以借帝昭的车！就这么决定了，完美！”
　　他还抢先和王政击掌：“盖章印戳，明早集合出发，我这就跟帝昭说！”
　　凤凰拿起手机就发了个短信。
　　王政笑容消失了，眼睛里的竖瞳更窄了。
　　唐飒突然想不顾人设的大笑。
　　她相信了，九尾狐的蠢是真蠢，但凤凰的单纯，绝对是白切黑。
　　王政对她一定有所企图，但不管是什么企图，现在都被凤凰化解了。
　　凤凰七七非常会用自己的国宝身份。
　　他抬起头，笑道：“OK，我发完了，帝昭同意了。明儿见！”


第29章 约会吗？学校后花园走走？
　　帝昭发火了。
　　龙嘛，性子本来就烈, 但因为有意识的压抑, 平时和和气气的，对谁都是一副笑脸, 加上家教好, 鲜少有生气的时候。
　　起码敖显跟帝昭同寝这几年，没见过他发脾气。
　　结果接到凤凰的短信后，帝昭怒了。
　　这个怒, 和周三接到狐狸炫耀的短信摔手机那一下是不同的。
　　这个怒, 动真格了。
　　帝昭穿上外套, 阴着脸出门了。
　　敖显一头问号, 扒着床往外看。
　　二十分钟后, 帝昭回来了。
　　他喝了一大杯水，脱下外套, 又脱下衬衫，说道：“我今晚不回。”
　　敖显：“你站住, 你哪去？七七发的什么短信？你别跟七七打架啊我告诉你, 再怎么着，七七也是你妈曾经爱慕过的老情人，你爸都没跟他撕破脸，你要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帝昭说道，“我跟七七有什么好打的, 我跟王政约战了, 刚刚。”
　　敖显愣了一下：“诶？那七七呢？”
　　“管七七什么事。”帝昭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小白龙带着点感激之情, 说道：“七七跟我说王政去找唐飒了，要约她明天单独去朱雀湖，我气的是这个。南山区那个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没读过书未开化的妖兽到处都是，万一碰上了，他王政能护那小姑娘周全？一门心思净想着要带着小姑娘出去炫耀，我不打醒他，我这学生会长不就白当了吗？”
　　他说完，一身正气走了出去。
　　敖显惊呆了。
　　好半晌，他自言自语道：“不是，弟弟……你也不问问七七为什么在小唐同学寝室？”
　　好歹七七也是有男性特征的吧？你也不怕小唐同学乘凤归去。
　　敖显想了想，跳下床，顺着白龙留下的气息也摸去了。
　　小白龙约战的地方是学校的明珠湖。
　　这是他们军院的水上训练基地，白龙可能就是想来碾压狰，约的地点就是狰施展不开的地方。
　　明珠湖中央有一块小小的沙洲，帝昭在岸边等到狰后，说道：“我也不欺负你，咱就在沙洲上一决胜负。”
　　王政笑眯眯道：“会长，不至于。”
　　帝昭眼神一凛，脚下的湖面结出一层薄冰，蜿蜒出一条伸向沙洲的冰道。
　　帝昭如同走红毯，沿着这条冰道率先登上沙洲，站在一侧等王政。
　　王政没办法，只好踩着帝昭铺出来的冰道跳上了沙洲。
　　他脚刚挨到沙洲的刹那，帝昭一眯眼，冰道碎了。
　　王政依然挂着笑容，说道：“我也是想和新同学交朋友，怎么？因为新同学是被九尾狐家引荐进来的，我们就不能和她交朋友吗？”
　　帝昭说：“问题不是这个。”
　　王政道：“那我为什么不能约新同学？帝昭，家大势大所以就连来个人类同学，也必须是你们的，我们这些无家无势的，就得乖乖被你们边缘化？”
　　好在帝昭思维清晰：“偷换概念。我只是不满你私下里约她，还想带她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王政说：“姑娘喜欢朱雀湖的风景，她看上的几张照片，哪个不是南山区的景色？危险？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敢明目张胆袭击人？而且唐飒的身上早就打上白泽和九尾狐家的标签，南山区全是没家族依仗的妖，谁敢去得罪你们？”
　　帝昭：“我说了，那个地方危险。就算你再找理由证明它不危险，有未开化的凶兽也是不争的事实。你觉得那些没读过书，丁点人性都没有的妖兽会在袭击她时思考她能不能得罪？”
　　“另外……”帝昭气愤道，“七七说了，你赤身裸体去约她，还是半夜……王政，合适吗？”
　　小黑龙蹲在岸边，合掌大喊：“你俩打不打？要是只说话，咱们回去找地方说，别在外面……”
　　敖显话还没说完，就听帝昭说：“打！”
　　约战的是他，他也表态了，反正就是要打。
　　王政叹了口气：“行吧，你提要求吧。”
　　帝昭说：“我赢了，明天的朱雀湖，你爱和谁去和谁去，但唐飒，你不能再约。离她远点，和她保持安全距离，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上周的刑侦课，你的手在哪里放着。”
　　王政：“那要是我赢了，明天的朱雀湖，你退出，对吧？”
　　帝昭冷哼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输？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王政眼神也变了，他抽掉了皮带：“原形？”
　　咱们原形来战？
　　帝昭：“正合我意！”
　　咔哒一声，帝昭解开了皮带扣，潇洒地抽出了皮带。
　　下一秒，一条十米长的小白龙和一只三米多高的成年狰斗了起来。
　　敖显蹲在岸边，顺便洗了个手。
　　他一边洗手，一边吐槽：“你个原形才长三十年的龙，不占优势啊弟弟……”
　　成年龙的原形起码二十米以上，小白龙这才十米，人家狰，猫科动物，斗小蛇可不跟斗着玩似的。
　　还不如人形放招，唉。
　　敖显吐槽完这个，又接着说：“都争风吃醋了，还老父亲……老父亲个头啊！”
　　洗完手，敖显拍了张照，给安馨发了个一块钱的巨额彩信，并顺便吐槽了一下：“什么时候才能引进微信技术啊？人家外界的都能录像发朋友圈了，这要是发朋友圈，多炫酷！”
　　凌晨三点。
　　敖显提着小白龙回寝补觉。
　　小白龙打赢了狰，心满意足，睡得很香。
　　敖显则摇头道：“傻孩子，人家这是不想得罪你，不然你俩还有的打，鳞片不掉几个，怎么能算赢？”
　　第二天一早，凤凰一边啃练实一边给依兰松土浇水施肥。唐飒起床后，随意煎了俩鸡蛋，夹着面包一起吃了。
　　吃完收拾好行李，唐飒下楼，看见帝昭一个人站在车前，眉毛旁和鼻梁上贴了俩创可贴。
　　“早上好。”帝昭说，“咱们改改计划，今天去玄武湖玩。”
　　玄武湖就在非大北边七公里处，二十分钟就能到。
　　“学长好……”唐飒有些意外，“王政学长呢？”
　　她还想看看王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实话说，王政的演技很差劲，她还想和他较量一下，看是他先崩人设，还是自己先崩人设。
　　帝昭笑容灿烂，唐飒还没见过小白龙笑得如此自然放肆过。
　　“他生病了，在校医院，不来了。”帝昭说道，“咱们去。”
　　凤凰七七给他比了个赞，说道：“太好了！飒飒，那只狰你提防点，肯定别有用心，指不定是和谁打赌，给他们那群不入流的家伙炫耀他约到了你。”
　　唐飒：“……”真亏你能想到这种可能。
　　“上车。”帝昭神清气爽，拉开车门请唐飒入座。
　　凤凰也钻了进去，兴奋道：“玄武湖的梧桐树有一千多年的树龄了，现在的季节正好能观赏，叶子泛金，特别漂亮！你们界外没有这么好看的树，相信我，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唐飒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帝昭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犯嘀咕：“难道她更期待和狰去朱雀湖吗？”
　　有点心酸。
　　唉，父亲的心思，女儿不懂。傻姑娘估计还不知道，她离危险有多近。
　　安律昨晚收到七七的消息，说今天去朱雀湖，他兴奋到晚上两点才睡着。
　　早上睁开眼，不到七点，他看了眼电话，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查阅短信，于是放心的翻过身接着睡。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还是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安律：“？”
　　难道计划取消了？朱雀湖不近，今天就回来的话，起码要在八点之前出发。
　　安律发了个短信询问情况。
　　唐飒他们八点就到了玄武湖。
　　刚到地方，七七就在车里脱了衣服，直接原形从车窗挤了出去，飞上梧桐树，舒服地深吸了口气：“啊——太舒爽了。”
　　帝昭轻轻咳了一下，道：“别见怪。”
　　唐飒心想，你们的原形我早看过了，见怪不怪了。
　　这个地方风景好，但好山好水好寂寞，没几只妖来欣赏风景。看惯了美景的界内众妖不喜欢这种自然风景，大多数，周末还是喜欢跑到市中心体验人类的生活，比如看个电影磕杯奶茶，逛逛自己举办的妖界漫展什么的。
　　帝昭车也没锁，东西也都放在车上，交待了一声七七后，他就和唐飒沿着玄武湖散步去了。
　　“唐飒同学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玄武湖吗？”帝昭问道。
　　“是因为有玄武吗？”
　　“你是猜的吗？”帝昭惊奇道。
　　“所以……真的是有玄武吗？”唐飒问道。
　　“传说四圣兽安定四方后，就化为四方湖泊。北边的自然是玄武湖，我们非大就是依玄武湖而建……你想去的朱雀湖在南边，属于南山区，郊外野林，没上过学不会化形的凶兽特别多，对你而言，很不安全。所以，如果看风景的话，我觉得玄武湖和朱雀湖也差不多。”
　　他指着金灿灿的梧桐林，说道：“很漂亮，是吧？也不比上刀山下火海有情侣湖说法的朱雀湖差，有时候不能只听他们营销……如果我来想旅游宣传语，我就会说，玄武湖才是真正的情侣湖，因为湖中映着金子般的真心，真金不怕火炼，真心也一样。”
　　“学长还有这样的感慨……”
　　“我爸妈就是在玄武湖定情的。”帝昭说，“所以……”
　　唐飒忍不住为文艺的小白龙鼓掌。
　　小白龙笑道：“每次你鼓掌，我就想起我妈，特别像……”
　　他正说着，湖面突然起了一层涟漪。
　　小白龙：“……不是吧？”
　　一条白龙从水面钻出来，喷了两鼻孔水后，盯着帝昭看。
　　帝昭别过脸去，一脸尴尬。
　　唐飒：“……好威风的白龙！”
　　帝昭没眼看，只能捂着眼睛尴尬介绍道：“……那什么，这是我妈的原形。”
　　大白龙猛地出水，没看见狐狸老公，却跟儿子打了个照面，她懵道：“我不是戒严了吗？！”
　　她这周忽然起了兴致，想跟安遥回玄武湖体验一把初恋的感觉，于是一早就将玄武湖戒严了，外来车辆妖怪，一律不得入内。
　　本想玩个刺激，结果……
　　大白龙龙爪托腮，思索起来。
　　难道我儿子也是来这里泡妞的？
　　儿子打小就憧憬人类，跟这个人类小姑娘也不是不可能……唔，但这小子，护心鳞都没动，这时候谈，算早恋吗？
　　安律在寝室疯狂拨打帝昭电话，在拨打第三十个电话时，终于有人接听了。
　　“帝昭！不是说去朱雀湖的吗？你们不去了吗？”
　　安遥推起墨镜，一手撸着乖乖躺在他怀里玩游戏的凤凰，一手拿着电话，嗤笑一声：“阿律，以后记得早起。”
　　“……七舅舅？”安律懵了。
　　怎么，帝昭又回去见家长了？


第30章 一只小傻龙
　　大白龙一个神龙摆尾, 钻入岸边的车内。
　　她光屁股进车, 匆匆忙忙找衣服穿。
　　“快快快，我的衬衣呢？”大白龙一边提裤子一边要衬衫, 还不忘抱怨几句, “怎么让小昭进来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为我承包整片玄武湖吗？”
　　而安遥则慢悠悠捂住凤凰的眼睛，慢声道：“那小子领个姑娘出来玩不容易, 我总得对孩子的健康成长负责。”
　　大白龙穿好衣服, 抱怨完孩子，夫妻俩默契地打了个啵。
　　打啵时, 安遥的手下意识离开了凤凰，等两个人亲完一低头，看见凤凰正睁着大眼睛认真地观摩。
　　“继续继续。”看到夫妻俩停下来注意自己, 凤凰撺掇道，“趁帝昭还没过来, 你俩接着来, 感情深还能争取二胎。”
　　啧, 昔日情敌沦落为夫妻俩身旁加油助威的傻子, 大白龙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安遥轻轻弹了凤凰的脑门，说道：“小孩子家的，不要乱起哄，玩你的游戏。”
　　大白龙幽幽叹息, 起身扎好头发, 顺手揉了揉凤凰的脑袋：“悲伤。”
　　帝昭和唐飒还在对岸慢悠悠散步, 大白龙视力好, 远远看过去，见儿子笑得开心，遂起八卦之心，问道：“遥遥，他不会是对人类小姑娘有心思吧？”
　　安遥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七七的脑袋，说道：“你家儿子就是有心思也能自己拍死心思死不承认。”
　　凤凰连忙问：“什么意思啊？”
　　安遥垂头看着凤凰，表情也很复杂：“你怎么这么八卦？”
　　大白龙忧愁道：“这可不行啊，人类才有几年好活的？这孩子要是现在动心思，等他龙身长成，护心鳞一动，这姑娘恐怕早就白发苍苍子孙满堂了……到时候惊涛骇浪，龙血刚沸腾就得被残酷现实冻成冰，疼的还是他。”
　　凤凰接话：“那怎么办，你们想要棒打鸳鸯吗？”
　　大白龙捂住了凤凰的嘴。
　　安遥思忖许久，说道：“也不一定。”
　　大白龙：“嗯？”
　　安遥：“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唐飒的话，或许没有这么悲剧。”
　　凤凰拿开大白龙的手，更是好奇：“为什么为什么？”
　　安遥甩给他一记白眼，说：“七七，大人们要谈点事，你自己去玩。”
　　凤凰七七机敏捂耳朵：“你们说吧，我听不见。”
　　不久之后，一只凤凰被一只狐腿踹飞出车窗，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啪叽掉进玄武湖。
　　不久之后，凤凰七七的脑袋从水里钻出来，大喊：“帝泽，帝泽你忘了我是你的老情人了吗？你怎么能放任安遥扔我！”
　　大白龙的回应，就是伸出一只手来，关紧了车门。
　　唐飒：“……怎么回事？”
　　帝昭笑道：“说来话长，凤凰千年一涅槃，成熟期很有魅力，所以我妈年轻时爱慕过凤六，这事全界人都知道，因为我妈是在毕业典礼上直播表白的……什么凤六老师，龙凤呈祥天经地义，我有个百年的恋爱项目，等待你和我共同开发。”
　　唐飒：“……您母亲勇猛。”
　　“凤六当时已经进入涅槃期，随时有可能涅槃重生。”帝昭说，“所以，在凤六眼里，我妈当时应该是孙辈儿的一只小龙而已……于是很干脆的就拒绝了。”
　　唐飒：“哦，那也不算是情人。您母亲的这种做法，类似于我们高中的那些小姑娘看见长得帅的老师，跑窗户边大喊一声老师你真帅。”
　　“差不多。”帝昭说，“但我爸受不了。”
　　“然后呢？”唐飒也被这陈年八卦吸引，追问道，“刺激你爸表白了？”
　　“……不清楚。”帝昭说，“我爸妈没细说过，反正就是在玄武湖，我妈护心鳞大动，他俩就定情了。”
　　实际上，帝昭知道真相，只是不好意思给唐飒说。
　　龙的护心鳞轻动还好，尚且有个理智，如果大动，那要不找到撩拨它动起来的那个对象，酣畅淋漓个三天三夜，龙血就会把龙自个儿给烫死——这个烫，就是打个比方形容一下激烈程度，咳。
　　总而言之，他爸应该是撩过火了，他妈轰轰烈烈缠着九尾狐来了个激情play。
　　凤凰？什么凤凰，我不清楚，我表白凤凰的时候，护心鳞好着呢，也就是微微跳动，这种时候你还提凤凰？你先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谁点火，谁负责灭。
　　想到这里，帝昭恍然大悟。这么看的话，夫妻俩今天到这里来，还搞戒严，这是准备重温旧日激情，梦回酣畅淋漓夜，而他这个做儿子的，今天好像坏了爹妈的大事。
　　嗯……有些不孝。
　　帝昭望着对岸的车，思索良久后，决定带着唐飒，顺便打捞起凤凰，到梧桐林玩。
　　凤凰游了过来，上岸时，帝昭眼快，瞧见他要露屁股蛋，连忙捂住了唐飒的眼睛，自己别开脸，翻了个白眼。
　　“七七，注意形象。”
　　凤凰：“糟糕，衣服被冲走了。”
　　他捂着屁股抬起头，说：“帝昭，你外套借我。”
　　七七身量还没长足，人形状态可能只有一米七左右，他把帝昭的外套围在腰上，基本上能遮掩住不雅的下半身。
　　唐飒睁开眼，毫不客气地笑了。
　　七七头发在眼光下果真映出了微弱的小彩虹，五彩斑斓的，上半身光着，下半身围了个外套，还因为衣服材质的问题，随时有可能掉落。
　　唐飒把围巾摘下来给了七七：“加固一下。”
　　七七接过围巾，不忘吐槽对岸的夫妻俩：“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要把我当儿子看待……结果说踢就踢。”
　　帝昭：“没毛病，亲儿子也是这个待遇。”
　　七七看了眼唐飒，又看了看帝昭，说道：“帝昭，你今天约飒飒，是想和她到这里约会吗？”
　　帝昭：“你胡说什么呢？”
　　唐飒笑而不语，低着头也看不见表情。
　　吵吵闹闹中，时间过得飞快。
　　午饭时分，九尾狐打开车门，对着梧桐林叫了两声儿子的名字。
　　“帝昭，过来吃饭了。”
　　梧桐林深处，凤凰给了回应。
　　“走太慢了，我带着你飞吧！”凤凰对唐飒说。
　　帝昭：“你飞你的，小唐同学跟我慢慢走回去。”
　　凤凰变身也容易，抖出原形，拽起唐飒就飞。
　　帝昭：“七七！”
　　可惜，满脑子礼貌秩序，认为当着唐飒面恢复原形就是不礼貌就是骚扰的小白龙，只能望七叹息。
　　安遥看见凤凰带着唐飒飞来，心里一阵失落。
　　“你儿子真是个白痴。”安遥说。
　　大白龙：“你儿子。”
　　儿子白痴时，二人相互推脱，儿子优秀时，二人相互争抢。
　　凤凰落地后，不敢再抖回原形。
　　唐飒和帝昭母亲再次见面，亲切握了手。
　　帝昭母亲：“辛苦了。”
　　又是这一句。
　　唐飒接：“应该的。”其实她想接的是，为人民服务。
　　安遥笑了笑，小声对唐飒说：“我刚刚跟她说了，她知道。”
　　帝昭母亲：“我们自带的饭，中午就在这里吃。”
　　她铺上餐布，拿出食物。
　　帝昭这才规规矩矩从梧桐林里摸出来。
　　“野餐啊？”小白龙开心道，“好久没跟爸妈一起野餐过了。”
　　安遥根本不想看他，无奈又是自己儿子，于是他道：“下午我跟你妈去非大见你们校长。”
　　帝昭坐下来，先给唐飒撕了袋英招牌花蜜干零食。
　　“尝尝这个，你知道英招吧？他以前是看管上古神花园的，现在做起了零食制造业，这些都是他自己加工制作的可食用花干。”
　　照顾完唐飒，小白龙才问爸妈：“见我们校长做什么？”
　　“开讲座。”安遥说，“白校长的邀请函寄来多时了，我昨晚刚签好字，下午录入之后，我就可以在你们学校开设长期讲座。”
　　小白龙不解：“讲什么？真的讲如何社交？要是没人报名，那你多尴尬……”
　　大白龙：“你放心，你爸开讲座，绝对有人气。”
　　安遥：“你能当学生会长，也是因为我以前在学校的人气……”
　　帝昭撇了撇嘴，转头对唐飒微笑：“尝尝这个，桃汁。蟠桃汁，正宗的。”
　　凤凰进食速度快，不一会儿就翻了肚皮，倚在安遥的怀里午睡。
　　安遥说：“讲座每周的主题都不同，第一期我就简单讲讲如何正确社交。”
　　大白龙灌了自己一罐啤酒，打了个嗝，说道：“先给你儿子整明白了再说，不然砸你招牌，你把别人家的孩子都讲明白了，自家的儿子是块朽木，没说服力。”
　　帝昭：“妈，小唐同学还在，给点面子。”
　　唐飒笑眯眯摆手：“没事，挺有意思的，你们说。”
　　亲爹亲妈吐槽亲儿子，这么有意思的事，谁不想听一耳朵？
　　安遥道：“小昭棘手，小昭身心跳阶段发展，两面发展不一致，和正常的同龄不一样。所以我才提议白泽，快些培养一些心理学英才，系统的研究一下这些。”
　　唐飒说：“发展不一致是指？”
　　安遥话里有话，道：“打个比方，我们妖类的感情还是出于本能，发情期也好，求偶期也好，都遵循原身发展规律。一般而言，修人身都是修成年后的人身，修出人身证明你开了智，能听懂语言，有能力接受知识，然后用这些理智的东西去约束妖性的本能。”
　　“嗯。”唐飒认真听课。
　　安遥说：“但帝昭情况跟别人不同，我举几个例子你就知道了。七七，涅槃后就是只小鸡仔，叽叽喳喳，也听不懂人话，二十年后，羽毛翅膀才硬了，进入了成年期，凤凰的雏形也起来了，之后他才开了智，修出人形。那么，他的人形和他的原形是挂钩的，原形处于成年期初期，他人形就看起来像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
　　躺在安遥怀里的七七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敖显，就是帝昭的远房哥。龙形长到三十开智，修成人形，人形跟龙形也是同步发展。”
　　唐飒问：“那帝昭呢？”
　　安遥：“他这臭小子，很小的时候就能化人形，龙身十年，才这么点……”
　　安遥比了个手臂长度，说道：“他竟然开智了，修成了人形……一个小奶娃，更奇怪的是，之后他龙形竟然迁就人形，跟你们人一样一年年长大，以至于……”
　　安遥看了眼儿子，重重叹息：“智商跟上了，说话办事也靠谱，但龙形和人形的情感发育没匹配上，相互错过了。”
　　大白龙叼着一根鸭脖子，含糊说道：“傻呗，小唐觉得他傻吗？”
　　唐飒体贴道：“还好。”
　　帝昭扬眉，有些小开心。
　　唐飒补上一句：“怪不得有时候觉得学长……过于单纯。”
　　安遥：“是吧？”
　　他知道唐飒什么意思。
　　帝昭吃不下了。
　　过于……什么来着？单纯？众所周知，单纯等于蠢。
　　帝昭一噎，神情有些委屈，问她：“真的吗？”
　　唐飒：“嗯，不过这样挺好的，学长待人真诚就好。”
　　帝昭笑了笑，低声说：“这就好。”
　　安遥：……
　　神啊，我儿子可咋办！


第31章 重名鸟的吃法
　　回学校的路上, 安律的电话打了进来。
　　帝昭果然是个遵守规则的家伙, 开车不接电话，接电话不开车。
　　他把车停在路边才接通：“什么事？我在开车, 马上就回去了。给你带了点吃的, 作为放你鸽子的补偿，如何？”
　　放安律鸽子这事, 真不怪帝昭, 他不知道凤凰和安律说今天要出去玩的事，而凤凰又是个说忘就忘的主儿, 是凤凰提起来了，帝昭主动提出，给安律买点小零嘴安抚安抚。
　　“放我鸽子这事再说。知道吗？学校出事了。”安律气喘吁吁, 似乎在下楼，“我听他们说, 政法学院那边发现了人尸……”
　　帝昭脸色一变, 背过身去, 低声问道：“你确定不是谣言？论坛看见的？具体在哪？”
　　“我确定, 我姐已经到现场了，就在酬勤路，刚刚你们军院的巡逻队已经把酬勤路围了起来。帝昭，你确定唐飒跟你们在一起？她是囫囵的吗？缺胳膊少腿吗？”
　　“嗯, 完整的, 活的。”帝昭回答。
　　安律先松了口气, 说道：“那就不是她……我去看看情况, 听说是条小手臂，很年轻。”
　　帝昭挂了电话，一脚油门向学校开去。
　　说是一脚油门，其实速度也不快，因为路边挂着“学校附近，限速50”的牌子，所以帝昭压着五十这条线开车。
　　唐飒问道：“学校的事情？”
　　帝昭摇头：“没事，我送你回宿舍。”
　　他怕告诉唐飒学校里出现人尸肉块会吓到她。
　　没想到，躺在后座刷学校论坛的凤凰忽然念了起来：“紧急新闻，题目要长，胆小者食草者慎入，酬勤路发现一条人类手臂……”
　　凤凰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唐飒：“飒飒？”
　　唐飒：“嗯？”
　　凤凰：“飒飒在，还是热的，嗯……不是飒飒，又是个谣言帖，看我回复他们这群骗子。”
　　凤凰双手打字，边打边念出声来：“放屁，感叹号。飒飒就在我身边，什么零件都不少，你们又散布谣言，扰乱学校秩序，妄图吓唬飒飒！”
　　唐飒凑过来问道：“你在写什么？”
　　凤凰说：“他们经常在论坛上危言耸听，说什么非大午夜校园传说，女鬼游荡，女孩儿被吃……全是编的。”
　　凤凰刷新了论坛，又出现几条回复。
　　“是真的人，看照片。”
　　“是凤凰吗？看来新同学和凤凰在一起，这条胳膊应该不是她的。”
　　“肯定不是她的，我就在现场，这条胳膊不新鲜，死了有两三周了，泡过福尔马林，味道刺鼻，在真空袋子里包装着。”
　　凤凰把这些回复念出来后，抬头问学生会会长：“帝昭，是真的吗？”
　　帝昭脸色不太好，他从后视镜观察着唐飒，见她脸色阴沉，以为她被吓到了，先安抚道：“没关系，我先把你送回寝室，让七七陪着你，别怕。”
　　唐飒摇了摇头：“没那么怕，你父母也在，我想去看看现场，黑猫老师说过，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犯罪的痕迹，不看现场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法避开以后的危险。”
　　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帝昭想，他的父母就在他们后面跟着，确实不会出现什么安全上的问题。
　　到了学校，帝昭匆匆赶去，刚到政法学院门口，就知道了事发现场的具体位置。
　　看热闹的学生们里三圈外三圈，又是拍照又是发帖子的，热热闹闹像看菜市口斩首。军院的学生们维护着秩序，见帝昭来，敬了个礼。
　　“会长，是重明。”
　　帝昭一愣：“重明？”
　　凤凰拨开人群，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唐飒翻过警戒绳。
　　唐飒听见周围的妖怪们都在小声议论。
　　“不是她……”
　　“我就说不是她，那个手臂明显肉质更年轻……”
　　“那个是泡过福尔马林的，闻味儿你都问不出来吗？”
　　“所以买尸体的是谁？”
　　安馨敖显也都在，敖显拦住帝昭，小声和他交待了基本情况。
　　唐飒蹲下来，盯着袋子里的人类手臂看。
　　“这是真空包装袋。”唐飒指着已经开口的袋子说道，“真空包装就能遮掩人肉的气味。”
　　凤凰道：“难道咱们学校有学生偷偷从外面医院买尸体解馋？”
　　唐飒说：“你们法律有规定吗？”
　　凤凰点头：“肯定有啊，严格管控，因为人肉这种东西，一旦碰了，就上瘾了。”
　　“毒品。”唐飒点头说道，“那也就是说，打击的力度，就和我们外界打击毒品是一样的，一旦发现走私贩毒，从重处罚。”
　　“没错。”凤凰这么回答道，“可非大……不可能啊，如果连非大这种人性化最强的地方都有私下里食人的情况，那剩下的机构，哪还有幸存的？肯定早开吃了。”
　　“也就是说，人肉出现在大学校园这件事的性质，更严重。”唐飒大概了解了情况。
　　“怎么回事？”帝昭母亲也来了。
　　学生们连忙让开一条道，两旁的军院学生们齐刷刷敬礼问好。
　　帝昭妈点头回礼，道：“辛苦。”
　　她走上前来，愣了会儿，回头问敖显：“阿显，跟我说说怎么发现的。”
　　敖显敬礼后，推上来两个同学：“是这两位先发现的。”
　　这俩是对儿小情侣，金融学院的两只普通小妖，见了帝昭妈肩膀上的军衔，结结巴巴交待了经过。
　　“我们以前是在勤学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小妖说，“勤学路施工，我俩就到酬勤路来，今天上午来了之后，我俩就挑了个树高草茂的地方躺下来休息……十一点左右吧，默默先闻见的味儿，她就说味道刺鼻，我俩就起身换地方，没想到撞个正着……”
　　另一只妖说：“我先看见的手臂，当时叫了出来，我男朋友当时没看到重明拿着什么，就直接把他名字叫了出来，说，重明，也在这里玩呢？你没闻见什么味儿吗？特难闻，是不是厕所漏了……”
　　男友急忙点头：“我说完，重明的反应特别大，我才看见他正往包里塞手臂……原本是真空包装的袋子，应该是他不小心弄破了，味道就泄了出来。”
　　女友惊魂未定说道：“我当时看见重明的腮帮子都亮了，他一定想一口火喷了我们，但没来得及动手，又有同学看见他了。”
　　女友指着身旁的另外一群人，说道：“他们也看见了，重明拍翅膀就飞。”
　　政法学院的那群学生连忙点头作证自己看到了重明。
　　“是的，我们是来这里做小组调研作业，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重明化出原形往南边飞了，后来看见地上掉的手臂才知道怎么回事。”
　　帝昭妈转头问敖显：“重明呢？”
　　敖显说：“我让巡逻队朝南边追去了。”
　　安遥抱胸而立，说道：“看来又要开校董会了。”
　　他瞥了唐飒一眼，发现这个人类姑娘用餐桌布包裹起了那条手臂。
　　凤凰问道：“是外界的吗？”
　　唐飒说：“不能确定。我们外界没有贩卖尸体的生意……起码你们不能合法购买。所以，尸体来源还需要追查。”
　　帝昭妈思索片刻，问儿子道：“你们学校的治安，是哪个警局负责？”
　　帝昭回答：“北山区玄武警局，不过……”
　　帝昭考虑到财团之间的权力之争，有些犹豫。
　　安遥说道：“就让他们查，这事不给个交待，下个月的财团问责会，他们休想敷衍过去。”
　　“也是。”帝昭明白了父母的安排。
　　北山区玄武警局由北山财团负责，而北山财团的家主彘因利益问题，和他们龙家九尾狐家关系不怎么融洽。原本，帝昭担心此事交给玄武警局会被他们马虎断案，但转念一想，这事如果玄武警局办不明白，就等同于递把柄，爸妈一定会抓住机会，把北山财团势力从非大剔除出去。
　　唐飒突然开口，提示道：“帝昭学长，如果真的是重明……那上次我们在他寝室看到的那些东西，会不会也是证据？”
　　帝昭猛地被点醒，立刻嘱咐道：“查他寝室！肯定有私藏，把证据线索都保护好！”
　　他带着一队军院学生奔向寝室。
　　唐飒把这一截手臂交给帝昭妈：“麻烦您了。”
　　“应该的。”帝昭妈点头。
　　凤凰要和她一起回寝室，但唐飒因为心里不舒服拒绝了。
　　“我想一个人睡一觉……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凤凰七七挠头，原本想坚持做护花使者，结果被安律打了脑袋。
　　“你去什么去，回自己寝室好好待着，又背着我偷偷跟飒飒玩。”安律抽完凤凰脑袋，摸了摸唐飒的头顶，“那你回去休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们。”
　　唐飒转身离开时，听见安律小声训斥凤凰：“小姑娘吓得不轻，脸色都不对了，需要一个人定神，你别没眼力见的烦人家！”
　　凤凰：“可我总觉得她不是怕……”
　　“怎么不是怕，手都抖了！”安律又拍了凤凰的脑袋。
　　唐飒回寝后，先给依兰浇了水。
　　依兰刚要问好，就见屋内红光一闪。
　　唐飒面无表情，指着南边：“去追，不要让他被灭口了。”
　　依兰整棵草都僵硬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飒。
　　唐飒说：“你见过它，是我的帮手。”
　　依兰心想：我是见过它，那也是在历史课本上见到的啊！你帮手……你帮手是四圣兽中的朱雀吗？
　　那你是……不对，那您是？
　　唐飒：“对了，蜂王浆到了，你要吗？我给你调一杯。”
　　依兰：这是封口费？
　　唐飒坐在桌边，翻看着那本妖类手册，翻到重明鸟时，她斟酌片刻，提笔，在重明鸟旁边写下：
　　重明从火，应适宜辣炒鸡丁。
　　骨架熬汤，养肝补肾，明目健体。
　　帝昭匆匆赶到重明鸟寝室，却见寝室门打开，屋内一片狼藉，也不知是重明鸟回来过，卷行李逃跑了，还是有其他人来过。
　　帝昭道：“拍照，屋内所有东西，一律装袋标记存档。”
　　他们晚来一步吗？
　　他心中一动，转身检查起门锁。
　　“是被强行破坏的。”帝昭小声道，“……应该还有和他一样参与人肉交易的同伴。”
　　而且那个同伴，就在他们军院。
　　南山区朱雀湖旁，重明原形状态倒在地上，满口是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天地微微一晃，再睁眼时，他闻到了竹子的味道，而他们学校的那个人类少女唐飒，就提着刀蹲在他身边。
　　他……不是被扔进了朱雀湖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一阵天旋地转后，重明被唐飒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他艰难睁开眼，胸腔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人类少女遗憾道：“晚了一步，被拔舌了……看来你应该知道的很多。”
　　唐飒打量着奄奄一息的重明鸟，问道：“杀过人吗？”
　　重明鸟轻轻颤抖起来，点了点头。
　　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脑袋不受控的自己动了起来，坦白了他曾经犯下的罪。
　　“吃过几个人？十个？”
　　重明鸟摇头。
　　“有五个？”
　　重明鸟点头。
　　唐飒冷声道：“已经足够了。你是夸父组织的正式成员？”
　　重明鸟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唐飒声音如同结了冰，“非大有夸父组织的核心成员？”
　　重明鸟轻轻点了点头。
　　唐飒：“赎罪吧，用你最后的价值。”
　　她说完，手起刀落，重明鸟在陷入黑暗前，感受到了生命最后一缕温柔致命的刀风。
　　唐飒提着拔光毛的重明鸟，深深吸了口气，表情依然阴霾。
　　“灭口也无法掩盖罪行。”她说，“我若降罚，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第32章 诡异的论坛帖
　　鸡肉剔掉, 切块，加料酒腌制。高压锅加满泉水, 完整鸡架下锅, 喷气后关小火。
　　热油，半锅干辣椒花椒过油喷香，下鸡肉块。
　　不一会儿，一道麻辣鸡丁出锅。
　　唐飒擦干净手, 拿起依兰刚写完的一张纸条答疑。
　　依兰：这是普通的鸡吗？
　　唐飒回答：“比普通的鸡稍微大一点，肉多, 而且营养价值更高。”
　　依兰卷起笔, 接着写：是咱们学校的同学吗？是重明吗？
　　唐飒说：“现在不是了。”
　　依兰不敢再写了。
　　唐飒笑道：“不吓你。有罪有罚, 天经地义。天给他们开智的机会，使他们不必永远活在蒙昧和混沌中，只是，天的本意是让开了智的妖兽都能遵循规则, 利己克己的同时, 也能利他。可他们不仅没有做到，还扭曲天意, 肆意妄为, 破坏规则，蔑视亵玩生命。所以, 作为惩罚, 我只是将他们的‘智’再次夺回, 并且让他们奉献出最后的价值……我这么解释, 你或许能接受？”
　　唐飒为了照顾依兰，说得很慢。
　　依兰反应慢，但写字不慢，可能是练出来的，他写道：“接受，我饿了。”
　　唐飒：“趁机要零食？”
　　依兰卷着笔，在我饿了三个字上，圈了个圈。
　　嗯，又强调了一遍。
　　唐飒只好调拌好蜂王浆，喂了自己的室友。
　　依兰舒展了枝叶，又写道：“我看了论坛，谣言很多，还有人提到了上周被开除的乘黄，说他已经死了……”
　　唐飒关上火，打开锅盖，加了些许枸杞，淡淡说道：“明天开始，每天只许看一个小时电脑。”
　　因为依兰越长越大，不适合再抱着上课，为了不让他无聊，唐飒每天出门时，就会把电脑放在他面前，这厮现在动作无比灵敏，树叶操作鼠标的技能越来越溜，甚至还能玩射击游戏。依兰只有两只手的时候，打字是一指禅，全靠一只手慢慢敲，而且他背拼音的速度也慢，但现在，他叶子多，打字速度竟然比两只手时快多了。
　　然后，熟练掌握键盘攻击技巧的依兰就成为了网瘾少年……少树精！每天都扒在电脑前浏览学校的论坛八卦贴。
　　昨天的重明鸟人肉交易事件，也是他从论坛上看到的。
　　唐飒吃完饭，尝了口骨汤，略有不满道：“还是应该用砂锅慢炖……”
　　高压锅快捷，但汤汁没有层次感。
　　唐飒翻出手册，在重明鸟旁边写下注释：高压锅尝试失败。
　　吃饱喝足后，唐飒端着依兰回寝，依兰提出想看论坛里有没有人回复他的留言。
　　唐飒帮他打开了电脑，顺带也扫了一眼。
　　依兰的手还没碰到鼠标，电脑就被唐飒占领了。
　　“抱歉，让我先看。”
　　唐飒慢慢浏览着校园里关于重明鸟事件的帖子。
　　小道消息传播者：最新进展播报，军院那边全体归寝点名，重明的寝室已被玄武区警方接管，我刚刚看见警察局的进进出出，把重明的东西全拉走了。
　　我就是八卦精：号外号外，敖显回来了，没有追回重明鸟，军院精英们追不上一只重明鸟，哈哈哈哈，可笑。
　　我才是真正的八卦精：咳，还能不能行了？难道以后我们情侣到酬勤路约个小会，还得担负起扫黑除恶的职责吗？
　　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楼上这位真·八卦精，我昨天还在如何找到女朋友的帖子下面看见你，明明是条单身狗，何必伪装有女友？
　　我才是真正的八卦精：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我爷爷是三眼二郎神：楼上的，你他妈骂谁呢？狗怎么了？你看不起狗精？
　　大王派我去巡山：通知各位，最近交易都取消，恢复时间群内通知，不要在学校论坛讨论此事，专注学习，专注事业。
　　我爷爷是三眼二郎神：我还想买个二郎神手办……唉，这下好了，没人接单了。
　　东风快递请开门：楼上这位爷爷是哮天犬的狗大哥，我亲戚这周出界，可以让他帮你带。
　　我爷爷是三眼二郎神：东风！！我爱死你了，私聊！
　　依兰颤巍巍写了个纸条，递到唐飒面前：“这有什么好看的？刷新，看那个财团八卦贴。”
　　唐飒：“不是说，不能八卦你们这里的财团吗？”
　　依兰下笔神速，看得出他非常激动：“我有搜索诀窍，他们都有别称，或者用拼音简写代替！”
　　唐飒明白了，到底是外界来的，对这种网络文化更加熟悉。
　　她试着搜了个bsct（北山财团），搜索到了几个瘦不拉几的帖子。
　　依兰急了，把她的手拍开，树叶齐上阵，在搜索栏输入了悲伤朝廷四个字。
　　“昵称是这个。”依兰打字。
　　唐飒：“懂了，那南山财团呢？”
　　依兰在搜索栏输入男神餐厅。
　　唐飒好奇：“谁教你的？”
　　依兰打：千晓生。
　　唐飒点击搜索，首先搜索到的是一个叫男神餐厅好评更新中的帖子，发帖者ID：八卦搬运叔。
　　依兰打字：“这个是长期连载的，点进去，看最新。”
　　他兴奋地搓着叶子，恐怕是每天都在等更。
　　唐飒拖到最后，看到楼主说道：“火鸡也是男神餐厅的见习厨子，跟师傅正经学过手艺，小心谨慎，就是有个毛病，喜欢收藏，但他收藏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全是危险品。曾经社区检查，有人怀疑过，他不惜贬低自己形象，把自己塑造成变态渡过危机，不过此举也沦为厨房笑柄。主厨认为他必坏事，一直想除掉他，但没找到机会。”
　　依兰打：“火鸡我猜就是重明鸟，这个楼主什么都知道，现在说的就是这次的校园事件。”
　　唐飒再次刷新，楼主最新回复跳了出来：“火鸡瘾大，控制的不好，主厨抱怨过很多次，不想要脑袋不灵光的，主厨身边的那些小厨子就想替上司解决麻烦，所以策划了一场杀鸡阴谋。具体是怎么样的，楼主不能多说，能听懂的不要回复。火鸡有个库存，存在他好兄弟那里，瘾犯了，就联系他兄弟送货，他在兄弟那里存了一整只，一般是每月给一点，上上周，他刚刚提货一次，按理说，他不会在男神餐厅发出分店暂停营业的时候冒着风险在分店内提货，他这么做，还被看到，全部是设计好的……”
　　唐飒又点了刷新。
　　依兰急切拍键盘：“我还没看完！”
　　唐飒：“没事，我看完给你讲。”
　　这个楼主的手速也很快，唐飒刷新三遍后，楼主的最新更新出现了。
　　“分店有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阴险狡诈，腹黑无比的店员，对，就是大猫，之前我给大家八卦过他，不记得的可以点传送门回去看。这个大猫想上位，想在店长面前博出位，他原本想走店长给的直升道路（就是抓住嫩仔），结果因为表现太过，差点被发现，又因风险大时机不好，遂放弃了正面出击，结果阴差阳错，听说火鸡见过嫩仔之后，犯了馋瘾，就出价码和火鸡的兄弟联手设了个局，使出了一招借刀杀人，一向谨慎的火鸡那天却突然要在外面打开包裹，又恰巧被撞见，说没有隐情谁信呢？火鸡反应也够快，立刻知道分店有人要阴他，飞去总店打报告……但现在，看大猫他们的反应，火鸡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唐飒：“嗯……看起来这个楼主目睹了全过程。”
　　楼主的更新再次出现：“今天的最后一更，男神餐厅上周就听到了风声，候补厨子意外失踪后，他们立刻发布了分店全面暂停营业的通知，大家最近注意校园安全，另外，可以到隔壁我开的赌局贴中下注，赌嫩仔最后会花落谁家！”
　　唐飒关了这个帖子，找到了：“买定离手，第一位抢手嫩仔究竟会花落谁家？”
　　她点开后，看到了一个投票系统。
　　1.男神餐厅。2.悲伤朝廷。3.华夏学院。4.青山农家乐。5.海外华侨会。6.中草药集团。
　　从一到六，投票人数越来越少。
　　唐飒不耻下问：“依兰，男神餐厅是南山财团，悲伤朝廷是北山财团，华夏学院是？”
　　“龙家的轩辕财团。”依兰打字回复，“龙家喜欢投资教育，所以用华夏学院称呼龙家。”
　　“青山农家乐呢？”
　　“九尾狐家的涂山财团。”依兰接着科普，“因为他们说九尾狐艳俗，安律安馨穿着打扮土潮土潮的，本家又是建在山旁边，不住公寓，而是建了个大观园，他们说像农家乐，所以就叫青山农家乐了。”
　　“海外华侨会呢？”
　　“外海财团，东边境外的，全是海里的，也有外来物种，什么吸血鬼海妖，我们就戏称他们是海外华侨会。”
　　“中草药我知道了……”唐飒掌握了他们的绰号思路，“中草药集团就是花农财团吧？”
　　依兰补充：“花农财团和轩辕财团算是一班的，花农财团成员全是我们这种无性别成精花妖草怪，没有家族，没有血缘纽带，所以要仰仗其他财团生活。利益关系的话，花农和轩辕，外海和南山北山，至于九尾狐的涂山财团，因为龙狐联姻，这几年和轩辕走得近一些。”
　　唐飒大概明白了。
　　然后，她问了依兰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你知道嫩仔是什么吗？”
　　依兰说：“不知道，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他们都想要。”
　　唐飒：“你不知道，你还看得这么起劲？”
　　她都知道嫩仔是谁了，敢情依兰这个小家伙，是晕着看的？
　　怪不得他反应慢。
　　依兰：“因为写的有意思，引人入胜。反正我以后就是去花农财团做个小员工，知道个大概就行。”
　　唐飒叹了口气，抱起依兰，把他放到了窗台上。
　　“你还是吹吹风，稍微再把智商拔一拔吧。”
　　唐飒安顿好依兰，坐下来，抱起电脑，咔咔一通操作。
　　“找到了。”唐飒说，“竟然还会给自己搞掩码，这个位置……”
　　唐飒看着屏幕上这位八卦楼主的IP地址精确到小数点后十位的经纬度坐标，抬起头看向楼上。
　　“意料之中。”唐飒笑了起来。
　　关系学院宿舍楼上，榕树精千晓生发完帖子，又点进去赌局贴看了眼投票人数，算了这个月的进账金额。尚在喜悦中，电脑忽然蓝屏。
　　“坏了？”千晓生拍了拍电脑，这下子，把蓝屏拍成了黑屏。
　　黑屏上，一个光标闪烁着，慢慢打出一行字：“明天中午午休时期，在你的寝室等我，八卦搬运叔，千晓生。”
　　千晓生吓得拍上电脑，绿油油的头发都蔫了。
　　她咬着手指，紧张道：“完了，被发现了……我要死了！”


第33章 榕树精入伙菜刀帮
　　作为全校最八卦的榕树精, 千晓生见人说人话，见妖胡说话。她丰富的脑细胞和到处拜把子的“窃听兄弟”组建了非大最大的八卦生产基地。
　　就和如今界外的那些娱乐营销号一定有团队一样，她的背后是遍布非大的大型八卦搬运团队。
　　建国前，华夏同胞抵抗外来侵略时，贡献最大的不是那些界内禽兽，而是千千万万个类似千晓生这样可以窃听情报的花妖树精。
　　不过话说回来, 千晓生却没把这种天然看家本领运用在正经事上, 她甚至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用遍布全校的窃听网收集碎片信息, 再通过窃听到的声音，捕风捉影脑内加工一番，编成故事真真假假分享出来。
　　但表面上，千晓生只是个爱八卦的榕树精, 她在学校论坛只有一个专栏, 就是编校园恐怖传说，据说人气还很高。
　　唐飒研究了她的专栏号，发现这只榕树精相当精分, 校园恐怖传说的行文风格完全不同于她用八卦搬运叔写的那些财团八卦帖子，不说学校里的这些傻妖，就是对网络相当熟悉的唐飒, 如果不是看到IP, 也不会相信这两个账号下文章出自一妖手。
　　榕树精没有等到午休就自觉出现在了唐飒的小厨房门口。
　　她小心探头进来, 打了声招呼后, 用明显有话要交待的目光盯着唐飒看。
　　唐飒今天抻的面, 特别劲道。
　　唐飒：“进来吃点？鸡汁青菜面。”
　　榕树精连连摆手：“不麻烦您，我有蛋壳吃。那个……唐飒……同学，擅长玩电脑吗？”
　　唐飒笑了一下，不得不说，虽然甜，但黑甜。
　　榕树精确认了。
　　她关上厨房门，抱着电脑，坐在了唐飒的厨房小桌旁，一副“我坦白从宽”的表情，垂下了头。
　　“姑奶奶饶命！”榕树精说。
　　唐飒面盛上，搅拌吹气的间隙，问榕树精：“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是我约你的？”
　　千晓生咽了咽唾液……或者叫紧张时分泌出来的榕树汁液，说道：“原因有三，您听我分析。”
　　她像个来应聘的职场小新人，向主考官进行了十二分努力的自我推荐。
　　“第一，这个学校我确定没有电脑高手，起码不会超过我。我自己在外界买的课程学习了，我的电脑是自己加固的，还翻过墙……你肯定知道翻墙的意思，就是用你们外界的IP，接的外网……谨慎考虑，我还积极加入了网络信息部，要知道，非大所有对电脑网络感兴趣的，都在网络信息部了，我经常监听他们的一举一动……”
　　唐飒喝了口鸡汁，暖了暖身子，问道：“第一了解了，然后呢？”
　　“是这样的姑奶奶，第二……”千晓生说，“关系学院只有小厨房和你的寝室我无法成功窃听，上次我来你这里，偷偷放了颗种子，但种子发芽后，定位却是咱们关系学院主教学楼一楼的校长像旁……之前我以为是种子不小心黏在你身上掉在了那里，但现在我知道了……是你早就发现了。”
　　唐飒慢悠悠嗯了一声，意思是，继续。
　　千晓生坐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昨晚我一夜没睡，整理了各种我掌握的信息，排除了我暴露的可能，得出了结论……黑我电脑的是你。当时，我就在思考你这么做的原因和你的真实身份，我回忆了抓捕到你从入学到现在的一切信息片段，越想越吃惊。你在课堂上对上古神史了如指掌，但这种东西，连我们界内的妖都不看，外界也没有确切的资料。但你入学的时候，文史是满分……这其实就是你传达给我们的信号。但我们全是棒槌，竟然没看懂你的良苦用心。”
　　唐飒：“嗯，所以呢？你出现在我这里，又对我坦白的目的是？”
　　千晓生叩首行大礼：“姑奶奶，从现在起，我是您这一边的！你有能用上我的地方尽管吃……啊不是，尽管说！”
　　唐飒吃完了面，放下碗筷，脸上挂着笑，奇道：“你的脑子确实好使。”
　　“我是在外界成精的。”榕树精说，“不是我吹，姜子牙亲手种下的树苗，诸葛亮在我脚下歇息过，毛爷爷周总理可都指着我夸过我是大才！我聪明不是一天两天的！我还亲眼观摩过地下党情报传递，特别有经验！”
　　就是唐飒，也被千晓生这牛皮给吹愣了。
　　“所以就导致我这脑洞太大……”榕树精苦恼道。
　　唐飒眼微微一眯，笑着问：“这么说，你论坛上说的话，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真假对半！”千晓生说，“我和非大的那些花草树木拜过把子，但有的监听能力太弱，听到的声音很微弱，我又不经常记录，所以信息传递到我这里肯定有损耗和缺失。缺失的地方，就得靠我自己补！”
　　唐飒直问：“你知道夸父组织吗？”
　　千晓生大惊，左看右看，一咬牙，说道：“唐飒，不如你先亮个身份，不然我没安全感，我说不出口，这信息太敏感！”
　　唐飒微微一笑，双手拍桌，放在灶台上的刀把把飞来，她双手转刀，轻飘飘脱手，刀尖直直没入餐桌。
　　唐飒说：“菜刀帮，成员只有我和依兰。”
　　千晓生被这沙雕的操作惊成表情包，眼瞪了好久，低声问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那位只要我们一放肆，您老就会苏醒的，传说中的……神？”
　　唐飒笑而不语。
　　千晓生：“我懂了，从此以后，我千晓生就是菜刀帮中的一员，您是想打听那个傻叉追日组织吧？”
　　她立场一坚定，用词立刻有了个人色彩，夸父组织也不说夸父组织了，直接说追日，不愧是常写八卦匿名帖子的戏精。
　　“学校有多少成员？”
　　“四大学院都有。”千晓生说，“关系学院的集中在大四生，全外出实习去了。剩余的学院，外贸金融吸纳的成员最多，政法其次，之后是军院。”
　　“背后是哪个财团？”
　　“这就复杂了。”榕树精说，“这不是我能打听出来的，根据信息碎片推测，男神餐厅……啊不是，我是说南山财团参与者最活跃，因为南山财团的成员大多都是珍惜种，单独一只没有家族利益，行事更自由。其他的财团……做事偷偷摸摸的，低调为主，背后真的有大BOSS也不会轻易现身。”
　　唐飒思索了会儿，说道：“我的神识告诉我，非大有重要人物，是肃清整个秩序的关键。”
　　榕树精八卦本能没能忍住：“那个，您的神识……大体是什么？”
　　唐飒：“……你就把它当探测犯罪雷达理解。”
　　“明白了，神自带的绝对第六感！”榕树精想要记笔记，忽然想起场合不对，连忙道歉，又关怀道，“那您……现在不是完全体吧？”
　　唐飒：“截至目前，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妖。”
　　“我开脑洞开习惯了，随便给个信息点，我就能脑补出逻辑链接。”榕树精毫不谦虚，甚至有些小得意。
　　“你猜的没错，我的记忆还未完全苏醒。”
　　“怪不得……不然您也不会找我这种没本事的小喽啰。”千晓生嘴似抹蜜，说道，“我真是好运气，能为您效力！”
　　唐飒又问：“我看了你发的那个帖子，我想知道，重明寄存人肉的地方在哪里，他的那个兄弟是谁。”
　　“寄存人肉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从没听到过。但重明的那个兄弟我知道是谁，外贸金融学院的，长右。”榕树精说，“他手上有几条贸易线，掌握着金融学院快递物流的半壁江山，现在因为收到上头的通知，他们这些天不会再行动，恐怕你最近抓不到什么证据。”
　　长右，原形是一种长着四只耳朵的猿猴。
　　“王政在组织里是什么位置？”
　　“您竟然察觉出来了？也不奇怪……”榕树精捂着嘴，低声说，“他属于二线成员，但平时爱装X抢功，所以经验不多，升职很顺利。我看这次重明鸟应该是他解决的，过几天恐怕就要升一线成员了。”
　　“一线二线有什么福利吗？”
　　“三线是入门标准，三线之外的都不分配人肉。二线开始提供人肉，每个成员每个月都有定额人肉奖赏，但斤两不多，肉也不新鲜，年龄更不能保证……一线，我想，应该会奖励新鲜的。”
　　唐飒：“原来如此。”
　　榕树精说：“对了老大，以后我就跟着您混了，就……你碾压完他们之后，会不会论功行赏？”
　　唐飒：“……你想多了。”
　　榕树精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那……入咱菜刀帮，能给点小福利吗？”
　　唐飒：“明示。”
　　榕树精毕恭毕敬献上电脑，说道：“您帮我修个电脑吧，我就靠它活着了……”
　　原来是这个，没问题。
　　唐飒一边帮她重装系统，一边说道：“你这台机子非常脆。”
　　“我这是非大最坚固的了，还不入您眼吗？！”
　　唐飒说：“千晓生，以后，你来做我的喉舌。”
　　千晓生：“我知道了，您的意思是，让我利用论坛的优势，为你把控言论，放饵收线吧。”
　　唐飒舒心道：“我现在相信，诸葛亮一定在你脚底下睡过觉。”
　　真机灵。
　　千晓生：“过奖过奖，没办法，我脑子转得特快！”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千晓生立刻捂嘴，惊恐看向唐飒。
　　唐飒道：“进吧。”
　　这种礼貌的敲门声，绝对是帝昭。
　　帝昭推门进来的瞬间，眼前两刀寒光闪过，但定睛看，却没看出什么。
　　帝昭没看见，千晓生可看清楚了。
　　唐飒在帝昭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操起手旁的菜刀，看也不看甩进了身后的刀架上，两把菜刀稳稳地插在原位。
　　千晓生双手合十，对天小声念叨：“神啊，这次是跟对组织了！”
　　帝昭：“诶？有客人啊……”
　　唐飒歪头一笑，笑容如蜜糖：“帝昭学长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看看你，怕你心情不好。”帝昭双手推来一个白色的盒子，“这是买的新围巾……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上。”
　　唐飒：“？”
　　帝昭垂下眼，微笑道：“你的围巾给了七七，还……”
　　还当了七七的遮羞布。
　　“新买的，快打开看看。”
　　榕树精掀开了盖子，里面是条粉色围巾，下面还缀了个超级可爱的白色小蝴蝶结。
　　唐飒嘴笑眼不笑，小声说：“谢谢学长，很喜欢。”
　　才怪。
　　榕树精看了眼帝昭，目露鄙视。
　　瞧瞧这笨拙的直龙们，唉，无眼睇。
　　榕树精的电脑重新开机，运行无碍，榕树精标准鞠躬姿势感谢唐飒，夹着电脑溜了。
　　出了门，她抹了把汗，内心道：“忘了跟她说了……”
　　就，女神，你的演技，太假，硬凹演技容易凹成婊，也就能骗骗直龙直狐憨凤凰，以及军院的那群傻缺啥的。再熟悉点，您的演技，必然露馅。
　　但……还是算了，这种话，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
　　晚上，下注买定离手的帖子，又多了个第七选项。
　　7.嫩仔反杀，统一六朝。
　　凤凰在安律寝室刷论坛玩，恰巧看见这条投票飘在上头，点进去，也不知道这押的是啥，一块钱一张票，他瞄了一眼，选了七。
　　理由很简单：因为没人选，我来当第一。
　　投票完，帖子中更新了现在的赔率。
　　凤凰连忙拉安律下水：“快，律律你也来，选这个！”
　　安律：“什么玩意？”
　　“管它呢！”凤凰说，“赔率最高，没人选，万一呢！”


第34章 飒飒我来救你了！！
　　周一晚饭后, 凤凰飞来，说要陪唐飒睡觉。
　　唐飒：“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凤凰七七：“所以我自觉飞来了，都不用你开口，因为知道飒飒羞于开口请我。”
　　依兰极速写字，快如打印机，这速度全是最近跟唐飒讨论论坛帖子八卦, 活生生因话痨给练出来的。
　　“今晚查寝！”
　　凤凰七七说：“不会查的, 我跟安律都打听好了, 因为重明鸟的缘故, 今晚军院自查，全院戒严。”
　　唐飒：“安律？所以他……”
　　果不其然，掉毛的狐狸安律也来了。
　　他抱着游戏机：“我七舅舅给的新游戏！飒飒，来战！”
　　唐飒狠狠翻了个白眼, 把他关在了门外。
　　不一会儿, 一只圆脑袋九尾狐扒在窗户外，说道：“飒飒，你想好了, 这可是三楼，我要是摔下去，你这辈子就得赔给我安家, 跟我结婚, 照顾高位截瘫的我。”
　　唐飒开了窗, 放他进来, 点评道：“你那四条腿瘫不瘫都一样。”
　　安律狐走猫步, 九条尾巴随着步伐缓缓扭动，眯眼得瑟道：“只要我的第五条腿好使，就不愁没人照顾我瘫痪的那四条腿！”
　　唐飒已经不想说话了。
　　凤凰七七替她说出了心声：“呸，不要脸，我腿给你拗断！”
　　安律趴在了依兰小可爱的床铺上，尾巴抓过手柄玩起了游戏，七七比他好点，没敢这么袒露身体，而是拿出唐飒给的围巾，披上后才敢原形。
　　果然，帝昭没有说错，唐飒的围巾现在有了新的职责——给七七遮鸟。
　　一只狐一只鸡紧紧挨在一起，狐玩着游戏，鸡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狐狸啄几口毛。
　　狐狸毛满屋乱飞。
　　唐飒洗完澡出来，屋里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已经可以摆台唱白毛女了。
　　“你是到了掉毛季吗？”唐飒问。
　　安律慢悠悠嗯了一声，道：“应该是我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的锅……”
　　“我今晚想早点睡觉，明天有课。”
　　“可以啊。”狐狸和凤凰说，“我们就是来陪你睡的。”
　　唐飒一层层往脸上拍水拍乳上面霜，说道：“……我又不是女皇，睡觉不用你们陪。”
　　安律艳羡的看着她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回答道：“我是觉得你肯定受惊了……而且这事不好说，学校里出现人的断肢，这种刺激或许能让原本没有打你主意的学生突然解锁本性……我和七七商量之后，觉得必须来陪你。飒飒……你用的是什么？”
　　唐飒只好说道：“去洗脸，之后随便用。”
　　安律立刻跳下床，叼着衣服进了浴室，十分钟后，英俊帅气的人形小伙儿拿起唐飒的各种护肤品，兴奋到双手颤抖。
　　“我从没用过外界的牌子……我家就我大姐用，而我们用的都是她的赞助商给她的试用品，全是界内的……”
　　唐飒：“那你小心过敏，先试一点，界外的东西化学成分多……”
　　“不会！”安律恨不得把全身都涂上。
　　唐飒抬头问凤凰：“你不来点？”
　　凤凰：“我糙凤，不需要。”
　　唐飒：“……”说真的，在非书面表达的时候，这三个字真的很容易引起误会，乍一听还以为凤凰自己骂自己。
　　安律涂完，香喷喷的臭美了会儿，把护肤品都还了回来，也不舍得再恢复原形，玩游戏期间，多次表示：“哎呀，飒飒，感觉我腿光滑到都没办法跷二郎腿，哎呀，蚊子落到我的腿上都会打滑……”
　　唐飒吐槽：“我看品牌商应该找你做广告。”
　　因为涂了梦寐以求的界外知名护肤品，安律也不舍得熬夜了，说要趁着功效还在，抓紧时间睡觉保养，让细胞得到充足的休息和滋养。
　　凤凰：“……那，飒飒，我们俩玩？”
　　唐飒戴上眼罩，伟人逝世般平躺在床上，开口说道：“我要休息，让白天吃的食物静静储存能量。”
　　凤凰七七：“？”是安律传染了你吗？飒飒也会说这种话了！
　　唐飒和安律睡着后，凤凰觉得无聊，也闭眼睡了。
　　睡着睡着，凤凰也恢复了人形，一个转身，光溜溜抱住了安律。
　　这两位哥俩好似的相拥而眠，连说梦话都是一问一答。
　　唐飒被哥俩的梦话吵醒后，加了副耳塞。
　　半夜，唐飒的手机亮了：“你有一条新短信。”
　　唐飒没动静，耳塞的质量不错。
　　楼上的千晓生发完：“长右好像要逃，他刚刚偷偷溜出了寝室。”的短信，犹豫道：“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这么晚了……万一女神有起床气怎么办？还是算了。
　　这夜风大，榕树精们的拜把子小兄弟姐妹们，无法准确传声。榕树精仔细听了会儿，没再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来玄武区的办案效率还挺快，应该是追查到了长右。”榕树精推理，“不过，也有可能是长右自己害怕，先逃一步？”
　　没关系，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也通知过女神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长右忐忑不安，无法入睡。
　　重明鸟案发后，玄武区警方接手此案，他原本并不慌张，因为玄武区警方是北山财团拨款喂养的，北山财团又和他们南山财团有互惠互利协定，所以，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玄武区警方并不会深究到底，而是直接以犯人逃窜，没有同伙，无法追查到仓库为由糊涂结案。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其余财团会向玄武区警方施压，而北山财团竟然真的就软了。
　　“不太妙，快到六财团财务公开日了，涂山财团拿财务合作施压，北山财团没顶住压力，让步了，我刚刚拿到的一手消息，玄武区的那些人打算明天早上签署调查令，来搜查你的寝室，估计会抓捕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长右收到线人发来的这条消息后，就坐立不安起来。被警方搜查没有那么严重，他怕的，是组织听到消息后，会下令灭他的口。
　　毕竟他掌握着非大起码四条的交易通道，保管着仓库的钥匙，如果他被警方带走，那么，在他进审讯室吐出这些信息前，一定会被组织安排的杀手灭口。
　　或许，明早来抓捕他的玄武警方中，就有组织的暗杀成员，在实施抓捕时，他可能就会死于“意外”。
　　长右在焦灼中思考着办法。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破这一局……”他想，“我不能成为组织的弃子。”
　　现在，他组织上层因为财团之间的利益考量，要牺牲掉一个妖来堵众财团之口，而这个妖，必须有点“重量”，能够使各方满意。
　　长右想通了这一点后，冷汗满背：“所以，他们选择的我。”
　　既然玄武警方能签逮捕令，那也就是说，组织上已经拿定主意要牺牲掉他结案，至于他背后的关系网，组织会想办法掩盖住，并且等风声过去后，提拔新的干事负责这些交易网。
　　也就是说，如果他死了，这两年精心搭建起来的交易网就得便宜别的组织成员。而如果他现在逃走，没有了交易网做筹码，他逃回组织请求庇护，下场就会和重明鸟一样。
　　他不能坐以待毙，非大是不能再待了，组织也一定要回去，他需要找新的筹码。
　　长右想到了一个人。
　　是的，人，第一个大张旗鼓到非大念书的人类。
　　组织早已放话出来，唐飒越是难度系数大，他们越是要从涂山财团和白泽的眼皮底下吃掉这个人。
　　“老板说了，无论是谁，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为组织送上这个人，老板左手边的位置，就是你的。”
　　长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抓唐飒，回组织。
　　他要在夜深人静之时，到关系学院的宿舍楼中抓住唐飒，逃回组织。
　　只要回到他们的地盘，玄武区的警方也不能跨界抓他，届时，他带着唐飒光荣回组织，以唐飒为筹码，组织必然会给他庇护。他有搭建交易通道的能力，他为组织立过功，他为老板流过血，只要自己姿态放低，用唐飒抵这次的小失误，再略表衷心，组织见他有大才，必会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大展宏图。
　　只要这场风波过去，他就能重振旗鼓，并和组织一起坐上权力顶峰！
　　长右一时间热血沸腾，化出原形，把仓库的钥匙挂上脖子上，跳出窗，向关系学院冲去。
　　半夜，一只长臂四耳獠牙外露的猴子疾驰在非大的校园中，他攀上关系学院的宿舍楼，推开窗，一把掳走了唐飒。
　　唐飒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她淡定掀开眼罩，只见一只长毛猩猩夹着她在夜色中向南狂奔。
　　唐飒：“四耳……长右吗？”
　　长右鼻孔呼呼出气，低头看着异常冷静的人类少女，疑惑道：“吓傻了？”
　　唐飒：“嗯，吓傻了。你要带我去哪？”
　　长右哼笑着说：“我给你换个地方读书。”
　　“怎么，你是我爸？”唐飒冷脸道，“还能决定我在哪读书吗？就是我爸，也无法替我做决定。”
　　长右：“你为什么不叫？”
　　唐飒：“尖叫吗？你影视剧看多了。”
　　长右心道：“那可能就是我接触的信息有误？”
　　自己也不是没掳过活人，小姑娘吓傻后的确不会尖叫，只有被吃的时候才会因为极度恐惧挣扎着尖叫几声。
　　可这个少女似乎并不是吓傻了，长右总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但要说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唐飒问道：“这是绑架吗？雇主是谁？”
　　长右正色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对你怎样，但你记住，你是我长右带回来的，不管谁问，你都这么说，记住了吗？是我长右，把你从非大抢了回来。”
　　我为组织再次立功！
　　唐飒：“哦，好的。”
　　唐飒寝室里，小呆鸡和小呆狐迷迷糊糊醒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
　　“……飒飒，你在厕所吗？”小呆狐问。
　　小呆鸡说：“我做梦梦见有个影子从窗户外嗖的钻进来，把飒飒带走了……”
　　小呆鸡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出了路线。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对着大开的窗户眨了眨眼。
　　桌子上的依兰疯狂抖动着树叶，急到用树枝戳这两只呆兽。
　　“我怎么梦见是帝昭进来抢走了飒飒……”呆狐比呆鸡还要呆。
　　依兰扭开台灯，一口气卷起五六根圆珠笔笔，重重在桌子上写道：“快救！！唐飒！！！有猛兽入室抢唐！！！”
　　凤凰完全清醒了，大声问：“哪边？！”
　　依兰的枝叶齐刷刷指向南边。
　　七七化凤冲出窗户，长鸣一声，向南追去，凤尾翻腾起滚滚烈焰，追击的身影异常帅气。
　　呆狐：“……靠？！”头皮有点麻。
　　等他震撼完，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衣服都顾不得穿，跳床裸奔，然而，狐形状态还未奔到学校门口，就累到五腿皆软。
　　安律伸着粉嫩嫩的狐狸舌，嘤嘤道：“我、我追不上……好、好伤心……”
　　他只好改了方向，小步跑到军院搬外援。
　　“帝昭！！嘤嘤嘤！帝昭！”九尾狐三步一嘤，眼泪哗哗飞，顶开门，跳到帝昭床上，四爪怼脸，“帝昭！！飒飒……飒飒被妖怪抓走了！”
　　帝昭被拍醒，大脑还没启动完毕，正在加载中。
　　帝昭慢吞吞道：“嗯？你做梦了？我做梦了？”
　　为什么安律会在他的床上？
　　现在几点了？
　　今天周几？
　　我到底在哪？
　　狐狸一口咬上白龙的爪子，使他清醒：“做你大爷的梦！飒飒被妖怪抓走了！七七已经去追了！嘤嘤嘤，万一飒飒没被追回来，七七也丢了，我该怎么活啊！”
　　三分钟后，一条白龙怒吼升空，向南腾飞而去。


第35章 少女夜骑龙！
　　唐飒脑内粗略分析了一番, 判断出这位大半夜入寝室劫人的勇士猴，可能要把她带到那个追日组织……啊不是，夸父组织，帖子看多了，差点被千晓生的网络密语洗脑。
　　不过，看方向, 又是南, 似乎又和男神餐厅有关……不是, 她是说, 南山财团。
　　唐飒闭上眼睛，又睁开，提出意见：“有点颠簸，你背着我跑吧。”
　　长右：“？”
　　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可不是偷你出来私奔的！
　　唐飒骑到了猴儿的脖子上, 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差说一句：“驾！”
　　也是奇怪，唐飒拍完猴脑袋后, 长右猴儿说：“别怪我，今天之前，我可从没想过要打你的主意。”
　　唐飒由着他说。
　　长右：“你背后是白泽和涂山财团, 虽然涂山现在衰落了,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么大一个家业, 不是我这种食客轻易能得罪的。boss说要你时, 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去竞拍上岗。我没这么大的野心，我的理想就是毕业后留校，一边做老师，一边赚我的钱……偶尔吃点肉，小酌一下，就跟现代物流课的教授一样……”
　　唐飒：“嗯，一个名字了。你这是把我往哪带？”
　　“南山区朱雀桥北郊。”长右说，“我在那儿有个住处，等明天白天我联系上三哥后，看把你往哪儿送更稳妥。”
　　“你们boss是谁？为什么指名要我？”
　　“因为你是块肥肉。”长右说，“这就是你的命，没办法。说实在话，也不是你特殊，你们家或许在界外钱多有地位，但肉还不都一样？前一阵子又不是没吃过，你这种年纪，对人肉来说，已经不算嫩了，所以吃你还真不是尝味儿。你知道鼎吧？你现在就是那个鼎，谁吃了你，谁就能问鼎天下，改变现在的权力格局，重新划分地盘。”
　　唐飒：“明白了……我打听一下，什么年纪的肉才叫嫩？”
　　“十六岁以下，十二岁以上，这是最优质的，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吃。十二岁以下的虽然更嫩，但肉少价廉，随便就能拐进来的货，吃不出地位感和优越感……你懂吧，有时候吃不单纯是吃，它还有别的东西。”
　　“你们还拐卖儿童？”
　　“儿童在我们这里叫低级手办。”长右说道。
　　他其实脑袋有点晕，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跟唐飒说这些，仿佛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今天终于说出了口。
　　“boss是谁？”
　　“老板啊，这不你们整的英文流行，我们给照模样搬过来了嘛。”长右说，“boss说过，谁能把你搞来，就能升职加薪，出任组织CEO，还能吃白富美……”
　　“所以你就这么简单粗暴？”起码你的战友王政同学还知道用色相勾搭勾搭……到你怎么就直接上手抢了？
　　“我也是孤注一掷了。”长右说出了心里话，“去他神的，王政那小子阴我，非大新的半壁江山都是我给他们打下的，结果还不是说弃就弃，可能是我太优秀，他们想要借机拔除我……我得绝地反击，反正不能死在玄武警局，也不能坐以待毙，还不如来一把大的，把你掳去保我的脑袋。真是不甘心……学校里的进货交易渠道便宜王政了。”
　　唐飒跟个知心姐姐似的，关怀道：“学校难道只有王政一个吗？也有可能是别人接手。”
　　长右：“不可能了，小老板就是军院派的，王政是他一手栽培的，说起来，抢你，关系着财团之间的明争暗斗，拔我，也是我们组织内部各个派系明争暗斗的结果，没办法，我一时不慎着道了，职场就是这么阴暗，其实学校还好一点……”
　　唐飒：“你很有意思。你的仓库在哪？”
　　“你说货物中转处吗？”长右回答，“我们金融院教学楼旧址，有个地下室，前年我买通施工队秘密修的，冰块是从北山雪顶一块块偷运来的千年寒冰，特管用，一点味道都没，真空包装机器是我从外界搞到的，一条龙，取货送货都统一登记，登记本鲵保管着……”
　　唐飒自言自语道：“真麻烦。”
　　她的绝对审判能力还未完全恢复，时效只有五分钟，很快，长右就会脱离绝对审判。
　　唐飒的手放在长右的天灵盖上，细细摩挲了几下，说道：“现在，告诉我，你们夸父的老板是谁。”
　　“就那个谁嘛……”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龙吟，震耳欲聋，周围的树都在颤抖。
　　长右迷茫的眼睛随着这一声龙吟，忽然恢复了清明，他向后一望，大惊：“……会长？！草！坏事了！他怎么知道？难道他在你寝室？！”
　　长右被自己的脑洞震到，看唐飒的眼神都变了。
　　唐飒无力作答。
　　劲风从背后吹来，长右知道，龙杀他就跟按死个蚂蚁差不多，都不用缠的，一龙爪下来，他脑壳就得碎。
　　长右走位风骚，背着唐飒之字形奔进了森林，放轻了脚步，用茂密的树遮掩他的行踪。
　　进林子之前，唐飒扭头看了一眼小白龙。
　　实话说，唐飒这一眼，是埋怨他打断了绝对审判，没能让长右吐出最有价值的那个名字，所以，她送小白龙的是一记大大的白眼。
　　但小白龙看见唐飒扭头，一通脑补后，硬是把唐飒的白眼滤镜成了凄楚无比向他求救的小可怜眼神。
　　小白龙怒吼一声，一口气喷向树林，试图吹树找猴。
　　四脚死死抱着他尾巴的九尾狐毛都被烈风吹秃了，不停地给小白龙增加下雪天特效，他大吼：“帝昭！飒飒还在！你温柔点！”
　　帝昭无奈，只好寻了个着陆点，化出人形，一边穿衣服一边狂奔。
　　“这边！”
　　他出门时，敖显考虑周全，迅速把裤子背心绑在了小白龙的龙角上。
　　帝昭：“站住！我看见你了！把唐飒放下！”
　　九尾狐：“哪呢哪呢？七七呢？怎么不见七七？”
　　问得好，七七在哪呢？
　　在小白龙勇猛追嫌疑妖的时候，凤凰七七搞了个大乌龙。
　　他确实一路向南，但实话说，南边涵盖的范围大了，西南东南都是南，他航向歪一点也实属正常。
　　小白龙因为是作战指挥系的学生，追击有经验，会开全视角，也会根据痕迹迅速做判断。但凤凰七七是个学渣，因而只够帅三秒，震震狐狸。
　　帅了三秒的凤凰七七偏离航向后，竟然飞到了长右的前面，之后，看见了地面上有妖的影子。
　　凤凰：“飒飒！”
　　他俯冲而来，一把凤凰火烧的轰轰烈烈。
　　等落地后，凤凰才发现，自己差点把穿制服的给烧了。
　　“朱雀区夜间巡警！”一个制服亮出身份后，问道，“凤凰？大半夜的不在学校，怎么跑出来还随便放火？”
　　凤凰：“飒飒……就是我们学校的人类同学，她被抢走了！抢她的妖往这边来了！你们看见没？”
　　“有人抢那个人类小姑娘？”一个胖肚子制服和同伴交换了眼神，胖肚子说，“别急，我闻闻。”
　　他原形应该是嗅觉灵敏那一类的，鼻头一抽，便定了方位，指着凤凰身后的树林：“闻到了，人的味道，还有……长右的味道？往这边来了……”
　　“长右？”凤凰展翅往回飞。
　　胖肚子制服妖四肢着地，咬着枪紧跟着凤凰向树林奔去。
　　帝昭看到了凤凰。
　　凤凰远远飞来，彩光照亮了树林，借他的翅风，帝昭也定位到了长右。
　　“我看到你了！”
　　军院天天体能训练，帝昭跑起来和废狐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帝昭速度如电，仿佛驾风掠到长右身后，抱起唐飒的同时，一脚踹起长右。
　　他放下唐飒，见她没受伤，放下心来，说道：“别怕，我来了。”
　　这之后，他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龙形弧线，一肘子拐上去，勒住长右的脖子。
　　凤凰大喊：“飒飒！我来救你了！”
　　唐飒表情凝重，脸上的表情仿佛跟有人怕她被烫伤舌头，强行夹走了她碗里的肉一样。
　　帝昭掰过那劫匪的脸，震惊道：“长右？”
　　还未问话，忽听一声枪响。
　　唐飒瞳孔乍缩，刚刚还觊觎的新鲜猴脑花，被一枪子糟蹋了。
　　长右的脑袋就在帝昭眼前炸开了花，脑浆四溅。
　　他连忙松手，惊愕抬头。
　　不远处的制服警说道：“朱雀区夜间巡警，现已击毙嫌犯……你们没事吧？”
　　帝昭觉得奇怪，他的眼神变了，但很快，他恢复平常，问道：“谢谢……您怎么称呼？”
　　“狸力。”他说，“朱雀区的巡警，凤凰求助，我就跟着来看了，你们没事就好。”
　　九尾狐终于追上了大家，见地上的新鲜脑浆，呕了一声，体贴的用尾巴捂住了唐飒的眼：“飒飒你别看，会做噩梦的。”
　　凤凰张开翅膀，轻拍着唐飒的头发：“幸亏今天陪着飒飒一起睡，以后可要好好关窗。”
　　狸力说，这名嫌犯就交给他们朱雀区处理，而身后，敖显报告白泽后，带着军院的校园巡逻队也赶了过来。
　　帝昭看着扑街的长右，脸色阴沉。
　　狸力：“等我们查清楚犯罪动机，会把结果告诉你们。”
　　“……麻烦了。”帝昭说道，“我和我们的指导员商量一下。”
　　帝昭拉过敖显，低声说了他的怀疑。
　　敖显：“我来处理，你先把唐飒同学送回学校，校长在办公室等着。”
　　“知道了。”
　　敖显换上一副笑脸，走上前去和狸力握手：“你好，我是非大军院的代理指导员，我会留下来协助咱们警方处理这件事，我听学生会长说，嫌犯是您开枪击毙的？”
　　“应该的。”狸力说道，“一切已人类学生的安全为主。”
　　帝昭轻轻咳了一下，拍了拍唐飒的肩膀：“别怕，咱们回去吧。”
　　唐飒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她紧紧抿着嘴，艰难地点了点头。
　　凤凰热情道：“坐我的回去！”
　　他张开了翅膀，趴在地上。
　　帝昭笑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拉着她的手问道：“龙还是凤，你挑一个？”
　　唐飒：“骑龙。”
　　帝昭：“没问题。”
　　他背对着唐飒化了龙，停在她身前：“上来吧，扶着龙角。”
　　九尾狐见状，也不坐龙尾巴了，毫不客气的躺在了凤凰背上。
　　凤凰：“……我想带飒飒。”
　　安律：“你又没扶手！帝昭有高级扶手。”
　　唐飒握住龙的两个“高级扶手”，感受到小白龙鳞片下沸腾的血，她抚摸着龙角，说道：“谢谢学长。”
　　帝昭再也矜持不住，一跃入云，鬃毛都激动到根根发硬。
　　凤凰驮着九尾狐，悠悠缀在后面，仍在感慨自己决策英明：“我就说陪飒飒睡觉是对的！”
　　九尾狐：“路痴不配自夸！”


第36章 想吃剁椒鲵头！
　　帝昭送唐飒到校长办公室后，自己躲厕所换衣服。
　　敖显也是个有心机的, 处处给弟弟送助攻, 帝昭化龙出门, 敖显迅速挂上背心长裤, 就算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敖显还是尽可能的给帝昭挑了个比较性感的工字黑背心。
　　黑背心！
　　工字黑背心！
　　小白龙身材那么好，又白，穿黑背心多色气！
　　敖显：“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不开窍, 那就勾着让人类小家伙开窍, 人妖恋结局再悲催，也得抓紧时间先浪漫一把不留遗憾。
　　然而, 敖显努力送上的助攻，并没有起作用。
　　小白龙啥都不知道, 而唐飒，想着她到嘴边的猴脑没了, 烦躁地只想打龙，哪还顾得上看他今天穿的什么。
　　唐飒走进办公室, 冷声道：“给我张纸。”
　　白泽也是个逗比，连忙递上抽纸。
　　唐飒：“……你家用卫生纸写菜谱？”
　　白泽终于明白了, 赶紧换上A4纸, 并双手递上笔。
　　唐飒唰唰在纸上写了起来：
　　军院：王政，小老板。嫌疑：犼。
　　金融：鲵, 有仓库常客的名册；物流课的老师。
　　关系学院：大四在外实习生, 明年初元旦后返校。
　　政法学院：信息暂缺。
　　唐飒写完, 问白泽：“物流课老师叫什么，什么品种？”
　　“物流吗？”白泽取出一本教师名册，翻看后说道，“啊……是鹿蜀，很漂亮的女老师。”
　　唐飒拇指抵下巴，思索着。
　　小白龙换好衣服，敲了敲门：“白校长，我是帝昭。”
　　唐飒把纸翻了过来。
　　白泽：“进来吧。”
　　小白龙站在门口说道：“劫持唐同学的嫌犯是咱们学校的学生长右，我本来已经控制住他了，但被朱雀区的夜班巡逻警狸力击毙……”
　　小白龙看了眼唐飒，说道：“校长，这事有蹊跷，我想申请外援。另外，唐同学的安全问题……不如校长安排唐同学住进校长休息室吧。”
　　唐飒空出一部分大脑空间，把帝昭的话装进去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勉强对小白龙笑了笑：“谢谢学长关心。”
　　“应该的。”小白龙脸上没有笑容，他再次强调，“实在抱歉学校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们照顾不周的错。”
　　白泽笑道：“帝昭，南边关系错综复杂，又快到六大财团的财务公开日，多事之秋……为你父母考虑，申请外援就算了吧。”
　　帝昭说的申请外援，是指让轩辕财团的军队从朱雀区警局那里接手此案，军警不同，军队的一旦介入，事情就严重了。
　　白泽说得很有道理，帝昭接受，但不甘心。
　　他说：“校长，那您签署一份委任书，让我参与到这个案子的调查中吧。”
　　白泽打开抽屉，取出一份委任书，写上帝昭的名字，想了想，在职位那一栏填上“校长助理”四个字。
　　他右手化爪，拍在印泥里，按在了委任书上。
　　“拿去，给他们看，就说你是代表我跟进案件调查，务必要给唐同学一个满意的结果。”
　　“一定！”帝昭拿过委任书，敬了个礼，离开了办公室。
　　白泽舒出一口气，心累道：“日子过久了，做起事来就要瞻前顾后，这些小崽子哪是小崽子，背后全都有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年轻时热血沸腾雄心壮志，但看清这个社会后，热血就凉了。这么看，帝昭还是热血少年啊……”
　　“因为他简单。”唐飒把纸翻回来，继续思考。
　　“就按帝昭说的，你以后住进校长休息室吧，虽然我们学校安保哪里都脆，你住哪都一样……但你住到这里来，是放出信号，提醒他们动你也要考虑我白泽的面子，我想放肆抢人的事不会再有，但阴谋诡计或许会成倍增加。”
　　“也好。”唐飒说，“我现在恢复不完全，能用的只有绝对审判，还有时效限制，不掌握关键证据无法开审判台，神识只告诉我整张网的关键在非大，所以，我的根据地还应该建在非大。”
　　白泽自我脑补过度，心里发毛，说道：“……不会最后是我吧？”
　　唐飒眼神无奈。
　　“白泽，你脑袋锈了吗？”
　　白泽是上古神剥离出智慧与真善美后化身而成的瑞兽，他的诞生，意在神纪元终结后，上古神的智慧和纯善还能留存世间，教化众人。
　　这厮真的是……
　　唐飒忽然问道：“但校董们，全是嫌疑目标。有副校长吗？”
　　“有，是獬豸，但他负责大四实习生的一切事宜，目前不在学校。”
　　獬豸是能辨曲直除恶惩奸的瑞兽，智慧值和白泽差不多，加上性子耿直，遵纪守法，按理说是大boss的可能性很低。
　　唐飒：“……也难说。”
　　白泽嘴瓢，搓下巴道：“要是全员恶人就好玩了。”
　　唐飒：“不会说话能闭上嘴吗？我还想给你留点老师学生，你别自己就把学校给一锅烩了！”
　　白泽缝上了嘴。
　　唐飒转着手中的一把钥匙，说道：“我先开审判台，把名册拿到手，有了名册这个重要证物，审判台就能把这几年参与食人的学生一锅端掉……到时候就麻烦你善后了。”
　　毕竟一下子消失一堆学生，得需要个理由搪塞校董们。
　　白泽擦着脑门上的汗，连连哀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我这是为什么要开学校，我好后悔，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答应你，当个第五圣兽……”
　　唐飒：“还有这回事？”
　　白泽：“那可不，我当年抢手着呢，就是伏羲大帝也想收我为坐骑，可我当时傻啊，被你那一番自由论给忽悠了，成了个没人要的主，一辈子为人类崽子妖崽子们操心，好不容易开个学校有了自己的产业，还遇见这种破事，成了您老人家的厨房……唉。”
　　唐飒问：“对了，凤凰最初认的主是谁？”
　　“……”白泽说，“看来你是真的没恢复完全，你呗。你当初有了四圣兽，那四只太闹腾了，尤其是那条青龙，你多次把它打结扔外海，又被他找回来缠上，悲愤中，你发表了自由论一说，什么在新秩序下，妖妖自由，不择主认主，大家听了都热血沸腾，等待你解放咱们，可恰巧碰上凤凰第一次涅槃，睁开眼睛就看见你，追着你满世界认主，把你的自由论演说给搅黄了……”
　　唐飒停止三连：“别说了，stop，enough！”
　　白泽闭上嘴巴，用看负心汉的目光看着唐飒。
　　唐飒：“休息室有厨房吗？”
　　白泽：“……没。”
　　唐飒：“修一个，修好我搬进来。”
　　她把纸揉碎了，扬了把灰屑。
　　“有点饿了，加个餐吧……”唐飒双眼发直，说道，“鲵应该怎么做才好吃呢？清蒸？红烧？嗯……想吃辣的，剁椒鲵头吧。”
　　对她发表的吃鲵宣言，白泽表示：“我听不见，你随意。”
　　凤凰和九尾狐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就被安遥给拦截了。
　　“你俩，跟我回职工宿舍。”
　　他刚刚入住职工宿舍，晚饭后分出四条尾巴，和白泽玩麻将。但白泽是最高智慧化身，九尾狐加上其尾巴，三个打他一个也打不过，玩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有赢的迹象，就见敖显闯进来报告，说唐飒被抢了。
　　白泽和他第一反应全是：“逗呢？”
　　他俩脱口而出：“这是哪个憨比找死？”
　　等唐飒回来，安遥一瞧她那跟非洲打铁工一样又黑又青的脸色，顿时明白了唐飒现在不能惹，所以，他十分贴心的等在门口，把安律和七七两个容易气到人的小傻子捞走。
　　九尾狐：“七舅舅，我们要安慰飒飒！”
　　七七：“飒飒需要我们！”
　　安遥把两只小傻瓜往床上一扔，划了根火柴点上烟，甩了甩手，在烟雾中眯眼说道：“俩傻子，全都给我睡觉，安生点。”
　　七七脑回路突然拐了弯，他瞎几把一链接，电光火石之间，得出了个神结论。
　　“我们为救飒飒出了份力，但你却只为帝昭创造谢恩环境，遥叔你别有用心！”
　　安律这只傻狐狸竟然被带跑偏了，睁圆了狐狸眼，颤抖着尾巴尖指着安遥：“七舅舅？！”
　　安遥：“哦，那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怎么救的飒飒？”
　　七仔和安律呱唧呱唧说了起来，期间，七仔拆穿了安律的勇救唐飒其实是抱着龙尾巴校外一游屁事没做，安律不甘落后，立刻报告了安遥七仔追击迷路，唯一的功劳就是带警察来击毙了劫犯。
　　安遥听完，目光怜悯，揉着两只小傻瓜的头毛，说道：“谢谢我吧，要不是我，你俩这种坑货，迟早要被大火煲汤。”
　　感慨完，安遥又慢悠悠吐出一口烟，补充道：“不过也不一定，你俩这智力水平，喝完怕是会被拉低智商……这可能就是她一直忍着没把你俩洗洗切了的原因吧。去，洗洗睡去，今晚都不许再闹腾。”
　　唐飒以长右的证词为依据，召唤出审判台，写下了鲵的名字。
　　然而审判台却带着她来到了玄武湖上空。
　　唐飒站在虚空之上眺望玄武湖，看到了正朝岸边游去的鲵。
　　“不好。”唐飒低声道。
　　她横起菜刀，刀背挑鱼，刚到岸边的鲵出现在了案板上。
　　上岸和上案也没差别嘛。
　　鲵愣了会儿，迷茫回头，大惊，在案板上蹦跶了一下，翻了个面。
　　唐飒：“第一，根据长右的证言，我合理怀疑你有罪。”
　　“第二，如果你坦白从宽，交出重要证据，我酌情减刑，温柔处置。”
　　“第三，是真是伪，是罪是冤，审判台上，自有判断。如有罪，我有权对你行使审判。”
　　唐飒按住鲵头，菜刀逼近，说道：“现在，交出仓库提货名册。”
　　鲵吓成筛子，不停地口喷湖水，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听见长右挟持你逃走的消息后，就，就把名册给扔到了玄武湖里。”
　　唐飒：“……”你动作倒是快。
　　鲵：“我、我没有劫持你……我只是个仓库管理员……我也不爱吃人肉，就、就好奇尝了尝，帮他们切割尸体，参与分配……打昏那些孩子……用自己的叫声掩盖孩子们的哭声而已。”
　　鲵的叫声如同孩童啼哭，这样一来，他们切割幼儿时，就不怕孩子的啼哭声引来怀疑，暴露恶行。
　　唐飒：“出门匆忙，没磨刀，见谅。”
　　她说完，一刀背劈向鲵。
　　唐飒：“嗯，我只是想吃鱼头，这样好了，我也来把你大卸八块吧。”
　　唐飒用刀背，一点点分开了鲵。
　　“名册有复制本吗？”
　　鲵仅剩最后一口气，说道：“没有……但……新上任的仓库管理员会重新整理……”
　　“嗯，新上任的是谁。”
　　“可能会是……狰。”
　　“好，送你个痛快。”唐飒扬起了刀。


第37章 帝昭的行军床
　　鱼要趁新鲜吃，不然味道不鲜美, 所以, 杀完鱼应该及时下锅。
　　可唐飒想起那头疼的名册, 不得不把手中的鲵放一放, 先捏了个召唤诀, 试试看能不能唤醒玄武湖的玄武。
　　其实，她刚苏醒时，召唤过她的四只部下, 但回应的只有朱雀, 并且这家伙也不是完全体，仅仅是只虚影。
　　唐飒就想, 哪怕跟朱雀一样是只虚影也行啊，起码先唤醒了确定名册的位置, 再想办法打捞。
　　要知道，那不是一本普通的名册, 那可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宝贵菜谱啊！有了它，整个非大尽在锅中！
　　然而, 玄武湖像死了，平静又安详。
　　唐飒气结：“好, 老板这道主菜吧, 我没问着，行, 我忍, 想着还有本名册, 起码能做一桌满汉全席，补偿主菜也够本，我不生气……结果名册也没了！”
　　想到这里，唐飒更是气愤，再次对着玄武湖念了苏醒咒——不管用。
　　唐飒气馁了。
　　“欺负人呢？”唐飒抱怨道。
　　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她也是第一次苏醒，业务不熟练实属正常。
　　唐飒关于神的记忆不完全，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会用一丁点绝对审判能力，其余的，她也在摸索，比如说苏醒咒和召唤咒。
　　朱雀的虚影飞了过来。
　　唐飒丧着张脸，和朱雀大眼瞪小眼。
　　唐飒指着水面：“去，叫你哥起床。”
　　朱雀歪头卖萌。
　　唐飒深感挫败。她现在只是苏醒了神识，菜刀玩得好是她身为人自己练的家族绝学，神力实话说，除了脚下的案板审判台，也没别的了，所以她才会苦逼哈哈的进非大读书潜伏。
　　而据她观察，苏醒后的朱雀，清醒程度应该和她同步，仅仅明白自己是只朱雀，牛逼哄哄的四圣兽之一，至于会做什么，那就……
　　以前四圣兽都通语言，会说话，有智慧，现在好了，虚影朱雀就是只漂亮听话的搬运工，记忆也丧失了，也不会说话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她跑跑腿，必要时闪亮登场烘托她的神格。
　　唐飒：“我再试最后一次，一分钟后没反应，我就放弃。”
　　唐飒再次念了苏醒咒，这次是总句，一次性召唤所有的那种。
　　朱雀感应到召唤，跳进了她的怀里，蹭着她的脸，而玄武湖下，一片寂静。
　　唐飒拿起鲵头，指着玄武湖，气到素质三连：“呸！王八！小心我把玄武湖整个炖成汤！”
　　玄武湖安若明镜，连一丝波澜都不赏给她。
　　唐飒回到宿舍，从套话失败，长右被毙，想到名册被毁，玄武装死，她越想越气，气到连吃四碗米饭，一个人吃光了一整条鲵。
　　厨房里的依兰瑟瑟发抖，连安慰都不敢了。
　　唐飒看着窗台上怂成一团的依兰，忽然想起一事。
　　“你们这些花草妖精，从不吃肉，为什么走私贩卖人肉的组织里，还会有你们关系学院的？”
　　依兰提笔，哆哆嗦嗦想了好久，如同答题般，试着在纸条上写下了他认为的答案。
　　“打下手，挣前途。”
　　六个字，却很妙。
　　唐飒盯着依兰给的答案看了很久，抬起头说道：“你知道吗依兰，他们都说植物的智商低于哺乳动物……但我认为，你比什么鸡啊狐狸啊包括中华龙，都聪明。”
　　依兰想了想，谦虚道：“哪里，我只是正常水平，都是同行衬托得好。”
　　唐飒沉默了好久，终于哈哈大笑出声。
　　她笑完，说道：“魅妖……散发出香气的都是魅妖。之所以称魅，是因为有些植物的香气可以迷魂甚至颠倒是非掩盖真相，谢谢你依兰，你又点醒了我。”
　　唐飒一个电话召唤来了榕树精：“金融院旧教学楼你知道在哪吗？”
　　“零号教学楼？！”千晓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老大，您是得到新线索了吗？”
　　“他们的仓库在那里。”
　　千晓生既惊讶又没太过惊讶，她说：“也是，因为那个地方，我没有耳目。我们植物也划分地盘，金融学院零号教学楼是曼陀罗学姐的地盘，我的小弟小妹们进不去。”
　　“曼陀罗？”唐飒道，“我常识基础尚可，如果没记错的话，曼陀罗是做麻沸散的主料，致幻水平一流，也是魅妖的一种。”
　　“对，曼陀罗学姐性子奇怪，而且防御能力超强悍，我只能从边边角角去打听她，据说她实习时，被北山南山财团抢着要，最后选择的北山财团一家植物药用公司做研究员，研究方向是军事机密……”
　　唐飒：“大四的实习生，最早什么时候返校？”这个魅妖曼陀罗，需要重点观察。
　　“这个不好说，但我觉得，如果你想让他们返校好一网打尽……”榕树精果然聪颖过人，建议道，“我认为你可以利用我们一年一度的全界战球大奖赛。”
　　“他们会回来看战球？”
　　“管他们喜不喜欢战球，今年是咱们非大主办，你让白校长发个文件，让全体学生能回的都回，捧个场子，这不就解决了？这是全界狂欢盛会，这么大的事，到时候财团的财长们也来，校董们也出席，他们谁有这么大的脸敢不回？”
　　唐飒：“有道理。”
　　榕树精：“那可不，我是诸葛亮躺过的树，到时候就是有请假不回的，咱们一个个排查也方便。”
　　唐飒：“封你为军师。”
　　榕树精：“绝不辜负领导期望！！有用得上的您就开口！”
　　玄武区和朱雀区的警察召开了内部会议，帝昭作为校长助理出席了会议。
　　“这是我们的联合调查结果。”朱雀区的负责人推来一张公文，“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长右就是和重明交易的那个嫌疑犯，重明不小心暴露人肉交易后畏罪潜逃，长右听说警方启动调查后，害怕警察找上门来，因此也和重明一样，想要逃逸。”
　　另一个负责人接道：“畏罪潜逃时，滋生了反正要亡命天涯了，不如走之前干票大的亡命之徒心理……这就是长右劫持人类同学的动机。”
　　帝昭沉默着，敖显见状，立刻笑道：“真是辛苦大家了，一晚上没睡，加班加点调查此案。”
　　“这是我们的职责。”朱雀区负责人说起了漂亮的场面话。
　　帝昭收起结案报告，抿唇一笑，说道：“也辛苦夜间巡警狸力，判断果决，开枪果敢，在我制服长右后提供了有力的帮助，真是辛苦了。”
　　“哪里，应该做的。”负责人说，“狸力警官保护了第一个到界内来的人类，我们会授予他三等功作为表彰。”
　　帝昭收起笑，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着。
　　从朱雀区警局出来后，敖显轻声说道：“猫腻好大。”
　　帝昭说道：“推三阻四，必有蹊跷。我当时已经控制住了长右，那个狸力却开了枪，当时唐飒同学已经被我安全解救，为了保护唐飒勇猛开枪击毙长右？哼，鬼信，我看是灭口吧！长右劫持唐飒，难道是南山财团的意思？”
　　敖显略一思索，说道：“这事没完，而且和重明鸟有关系，我们需要仔细理顺线索。”
　　帝昭问他：“重明鸟还没找到？”
　　“痕迹在朱雀湖附近断了，没再有新线索出现。”敖显说，“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帝昭目光放远，发了会儿呆，说道：“若不是唐飒，我还不知道，我的同校同学竟然还有兽性未脱的混蛋畜生。”
　　敖显笑露两排白牙，说道：“好好保护那个小姑娘。原以为学校是安全的，现在看起来，也是暗潮涌动，躲在暗处磨牙的不在少数。”
　　“他们敢！”帝昭的双眼中似是有火苗跳动。
　　北山财团的某秘密医药研究所内，白发曼陀罗拿起座机电话，拨打了内部号：“转接财长办公室。”
　　不一会儿，北山财团的当家财长蛊雕接了电话：“曼教授，是还缺什么原料吗？”
　　“不。”曼陀罗看着笼子里的实验芦花鸡，说道，“是出结果了，催迷剂试验成功。”
　　蛊雕激动地站起身，双眼闪光：“曼教授，你的意思是？”
　　“财长可以试着启动涅槃计划了。”曼陀罗笑道，“祝财长成功。”
　　“好好好！”蛊雕连说了三声好，他放下电话，叫来秘书，“通知他们，抓凤凰。”
　　他交叠着手，鹰眼如刀，忍不住桀桀笑了起来。
　　“凤凰认主……”蛊雕说道，“我等不及了，这次，不能让轩辕财团抢先。”
　　唐飒抱着依兰搬到了校长休息室。
　　反锁上门，她戴上眼罩，躺到了宽敞的King size床上。
　　“白泽还挺会享受……”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唐飒自言自语道，“正宗天鹅绒，软得很。”
　　“那可不。”枕头旁有人接道，“早知道他有这么舒服的床，我肯定天天来蹭床。”
　　唐飒跳起来，摘下眼罩。
　　凤凰打了个嗝，说道：“我和安律商量好了，我俩都是祥瑞，陪你睡觉绝对能镇宅保平安，逢凶化吉，保准你以后考试都不用转锦鲤，抽卡绝对ssr，出门再也碰不到那些坏蛋。”
　　“我谢谢您！”唐飒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进来的？”
　　趴在猫窝里的狐狸伸了个懒腰，说道：“从教职工公寓翻进来的，一直都在，飒飒你太累了，惊魂未定，所以没发现我们。”
　　唐飒：“……哦，你也在啊，怎么，你不上床睡？”
　　唐飒这番话，可谓是咬牙切齿。
　　安律浑然不觉，一边嗯，一边踩了踩猫窝，说道：“我就睡这里。白校长养的猫没能成精，死了好多年了，他也不舍得把猫窝扔掉……还挺舒服。”
　　唐飒眉头抽搐。
　　一分钟后，狐狸和凤凰被踢出了休息室。
　　“你敢踹祥瑞？”九尾狐面对着紧闭的大门，瞪圆了狐狸眼。
　　门内，唐飒回复：“我不仅敢踹，我还敢吃！”
　　不一会儿，一张纸条从门缝递了出来，是依兰写的：你们确实祥瑞，竟然还有命在……谢谢她刀下留情吧。
　　狐狸和凤凰刚想从窗户再翻一次，结果被巡逻的帝昭逮个正着。
　　铁面无私小白龙一手一个，把他俩交给了安遥父亲看管。
　　临走时，安遥问傻儿子：“什么时候，学生会会长还承担起夜间巡逻任务了？有这规定？”
　　帝昭：“我规定的，我担心唐飒同学的安全。”
　　安遥点了点头，挑着眉说道：“既如此，你干脆在唐飒同学旁边放一张行军床。”
　　小白龙一愣：“……诶？对啊，这个更安全！”
　　等小白龙走远，安律摇头道：“七舅舅，你就这么坑亲儿子的吗？”
　　安遥：“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帮他，单纯到一定境界，就会奇迹般的占据优势。”
　　然而令安遥万万想不到的是，小白龙的单纯已经超脱凡尘俗世，差一步就能飘然成仙了。
　　他是准备了张行军床，但却没摆在唐飒的床边，而是摆在了校长休息室门口。
　　唐飒睡觉后，他抱着行军床出现，铺床睡觉。到了早上，他再把床抬走，深藏功与名。
　　白泽偷偷把这事说给安遥后，安遥抚着心口，如林黛玉般仰天大喊：“小昭，小昭，你好……”
　　你要把爸爸气死了。
　　白泽安慰道：“龙狐有孩子不容易，你跟帝泽你俩能把小昭生出来养大就谢天谢地了，别的咱不过多要求，凭良心讲，小昭很优秀，读书好，成绩好，就是心少一窍而已，知足吧。”
　　安慰效果不太理想。
　　白泽换了种角度：“你再看看安律和凤凰，也不聪明，都缺根筋，人家帝昭起码比他俩有知识……看开便是，你看我这么聪明，还不是单身了千八百年？”
　　安遥：“……”
　　白泽总结：“傻龙有傻福，全看造化，万一呢？”


第38章 干了这口龙狐血！
　　唐飒与榕树精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有没有办法, 能让仓库曝光？”
　　“还得曝光的不那么刻意……”千晓生明白了她的意思, 头上的树叶忽闪忽闪, 她思考时，这些树叶就像排风扇，大脑高速运转时，树叶就会疯狂旋转散热。
　　唐飒：“还得让学生们发现。”
　　千晓生思索时，眼睛瞄到了唐飒的电脑桌面：“嗯……你是戏剧社的？”
　　“对。”
　　“在给他们写悬疑剧本？”
　　“本想把最近的事件加工一下, 做个普法节目, 敲打你们。”
　　千晓生说：“我有个办法！”
　　这日清早, 帝昭刚从行军床上爬起来，还未收走，休息室的门就开了。
　　“啊……帝昭学长？”唐飒开始了她的表演, “你怎么睡在走廊上？”
　　实话说，她现在的演技越来越敷衍，也多亏帝昭紧张, 没能察觉到这个人类少女已经崩了人设。
　　不过，人设原本就是古装剧里的窗户纸，脆的吐口口水就能戳破，相处久了大家都在崩人设, 也不差唐飒这一个了。
　　帝昭瞬间红了脸, 活像打了腮红，愣了半天, 他才用转移话题战术招架：“这么早, 你是要出门吗？去哪？”
　　“去找七七和安律。”唐飒扬了扬手中的一沓文稿, “我的剧本写好了，想找他俩开拍。”
　　帝昭赶忙接上：“是吗？唐飒同学好厉害，什么题材的？”
　　“悬疑探案，还是夜景戏。”
　　“……你们不是戏剧社吗？”帝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是这样，我们想拍校园微电影，之前也和安律说过了，安律说最近会有一笔经费到账，想拍就拍。”
　　经费到账？一大笔？
　　帝昭：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飒：“学长会参加吗？”
　　帝昭回神，受宠若惊：“我？你们少演员吗？”
　　唐飒低着头，一脸腼腆的笑：“不是，我们缺个扛摄像机的……”
　　帝昭微微失落，又迅速放平心态，开心道：“我可以，早就说过，不必怕麻烦，也不用害羞，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忙。”
　　能想起让他帮忙就不错了，果然自己还是她的头号之选！
　　二人之间保持着礼貌的一瓶矿泉水距离，穿过修整好的勤学路，秋风一吹，扑鼻桂花香，香气太浓郁，令小白龙有些飘飘然，竟然热了。
　　他悄悄解开领口的那枚扣子，又悄悄喘了口气。
　　唐飒问：“对了，学长为什么会睡在我门前的走廊？”
　　小白龙心语：“学长一直睡在你门前的走廊保护着你。”
　　但这种引人深思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香风一吹，软糯的少女甜甜一问，他的脑袋竟然成了八宝饭，还是甜度黏度十个加号的那种，搜索引擎直接报废，半句应答策略都想不起了。
　　帝昭傻了。
　　躲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脸再次红了，腮红要是他这种用法，一天就能见底。
　　好在这时，一个电话拯救了他。
　　“爸！！”小白龙差点喜极而泣。
　　电话那端的狐狸爹可没他这么喜悦，说道：“有空吧？来教职工宿舍见我。”
　　小白龙挂了电话，一个电话召唤来安律，等唐飒和安律碰头，他才匆匆赶往教职工宿舍。
　　白龙到的时候，他那狐狸爹就坐在教职工宿舍外的小花园里优哉游哉喝茶，身上穿着浅粉色的真丝衬衫，手中拿着一杆碧绿烟杆，下摆缀的羊脂玉是上品中的上品。
　　狐狸爹还是人形状态，尾巴却化出了一根跟自己下棋，那雪白的尾巴尖卷起琥珀棋子，轻轻放在玉棋盘上。
　　而身后，装修工进进出出，把各种各样的珍玩搬进教职工宿舍。
　　小白龙问：“今天装修吗？”
　　狐狸爹悠悠嗯了一声，吐出一口烟，斟酌着放下一枚棋子，又轮到尾巴了。
　　尾巴也犹豫起来，迟迟不落子。
　　小白龙问：“爸，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让他来当劳力？
　　可装修工搬运工并不少，不需要自己搭把手。
　　安遥拿出一张银行流水单，推过来，反手用烟斗的翡翠尾端敲了敲最后一行：“我看你这个月花了不少的钱，还有在境外一次性消费三万的记录……干什么用了？”
　　“我没出境，这是拜托别人带的东西。”
　　“我知道你没出境，你连通行证都没。”安遥的尾巴终于落了子，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粒琥珀棋子，问道，“说吧，拜托同学给你带的什么东西，这么大的数目……”
　　帝昭开起了玩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爸，我买的屠龙刀。”
　　安遥抬头，慢悠悠刮了他一眼：“我耐心有限，花这么多钱，你当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
　　帝昭看着自己亲爹屁股底下的那张毯子，波斯制，乾隆年间的，市价十七万，亲爹手里那杆烟杆子，翡翠老玉，市价二十三万，亲爹消遣时间的玉棋子，二十年前从外界竞拍来的，正宗唐朝货，当年皇子皇孙们摸过的，成交价八十万。
　　小白龙：“就……给唐飒同学买刀了。”
　　安遥猛地抬头，眼珠子差点变成原形的琥珀色竖瞳。
　　他换了个姿势，也换了个嘲讽角度：“我也是服气了，三万块还不够打醒你吗？”
　　一向勤俭朴素的小白龙，一次性豪刷三万块，就这还觉得自己对唐飒没别的意思吗？
　　小白龙：“爸，你看你又俗了吧。”
　　你瞧瞧你瞧瞧，这榆木脑袋！您真是高尚，同学情大爱无疆是吧？！
　　安遥毒舌道：“你知道你这学期开学，我体重轻了多少斤吗？”
　　“嗯？十斤？”小白龙竟然没听出话外之音，一本正经猜测，“外表看不出来，我猜十斤以内吧。爸怎么想起减肥了？”
　　安遥：“因为你气的我吃不下饭。”
　　小白龙：“……哦。”
　　他明白了。
　　小白龙说：“我这个月不会乱花钱了，对了爸，安律问你要零花钱了吗？”
　　安遥二十三万的烟杆梆梆敲在八十万的棋盘上，气到差点让一百万为他的怒火陪葬。
　　“我是在说安律吗？！”
　　“我就是问问。”帝昭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想听。”
　　安遥：“这周五讲座，你必须来听。”
　　帝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追问：“你给了安律多少钱？”
　　安遥烟杆子脱手砸龙，道：“老子想给多少给多少，滚蛋。”
　　龙麻溜的滚蛋了。
　　他喜滋滋加入了戏剧社的第一次会议，开会地点，校长休息室，与会人员，龙凤狐唐，外加一只旁听的依兰。
　　唐飒给的剧本叫午夜十二点的教学楼，据说剧本千晓生润色过，气氛渲染十分到位。
　　“是这样的，我们应该先确定拍摄地点。”安律念起了剧本，“场景，一处阴森破旧的教学楼，每到无月的午夜，这栋破旧的教学楼内就会传出神秘的婴儿啼哭声……”
　　凤凰：“咱学校不用的旧教学楼还挺多。”
　　唐飒问道：“为什么不用了？”
　　安律：“我们妖界也有婴儿潮，这些楼都是在婴儿潮期间加盖的，后来因为跨物种结合的太多了，新生儿出生率大大降低，学生收不够，那些教学楼也就空置了，维护管理需要钱，谁愿意把钱用在没用的地方？所以就先放着咯，过几年学生数量多了再重新修正使用就行。”
　　凤凰：“那咱们去哪里比较好？”
　　“嗯……去金融的吧。”唐飒说，“安律懒，离他近一点，少走路。”
　　安律抱住唐飒呜呜道：“飒飒，好人！”
　　帝昭上手将他撕下来，说道：“还需要什么道具吗？”
　　“不需要了。”安律拍了拍一台手持摄像机，说道，“现在就能出发，咱们拍第一场！”
　　说干就干，帝昭签了夜间拍摄许可后，一人发了一张，并嘱咐唐飒：“你要是害怕，就喊我名字，别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就好。”
　　“谢谢学长关心。”唐飒激动到声音发抖。
　　半夜十一点，戏剧社的成员和摄像的龙潜入了零号教学楼。
　　“这什么味道？好浓……”
　　唐飒：“闻起来，想睡觉。”
　　帝昭蹲下来，看着缠满教学楼一楼大厅的花草：“曼陀罗？”
　　“卧槽，难道划地盘了？”安律蹦了起来，“这种大量的曼陀罗，肯定是曼陀罗精的手笔……”
　　帝昭眼神一凛，当机立断。
　　他把摄像机给凤凰，从衬衣口袋取出一枚形状尖锐的饰品，划开了手腕，不由分说，怼了唐飒一口鲜血。
　　唐飒：“……咳咳。”
　　帝昭：“无论龙血还是九尾狐血，都能辟邪驱惑，咽了。”
　　尤其九尾狐，食之不惑不是说着玩的，血肉有非常有效的抗诱扛惑作用。
　　安律：“喂，要喝也是我的九尾狐血比较纯吧？”
　　帝昭鄙夷道：“你纯，那你舍得破皮儿吗？”
　　安律龇牙咧嘴咬了半天，最后用牙尖磕破了一点点，把手递给凤凰，凤凰舔了一口，化为原形，叼着自己衣服，头顶摄像机，兴奋搓翅膀道：“好的，大家全副武装了，接下来做什么？”
　　安律：“这地方一定有宝，不然不会大费周章缠这么多曼陀罗……而且除了曼陀罗，这周围种的花草都是香气浓郁型，绝对的八卦宝地！”
　　安律现在满脑子想的宝，是夜间扫黄捉同学们的奸，他没往别处想。
　　凤凰七七和安律不同，他的脑子里塞满了武侠小说：“说不定还会有以前的学生留下来的校园宝藏秘籍！”
　　唯一正常点的帝昭问唐飒：“唐飒同学还能坚持吗？我也想进教学楼看看。”
　　唐飒笑着说：“实话说，我很喜欢这个气氛呢，咱们改剧本吧，拍探险微电影！”
　　“没意见！”九尾狐九条尾巴挨个搓，兴奋到想要狼叫，说道，“咱们一层层翻！”
　　他也换了拍摄主意，他要把晚上不好好在寝室睡觉，人形状态躲在此处幽会的小情侣们受到惊吓后的反应拍摄下来，打上马赛克做成搞笑合集！
　　帝昭伤口处的血凝固了。
　　他拉起唐飒，轻声说道：“你跟着我，咱们进去。”
　　他倒要看看，风平浪静的校园里，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第39章 龙狰狐逗
　　王政一直以来都是组织的二线中流成员, 明明他在学校学生会身居高位, 却一直没有得到组织的重用。组织里似乎有独特的考核方式, 王政不管再怎么努力，也一直没能升职。
　　然而近期的一系列意外事件后，长右之前负责的非大交易通道，包括仓库，非常顺利的交给了王政, 甚至没有什么波澜, 顺利到让他意外。
　　王政升职了, 荣升一线的消息和仓库的备用钥匙一起送来。
　　“这是仓库的备用钥匙，还有一件事，我们在长右身上没有搜到仓库钥匙, 组织希望你调查长右那把钥匙的下落。”
　　王政保证，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份名单，很快就会给组织一个满意的答复。
　　拿到仓库的备用钥匙后, 王政就迫不及待地到仓库查看库存情况。
　　“库存不多了。”王政翻看着仓库中冷冻的人肉，规划起自己的职业生涯。
　　“应该尽快做出业绩。”王政搓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要比长右有所突破，这样才能证明老板没有看走眼。”
　　他拨了个电话, 联系上了长右的供销商。
　　“我是接替长右的王政。”王政自报家门, “我想订一批货。”
　　电话那端的妖说道：“我这边倒是可以给货，但你们非大最近风声紧, 不会出问题吧？”
　　王政说道：“只是出了点校园意外, 不过已经结案了。财团一年一度的财务公开日快要到了, 各方的注意力都在财务汇报会议上面，这个时候是进货的好时机，需求也多，这样，长右和你商定的价格是多少？”
　　“八岁以下男孩儿一个三千，女孩儿一个两千八。”
　　“这样，我这边会把男孩儿卖到三千五，女孩儿买到三千八，盈利的一半分给你，如何？”
　　电话那端按着计算器，归零之后，他说：“你要多少？”
　　“你能给多少？”
　　“最近界外也在严打人贩子，渠道有些紧，我们有存货，五个完整的，全是三四岁的女孩儿，不过是死的，便宜点卖你，一个两千五，如何？”
　　“怎么死的，有疾病吗？”
　　“全是健康的，这你知道，界外拐卖孩子也是挑健康的拐，咱不是那种在医院门口捡孩子的小妖小贩，那种有病的几率大，我们都是实打实的拐卖，货源真实可靠，小哥你放心，多年合作的老伙伴了，你不信问毕方，我绝不欺客。”
　　“好，那就先订那批库存，你帮忙盯着点活的，我也要。”
　　“没问题。”电话那端的妖一口答应下来。
　　王政又问：“最快什么时候送？”
　　“看您。”人贩子妖说道，“咱们这边还没严打，各大渠道都还畅通，你什么时候要我什么时候就能给，随时随地供货。”
　　王政想了想课程表和训练日期，说道：“这周日。”
　　“还是老地方吗？”人贩子妖问，“非大金融院零号仓库？”
　　“嗯。”王政说，“你到时候怎么来？”
　　“这您甭操心，我们准备的有行李箱背包，完整的给您背来，还是老时间，晚上十点，如何？”
　　“可以。”王政说道，“这周日等你。”
　　唐飒他们走进了零号教学楼，一楼大厅阴森森的，爬满了香气浓郁的各种花草，潮湿阴冷。
　　唐飒走了几步，挣开帝昭的手。
　　帝昭心中一空，却见唐飒掏出了一支手电——啊！是他送的那支！
　　帝昭刚刚空掉的心瞬间被填满，甚至有些骄傲，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鬼。
　　唐飒：“我总觉得……有冷风吹过来。”
　　狐狸的毛和尾巴一起竖了起来，他的五条尾巴捂脸，四条尾巴跟导盲棒一样一点点探着路走。
　　凤凰则是个傻大胆，鸡头固定摄像机最稳，画面拍摄的一点都不抖，昂首阔步走在最后面录他们。
　　你看，原本说要充当摄影师的帝昭——把妹来了，这词没用错，他确实是把妹，手把着妹走。
　　原本说要来捉奸情侣的导演安律——就数他最怂了，眼睛都被挡严实了，还能捉谁的奸？
　　原本说要来当演员的凤凰——成了摄像机的移动支架，自己还没察觉出哪里不对。
　　唯一没变角色的就是唐飒。
　　她的目的是找到仓库，进来前是，进来后仍然是，她始终坚定道路不动摇，始终高举着曝光仓库搞事情吃大杂烩的大旗，积极实践，百折不挠。
　　在狐狸一惊一乍了上百次后，唐飒终于把他们引到了地下室入口。
　　“看这里。”唐飒拨开覆盖着各种苔藓和植物的通道口，蹲下来，小声分析道，“这些都是适合在寒冷地区生长的植被，环境越是寒冷就越是繁茂，如果生长环境炎热，很快就会枯萎死亡。”
　　九尾狐的一条尾巴拍开其他瑟瑟发抖的尾巴，问道：“飒飒怎么知道？”
　　“这是高中地理知识。”唐飒说道，“界外的高中生都知道。”
　　三个界内的大学生陷入尴尬的沉默。
　　凤凰七七补充：“我记得……飒飒说自己在外界成绩很差，考不上外界的大学。”
　　狐狸：“呃……”
　　这种水平，竟然还是外界的学渣？那外界的学生该有多牛？！
　　帝昭轻轻一咳，说道：“为什么教学楼内会有这种植物？”
　　非大所处的位置，四季分明，冬天寒冷夏天炎热，这个季节天气刚刚转凉，就算这地方缺少阳光照射，也不会出现这种喜寒植被。
　　唐飒说道：“地下室有冷气吹来，我还听到有机器运转的声音，我想下去看看，就当是刑侦课实践活动了。”
　　凤凰七七表示支持：“黑猫警长是不是还给咱们布置了小组课外作业？”
　　唐飒：“如何？同意下去一探究竟的举手。”
　　凤凰七七高举翅膀：“我！”
　　九尾狐举起了尾巴尖。
　　帝昭拉开通道门，率先钻下去：“我来开路。”
　　跟凤凰狐狸似的只喊口号不行动，难道还想等着人家唐飒这个小姑娘跳下去开路吗？
　　帝昭对两个傻怂子表示鄙视。
　　帝昭下去后，先扫了圈下面的状况。
　　下方的植物更是茂盛，到处都是香气浓郁的植被花卉，然而即便是这种能让他鼻子麻木的浓香，也遮盖不住血腥气。
　　唐飒跳了下来，电灯照着不远处的仓库门，旁边的电箱嗡嗡作响，唐飒离帝昭很近，在他耳边说道：“像是冰库。”
　　帝昭突然想起了重明鸟的案子，玄武区的办案警说过，重明鸟失踪，长右死亡，所以那个传闻中能够给非大学生供货的仓库断了线索。
　　帝昭拉住唐飒，把她挡在身后。
　　狐狸和凤凰挨个跳了下来。
　　帝昭转身，竖起食指：“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地方，就是那个人肉仓库。”
　　狐狸的毛和尾巴抖了起来。
　　“不不不……”他说，“这地方是情侣玩刺激的秘密基地，我听说过，他们曾经听见鲵在这里呻吟……要是人肉仓库，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约会滚草地？”
　　凤凰异常冷静，说道：“那我们怎么办，叫老师来还是报警？”
　　唐飒说：“一般而言，这个地方都会有钥匙，我们找到钥匙，进去看看就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用了。”
　　狐狸嘤嘤说：“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以为是外国电影吗，把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何况这也没有地毯。”
　　凤凰：“飒飒，万一这里面装的是人肉，你会不会怕？”
　　唐飒说：“我吓晕的时候有人能在身后接住我就行。”
　　她趁翻找的功夫，玩了个手法。
　　唐飒：“真的有！我摸到了一把钥匙！”
　　帝昭一个跨步迈向前，拿过钥匙，把唐飒拨到身后：“我来试试。”
　　钥匙放入了锁孔，帝昭轻轻旋动，门开了！
　　狐狸屏住了呼吸，九条尾巴齐上阵，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帝昭慢慢推开厚重冰冷的门，发现里面有光。
　　他倒抽一口冷气，转过头，比了个手势。
　　凤凰和安律轻手轻脚走过来，低声道：“有人？”
　　就在这时，外面嗡嗡作响的那台电机突然静了下来。
　　帝昭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那就这么定下了……谁？那个人类学生？不行，现在不行。”
　　帝昭听出了他的声音。
　　王政。
　　帝昭无声说道。
　　王政夹着电话，把刚刚切割好的一条小腿装进真空袋密封好，放入背包。
　　“本来火候挺好的，新同学很容易的就上钩了，结果被我们学校那条白龙横插一蹄，最近她和涂山家的那些狐狸走得挺近，不好下手，我再找找时机……嗯，挂了。”
　　王政挂完电话，吹着口哨向门口走来。
　　帝昭捂着唐飒的嘴，迅速转身，贴在门边。
　　“嗯？门没关好吗？”王政走进了。
　　唐飒看见，帝昭解开了制服扣子，一只手已经化为龙爪。
　　王政关了灯，走出冷库，合上厚重的门，一低头，看到锁孔上插着一把钥匙。
　　他刚要抬头，龙爪携凌厉的风袭来。
　　王政反身一跃，看清门口的几个人，先是错愕，紧接着表情狰狞，原地化了原形。
　　帝昭抬手扔掉制服外套，说道：“七七安律，带唐飒同学走，报警。”
　　安律拉过唐飒，手不停地在颤抖，凤凰头一拱，驮着唐飒展翅就飞。
　　安律连忙扑上去，抓住凤凰的尾羽，也带了上去。
　　凤凰飞出地下室，扭头对着通道大喊：“帝昭，快出来！”
　　里面空间有限，帝昭无法原形战斗，人形对狰恐怕要吃亏。
　　唐飒快速做战略安排：“七七，你去叫敖显来，安律，把摄像机给我！”
　　“飒飒你干嘛？快跑啊！”安律咬住她的裙子。
　　唐飒厉声道：“七七快去，不要耽误时间，我们不能让王政逃了！”
　　凤凰化为一道光，消失在半空中。
　　安律咬她裙边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定睛一看，安律松开了嘴。
　　“飒飒。”
　　唐飒解开缠在大腿上的皮质刀套，抽出一把剔骨刀。
　　她把摄像机扔给安律。
　　“拿着，手稳点。”
　　安律回神，把摄像机抱在胸前：“我不会摔了它的！这台摄像机五万二呢！”
　　唐飒：“……”
　　她叹了口气。
　　“安律，”唐飒语气无奈，“我是说，手稳住，拍证据。”
　　安律：“呃？”


第40章 有只白龙他病了
　　大家的担忧是对的, 小白龙也明白, 在地下室作战，他无法恢复原形，人身对上猛兽，凶多吉少。
　　小白龙第一反应，就是守住出口，且战且退, 把守好出口，等他龙身腾起时，就能折回压制住狰, 阻断他逃跑的路径。
　　狰作为作战指挥系的一名优等生，自然也知道等白龙施展开，陆对空就不占优势, 必须要占领制高点，堵死白龙的出路，在地下室消灭帝昭，并且速度一定要快。
　　狰的速度一向是优势，再加上原形加持，他率先一步占领出口通道, 登上通道梯，回身亮出了獠牙。
　　白龙伏低了身子，不停地徘徊着。
　　他不能露出破绽, 也不能露出咽喉, 他化出两只龙爪挡在咽喉前, 在徘徊的同时，迅速计算地下室的高度和面积。
　　不行，这个地方摆动不开，必须要出了地下室才能化形搏斗。
　　与此同时，帝昭快速估算安律和七七的速度，算上他们护送唐飒离开，报告给校长，校长通知敖显，最快也要三到五分钟。
　　我只要在这里拖上五分钟，他就必然逃不了。不过，这样一来，等外面的救援赶到，他会做最后的死博，而我无法化形，肯定会被……
　　帝昭做好了觉悟。
　　而狰也出击了，他们心里都清楚，时间很关键。
　　狰要速战速决，这一局是他的必死局，而只有解决掉眼前这只白龙，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线生机也很微弱，帝昭是轩辕财团二把手的独子，身后又有涂山财团坐镇，王政知道，如果他在这里咬死帝昭，自己能去的地方，唯有界外，平静的日子会在他獠牙刺穿帝昭咽喉的那一瞬终结。
　　但他必须下决心了，为那一线生机狠心。
　　在外逃亡，也比束手就擒后被处决强上百倍。
　　狰猛地跳来，獠牙贯穿了龙爪。
　　帝昭被穿透的那只龙爪却没有避开，而是狠狠抓住了狰的獠牙，让另一只手恢复了人形，从咽喉处拿开。
　　狰听到了一丝微响——帝昭有枪！
　　帝昭最近在巡逻校园，自然会配枪。
　　狰瞳孔一缩，向后避去。
　　“混蛋！”
　　帝昭扣动了扳机，枪响的同时，他迅速向出口移动。
　　子弹擦着狰的眼睛飞过，狰反应也快，转头见帝昭正要化龙飞出地下室，背后空门大开，立刻抓住机会，向帝昭扑去。
　　小白龙飞出了地下室，后背上多了一条长又深的血口，龙血飘落，撒到安律身上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血花盛开在唐飒的校服上。
　　而白龙没察觉到疼，他成功夺取了高地得以化形，现在是他反击的时候，龙从地下室腾飞而出后，折回身杀了回去。
　　狰不会不出来。
　　如果他躲在地下室不应战，等警察和学校的巡逻队一到，他只能乖乖被拘捕。
　　按照王政的性格，此时的他一定会选择跳出地下室，和他一搏，并且寻找逃跑的时机。
　　帝昭反身回旋，却在看到地下室附近的唐飒时，罕见的慌了神。
　　“唐飒？！”
　　龙的心都被吓凉了，回过神来，他把怒火都撒向了九尾狐。
　　“安律！！！你在搞什么，快带她走！”
　　安律也想啊，可他发现，自己在唐飒面前完全丧失了自主权，唐飒的话仿佛圣旨，他竟然不敢违逆。
　　地下室的狰本就在盘算待会儿如何寻得时机，重创白龙的同时能够迅速离开，这时听到唐飒两个字，眼前一亮，顿觉自己是上天的宠儿。
　　天无绝狰之路！以那个人类小姑娘为质，他定能逃出生天！
　　狰从地下室一跃而出，白龙怒吼一声，龙爪拍向狰天灵盖的同时，玄武湖的水被吸上了云霄，阴沉沉压在零号教学楼之上，蓄势待发。
　　狰的速度终究还是快他一步，王政卷起唐飒，利爪割向她的咽喉。
　　白龙：“王政！放了她！”
　　狰左右观察着，见不远处的天似有阴云雷电，知道是敖显带后援赶来。
　　来不及了，现在就得离开！
　　唐飒思考着开审判台当众剖狰的后果。
　　妈的，似乎会打草惊蛇。
　　算了，简单给他几刀，断了他的跟腱吧，反正得让他活着，让他抖出点线索再死。
　　唐飒出手如电，剔骨刀割断了狰的两只前爪。
　　狰没料到人类少女的刺如此致命，在剧痛中，他本能放弃劫持唐飒为人质的想法，跳开后，眼睛一眯，大吼一声，斗起龙来。
　　狰龙相斗，压在云层中的玄武湖水化为冰刃，密密麻麻向狰刺来，如同落下刀雨，而狰也有他的利器，锋利的指甲似飞刀，把把抛向白龙。
　　敖显带队赶到。
　　敖显：“陆军副指挥，逮捕王政！”
　　“活捉？”刚刚赶到的陆上支援询问道。
　　活捉难度大，对方不要命式袭击，而他们却要想办法在躲避致命袭击的同时，限制住对方的行动，伤而不杀。
　　“帝昭退开！”敖显看到不停飞出的龙血，沉眉道，“医护队候命！”
　　凤凰七七在他身边慌乱地拍着翅膀，却也插不上手。
　　同敖显担忧的一样，帝昭在试图活捉这只狰，他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他认为，重明鸟、长右还有这只狰，背后应该有更大的犯罪集团，想要让那个犯罪集团浮出水面，就必须掌握证据。
　　“王政，你逃不掉了！”敖显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在喊话的同时，排兵布阵，对帝昭做了个手势。
　　帝昭明白，这是抓捕网已到位，让他退开，精准锁定目标的意思。
　　帝昭腾空而起。
　　就在他让出位置，敖显即将挥手的刹那，众妖忽见一把刀旋转飞出，将狰的尾巴牢牢扎入地面。
　　那一刹那，所有的妖，不管是埋伏的还是包围圈内的，全部都睁大了眼睛，发出了震惊的抽气声。
　　狰挣脱不开，他的尾巴牢牢被钉入地面，敖显回神，迅速下令：“将嫌疑犯捉拿归案！”
　　见狰被关入捕兽笼押送离开，帝昭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背后的疼痛。
　　啊……视线也模糊了，怪不得刚刚看唐飒，再努力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白龙身体一歪，垂落在地，不一会儿，竟然从龙身又化为了人身。
　　殿后的敖显见状，狠狠愣住，等待救援的医护队也都愣了，手足无措起来。
　　唐飒走上前去，帝昭赤条条躺在十步开外，看样子是昏了。
　　惊魂未定的九尾狐先行一步蹦过去，九条尾巴给帝昭遮羞。
　　唐飒的手摸上帝昭的额头。
　　九尾狐嘤声说：“怎么会呢？我们受伤后都是原形接受治疗，重伤维持不住人形，他怎么重伤和我们是反过来的？”
　　唐飒问道：“他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黑龙落在唐飒附近，喷气道：“他从没生过病。实话说，龙狐结合孩子很难生养，要么是生不出，要么是养不大。可他从小身体就好，我们以为是天赐运气，所以……”
　　帝昭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
　　视线还是模糊的，他看向唐飒，轻轻说了句话。
　　“你看，我做到了……能保护你……”
　　帝昭猝不及防说了一句如此偶像剧的话，安律肉麻到差点把尾巴给拿开。
　　唐飒站起身，脱了外面的校服开衫，搭在了帝昭身上，说道：“你们的制服肯定很费。”
　　敖显说道：“说来也奇怪，唐飒同学没来之前，我们的校服能老老实实穿四年，还能拿回家做纪念……自打你来后，隔三差五就得再订件新的，衣柜里不备几件，都不敢上学。”
　　唐飒看了眼旁边的植物系医护队，问道：“你们这里没有医生吧，我是说，给人看病的那种。”
　　“没有。”敖显说，“我们受伤后都是原形状态，轻伤自己舔，重伤看运气。”
　　唐飒挽起了袖子：“有担架吗？来几个搭把手，把他翻个面，抬上担架。校长休息室有给我准备的急救箱，把帝昭送那里去，他背上的伤口需要缝合，手上的也一样。”
　　七七撕了两片芭蕉叶遮住下半身，过来帮忙，九尾狐蹦蹦跶跶，依然尽职尽责给帝昭遮羞。
　　把帝昭抬上车后，敖显双手将剔骨刀送还，说道：“刀是好刀，唐同学刀工也不错……唐同学，到学校来，不只是为了上课吧？”
　　车上的七七和九尾狐都愣住了。
　　“难道飒飒是为了复仇？”七七的大脑依然是武侠剧模式。
　　唐飒一脸平静，撕掉了自己的第一层马甲，说道：“你们三个，知道唐娜吗？”
　　“是谁？”
　　“是我妹妹。”唐飒思考着，慢慢说道，“半年前，她失踪了，父亲和安财长认为，是界内的妖诱拐了她，他们一直在追查唐娜的下落，直到两个月前，在玄武湖找到了她的头骨。”
　　车内的三个界内妖惊到沉默。
　　“如果只是找凶手的话，你就不会到我们非大来……”敖显挑明了道，“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凶手在我们非大吗？”
　　“她头骨上，立着四枚徽章。”唐飒说，“四圣兽徽章。”
　　“我们学校的……”七七说。
　　唐飒淡淡止住话题，说道：“北门唐家一直和妖做生意，结下百年友谊，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会被妖诱拐杀害。唐董……我父亲悲痛愤怒，发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杀害唐娜的真凶，这就是我为什么入学的原因。唐家再来个女儿，我想那个妖一定会再次动手。”
　　“可这样，飒飒不就危险了吗？”七七拉住了唐飒的手，一脸担心道。
　　九尾狐一点都不担心：“飒飒帅着呢！有功夫！”
　　唐飒：“只要有刀，自保没问题。”
　　敖显沉思许久，问道：“也就是说，安伯父和白泽校长是知情的。”
　　“是。”
　　敖显：“所以，大家是想以你为诱饵，引出真凶？”
　　“是这样计划的。”
　　敖显道：“那……最近校园里的这几起案件……可能就是真凶动手的前兆。”
　　唐飒：“嗯。”
　　敖显：“我知道了，我会保密并替你留意。”
　　敖显说完，又看向七七和安律，道：“只是这俩……”
　　这俩傻子在，恐怕再保密也……
　　唐飒说：“没关系，七七和安律是我的朋友，我想他们会帮助我。”
　　七七：“没错呢！我和安律一定会帮助飒飒找到凶手！”
　　帝昭疼的唧唧了起来，或许是有九尾狐的血统，帝昭嘤咛时，还挺像九尾狐的嘤嘤声。
　　唐飒碰了碰他的额头，说道：“发烧了。”
　　敖显道：“你才十九岁吧？医术怎么样？”
　　唐飒说：“外伤治疗经验足，手艺精湛。”
　　唐飒的手艺精湛是真的。
　　敖显目睹了她缝合伤口的全程，快准稳。
　　只是，过后回忆这段疗伤经历，敖显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有次他到外界出差，目睹了厨子剖鱼塞食材再缝合上笼蒸的全过程。
　　敖显：“原来如此……”


第41章 受伤是龙生巅峰！！
　　轩辕财团军方以故意伤害的罪名带走了王政, 关押之处成为了军事机密, 看样子，将会秘密提审定罪。
　　这夜，怕是许多妖都将失眠。
　　安遥坐在床前，一声不吭，紧张地看着唐飒忙碌。
　　唐飒不仅缝合技术一流，连输液扎针都会。
　　安遥：“你家也学这个？”
　　“我爸是军医, 外科。”唐飒说完，又解释道，“我说的是我亲爸。”
　　安遥：“知道……小昭他, 没事吧？”
　　“目前来看，就是人受伤后的反应。”唐飒说，“今晚如果能退烧, 基本就无大碍，充其量就是多在床上躺几天。”
　　帝昭趴在唐飒的床上，唇色尽失，满额头的虚汗，看起来尤为脆弱。
　　安遥眼神复杂，咬着指甲, 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他说：“小昭可能……真的不一样。”
　　“怎么, 莫非是抱养的？”唐飒八卦了起来。
　　安遥摇头：“我是说, 小昭这孩子, 更像人……而且我总有种错觉，他一直在被龙身束缚。”
　　“那也能解释得通，你老婆是龙，你是狐。”唐飒道，“都说九尾狐是最通人心人性，最像人的妖，可生他的却是龙，龙身狐心，你能有这种错觉也属正常。”
　　“我和帝泽之前……没想过要孩子。”安遥说道，“龙找龙，狐找狐，人形只是方便寻欢恋爱，周围的几乎全都以为我和帝泽只是婚前玩玩……她得有个后代继承，我也一样。”
　　安遥忽然说起了他和大白龙的恋爱史。
　　唐飒切了个瓜，一边啃一边听。
　　小白龙打了镇痛剂，睡得很香。
　　安遥道：“不管是她追我，还是我追她，我们俩当时都没有拿出全部的真心。可后来，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离不开了……感情就是这么可恨，有时候会觉得，妖开智修人形，是一种惩罚。”
　　唐飒啃完一只瓜，手拿着瓜皮点评：“无论是神是妖还是人，其实都是同宗同源的，智慧和感情是对三界的祝福和惩罚，想开便是。”
　　安遥轻声道：“她笑嘻嘻表白凤六，我心里别扭，就主动接近鹿蜀老师。”
　　唐飒瓜不啃了，抬头道：“先暂停一下，容我插句嘴，鹿蜀……是金融学院教物流的那个吗？”
　　安遥点头：“以前她在关系学院教人类简史，长得很漂亮，我特地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帝泽的反应。”
　　唐飒再次埋头吃瓜听八卦，并说：“何必呢，直接吃了，全是作的。”
　　安遥笑了起来。
　　“不过结果和你说的差不多。”安遥道，“她挺生气的，经过几天的思考，我们决定结婚。”
　　唐飒：“嗯，我知道这个几天的思考是什么，你不用自行打马赛克，我十八周岁以上了。”
　　安遥一愣，哈哈笑了起来。
　　唐飒：“你儿子早就把你俩的料抖干净了，不就是玄武湖旁定情嘛，这有什么好马赛克的，我又不听细节。”
　　安遥也要了块瓜，边吃边讲：“就是在玄武湖，有了帝昭。”
　　唐飒：“……这么容易吗？”
　　安遥笑道：“我当时以为她找别的龙去了，气得我差点要悔婚，要不是嫁妆太多，刚刚挪到她家，我早就回去了。她死缠着我说不可能，偏要说这是我们在玄武湖边连搞三天三夜孕育的龙蛋……”
　　唐飒：“不是，我刚刚说了，不听细节，怪不好意思。”
　　安遥：“三天三夜算细节？”
　　唐飒：“随你吧，反正该对话内容要是被举报，可别扯上我。”
　　“我有个远方姐姐，和东海那边的龙结婚了，从在一起到死，总共二百多年，也没孩子。”安遥说，“所以，帝昭出生时，涂山和轩辕连庆了七天。”
　　唐飒吃完瓜，又拿了串葡萄，问道：“他生出来是龙吧，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儿子？”
　　“她家没公白龙。”安遥摊手，“龙的花色随父，如果是别家的孩子，帝昭应该是其他颜色的。”
　　唐飒：“怪不得之前帝昭会说，他肤色随爸。”
　　安遥笑了起来。
　　“还有一点……”安遥说，“他开智化人形后，和我很像。”
　　唐飒看了眼床上病恹恹的小白龙，说道：“他现在跟你也很像，气质神情的差别，但五官很像。”
　　“还是有点龙的特征的，比我温和点。”安遥笑道，“没我们涂山家这么……艳俗。”
　　果然，安遥对外界如何评价涂山九尾狐是心知肚明的。
　　帝泽敲了敲门，走进来轻声问：“小昭怎么样了？”
　　“好多了。”安遥安慰道。
　　大白龙显然是不放心的，她走近，掀开纱布看了眼伤口，又看到儿子的一只手缠着绷带，心疼到差点立地化龙。
　　“手上伤可怎么办？！”
　　安遥拍着她的背说道：“没事的，我已经帮他请过假了，止住血，等他背上的伤长好，化了龙趴窝养就好。”
　　唐飒听明白了，妖形恢复得速度会更快一些，像小白龙手上这种动到骨头的伤，人形怕是要手术，但化龙后还有机会完全康复。
　　大白龙揉了揉帝昭的脑袋，怜爱地叹了口气。
　　唐飒问：“王政呢？”
　　“按照白泽的计划安排好了。” 大白龙道，“冒充王政的那个下属，我大张旗鼓移送我们军总部监狱，能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到底是哪家的。真的就关在白泽的秘密地下室，我们正审着他。”
　　唐飒问：“能审出来多少？”
　　安遥淡淡道：“全部。”
　　大白龙指着安遥说道：“涂山家支援的刑审员，业务一流。”
　　“结案报告书记得给我一份。”唐飒说道，“抵医药费了。”
　　“没问题！”大白龙眨眼。
　　帝昭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在天上快活的飞，原本飞得轻松愉快，不料身体逐渐沉重，下沉坠落时，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蒲公英越来越多，逐渐令他窒息。
　　小白龙一个深呼吸惊醒了，安律卧在他的枕头边舔蛋梳毛，九条尾巴都搁在他身上。
　　房间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还有凤凰说话的声音。
　　“我想喝椰树牌椰汁。”
　　“你自己加入购物车下单。”
　　“飒飒，你支付密码多少？”
　　“12306。”
　　“不对啊，少一位。”
　　“呵，你还真信我会把支付密码告诉你？”唐飒的声音近了。
　　小白龙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了坐在床边抱着一台电脑逛淘宝的凤凰。
　　唐飒走过来，看了眼屏幕，上手就是一记爆锤：“一键清空购物车？你牛啊！起开，电脑没收！”
　　小白龙开口：“安律，我渴了。”
　　龙养伤需要大量的水。
　　安律停止舔蛋蛋，先凑近确认，之后蹦起来说道：“飒飒，帝昭醒了，快告诉她咱们的菜刀帮计划！”
　　帝昭：“……什么？”
　　唐飒走过来，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小白龙红了脸，体温又攀高了。
　　唐飒转头对安律说道：“我不是说让你换着给他降温吗？”
　　“我有在做啊！”安律说道。
　　唐飒拉起他的一条尾巴：“我让你放在他额头上，不是放他身上！别舔你的蛋蛋了，快点的！”
　　安律只好认命，一边纠正唐飒蛋蛋这个词粗鄙，一边在床边的水盆里浸湿了尾巴，搭到了帝昭额头上。
　　帝昭这时才察觉不对。
　　“我……怎么是人形？”
　　“问得好。”凤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唐飒端着一碗蛋羹走过来：“头歪过来，吃饭。”
　　帝昭瞪圆了眼。
　　他感受了一下，发觉自己光着身子——虽然盖着被子。
　　“不……等等……”帝昭慌了。
　　安律：“你放心，飒飒什么都没看到，不管是大小还是形状，我敢保证，我遮得可严实了，九条尾巴全用上，三百六十度帮你遮羞。”
　　凤凰：“你怎么不提你的录像。”
　　当时事发，安律跑过去给龙遮羞时，手上还抱着摄像机，这也是为什么，唐飒问他要摄像机时，安律死活不给，原因是：“飒飒，不雅观！看完就得给帝昭负责，这样也太便宜他了！”
　　帝昭脸熟透了。
　　唐飒：“得，不用费心蒸了，直接就能吃。”
　　唐飒喂饭，帝昭不敢张口，只好闷在枕头里装死。
　　唐飒：“行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放下碗起身到厨房忙活了。
　　凤凰接过碗，拉过凳子，坐下来接替唐飒。
　　“来，宝宝，吃饭。”凤凰把一勺子蛋羹塞进了帝昭嘴里。
　　安律唧唧笑了起来。
　　帝昭小声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上辈子积德呗。”安律酸道，“不仅住了，还是飒飒帮你疗伤，连你背上的伤口都是飒飒一针一线缝好的，不然以你的出血量，还未请来外界的医生，你就得死在床上。”
　　帝昭听懂了，唐飒救了他一命。
　　凤凰捏着鼻子演了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小龙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帝昭皱眉，软声呵斥：“别胡闹。”
　　安律：“喂，好起来后，加入我们非大菜刀帮吧！”
　　帝昭气若游丝：“你又瞎成立了个什么社团？”
　　“这次成立社团的不是我，是飒飒，你放心，不花钱，不要你经费。”安律安慰道。
　　凤凰使劲点头：“飒飒到我们非大是来找杀害她妹妹的凶手，凶手就藏在咱们学校，我们一起把他们找出来！”
　　帝昭一凛，想起了正事。
　　“唐飒……唐飒！”他叫道。
　　唐飒搬过凳子，远远坐着，嗑起了瓜子：“你说。”
　　“王政他……千万不要交给玄武区警察局，对了，朱雀区也不行……”
　　“你们轩辕财团接手了，目前你爸妈正在审他，听说嘴硬，话还没吐完。”
　　“你帮我提醒爸妈……小心安全。”
　　唐飒道：“白校长早有准备，你妈让她的心腹假扮被逮捕的王政，正大光明押到了陆军总部监狱，结果真的有财团上钩，昨天抓到了一名前去刺杀“王政”的陆军中尉，是北山财团安插的眼线，今天又抓到了想毒杀“王政”的监狱药剂师……是花农财团的。”
　　“王政真身呢？”
　　唐飒指了指脚下的地板：“就在这儿。”
　　帝昭：“我有话对我父母说，非大怕是已经被财团势力渗透……”
　　唐飒：“财团之间权力争夺倒也正常，只是，手段不能下作，也不能碰原则线。”
　　她道：“只要碰了，就要做好觉悟。法治崩坏后，权力只会是一群畜生狂欢的工具，我唐飒一向讲道理，坏了就修，碰了就罚，公平公正，绝不徇私枉法。”
　　凤凰和安律呱呱鼓掌。
　　帝昭：“……那个，菜刀帮？”
　　唐飒：“加入吗？你们这里警不可信，财团又都有利益纠葛，不会有谁真正的‘公平公正’，既如此，加入菜刀帮，从非大开始扫黑除恶，如何？”
　　唐飒说这番话时，眼睛似明珠，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她自信又坚定。某一瞬间，帝昭的心头竟然冒出了两个字：强大。
　　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等待许久的东西，再次出现在了他眼前。
　　帝昭的血沸腾了。
　　安律：“啧，看来是降不了温了。”
　　帝昭想抬手拨开厌烦的狐狸尾巴，但抬起手，一阵钻心的痛令他眼前一黑，缓了好半晌，他才记起来，自己和王政搏斗时伤了手。
　　他换了另一只手，拿开狐狸的尾巴，问道：“我们菜刀帮，都做些什么？”
　　“学校里不止一个仓库。”凤凰七七说道，“白校长和飒飒认为，王政把这件事闹大后，他们可能会冒险掩盖仓库，我们现阶段的任务，就是找出仓库，根据仓库中的蛛丝马迹，抓到那些还藏在学生当中的凶手们！”
　　“师生。”唐飒订正。
　　帝昭：“好，那我能做些什么？”
　　唐飒把瓜子皮搓到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说道：“你躺床上养伤。”


第42章 吃火锅吗？
　　帝昭可耻的征用了唐飒的床。
　　不清醒时还好, 等他意识清醒了，才发现自己的行军床被敖显送了过来, 给了唐飒。
　　唐飒洗漱完，拖来行军床, 铺好床单, 扔了个枕头。
　　帝昭终于忍不住：“你……睡这里？”
　　唐飒：“你爸妈不在, 我看那两位爷也不是照顾你的主儿, 晚上还要换吊瓶，睡这里方便照顾你。”
　　帝昭先是一暖，紧接着：“不，这怎么能够……”
　　唐飒面无表情：“别跟我客气。”
　　帝昭：“你对我这么上心，我……”
　　七七的那句“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魔性洗耳, 帝昭讲不下去了。
　　唐飒笑了一下, 只不过，笑容有点阴森。
　　“没事的, 我也不是白照顾。”
　　帝昭说道：“那也累的, 你自己休息好。”
　　唐飒快速走过来, 捂住了他的嘴, 并且低声告诫他：“别啰嗦, 睡你的。”
　　晚上, 帝昭开始磨床单。
　　唐飒打开灯, 叉腰站在床前, 居高临下问这只羞涩扭捏的小龙：“怎么？想去厕所方便？”
　　帝昭装睡失败, 小声回答：“后背伤口……痒, 想挠。”
　　唐飒白了一眼，一把掀开被子，挠起了龙。
　　伤口不碰就痒，一碰就疼，帝昭头一次受这种痒痛折磨，虽然不好意思张口，然而还是挡不住本能反应，又道：“有点……疼。”
　　唐飒：“伤口愈合都是这样，以前没受过伤？”
　　“都是训练时剐蹭到的小伤。”帝昭回答道，“同学之前……不会跟我起冲突。”
　　唐飒吐槽：“那可不，你也是个少爷，还是个金贵少爷。”
　　帝昭：“我知道是看我爸妈的面子。”
　　帝昭说完，沉默了会儿，又问她：“唐飒……你，这是你本来的性格吧？你妹妹的事，等我伤好，一定会帮忙，我听七七和安律说了，对不起……”
　　唐飒都要睡着了。
　　帝昭见状，说道：“我不痒了，你快睡吧。”
　　唐飒也不跟他客气，摆摆手躺回了行军床，三个呼吸不到就又睡着了。
　　帝昭轻轻吸气，与痒痛做起了旷日持久的斗争。
　　然而……
　　小白龙也很委屈，过了没多久，他又想上厕所。自己凭借意志力忍了忍，越来越焦灼，终于，他败下阵来，轻轻叫起唐飒的名字。
　　唐飒嗖的一下坐起了身，敏捷到令白龙全身发麻。
　　她打开灯，小白龙眯起眼睛，说道：“我……想麻烦你，先把针头拔了，让我……让我去个厕所。”
　　他声音越来越小。
　　挂吊瓶的支架是休息室的衣帽架，百年老木，沉得很。帝昭一只手贯穿伤，完全没有行动能力，连自己起个床都得折腾好一会儿。
　　唐飒一边扶他，一边打击他：“是不是从没这么废过？”
　　帝昭疼得满脑门汗，走一步背后的伤撕扯一下，他只好痛中作乐，说道：“是啊，这下我是体会到安律的日常了。”
　　你听听，都废到和安律同一水平了，多可怕。
　　帝昭到了厕所门口，愣了愣，艰难开口道：“唐飒，敖显把我的平板拿来了吗？”
　　唐飒：“怎么，你上厕所还得看个视频才解的出来？”
　　帝昭两颊微红，摇摇头，只说：“你拿来给我，还有耳机……”
　　唐飒翻出平板给他，还贴心插上耳机。
　　帝昭摇了摇头，调出歌，把平板放在了唐飒手里，又把耳机也塞进了她耳朵。
　　唐飒看他笑了笑，虽然还是病恹恹的，眼角点着些许病气，但笑容却很开心。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说了什么。
　　唐飒摘掉一边的耳机：“你说什么？”
　　帝昭很满意，他舒了口气，说道：“听吧，我最喜欢的。”
　　他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拿起耳机，重新给唐飒戴好。
　　耳机里是激烈的摇滚乐，死亡摇滚倒谈不上，不过也挺吵的。
　　唐飒一头雾水，而帝昭面带满意的笑，一步步挪进厕所，关上了门。
　　唐飒盯着厕所门发了会儿呆，终于明白了。
　　这小龙，是不好意思让她听到声音！
　　唐飒咋舌感叹：“讲究，龙都这么讲究？”
　　反正帝昭的讲究肯定不是九尾狐遗传的，而且，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细节式讲究，总让她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有那么个人，也跟他差不多。
　　帝昭从厕所出来后，把耳机拽了下来，说道：“大半夜的吵醒你，真是抱歉，我这么麻烦……”
　　唐飒冷漠道：“睡你的。”
　　帝昭连忙点头，怀着愧疚之心乖巧上床。
　　而另一边，只听咚一声，唐飒直挺挺砸在行军床上，睡了过去。
　　帝昭看着她别致的睡觉样子，趴在床上轻轻笑了起来，笑完，又想起安律说唐飒身负血海深仇，一个人跟他们这群妖周旋，数次身陷险境，又心疼起这个人类少女。
　　她才多大啊，就要担起这样的重担。
　　帝昭就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唐飒第二日睡醒，拔了针头，打了个哈欠，到厨房准备早餐。
　　推开门，见桌子上的依兰拼命抖动着叶子，似是激动，叶子都指着一个方向。
　　唐飒一转头，看见灶台上蹲了个王八。
　　那王八不像普通的王八，龟壳似乎不太合身，比他的蛇身要大一圈。
　　唐飒：“哟，这是谁啊！太有眼力见了，前几天拼命喊都喊不醒，今天知道我想炖王八汤，巴巴就赶来下锅了是吧？”
　　王八——也就是玄武，羞涩地缩进了壳子里，好半晌，他慢吞吞又爬出来，尾巴尖指了指壳子。
　　唐飒：“不合适？你莫不是冒充的吧？那只能把王八汤换成蛇羹咯？”
　　玄武连忙蹭唐飒的手，急出话来：“你一召唤我就来了，但我走得慢！”
　　唐飒：“哟，玄武湖离非大这么近的距离，你走一星期？《四圣兽》的书上还记载着您老人家的丰功伟绩，夸你身形敏捷速度快如闪电的桥段多了去，这时候你给我装王八壳子？你好意思吗？”
　　玄武说：“这不是……没恢复完全嘛，再者，玄武湖离非大也不近啊，那么老东边的，就是凤凰也得飞上一两个时辰吧？”
　　唐飒一愣。
　　“……你说的玄武湖，是哪个玄武湖？”
　　“就是我待的湖啊，朱雀说，后人把我们最后坠落的地方用我们的名字命名，我那可不就是玄武湖吗？”
　　唐飒指着北边，说道：“非大北边不远处就有个湖，他们说是玄武湖，你是从那里来的吗？”
　　玄武：“……北边？我没坠在北边，我坠东边了，东边三十里地开外的那个大湖。”
　　唐飒：“……那不是青龙湖吗？”
　　玄武：“怎么可能，我就是从那个湖中爬出来的。”
　　唐飒眉头一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她说：“此事往后再说，先说你现在，体力恢复得怎么样？”
　　玄武在线表演了，他只恢复了一张嘴。
　　他的蛇身从壳子里爬了出来，说道：“如你所见，当时战况激烈，我被那些胡闹的小鬼们敲碎了壳子，身体和壳子是分离的，现在也还没恢复。”
　　唐飒听完，动作干脆，打开窗：“送客！”
　　召唤来了朱雀，朱雀是个低智商哑巴虚影，效用还不如凤凰七七。终于醒了个玄武，是个实心的，但也就苏醒了一张会吃会说的嘴。而龙虎俩不要脸的玩意，还在湖底装睡！
　　啊呸，我要他们有何用！四什么圣兽，这就是四麻烦！
　　玄武：“别介，我再想想，再想想！我肯定有用处……”
　　玄武为了能吃口唐飒剩下来的口粮，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来一个：“我能下水！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下水的活儿，都能交给我！”
　　唐飒合上了窗户，洗手做饭。
　　玄武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吃口饭了。”
　　不一会儿，一碗海鲜粥端上，唐飒挤了一包芥菜丝，敷衍道：“吃饱了先到北边那个玄武湖帮我找个名册。”
　　玄武：“什么玩意？”
　　“一本名册。”唐飒说，“如果只是销毁名册，烧了便是，但那条鲵却跑到玄武湖，特地潜下水仍名册，我怀疑名册做了密封处理，是被鲵藏在了湖底，等待交接。”
　　只是还没来得及交接，鲵就成了剁椒鲵头。
　　玄武不管听懂听不懂，先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吃完这碗饭就下去，湖底有什么我全给你捞上来！”
　　帝昭醒了，看窗外的阳光，可能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唐飒见他醒来，盛了碗海鲜粥。
　　“病号饭，来吃。”
　　她挨着床边坐下来，舀起一勺递过去。
　　帝昭矜持道：“不能让你喂，这怎么好意思……”
　　唐飒趁他开口，简单粗暴地把勺子送进了他嘴里。
　　“吃你的，别说话。”
　　帝昭闭上了嘴，乖乖“享受”病号待遇。
　　唐飒又道：“今天晚上我出去有点事，你爸妈会来照看你。”
　　“你去哪？”帝昭问道。
　　“王政审好了，我去送他一程。”唐飒说完，问小白龙，“夜宵想吃什么？”
　　帝昭摇了摇头：“你做什么都行，我都吃。”
　　唐飒背后，原形翻窗进来的狐狸和凤凰勾肩搭背，仰着脸说：“飒飒，飒飒我们想吃火锅！”
　　“要特辣的那种！”
　　头一次，唐飒同意了。
　　“好，那就火锅吧，只是火锅的话……帝昭就吃不了了。”
　　“管他做什么，他，一碗病号饭就能打发了！”安律趁龙虚弱，大胆当面发言。
　　帝昭在小本本上记了笔账。
　　夜晚，唐飒卷好审讯结果单，拎着菜刀来到了秘密关押王政的地方。
　　王政四肢铐着粗重的铁索，半人形半兽形，看得出要从他嘴里掏出点话来是相当艰难的。
　　唐飒又看了遍他交待的罪行，开口道：“你知道唐娜是谁，对吧？”
　　“你妹妹。”王政睁开豹眼，慢悠悠道，“人不是我杀的，这条罪，也想加给我？”
　　“加不加这条罪无关紧要，总之，你死定了。”唐飒坐到了他面前，问道，“说说看，我妹妹唐娜，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她怎么死的。”王政说道，“因为是我扔的尸骨。”
　　唐飒语气平静问道：“她怎么死的？”
　　“不急……”王政眯眼笑了起来，“你的死法会和她一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性子急，怕是等不了。”唐飒打了个响指，四周的景色全部消失，脚下，一张案板缓缓张开。
　　“欢迎来到审判台。”唐飒手握双刀，眼神凌厉，“审判台上，吐露真言。”
　　王政化身为狰，惊讶地发现，自己四肢上的铁索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唐飒的刀指向狰，“向我坦白一切罪行。”


第43章 火锅夜宵！
　　“唐娜怎么死的？”唐飒就像一持刀煞神, 夜风卷着她的黑发，那双眼也如夜色般幽黑。
　　王政心道：“我逃不过一死，死前不开口, 也是我王政的骨气。”死也要硬气。
　　可唐飒的刀却杀到了他头顶：“渣滓不配骨气！”
　　王政大骇：“你……你知道？！你能听到我？！”
　　他刚刚的是心里话，他明明没有说出口！
　　唐飒：“真是可笑, 残害人命泯灭人性的凶兽，竟然谈骨气？！教化是让你们以人性束缚兽性, 不想你们却把人性的阴暗面学了个彻底！”
　　唐飒一刀片下去，王政大声哀嚎，在案板上打起滚来。
　　他内心憋着一把火, 想去狠狠撕咬这个人类少女, 可却似被千钧压顶, 只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脑袋就会被压到脚下的菜板上。
　　王政不甘心，不甘的火焰烧灼着他的心脏, 他带着戾气, 张开了血盆大口, 向唐飒扑去。
　　唐飒站着不动, 甚至没有举起手中的刀。
　　她神情冷漠，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王政的獠牙离唐飒脆弱的喉咙还有一厘米时，砧板之上，九天之外, 万重闪电从虚空中劈下, 道道劈在王政脑袋上, 如同千斤重锤，将他砸在地上，无法起身。
　　狰身跪伏在唐飒脚下，七窍流血，却不敢言痛。
　　唐飒：“有勇气，你是第一个上了审判台还想杀我的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弑神？哪怕只是挑战神威，就会被天惩罚。
　　“这样也好，这个姿势我很喜欢，就这么回答我的问题吧。”
　　狰粗声咆哮着。
　　唐飒：“你果然嘴硬。我看了你在审讯室吐出来的那些话，吃的人加起来凑个整，总共三个，全是八岁以下的男孩子，看得出，你在组织里的位置不高。但你心思活络，知道的东西不少……感谢你提供供货商的电话，今夜，陆军司令部已签署逮捕令，你手机里的那些供货商，还有那些买主，一个不少，都会被捉拿归案。”
　　王政一边疼，一边笑：“你抓不到他们，他们常年在界外活动，我被捕的消息传出后，他们就逃到了界外，轩辕财团现在去，不过是扑个空……”
　　唐飒道：“你的审讯录中说，你之前在组织里担任的角色，是尸体清理员，处理过三十多具被他们吃剩的人类骸骨，我能问一句，你具体是如何处理的吗？”
　　“只有人才会掩埋尸体。”王政说道，“尸体清理员，说白了就是把他们吃剩的，不想嚼的骨头和肉渣，都吃进自己的肚子里。我们是凶兽，连骨带肉一起吞很正常，只不过，我的上司们都学起了人的风气，吃的精细了，称吞骨的行为是粗俗低级……所以这种活儿，只能安排我们这种无家无势的单一妖类来做。”
　　“唐娜为什么有骸骨埋在玄武湖旁？”
　　“唐娜不是普通的食物，和涂山财团做生意的界外人类，代表着涂山财团……所以，她是高级货，吃她也是对涂山财团示威。高级货，就是高级的吃法，吃完，用头盖骨做个歃血仪式，埋在特定的地方，象征着特殊的含义。”
　　再嘴硬的动物，上了菜板也得开口说实话，王政把所有的实话都吐了出来。
　　唐飒接着问：“什么含义？”
　　王政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员工，领导们的事，我又怎会知道？”
　　“吃她的都有谁？”
　　“这，我也不知道。”王政说道，“领导们会自行挑选日子进行宴会，这些宴会是按照等级组织进行的，老大们的场是特殊场，为了防止下面的成员走漏消息，老大们都是秘密集会，连会议和宴会地点都是保密的。我能处理唐娜的头盖骨，也是因为我比一般的妖更聪明，我知道长右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一线成员，但实际上却居于一线成员之位。我与长右交好，而这个指定地点埋葬唐娜的任务，是上面的成员交待长右去做的……长右缺人手，就叫上了我。”
　　“非大的组织成员都有谁？”唐飒直接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名单在长右手中，但他没给我。”王政说。
　　“你知道的，都有谁？”
　　“咱们的战球队。”王政说道，“除了轩辕财团的两条龙，其余的，全有参与。另外……”
　　他似乎并不想说出这个名字，可嘴巴却不听使唤。
　　“金融学院的物流老师，鹿蜀。”王政的声音变低了，“我最初接触到夸父组织，就是她引荐的。”
　　唐飒：“交待完，她在组织中扮演什么角色？”
　　“……”王政说，“秘密发展成员，她……是非大夸父组织人事部的，组织的任免由她代理决定。”
　　唐飒：“你能接手长右，也是因为她吧？”
　　“绝对会是我。”王政说道，“组织中意毕方，但鹿蜀选择的我，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刷了她的好感，陪床那么久，总得有回报……”
　　“我明白了。”唐飒说道，“王政，你这种东西，不管是在界内还是界外，都是渣滓。”
　　“我聪明又好拼搏！”唐飒的话似乎戳到了王政的痛处，“我与帝昭安律那种有家世不用的蠢货不同！我单打独斗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搏出来的！但凡给我他们那样的家世，我便能让这妖界重换天地！时运不济，时运不济！！我恨苍天不公！我恨这天践踏英才！！”
　　“你真是让我……”唐飒两把刀交叉在胸前，横过刀刃，“无比恶心。”
　　她扬起了刀，道道寒光如同网密密麻麻交错着，而随着唐飒的运刀，狰被片片剥落。
　　唐飒：“天赐给你们智慧，是让你们如人一般，在大秩序下恪守真善美。这是天赐的宝石，你们却用它来搓脚磨刀……既如此，我便收回你的智慧，沦为畜生，贡献你最后的价值吧！”
　　王政惨叫声不断，他无论逃到砧板的哪个角落，唐飒都紧紧跟随，那两把已经化为寒光的菜刀如同长在自己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你是……”
　　“你是！”王政在生命的最后三分钟，终于知晓了这位人类少女的身份。
　　“如若二界秩序崩乱，妖兽戕害无辜，我必苏醒……姓唐，唐……人身、秩序……神。”王政喃喃着，眼睛中的最后一丝光黯淡了。
　　唐飒片下最后一片肉，点评道：“不愧是高材生，还能在最后知道我是谁。只是，若是渣滓，再好的成绩，我也不会送你奖励的小红花。”
　　她垂下刀，刀仍然是白刃，不沾一滴血。
　　唐飒：“安律和七七想了很久的火锅，今晚可以开吃了。”
　　做火锅要准备各种各样的食材和配料。
　　但因为这次收获丰盛，唐飒也有耐心去准备这些繁琐的东西。
　　校长休息室的封闭式小厨房内阵阵飘香，七七和安律被空气中的辣味呛到了鼻子，接连打了十来个喷嚏。
　　不过最惨的还属小白龙，他每次一打喷嚏，就会扯到后背和手上的伤，那感觉十分酸爽。
　　帝泽和安遥也在，安遥本想到厨房搭把手，脚刚踏进去，就被唐飒轰了出来：“我的地盘。”
　　安遥：“……”明白了，大佬的领地是厨房。
　　铜锅端上，炭块加好，白泽带着驳老师也来了。
　　驳老师是来拍校长桌子的，拍桌子的原因是——白泽，你看看你给我找的这几个战球学生！表演赛？还表演个锤锤！不是病了就是犯罪了，跟特色队那几个废物凑一凑，能凑出一支千古奇葩队！咱们非大的校风真的好棒棒哦！
　　白泽的回应就是：“消消气，没吃饭的吧？来吃，今晚隔壁姑娘请咱们吃火锅。”
　　原本，驳老师严词拒绝，然而打开办公室门，闻到走廊那端飘过来的火锅味，蹄子不听理智指挥，奔着火锅来了。
　　食材很丰富，不过最好吃的就是涮肉卷。
　　安律吃的停不下来，而在厨房窗台上目睹真相的依兰一直在抖。
　　“这肉挺香的！”驳老师吧唧吧唧大口吃着，蘸满了辣椒，问道，“是什么肉？”
　　“唔……如果真要分类的话，豹子吧。”唐飒说。
　　一直涮素菜吃的白泽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默念道：“食物链罢了，食物链罢了。”
　　“正常食物。”唐飒说，“收回智慧和人性，这些的价值，就是被吃了。生物界的循环是残酷的，吃与被吃，最平常不过的事。”
　　帝泽夸道：“我觉得有理。”
　　安遥：“那我也来尝尝。”
　　七七贪吃，且学着驳老师这猛男，也涮了一筷子辣椒，没想到这辣椒是魔鬼级别，凤凰一口下去，咳嗽起来，泪花挂上了睫毛。
　　安律看到后，立刻扔筷子抱依兰。
　　“快！不要浪费掉！给小可爱！”
　　七七小心翼翼凑过去，拿起依兰的一片叶子，擦了那几乎看不见的泪星。
　　安律屏住呼吸，等待依兰的变化。
　　依兰铆足了劲——没啥变化。
　　众人肩膀集体垮掉，安遥：“来来来，吃吃吃，想什么呢。”
　　帝泽：“唉，七七啊七七……”
　　驳老师脱了运动服，赤着膀子甩开了吃，一驳干掉了半只狰。
　　唯有唐飒在这热烈的气氛中，感受到了幽幽射过来的委屈视线。
　　帝昭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
　　唐飒：“你想吃吗？”
　　帝昭吸了吸鼻子，低低咳嗽了几声，委屈巴巴道：“想……”
　　但看这热烈的气氛，恐怕是不会给他剩饭了。
　　唐飒夹起肉片，吹了吹热气，抖了抖，说道：“太辣，你吃不了。”
　　帝昭：“……没关系的，我尝一小口。”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亲爸妈连眼神都不给他。
　　帝昭小声哔哔：“过分了。”
　　帝昭：“爸，妈，你知道你们的背影看起来像什么吗？你们看过《千与千寻》吗？你俩就像千寻那贪吃的父母……”
　　《千与千寻》中女主角的父母因为贪吃，背影逐渐肥硕，原地变猪。
　　帝泽没看过，但安遥看过。
　　所以，安遥的回应也很及时。
　　他端着碗走到儿子面前，对着他嚼巴了满满一碗肉后，脱下大衣，盖住了儿子的脸。
　　小白龙九尾狐基因附体，在大衣下方嘤嘤了起来。
　　吃到尾声，白泽也忍不住下筷子，尝了鲜美的肉片。
　　白泽流着泪，吭哧吭哧补了半碗。
　　唐飒凑过来，小声安慰道：“只要心理上过了这道坎就好了，我这么说吧白校长，之前是个人，但上了砧板后，人被我削了，只剩下这堆肉片，你可以理解为，王政是王政，狰是狰，死都死了，你不吃就浪费了。”
　　白泽擦了泪，嗷嗷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被好吃哭的！”
　　白泽：“你说我当年怎么不开个新东方厨师学校……”


第44章 校园神秘组织，菜刀帮！
　　“我们要主动出击。”
　　安律和七七吃了唐飒的火锅后, 越来越飘了，围床开会，还搞了个简陋的横幅挂上：非大菜刀帮第一届会议。
　　不仅如此, 他们还让叶速惊人的依兰做会议记录员，拍键盘记录他们说的话。
　　唐飒端坐如山, 提壶泡茶。
　　小白龙昨晚身心受到了亲朋好友们集体打击，竟然在茶香中睡着了。
　　唐飒分了茶, 垂眼抿了口，问道：“嗯，怎么个主动出击法？”
　　安律：“逮啊！七舅妈不是把王政的口供都给你了吗？咱们就按照他招供的, 一个个逮！”
　　事实证明, 凤凰的脑子比狐狸要好点, 七七道：“你不要命啦？！七舅妈跟白校长说，非大的水很深，一不小心, 全得翻船！”
　　安律只好拐了个弯, 骂道：“白校长怎么搞的？好好一学校, 他两眼一抹黑, 竟然什么都不知晓！”
　　唐飒道：“白泽一心扑教育教学，他本就不是管理人才……”
　　七七坚决和唐飒站同一条战线：“飒飒说得对，干吗遇事骂白泽校长呢？白泽校长一个光杆司令，各家不靠, 再者说, 咱学校是学生会负责制, 白泽校长只管搞课程创新，其余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不都是归学生处吗？真要骂……”
　　凤凰指着床上的小白龙：“不如骂一骂床上这位学生会会长，你问他上任以来，到底做了些什么？白校长无辜，帝昭可不无辜。”
　　安律：“还睡着呢？那我……我早就想说了！！帝昭这学生会会长当的还不如我，除了在经费报表上签字，别的全不会，啊，难道他是言情剧里的总裁吗？什么都不会，只会在文件上签同意！”
　　七七笑了起来，笑声如凤鸣，特别好听。
　　唐飒悠然享受着，不发一言，她抬起眼皮，懒懒看了安律和凤凰一眼，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真可爱……一只狐狸和一只凤凰叽叽喳喳讲着人话。
　　安律来劲了：“言情剧里的笨蛋总裁比帝昭还强呢！起码言情剧里的总裁除了签同意，还会勾搭女主角谈个恋爱滚个床单，推动剧情发展！帝昭呢？这个学生会会长干了啥事？学校里案件频发，存在了三四年的犯罪组织，听都没听说，身边就是吃人的凶兽，他竟然看不出，眼瞎吗？这也太无能了吧！”
　　帝昭幽幽道：“我听到了。”
　　唐飒放下茶杯。
　　“你倒是提醒了我。”唐飒说道，“王政的事，经常接触的，怎会不知？”
　　帝昭静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我……我是真的没有看出，安律说得对，是我的原因。”
　　七七道：“如果身边的同学都在隐瞒，应该能成功。”
　　“屁。”安律说，“你跟他聊几句不就露馅了？”
　　七七说：“龙的性子……你看敖显哥不也没察觉出吗？”
　　安律：“那是因为敖显除了训练就是跟我姐谈恋爱，但帝昭不一样，帝昭谈恋爱了吗？他训练完，大把的时间干什么去了？他又没宅在寝室打游戏！”
　　帝昭红了脸。
　　他是没在寝室打游戏，他训练完，一般会到学生会综合办公室值班，忙的时候就跟安律说的一样，核对财务报表，审批社团活动经费，处理一下学生们放在意见箱中的意见，不忙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看书。
　　也不是什么正经书，都是一些外界的小说，男主或者女主带着跟宠从底层草根逆袭到仙界No.1的那种，顺便，跟宠大多都是龙。
　　帝昭闭眼等死。
　　唐飒喝完一杯茶，嗅了嗅杯底的残香，好心情道：“我们开始第一次行动吧！”
　　安律：“嗯？”
　　唐飒说：“四大学院，一个都不能少。我们先发通知，让一切知情的学生都主动来报告线索，之后，根据线索进行摸排。”
　　七七道：“我们怎么发通知？”
　　唐飒：“就以……”
　　她瞟了眼那条横幅，笑道：“就以菜刀帮的名义发通知。”
　　安律为了听清楚唐飒说的每一个字，领悟会议精神，支棱起了耳朵：“我听不懂，什么通知，怎么发？”
　　唐飒解释道：“轩辕财团提审王政，审出了一个藏在非大的神秘组织夸父，重明长右以及失踪的鲵，都是夸父的成员，不仅如此，王政还交待了毕方和鹿蜀，以及，他提到了战球队除了两条龙，其余的都有问题……看目前的情况，夸父组织已经渗透到了非大的各大学院。”
　　安律尾巴抖了抖：“真可怕。”
　　帝昭说道：“落珠和鲲鹏也是吗？不可能……她们都……”
　　她们那么正直！哪一个不是品学兼优的？而且，落珠是个鲛人，和鲲鹏一样，以海底生物为食，怎么可能食人？
　　唐飒问道：“如果当某种组织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各个角落，这个时候，采取什么办法才能解决？”
　　安律和七七身为学渣非常有学渣的自觉，直言：“不知道。”
　　帝昭：“……发动群众？”
　　唐飒对小白龙投来赞许的目光：“没错，就是发动群众。所以，第一步，我们要充分发动群众。现在因为一连串的校园事件，以及王政被捕，学生们焦虑不安，正常的学生怕惹上麻烦，而有问题的学生看到此种情形，也会停止一切活动，这个时候咱们一个个去抓去问，根本不可能有效果。而且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太碎，容易有漏网之鱼，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发动学生，提供线索。”
　　安律问道：“那该怎么发动他们？”
　　唐飒：“若是把非大比作一座城池，这座城内部已有崩乱征兆，事故频发，正巧，这时候城外来了一神秘正义之士，张贴告示，让百姓们积极提供罪犯的线索，百姓们秘密提供线索后，第二日发现城中的恶霸横死家中……你说第二天夜晚，来提供线索的百姓是增加还是减少？”
　　七七：“肯定增加！！我听懂飒飒的意思了，这样既能保证百姓的安全，又能清查罪犯！神秘的正义之士与百姓秘密联手，犯罪集团就逐渐被孤立了！”
　　安律代入之前看过的电视剧，终于明白了，热血沸腾道：“飒飒，我们这就干吧！”
　　小白龙：“可……你打算怎么执行？”
　　唐飒说：“界内还未被监控覆盖，这就提供了天然的执行场所。我会用两种方式进行，学校的论坛和学校的各大通知栏。”
　　非大有五个通知栏，分布在四大学院和主校区，平时贴满了广告和各种匿名表白，最有用的就是学期期末张贴下学期的学费和住宿费收费通知。
　　唐飒交待了做法，七七兴奋跳起，原形在屋子里蹦跶了一圈后，说道：“飒飒，佐罗！佐罗！我们用佐罗的方式来主持正义吧！”
　　帝昭：“这又是个什么？”
　　安律最了解凤凰，凤凰看过的电影他也看过，安律直接进入了角色扮演，戴上唐飒的眼罩，做了个持剑的动作，粗声说道：“我表面上是迪亚哥，假装胆小害怕。但是在深夜里，我化妆出发，举起锋利的剑来主持正义。要问我是谁？佐罗！”
　　唐飒解释：“就是我们界外的一个外国电影，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白天假装自己是个平民，晚上就戴上面具，拿起剑杀恶徒救百姓，完事了，就拿剑在凶手的身上签上他的名字Z……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表现方式再中二一点？”
　　狐狸和凤凰使劲点头：“狐（凤）不中二枉少年！”
　　小白龙：“……”他是老了吗？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唐飒：“对了，王政的网络信息部部长……帝昭你来兼任。”
　　小白龙：“为什么？”
　　唐飒说：“这样，我们搞事的时候方便，也安全。如果是其他同学上任，我们利用论坛发布消息，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迁怒那位接任的同学。”
　　帝昭佩服道：“好，那我就来兼任！”
　　因为近期的校园事件，宿舍加强了管理，晚上十点，统一熄灯落锁。
　　周日晚上十点，马上就到了熄灯的时候，非大的学生多数已经返校，抱着电脑手机躺在床上刷剧刷论坛。
　　十点整，灯准时熄灭。
　　而在熄灭的瞬间，所有刷论坛的学生电脑上都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网站。
　　“非大菜刀帮告全体非大正义同胞——如果你知道夸父组织的犯罪线索和证据，请在这个网站留言，你的个人信息受到我们得保护，而你提供的线索，将会成为斩向罪犯的大刀！”
　　过了不久，网站上冒出了第一个名字：夸父组织成员，金融学院学生会主席，毕方。我有证据，我闻到过人肉的味道从他的宿舍飘出，我见过他吃人，他的背包里装着不锈钢餐盒，餐盒里就是人手。
　　他喜欢人手。
　　一分钟后，猩红色的回复出现：你的线索，我已记录，24小时内，必将处理。
　　夜晚，飞刀扎着纸，狠狠钉在了校园的各大通知栏中。
　　第二日，各大通知栏前都挤满了学生。
　　以秩序神和四圣兽的名义，菜刀帮告非大夸父组织成员：
　　那些隐藏在我们当中的夸父组织成员，你们的死期将至，这张纸，就是你们的催命符。
　　第一个：毕方。
　　众学生议论纷纷，等到午饭时，学生会成员才姗姗来迟，把菜刀帮的告示撕掉。
　　而毕方请了一天的假，缩在宿舍疯狂给上级打电话。
　　正在他惶惶不安之时，一则电话打了进来：“不要自乱阵脚，听我指挥，把电话处理掉，待在宿舍不要出门，我会让他们盯着你的宿舍，你不会有事的。”
　　“大哥，大哥！救我！一定要救我！乘黄……乘黄就是从宿舍消失的！”
　　“我知道。”电话那端的声音丝毫不乱，“不要慌，这次有我在，你到窗户口，看到我了吗？”
　　毕方小心翼翼挪到窗户附近，远处望远镜的反光一闪而过。
　　毕方松了口气：“谢谢大哥。”
　　拿着望远镜的大哥语气温柔：“所以，不要怕，菜刀帮……只是吓唬我们，让我们在慌乱中露出马脚，只要我们镇静，一切威胁都是纸老虎。”
　　“明白！”毕方深吸口气，有了信心，“我会洗清‘嫌疑’，明天我会正常去上课！”
　　太阳落山后，校长休息室里，唐飒问小白龙：“晚上吃鸡？”
　　小白龙有了上次被驴的经验，小心问道：“……是跟我说的吗？”
　　唐飒微微一笑，怜爱道：“我吃肉，你喝汤。”
　　她合上电脑，过来调整了点滴的流速，说道：“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小白龙看着只剩下薄薄一层底儿的点滴瓶，说道：“快完了……”
　　“没事，流完之前，我就能回来。”
　　唐飒关上门，从校长办公楼走廊的窗户口跳了下去。
　　落地前，她捏了决。
　　一张砧板缓缓伸展，毕方还浑然不觉自己上了审判台，他在砧板上翻了个身，这才坐起身来：“我不是在宿舍吗？这是哪里？！”
　　唐飒拔出了菜刀。
　　“欢迎光临，毕方同学。”唐飒手指捏着刀刃，将菜刀横在眼前，似乎在比划如何下刀，“这里是……审判台。”


第45章 体面的毕方
　　毕方和之前上砧板的不太一样, 他在明白审判台是什么后, 非常冷静且体面。
　　一整只毕方站在唐飒脚下，问道：“那您是秩序神？”
　　唐飒：“要死了, 所以脑袋清楚了？你还挺冷静。”
　　毕方道：“那就不奇怪了，我们千算万算, 以为是财团势力在搞鬼, 没想到竟然是神在审判我们。从乘黄失踪那天起, 我就有了怀疑, 紧接着是长右，鲵……终于轮到我了吗？原来不是传说, 真的有秩序神。”
　　唐飒放下了刀, 轻松道：“看来这次的坦白从宽会很容易。”
　　毕方像是和朋友交谈, 抚了抚羽毛, 说道：“你想知道什么？犯罪过程还是其他的情报信息？”
　　“说你知道的。”
　　“在我坦白罪行之前, 能否请您先解答我的疑惑？”毕方问道。
　　“可以。”唐飒好脾气道。
　　毕方说：“妖界食人的现象一直都有，战乱年代，妖越界食人并不比现在少, 怎么那时你没有苏醒, 反而是现在苏醒了呢？”
　　唐飒道：“因为这次，你们动摇到了秩序的核心，妖界秩序有崩塌迹象。”
　　“那作为秩序神, 你的任务是终结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还是说, 只是维护秩序本身？”
　　“是革新。”唐飒看向毕方的眼神变得稍微温和了些, 或许是处于对他的赞赏，唐飒说道，“你的问题很有水平，上过审判台的妖，没有一个不是慌张无措的，但你却能冷静问神。”
　　“毕竟遇到活神的机会不多，这么说来，我毕方也活够了本。”毕方的眼睛里有了笑意，“原来如此，你口中的秩序，是终结旧的，在崩塌的基础上建立新秩序。我明白了，我问完了。”
　　唐飒：“轮到我问你了，学校里的犯罪组织规模如何？”
　　“这要看怎么界定。”毕方说道，“直接参与犯罪的学生并不多，大多数只是尝尝鲜，游走在犯罪边缘，做个帮凶。或者为了前途和事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了也不说。这些加起来，一半一半。”
　　“竟有一半。”唐飒眯起了眼。
　　“其实并不多。”毕方说道，“只不过，无论好事坏事，一旦形成习惯，就容易见怪不怪。我们非大，是分阵营的，财团的那些直系子弟一直眼高于顶，虽做亲民状，实则和我们并不来往，也不关心我们的日常生活，所以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有些猜到的也不问不说，就当自己没看到，不知情。”
　　唐飒：“我明白，接着说。”
　　毕方道：“我算是非大分部一线成员，平时和鹿蜀老师差不多，定期分点肉，管管人事变动，已经不直接参与交易和犯罪。”
　　“之前呢？”唐飒问道，“每年举办的高层聚会，还有唐娜的死，你都知道些什么？”
　　“高层聚会都会戴面具，领导之间也只是称呼代号，他们似乎有其他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在吃人。”
　　“你把你猜到说出来。”
　　毕方：“我想，那些高层和您目的一样，想建立新秩序。但这里的新秩序，应该是以他们为中心，建立在现代设施和便利之上的丛林秩序，弱肉强食，抛弃人心人性。”
　　“唐娜呢？是谁拐走的她，又是谁吃了她？”
　　“唐娜是今年聚会的战利品。”毕方说道，“亲近外界人类的涂山财团一直是我们的对立面，唐娜是组织高层亲自下令捕捉的，只是我们没想到，唐家竟然还有女儿，并且涂山财团如此大胆地把你引到了我们这里……现在看来，怪不得涂山财团敢行此一举。”
　　唐飒问道：“是谁执行的诱捕唐娜任务？”
　　“引诱唐娜到界内的应该是军院的犼学长，唐娜很喜欢他……唐娜进来之后，犼学长在组织中又升职了，地位只在大哥之下。”
　　“大哥是谁？”
　　“……”毕方似乎不想说，但他还是主动开口了，“政法学院学生会主席，数斯。”
　　“嗯，接着说唐娜。”
　　毕方深吸口气，说道：“唐娜被拐进来后，一直待在犼的住处，直到聚会时，犼才带她进了会场，我不知道那姑娘怎么被吃的……但吃完后，在聚会厅外等候的我领了个任务，送唐娜的头盖骨到玄武湖旁掩埋。”
　　“你认为，这会是什么意思？”
　　“阵。”毕方说，“我向其他的成员打听了，这种事，他们一直在做，选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外界年轻男女，在聚会上吃掉他们后，做一些仪式，之后掩埋在四圣兽湖边。”
　　唐飒喃喃：“……阵。”
　　她的眼睛望着一片漆黑的虚空。
　　毕方说道：“或许，犼知道是什么阵，他，数斯，还有军院的虎蛟，他们是组织的高层人员，会比我知道的更多。”
　　唐飒：“你从入学开始，就接触夸父组织了吗？”
　　“夸父组织存在的时间很长，有将近二十年了，但之前不成规模，近几年进入非大后才慢慢有了起色。”毕方说道，“我不会逃避我犯下的罪，吃人者也会被同样的吃掉，这个世界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界吗？我从决定加入组织起，就有了相应的觉悟。”
　　“是吗？”唐飒微微笑道，“你今天可是请假了一天。”
　　毕方目光飘远：“谁不怕死呢？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想逃脱惩罚，长生不老……”
　　唐飒：“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谁引你进组织的？”
　　“鹿蜀老师。”毕方回答，“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新生，一般多是食肉型妖兽，之后考察动员他们加入组织。”
　　唐飒抬起了刀：“嗯，你的回答我已收到，那么……”
　　毕方落泪了，他虽然保持体面，但还是忍不住颤抖。
　　毕方说：“我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求你……给个痛快。”
　　唐飒：“我会的，看在你有脑子问神的份上，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毕方闭上眼睛，小声道：“虽是我罪有应得……可这一生，就这样终结，怎甘心说不悔。”
　　唐飒一刀斩了毕方的脖子。
　　唐飒回来后，不慌不忙洗手，洗砂锅，接着放枸杞黄芪，山药切段，添水炖上后，她才来给帝昭换药。
　　帝昭感受到背上的凉意，以及她涂抹药油时的微痒，手指拼命抓着床单，和唐飒聊天缓解尴尬：“唐飒同学……去校长的小仓库拿菜了？”
　　“嗯。”唐飒说，“三个小时后，就可以喝鸡汤了，大补。”
　　帝昭：“真是辛苦你了。”
　　唐飒：“客气，我不是做给你吃，我自己也吃。”
　　白泽一早就来诉苦了，结果唐飒这个好学生，竟然上课去了。
　　晚上杀鸡，白天上课，两不耽误。
　　白泽无奈，只好拉着小白龙的手倒苦水，活像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拉着儿孙辈哭诉婆媳矛盾。
　　“他们那群校董，哪里知道我的苦，办学校不容易啊，这么大的校园，出点问题也不是我一个校长就能管的，我招谁惹谁了？我好好一个瑞兽，窝在风景秀美的地方养老多自在，我何苦来办学校自虐？我又不是上古神，你们这群妖折腾起来，我哪能镇得住？现在出问题了，都来谴责我……我好苦啊！”
　　小白龙放空自己，一脸郁卒。
　　白泽抱着小白龙缠满绷带的手，哭泣道：“好嘛，还拿战球大赛威胁，说我不把闹事的学生抓住，就取消非大的举办权，挪到妖大去办……妖大？是在开玩笑吗？妖大那操场还没我办公室大，穷乡僻壤的，到时候我看来宾一个个都得原形跑去，路都没路，我看你们怎么坐车！”
　　帝昭：“白校长……”
　　终于回应了，白泽一抹泪：“你说！”
　　帝昭：“你渴吗？停下来，歇口气，厨房有水。”
　　白泽边走边叨叨着：“还说要给我撤资……撤他妹的资！敢撤资，我就敢开除校董，啊啊个呸——啊！！！”
　　白泽推开厨房门，大叫起来。
　　小白龙猛地坐起身，捂着背上的伤口，慢慢走过去：“怎么了？”
　　白泽指着厨房的灶台：“玄武？！”
　　玄武这王八壳子刚从玄武湖爬出来，手册没捞上来，自己累了个半死。
　　白泽：“玄武老弟！！”
　　玄武：“白泽老兄！”
　　白泽走过去，抱住了玄武，玄武的小尾巴拍了拍白泽的手。
　　“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玄武正拍着，瞄见帝昭，忽然一愣，“这是？”
　　小白龙愣愣回答了名字：“……帝昭。”
　　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白泽叫这个王八，呃……乌龟，玄武？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我学生。”白泽抱着来到客厅，“这孩子受了点伤。”
　　玄武：“龙？”
　　帝昭点了点头：“龙……狐吧。”
　　玄武：“这话说的，龙狐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个下蛋一个下崽，我闻着，你像龙。”
　　“是……我从我妈。”帝昭说，“是白龙。”
　　“哟，稀罕玩意！”玄武拉着白泽的手说道，“想当年，老大最稀罕白龙，还嫌弃大哥皮肤黑中透着绿，不好看。”
　　白泽道：“那可不，现在黑叫做运气非，绿是你对感情不忠给人戴绿帽，是不大好看。”
　　帝昭忽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但作为一条受教育的文明龙，这种莫名的不文明冲动是不可取的。
　　“受伤了就躺下。”玄武拍着龙的后背，大剌剌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你手上这伤挺严重的！”
　　小白龙差点被拍吐血。
　　他白着脸，咬牙忍痛：“前辈……我后背也有伤。”
　　白泽：“咱们换地方说话！”
　　他拉着玄武到隔壁叙旧了，小白龙原地懵了好一会儿，愣愣道：“玄武……四圣兽？”
　　虽然这只体型小，没有书上画的那么威风，但白泽不会认错，既然白泽叫他玄武老弟，那这个背着龟壳的蛇就一定是玄武。
　　小白龙惊了。
　　“四圣兽……醒了？”他不淡定了，“怎么会？难道……”
　　他的心中似乎闪过了一个身影，很熟悉，但难道之后自己想到了什么，却如风一般稍纵即逝，抓不到了。
　　九尾狐和七七还在寝室兴奋地商量，如何把毕方骗出来，如何在毕方的身上划个C，让他自己到告示栏下坦白罪行后，俯首认罪。
　　寝室门推开，一个学生神神秘秘道：“喂，你们知道吗？毕方失踪了！”
　　九尾狐尾巴根根直了起来：“嗯？！在哪里失踪的？他不是请假窝寝室了吗？”
　　那个学生道：“就在寝室失踪的！你们今天没见他吧？”
　　两个人摇了摇头。
　　那学生的脸上满是兴奋：“那看来是真的失踪了！卧槽，那个网站真的管用！”
　　七七和安律面面相觑。
　　七七：“诶？难道帝泽已经把它抓了吗？”
　　七七和安律的计划是，菜刀帮找出犯罪分子，帝泽麾下的部队负责押送审判。
　　晚上，七七和安律一边喝鸡汤，一边说着自己的猜测。
　　唐飒面无表情听着，期间还给帝昭夹翅膀吃。
　　帝昭：“这什么鸡，翅膀好肥。”
　　唐飒：“火鸡。”
　　也没错嘛，毕方不就是火鸡。
　　吃完饭，狐狸和凤凰赖着不走，一左一右挤着帝昭在床上安窝斗地主。
　　唐飒就在厨房忙活。
　　帝昭过意不去，起身说要搭把手，替唐飒擦个灶台，他推开厨房门，见唐飒手里拿着个不锈钢饭盒，左右打量着。
　　帝昭：“需要帮忙吗？”
　　唐飒：“不用，你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她说完，揣上饭盒出门了。
　　第二天，主校区的告示栏上，钉了个不锈钢饭盒，盒子底部贴着毕方的名签，而名签周围，被刀划了个大大的口子，就像一个字母C。
　　路过的学生们纷纷驻足议论。
　　一个学生停在附近，眼神可怕，他拨了通电话。
　　“毕方突然失踪也就罢了，为什么他的饭盒也会凭空从寝室消失，又出现在告示栏中？”
　　“应该是速度比较快的同学干的！”电话那端说道，“大哥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这个装神弄鬼的菜刀帮！”


第46章 一条被自己吓晕的龙
　　帝昭无限期请假, 目前已休养一周有余, 然后背伤仍然没有完全愈合，安遥死活不让他化龙养爪子。
　　但爪子不养, 比后背伤还要严重，安遥走后, 帝昭想了个法子, 单独化龙爪。
　　那晚唐飒下课回来, 看见小白龙趴在床头胡吃海塞, 一只人手拿筷子，另一只则化成了龙爪, 伤口已结痂。
　　“抱歉……”帝昭这么要面子的白龙, 能不顾形象大吃大喝, 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解释道, “我今早试了试，好像可以化形了，但背后上怕化形时撑破, 所以只能局部化形……这种很消耗体力, 所以……”
　　所以他饿。
　　唐飒想了想，到厨房检查了食材：“校长说，好像刚来了一批牛排, 今晚给你做牛排吃？”
　　帝昭笑弯了眼, 开心道：“好啊！”
　　唐飒挑了个大袋子, 到白泽的小仓库取食材。
　　自打唐飒搬到主校区校长休息室, 白泽就把他的小仓库钥匙交了出去，每周更新食材。仓库在校长办公室对门，唐飒开门时，忽听身后校长办公室传来愉悦的笑声。
　　唐飒脚下一拐，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笑声听了，过了会儿，只听白泽轻咳一声：“进来。”
　　唐飒推开门，拎着大麻袋，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眼神如鹰般锐利，慢慢扫过四周。
　　白泽端坐在办公桌后，手在桌面上撑着，额上还有未落的冷汗。
　　“小飒，来取食材啊？”
　　唐飒：“一分钟前是，但现在……”
　　她抖开麻袋：“我来捉鳖。”
　　白泽的汗珠大滴大滴滚落，全身都僵硬了。
　　唐飒慢慢在白泽办公室里转悠，翻翻书架，翻翻地毯。
　　白泽一直陪笑，一动不动。
　　唐飒：“嗯，看来是错觉。”
　　白泽：“是呢，可能是太想喝王八汤了……下周我让人多进点水产。”
　　唐飒作势要走，白泽悄悄松了口气。门都虚掩上了，忽然又打开，唐飒：“出来！”
　　白泽：“……我吗？”
　　唐飒：“你膝盖上的那个王八！”
　　玄武无处可藏，只好举着壳子爬了出来：“饶命！”
　　唐飒：“别跟个犯人似的，叫什么饶命，正常点。我的名册呢？”
　　玄武喘了口气，悠悠道：“这……秋高气爽，天朗气清，话说这水啊……”
　　“闭嘴，我名册呢？”
　　玄武：“没翻着，我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湖比我想象的深，下了水也看不见……”
　　唐飒一把抓住他，打了个结，装进麻袋：“要你何用？不如炖了给小白龙补身子！”
　　玄武表演了一段堪称教科书级的哭戏：“大哥！大哥你死得好惨，老大移情别恋，竟然要炖了你四弟去给一条白龙补身子，大哥诶！你不就是亏在颜色上吗？大哥诶，我的亲大哥诶，你再不醒，老大就要扶白龙上位了，从此以后东白龙，哪还有青龙……”
　　唐飒抵住了他的下巴，强行让他闭上了嘴。
　　玄武的泪珠子啪嗒啪嗒落地，凝固为固态水珠，骨碌碌滚了一地。
　　白泽心疼地跪在地上，捧起这些固态水珠，龇牙咧嘴道：“老弟，这就是你不对了……我这地毯一米三千呢，特别难打理，你哭也得上门外哭嘛不是？”
　　玄武的泪珠含盐量极多，温度一高，这些凝固的泪珠就会化为盐晶。
　　玄武哽住了，四圣兽竟然被嫌弃？我流淌时代的眼泪，你却嫌弃我脏了你的地毯，唉，时代变了，四圣兽都廉价了。
　　唐飒在仓库砍牛排时，玄武就在旁边偷吃。
　　唐飒问道：“那湖底有什么？”
　　“龙化石。”玄武正色道，“大哥的，我试着叫了叫，大哥没回应。”
　　“可能是我的原因。”唐飒道，“千百年没苏醒过，时间太久远，好多东西我都忘了。”
　　“二哥呢？”
　　“你是说白虎？”唐飒将一块牛排装进麻袋，说道，“可能离得太远，他没听到吧。”
　　“三妹呢？”
　　“在呢。”唐飒说，“不过是脱离肉体的状态。”
　　“很奇怪。”玄武道，“我也发现我缩水了，我今天跟白泽聊曾经，结果发现很多事想不起来。”
　　“可能是我没有完全苏醒吧。”唐飒揉了揉玄武的脑袋，“是我不争气。”
　　“哪能呢！”玄武道，“您还是这样，总是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平白让我们内疚。”
　　唐飒：“嗯，领导术罢了，你别真情实感。”
　　玄武：“……”得，刚刚那点真情实感就当喂狗了吧。
　　“你和青龙怎么回事？”唐飒问。
　　玄武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是今天白泽跟我说的，当初您走了之后，有个小神使哭崩了，发狂了，偏要阻止你们这些上古神化人，我们去阻拦，他就拉着我们共存亡来着……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然后就……光荣坠湖牺牲。”
　　“……”唐飒一脸嫌弃，“四圣兽干不过一个小神使？”
　　神使，说白了，就是以前有点神识，在神身边侍候，聆听神意的小孩儿。
　　玄武：“我给忘了，但我依稀仿佛好像似乎觉得，那个小神使挺厉害的，跟我们打的同时，甚至想毁四柱，搅乱秩序，让你们再现身。后来我们四个最后是联手和他同归于尽了……嘶——也有可能是我们三个精疲力尽，剩大哥跟他同归于尽了？忘了忘了，真的记不清了。”
　　唐飒点评：“魔幻。”
　　四圣兽打小神使，打到坠湖同归于尽？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这么编，因为这是对她能力的侮辱，我堂堂一个真神，死了之后，我手下的四个关门徒弟，竟然干不过一个小侍从？她要个作者，敢这么写文，准会被投稿到雷文吐槽区嘲笑她逻辑崩。
　　唐飒：“今晚你睡白泽办公室吧，我回去了。”
　　王八厚着脸皮：“那个，牛肉汤……我也想吃……”
　　唐飒冷漠关门，将他的壳子扔给了白泽。
　　牛排用肉锤拍散，腌制好，铁锅煎烤，调配料汁，另一边煮意大利面，另起一石锅，加半碗水，放几枚西红柿，小火慢炖，筷子头挑皮，放调料，熬制成番茄酱后，把煮好的意大利面放进石锅，混煮入味。
　　土豆放盐水煮透，用过滤网一遍一遍筛沙。
　　帝昭倚在厨房门口，水雾缭绕中的唐飒越看越温柔，帝昭痴痴笑了起来，自己都没发觉到。
　　“开饭。”唐飒关上火，装盘。
　　帝昭：“辛苦了，这周每天都是你做饭，洗碗机也没有，我也没兑现承诺帮你洗碗……”
　　唐飒指了指旁边的高级消毒柜：“有它就不错了。”
　　这个消毒柜是安遥买的，起初，帝昭买了一个，但没时间取货，安遥代儿取货，见那消毒柜颜值不高功能不齐全，十分嫌弃，垫了钱又拉来了个能拿得出手的大消毒柜。
　　今晚只有他们两个吃饭。
　　安律和七七被安遥揪着毛，强行带去听他的讲座，九点才能回。
　　坐上餐桌，帝昭开始忧愁自己欠下的课程和学生会的事务。
　　马上要办站球赛了，非大又连日出现校园犯罪事件，影响十分不好，学生会上下忙作一团，最忙的就是新闻部和外联部。
　　唐飒说：“学长你不用着急，副会长和敖显学长都有在帮忙。”
　　会长倒下，副会长只好挑起担子，安馨最近忙到天天骂龙——骂白龙娇气，跟猫打个架都能受伤撂挑子，以及骂来帮忙的男朋友黑龙：“别帮了，越帮越忙！”
　　关键时候，还是外联部给力，外联部部长数斯不愧被学生们称为诸葛数斯，联手新闻部，春秋笔法压下学校的案件，之后亲自出马到各大财团拉赞助，牢牢捍卫住非大的站球赛举办权。
　　唐飒说起这个时，小白龙一脸愧疚：“是我的原因，安馨姐说得对，是我能力不足，才导致自己受伤，耽误大家的工作。”
　　唐飒：“也不是，我看了，不是能力的问题，是经验和性格的问题。你没有实战经验，从小顺风顺水长大，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凶恶，你当时依然把他们当同学，殊不知，他们是想要你的命。”
　　小白龙有些惊讶。
　　唐飒吃完，把碗泡在了水池中，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吃完就把碗放下，等我回来刷。”
　　唐飒说着，套上风衣出门了。
　　小白龙见她出门，再次点开学校论坛里的那个：“毕方餐盒的C与菜刀帮传说。”的八卦帖子。
　　那个帖子，讲毕方在宿舍神秘失踪，而神秘网站中的匿名举报者提到的装人肉的餐盒，也在毕方失踪后不久离奇从毕方宿舍消失。
　　“毕方的宿舍从他失踪后，就由管理员上锁，管理员拍摄的宿舍封锁之前的照片里，餐盒还在桌子上放着。”
　　帖子里的照片上，发布者贴心将餐盒的位置用红笔圈了出来。
　　“而C字餐盒出现在告示栏后，政法学院的学生调查组要求管理员开门查看，却发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餐盒消失不见了。但期间，门窗都是密闭且从里面反锁的。换言之，这是一场漂亮的密室盗窃手法，菜刀帮成员……或许是行为魔术师？”
　　帝昭反复放大看着那张告示栏餐盒照片，心里确认了：“是她。”
　　他那天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就是毕方的餐盒。
　　“唐飒……”帝昭说道，“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声。
　　帝昭飞速起身，闯了进去。
　　翻窗进来偷吃的玄武：“……”呔！又被这个小辈儿逮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帝昭：“玄武……前辈？”
　　玄武：“嗝！”
　　帝昭：“您……是来吃饭的？”
　　玄武：“嗝，那什么……还有吗？没想到东西做熟了这么好吃。”
　　帝昭：“有的，还剩了点土豆沙拉，您吃吗？”
　　“拿来。”玄武说道，“小伙子，咱俩商量商量，以后我来吃，你给我打掩护。当然我也不白吃，我给你们刷碗，如何？”
　　帝昭说道：“您可以跟唐飒同学商量，她不会介意多一双筷子的。”
　　玄武摆尾巴，长叹一声：“唉，无功不受禄，我连名册都没给她翻到，大哥也没帮她叫醒，她怎会让我吃饭？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能让她知道！”
　　帝昭慢慢睁大了眼：“……诶？”
　　所以……等等……
　　帝昭：“……不能吧？”
　　玄武还未意识到哪里出错，他从没听谁提过唐飒的身份需要保密。
　　于是，玄武一边啃牛排，一边说道：“她果然是对大哥的肤色有意见啊，你看大哥磨她了那么久，又说大哥不会化形，又说大哥颜色丑，她自己看见白色的，不管有毛没毛都走不动道，瞧瞧，碰见小白龙，又会化人形，模样还俊，立刻就住一起了，唉……你俩快活了没？”
　　帝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艰难问道：“什……么？”
　　玄武：“得，是个傻的，看来是没有了。也是，受伤了没办法快活。”
　　玄武向帝昭投来同情的目光。
　　“年轻人，加油，趁能快活的时候快些快活，多练练体魄，真不行了就练练逃跑速度，等大哥醒了，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帝昭的大脑CPU已经不够烧了，他问：“前辈……你说的大哥是？”
　　“青龙呗，我还能有几个大哥？”玄武吸溜最后一根面条，吧唧嘴道，“大哥青龙，二哥白虎，三妹朱雀，我排行最末，最晚入门……四圣兽，没学过吗？白泽说他全给教你们了。”
　　帝昭愣愣道：“那……唐飒同学是？”
　　“我们四个的老大！”玄武说，“神武英勇，还做得一手好饭……怪不得她想做人，做人吃得玩得可真精细。”
　　玄武还要再说，回头，却见小白龙躺回了床上，额头上打着一块湿毛巾，自己给自己降温。
　　“我有点晕。”小白龙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我在做梦……这学期全是梦，唐飒是我虚构的……一定是。”
　　玄武一边用龟壳刷碗，一边感慨：“老大换口味了？不喜欢聪明的了？”


第47章 图书馆的螣蛇老师
　　唐飒到图书馆检索四圣兽有关的资料, 没想到安遥开讲座的地点正在图书馆。
　　唐飒进门时, 旁边的一个人形状态不稳的树精指着二楼的栏杆处攀爬的各种妖精，说道：“唐飒, 你来晚了，没位置了, 你看见没, 来晚的只能挂在栏杆上听。”
　　唐飒：“我不是来听讲座的, 我来图书馆借书, 历史类古籍在哪一层？”
　　树精指了指天花板：“顶楼，顶楼的书没有收录到计算机电子库里, 你可以问那一层的管理员签借阅卡借阅。”
　　“好的, 谢谢。”
　　图书馆并没有电梯, 唐飒只好一层一层上楼。
　　经过安遥的讲座时, 走廊上的妖魔鬼怪齐齐给她让开了道。
　　“唐飒同学不听听吗？”
　　“这是安遥, 我们学校以前的风云学长。”
　　“帝昭的爸爸。”
　　“他老婆是轩辕财团的陆军司令……”
　　唐飒：“谢谢，知道，好的, 不用。”
　　上周小白龙负伤后, 白泽开了个全校安全座谈会，会上表达的核心思想是，一定要牢记校训, 友好对待新同学, 抵制人肉毒品般的诱惑, 守住道德底线, 不要挑战法律权威。
　　当然，最重要的是，兑现奖励。
　　“帮助新同学，消除新同学日常校园生活安全隐患的行为，我们将进行奖励！”白泽拍桌强调。
　　外联部部长数斯站起来，宣布了具体的奖励措施和兑现方法。
　　“不管在哪里碰到唐飒同学，友好且文明打招呼，加0.1德能分，录音后，可到学生会新开设的兑奖处兑现，时限一周，过期不计入总分；看到唐飒同学行走在偏僻道路，比如政法院酬勤路，最好两位同学一组，进行护送，也可录像拍照，或者论坛发帖来证明你确实帮助了唐飒同学远离危险。如果是这种保护行为，一次奖励十块，时限也是一周。”
　　人模狗样纤细儒雅的数斯笑眯眯道：“即日起施行，各位同学，加油。”
　　座谈会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当然，肯定是钱的效果。现在唐飒走到哪里都会有好心的妖精友好搭讪，要是她稍微走得偏僻些，还会有妖精慢悠悠跟在身后护送。
　　唐飒继续上楼，果然有几个小妖精远远跟在后面，一脸担忧地陪护。
　　唐飒：“我只是去顶楼借阅资料，写论文要用。”
　　那几个妖精说：“我们也是。”
　　“你们不听讲座了吗？”她听到安遥正讲到如何正确的搭建人际关系交流网，这可是干货。
　　有两个小妖精犹豫了会儿，返回了讲座现场，还剩两只，一看就是关系学院的花精树精，仍然不放心她。
　　“顶楼平时没什么同学会去，我们还是陪着你吧，陪着你就不会怕了。”
　　唐飒心里吐槽，面上却笑着点头：“那好吧，跟来也行。”
　　《奖励办法》是政法学院的学生开会决定的，决定好后，他们来找帝昭签字。
　　当时数斯也跟着来了，带了好多水产品，慰问帝昭的同时，还参观了校长休息室，以检查安全隐患为由，到厨房巡视了一圈。
　　“听七七说，小唐很会做饭。”数斯笑眯眯掀开锅盖，道，“我也想来蹭饭吃了。”
　　唐飒也笑眯眯回答：“会的，总会在餐桌上见到学长的。”
　　帝昭捏着那张《奖励办法》思索了一晚上，问唐飒：“这样会不会对你的人身自由造成一定的影响？”
　　唐飒说：“你签同意吧，政法学院那边的学生想知道我有没有‘作案动机’，他们也在发动群众进行监督，那就来吧，将计就计……”
　　安律：“见招拆招。”
　　凤凰七七道：“有来有往才有意思。”
　　于是，小白龙签下了龙飞龙舞的俩字：同意。
　　《奖励办法》施行后，果然唐飒每天的活动轨迹都被记录了，论坛上到处可见她今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在哪里出现过，跟谁说过话，跟谁聊过天，见过哪个老师，安全不安全。
　　唐飒对此，一律平常心看待。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翻开小白龙写给她的妖怪手册，在数斯旁边画了圈，“行吧，我就先跟你过过招。”
　　顶楼塞满了历史古籍，时间最早的是先秦时期凤凰写的第一本上古回忆录。
　　唐飒夹着这本上古回忆录，继续找。
　　她想找到有关阵法的那些书，但转了一大圈，找不到相关书籍。
　　唐飒只好夹着上古回忆录到前台办理借阅手续。
　　借阅台后坐着一位穿麻袍的清瘦男人，梳着三七分的头，鼻梁上架着一副又重又厚的老式玳瑁茶色眼镜。
　　是螣蛇。
　　唐飒的神识辨认出了这个男人的原形。
　　“老师好。”唐飒道，“我想借这本。”
　　清瘦男人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是那位唐飒同学吧？让我看你要借什么……《上古回忆录》？你能看懂吗？这是凤小二春秋时期用金文刻下的原版回忆录的影印本，佶屈聱牙是一定的了，语言文字更新快，就是我们这群老家伙，也都会遗忘如何认读，这本书现在只有收藏价值了，若是想了解上古史，我推荐你看凤六重新编纂整理，用今人的文字重新书写的《神、四圣兽与我》，那本的学术价值不输这本原版。”
　　唐飒说：“我刚刚翻看了，虽然不懂意思，但文字很漂亮，想拿回去抄写临摹……”
　　“也行。”清瘦男人站起身，唐飒这才发现，他没有脚，长袍下只有一条蛇尾。
　　“老师怎么称呼？”唐飒问道。
　　清瘦男人说：“螣蛇，会害怕吗？这里平时就我在，图方便……”
　　他指自己的蛇尾巴。
　　“没关系。”唐飒说道，“我不看就是。”
　　螣蛇幽幽滑到前排，抽出了那本凤六用现代文字重新整理翻译的《神、四圣兽和我》。
　　唐飒笑道：“为什么名字看起来这么像爱情故事？”
　　“因为确实有。”螣蛇也笑，“有趣味性，我想你应该喜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老式钢笔，蘸了墨汁，抽出书后面的借阅卡，写下了唐飒的名字和借阅日期。
　　唐飒看到，《神、四圣兽和我》的借阅卡已经写满了学生名字，而《上古回忆录》这本书后的借阅上，却只有两个名字。
　　“好了，下个月之前还就可以，还能续借。”
　　“谢谢老师。”唐飒双手接过书，微微点头。
　　下楼时，她抽出借阅卡，看到了借过《上古回忆录》的两个名字。
　　一个是四十年前的凤六，一个则是三十年前的勾陈。
　　“勾陈？”唐飒喃喃道，“麒麟？麒麟也在这所学校？”
　　二楼传来如雷般的掌声。
　　安遥的讲座恰巧结束，安律和七七迎头撞见从楼上下来的唐飒。
　　“飒飒！”七七飞奔过来，搂住了唐飒的脖子，“为什么不来听讲座？借的什么书？”
　　唐飒拿给他看：“你写的。”
　　七七捧着书：“哇！飒飒好爱我！”
　　安律的眼睛都要和自己毛一个颜色了：“哦……那个狗血大作《神、四圣兽和我》吗？凤六见自己过气，消费凤凰元祖情史的一大铁证，业内都快把他嘲到玄武湖底了，我先给飒飒打个预防针，特别狗血。”
　　唐飒笑道：“那我更想看了。”
　　安遥收拾好讲义，走出来，一边一个敲头：“你俩不许跟唐飒一起回去，不要趁机浑水摸鱼。”
　　安律：“七舅舅，融通融通嘛，明天白天没课，再者，我们去看看帝昭。”
　　安遥：“去给我那傻儿子抢床位吗？本来就紧张，你俩去，他还能睡哪？”
　　唐飒总觉得安遥这话听起来别有用意。
　　“安老师，我有个问题。”唐飒举手。
　　安遥看向唐飒的眼神一言难尽：“你说。”
　　“麒麟也在这个学校上过学吗？”
　　“我们那一届的。”安遥说，“现在工作了，在北山财团做品牌形象大使。”
　　“唔……”唐飒又问，“他历史学的如何？”
　　“我不知道。”安遥冷冷道，“我是关系学院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读的是政法。”
　　唐飒摸着这本《上古回忆录》陷入沉思。
　　回去后，唐飒推开门，看见端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玄武的帝昭，疲惫如水般袭来。
　　唐飒重重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帝昭看着她，眼神奇怪又深沉。
　　玄武说：“老大，是这样的……”
　　唐飒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五秒之后，她提着刀出来了。
　　玄武弃了壳子，蛇身迅速缠上了帝昭，拉小白龙共存亡，用心险恶——你有本事砍我啊？
　　唐飒带起的刀风擦着帝昭的睫毛而过，她收刀，问道：“想问什么就问。”
　　帝昭：“……唐飒，你是谁？”
　　“你脑壳有问题？”唐飒道，“你都叫我唐飒了，还问我是谁，你傻吗？哦对，你就是傻。”
　　帝昭：“不，你……”
　　唐飒烦躁，刀拍在了桌上，震声道：“要说就说，再给我支支吾吾，一律重新教说话！”
　　帝昭不打磕绊说了出来：“你是上古神吗？”
　　唐飒哼声一笑，狠狠刮了玄武一眼，回答：“你自己看不出吗？我是人。”
　　帝昭松了口气，说：“你看……她说她是人。”
　　“她现在就是人。”玄武的脑袋敲着小白龙的脑袋，“但她以前是神。”
　　帝昭的大脑开启了紧急欺骗功能：“不……”
　　寒光闪过。
　　帝昭觉得脑壳一凉，抬头一看，刀擦着他头顶，嵌进了背后的墙上，而玄武早就从窗户口溜走了，只剩下王八壳子还在旋转。
　　唐飒拔掉刀，叽叽歪歪骂道：“这都什么四圣兽，长舌妇吗？！”
　　帝昭乖巧坐端正，不敢再出声。
　　休息室门突然大开，凤凰像公鸡中的战斗鸡，划拉着爪子走来。
　　“飒飒！”他说，“月底我们去白虎湖野营吧！”
　　他倒是没看见唐飒拔刀，也没看见表情诡异又乖巧，被吓懵掉的小白龙。
　　唐飒挑眉。
　　凤凰说：“北山财团的蛊雕请我去他本家做客，月底有烟花大会和空中作战表演，他本家就在白虎湖边儿，风景超美，一起去吗？”
　　唐飒转头问帝昭：“我看你这伤，月底也能下床走动了，要不一起去？”
　　帝昭哪敢说不，他鸡啄米似的点头。
　　唐飒：“嗯，那就去。”
　　凤凰跳上床，一整只趴在床上，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帝昭：“唐飒，那我……”
　　唐飒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嘴。
　　“嘘。”唐飒垂眼看着小白龙，“别说，你自己知道就好。”
　　帝昭呆呆的，耳朵红了一圈。
　　唐飒皱眉，又摸上他的额头。
　　“……还发烧？”
　　帝昭呆愣着，整只龙已掉线。
　　凤凰转过头，点评道：“飒飒，是不是你照顾他久了，他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凤凰的话如同天雷，直接劈懵了帝昭。
　　而唐飒的回应是：“哈哈哈哈哈……”
　　她拍了小白龙一巴掌，说道：“学长，你还挺纯情。”
　　凤凰闷在枕头里，小声说道：“飒飒，你跟小昭的剧本拿反了。”
　　休息室门又被踢开。
　　狐狸扛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昂头道：“飒飒，网站更新了。”
　　匿名：可以举报老师吗？我有线索，但你必须确保我的绝对安全。


第48章 白校长头发都愁白了
　　要举报老师的那位匿名用户很快就说出了老师的名字。
　　“巴蛇。我有证据证明他也是贩毒组织中的一员, 如果你想确认证据, 今晚酬勤路，柳树下, 我等你。”
　　休息室的三动物一人集体陷入沉默。
　　九尾狐的尾巴托住下巴，作沉思状。七七说道：“也有可能诶, 长得帅, 容易勾引学生替他办事。”
　　唐飒和小白龙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巴蛇长得帅？”
　　两人问完, 非常有默契地击了个掌。
　　“巴蛇纯粹靠气质。”小白龙点评道。
　　凤凰七七一针见血：“帝昭, 你不能因为他布置了两万字的期中论文你就说人家不帅，巴蛇混一个相貌清俊的评价一点都不勉强。”
　　“实话说……”唐飒道, “我以为举报的老师会是鹿蜀。”
　　“鹿蜀人气很高。”九尾狐蹦上床, 道, “如果按照作业布置量来举报老师……那鹿蜀肯定是最后一个。”
　　唐飒道：“自从解决掉毕方后, 论坛里发帖提名的举报逐渐增多, 但全是一些并没有过错的学生，如今举报老师，竟然也出现了一个没有出现在王政口供名单上的名字。”
　　七七：“公报私仇？”
　　安律：“浑水摸鱼？”
　　小白龙忽然道：“不, 我觉得这是夸父组织的策略。如果只是同学之间因为平日里的私仇相互举报, 不可能这么精准的避开咱们已经确认的几个夸父组织成员，我认为，这也是数斯的应对策略, 一方面大面积举报无辜学生, 让学生们对群众检举这种方式失去信任, 另一方面也用此方式威胁那些掌握线索有可能会举报的知情学生。”
　　唐飒抱胸, 沉思良久，她说：“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是数斯布下的局，我都要替他鼓掌叫好了。”
　　唐飒指着巴蛇的名字：“上上周，我和巴蛇老师商量期中论文的题目，看到他目前的研究课题，他在整理一些避开四柱，以其他途径进行跨界走私的方法。如果他的调查研究有了进展，或是查到了夸父常用的贸易线……那夸父组织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他。不出意外的话，巴蛇老师现在的办公室内，一定会有证明他参与犯罪的‘证据’。”
　　小白龙震惊道：“你的意思是，夸父组织这是在……借刀杀人？”
　　唐飒说道：“因为王政，组织断了三条交易线。现在，非大的组织成员已经全部停止校园交易，就是为了保全目前还未被我们发现的交易线，如果这个时候，巴蛇老师越过交易线，直接找到了他们来往两界的主要方式……”
　　安律：“那巴蛇老师会不会被他们暗杀？！”
　　帝昭说道：“是，如果巴蛇真的找到了他们的跨界贸易线，现在一定会被处理掉。但现在，他们只是将巴蛇的名字举报了出来……或许巴蛇老师还未找到他们的贸易线，但他的研究课题被组织里的成员看到，怕他查下去会查到他们的贸易线，所以找我们菜刀帮除掉巴蛇？”
　　七七：“帝昭你的意思是说，巴蛇老师有可能成为组织的隐患，除掉他这个任务并不迫切，所以拿巴蛇来试探我们……如果我们找到‘证据’，让帝泽姨逮捕巴蛇，他们就能除掉一个隐患。”
　　帝昭看着匿名用户的留言，忽然一愣：“等等……这个匿名举报者还想让我们到酬勤路，告诉我们证据，只要我们去了，他们就会知道运营菜刀帮的是谁，而就算我们不去，自己寻找到巴蛇贩肉的证据，逮捕巴蛇，也能暴露了菜刀帮背后的支持团体？”
　　凤凰七七一愣：“那我们该怎么办？”
　　唐飒沉思道：“怪不得都说数斯聪明……但，我有办法。”
　　她合上电脑，拉来了刚刚洗完澡敷面膜的白泽。
　　白泽：“？”
　　唐飒说道：“明天早上九点之后，叫巴蛇来你的办公室。”
　　白泽：“又搞事了？巴蛇？？怎么可能……给我留几个能用的老师吧！”
　　唐飒说道：“对方的攻击方式很有效，网络举报已经失去了群众的信任，所以，我们也该换种方式了。”
　　第二天早，唐飒正常上课，九点半左右，学校广播发出通知：“紧急通知，下午两点，全体师生到礼堂开会，再重复一遍……”
　　校长办公室内，巴蛇和黑猫警长都在。
　　白泽拽着他的头发，长吁短叹。
　　桌子上，放着半具人类孩童的骸骨。
　　巴蛇：“收到你的通知，我叫警长来查看了，这是在我办公桌最底下上锁的那个抽屉里翻出来的。”
　　黑猫警长道：“我勘察了现场，无论是办公室的门锁还是抽屉的锁，全是完好。”
　　巴蛇：“我不知情，何况……我就是真的吃人，也不会在办公室吃，吃完还留骨头纪念。”
　　黑猫警长白了他一眼，道：“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嫁祸方式。”
　　白泽：“所以？”
　　巴蛇：“这是陷害我。”
　　黑猫警长道：“陷害他的，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同事。”
　　白泽：“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有我在的时候，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我离开会反锁办公室门。我这周为了赶论文，一直都是十点之后才离开办公室，期间没有学生来。如果是学生入室作案，一定会有闯入的痕迹。”
　　白泽一点就通，他收好这副骸骨，说道：“唉……我知道了，下午开个会。”
　　下午的会议，白泽提了三件事。
　　第一，他会请界外的网络专家屏蔽举报网站。第二，期中考试就要到了，希望学生们收心，以学习为重。第三，学校要举办战球赛，希望在举办赛事之前，不希望再看到恶性事件。
　　白泽拍桌道：“对你的同学，对老师有意见，可以，以后都来找我！我白泽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都在办公室，谁有意见就来提，再不济，我办公室门口还有举报箱，你们正当途径说给我听，我白泽热烈欢迎你们当面向我提意见！散会！”
　　唐飒在白泽办公室见到了巴蛇。
　　白泽：“巴蛇说想见你，方便吧？”
　　“正巧，我也想和巴蛇老师谈谈。”唐飒敲了敲白泽的办公桌，斗转星移后，三人都站上了审判台。
　　巴蛇微微睁大眼睛，四处打量。
　　“这是虚空？”他问。
　　“不错。”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白泽，此刻也有些胆寒，握拳咳了声，说道：“有什么，你俩就聊，我旁边歇着去。”
　　他说完，本想抱膝坐下，结果发现，自己是原形状态。
　　唐飒：“莫慌，上了审判台，都是原形状态。”
　　白泽：“没办法不慌……不穿衣服没安全感，特别像待宰的羔羊。”
　　巴蛇这才看向自己，果然也是原形状态。
　　“巴蛇老师是夸父组织的吗？”
　　“准确说来，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个组织。”巴蛇道。
　　白泽替他说话：“巴蛇眼里只有论文，除了图书馆就是办公室，上课写论文做研究评职称，专业外的八卦，一概不知。”
　　“巴蛇老师没有隐瞒的罪行吧？”
　　“那倒是有。”巴蛇说。
　　白泽吓了一跳，脑袋嗡的一声，他可是刚给巴蛇担保过。
　　巴蛇说：“我还在关系学院的时候，偷过老槐树办公室的一本书，至今没还，也没打算还，老槐树书多，早忘了。盗窃行为吧……还有刚到金融学院教书时，偷过鹿蜀办公室的一本书，也没还，我估计她也忘了自己有那本书。”
　　白泽吁了口气：“窃书不算偷，阿弥陀佛，吓死老衲了……”
　　唐飒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还回去。”
　　不值得动刀。
　　巴蛇又道：“对了，你之前提的非法贸易线……我正在调查。”
　　“我知道。”唐飒点头。
　　巴蛇说：“也不是为了谁，只是你提起来后，我对这个课题有了兴趣，我想知道他们的非法贸易如何维持，产业链到底有多大规模，每年盈利多少……”
　　唐飒：“不过你当心点，都有谁知道你的研究课题？”
　　巴蛇想了想，回答：“我们学院的老师们基本都知道，我为了这个课题去他们的办公室搜刮资料，图书馆、办公室，能找的我都找了，他们都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有谁问过你的论文进度？”
　　巴蛇如同掉线的游戏人物，画面静止了好久后，他说：“教学楼传达室的熊大爷问过，警长也问过，鹿蜀到我办公室送饭时也顺口问过……就这些。”
　　“你论文有进展吗？”
　　巴蛇做了个非常苦恼的表情，他声音也阴了：“你是没写过论文吗？进展进展进展……你们以为论文很好写？我鳞片都快熬掉了，你以为我不想要进展？！烦死了，再问自杀！！！”
　　白泽连忙劝道：“消气消气，唐飒也是随口一问。”
　　唐飒挑眉，好嘛，她懂了，论文乃洪水猛兽，发火利器，比什么组织贩毒走私犯罪，都厉害。
　　唐飒收了审判台，审判台第一次这么干干净净的就收了起来，省去了用湖水冲洗的麻烦步骤。
　　她喜欢做饭，但十分讨厌刷碗，之前，每次冲洗审判台时，唐飒都想抓点妖怪过来，让他们帮自己洗刷砧板。
　　唐飒离开前，对白泽说：“要是有人到你办公室提供线索，记得通知我。”
　　白泽担忧道：“会有吗？我觉得学生们应该听不懂我的暗示吧……”
　　“会有的。”唐飒说道，“而且，学生出入你的办公室，向校长举报箱放举报信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我想看看，数斯还有哪些招数。”
　　“你直接开审判台不行吗？”白泽问道。
　　“他不是你的外联部部长吗？”唐飒开玩笑道，“你的战球赛还得指望他。”
　　“我的战球赛哪有这个重要。”白泽也玩笑，“听说数斯也挺好吃的……”
　　毕竟唐飒之前留下过菜谱，他翻过。
　　唐飒说：“我是说，数斯以外联部部长的身份，趁之前拉赞助的机会，同各大财团打交道，他一定也有准备，如果这个时候数斯失踪了，那些财团收到风声，一定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唐飒扬了扬手：“这些事，白校长不必过问，你把学校经营好，不停课就可以。战球赛一定要办，而且要办的轰轰烈烈，我等着那些重要人物登场呢。”
　　白泽头发肉眼可见的愁白了：“……唐飒，别太轰轰烈烈，我年纪大了，心脏承受不来。”
　　唐飒回到房间，脱掉校服外面的风衣。
　　“吃夜宵吗？”她问。
　　没人回答，床是空的。
　　唐飒：“我的龙呢？”
　　床头柜上的依兰摇摆着叶子说道：“帝昭学长卷铺盖跑了。”
　　唐飒：“你会说话了？”
　　依兰：“我一直都会说话啊！”
　　唐飒：“我以前听不见……但我现在能听到了啊？”
　　依兰：“……诶？咦？”
　　唐飒明白了过来，她琢磨道：“得再想想办法，让七七萌凤落泪。”


第49章 大哥，躲玄武湖是没用的！
　　唐飒出门后, 帝昭拉住安律和凤凰“谈心”。
　　“你们知道唐飒……是谁吗？”
　　安律和凤凰异口同声道：“复仇的女侠！”
　　小白龙的脑子里钻出来一句话：没救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
　　帝昭身残志坚，一步一挪。
　　安律：“你干什么呢？”
　　帝昭：“我……”
　　他本想说, 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跟唐飒相处, 唐飒如果是……那么, 她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 所以他要离开。
　　“我不能麻烦唐飒。”帝昭说道, “我还是回自己寝室吧。”
　　安律：“别啊，你这么走, 特别渣。”
　　小白龙被安律的一句“渣！”吓到走不动路。
　　凤凰叽叽笑了起来。
　　安律：“真的嘛, 伤要好了, 不需要人家给你扎针了, 然后你抬起屁股提起尾巴就走……”
　　帝昭愣道：“对, 不能这样……”
　　凤凰七七说：“你背上的伤一天要换两次药，难伺候得很，你现在回寝室, 还要敖显哥回来照顾你, 他好忙的……军院这次严打，敖显哥用了最狠的一招，停了军院所有的外课, 让他们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都进行户外训练, 每两个小时由各班班长点名, 训练期间手机一律放指导员身边。”
　　小白龙惊了。
　　安律道：“我姐说, 敖大伯听说王政是犯罪分子后非常生气，飞到军院把敖显哥狂喷了一顿，骂他眼瞎，敖显哥说不能白被骂，所以力图拉所有军院的学生体会他的痛苦……”
　　敖显的父亲是轩辕集团海军司令部的干事，平时非常温柔，但，龙嘛……一旦被激怒了，就暴露了本性，温柔全是假象。
　　自己儿子身边相处多年的同学就是人肉毒贩，而自己儿子又是代理指导员，竟然毫无察觉，这传出去，儿子以后还怎么让手底下的兵服从命令？这不睁眼瞎吗？
　　于是敖大龙不远千里飞来把敖显按进玄武湖嗷嗷狂怼了一顿。
　　敖显生生受了他老子的雷霆之怒，一抹脸上的水，决定转嫁怒火。
　　于是第二天，敖显就吹了集合哨，以指导员身份，让军院全体学生进入全天候训练期，他的逻辑非常流氓，且理直气壮。
　　“我反思了，军院出了败类，是我的错。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们，太心疼你们，所以从今天开始，全给我高强度训练，训练到回寝室看见床闭上眼就能睡着，训练到一句话都没力气说，训练到吃过人肉的没空馋！！一天天的，全是闲的！现在，全体负重跑，一百公里！给我用人形跑！手机给我全交了！老子也不恋爱了，老子陪你们！”
　　敖显掏出手机，第一个扔在地上。
　　是个狠人……龙！
　　军院的学生们只好乖乖上交手机。
　　安律讲完军院目前的惨状后，小白龙：“那我……还是先不回军院吧。”
　　凤凰七七道：“去遥遥那里住呀，遥遥还能给你擦药。”
　　帝昭：“也行。”
　　他收拾好东西，躲到了安遥那里，本来打算静静心，思考今后如何与唐飒相处，没想到龙入狐窝，被安遥抓住，按进椅子。
　　“七七，阿律，绑了他。”
　　帝昭：“爸？”
　　我这月没花钱啊……而且我是伤员啊！
　　安律和凤凰激动万分，手都激动到发抖，三下五下把帝昭和椅子绑在了一起。
　　安遥吐出口烟，慢悠悠道：“好，绑好了，逃不了，你爸我就能给你好好补补课了。”
　　帝昭：“补……课？”
　　安遥撸起袖子，问道：“小昭，你来回答，什么是喜欢？”
　　帝昭愣了，他：“爸……你的追求能不能高尚点？每次都问，这有什么好问的啊！”
　　凤凰告状：“遥遥，他肯定喜欢飒飒，飒飒每次跟他讲话他都脸红，飒飒一看他，他就会避开目光，我都看见了。”
　　安律：“这种就是七舅舅讲的判断标准。”
　　凤凰：“心跳加速。”
　　安律：“浑身不自在。”
　　凤凰：“想要逃。”
　　安律：“逃完又忍不住想靠近。”
　　他俩一人一句，把安遥讲座的重点概括后传达给了帝昭。
　　帝昭连龙带椅子抖了起来：“不可能……你们判断喜欢总要有个动机吧？我怎么会喜欢唐飒呢？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呃，就是一个人类小姑娘，而且这才多久。”
　　安遥如贵妇般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白了他一眼，喷了口烟，说道：“你的错误，在于你早已没有了理智，却还想用理智去解释你的感情。”
　　凤凰叽叽笑了起来。
　　安律道：“怎么没有可能，以前还好说，但现在飒飒是你的救命恩人，还照顾了你那么久，天天给你做饭，帮你换药，这不就是田螺姑娘吗？我们妖最容易动心的场合就是报恩。”
　　“虚构的小说就不要拿出来讲了！”帝昭死不承认。
　　凤凰道：“这个是我们的本能啊……你说你不心动，那……难道也没有报恩的想法吗？”
　　安律说：“对哦，你自己找自己的原因也就算了，何必说飒飒让你看不上呢？飒飒那样的姑娘，我都想死皮赖脸让她娶了我。”
　　凤凰掰着指头算：“做饭好吃，懂得又多，身世可怜，又有侠肝义胆，长得也还凑合，多么符合小说女主角的人设啊！你竟然还说飒飒不够让你动心？”
　　帝昭越来越懵。
　　“我……”帝昭被他们的逻辑带跑了，“唐飒，是挺好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哪有那种一见钟情……不存在的！”
　　安遥如同看戏，也不点评，默默看儿子到处找借口的囧样。
　　凤凰七七：“谁在说一见钟情哦？都没人提一见钟情，我和安律说的是你和飒飒相处久了之后，日久生情啦。”
　　安律：“等等，帝昭……你为什么会拼命往一见钟情上带？难道你？”
　　帝昭慌了神，六神无主道：“不、不是的……我没有。”
　　安遥磕了磕烟杆子，慢慢说道：“破案了。”
　　安律怪叫起来：“卧槽帝昭！你丫……难道这是龙性本淫的原因吗？！第一次见面你就？？”
　　帝昭快要崩溃了，他的理智裂开了道口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即将冒头，然而，帝昭嘴上还在否认：“才没有！！”
　　七七淡定许多：“只破案不行，得点醒他。”
　　安遥优哉游哉道：“龙心有七窍，明察内敏，办事大刀阔斧又注重细节，但如果他不想，那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气，都叫不醒一条装糊涂的龙。解开他吧，让他泡泡水冷静冷静。”
　　七七一剪刀下去，捆绑帝昭的皮尺断开，小白龙四肢着地，跪在地上，一脸惊恐。
　　七七光脚踢了踢他，见没反应，扭头对安遥说：“……啊，帝昭傻了。”
　　安遥哼了一声。
　　帝昭似乎才回过神，下一秒，一条白龙夺窗而出，一头闷进玄武湖。
　　他刚走，唐飒就找到了教工宿舍。
　　“帝昭在吗？”
　　安遥指了指窗外：“他脑子进水了，跑玄武湖排水去了，晚上就回去。”
　　唐飒：“还回来？”
　　安遥用烟杆子指了指凤凰和九尾狐，直言道：“你看这群，有哪个舍得走？”
　　唐飒嘻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吃了我的饭，谁还能走？”
　　凤凰和九尾狐一见唐飒来，立刻化原形放飞自我，一边一个攀住唐飒的腿：“飒飒，你说过今晚做布丁吃！”
　　“行啊。”唐飒一手一只，抱走了。
　　关上门，安遥悠悠吐出一口烟，望着烟雾缭绕的天花板，眯眼狐狸笑道：“小昭，爸爸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只有人形状态，人家小姑娘才会把你当作恋爱对象候选看待。像七七和安律见唐飒必原形讨摸的行为，不足以对你造成威胁，你可千万要争口气啊，儿子！不管结果如何，有恋爱就先谈，唐飒一个秩序神，谈了不吃亏，谈了不上当，还能光龙宗耀狐祖！到老了，还能学凤六，写个恋爱回忆录。
　　安遥：“你要写回忆录，比凤六可真多了，凤六那充其量是暗恋录，你多牛啊！”
　　所以，儿子，加油吧！
　　不知道小白龙是否明白他老爹的一片苦心，现在的白龙正在玄武湖内翻转打滚，试图冷静自己。
　　他一边在湖底打滚，一边吐泡泡，嘤嘤嗷嗷，苦恼不已。
　　他总觉得，是他们误导了自己。
　　何况，现在……唐飒不是唐飒，唐飒是……
　　此时，玄武也在湖底歇息，被小白龙一通搅和，晕头转向，不得已出声：“小子，别转了，转得我脑壳疼。”
　　小白龙一吓，连忙停下来道歉。
　　“怎么了？”玄武问道。
　　小白龙：“我……心里烦躁。前辈，唐飒真的是苏醒过来的秩序神吗？那……那不是传说吗？”
　　“没实现前是传说，就连我们也不知道，当初老大临走前承诺的会不会兑现，可一旦苏醒了，那就不是传说。”玄武道，“你很在意她的身份吗？”
　　小白龙：“有……点吧？我只是想不明白，现在看见她，我会心慌意乱。”
　　可能因为玄武是前辈，所以小白龙说了出来：“前辈，你确定唐飒就是秩序神吗？”
　　玄武道：“不然我和朱雀三妹瞎吗？我们是冥冥之中听到了她的召唤，循着味道和感觉和她相认的，那种亘古不变的熟悉感，你体会不到。”
　　小白龙的爪子在湖底划拉着，吐出一串泡泡。
　　玄武：“不过，你怎么跟我大哥一个毛病？”
　　小白龙：“嗯？青龙前辈吗？”
　　玄武嘿嘿笑道：“一遇上烦心事，就躲到水底嗷嗷吐泡，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所以，你找到解决方式了吗？”
　　小白龙摇头：“没有。”
　　“那就别解决，混一天是一天，是唐飒做饭不好吃了，还是照顾你不舒服了？听我的，小伙子。”玄武拍着小白龙，说道，“趁我那醋大哥没醒，你抓紧时间享受，我大哥不管你跟老大是不是清白的，只要你在老大身边，加上你这肤色，没跑了……以后有你哭的，为了不白挨打，最好还是坐实了吧。”
　　小白龙：“青龙前辈不会是听不进道理的龙。”
　　“不一样。”玄武笑着摆头，“你不知，当初凤凰黏着我家老大，大哥明知道凤凰没别的意思，但还是天天去找茬，现在流传下来的龙飞凤舞，龙争凤斗，凤舞龙盘，哪个背后不是他俩干架得来的？还有烹龙炮凤，这是被他俩闹烦了，老大放出来的话。”
　　“再打就把你俩给煮了！”玄武学着秩序神的语气说道。
　　小白龙噗噗笑了起来。
　　莫名觉得，这些故事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晚上，唐飒正在厨房跟凤凰和狐狸吃夜宵甜点，玄武从厨房窗户翻了进来。
　　“唐飒，看我看我，别看卧室哦！”
　　唐飒：“？”
　　不让看，偏要看。
　　唐飒推开门，愣住。
　　小白龙刚刚从另一边的窗户钻进来，在床边化了人形，火急火燎地穿睡衣睡裤。
　　唐飒开门看见的，正是又白又光的白龙屁股蛋。
　　而帝昭的背上，又化龙又浸水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湿了纱布。
　　玄武：“哦吼，小子，你动作太慢，我转移注意力失败。”
　　而狐狸和凤凰已经痴呆了，面对玄武和光屁股潜入失败的帝昭，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个奇葩。
　　帝昭听到玄武的话后，迅速滚上床，卷起被子，耳廓全粉了。
　　“……”帝昭开口，“是这样的，我……刚刚出去散心洗澡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至于你看见的，我不提，你不提，我们假装无事发生，可好？
　　唐飒脸上有了微笑，问他：“饿吗？布丁被安律和七七吃完了，烤的点心还有。”
　　帝昭：“饿……要吃。”
　　玄武：“那我也……”
　　唐飒一个眼刀甩过去，玄武慢悠悠转过身，装鳖。
　　“当我没说。”


第50章 海鱼休学了！
　　安律的一条尾巴喂帝昭吃饼干, 另一条尾巴帮他擦药, 嘴巴还不闲着：“干吗啊你？是怕伤好了之后就要搬出去，所以自虐让飒飒起恻隐之心继续照顾你吗？”
　　凤凰咔咔啃着饼干, 说道：“我看你真相了！啧啧，昭啊, 想不到你还是条心机狠龙, 为了享受飒飒对你的特殊照顾, 不惜对自己下狠手！”
　　帝昭脑袋更晕了：“你俩能不能不要添乱？！”
　　安律：“不过也有可能, 帝昭单纯是不想训练逃避论文才让伤口泡水的。”
　　凤凰再次同意，嘴里啃着饼干, 口齿不清道：“也是哦, 期中作业辣么多……”
　　帝昭看了眼紧闭着门的厨房, 低声问道：“你俩……难道就不问问那个……”
　　“哪个？”
　　帝昭：“厨房那个陌生的……乌龟蛇……”
　　你俩看到玄武前辈为什么没有反应？
　　安律：“啊？谁？那个吗？那个不就是一只装玄武的蛇吗？”
　　帝昭：“……啊？”
　　凤凰：“是啊, 我也见过, 经常到飒飒厨房偷吃，飒飒让我们别理他，说是饭菜香味勾来的野蛇, 嘴上跑火车的骗子罢了。”
　　帝昭的表情异常魔幻。
　　要不是之前亲眼见到白泽跟玄武热情“会晤”, 帝昭此刻已经信了他们的胡扯。
　　帝昭感觉，这世界只有他一条龙是清醒的：“你们就不怀疑？”
　　凤凰跳下床，从唐飒的包里翻出历史书, 哗哗掀到四圣兽插图那篇, 把插图怼到帝昭面前：“看清了吧, 这位才是玄武！精神抖擞, 力大无穷，曾经以一武之力，托起整个天柱！”
　　玄武，真身起码一个厨房那么大，壳身威武，眉目肃杀，不苟言笑，认真仔细。
　　帝昭在即将被说服时，赶紧拉白泽见到王八蛇时喊的那句玄武老弟出来修补自己的世界观：“……嗯。”
　　安律：“而且玄武是四圣兽，四圣兽在湖里，我问那王八蛇打哪来的，他说从东边来的，那肯定不是玄武了呗。”
　　帝昭：“所以你们……”
　　凤凰的爪子搭在了帝昭脑门上：“小昭呀，你不会是烧傻了，糊涂了吧？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傻，看见乌龟就说玄武，看见带壳的就说是四圣兽。”
　　帝昭无奈：“……是我的错，是我发烧了，是我糊涂了。”
　　不过，转念一想，玄武前辈是唐飒亲自对他点头承认过的，她没有告诉安律和七七，却告诉了自己，是不是说，自己在她心里，算是特别的……
　　刚想到这里，脑海里的理智又把他拉了回来。
　　理智告诉他：“不是我特别，而是安律和七七太傻，我起码还正常。如果换我是唐飒，我也不会把身份告诉他俩。”
　　安律一尾巴使劲大了，背上传来剧痛，帝昭痛苦的闭上了眼，默默叹息。
　　唐飒在给玄武解决壳子不合身的问题。
　　唐飒：“这个我也没有经验，按理说，你的壳子不应该长在自己身上吗？你该不是蛇装玄武吧？”
　　玄武：“我使不出劲，而且……我之前怕你嫌弃，就没提……那个，我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唐飒眉峰一动，目光顿时化刃。
　　玄武哆哆嗦嗦道：“这也不怪我！都这么多年了，忘事忘技能也是正常……”
　　“不正常。原来不是我的召唤口诀出了问题……”唐飒抬起手，制止了他，她独自思索了会儿，问道，“你知道有什么阵法，可以阻止四圣兽苏醒吗？”
　　“哈？什么阵法这么牛逼？”玄武这几天在校园里乱逛，别的没学，非大学生们的挂在嘴边的粗鄙之语，他学了个遍。
　　唐飒皱眉：“也就是说，不会有这种阻止四圣兽苏醒的阵法？”
　　“当然啊，四圣兽，神最大，我们第二，神召唤我们，还有谁能阻止我们苏醒？”玄武连连摆尾巴。
　　唐飒：“这么说……还是我的缘故？”
　　玄武偷了块饼干：“我觉得是，你看三妹也是……”
　　朱雀出现在厨房，爪子亲切温柔地按在玄武的脑袋上。
　　唐飒：“朱雀是虚影，但尚存些许能力，可以把我想要的东西转移到我手中，虽然距离受限，没有之前千里传物那么厉害，但还算可以……”
　　玄武：“是啊。”
　　唐飒：“但玄武……缩水了不说，除了一张嘴，会说会吃，其他的全不会，还不如我窗台上的依兰树。”
　　一直静静听他们说话的依兰慢悠悠道：“我现在说话，飒飒能听到，但我不贪吃……”
　　言外之意，如果会说话会吃的玄武就是四圣兽，那我这种会说话不吃的小可爱，也能排进四圣树中咯？
　　玄武噎得不轻。
　　“朱雀。”唐飒说道，“你把你能找到的所有有关阵法的书全部找来给我，玄武，你……”
　　玄武：“你尽管下令，老身就算变王八，那也会咬人的！”
　　唐飒：“我想让你去四圣湖附近找找埋骨的具体地点……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他们应该不只是吃人。”
　　玄武：“遵命，老身这就给你找！”
　　唐飒：“朱雀，跟着他，我还是不放心。”
　　朱雀拍了拍翅膀，一翅膀把玄武先扇到了玄武湖，自己慢悠悠也传送了过去。
　　唐飒深吸口气，收拾碗筷。
　　安律扒开门，跳了进来：“飒飒，我来刷碗！”
　　唐飒：“不用了，上次是谁洗的碗？”
　　安律：“不是我哦，怎么了？”
　　唐飒说：“我怀疑有人用钢丝球刷碗……而且闻起来，还有一股腥味，我消毒了好久都没用。”
　　安律：“会不会是王八蛇？我上次见他在厨房偷你留给小龙的饭，吃完还刷干净碗毁尸灭迹！”
　　唐飒：“……”
　　那你不早点说！我以为是以前的肉没处理好，留下的腥味。
　　第二天早上，果汁刚刚打好，就接到白泽的电话：“起床了吗？到我办公室来，有人想见你。”
　　唐飒倒好果汁，定好闹钟，出门前，瞄了眼她的床。
　　床上躺着陆海空三种动物，当然，小白龙还是个人形，所以乍一看，床上躺着个芝兰玉树青春小伙儿和他的狐狸凤凰抱枕。
　　唐飒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白泽：“请进。”
　　门推开，办公室里坐着两个熟脸。
　　“鲲鹏前辈，落珠前辈？”唐飒微笑点头。
　　落珠一脸茫然，问白泽：“为什么叫唐飒来？”
　　而鲲鹏则一脸震惊，陷入沉默。
　　“那么，要说什么？”唐飒道。
　　白泽说：“她们大早上找我，说要告诉我有关组织的事。”
　　唐飒：“现在说？”
　　鲲鹏道：“我怀孕了。”
　　唐飒看向她的小腹。
　　鲲鹏道：“一旦怀孕，就要回海里去原形待产……办理休学前，不如把这事说了。”
　　唐飒问鲛人落珠：“那你呢？”
　　落珠：“我回去陪她。”
　　白泽看到唐飒若有所思，预感到她要开审判台，连忙起身逃跑。
　　他可不想再陪同上审判台了，那地方可是要和学生们坦诚相见的。
　　但是白泽刚刚迈开蹄子，就闻到了熟悉的竹子味儿。
　　白泽：“哈哈……还是……还是竹材质的。”
　　得，挣扎无用，作为校长，自己还是要陪同学生上板。
　　落珠的原形相当漂亮，鱼尾闪烁着温柔璀璨的蓝光，珠光闪闪。而鲲鹏，就如《庄子》中记载的那样，壮硕雄伟，鲲之大，一个学校放不下。
　　唐飒当时就想，如果这只鲲鹏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之事，自己杀鱼恐怕会累死。
　　这么多肉，怕是宴请全校都吃不完，而且只是调料，就得把整个九尾狐财团吃穷。
　　唐飒：“现在，告诉我，你们要坦白什么？”
　　落珠看向鲲鹏。
　　鲲鹏浑身披着海贝海星，沉淀在她背上的海泥海砂给她镀了层漂亮闪烁的海灰色，她开口说话，身上的珍珠簌簌落下。
　　白泽控制不住本能，快活地追逐着这些珍珠。
　　“我和落珠很早就知道王政食人，但我们都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所以从没深究过。”
　　落珠：“这也不怪鲲鹏，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很不容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有些事不是我们想管就能管的。”
　　“这些我知道，你们说我不知道的吧。”唐飒盘腿坐了下来，“比如军院还有谁和王政一样，谁看起来更像是夸父组织的成员？”
　　鲲鹏摆尾，更多的珍珠海星水母掉了下来，白泽开心坏了，头顶着海星在广阔的砧板上撒欢。
　　鲲鹏道：“这些我们不知道，王政是因为走得近，所以察觉到了，也看到了。至于其他成员，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有更重要的情报。”
　　落珠：“夸父组织在外海打通了一条通道，一年前我和鲲鹏经过时偶然发现的，外海的通道可以通向外界，出口是外界的入海口……”
　　唐飒摇头：“不可能……四柱并非只镇陆地，陆海空四方，全在四柱的覆盖范围内，走海路也不可能越过内外交界。”
　　鲲鹏道：“我和落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一开始没把这条通道放心上，可后来，鲲鹏在通道附近发现了散落的人骨……”
　　唐飒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落珠道：“我们水系，一般不食红肉……但那条通道的确只有水系的才能自由通过，鲲鹏和我讨论的结果是，或许有交换条件，夸父组织给一定的承诺和报酬，学校里的水系成员，就替他们运送非法货物和人。”
　　“我考察过那个深度。”鲲鹏道，“能在那条海底通道来去自由的，一定是军院受过训练身体素质好的海洋水系妖。”
　　唐飒：“谢谢，这些很有帮助。”
　　落珠：“其他的就没有了……如果学校这边还需要我们，我们会尽力帮忙的。”
　　鲲鹏问：“我们说完了……现在能问一下，这是哪里吗？”
　　唐飒：“没什么，你们就当是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平台吧。”
　　啧，吃不了鱼了。
　　这两个，知情不报，现在要休学躲海底，才敢在办理退学手续时，悄悄和白泽说。
　　巴蛇好歹还有个盗窃罪，这俩……也只能是道德谴责了。
　　唐飒问道：“我记得，鲲鹏学姐说过，自己只是刚刚进入备孕期，按理说，学姐离怀胎应该还远……”
　　“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鲲鹏语气幽幽，提醒道，“你们也要注意，我们鲲鹏，一旦感应到危险将至，就会迅速孕育下一代……”
　　白泽：“没事，你俩好好在海里休息吧，等生产完，等着你们再回来上课！”
　　落珠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唐飒瞧着难受，便问：“落珠前辈想说什么就说。”
　　落珠：“校长，有什么意见都能在这里提吗？”
　　白泽：“当然！”
　　落珠：“虽然我都休学了，不关我事……但我还是想替军院的学生们提个意见。”
　　她：“代理指导员敖显……布置的训练任务太重了！！简直魔鬼！！”


第51章 江湖乱救急！
　　鲲鹏怀孕退学, 正当合理，而作为海中最有面儿的珍稀物种, 派一个关系好的闺蜜鲛人落珠陪同待产, 也在情理之中。
　　但，众所周知, 如果一个厨艺精湛的厨师，已经连续两天撑开砧板, 砧板上却没有食材, 干干净净, 那简直是……
　　唐飒收起砧板, 有些怅然若失。
　　白泽安慰道：“总会有的，我们学校别的不缺, 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一大堆。”
　　唐飒剜了他一眼, 语气不善道：“你这个校长，当的真敬业。”
　　白泽说：“我也没办法，我擅长的是教化, 同样的东西, 同样的教法, 可教出来的学生却各种各样, 参差不齐。对于那些教化不了的学生, 杠力量吧，我会什么？我只会打打嘴炮。还有的学生, 比如王政和数斯吧, 教化接受得很好, 人模人样，文质彬彬，可若不是你开了审判，咱们谁又能看出来他们是人面兽心的典型呢？”
　　唐飒：“快闭嘴，我不想吃白泽。”
　　白泽把自己的嘴自行上锁之前，又问：“那，敖显那事……”
　　唐飒反问：“我是校长吗？非大是我开的吗？敖显布置的训练任务重需要我来判刑吗？”
　　白泽摇头三连。
　　唐飒心烦意乱道：“那你问个锤子？！什么时候老师布置作业多都要被判刑了？”
　　白泽：“没这个道理。”
　　唐飒：“知道你还问我？想让敖显上我的案板上一日游吗？”
　　白泽：“啊……我知道了，您早饭没吃吧？赶紧回去吧，饿着肚子容易生气。”
　　唐飒带上门，回去吃饭消气。
　　白泽一抹额头，连汗带海星全下来了。
　　白泽蹲在地上捡珍珠，一边捡一边给敖显打电话。
　　“小敖啊，来我办公室一趟。”他说，“歇歇吧，再这么练，你名字就要进举报箱了。”
　　月底，全校进入期中考试周，各科各专业都有自己的考试方法，学生们凭借着期中考试周后的一周假期吊着一口气复习，图书馆天天爆满。
　　唐飒的课业任务不是很重，令她头疼的是家里的一个病号和俩蹭作业的小废柴。
　　安律还好，虽然论文写得磨叽，但好歹九条尾巴一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是有在输出的。
　　但凤凰就不行了，在写论文方面，凤凰比狐狸更愁人，他坐在床上一上午，凤凰翎拔光，只憋出个题目。
　　七七秃着凤凰脑袋，苦着脸道：“飒飒，我真的不行了……”
　　唐飒自己也在编论文，没空搭理他的求助，顺手指了指帝昭：“让他指导。”
　　既然女神下令，帝昭也不能违抗，只好接过指导论文的大任，然而开口一问，小白龙也跟着掉鳞片了。
　　“你连写什么都没想好，你坐在这里这么久是在做什么？发呆吗？”
　　凤凰快要哭出来了，他抱着依兰：“叽。”
　　帝昭：“别装了，快点想，你到底要写什么？”
　　“那……那就写海关商贸有关的吧？”
　　帝昭：“你确定要写这个？”
　　凤凰：“就写这个吧。”
　　瘫在帝昭身上的白毛狐狸喝空一瓶可乐，打了个二氧化碳爽嗝，尾巴抬起自己的电脑拿给凤凰看：“七七，我也在写这个。”
　　凤凰无毛可揪，抱来一条狐狸尾巴，揪着安律的毛：“那怎么办啊？”
　　帝昭无奈，道：“写一样的也可以。过来，按我说的写，先摆数据充字数，近年来，我界对外贸易额连年递增，得益于外界的科技和经济腾飞，我界……”
　　凤凰：“你慢点说，我跟不上。”
　　帝昭摔鳞，也不顾龙爪上的伤，啪啪拍床：“这你都跟不上？！”
　　小白龙辅导作业被学渣逼疯，在线发飙，床上顿时凤飞狐跳，乱作一团。
　　唐飒瞟了一眼，淡定喝水，两耳不闻床上事，一心只编废话书。
　　凤凰怀里的依兰看不下去了，叶子疯狂拍键盘，在线演示单身和泡论坛多年的妖拥有多么逆天的手速。
　　小白龙气道：“你还不如棵草！”
　　“这是何等的卧草啊……”安律坏得够呛，趁机火上浇油。
　　这边刚歇，就听隔壁“咣当”一声，驳粗声粗气道：“白泽！！你给老子出来！来来来！你手把手教教老子！战球队没队员，打个屁啊？！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你丫连队员都不给我留个好苗，我就是神仙罗汉，我也教不了！你要还有脸，你就滚出来告诉我，这战球还怎么打！”
　　床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开花的，全是一默。
　　唐飒抬起眼皮，说道：“哦，期中假期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要举办战球赛了，你们军院却没学生报名参加了，说是战球队不吉利。”
　　确实，军院抽的那个能打的精英战球队，队长发疯闭关搞24小时集训，队员呢，一个负伤，一个犯罪分子进了监狱，一个怀孕，一个陪产。
　　呸，这还怎么玩？
　　军院现在流传开来的一个说法是，进了战球队，只会有以下几种结果：
　　一，好好的恋爱不搞了，发疯变工作狂。二，负伤停课。三，蹲监狱。四，怀孕休学。
　　风水啊，风水。
　　于是，驳教练光荣成为了一名光杆司令。眼见战球表演赛迫在眉睫，自己手里却没了兵。这还得了？堂堂一个非大，说出去和外界的清北起名，界内首屈一指的综合大学，却连一支拿得出手的战球队都没？到时候各家财团大佬，业界大拿们全都来观摩，几十台摄像机咔咔直播，然后非大就……就让那几个废柴特色队上台献丑吗？
　　驳老师甚至想到要把唐飒抓起来，让她当众表演厨艺蒙混过关了。
　　白泽可能不在办公室，驳老师越想越气，把火锅之谊抛之脑后，气势汹汹到唐飒这里讨说法。
　　一进门，唐飒先给他塞了瓶妖怪快乐水——冰可乐，又请他坐下，还给他切了几片水果。
　　“驳老师坐。”唐飒道，“白校长去军院开洗脑……不是，开思想动员会了，你先在这里等等。”
　　驳吸了一大口妖怪快乐水，打了个嗝后，开始诉苦：“你说说，白泽他为了面子，非要让我凑个能打又帅气的战球队，可咱还能上哪抓队员？现在好了，哪哪都抓不来学生，一个个的看见我就跑，偏说进了我的战球队就没好结果。”
　　“全是封建迷信！”唐飒安慰道。
　　“可不是嘛，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这么迷信！”驳老师语气柔和了下来，“眼瞅着，期中假期之后，就该彩排了，到时候人家职业球队一来，咱们怎么办？难道能把你们特色队推上去跟人家打？”
　　唐飒忽然说：“也不是不行。”
　　驳：“？？你说啥？”
　　唐飒：“驳老师，你看我这里……”
　　她指着床上那一堆写论文的妖怪。
　　“龙也有，凤也有，地上跑的狐也有，再加上我，以及敖显学长……”唐飒，“恰巧凑一队，既有特色也有战斗力，江湖救急足够了！”
　　“江湖救急也不能瞎救急！”驳一脸你肯定是在开玩笑的表情，拍桌道，“你跟我说说，你们有啥战斗力？最有战斗力的只有俩，其中一个还受伤了……”
　　“战球的规则，不就是，打球的时候可以用自身的本事，以人形状态打球吗？”唐飒道，“帝昭虽然受伤了，但我看伤势，月底基本就好差不多了，等到农历十月战球赛开赛时，一定能够上场。凤凰也可以，就是安律，他也行的，你放心，我们还有时间，可以练习！”
　　驳：“我看你是在做梦！你那小嘴叭叭的，就会说，难不成你到时候要跟白泽一样，凭借嘴炮赢球？”
　　唐飒说：“凭借自己的本事打球，就不算犯规。我刀工好……”
　　驳又想起当时唐飒抱着菜板菜刀亮相的那一幕，哭笑不得道：“战球不是打架，也不是切黄瓜！”
　　唐飒：“我是说，我不用刀，拿一双筷子就可以。”
　　“你当吃饭啊？”
　　唐飒却直接做了部署：“我可以做后卫，七七跟帝昭中卫，敖显学长前锋，阿律守门。”
　　安律从论文中拔出脑袋，跟了一句：“飒飒真看得起我。”
　　“你放心。”唐飒说，“你就当打游戏，人形状态爆出九尾也不算犯规，九尾拦球足够了，你的尾巴比你的四肢管用。”
　　驳突然沉默，或许是被快乐水收买，说道：“你继续安排。”
　　唐飒：“我做后卫的话，我敢保证，没有一个球能从我的筷子下离开。阿律不会守门不要紧，只要我们一直在进攻对方的球门，不让他们的球到我们球门就可以。”
　　凤凰：“咱的对手可是职业球队！”
　　帝昭伸出手，把凤凰按在键盘上，气道：“你看着论文！我们帮你写着，你就把态度给我端正了！”
　　驳老师捂住胸口，一脸迷幻道：“妈呀，我好好一驳，身强力壮的，都要被你们这异想天开整出心脏病了。你们这瞎安排……输了别说我是你们教练。”
　　唐飒：“赢了吃火锅，输了吃火锅底料。放心吧驳老师，我们不会让你吃火锅底料的，吃是我们的第一动力。”
　　白泽给军院的学生们洗脑完毕后，哼着小曲回办公室，一进门，见驳坐在他的办公桌后，虎视眈眈看着他。
　　白泽戏精附体，立刻演了起来：“大胆，你果然想篡位登基！”
　　驳开口了，他道：“亡国之君的龙椅，你当我想坐？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学生要给你整份大惊喜，整成功了，倍儿有排面，咱俩就等着收鲜花和掌声。但如果整失败了，那就是大惊吓，不仅咱俩得在数万观众面前丢份儿，你还得被你那群校董大臣弹劾。”
　　白泽：“妈耶，这什么大惊喜，后果这么严重？”
　　“战球赛。”驳说，“目前来看，变作大惊吓，亡国退位的风险……起码九成。”
　　“你干啥了？”
　　“不是我干啥了，是隔壁那一屋子奇葩学生，答应要在战球赛开赛那天，挑战职业队。”驳道，“而我，想了想咱学校的校训友善和睦，和实际的校训瞎几把作呗，我就点头同意了。”
　　白泽：“……”
　　白泽：“老弟，我说句实话。”
　　白泽：“有时候运气来了，瞎几把作，都能作出新天地。”
　　安律保存了论文，追问唐飒：“飒飒，你真的打算参加战球赛？”
　　唐飒：“时间来得及，咱们假期练一练，基本就可以了。”
　　安律的狐狸耳变成了飞机耳，他道：“可是……可是，我们的对手是界内的明星职业队啊，我们上去，不就是被人家虐菜的吗？”
　　凤凰连忙炫耀自己的界外流行词语储备：“飒飒，战球赛，菜就是原罪。咱们要是太菜，观众都不会同情，看了咱们的比赛，只想打人。”
　　唐飒：“不会的，咱们是什么帮？”
　　“菜刀帮。”
　　“知道菜刀帮的含义吗？”唐飒问。
　　安律动了动耳朵，回答：“不就是，你会用菜刀，所以叫菜刀帮……吗？”
　　唐飒伸出食指，摇了摇，指着他们说：“你们，菜本菜，所以是菜。”
　　又指着自己：“我，拎刀砍那些坏掉的菜鸡，我是刀。”
　　然后指着帝昭：“他这种，智商能力能帮上忙的，是帮。”
　　唐飒：“菜刀帮，懂了吗？”
　　依兰忍不住感叹：“好有道理！”
　　凤凰和安律这两个菜：“……飒飒？”
　　飒飒，这还是你吗飒飒？
　　而替写论文的帝昭，想到唐飒的身份，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形象生动。”


第52章 鹿蜀怎么吃？
　　妖界没有外界那么便捷, 起码前几年请来做教务系统开发的程序员，确实坑了他们——学校的破系统, 连个在线提交作业都做不到！
　　于是乎, 大家写完万字论文，还要自掏腰包打印成页, 装订整齐后当面交给老师。
　　周一，唐飒到学校打印处打印作业, 顺便也给屋里的菜鸡菜狐捎带一份, 结果到了地方, 唐飒看到菜鸡菜狐的论文, 立刻按住了打印处工作人员百雀羚的手。
　　百雀羚是这位工作人员的名字，但她真身是只大白兔精, 因为开智的日期跟外界驰名商标百雀羚相同, 所以自己扒拉了个名字就这么叫上了。
　　但是，因为是大白兔精，所以总是被人亲切的叫：“奶糖, 帮我打一份XX！”
　　毕竟大白兔……奶糖嘛。曾经, 百雀羚的名字还引起了一个跨界误会, 非大的一位树精老教授, 要到界外走亲戚, 看看自己开智地的那群树子树孙。老树精颤巍巍出了界，闹了个笑话, 路过日化店时, 看到百雀羚, 问导购：“小姑娘，百雀羚难道不是奶糖吗？”
　　这个笑话戳不到界外人的笑点，却能让界内的妖笑得死去活来，从此以后，打印店的百雀羚拥有了常用名——奶糖。
　　唐飒不知道百雀羚的大名，听其他学生叫这只白兔精奶糖，于是她也这么叫：“等等，奶糖，这两份先不打。”
　　百雀羚奶糖：“为什么？”
　　唐飒一言难尽道：“浪费钱。”
　　菜鸡菜狐的论文令她头疼，上次帝昭指导菜鸡写论文，也只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菜鸡说自己来了灵感，不需要帝昭了，于是自己抱着电脑咔咔一通乱打，字体字号都不一样，花里胡哨，更别提格式了。
　　帝昭为了自己的血压，没敢看菜鸡写的后半部分，但菜鸡的那句：“我来灵感了！”，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戏说不是胡说，论文不是小说，这玩意靠不了灵感。
　　唐飒坐下来，打开电脑，在狭窄的打印店内帮菜鸡和菜狐更改起论文格式。
　　百雀羚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忽然问道：“你缺钱吗？”
　　唐飒：“怎么？”
　　百雀羚发现了商机：“缺钱了你就接帮他们改论文格式的活儿，一次十块钱，绝对能赚。”
　　唐飒：“……谢谢，不用。”
　　中午下课，唐飒去巴蛇办公室送作业，进门就见一漂亮的女老师。
　　说漂亮，并非仅指她的人形，也有她的原形。
　　说起来，可能会有点失礼，但唐飒的神识捕捉到这位女老师的漂亮原形时，大脑就自动开始点菜，眼睛就自动开始寻找最适合下刀的地方。
　　女老师人形状态是阿朱型女人，阿朱，就是《天龙八部》里的那个阿朱，娇媚俏丽，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两只大又灵动的眼睛，娇小玲珑，古灵精怪，又带着一身善解人意的气质，散发着好女人的贤妻气息。
　　不过，人形再漂亮，也不如原形带给唐飒的震撼。
　　白毛马身，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背上附的豹纹也均匀鲜亮，尾巴如加了特效，火红火红的。
　　“鹿蜀老师。”唐飒微笑打招呼。
　　红烧？清蒸？还是油炸？
　　女老师惊奇道：“唐飒同学？你怎么知道我是鹿蜀？”
　　唐飒说道：“早就听同学们说，金融院有个特别漂亮的老师，是鹿蜀老师，今天我一见你，我就知道这么漂亮的，一定是鹿蜀老师了。”
　　鹿蜀两颊粉红，拉着唐飒的手：“小飒真会说话，以后常来老师这里玩，我办公室在一楼最东边。”
　　唐飒：“谢谢老师，有空一定去。”
　　鹿蜀十分自然，真的如同拉家常般说道：“巴蛇的课有什么好玩的，你下学期选我的课！我期中才不会布置这么重的作业任务……”
　　巴蛇撇了撇嘴，接过唐飒交的三本作业，惊讶道：“七七竟然也交作业了，不容易。”
　　看样子，凤凰这个吉祥物，只要交作业，老师就能给他打个及格分。
　　唐飒问鹿蜀：“老师的课，难道不用写论文吗？”
　　“不用，我期中都带着学生们去实地考察市场了。”鹿蜀说，“我教物流的，而现在物流做的最好的就是你们外界，所以开课前，我就申请了一节外界考察课，带着我们班的学生到外界的物流公司实地考察。学生们回来只需要写观后感就可以，轻松吧？”
　　唐飒：“鹿蜀老师要出去几天？”
　　“我申请的三天。”鹿蜀笑眯眯道，“对了，我还联系的安遥，让安财长提前给我们安排住处，应该就是小飒家。”
　　唐飒保持着微笑，心中赞了句：“好心机。”
　　以期中考试的名义到界外去，正大光明住在唐董事长家，或许是想调查她唐飒的背景。
　　唐飒：“啊，我也好想去，可是我和七七约好，假期要去白虎湖露营……这样，下学期如果老师还在教物流课，我一定选。”
　　鹿蜀笑道：“唐飒同学有什么东西需要老师代购吗？”
　　唐飒可不会说没有，她话里有话道：“唔……带东西啊，让我想想，老师到外界看看刀吧，就那种能剁大排的刀，找把你喜欢的，帮我带回来就行。”
　　“早就听说唐飒同学喜欢做饭，以后有机会了，老师也尝尝你做的饭。”
　　“绝对有机会的。”唐飒笑了起来，“老师这么美，同席出现肯定是压轴，我一定会邀请老师的！”
　　鹿蜀笑声似歌声，叮叮咚咚，清脆悦耳。
　　唐飒就想：“多漂亮的鹿蜀啊……”中华36种烹饪方法，得为这匹漂亮的鹿蜀找一种专属的！
　　唐飒回去做午饭前，先拐到了教工宿舍，找到了安遥。
　　“鹿蜀期中休假周要到外界去？”
　　“这是她开学前就申请的，海关那边也放行。”安遥的尾巴正在织毛衣，粉色的。
　　“每年出去一次？”
　　“也不一定。”安遥道，“但有机会就出去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出去不是参与走私贩卖……毕竟还带着学生。”
　　“之前出去，都住在哪里？”
　　“宾馆。”安遥说道，“我们涂山财团在外界经营的宾馆，但这次，说是想住到唐家，认识你那个‘爸爸’。”
　　唐飒：“她应该想调查我。”
　　“看来夸父组织，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早晚的事。”唐飒说道，“我得想办法……”
　　“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安遥说，“她拜托我们涂山家给她安排住处，我代表涂山家的，带着她出界玩，帮她安排行程，也在情理之中。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接触到唐董事长，我们都安排好了，她主动出击，想要找你的破绽，我们就能将计就计，让她掉到咱们碗里。”
　　唐飒称赞安遥：“碗这个形容非常恰当！”
　　安遥：“我儿子怎么样了？”
　　“别的不敢说，但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体重肯定有增无减。”
　　安遥嗤嗤笑了起来。
　　“放假周去白虎湖玩？”
　　“嗯，七七想去，恰巧我也去白虎湖，叫叫湖底的那个傻白虎。”唐飒沉思许久，问道，“说起这个，你对阵法有研究吗？”
　　“称不上研究，就是知道一些。”安遥道，“你想问什么？”
　　“有没有那种……能抑制四圣兽苏醒的阵法？”
　　“天方夜谭。”安遥道，“只有神才能唤醒四圣兽，非神，四圣兽都叫不醒，还如何抑制？”
　　“那有没有什么阵法，能够影响到四圣兽的力量恢复？”唐飒说，“我叫醒的两个，一个失去了能力，一个连身形都维持不住，我自己能感受到，哪怕是我现在没有恢复记忆，不够完全，他们也不应该是这样。”
　　安遥道：“阵法这种，我当时也只是选修过课，懂一些皮毛，无法解答你的疑惑，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精通阵法的老师。”
　　“谁？”
　　“当年关系学院的螣蛇教授。”
　　唐飒眼神变了。
　　“现在在图书馆做管理员，据说是拿不出学术研究，也不想评职称，辞去了薪水更高的教师工作，到图书馆愉快地看书去了。”
　　唐飒道：“那这个老师，如何？”
　　安遥：“这我不知道，你自己审审。毕竟，当年我还觉得鹿蜀温柔可亲，善良体贴……现在不也是个犯罪分子吗？”
　　唐飒道：“审判台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开，无缘无故，开不了。”
　　“必须有证据？”
　　“差不多。”唐飒道，“我自己也在琢磨。似乎是，审判台只能是确认罪名的存在……随便抓一个验其有罪无罪，好像是不行的，如果我有这种念头，它就会不配合我。”
　　安遥：“既然这样，那你多跑跑腿，就当锻炼大脑锻炼体力了。”
　　唐飒：“算了，还是我自己自学成才吧，你们妖，没一个靠谱的。”
　　帝昭现在能下床自由走动了，背上的伤愈合得很好，原本，帝昭是想‘退租’，结束这愉快的同居生活，但考虑到傻狐说的：“现在走太渣了。”
　　所以，小白龙任劳任怨，在家当起了田螺姑娘。
　　唐飒回来，家里基本有热茶，厨房干净整洁，床铺平平整整，桌面一尘不染，衣服一件件熨烫好挂起。
　　今天回来，小白龙就坐在门口，戴着超市赠送的，写着赠品优惠的围裙，在给唐飒擦鞋。
　　唐飒：“……你这样我有些不好意思。”
　　帝昭笑道：“没事，礼尚往来。”
　　唐飒随他去了。
　　帝昭：“课都结束了吗？”
　　“嗯。”唐飒喝着茶，撕了张正方形的纸，叠了个“东南西北”。
　　她在东南西北上写上相应的烹饪方法，问帝昭：“东南西北选一个。”
　　帝昭看着她手指上的‘纸塔’，问道：“这是什么？”
　　“外界的一种玩法。”唐飒说道，“挑一个方向。”
　　“东吧。”帝昭说，“东青龙，我们军院的徽章，我选东。”
　　“几下？”
　　帝昭：“嗯……七下吧。”
　　唐飒手指开合七次，得到了答案。
　　“焗。”
　　她提笔，在菜单上写：盐焗鹿蜀。


第53章 蛊雕大野与津川
　　刚一放假, 北山财团就有专门的助理来请七七去北山财团玩。
　　“好啊！记得一定要去白虎湖啊！”以前基本上会拒绝邀请的凤凰，今天却爽快地答应了，他收拾好行李箱, 扔个蛊雕派来的黑熊助理, 蹦蹦跳跳到校长休息室叫唐飒。
　　黑熊助理熊高马大，身材魁梧壮硕，满脸络腮胡, 人形状态也很熊，但性格却和长相不同, 脑子转不过来弯，只要一拿不准注意，就会急到满脸通红。
　　他原以为凤凰到行政办公楼校长办公室，是给白泽告别, 不想这只吉祥物却不走寻常路，拐到了休息室，拉来了旅行伙伴。
　　而这些旅行伙伴也非常没眼力见儿, 他们早已收拾好了行李，凤凰一喊, 这些旅行伙伴齐刷刷出现在熊助理面前。
　　待看清凤凰叫的旅行伙伴是谁后，黑熊差点吓厥过去。
　　九尾狐就不必说了，对家涂山财团本家最宝贝的小儿子, 唐飒, 这也不说了, 毕竟是个人类, 翻不出花来。但最后一个就有点狠了，轩辕财团陆军司令的独子，那个创造了界内蛋生和胎生结合奇迹的小白龙。
　　妈诶，黑熊熊掌拉脸——他一定会被老大啄脑袋。你瞧瞧这小白龙一脸聪明龙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不好糊弄的，万一坏了老板的事，可咋办啊！
　　黑熊嗫嚅道：“可是，小七啊，老大……只邀请了你……”
　　凤凰一脸纯真无害，咬着手指歪头问道：“北山财团破产了吗？”
　　黑熊：“诶？没、没有吧，大家工资还照常开……”
　　“嗨，你就是老实！”凤凰跳起来，拍了拍黑熊助理的肩膀，“这个时候还替你家老板省钱，北山财团又不缺钱，我也没带着饕餮去吃他的，放心，你老板绝对能请得起我们，我们吃的不多，还能自己做饭！”
　　安律那个小坏狐叮叮笑了起来：“这要是请不起，传出去可要丢大雕咯，堂堂一个北山财团的家主，相当于外界王思聪，会怕几个穷大学生吃穷他家？”
　　黑熊：“你们说得都对、都对！”
　　说得都对的结果，就是黑熊捎带上了一车的吃货。
　　路途远，凤凰和狐狸呼呼大睡，因有外人在场，俩人保住了底裤，没敢原形睡觉。
　　两人人形状态坐在后排，两眼一闭，嘴巴一张，放肆睡了起来。睡着睡着，可能颈椎不太舒服，凤凰的脑袋一歪，倚在了安律的肩膀上。
　　可惜安律瘦，肩膀上没肉，硌得慌，凤凰睁开眼，猛烈摇晃起安律：“要尾巴！”
　　安律擦了口水，嗯了一声，憋了半晌，像便秘一样，过了会儿，小心翼翼憋出两条尾巴分给凤凰。
　　凤凰一个枕一个抱，心满意足睡了过去。安律为了给尾巴腾位置，支着两条大长腿，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唐飒转过头，感慨：“七七和安律关系真好。”
　　“打架的时候就不好了。”帝昭笑道，“不过他俩应该算青梅竹马？七七算是和安律一起长大的，也因为安律，七七最常去的就是涂山财团。”
　　开车的大黑熊忍不住感慨：“真是羡慕啊，你说我们北山财团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帝昭玩笑道：“那是你们大野财长没有同龄后代，七七没有玩伴，肯定待不住的。”
　　北山财团的蛊雕财长，名叫大野，是他自己翻东瀛那边的姓，给自己搞的名字。
　　帝昭受伤的那只手，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伤口不仅愈合了，且基本没有疤痕，只有一道极浅的愈合线。
　　唐飒想起最后几天给他换药时，背上的伤也没有疤痕，浅浅一条愈合线几乎和肤色相同，不仅好奇道：“你们妖受伤，愈合都这么快，伤口也这么平整吗？”
　　帝昭看了眼自己手，温柔笑道：“是你照顾得好吧。”
　　安律一抹口水，醒了过来，接道：“怎么可能，帝昭真是可恨，可能他不是疤痕体质？我小时候被我姐用玉枕头砸脑袋留下的疤，现在还能看到，飒飒，你没发现我原形时，额头这里有一块毛长得不平整吗？”
　　他掰着头发让唐飒看：“你看你看，有一道月牙型的疤。”
　　唐飒看到了他脑袋上的那个拇指盖那么大的疤，问道：“多久了？”
　　“十几年了。”安律抬起头，目光幽幽看着小白龙，咬牙切齿道，“什么好事都让他给占全了。”
　　帝昭说：“龙的自愈能力本就比狐狸好。而且原本鳞片就比皮毛的自我治愈能力更强，我不容易留疤是因为我是龙。”
　　安律对此的看法是：“呸！”
　　驱车向西行了有一百多公里后，北山财团本宅到了，此时已是晚饭时间，凤凰决定，先在这里吃顿好的，吃完后再去露营。
　　北山财团的现任财长蛊雕大野，非常喜欢看外界东瀛那边的黑帮片，所以，本宅修整的像东瀛那边的某某组，到处都是推拉门，榻榻米，每个房间都放着刀和从外界高价淘来的日式盔甲。
　　而这只蛊雕融合了各国黑帮组织的特色，穿着仿和服样式的衣服，大粗金链子挂了三条，戴着白手套，撸起一只袖子，露出皮肤上的彩色纹身。
　　大野蛊雕就这样甩着单边大袖子，迈着方步拉开了门，原本脸上掬着笑，结果拉开门，看见凤凰旁边的几个食客，顿时没了表情。
　　他又迅速变脸，再次挂上笑：“稍等。”
　　大野蛊雕关上门，哒哒哒大步走回去，把黑熊助理啄了一通，这才又笑容可掬的回来，盘腿坐了下来。
　　等一抬头，鼻头耸了耸，目光凝在了唐飒身上。
　　之后，大野蛊雕又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的伺候的大黑熊助理见状，缩了脖子。
　　蛊雕伸出手，摸了摸黑熊的脑袋：“你说说你，这脑子虽然不灵光，办事还行，这也是为什么老子总用你的原因，你这熊瞎子，运气可真好！”
　　大黑熊不明所以，委婉请蛊雕示下。
　　大野蛊雕：“那里头坐着的，可是个人。”
　　黑熊点头：“嗳，是，非大来的那个人。”
　　大野蛊雕拍了拍黑熊的肩膀，说道：“你真是我的福星。”
　　夸父组织要唐飒的事，只有组织内部成员知道。之所以高价要唐飒，就是想借唐飒乘东风，成为新规则下的掌权者。
　　打个比方的话，唐飒相当于二战的导'火'索战利品，而谁能拿到这块肥肉，就能摧毁旧的权力格局，以谈判发起者的身份，重新瓜分地盘，成为绝对的战胜者。
　　此时此刻，大野蛊雕欣喜若狂，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他本来只是想偷偷执行涅槃计划，将凤凰这个觉醒后战斗力S级别的神兽捏在自己手里。但现在，命运给他送来了唐飒，这个可以让他发起谈判的肥肉。
　　凤凰 唐飒=他蛊雕坐稳新世界老大！
　　太完美了，等他强行让凤凰涅槃认主后，再让凤凰抓住唐飒，他就是命运的宠儿，新世界的赢家！
　　不过……涂山财团和轩辕财团的那俩小子，得好好想想如何处理。肯定不能杀不能剐，不如，找个借口引开他们？还是说，先把他们控制住，增加谈判桌上的筹码？
　　对哦！我真聪明！筹码！
　　一个是涂山财团最受宠的小儿子，一个是轩辕财团心尖上的独子，只要控制住他俩，到时候重新瓜分地盘时，就不怕涂山和轩辕不让步，运气好的话，还能割让给他一大半的地盘，对外通商渠道也……
　　大野蛊雕简直要乐翻天了，简直想昂脖对天鸣叫。
　　他越想越激动，抱住黑熊脑袋，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好孩子！”
　　他大手拍了拍黑熊，又回到了宴席。
　　“来来来，大家来吃。”大野蛊雕说，“七七啊，好久不来你蛊雕叔叔这里了，叔叔老想你了，多吃点，今晚就在叔叔这里住下！等明天，叔叔让曼陀罗姐姐带你们到处玩玩！”
　　他不提曼陀罗还好，曼陀罗三个字说出口后，唐飒和帝昭都警觉了起来。
　　帝昭问道：“我们学校的曼陀罗学姐吗？在北山财团实习吗？”
　　“可不是嘛，在我们的疗养院实习。”大野蛊雕说，“跟我儿子恋爱呢，以后的儿媳妇！管他们呢，跨物种恋爱现在见怪不怪，我也不管，我看那姑娘还行，能干又漂亮，最主要的是聪明！来来，别愣着，吃！七七呀，喝不喝醴泉？叔叔每天都嘱咐着他们给你换新的，保证新鲜！”
　　凤凰大口吃着竹笋，说道：“给我装两瓶，我晚上去野营了带上。”
　　蛊雕剥了节虾，蘸了芥末，一边吃一边咳，问他：“晚上？晚上还去哪？”
　　“我们想带飒飒去白虎湖玩！”凤凰说，“我们帐篷都准备好了！”
　　唐飒：“一直听说白虎湖这边风景独特秀美，想亲眼去见见。”
　　“嘶——”蛊雕咽了虾，说，“有点远啊孩子们，不然我让你津川大哥陪你们去？”
　　蛊雕说完，挥手招来部下：“去，把大少爷叫来。”
　　凤凰叽叽叽笑了起来。
　　蛊雕笑眯眯道：“笑什么呐？”
　　凤凰说：“笑大野叔像演民国电视剧……”
　　“放屁，分明是模仿东瀛的！”安律拆台。
　　帝昭无奈：“都闭嘴，好好吃饭。”
　　大野蛊雕：“哈哈哈哈，看见你们这么精神我就高兴。”
　　纸门拉开，一位又矮又壮古铜色皮肤，顶着一头乱发的年轻蛊雕走了进来。
　　这只蛊雕，就是北山财团的大少爷，津川。
　　“津川啊……”大野蛊雕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刚好够到儿子的屁股，他拍着儿子的屁股，说道，“吃完饭，领着七七他们去白虎湖玩一晚上，明天回来吃午饭，行吧？”
　　津川接收到信号，点头道：“可以。”
　　他严肃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吃完出发，我去准备车。”
　　唐飒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蛊雕们看。
　　大野蛊雕笑问：“唐家的小姑娘，看什么呢？你也喜欢我儿子？”
　　大野蛊雕总觉得，雄性应该敦实厚重，古铜色皮肤和腱子肉是雄性的浪漫。
　　唐飒：“嗯，挺好……”
　　挺好吃的，应该。


第54章 心机凤的小心机
　　饭毕, 凤凰背着高大的帐篷包，小白龙拎着行李在黑熊的指引下来到了停车场。
　　他们踏进停车场的时候，院子里停放的十余辆汽车齐刷刷亮起了车灯, 而领头一个, 正是津川。
　　北山财团匪气十足，因本代当家喜欢这种匪里匪气的表现方式，上行下效, 竟然真的越来越匪帮化，连停车场的车也换成了一水儿的黑色, 还会齐声高喊：少爷好！
　　车内的灯一亮，唐飒神识捕捉到了坐在副驾驶的曼陀罗。
　　曼陀罗人形的确不俗，妖娆的眉眼却被气质生生压为了孤高冷眼款，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在脑后盘了个结，脸上一丝笑都没有，眼神扫过来时, 看世间万物，都如同看蝼蚁。
　　安律眼尖, 一眼在一群黑西服白手套的绿叶中看见了曼陀罗这朵唯一的红花。
　　“那个就是曼陀罗学姐吧？”他压低声音道。
　　凤凰七七使眼色：“咱们怎么试她？”
　　他们都没有忘教学楼附近盛开的朵朵曼陀罗和其他气味浓郁的花，这些花的作用显而易见，是帮助仓库遮掩人肉味和血腥味。
　　唐飒：“如果她是蛊雕说的聪明花儿, 应该已经知道大家在教学楼附近看见了她的曼陀罗花阵, 她肯定也在装不知情。”
　　七七明白了唐飒的意思：“现在是拼演技的时候了！！”
　　津川叫了一队人马陪同他们去白虎湖宿营, 凤凰虽然不知蛊雕的险恶用心, 但也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尽管凤凰此时的反对理由是，我是去和飒飒他们玩的，你们死皮赖脸跟这么多陌生妖去，我们还玩不玩了？！
　　津川看凤凰，眼神比他亲爹看凤凰还要赤裸，活生生就是看一青春期的‘少女’，他道：“七七别闹，白虎湖远，夜路不好走，多带些人手是保障你的安全。”
　　“我不管！！”七七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老子开开心心来玩，他们这群不知趣的跟着算什么事？我是去白虎湖看他们的吗？告辞！我们自己飞着去！”
　　凤凰说着就要脱衣服化形。
　　众所周知，凤凰和安律真要化形时，并不会多此一举脱衣服。
　　小白龙和安律假装劝阻，一左一右拉住七七，敷衍道：“哎呀，七七别生气，只让津川大哥和学姐去行吗？”
　　凤凰一个回袖，把刚刚脱到肩膀下的外套又抖了上来，说道：“津川和学姐去可以，他们就算了。你自己开一辆车，我们开一辆车跟着你们。”
　　津川看向曼陀罗，曼陀罗点了点头。
　　津川道：“那好吧，给你们配个司机吧？”
　　“不用。”凤凰快速把身旁那辆车的司机和黑衣人全扯了下来，又把唐飒安律塞进去，招呼帝昭开车。
　　津川看他们上车后，招手叫来了几个手下耳语了几句，也跟曼陀罗上了车，在前方带路。
　　帝昭摸索了会儿，熟悉了车，跟了上去。
　　凤凰：“我们来做个逻辑推理。”
　　安律：“你有逻辑这玩意吗？”
　　凤凰没理他，直接跟唐飒说：“已知，曼陀罗帮助过夸父组织在校园内放□□，编织迷幻阵，划领地，隐藏仓库，那么，她是夸父组织成员的几率有多少？”
　　唐飒毫不留情：“十成。”
　　凤凰又道：“已知曼陀罗是夸父组织成员，那么和她是恋爱关系的津川，是夸父组织成员的几率是多少？”
　　唐飒依然面无表情，开口道：“十成。”
　　安律：“不是吧？也会有不知情的……”
　　凤凰展示了神奇的逻辑：“津川要不是，曼陀罗选北山财团干什么？没道理，所以津川也一定是！”
　　“曼陀罗学姐在我们非大还是很有名的，她的实习地点选的北山财团，植物科技研究所。”小白龙忽然开口，“但在此之前，我妈邀请过她，我们轩辕财团的现代武器制造研究中心，能被我妈邀请的学生，一定也会被其他财团争抢，可当时，曼陀罗在一堆财团中，选择了北山财团。”
　　安律茫然，家里做什么干什么有没有参与抢人才，他一概不知。
　　凤凰七七道：“北山财团一直是飞禽当家，这些年渐渐没落，每年财力实力排名时，甚至还不如外海财团，排在它下面的只有花农财团。曼陀罗如果是正常的学生，肯定不会选北山财团。北山开的什么条件？”
　　帝昭想了想，说道：“似乎就给了她一个研究员的实习岗。”
　　唐飒道：“这就对了，应该是北山给了她最大的研究自由。而且，她如果有野心有实力，一定会选北山。”
　　安律问：“为什么？”
　　唐飒道：“大家族不好融入也不好掌控，首先，就能排除涂山和轩辕这两个以血缘和家族为纽带的领导集团。其余四个财团，都是内部松散，靠当家家主的凝聚力运作的集团，这些集团里，只需要考察当代家主，就能进行选择。”
　　唐飒掏出她随身带的小本本，翻开，说道：“南山财团，领导者和集团成员主要为凶兽，靠成员武力划分严格的等级，下克上是绝对无法发生的，曼陀罗作为智慧型人才，在这种绝对武力集团中无法实现个人突破。而且南山财团的当家十分鄙夷读过书的妖……”
　　安律：“是我也绝对不会选南山财团。”
　　“外海财团，多为水系，其中海洋物种和外来物种居多。”唐飒道，“财团采用的是五人领导小组制，没有绝对的领导人，也没有家主，这里不适合她的野心，也不适合她的陆上生活习性。”
　　“没错。”凤凰七七点头。
　　唐飒又道：“花农财团，养老必选。每月拿工资，混一日是一日。她那么聪明，到花农财团就是浪费。”
　　帝昭：“所以，只能是北山？”
　　“北山现任当家靠武力值打拼上来，但没有领导才能，这种家主，缺乏的就是军师。”唐飒说道，“另外，我看大野的意思，模仿人类，是要把家业做成个人家族企业，所以很可能已经指定津川是他的接班人。曼陀罗在北山，能更好的发挥才能……”
　　“可，如果是这样，大野肯定不会同意她和津川结婚。”安律说道，“一株草和一只鸟，就是再奇迹，也不会有后代。”
　　唐飒说道：“如果我是大野，我现在能支持她和儿子恋爱，一定是有利可图，有什么事请要依赖曼陀罗去做。我打的算盘，肯定是鸟尽弓藏，等事情一成，就可放开手除掉曼陀罗。而我要是曼陀罗……”
　　唐飒看着前方的车，说道：“那我一定留有一手。”
　　帝昭轻声道：“说不准，她现在就已经在利用蛊雕父子。”
　　凤凰七七道：“我认为，他们的计划应该和飒飒有关。”
　　安律：“你别吓唬飒飒，飒飒这次出门就带了一把菜刀！”
　　七七像个侦探一样，手指抵下巴，深沉道：“得想个法子保护飒飒，那个曼陀罗，一定不怀好心。”
　　子时过后，白虎湖到了。
　　今夜无月，四周一片漆黑，唐飒下车后，凭借着模糊的水色轮廓，推断出了白虎湖的面积。
　　津川走过来问道：“需要帮忙搭帐篷吗？”
　　安律摆手：“不用，这点乐趣津川大哥就不要与我们抢了。”
　　被拒绝后，津川把行李一件件帮他们拿下车，一伸手搂住曼陀罗，点了支烟，倚在车前看他们这群小孩儿折腾。曼陀罗也不说话，安安静静让他搂着，只是目光一直跟着七七走。
　　唐飒发觉，七七和安律就是在捣乱。
　　帝昭一个人辛苦搭起六十分，七七和安律一帮忙，能重回零分。
　　唐飒看不下去了，让七七和安律退开，自己挽起袖子帮忙。
　　借此机会，津川跟七七聊起了天。
　　“怎么想来白虎湖玩了？这里又没有梧桐林。”
　　“风景不错。”七七说，“天天对着玄武湖，都看腻了。”
　　“以前叫你来，你也不来。”津川弹了弹烟灰，扭头对曼陀罗喷了口烟，说道，“车上有醴泉，给七七拿来。”
　　曼陀罗眼睛亮了一个度，她拿出一捆装灌好的醴泉递给七七，七七接过，发觉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心想，这曼陀罗难道不是自愿和津川恋爱的吗？
　　七七说了声谢谢，又觉得，曼陀罗现在似乎很兴奋。
　　他叼着醴泉，啃着练实，蹲下来给帝昭和唐飒加油。
　　安律：“啊……你吧唧嘴吧唧的我都馋了。”
　　七七分了点练实给他。
　　安律也蹲下来，瞎起哄：“小昭，加油！表现出你的男子气概，让飒飒瞧瞧！”
　　津川噗了口烟，笑了起来，似乎是雄性的本性，尽管不关他事，但他还是炫耀般脱掉了西装，露出了他虬结的肌肉，荷尔蒙气息也突然浓重了起来。
　　啧，雄性。
　　帐篷终于搭了起来，津川光着膀子，肩膀上披着西装外套，像领导一般鼓起掌。
　　七七开心地飞奔过去，搂住唐飒：“飒飒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津川：“可以休息了吧？我定个闹钟，明早带你们起来看湖面日出。”
　　他说着，就往帐篷里头走。
　　七七拦住了他，问道：“津川哥，你们的帐篷呢？还是说，你们打算睡车里？”
　　津川愣了神。
　　“……我看这帐篷挺大的。”津川说道。
　　“睡袋只有四个，我们自己带的。”七七挠头，“津川哥，这样，我们还拿了两个吊床，你俩要不想睡车里，就到林子里找两棵树凑合一晚。嗨呀，我以为你什么都准备好了……这怪不好意思的。”
　　津川：“……没事，是哥没想到这一层。”
　　他回头，轻声问曼陀罗：“那咱俩……树林里睡？”
　　曼陀罗要来吊床，说道：“去找树。”
　　等两个人走了，七七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嘴，啊呜啊呜叫了两声，眯起眼笑了。
　　安律啃着练实，说道：“你个坏鸟，明明带了备用帐篷。”
　　“什么——你说什么？”凤凰说，“天太黑，我听不见！”
　　安律吐出练实籽，弹给了凤凰。
　　七七：“没办法，我嫌他们俗，又俗又危险，说不定还对飒飒有什么企图，我才不让他们跟咱们睡一起，最好离得远远的。”
　　唐飒掀起帐篷，拿着一副扑克，问狐和凤：“抽王八，玩吗？输了的，要回答关于白虎湖的问题。”
　　安律和七七异口同声道：“玩！”


第55章 邀请白龙上板！
　　帐篷内悬着一个精巧的小灯, 是安律从安遥那里搜刮走的“宝贝”。
　　玩了几局，唐飒抬起头，问道：“又没扯电线, 也没生火, 这个灯是如何亮的？太阳能的吗？”
　　安律：“什么啊，这是夜明珠！”
　　唐飒哦了一声，四个俗物继续围在夜明珠下进行不怎么高雅的娱乐活动, 抽王八。
　　帝昭越来越在意，问安律：“这夜明珠是你的？”
　　安律：“七舅舅的。”
　　饶是帝昭这么文明的小龙, 也忍不住卧槽了。
　　他站起来，打开灯盒，倒出夜明珠，拿手里仔细一瞧, 问安律：“偷的？”
　　“怎么可能，七舅舅给的。”
　　“不可能！”帝昭把夜明珠怼到安律眼前，指着上面的小字, 说道，“这是我妈跑东海扒了两年扒出来的镇宅之宝东海夜明珠, 上面还有我妈亲手刻的我爸的名字，这是他俩的定情信物，他怎么会给你！！”
　　安律只好坦白从宽：“当时七舅舅不在, 我打过招呼, 说我找点能露营的东西, 七舅舅让我随便拿……”
　　“所以你就随便拿了他的命根子？？？”帝昭要疯了。
　　安律：“哪能呢, 他命根子不是你吗？宝贝帮宝贝儿子照明，七舅舅不会生气的……吧。”
　　凤凰淡定道：“拿都拿了，先用着，这地方又不能点火，也不能接电，夜明珠再宝贵，也就是个灯泡，用上用上。”
　　唐飒好奇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夜明珠……”
　　这种夜明珠跟外界某宝商贩说的夜明珠可不是一个珠，这种是实打实的宝贝。
　　不过夜明珠和夜明珠之间也有区别，就和钻石和钻石之间的区别是一样的，而小白龙手上这个，相当于钻石界的名钻光明之山，若是把帝昭折合成五位数人民币，他手上这颗夜明珠，起拍价能买一万条小白龙。
　　这条小白龙接着抬价：“而且据说，品质好的夜明珠是上神舍去身躯后遗骸碎裂而成的，里头指不定还有神的祝福。”
　　安律和凤凰此刻站同一战线：“拉倒吧，那都是无良商家编的营销文案，还神呢……怎么可能！”
　　而唐飒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暴殄天物，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么个夜明珠，却被拿来给他们无聊的抽王八照明。
　　帝昭瞧见唐飒的闪闪发光又穷困潦倒的眼神，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就算唐飒是神，她也只是从普通的人类苏醒的神，界内的奇珍异宝，她肯定没见过。
　　帝昭把夜明珠给了唐飒，夜明珠触感温润，似柔和的海水，散发着明亮又不刺眼的光。
　　人类少女忍不住哇了一声。
　　“拿着看，想看多久看多久，抱着睡觉都行。”帝昭说，“喜欢了，改天我也下东海给你捞去。”
　　凤凰这时候反应极其迅速，一胳膊肘招呼上：“哎唷，帝昭，你什么意思？”
　　帝昭这才察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为了不引起误会，他一咬牙，恨声道：“你们想要，我也去捞，都有！”
　　安律一听，耳朵都开心到钻了出来：“真的？！那咱们逛完白虎湖就去东海！我等着！我也不要品级这么高的，你就给我找个差不多圆润齐整光泽度好的就行！”
　　这么一闹，价值九位数的夜明珠继续被挂起充当照明，而唐飒也在夜明珠的金钱普照下，连赢数局。
　　凤凰连输七局，气到喝了十二瓶醴泉，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今天的运气哪去了？说好的瑞兽呢！”
　　安律叮叮笑个不停。
　　唐飒就问：“那我就来考你了，白虎湖的来历。”
　　凤凰：“万年前，四圣兽分别掉进了四方湖泊……”
　　“再往前点。”唐飒问，“四圣兽为什么会掉进湖泊？”
　　“因为神全部陨落了，四圣兽也完成了使命，解决掉最后一个秩序破坏使后，四圣兽闭上眼睛溘然长逝，掉入湖中长眠。”凤凰说道。
　　唐飒又问：“那再往前呢？秩序神死后，四圣兽还要完成镇守四方，巩固四柱的任务，当时一定会有很多妖兽前来阻拦，他们都经历了怎样的大战？捡有名的说。”
　　这可难住凤凰了，他又开始拔安律的尾巴毛。
　　安律：“飒飒，你现在问他，等于问无字天书。”
　　帝昭：“这确实有些难，我也不知道。”
　　“都没学过吗？”唐飒对白泽普及历史教育不到位产生了不满。
　　安律被凤凰揪到脚踏缝纫机，不停地抖：“百年前的还行，但万年前的历史太久远了，文字和语言也不断地变化，现代社会才开智的再回头想那些，就是为难我们了……”
　　唐飒：“嗯，也有道理。”
　　她从背包里翻出最古老的那版《上古回忆录》，递给七七。
　　七七：“？”
　　唐飒说：“这是我从图书馆借的，但因为是古文字，我实在读不来，你看看还有没有印象。”
　　七七：“呃……”
　　唐飒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看这里，像是记载秩序神沉睡后，四圣兽各自的反应和他们也相继沉睡的过程，你能解读吗？这是你写的，你努力回想，应该可以想起来吧？”
　　七七：“唔……是吗？！飒飒还能看懂这个？”
　　唐飒：“……”没脾气了，根本就不能指望他。
　　小白龙道：“拿来我看。”
　　于是，唐飒和小白龙临时组建了两人学习小组，而学渣们只好洗洗睡了。
　　当然，最先睡的是安律，凤凰似乎不放心唐飒，从包里翻了本《神、四圣兽和我》翻看起来，安律的尾巴就在旁边时不时扇动着，帮他驱赶着蚊子。
　　凤凰看到好玩的地方，叽叽笑了起来，解锁了自己笑自己的伟大成就。
　　帝昭被他神经病般的笑声拉回神，一看腕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快睡吧，抓紧时间，还能睡四个小时。”
　　唐飒嗯了一声，拖来睡袋。
　　七七拍着他旁边的空位：“飒飒睡这里，这样阿律的尾巴可以帮你驱虫，让帝昭睡最外面！”
　　唐飒：“好啊。”
　　小白龙就这么被放逐到边缘地带了。
　　唐飒躺下后，凤凰打了个滚儿，给她念起了《神、四圣兽和我》中的知名片段，此段描述，堪称凤凰情史上的名场面。
　　“我与青龙对她的爱慕是同样的，可那条龙面目可憎，又天天守在她身边，每次我接近，他都会以婀姝不收奴仆的话语阻止我羞辱我，有次，甚至让我后退千里。他是那么的无礼，反而让婀姝怜爱起了我。那次，婀姝要到瀛洲去，青龙急于献殷勤，充当坐骑。而我，也终于能够靠近婀姝。果然，婀姝没有拒绝我，而是抚摸着我的羽翎，爱怜地叹息，凤凰啊凤凰……于是，我张开羽翅，遮住了青龙的眼睛，在那难得静谧的时刻，轻轻啄上了婀姝垂落的一缕黑发……尽管此后，我被发狂的青龙追击万里，可回忆起那片刻的甜蜜，足矣。”
　　帝昭听得直皱眉，凤凰唏嘘不已，合上书，问唐飒：“怎么样，浪漫吧？”
　　而唐飒满脑子想着阵法，早已睡着了。
　　夜明珠的光，似乎黯淡了许多。
　　帝昭轻轻给唐飒盖上毯子，又用力扔了个毯子给凤凰和狐狸盖上。
　　凤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几个呼吸间，恢复了原形。
　　帝昭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身边的这群“小孩儿”，微微一笑，拉好帐篷，包好夜明珠，点上蚊香，躺平睡觉。
　　而远处的树林里，蛊雕津川啪啪拍打着身体，依然无法阻止秋后的蚊子叮咬。
　　他迷迷糊糊道：“你说你怎么不是个驱蚊草呢？”
　　曼陀罗的回应则是——她一脚踹翻了蛊雕的吊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九尾狐熟睡后，又开启了滚筒洗衣机模式，他以巧妙的走位越过凤凰后，直直砸醒了唐飒。
　　唐飒一脸冷漠地推开香艳大狐狸精的“投怀送抱”，一抹脸，悄悄起身，离开了帐篷。
　　而小白龙也睁开了眼睛，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唐飒立于白虎湖畔，说道：“你反应挺灵敏。”
　　小白龙把大衣披在她身上，说道：“好歹也是军院的学生，睡觉时也保持着警觉。”
　　唐飒忽然笑了起来，她望着衣衫单薄的小白龙，说道：“你见过我的审判台吗？”
　　“你的……什么？”帝昭也只是知道唐飒是苏醒的秩序神，可秩序神有什么，会什么，他是一概不知的。
　　唐飒像是在炫耀，眉梢染上了些许得意，道：“瞧好了！”
　　夜风拂过，小白龙只觉脚下微微一晃，再回神时，四周已是茫茫一片虚空，而他的五只龙爪踩在广阔的砧板上，鬃毛随风浮动，长尾随之摇摆。
　　唐飒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怎么办，还有些想审你。”
　　帝昭发觉自己是原形后，羞到想挖洞逃离，龙跟猫盖屎似的，五个爪子不安地扒拉着砧板，却发现全是徒劳。
　　唐飒走到砧板边缘，坐了下来，腿在虚空中悠闲晃荡。
　　小白龙张开爪子，虚扶着她，生怕她从砧板上掉下去。
　　唐飒说道：“不如，我们来叫叫白虎。”
　　小白龙低声问道：“是……四圣兽，白虎前辈吗？”
　　唐飒面带微笑：“之前离得远，他不理会，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我都到他家门前了，再装死，恐怕说不过去，是吧？”
　　唐飒话毕，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个符号，她手指划过的地方，缓缓燃起了金色的光芒。
　　小白龙忽然有种错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符号。
　　“这个是最初的西字。东青龙西白虎……我就是在大地的最西方收服的白虎。”
　　唐飒捏了个诀。
　　小白龙注视着下方的白虎湖水面。
　　等待许久，不见有白虎出来。
　　唐飒叹了口气：“可能……是我的原因。”
　　小白龙抬起一只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然而，就在这时，平静的湖面忽然起了波澜。
　　唐飒站了起来，眼睛也慢慢睁圆了。
　　有回应了，她感觉到了！
　　一个圆乎乎的脑袋，钻出了水面。
　　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小白龙却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玄武前辈说的话。
　　“秩序神最喜白色的东西，只要是白的，她都喜欢！”
　　小白龙看了看自己的鳞片，又看了看湖面钻出的那只脑袋，心里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
　　也不知道我和白虎前辈，谁的脸更白一些？
　　圆脑袋抖了抖水，似乎感应到了神的微弱气息，它仰起头，看向虚空。
　　唐飒大喜过望，激动到握住了小白龙的龙爪，开心道：“可以啊，幸运小龙！我就知道白色是运气爆棚的颜色！那玄武黑不溜秋的，他在的时候，我死活召唤不出白虎！”
　　唐飒招手：“白虎，到我身边来。”
　　不远处，一只白虎踏虚空而来，路过之处，脚下闪烁着金色的光环。
　　小白龙：“哇！”
　　然而等白虎走近了，小白龙：“……哇？”
　　唐飒的笑容，也凝滞在了脸上。


第56章 卖萌的白猫班长
　　白虎！
　　四圣兽之一, 白色的，毛是白的！他身有双翼，威风凛凛, 因战斗力爆表, 又被称为军神，最重要的除了毛白外，他非战斗形态时, 后爪立起，也能身长九尺！
　　九尺！三米呢！
　　然而现在, 唐飒看着脚边三十厘米长的迷你小猫，陷入了沉默。
　　“……白虎？”
　　白猫喵呜一声，蹭了蹭她的脚。
　　敢情刚刚虎虎生威走来的那个白虎虚影是虚张声势。
　　白龙：“这是白……虎前辈？”
　　刚刚小白猫敏捷跳上案板，亲昵蹭唐飒的时候, 他差点以为是唐飒特意安排的整蛊节目，来看他的反应。
　　要不是周围没有摄像机，他就信了。
　　唐飒捏起白虎……猫, 皱眉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高举另一只手，发出了四方召唤令。
　　不一会儿, 朱雀带着玄武飞了过来。
　　“问问，怎么回事。”唐飒把怀里的白猫扔给了玄武。
　　玄武扶正壳子，清了清嗓子, 跟迷你白虎交流了起来。
　　“嗯嗯, 然后呢？”
　　“喵喵呜呜。”
　　“好的好的, 我知道了, 还有吗？”
　　“喵呜喵。”
　　见他俩沟通无障碍，小白龙一脸梦幻。
　　唐飒：“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玄武又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是这样的，我试着推测了一下，二哥的意思可能是……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总之，就是，没有了神力，残余的这点为了维持身形出来见你，只好把自己搞小了……”
　　唐飒怀疑起了人生：“所以真的是我的原因？”
　　她尚未捡回远古时的记忆，缺失了神的能力，导致她召唤出的跟宠全都成了迷你鬼影版。
　　而且，最有本事的老大哥，她竟然召唤不动。
　　迷你白虎又喵呜喵呜叫了起来。
　　玄武嗯嗯点头，仔细听完，补充：“二哥说，他能感觉到你苏醒，也能听到你的召唤，但没有力气睁开眼，今天忽然有了点力气，也不知从何借来了点神力，努力来见你了。”
　　唐飒挑眉，没明白白虎的意图。
　　白虎仰着脑袋，星星眼望着唐飒，一脸期待。
　　唐飒：“喔……”
　　她懂了。
　　她蹲下来，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嗯，真棒，表扬。”
　　白虎喵喵呜呜，围着唐飒，四脚齐蹦，欢呼雀跃。
　　玄武唉声叹气：“二哥被大哥压得太狠，以前从不敢跟您亲近，故作高冷，只是怕大哥呷醋，找他出气。要知道，你对白毛情有独钟，可二哥不敢让您多抚摸，你以为二哥老成严肃，只好频频让二哥出阵，练就了二哥的一身好武艺……”
　　唐飒：“……”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白龙在旁边敲着，忽然魔怔了，等迷你白虎蹦过来时，他一爪子按住白虎的脑袋，待按完了，他才一愣，回过神来，连忙又放开爪子。
　　白虎嗷嗷呜呜龇牙。
　　小白龙：“抱歉……我就，突然想撸一下猫。”
　　白虎：“喵！！”
　　玄武翻译：“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病猫？！”
　　唐飒一手捞起白虎，揣进怀里，说道：“这时候就是小病猫，别逞能，让我想想办法。我召唤你们，是想让你们成为创建新秩序的助力，而不是拖油瓶……”
　　朱雀的喙碰了碰玄武，玄武一撞王八壳子，想了起来：“对了，我标记了玄武湖和朱雀湖发现头骨的地方。”
　　他颤巍巍卷起壳子，发疯似的抖了起来。
　　“噫，奇怪，哪去了？”他的蛇脑袋钻进壳子，过了会儿，他从壳子里掏出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
　　说是地图……其实唐飒根本看不明白他画的是什么。
　　白虎凑了过来，一边舔爪子，一边看地图。
　　玄武：“这就是我标记的，已经发现头骨和其他有骨头的地方……”
　　“妖吃人，不怎么吐骨头。”唐飒蹲下来说道，“我已确定，这一定是某种阵法，只是……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四圣兽湖旁，都有吗？”小白龙说道。
　　玄武道：“怎么说呢，我和三妹是这么想的，玄武湖和朱雀湖，摆放出来的形状是一样的。”
　　唐飒看着这一言难尽乱糟糟的示意图，吐槽道：“神他妈都一样。”
　　小白龙被唐飒的口吐芬芳吓呆了。
　　而白虎嗷了一声。
　　玄武只好改口：“三姐。”
　　嗯，原来不是指责唐飒爆粗口，看来，秩序神以前也经常口吐芬芳了。
　　白虎这才满意，朱雀弯下脖子，亲昵地替白虎梳毛，因为是虚影，基本没有什么效果。
　　白虎走上前去，爪子拍住图，一通喵呜，喵完，转头看向玄武，目光锐利。
　　玄武：“好吧好吧，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飒：“它说什么？”
　　“他要我按他的指示，重新画一遍。”
　　白虎嗷嗷叫了几声，玄武只好道：“他不信任我的画功，说我连个手都没有，他让那条小白龙来重画。”
　　唐飒指挥白龙道：“你去。”
　　白龙：“诶！”
　　他的爪子抓起了玄武从壳子里掏出来的碳条，翻面，在白虎的指挥下，玄武的翻译下，画出了一张清晰干净的埋骨地示意图。
　　唐飒拿起一看，说道：“有点眼熟。”
　　“是吧！”玄武道，“我也觉得有点眼熟，只是年纪大了，睡眠时间太长，总是忘事……”
　　白虎嗷嗷。
　　唐飒看向玄武。
　　玄武：“他说，像星星分布？”
　　白龙：“他明明说的是斗转星移。”
　　白虎开心地嗷了起来，拍着小白龙的爪子，给了他赞许的一掌。
　　唐飒：“你能听懂？”
　　白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刚刚画图听时间长了……能听懂了？”
　　唐飒：“那你来翻译。”
　　玄武：“老大，那我呢？”
　　唐飒冷漠道：“你被解雇了。”
　　朱雀嘁嘁嘁笑了起来。
　　白虎跳上龙脑袋，喵呜嗷呜扯了起来。
　　白龙这个翻译官上线：“白虎前辈说，是不是斗转星移，还得看白虎湖周围的那些尸骸的埋藏处。”
　　唐飒：“如果是，这个阵法是什么用？”
　　白虎摇了摇脑袋，弱弱喵呜了一声。
　　白龙说道：“白虎前辈说，斗转星移他只见过伏羲推演过，什么作用他也不知道，当时没成功，他也就没问。”
　　唐飒：“我知道了，现在，玄武和白虎继续找剩下的，把这张图补全。朱雀……我大概有了方向，你去翻找上古阵法图，不管成形没成形的，全部找来，残图也别放过。”
　　朱雀领命飞走前，顺便捎带了一翅膀，开了瞬移，把白虎和玄武带了下去。
　　小白龙涨了见识，好奇问道：“朱雀前辈是个虚影，怎么还能带走白虎和玄武两位前辈……”
　　唐飒道：“这是她的本事，能力和身体并非挂钩的，还有……你别这么客气，偶尔放纵一下，跟他们不必这么礼貌。”
　　“那怎么行，毕竟是……前辈。”小白龙道。
　　唐飒：“想回去睡，还是在这里，陪我看日出？”
　　帝昭愣了好久，回神道：“当然是陪你看日出。不过……这地方，不是审判台吗？在审判台上看日出，总觉得像人生的最后一次日出。”
　　“我没开审判台功能。”唐飒笑道，“现在，它只是块板子，我开的是虚空。”
　　帝昭不懂就问：“您现在有哪些神力呢？”
　　唐飒：“虚空传送，绝对审判……还有吃。”
　　小白龙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些都是什么？”
　　唐飒道：“虚空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天与地之间结合的空隙，神诞生的地方，黑白阴阳分化的起源。而虚空传送，就是指把他们传送到我这里。我能把任何的人或物拽进虚空，脚踏砧板，而现实中，我们就会突然消失。”
　　“不分时间地点？”
　　“不分时间地点，只要我想，就可以。”
　　“最多能把多少东西拉进虚空？”
　　“没试过……真神可能没有上限，我现在的话，拉两三个同时进场没问题。”
　　帝昭又问：“那什么是绝对审判能力？”
　　“秩序神有个特别的能力，可以对有罪之灵进行审判，而被审判者无法拒绝我对他的裁决。”
　　崇拜之情从小白龙心底油然升起：“这个有些厉害！”
　　“但我现在无法完全行使这个能力……”唐飒望着自己的双手，“要开审判台，必须内心坚定，掌握他们的犯罪证据……”
　　小白龙道：“那也不难，找到证据就能审判了！那……你的监狱在哪？”
　　唐飒笑了起来，她看向小白龙，说道：“上了审判台，只有两种结果。一，完整无缺的下台，接受现世法律的惩罚。二……贡献自己，净化罪恶，化为我以后的审判之力。”
　　“第二种……”小白龙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化为现在这个世界的能源，”唐飒轻轻说，“食物。现在的社会，是人的社会，神坠后，神把所有的东西赠予了人，开启了人类纪元。目前来说，以人为上，人性食兽性，兽性向人性。妖也是如此，你难道没有发觉，人纪元开始后，妖界的妖更似人吗？这就是现在的天意，也是现在的秩序，因而，以人性食人性，可鄙。人食兽，大道规则，人食人，必受天谴。食人者，祛人性，使其重回兽性，供人取食……”
　　小白龙想到他们界内也是如此，未开智的禽兽会被他们饲养，当作食材，而开了智的，就按照人类社会规则生活。
　　原来如此。
　　他轻轻点头道：“有点道理。”
　　唐飒：“太阳要升起来了，准备好了吗？”
　　小白龙一拍脑袋，忽然道：“对了，据说东海夜明珠被第一缕阳光照耀到时，会散发出绮丽的光，非常漂亮，我去把夜明珠拿过来！”
　　他话音刚落，龙身已落到帐篷前，唐飒就站在他身后，而那个砧板已经消失不见了。
　　唐飒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吧。”
　　小白龙喉咙发紧，他拱进帐篷，连包裹布一起，叼起夜明珠，又把衣服带上，现场给唐飒表演了一个白龙戏珠。
　　“飒飒，接住！”
　　败家小龙戏完珠，把这价值一万条小龙的天价包裹着手帕的夜明珠当战球，尾巴一拍，甩给了唐飒。
　　唐飒还是给力的，她稳稳接住了这亿元之宝，避免小白龙被他爹打。
　　然而，等唐飒剥开包裹布，看到夜明珠，却愣住了。
　　小白龙也傻了，整条龙在看到黯淡无光，苍白的像劣质珍珠一样的夜明珠时，石化了。
　　唐飒抬起头，向白龙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小白龙：“怎、怎么会？”
　　夜明珠又不是电灯泡，没有用一用就变黯淡的道理啊！
　　唐飒：“拿错了？”
　　小白龙：“不可能！我昨晚亲手包好放枕头边的！”
　　狐狸和凤凰被吵醒了，凤凰咕咕哒走来，鸡头凑过来一瞧，叽叽笑了起来。
　　“帝昭，你完了，你绝对会被抽筋扒皮！”


第57章 七七今天有点非
　　日出很美，红日映湖面, 半碧半红, 安律这个学渣也不算太酥, 合适的诗文张口既来。
　　“啊！此情此景，堪称……半江瑟瑟半江红！”
　　恢复人形, 穿着熊猫碎花睡裙的凤凰呱唧呱唧拍手捧场，说道：“飒飒也来一首！”
　　唐飒才不会玩这种游戏, 她道：“我是个学渣，别忘了，我是考不上大学才到你们这里上学的。”
　　多么讽刺。
　　凤凰扭头, 问缩在一旁抱膝吐泡泡的忧郁帝昭：“你呢，来一首。”
　　帝昭狠狠瞪了他一眼, 道：“一个亿都没了, 还有心情吟诗作对！”
　　凤凰：“一个亿又不是我给吃没的, 你也不能冲我撒气啊, 飒飒, 你看他，他生气就随便找凤凰背锅……”
　　唐飒跟哄小孩似的，道：“好啦，你让帝昭冷静冷静。”
　　安律根本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一边啃练实一边说道：“外界的知名富商王健林曾有一言，一个亿, 不过是小目标。人呐, 不能被金钱绑架, 一个亿和儿子，我还是选择儿子。”
　　放屁，一个亿和他，他的亲爹亲妈一定会选择一个亿。帝昭吸了吸鼻子，继续抱膝吐泡，默默忧郁。
　　太阳就像从白虎湖内钻出来的，待太阳完全脱离湖面后，津川和曼陀罗也起了。
　　“嚯，小家伙们，还挺早。”津川边走边穿着衣服，他露出来的皮肤被蚊子叮咬了好几个包。
　　幸亏蚊子不会开智化形，不然早被妖界各大财团赏金万两追杀了。
　　津川揉了揉凤凰的一头乱发，上下打量了他的可爱熊猫睡衣和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说道：“七七啊，还精神？”
　　凤凰：“精神着呢！”
　　曼陀罗问道：“要吃早饭吗？后备箱还有醴泉，要多少有多少。”
　　凤凰：“要！”
　　津川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曼陀罗：“去，给七七整上，多拿点。”
　　唐飒早就听说过，凤凰金贵，不管去哪，有条件的都会给他准备练实和醴泉，而每家的醴泉包装也不同。
　　比如小白龙在学生会办公室储存的那些灌装醴泉，那个是轩辕财团供应的，红色瓶身，画着龙凤，据说是帝泽专门设计升级的新包装，因为这个包装，安遥还和帝泽打过冷战，估计是看见大红色的龙凤呈祥，呷醋了。
　　而北山财团设计的更简单粗暴，直接回收的可口可乐灌装瓶，工厂里清洗干净，引醴泉水直接封瓶发送。
　　唐飒好奇：“醴泉好喝吗？”
　　凤凰：“你也尝尝？！”
　　他直接给唐飒开了一瓶，唐飒尝了一口，道：“是比普通的泉水要甘甜爽口。”
　　凤凰：“那可是甘甜多了，这可是我的命。”
　　凤凰也不是传说中那样，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他人形化后，口味也跟着复杂起来，和大多数开智的妖一样，变成了杂食动物。但，饮遍泉水，还属醴泉最合心意，因为能喝出不一样的上古味道，又被称为回忆的味道。
　　安律直接拆台：“什么狗屁的回忆味道，主要醴泉水听起来有B格！”
　　小白龙从忧郁中抬起脑袋，训斥：“安律，用词文雅点。”
　　安律翻了个妩媚的白眼，自顾自开了瓶醴泉，也喝了起来。
　　“这个不卖吗？”唐飒问。
　　津川笑道：“我们家的不卖，其他家的卖也不是正品，就跟安律说的一样，大家明知道买的不是醴泉水，但仍然会买，因为这是有逼格的体现。”
　　或许是逼格听起来太粗俗，用来形容醴泉后，遭到了反噬，早饭后不久，凤凰有些不舒服。
　　他晕晕乎乎，抓住安律的尾巴，靠在他肩膀上喘息。
　　“啊……我好像生病了，飒飒，想让飒飒吹口气治治。”
　　小白龙嘴角都要被他恶心到耳朵后了，幸好唐飒也是个“直女瞎”，根本不为所动。
　　也是，唐飒这个人类少女，顶多会馋，因为脸而花痴心软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想昨晚，安律那么香艳一狐狸精，跨千山投怀送抱，唐飒也只是冷漠推开，抹把脸去虚空召唤跟宠。
　　小白龙见飒飒无动于衷，竟然有种奇异的开心，尽管很快，他就自我鄙视了一番。
　　“七七怎么了？”小白龙为了防止唐飒上手给凤凰测体温，连忙抢先摸额头，“体温好像有点高。”
　　七七身子软绵绵的耷拉在安律的尾巴上，喃喃道：“我好像中暑了……”
　　津川和曼陀罗也是一脸紧张。
　　尤其津川，他一脑门汗，说道：“要不回去？家里好歹有医生，给你看看……”
　　“我胃里不舒服。”凤凰说，“我想吐。”
　　“我这里有助消化的药。”曼陀罗说道，“应该是你醴泉喝多了，伤了脾胃。”
　　她回到车上，不一会儿，从挎包里拿出一小瓶药。
　　津川：“快快，水呢，赶紧让七七喝了。”
　　七七颤抖着伸出手，说道：“我想吐，快点……”
　　唐飒拦在了中间：“且慢，让我看这个药什么疗效。”
　　小白龙也提出了意见：“还是先回去请医生看看，对症治疗。”
　　唐飒倒出药片，又检查了药瓶的说明。
　　曼陀罗道：“这是我们从外界买的消化药，非处方药，应该安全。”
　　唐飒：“那可不一定，是药三分毒。万一受潮了，时间放久了，温度不对，都会有副作用。”
　　凤凰眼角都湿润了：“飒飒，什么都好，让我先吃点，我胃里好恶心，浑身的毛孔都想往外吐水儿。”
　　“我包里带的有健胃消食片。”唐飒道，“帝昭，帮我拿一下。”
　　本来健胃消食片是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让贪吃的凤凰先用上了。
　　津川看起来很焦急：“七七啊，七七，怎么这么遭罪呢？大哥好心疼啊！”
　　他从安律怀中强行撕走凤凰，抱着凤凰的脑袋摇着。
　　凤凰。
　　貌美，雌雄同体，认主后温顺无比，会无条件奉献主人，听从主人的一切安排。
　　而父亲也承诺过，临终前，一定会下一道命令，让凤凰继续效忠大少爷津川。
　　但津川不这么想，他盘算的，是让凤凰就地认主，直接越过父亲，成为他的奴仆，到时候……
　　津川表情管理没做好，露出了些许猥琐的盼望。
　　安律这个废宅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肌肉蛊雕男的怀里抢凤凰，又把凤凰撕了回来。
　　“想吐吗？我扶你去那边吐？”安律低声道，“没事，别顾及面子，飒飒不看你。”
　　凤凰感激涕零，拍着安律的肩膀，哭腔夸赞：“阿律，好兄弟！”知道我为什么忍到现在。
　　帝昭把健胃消食片找来了，唐飒一次抠了六片，全塞进了凤凰嘴里。
　　帝昭提着唐飒的小背包，问道：“还需要什么吗？”
　　唐飒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肉丸，塞给凤凰。
　　凤凰虚弱道：“飒飒，这是什么？”
　　唐飒：“你看过《济公传》吗？老片子。”
　　凤凰点头：“我看过。”
　　唐飒一脸淡定道：“看过就好，我一说你就明白了，里面有一集，济公从好久没洗过澡的身上搓了层泥，捏成了一个药丸，喂进去，就能把肚子里的坏东西全吐出来。”
　　很可怜，凤凰看过的电视剧，安律也看过。
　　当凤凰回想起那个搓泥的镜头时，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而安律，也终于回想起了被搓泥支配的恐惧，也陪同呕吐。
　　只是，凤凰呕吐的是清水和尚为消化的练实皮，而安律，从早到晚嘴就没闲着，实打实的吐出了糊糊。
　　凤凰拍了拍安律的肩膀，一抹嘴，中场休息，提议：“没事，你放心吐，别嫌脏，等会儿我把控方向，用吐出来的水给你冲洗。”
　　帝昭一个恶心，差点也想加入呕吐队伍。
　　最后，小白龙眼不见为净，扭过脸去，避开这俩有饭一起吐的难兄难弟。
　　也就是在这时，唐飒发觉到了蛊雕津川奇特的眼神。
　　看着病恹恹又口吐醴泉的凤凰，他双眼放光，贪婪之色尽显。
　　唐飒顿时开了眼界，并留了个心眼儿。
　　凤凰提出要回去，他说他现在不仅恶心，还头晕，想睡觉。
　　唐飒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异常的烫手。
　　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医学的范围。
　　“回去。”唐飒说道。
　　津川连忙搭把手，把凤凰往他车上带。
　　唐飒还未开口，曼陀罗就把话说完了：“躺后座，我们车后排空间更大，躺下休息！”
　　帝昭道：“不必慌张，开车稳一点。”
　　津川笑道：“放心吧，哥哥也是老司机了，别的不敢说，开车这方面，稳就一个字！”
　　安律：“我陪着七七。”
　　津川收了笑：“我看你也够呛，不然你在小昭车上躺躺？”
　　凤凰伸出手，紧紧拉住安律的胳膊，双手滚烫：“把、把你的尾巴留下让我枕着！”
　　安律皱眉道：“我还是跟他一起吧，他也能枕我腿上。”
　　津川看了曼陀罗一眼，曼陀罗点头道：“那就快些上车，别浪费时间了。津川，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叫医生来等着。”
　　津川舌头都激动跳了，等待多年的时候，终于快要到来。
　　车返程了，据津川说，回去得四个多小时。
　　帝昭开着车，载着唐飒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一脸凝重。
　　唐飒从包里翻出一块磨刀石，抽出大腿侧绑的菜刀，一边刮磨，一边问道：“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凝重，还在想怎么跟爸妈交待夜明珠？”
　　帝昭的脸色更沉了。
　　“我总觉得七七不对劲……”帝昭说，“我怕是二次涅槃。可我妈说过，凤凰的二次涅槃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会在心智成熟后独立进行，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这种陌生的地方发生涅槃。”
　　唐飒淡淡道：“凡事都有意外，而意外来之前，通常不会同你礼貌地打声招呼。”
　　“若真的是涅槃……”帝昭目露担忧。
　　“若真的是他的二次涅槃。”唐飒说，“准备好迎接便是。”
　　“你不知道，他涅槃时……是要认主的，火焰燃尽之前，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他的主人。”帝昭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我怕他认了不该认的主子，那就……那就再也不是七七了，而且他……会无条件听从主人的话。”
　　唐飒轻轻吹着磨好的刀刃，语气平静道：“现在是新世纪了，除了玩新鲜play的，哪还有主子奴隶？放心，不会有的。”
　　帝昭：“我也希望，他永远是七七……凤凰并不是好命，我……我其实，很心疼他。”
　　当初，凤六是在他家第一次涅槃的，那天，安遥和帝泽都默默守在门外，谁也没回头。
　　涅槃后的凤七七喜欢粘着安遥和帝泽，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本能告诉他，这对夫妇，是绝对安全的。


第58章 凤凰不想毕业
　　曼陀罗并没有打电话通知本家，这是津川和她商量好的：“助催剂再来点, 回家前让他认主！”
　　只要凤凰认他做了主人, 就如同生米煮成熟饭, 回家后，用意外搪塞父亲, 父亲也只会怪罪没有掌控好试剂生效时间的曼陀罗。
　　再者说，自己是孝子, 凤凰认他，就如同认父亲，没区别的。
　　曼陀罗从手挎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铁盒, 捏在了手里，暗暗发笑。津川对自己过于自信, 所以认为她构不成威胁, 他忘了她是什么, 忘了她能给凤凰用药剂, 也能给他用药剂。
　　曼陀罗默默观察着后座的安律, 看起来，涂山家的这只小狐狸也相当好对付，只要等津川按照计划，把车开到地方, 她就能……
　　凤凰越来越烫，现在的凤凰, 如同沸腾的油锅, 滚烫的烙铁, 安律缩回了尾巴，被凤凰烫到的同时，大脑也当机了。
　　不会是……要二次涅槃了吧？
　　不可能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凤凰第六感那么强大，自我保护的本能会等他机体和心智成熟后，才会选择安静安全的地方涅槃。
　　安律脸色发白，双目中满是心疼和震惊，他的尾巴被凤凰的温度燎到，车内弥漫着毛发烧焦的糊味。
　　曼陀罗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安律：“停车！！他可能要……”
　　到嘴边的话，被安律拼命忍住。
　　不、不对，唐飒不是早就说过，曼陀罗和津川都是夸父组织的成员吗？当时，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毫无戒心的就让凤凰上了他们的车？
　　还好自己跟来，只是，如果凤凰在车上涅槃，他……他能做些什么？
　　曼陀罗……曼陀罗还好，如果是蛊毒，他能抵挡一二，只是津川……他肯定打不过津川。
　　对了，还有帝昭和唐飒，可唐飒只是个会点功夫的人类小姑娘，生命脆弱得很，不能让她犯险，帝昭还有招架津川的能力，可他受伤了，这里又是北山的地盘，如果津川招来帮手……
　　不，应该不会招来帮手，七七要真的是涅槃，津川弄明白后，为了独占，一定不会叫来帮手。
　　那我能做什么？
　　安律眼睛生生给思虑红了，他低头看着虚弱哀叫的凤凰，双手颤抖了起来。
　　安律想：“我有要做的事情……我能做到，我一定能……他这么信任我们，我不能辜负他……”
　　凤六所说的，涅槃的安全之所，并不是荒郊野外，也不是海角天涯。界内的地盘早已被六大财团瓜分干净，而凤凰真身涅槃前，凤凰火的光芒会直冲云霄。
　　他不管在哪，都躲不开被他们强迫认主的命运，哪里有什么适合涅槃的自由之所，从凤三开始，他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朋友身上。
　　朋友——与其在荒郊野岭涅槃，被有心之人利用，强迫他认主，不如自己挑个主人，在他面前涅槃效忠。
　　这种朋友并不好找，因为，如果是心善但无实力的朋友，他在涅槃时，就会拖朋友到危险境地。凤四曾经想认良善大智的白泽为主，却被白泽苦笑着拒绝：“阿四，我会死的。”
　　凤凰涅槃时的火焰，会引来那些一直觊觎他的禽兽，如果凤凰选择的主人不够强悍，必会有杀身之祸。
　　凤凰是苦命的，他只能在财团之间小心翼翼寻找着能称为朋友，能把他当朋友看的才俊，每一次涅槃，找上门来，他都会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种方式，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那些朋友，不管前期再要好，面对绝对的力量，他们也会起贪婪之心。
　　从凤三，一直到凤五，就算是最为要好的海龙，也没有给他自由，直到凤六……
　　凤六当年虚弱不已，预感自己即将换代涅槃，他主动找到了帝泽。
　　“不如完你一个心愿……”凤六这么说道，“如果是你，凤七应该会……比我活得轻松。”
　　帝泽看起来很纠结。
　　安遥直接拒绝了：“死了这条心吧，凤六，我不同意！”
　　凤六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叨扰了，那我……”
　　我还能去找谁？
　　安遥：“你去哪？你就在这儿待着，但想认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可……”凤六惊讶道，“阿遥，我涅槃之时，会引来许多危险之士，你们不要我认主，我能给你们什么？我带给你们的只有弊端……”
　　“来就来，我就当帮朋友排忧解难。”安遥说，“你交朋友，难道是为了利益交换？”
　　帝泽则道：“师生一场，我跟安遥想的一样，我们直来直去惯了，交朋友从来看的都是眼缘，帮忙不求回报。”
　　凤六在帝泽和安遥的新居涅槃重生。
　　安遥抱着儿子，背对着房间，九尾死死守着门。
　　那天，果然来了许多入侵者，但令他欣慰的是，帝泽哪怕受伤，也没回头借凤凰的力量。
　　凤六意料之外的“朋友”，换了自由的七七，也是最傻的七七。
　　七七怎么来的这件事，安律听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妈妈和三舅舅在感慨，他从未听当事狐七舅舅说过。
　　安律的父亲也是个热血狐，曾跟他说过：“我最佩服的还是你七舅舅，后背毛都被燎秃了，还不回头，要知道，那个时候，他只要回头把门打开，只需一眼，就能让凤凰停下来。小律，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你想想！”
　　安律：“为朋友两肋插刀？”
　　安律的父亲摇尾巴道：“不是！这是咱们涂山家，□□的狠劲！！懂吗！！要是那个时候他回头了，现在的七七就不是这傻孩子七七，而是小昭的二爹！早晚是要被收房的！”
　　安律：“……”
　　安律的父亲：“不开玩笑了，儿子，爸爸是想说……你七舅舅跟七舅妈开了个好头，你跟凤七从小玩到大，你要是把他当朋友看，那就当真朋友相处，一定不能利用他。”
　　“诶，知道啦！”
　　安律回想起这些，手紧紧握着，喃喃道：“知道了。”
　　凤七是我的朋友，我愿他永远是那个旷课逃课，迟到迷糊，无忧无虑能陪他一起通宵玩游戏，不必面对世界丑恶，永远自由自在的凤七。
　　津川的车，走上了小路。
　　帝昭跟着跟着，发现走在前方的车，消失不见了。这里是片树林，白雾弥漫。
　　帝昭迅速反应过来，说道：“唐飒，这是他们预谋好的！！”
　　唐飒打开车门，环顾四周。
　　白雾茫茫，能见度不足五米。
　　唐飒：“是毒雾幻境。”
　　帝昭：“……不好，快屏息！”
　　唐飒：“不必怕，跟着我说的走。”
　　她端坐在后座，闭上了双眼，打开了神识。
　　“直走，他们就在前面。”
　　安律回头，发现帝昭没有跟上来，他心里一突，镇定道：“津川哥，稍微等等吧，小昭好像跟丢了。”
　　曼陀罗道：“停车吧，到地方了。”
　　津川很配合，停了下来，且把钥匙车熄火了。
　　凤凰捂住了头，身上出现了火花。
　　“好……疼……”他咬着嘴唇，却依然抑制不住痛呼。
　　九尾狐手足无措，啪嗒啪嗒掉下了眼泪：“七七，我是安律，没事的……会没事的……”
　　曼陀罗从铁盒中拿出灌满了药剂的注射器，手指弹了弹，拉开车门，钻了进来：“来，七七，很快就会没事的。”
　　安律推开了她的手：“你滚开，这是什么？！不许你碰他！”
　　曼陀罗的眼睛发紫，她盯着安律看，片刻之后，她自言自语道：“我竟忘了……”
　　他是九尾狐，九尾狐不会被蛊毒迷惑。
　　“不过……没关系。”曼陀罗咬下了指甲，哈哈笑了起来，“安律，跑几步就喘成狗的废物，不足为惧。”
　　安律一把推开曼陀罗，扛起凤凰就跑。
　　凤凰就像个烧透的锅炉，安律疼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边跑边骂：“我去你大爷的，凤七！！小爷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罪！！”
　　“帝昭！！帝昭你死哪去了！！曼陀罗要杀我！！”狐狸这次扛着凤凰，也不嫌累，撒腿就跑，可能早已刷新了他的跑步记录，只是，全是无用功。
　　这里不正常。
　　他跑了几步，又回到了原地。
　　曼陀罗就在哪里等他们，而津川仍然抱着方向盘，一脸猥琐的傻笑。
　　“你是想……想趁七七二次涅槃，让他认主，打、打个商量，七七……七七他只是发烧。”安律一边喘气，一边问道，“你事不能做太绝，也是同校的同学……”
　　“安律。”曼陀罗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我的计划。凤七，一定是涅槃。你们喝的醴泉中，有我加的药剂，无色无味，效用……是能让凤七提前进入二次涅槃期。”
　　“你、你搞错了……”安律放出烟雾弹，“凤凰认主，只有第一次涅槃时……才、才生效……”
　　“你骗谁？”曼陀罗幽幽点了支烟，倚在车外，哼声一笑，“我为了今天，没日没夜看书，凤凰涅槃，若一次认主，二次只是开心智，取回记忆……若是第一次没能认主，取回心智的二次涅槃，就等同于第一次换代涅槃，只不过，要更痛苦一点……”
　　凤凰在安律的耳边痛苦地啜泣，眼泪落在安律肩膀上，滚烫滚烫，。
　　安律龇了龇牙，道：“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九尾狐化出原形，九条尾巴紧紧缠绕住了凤凰，捂住了他的眼。
　　曼陀罗喷出口烟，脱下白大褂，从长靴中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枪。
　　“出门带枪，是正确的决定。”曼陀罗打开了保险栓。
　　安律怂却强装镇定，扯着嗓子骂道：“曼陀罗，草你的养育土壤！瞎眼了让你开智！”
　　九尾狐骂人，很严谨了。
　　凤凰就在安律的骂声中，燃起了涅槃火焰。
　　安律嗷的一嗓子，尾巴仍然紧紧捂着凤凰的双眼。
　　曼陀罗神情发狂，举枪乱射：“起开！你这只骚狐狸！！”
　　七代凤凰，涅槃时间，七分钟。
　　安律咬牙，心道：“不就是七分钟，老子能行！”
　　不行的话，就是盘炭烧狐狸……奶奶的，就是盘炭烧狐狸，我也不松尾巴！
　　唐飒与帝昭转了好几圈，唐飒跳下车，说道：“奇怪，神识告诉我，他们就在这里……”
　　帝昭脱口而出道：“莫非是……阵？”
　　唐飒一凛。
　　“毒雾幻境和阵结合了吗？既如此……”唐飒手中的刀割破手指，血洒落，她捏了个诀，道，“邪魔外道，违序违常者，听我神令，统统归位——破！”
　　血落地成花，只听“啵”的一声，阵法大破。
　　唐飒与帝昭站在车顶，唐飒额头满是汗水，轻轻喘息着。
　　而她眼前，安律死死咬住曼陀罗持枪的手，九条尾巴被凤凰火灼烧着，却仍不松开。
　　帝昭：“阿律！！！”


第59章 代代隐瞒的真相
　　“原来如此。”唐飒沉声道，“一群俗物, 竟妄想改变凤凰的涅槃规律！”
　　帝昭跳下车, 却被唐飒抢先。
　　飞刀贴着小白龙发梢擦了出去, 将曼陀罗飞钉到树上。九尾狐软在地上，似哭似笑, 嘤嘤声不断。
　　帝昭收回了腿，望着涅槃火烧着的狐狸九尾, 一时间没了主意。
　　“灭火。”
　　“可，涅槃火……”
　　“这不是涅槃火。”唐飒蹲下来，看着虚弱的九尾狐, 说道，“如果是涅槃火, 安律早化成灰了。凤凰涅槃岂是外力能干涉的？”
　　“但这……”帝昭顿住, 不再有疑, 引湖水而来。
　　湖水被吸进云层, 慢慢汇聚成旋涡, 唐飒道：“浇狐狸。”
　　“那七七……”帝昭完全不懂唐飒什么打算。
　　“驳老师又该发脾气了。”唐飒喃喃道，“烧伤看起来很严重。”
　　湖水集中到安律身上，浇灭了他身上的火，安律伸出舌头, 慢慢舔着地上汇集的小水洼，给自己从内到外降温灭火。
　　曼陀罗挣扎着, 大喊大叫, 陷入癫狂, 唐飒也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只是嫌吵，弹起一石子，把她击昏了。
　　帝昭心疼安律，龙性被激，眉目染上杀意：“这种黑心渣滓，杀了便是！”
　　“人赃并获，为了一己私欲诱导凤凰涅槃，也是违背秩序和天理的，理应杀掉。”唐飒道，“不过，暂时还得留着她，为咱们减少点救治阻力。”
　　她指了指车内尚在迷魂香氛中傻乐的津川。
　　凤凰紧闭着眼睛，身上的火逐渐微弱。
　　唐飒问帝昭：“你成绩好，那你知不知道，凤凰涅槃，一般是原形还是人形？”
　　“第一次一定是原形……第二次，我没见过，但我觉得，按道理，还应该是原形。”
　　唐飒看着仍是人形的七七，说道：“那么，这绝对不是二次涅槃。”
　　安律虚弱咳了起来，断断续续道：“醴泉……针剂……”
　　唐飒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注射剂。
　　安律艰难道：“她想……七七注射……”
　　唐飒舔了一口注射器中的不明液体，帝昭吓道：“你别！”
　　唐飒：“神农尝百草罢了，世间万物，我都能品尝……”
　　她开启神识，忽然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比之前要更广阔，通俗说法，就是接收信号更强了。
　　唐飒：“我知道是什么了，这只是助长剂……曼陀罗应该是从外界的催熟技术中获得的灵感。”
　　她打了个响指，朱雀叼着一叶荷飞来。
　　荷叶盖住了凤凰的脸。
　　唐飒盘腿坐在他身旁等待。
　　凤凰痛呼一声，似乎睁开了眼。
　　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唐飒感觉到了强烈的，想看一看凤凰那双眼睛的欲望。
　　“怪不得没几个能经受住诱惑。”唐飒摇头苦笑道。
　　离他最近的，都会在他睁开眼的刹那，想要注视他的眼睛，看他死而复生，在痛苦中绽放绚丽。
　　那是传说中，凤凰最美丽炫目的时刻。
　　然而，这只凤凰现在受到了冷落。
　　凤凰发出了楚楚可怜的一声：“叽。”
　　帝昭差点没把持住，他往前挪了半步，又突然醒神，快速抱住了想要掀开荷叶，看凤凰眼睛的安律。
　　唐飒聊起了天。
　　“七七之前跟我说，秩序神婀姝消散后，他没认过多少主，仅凤三时，认了东海的一条龙……”
　　帝昭死死抱住嘤嘤叫的安律，被狐狸挠了好几道血印，清醒地回答：“不……实际上，他每一代都有认主。”
　　“我觉得也是。”唐飒道，“连神都想看一看他的眼睛，剩下的，又有谁能抵挡住？今天只是个伪涅槃，就能又这么强烈的契约召唤……”
　　“实际上，我父母……成功了，凤六涅槃为七七时，是在我家，我爸妈守着。”
　　唐飒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那可真是情比金坚，你爸妈之间的纽带，竟然能撑得住凤凰召唤。”
　　帝昭也为父母感到骄傲。
　　唐飒又问：“既然每一代都认了主，为什么凤凰每一代的回忆录，以及七七，都说自己从凤三开始，就是自由身？”
　　帝昭语气低落：“那是谎言。从第三代开始，每一次拿回记忆，对凤凰而言都是惩罚。他……你要是看民间整理的凤凰野史，就会知道，那里面的描写，其实并不夸张。凤三认主后不久，他主人就死了，主人死，凤凰也不是自由身，但比起一直被绑定，主人死后的生活，多少是有点自由的，但每年到主人的忌日，他都要哭一场……你知道的，凤凰泪药用价值很大，能瞬合伤口，延长寿命，所以每年忌日，他都要提防周围。”
　　唐飒边听边计时：“也挺惨。”
　　帝昭接着讲道：“不过这给凤三了一个启发，他给自己留了个秘笈，里面记载了能把涅槃认主的弊端减少到最小的方法，那就是，找个信得过的朋友当自己的主人，在契约内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身。但是……”
　　唐飒轻声道：“太天真了。”
　　“是……再好的朋友，最终都会违背之前的约定，凤四凤五一直到凤六，他一直被好友背叛，那些朋友成为了他的主人后，全都到死才良心发现。所以，即便全世界都知道凤凰代代认主后的凄惨经历，凤凰仍然继续着那个方法，写回忆录时，为下一代的自己留下一笔温柔，自己欺骗自己。”
　　安律哽咽了起来，低低说道：“凤凰是自由的，只有凤三成功认主，主人没多久就去世，他每一代都过得很快活……这就是从凤四开始，给下一代凤凰编造的谎言。所以我不想让七七想起往事，想不起往事，他就会一直相信这些谎言，相信自己一直是自由快乐无拘无束的。”
　　安律落了几滴泪，又嗷嗷呜呜磨牙，恶狠狠盯着树上的曼陀罗。
　　“都是这些破草烂花肮脏禽兽，又坏又贪婪！他们全都想要凤凰！从没有谁想让他真正的快乐！”
　　唐飒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安律，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安律被夸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吹出了个鼻涕泡：“我也觉得我好到不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飒说道，“承载记忆是件痛苦的事，凤凰这样……挺好的，既然是瑞兽，就应该获得真正的快乐，痛苦无法带来祥瑞，万年了……规则和秩序，也该与时俱进了。”
　　凤凰身上最后的一束火苗熄灭了。
　　唐飒：“安全起见，咱们等会儿再掀叶子。”
　　帝昭抱着狐狸，总算敢走近。
　　安律：“那叶子是什么，为什么烧不烂？”
　　“天池的莲叶。”
　　安律可能被烧坏了脑子，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哪里不对劲，顺口惊叹道：“怪不得烧不透！”
　　帝昭：“嗯？”
　　他似乎感觉到狐狸尾巴的轻抚，低头一瞧，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有毛的，狐狸尾巴，九根，悠闲摇摆着，扫着他的下巴。
　　帝昭惊讶道：“安律……你？”
　　他都做好准备，回家接受家长们的雷霆震怒了，可……刚刚尾巴都烤焦了的安律，竟然一瞬间，好了？
　　安律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嗯？”
　　唐飒：“七七刚刚哭了没？”
　　安律愣了好久，盯着自己蓬松雪白的尾巴看。
　　“呃……”安律道，“哭了，还……还挺烫。”
　　唐飒笑道：“恭喜你，不必进外界动物医院烧伤科了。”
　　她刚刚还在愁如何让安律出界治疗，没想到这狐狸竟然有如此爆棚的运气！
　　安律惨叫起来。
　　“啊啊啊！！！这可怎么办！”他说，“我本来想，我烧成这样，回去后，七舅舅就不好意思责骂我拿他的夜明珠出来玩了！而且我也能享受飒飒的照顾，也不用写作业，还不用参加战球丢人现眼了，这可怎么办啊！不行，七七，七七你醒一醒，再烧我一下吧！我求求你了！”
　　帝昭听罢，差点一口龙血喷狐头。
　　“你竟然！”
　　唐飒噗噗笑了起来。
　　凤凰掀开了荷叶，一双更加璀璨的明眸看向唐飒。
　　他目光温柔悠远，又异常清明。
　　他慢慢坐起身，双手将额前的头发抚到脑后，而这时，津川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旋律古朴优美，令凤凰成为了自带BGM的罗曼蒂克大佬。
　　他就在手机铃声的伴奏中，拉起唐飒的手，啄了一口，用低沉温柔的话语，轻声皮道：“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九尾狐嗷嗷狂叫：“放开我帝昭，让我咬死他！！”
　　帝昭真的放手了，他脸黑如锅底，如果现在去抽卡，百连抽估计也不会有SSR卡掉落。
　　凤凰一个咸鱼打挺，跳起来就跑，九尾狐在后面龇牙追击：“你丫的，烧的老子都有心理阴影了，竟然起来不先问候老子，还有心情跟飒飒皮！”
　　凤凰一边跑一边道：“对不起！！下次我加点水，努力让你舒服点！”
　　“下次？我明天就让我发一万箱天池莲叶，埋葬你这个烧鸡头！！”
　　帝昭：“看来真的不是涅槃……吓死了。”
　　唐飒回想起凤七的那个眼神，低声道：“不……应该也是。”
　　帝昭没有听到，他正用奇怪的目光追着凤凰。
　　“唐飒……”帝昭说，“你有没有发觉，七七好像变高了？”
　　唐飒站起身，在凤凰跑过她身边时，目测了下。
　　“是抽条了，起码十厘米。”唐飒有些心动，瞄了眼昏迷不醒的曼陀罗，搓手道，“难道还有这个作用？”
　　那，她是不是……也能再长十厘米？！
　　帝昭确定凤凰长高后，立刻察觉到了“危险”。
　　众所周知，凤凰是雌雄同体的，以前，虽然凤凰的说话习惯思维方式被电视剧男主角带歪，给人的第一感觉偏男性一些，但大体上，要说凤凰是个飒爽英姿的妹子，也能说得过去，毕竟身高在那里搁着。
　　可如果，凤凰抽条了，这种漂亮秀丽的长相，加上这帅气的身高，再加上他粘人的性格，时不时皮一下的聊骚……
　　小白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偷偷观察唐飒的眼神。
　　唐飒……唐飒呢？？
　　小白龙惊了，他回过神，左右一看，不仅唐飒，津川和曼陀罗也不见了。
　　“审判台！”
　　她刚刚怎么说来着，人赃并获。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可开审判台。
　　安律跳到凤凰的肩膀上，一个劲地往凤凰眼睛里吹气。
　　“快点，再来两滴，给依兰带去！”
　　凤凰捧腹叽叽笑道：“别这样，我真的哭不出来了……”
　　帝昭叹了口气。
　　不过，凤凰没事就好。
　　凤凰抬头，看向帝昭，他的目光猛然撞进来，让帝昭心脏骤停。
　　“小昭，飒飒呢？”
　　帝昭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明明，还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称呼，可他怎么感觉凤凰……变了呢？


第60章 戏剧社的第一次演出
　　今日，最倒霉的当属津川, 上了审判台后, 他才从女朋友的迷魂香氛编织的幻境中醒来。
　　得, 投怀送抱的凤凰只是一场梦一场空，现实的情况是, 他上了审判台，离死不远了。
　　“这是什么情况？”蛊雕后蹦三步, 看了看唐飒，又看了看那株曼陀罗，发出了一阵类似鸡的打鸣声, “罗罗，怎么了？你怎么了？诶？我怎么了, 我怎么也是原形？”
　　唐飒笑了起来：“实话说, 我还挺喜欢你们家的优良家风。”
　　蛊雕不明所以, 但仍然问道：“优良家风？比如？”
　　不是他自黑, 他家有优良家风这玩意吗？
　　唐飒说：“比如, 不管干什么，总是夸张的像演戏。”
　　蛊雕：“你……等会儿，我脑子有点晕，你不是那个人类吗？诶？”
　　他说脑子晕, 绝对不是故意装傻，而是他真的绕不过来弯。
　　唐飒迎风而立, 黑发涌动, 为了配合蛊雕的气质, 她也十分中二，举起菜刀，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地生天养，秩序的维护者，虚空的拥有者，四圣兽的主人，上古三主神之一，赋予这天与地，赋予人与妖大道规律的创始神，我是……”
　　蛊雕：“……秩序神！”
　　唐飒笑了起来：“这样挺带感的，蛊雕津川，曼陀罗，权利熏心，妄图改变凤凰涅槃规律，谋凰害命，依律当砍。”
　　蛊雕此时是鸟形状态，为了方便跪，他转为兽形状态，噗通跪地：“上神饶命，刀下留雕！”
　　唐飒越来越觉得好玩，道：“那你就跪着，代替曼陀罗回答我的问题吧。”
　　曼陀罗尚未苏醒，而唐飒也想先分开审问。
　　“蛊雕遵命！”不得不说，津川的戏是真的足，硬生生把她的审判台搞成了相声小品大舞台。
　　“她是夸父组织成员吗？”
　　“是研发人员。”蛊雕道，“去年的组织聚会，我第一次见她，那时她刚刚为组织立功，聚会的同时，老大还奖励了她。”
　　“说说你们夸父组织。”
　　“诶！”蛊雕道，“我们老大神出鬼没，从不露面，全是播放录像带，下达指示，组织里的高层六成员，全部都以这种方式参与聚会和会议。”
　　“命令全是这么下达的吗？”
　　“是，而且不管什么年代，影像都是黑白的，他们都戴着神巫的面具，您知道神巫吧？那种微笑的鬼头脸，我们靠面具来区分他们。”
　　“仔细说说。”
　　蛊雕道：“戴着红色大笑嘴唇面具的是觋六，戴着瞪眼睛凶神面具的是觋五，长胡子面具的是巫四，一半哭脸一半笑脸的是巫三，仿佛被刀剑刺中而痛苦大叫面具是觋二，面无表情无眼无口面具是巫首。老大的面具是一片白，什么都没有……”
　　“巫觋面具……”唐飒皱眉，她记忆没有恢复完全，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曾经，那群远古人用某种方式来与他们对话，似乎有一些，就是这种打扮。
　　蛊雕道：“我如实交待了，上神！我泄露了这些，肯定活不成了……”
　　唐飒问：“夸父组织是做什么的？”
　　“我们也不清楚，父亲曾经调查过，但被老大警告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供应人肉就可以。但他们应该另有目的。”
　　“你参与过人肉贩卖？”
　　蛊雕道：“是，我们家镇守玄武和白虎部分区域的空中和陆地交易通道。”
　　“把你们贩卖人肉的方式告诉我。”
　　“是阵。”蛊雕道，“只要在外界买一块地，把那些孩子拐到指定的地点，由三名以上的组织成员开阵，就能传送到界内的阵眼，很便捷，我们还负责向非大运送人肉……”
　　唐飒心跳加速，她面色一变，道：“不可能，四圣兽的半数神力化成的四柱可镇四方陆海空，所有的传送阵都不可能……”
　　“现在可以了。”蛊雕对着爪子，小声说道，“也是不久前才实现，万年了，四柱的神力早已不如从前，我们的阵去年全部搭建成，不过，这种也是机密，所以只有少数几个知道，我们家老头子花了不少的力气，才说服夸父组织，在家里设置了传送阵阵眼，做起了这方面生意……一年来，进账比以前多了好多……”
　　唐飒皱眉低声道：“怎么可能……”
　　“夸父中的六核心成员组和老大似乎什么都知道，而且，老大今年说过，今年年底，组织会统一六财团，现在加入的，到时候会保留头衔，保留地盘……”
　　唐飒陷入沉思。
　　津川说完，问唐飒：“我说的，上神是否满意？”
　　唐飒：“阵眼告诉我。”
　　“本宅东院，上锁的那间屋子，曼陀罗气味最浓的那个……我们用这个来遮掩肉味。”
　　唐飒：“非大的客户有哪些？”
　　“军院的何罗鱼，政法院的数斯，金融院的前几天出事……就没再供货。”
　　“何罗鱼。”
　　一首十身，声如犬吠。
　　何罗鱼是淡水鱼，而且，如果接北山的货，那就说明……鲲鹏和鲛人发现的海底通道，并不属于何罗鱼管理负责。
　　蛊雕津川表现良好，能交待的全交待了。
　　唐飒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唐娜吗？”
　　“我知道！”津川道，“那个小姑娘……和你差不多大，当时是我们把晚宴直播给老大看，她是压轴菜，吃完后，我们按照老大的指示留了天灵盖……”
　　唐飒握紧了刀：“当时出席宴会的都有谁？”
　　“我们各家代表，但我们穿着统一的大袍子，也戴了面具，不过，我还是认出了几个，身形太熟悉了，南山那边来了两个，是财长的两个秘书，涂山也一定来了，他们味道遮掩的再好，我也能闻到九尾狐的味道……还有你们非大的那群学生，小年轻们为了邀功，太下作了……”
　　蛊雕鄙夷道：“把天灵盖给他们，他们还不嫌够，偏要一个学院一个，把徽章插上去。”
　　“也就是说，每个学院都有参与者？”
　　“能进宴会的，都是学生骨干。”津川道，“但他们都是人形，我看不出他们原形，大概能猜到，两个兽，一只鸟，还有一个柔柔弱弱绿油油头发的学生，一瞧就知道是关系学院的。”
　　津川慢慢把他知道的全部交代完毕。
　　唐飒心里有了数，她闭上眼，叹了口气。
　　津川：“上神，我想将功补过……”
　　他巴拉巴拉说着自己会如何将功补过，什么贡献出交易通道，金盆洗手，去外界做慈善，建造孤儿院。
　　“和涂山财团家的二姑娘一样，我也要做慈善，建个豪华孤儿院多做善事……”他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音，又听咚的一声，蛊雕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头的身体倒在了自己面前。
　　蛊雕惊恐地无声尖叫起来，断了气。
　　唐飒心情沉重，蹲在砧板上，叼着刀柄抑郁了会儿，才叫醒曼陀罗。
　　“该你了。”她指了指地上的蛊雕，说道，“全部交代吧。”
　　曼陀罗清醒后，死扛着不说。
　　“我……不会说的……老师，老师他是……啊！！”曼陀罗听到自己抑制不住，说出老师两个字，她痛苦地闭合了花。
　　“老师！老师！！我对不起你！！”她一朵朵闭合，竟然自断言语根茎。
　　唐飒佩服不已，震惊到失语片刻。
　　曼陀罗这行为，相当于上了审判台，在神威之下，咬舌自尽。
　　唐飒：“你……”
　　神赐予万物的，除了智慧和人性，还有最重要的东西，连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东西，那就是情。秩序神自从剥离了情这种东西后，就慢慢遗忘了它的麻烦之处。
　　情能创造奇迹，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到一定境界，就会变成比神力还要坚韧变态的力量。
　　曼陀罗一点点枯萎，唐飒呆立在原地，听到自己重复着：“可怕，可怕……”
　　凡事都有个度，超了那个度，就不好说了。
　　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闪过。
　　曾经，她似乎因为某些溢出的情感而饱受痛苦，之后，她在这种苦痛中悟出了道理。
　　情生理，理束缚情。情深则能克理，于秩序无益。
　　所以，她似乎把自己情剥离了，似乎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刀脱手飞出，唐飒的双眼空洞，她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感，刀光如织，回过神来，蛊雕和曼陀罗已被切碎，这种细碎程度，甚至可以直接抛洒喂鸡。
　　唐飒收刀，合掌低头。
　　“罪过。”她低声道，“抱歉，是我没能控制住小女生的幼稚心态，有辱神格。”
　　唐飒收了审判台，落地，一抬头见陆海空三个小子坐在车顶，动作一致，托腮看着她。
　　“回来了？”这是帝昭。
　　“辛苦啦。”凤凰笑眯眯道。
　　“飒飒，解释。”九尾狐道。
　　唐飒问帝昭：“……你说了多少？”
　　帝昭从怀里抱出一只白猫：“不是我要说，是前辈们来找你了，然后被凤凰和狐狸瞧见了……”
　　“他俩？”唐飒笑了一下，“按照他俩的智商标准，你不说，他俩能反应过来？”
　　凤凰抬起手，扬起了手里打结的玄武，说道：“哎呀，我不傻的啊，飒飒！”
　　玄武：“老大，救命！这货就是凤凰！不会有错了！！”
　　帝昭：“唐飒……对不起，瞒不住。”
　　凤凰的智商，好像回来了。
　　九尾狐又道：“飒飒，亲口解释！”
　　唐飒擦了刀，九尾狐眼尖，看见刀都砍缺口了，立刻改口，尾巴一左一右堵住耳朵，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
　　帝昭：“你是把他们处理了吗？”
　　唐飒淡淡道：“嗯，处理了。”
　　津川放在车内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帝昭道：“是这样的，他爸已经打了三十多个电话……我觉得，咱们应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凤凰接道：“如果飒飒不想脱马甲的话。”
　　九尾狐不知接点啥，只好猛点头。
　　唉，披马甲不易，飒飒叹息。
　　“下面，就到了拼演技的时候了。”唐飒布置了任务，“我宣布，戏剧社第一次表演，现在开始，剧本……”
　　凤凰打了个哈欠，道：“骗雕。”


第61章 一天天的不要总搞大新闻！
　　大野操手而立，身后一群禽兽手握武士刀。
　　凤凰双手推开宅院大门, 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走得很慢, 脸上噙着意义不明的笑。
　　“大野。”凤凰一字一顿道，“好久不见, 你这老家伙，竟然还不死心。”
　　大野一怔, 心知不好，身后的众喽啰们get到紧张气氛，立刻弓步抽刀。
　　果然是北山财团, 干什么都像演戏，还是漫改日剧那种夸张风格。
　　凤凰却不远不近, 随意而立, 一脸轻松。
　　“凤七……”大野抬手, 示意身后众人稍安勿躁, “看来你是醒了。既如此, 我也就不客套了，怎么不见我那儿子？”
　　“你儿子？”凤凰道，“你儿子与那曼陀罗花精惑我二次涅槃，如他们所愿, 我涅了。”
　　凤凰二次涅槃后，战斗力逆天, 又装载了万年记忆, 别说现在在场的这些喽啰, 就是召集整个北川财团武装力量，真打起来，他们也不会占上风。
　　大野反应迅速，看凤凰找上门来，那他儿子一定没能占到便宜，于是连忙呵斥道：“那个孽子！怎敢做这种龌龊事！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不必了。”凤凰道，“我来就是通知你，你那儿子还有那准儿媳，已经被我烧了。”
　　大野整只雕狠狠一愣，脑袋嗡的一声，啥都听不见了。
　　凤凰：“你儿子运气不佳，没有捞到好位置，见我认了主，他竟然想谋害我主人，我烧他，是为了保护我主人。”
　　界内的妖精们全都知道，凤凰本能极其护主，对主人有恶意的，他会将其视为仇敌，一律烧杀。所以，凤凰认主前，他们还会拼尽全力前来一搏，但凤凰认主后，大家出于保命本能，都会尽快撤退。
　　历来会有不信邪的，或是被凤凰涅槃之景迷惑到的妖，见到凤凰认主后也会脑袋不清楚的抢夺主权，下场无一例外，全都一个字：死。
　　大野脸色极其难看，身后的小弟们面面相觑，瞬间没了气势。
　　凤凰道：“大野，你岁数也不小了，规矩你都懂，令郎阅历尚浅，不知天高地厚犯我主人，我本不愿如此，但出于无奈……”
　　大野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是……津川鲁莽在先。”
　　凤凰：“嗯。这事，就此了结，另外，我还有一事。”
　　大野半边身子都气抖了起来，咬牙切齿道：“阁下请讲。”
　　“你那个什么植物研究所，我要烧了它，帮我带个路。”
　　身后一小弟听不下去，跳出来道：“凤七！你休要放肆！”
　　凤凰慢声道：“你那研究所里到底都研究了些什么龌龊东西，不用我点明了吧？大野，你的算盘打得很妙，只是，机关算尽，不如听天由命，运气未到，强行走捷径，小心报应。”
　　大野牙齿恨的咯咯响，却也只能把气撒在小弟身上，呵斥一声：“退下！”
　　凤凰：“那研究所在哪？”
　　大野胸膛激烈起伏着，气到脸色发白，竟然生生气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熊二，带他去。”
　　黑熊助理一下子从带来吉祥的欧皇回到了最本真的自己，脸色黑如锅底的黑熊上前来，龇牙怒吼，却又抑制住，拱手一个请字：“随我来。”
　　凤凰手插口袋，懒散跟在黑熊身后，登上回廊。
　　经过大野时，大野道：“站住！”
　　凤凰心里一突，面上却不显，头也不回，依然保持那副高人姿态，悠悠问道：“何事？”
　　大野问道：“敢问，阁下的主人是？”
　　“我主人说了。”凤凰回过头，眯眼一笑，“她不愿让你们知道她的身份，如果问起，就只有一句话……只是个偶然路过的不幸之士罢了。”
　　大野心在滴血，自己准备了这么久，投入了这么多，计划暴露不说，还被一个路过的捡了漏，难道真的有天意吗？
　　凤凰继续前行，大野再次叫住他：“跟你一起的学生们呢？那个人类小女孩儿？她一定吓坏了吧，此事因我们北山财团而起，若是方便，不如留下来，我也好赔礼道歉……”
　　这是试探。
　　凤凰道：“那群小孩子，受了点伤，我已让他们在你府上歇脚疗伤，不久之后，会有家长接他们回家。”
　　“什么？！”大野又是一愣，捂住心脏歪坐在地，众小弟前来搀扶。
　　蛊雕原本打算，虽然谋夺凤凰的计划落空，但找个理由把那个人类少女捏到手，他损失也不算太大。然而，凤凰竟然通知了轩辕财团和涂山财团，完了，完了……他做的丑事要被曝光了。
　　赔了儿子儿媳，还颜面扫地，北山财团……算是再也无望占领高峰了。
　　凤凰和蛊雕飙戏时，唐飒他们已经摸到了津川招供出的东院阵眼。
　　那地方还有守卫，一个个拎着武士刀，看起来挺像样子，唐飒他们观察了地势，看清了守卫分部后，商量起了潜入计划。
　　安律斗胆发言：“你都是神了，现在也不用隐瞒我们，那就直接杀进去啊！”
　　唐飒：“……你一上来就派主神攻城吗？你家就是这么打仗的？”
　　安律：“那你还想怎样？”
　　帝昭：“都别吵……用唐飒不行，太危险，她现在还只是人。”
　　玄武慢悠悠道：“杀鸡焉用牛刀，唉，你们啊，都不懂兵法……”
　　白虎……猫摇了摇脑袋，威风凛凛跳了出去，趁众守卫撸猫之时，唐飒他们潜入了东宅内，找到了传送阵的阵眼。
　　唐飒对他们用猫击败敌人的潜入方式耿耿于怀：“这么沙雕的潜入方式，我真是服了……我就不应该在这种夸张日漫风格的集团里较真。”
　　阵眼所在之处，像极了监狱，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牢笼，即便被消毒打扫过，也还是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应该就是这里了。”帝昭皱眉道，“不知那一头连接的是哪里。”
　　玄武游弋过来，说道：“这个阵很是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搭建好的，而且每次起阵，怕是要消耗点东西。”
　　“骸骨。”唐飒道，“女娲捏造人类前，会先把她的神力，注入到烧制好的骨架中。大部分人类十八岁之前，骸骨会在女娲神力的作用下得以生长，十八岁后，神力用尽，骨骼慢慢收缩，随着一起衰竭。”
　　帝昭第一次听这种理论，问道：“也就是说，十八岁之前的人类骸骨，蕴藏着神力？”
　　“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是人类骨骼快速生长的关键期。”唐飒道，“也就是人类的青春期，青春期的时候，骨骼会向外散发出大量的力量，甚至溢出……他们应该是用这个年龄段少男少女们的骸骨作为启动传送阵的能量源。”
　　玄武拍了拍放在墙角的保险柜：“这个柜子，里面应该是处理好的骸骨，用来发动传送阵。”
　　唐飒走上前去，半跪下来，耳朵贴在了保险柜上，转动起了保险柜的密码锁。
　　安律震惊道：“您还会徒手开保险柜？！”飒飒，您可真是个神仙！您是特工出身吧？！
　　狐狸还没震惊完毕，唐飒就打开了保险柜。
　　安律整只狐头皮一酥，差点高潮，抑制住狂叫的冲动，拼命捂着嘴，双眼含着激动的泪水道：“飒飒，牛！！”
　　唐飒面无表情道：“别激动了，蛊雕大野的生日。”
　　帝昭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
　　唐飒扬了扬手机：“我有情报小助手。”
　　信息库活百度，榕树精千晓生！
　　唐飒：“我来北山财团之前，托千晓生发来了资料，熬夜读背，做了了解。”
　　帝昭佩服不已，而安律这个学渣由衷赞道：“卧槽，飒飒，我觉得你能下功夫熬夜背资料，这比徒手开保险箱更牛批！”
　　保险箱中的确存放着清洗干净的骨头，唐飒把骨头放在阵眼中心，地面缓缓旋转了起来，墙壁上出现了选择。
　　“远春路三号……”唐飒道，“长宁路九号。”
　　玄武肯定道：“这两个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的货源地。”
　　帝昭皱起了眉：“也就是说，界外有他们的线人。”
　　唐飒尚在思考，忽听外面轰隆一声。
　　唐飒：“……看来，凤凰是把研究所给炸了。”
　　北山财团拉响了火警警报，混乱中，凤凰飞了过来。
　　“准备好搞大新闻了吗？”他说。
　　界内，下午五点，各大电视台插播重大新闻，新闻标题特别惊悚——
　　“下午四时三十分，北山财团旗下的植物科技研究所突发爆炸，北山财团阴谋败露，谋划凤凰涅槃未遂……”
　　“前方记者安琳为您播报，北山财团本宅惊现大型传送阵和秘密人肉作坊，据悉，北山财团参与走私贩卖人肉已有三年……”
　　“军方以高度危害界内治安罪，谋杀罪，故意伤害罪，非法进行生物实验罪，以及走私贩卖人肉罪，对北山财团现任财长蛊雕大野签发拘捕令……”
　　而三流媒体播报的新闻内容就接地气了，甚至还采访了凤凰。
　　凤凰：“本来是高高兴兴请唐飒同学到白虎湖野营，没想到被蛊雕和曼陀罗陷害，差点丢命……我同学都受伤了。”
　　记者：“那您涅槃了吗？”
　　“涅是涅了，但出了点差错，我不必认主了。”凤凰拿过话筒，对着镜头说道，“喂，你们听清楚了吗？我凤七，自己做主了，谁要再来，下场就是那间研究所。”
　　他嚣张地指着背后仍然冒着黑烟的研究所，旁边，两条海龙消防员正在喷水。
　　摄像鸡捕捉到了案发现场附近的非大学生。
　　“你好，采访一下，你们是如何发现这个传送阵的？”
　　“这里的宅子太大，我们本来想找医务室，结果迷路了。”唐飒躲在帝昭身后，说道，“就……就摸到了这里，恰巧碰到了。”
　　帝昭护犊子，捂住摄像机道：“她受到惊吓了，你们不要再采访了！”
　　摄像鸡又转向安律。
　　记者问道：“你对此次事件有什么看法？”
　　安律热血狐上身，抓过话筒对着摄像机义正言辞道：“我强烈谴责！太无法无天了！今日是北山财团，明日呢？到底还有多少财团，多少这种肮脏的交易？！界外有句话，叫雪崩时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在这里我想说，秩序崩坏时，没有一只妖是无辜的！！！”
　　不远处刚刚播报完新闻事件的安琳摘了耳麦，冲安律招了招手。
　　安律扔下话筒，开心扑了过去。
　　“二姐！”
　　唐飒低声问帝昭：“安琳在界外，开了慈善福利院？”
　　“嗯。”帝昭说道，“她还捐赠过希望小学。”
　　“津川说，上一次夸父组织的聚会，有涂山家的九尾狐出席。”
　　帝昭顿了顿，惊道：“你不会是怀疑……”
　　唐飒：“怀疑倒不是，她看起来不像是吃过人的……但我认为，她一定牵扯其中。”


第62章 玉狐记者潜伏中
　　“飒飒，二姐说要请我们吃大餐！”安律搂着安琳的脖子, 冲唐飒开心大喊。
　　凤凰猛灌了三瓶水, 跟帝昭抱怨着, 刚刚为了更贴近“涅槃”后的英勇模样，他可是有多大火就吐多大火, 还得故作轻松，真是渴死了。
　　唐飒远远观察着安琳, 低声道：“我觉得她有话对咱们说。”
　　凤凰：“安琳是涂山本家唯一一个出息的，安馨还是个学生，太嫩, 扛不起涂山家的大业，安沁一心扑影视事业, 私底下也是个不靠谱的, 加上这只蠢公狐狸, 能指望的只有安琳。”
　　“那你觉得, 她是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凤凰想了想, 说道：“忠装反的可能性很大，你可知道，她之前的日报社上司，曾经到界外做过地下党？”
　　帝昭：“我同意凤七的这个观点, 我还是不信安琳姐会是夸父组织中的一员。”
　　白虎和玄武被朱雀一波带走，唐飒他们则坐上了保姆车, 到附近的明星私厨用餐。
　　车是大明星安沁的, 私厨也是她开的, 不对外营业，只接受亲友。
　　坐下后，安琳手持仪器，仔细检查了包间，见无异常，才落座沏茶。
　　安律这只傻狐，根本不知安琳的举动是何意思，还以为她检查房间是职业习惯，说道：“二姐，别一惊一乍了，你这吃饭前检查窃听针孔摄像头的习惯，就跟界外的人吃饭必用开水涮碗筷一样，全是闲的。”
　　安琳只笑了笑，摸了摸傻弟弟的头。
　　“不知各位，查到哪种地步了？”安琳看着唐飒说道，“我一直在关注非大的事件，但目前为止，你们敲掉的，只是一些二流学生。”
　　安律一口茶喷了出来。
　　小白龙实在受不了，起身和凤凰换了座位。
　　凤凰按住安律的脑袋，问安琳：“你指哪方面？”
　　安琳拿出一支烟，问道：“可以吗？”
　　唐飒：“随意。”
　　安琳点燃烟，叹了口气：“我不该对你们抱太大希望，如果我的消息来源不错的话，唐飒，你应该是苏醒的秩序神。”
　　安律石化了，他已经不认识他二姐了。
　　唐飒：“看来你这消息不是从安财长那里听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关系网。”安琳道，“无论界内还是界外。唐娜她家，就是秩序神一脉为了方便人间行走，特地寻找的身份保护。不仅你，你母亲，你的姥姥，全都在唐家的族谱上。不过，这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们关于组织的事。”
　　帝昭迅速消化完信息量，大脑上线：“安琳姐说的组织，是什么组织？”
　　安琳掐了烟，茶水漱口，笑道：“小昭还挺机敏。不必遮掩，我说的组织，是夸父组织，我想，你们速度再慢，也应该查到了这个组织。”
　　唐飒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沉默了好久，安琳回答：“看起来是做人肉买卖的，实则……他们是想建立霸权帝国，搭建起新秩序。”
　　安琳从背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牛皮本，揭开封皮，她摸出一张叠好的纸。
　　“这是我目前调查的结果。”安琳说道，“人肉交易一直存在，就和外界的毒品交易一样，是禁不了的，但以前的人肉交易，全都是无组织的个人行为，在黑市卖高价，不成气候，被界外界内的巡逻警抓到就能一锅端。可从三十年前开始，这些交易慢慢有了规模，开始大量走私，当年黑猫警长狠抓了一批人肉贩子，可是他们被抓后都会选择自杀……”
　　唐飒沉声道：“这是有组织的！”
　　“不仅有组织，应该还被洗脑了。”安琳说，“那时起，成功流入界内的人肉突然暴增，但交易市场中的购买者却没有显著增加。”
　　凤凰问道：“这说明什么？”
　　“我经过多方调查，认为，人肉交易只是附加，这个组织需要的是人骨，但因为人肉买卖十分暴利，他们在满足需要的同时，还开拓了交易市场，又以交易市场发展下线，扩大组织。”
　　唐飒托腮不语。
　　帝昭疑惑道：“可是敢这般胆大妄为扰乱秩序，他们就不怕秩序神苏醒吗？”
　　“首先，万年来，秩序神从未苏醒过，所以大家都把那句话看作是秩序神的威胁。其次，就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安琳盯着唐飒，狐狸眼沉着冷静，一字一顿道，“他们不怕神。”
　　唐飒还未开口，凤凰和小白龙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安琳坐直了，叹了口气。
　　她说：“我毕业后，和我的老板一直在秘密调查非法走私，最后，竟然查到了自己家头上。远房的一只九尾狐，竟然也参与了人肉贩卖，为了打开突破口，拿到一手资料曝光他们，老板前去试探他，想让他为我们所用，没想到，见面之后第二天，老板就死于“车祸”，我知道，是他们做的。”
　　安律：“什么？！你说日报社的那个牛叔是被谋杀……”
　　凤凰捂住了安律的嘴，嘘了一声：“别一惊一乍的，好好听。”
　　安琳道：“牛叔的葬礼，他们也来参加了。我当时就发誓，只要我不死，一定要把这件事追查下去。于是我与花精草精合作，暗中跟踪他们，发现了他们从界外的孤儿院买儿童，再运送至界内……”
　　帝昭的大脑不由自主开启了黑暗模式：“那你也不能为了调查开孤儿院……”
　　安琳一个尾巴抽来，拍在龙脑袋上：“你他妈想什么呢！”
　　安记者突如其来的芬芳，让帝昭愣了神。
　　安琳：“我怎么会开孤儿院方便他们走私？！我是那样的狐吗？我正经资助的孤儿院，咱家人管理的，安全稳妥，这是我良心过不去，想给咱家积德做的善事！”
　　安律谴责帝昭：“你瞅瞅你，那脑子一天天的，想啥呢！”
　　帝昭抱着脑袋道歉。
　　唐飒问：“接着说。”
　　“调查取得突破性发展，是今年的聚会。”安琳道，“我从那只九尾狐身上套出的消息，他们在北山财团辖地聚餐开会，这很重要，所以我冒险去了。”
　　安律：“姐？！”
　　安琳压低声音道：“参加者全都戴面具，穿暗红色长袍，这也是我敢潜入会场的主要原因。”
　　唐飒道：“也就是说……你看见了唐娜？”
　　“是。”安琳道，“我目睹了她的死亡，会议结束后，我本想去挖出骸骨。但当时因为组织已经怀疑到了那只九尾狐头上，我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只好先离开那里，果然不久之后，那只九尾狐就因意外醉酒落水而死。我不得不谨慎起来，以出差为由跑到外界，随后，才秘密把唐娜骸骨的位置告诉了三舅。大家都很谨慎，和唐董事长商量后，明明大家都知道她的遗骨在哪里，但仍然耐心等了一阵子，才去挖掘……”
　　安律下巴都要惊掉了：“什么？？”
　　唐飒却听出了她的意思：“你是怀疑组织监控涂山财团？”
　　安琳道：“不错，有这个可能。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又家大业大，所以行事必须为家人的安全考虑，谨慎一些总不会出错……这之后，三舅舅引你进来，我当时就怀疑你的身份，三舅舅和我一样，宁可自己铤而走险，也绝不会用无辜之人做饵。所以，你不是饵，你应该是帮手。”
　　唐飒：“你在聚会中，都得知了什么？”
　　安琳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看这个。”
　　“这是我秘密拍下来的照片。”安琳说道，“原本是想凭借身形，一个个把他们认出来，但却在洗照片的过程中，发现了更值得注意的事。”
　　“面具。”唐飒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面具说道。
　　“我拜托安馨借了许多巫觋图鉴。”安琳说道，“这些应该是上古时期的巫觋面具。”
　　凤凰扫了一眼道：“是恓惶流派的巫觋，专通伏羲，图腾是太阳与蛇。”
　　唐飒道：“专拜伏羲的那些小巫使吗？怪不得这些面具有点眼熟。”
　　帝昭问道：“……可伏羲大帝早已陨落，他们现在搞这些，还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们还能复活伏羲？”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
　　帝昭：“喂……别这种反应啊，这怎么可能……”
　　唐飒：“不，我忽然想起玄武说过的话。”
　　凤凰：“是神使毁四柱的事吗？”
　　唐飒好奇道：“你恢复了多少记忆？”
　　凤凰似笑非笑，落寞又故作轻松般的说：“上古的事，我比你记起来的要多。”
　　帝昭：“别演，知道什么就快说。”不知为什么，自从凤七找回记忆后，他就想揍凤七。
　　凤凰道：“那个神使是女娲的神使，当时伏羲先毁神格，接着是婀姝你，我们悲伤之时，女娲也跳了虚空，毁了神格，那个神使原本在后方伏地叩首，却又突然变脸，意图毁四柱复活女娲大帝……当时你那四圣兽见状，立刻还击。”
　　“嗯，然后呢？”
　　“但那个神使有如神助，你那四圣兽又因四柱而封了神力，本就要陨落，自然打不过他。”
　　“……有点丢人。”唐飒评价道。
　　“我本想劝架，但被青龙给吼了。他们打了好久，天上阴云滚滚，我们也看不清战况，只听最后有人喊，青龙和神使落于东方大湖，我们全都跑到看情况，天阴雾大，只影影绰绰见一龙一人前后落入湖中。”
　　唐飒道：“错了，那应该是王八蛇和他的王八壳……”
　　凤凰一怔，问道：“那青龙呢？”
　　唐飒：“玄武湖底。”
　　安律问：“那神使呢？”
　　唐飒猛地一拍桌：“问得好，神使呢？”
　　帝昭皱眉道：“那这么说，是青龙前辈办事不利了？”
　　唐飒：“怪不得不敢回应我的召唤，那条废龙！”
　　安琳静静听他们跑题千里后，一句话把他们拉回主题：“我在会场上，听了许多，还见到了他们组织头目发来的影像，影像的主题就是总结了大家今年的成果，表示了祝贺，但影像最后，组织头目说了句话，让我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一神人和海陆空三妖齐声问道：“什么话？”
　　安琳：“我们伟大的事业即将完成，欢呼吧，在场的股东们、成员们，属于我们的帝国终将到来，属于我们的妖纪元终将到来！”
　　“妖纪元。”唐飒微愣。
　　安律不明觉厉后，说出了他的感想：“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标准的反派头子吗？二姐，放心，说这种台词的，你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最后的赢家，是不是啊，飒飒。”
　　唐飒闭目思考，凤凰嘘了一声，示意安律闭嘴。
　　帝昭又乱猜了起来：“难道，夸父组织的背后boss，是青龙前辈没能解决掉的那个神使？”
　　安琳：“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只在非大活动，难道背后boss，是非大的老师？”
　　唐飒一概不答，她睁开了眼睛，说道：“我知道了，正如帝昭所言，他们想要复活的是妖神。”
　　百兽百禽的创造神，妖神，伏羲。


第63章 菜刀帮还营业吗？
　　唐飒得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后，菜刀帮众成员脑袋顶, 都缓缓浮出一串问号。
　　安律：“呃……飒飒, 是我太笨了吗？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维。”
　　凤七：“不怪你, 这次我也没跟上。”
　　帝昭也道：“不是……神使是女娲的神使，如果因青龙前辈之故, 没能解决掉他，让他在万年后的现在突然活跃起来, 想要复活神，那复活的也应该是女娲大帝才对啊？”
　　唐飒啧了一声，对员工们都没有理解领导的意思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你们自己想想, 这个逻辑对吗？白龙也说了，女娲的那个神使万年没动静, 怎么现在突然搞事了？”
　　帝昭：“为什么呢？”
　　唐飒：“我也不知道啊, 所以不知道的都是对不上的干扰项, 我们去掉神使这个干扰项, 想一想关键信息。”
　　狐狸已经晕了：“什么关键信息？”
　　“安琳做的调查, 确定夸父组织的人肉贩卖只是副业，而他们主业，是想建立新的秩序。”唐飒说道，“首先, 我们来把这里的关键信息提取……”
　　狐狸瞎狐碰死耗子，猜测道：“夸父追日？”
　　“对。”唐飒又道, “凤凰说这个巫觋流派叫恓惶, 图腾是太阳和蛇。”
　　帝昭点头：“然后呢？”
　　唐飒又道：“他们精通阵法, 那么复杂的传送阵，都能大规模使用，用来传送人肉，猎杀各种少男少女，摆阵四圣兽湖……我们在这里做个怀疑，四圣兽湖的阵，是复活阵。”
　　“嗯，然后呢？”凤凰认真听。
　　“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涂山和轩辕财团参与者很少，而北山财团和南山财团有许多都参加了夸父组织，也就是说，夸父组织的主要成员是南山和北山这些兽化更明显，人性较不突出的。”
　　安律的尾巴荡来荡去，显然是在思考。
　　安琳道：“你的意思是……”
　　“综上，夸父组织想要建立的新秩序，就是兽性极大自由，可肆意吃人，吞噬人性的妖秩序。而他们的名字，穿的招魂服饰，图腾崇拜，全都指向了一个神，那就是建立了妖界，创造了妖兽的人面蛇身神，且是象征阳的主神，伏羲。”
　　帝昭竟然被说服了。
　　“确实……我们家和涂山家，是以家族血缘为纽带，天然更具备人性，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新秩序，新规则，妖兽可随意食人，食同类，那我们肯定是反对的。到时候文明极大破坏，事业产业也会崩塌，一夕之间回归万年之前的混乱妖纪元……肯定不行！”
　　“但南山财团肯定是支持的。”安律说道，“他们那帮家伙，平时都不穿衣不化形，一直想梦回大清！呸，一群僵尸。”
　　凤凰说道：“那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唐飒表扬道：“七七问到了关键！”
　　帝昭醋而不自知，忍不住拍了凤七一下。
　　“我们先把已知的组织成员名单写下来，密切关注动态……”唐飒抬头，对安琳说道，“我们负责校园，安记者继续调查外部，有什么新消息就及时通知我们，咱们联动，尽快查清楚他们的计划进展到哪个阶段，以及……伏羲在哪。”
　　安律的尾巴狂扭，兴奋问道：“飒飒，我们做什么呢？”
　　唐飒指着安律，想了好半天，说道：“……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贡献。”
　　凤凰和白龙一左一右安慰狐狸，并表示，飒飒说得对。
　　“凤凰……”唐飒安排任务，“既然你的记忆回来了，那你现阶段就有两个任务，一，翻译你自己写的上古回忆录，我要搞清楚我长眠后发生了什么。第二个，阵法这一关，就交给你了。”
　　凤凰比了个OK：“了解。”
　　帝昭眼巴巴看着唐飒。
　　唐飒触碰到他炽烈的视线，一时间有些眼熟，总觉得她似乎见过这样的眼神。
　　“就先这么着，咱们后面还有要紧的要处理，得先把他们的传送阵敲掉。”唐飒也想不出安排什么活儿给帝昭，只好把头别过去，避开他的眼神。
　　不行了，白龙再浸三分钟，就得变全醋龙了。
　　这不是说，没有领到任务的他，跟智障狐一个水平线吗？所以呢？凤凰的半拉子涅槃，拿回了智商，就从菜刀帮的菜荣升为帮了？他这个正经的帮，被降级为菜了？
　　越想越酸，想去醋坛子里吐酸泡泡。
　　安琳神情严肃：“好，传送带这个，交给我们媒体来敲，北山财团的两个外界送货地址，我已经联系驻外妖警前去侦办了，那帮警察都是轩辕财团的，可靠。”
　　安琳说办就办，不多时，就有媒体频频报道界外走私乱象，摄影组直接扛着摄像机跟着驻外妖警，捣毁了北山财团的人口贩卖窝点。
　　这之后，轩辕财团率先开麦，要求严惩北山财团涉案人员，并立刻启动程序，对蛊雕大野进行审问。
　　为了审问的公平，各大财团都派出了审判员，但帝泽却要求，为了不干涉审问，所有审判员只允许在审问室外看现场录像，不得左右审问员。
　　审问员是特地从界外调来的，专业性和权威性毋庸置疑。
　　于是，大野和北山财团的那群小喽啰们吐出了惊天大新闻。
　　除了强迫凤凰涅槃认主这一阴谋外，大野还如实交待了和夸父组织之间的合作，供出了好多组织成员。
　　一时间，逃亡者甚多，而机智的轩辕财团早在边界设下了天罗地网，来一个捕一个。
　　至期中假期结束，夸父组织损失的成员有三十二个。
　　但此事件还未结束，唐飒他们刚刚返校，千晓生就发来短信：“老大，新消息，有人举报了鹿蜀老师，看学校的公告栏。”
　　唐飒叼着棒棒糖，来到公告栏前，众妖精纷纷给她让道。
　　一页举报信在风中飘荡，上面大写着鹿蜀的名字。
　　“举报金融学院物流老师，鹿蜀，长期勾结北山财团，替非法贩卖人肉的夸父组织拉拢成员，诱导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高价卖肉……”
　　众学生议论纷纷，唐飒还未一条条看完罪行，就见一魁梧壮汉，扑上前，气愤撕了举报信，大声道：“哪个畜生这么下作，敢搞鹿蜀老师？！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就泼脏水了？！”
　　唐飒问跟来的小白龙：“他是谁？”
　　小白龙压低声音：“啊……是金融院的学生，原形是一只中华田园犬。”
　　狐狸更直白，说道：“他啊，他就一舔狗。”
　　唐飒：“？？？”就你们界内这网速，竟然还能如此与时俱进吗？
　　狐狸：“是真的，我们金融院的都知道，他特别吃鹿蜀那一款的，还偷拍鹿蜀的照片，打印下来贴满墙，最著名的就是他曾经捡起鹿蜀老师的鼻涕纸，疯狂狗舔。”
　　唐飒：“好了，你可以闭嘴了，影响食欲。”
　　凤凰神总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飒飒，这次是咱菜刀帮的活儿吧？”
　　唐飒：“不错，明晚夜宵鹿蜀。”
　　安律喜滋滋旋风摇尾巴，摇到一半，突然刹住，问道：“等等，你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唐飒：“嗯，明晚夜宵，你没听错。”
　　安律：“……所以，是字面意思？”
　　凤凰哈哈狂笑，搂住他的肩膀，使劲揉了揉狐狸脑袋：“很难理解吗？以前婀姝解决不守规矩的妖兽就是这样子处理，她说过，不吃就是浪费，尸体还会传播细菌，不如吃掉补充力量。”
　　小白龙跟在身后，越听越想揍凤凰。
　　呸，不就是知道上古的一些事吗？我亏就亏在出生晚，但俗话说得好，后来居上，总有一天，菜刀帮的帮，依然是我！
　　他脑回路明明已经到达了爱情的边界，却生生又搞起了名衔事业，嗨呀。
　　唐飒带着海陆空三只到校长办公室接依兰，顺便问候白校长。
　　白泽正在吃鲜虾鱼板面，而电脑上播放的，正是外界著名的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
　　白泽此举，无疑是画饼充饥，看一眼纪录片，吃一口泡面，试图用视觉欺骗自己的味觉。
　　唐飒：“嚯，这是什么敷衍的味道……这么可怜？”
　　白泽：“唉，一个人，做不了饭，打不起精神。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吃饭还是要吃个气氛，你们不在这几天，我都瘦了五斤。怎么样？七七，到底涅了没？”
　　凤七装起了傻，揉乱了头发，骗起了学费：“没有呢，都是骗雕玩的，怎么可能涅槃呢！校长，还是让我上学吧。”
　　白泽心里有了数：“得了，知道你是不想编书，算了算了，放你一马，哪开心哪待着。”
　　凤七抱住白泽亲了一口：“校长你真好！”
　　“哎唷，七七啊。”白泽慈爱地揉着他的脑袋。
　　“父慈子孝”演到一半，小白龙还未爆发，门口就有来客先爆发了。
　　驳一脚踢开门：“崽子们！我这几天的心脏都要被你们吓出来了！”
　　驳也是惨，本来开开心心在家宅着休息，虽然放假前担心过战球表演队的这些崽子们会不会假期受伤，但自己左右脑一晃荡，就知道这种意外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
　　没想到啊没想到，放假第二天，打开电视机，首先出来的新闻就是凤凰被逼涅槃，炸毁研究所，一同前去的伙伴们均在此次事件中受伤。
　　驳拿着遥控器，下巴都要掉下去了：“我速效救心丸呢？！”
　　完蛋了，自己一世英名，今年算是要毁在这些奇葩手中了！
　　得知他们回来，驳立刻杀进校长办公室，抓了个正着。
　　“让我看看，你们伤势如何？”
　　九尾狐刚要入戏，没想到凤凰直接摊牌：“没有受伤，都好着呢，之前说的全是骗雕的，不然不好脱身。”
　　驳挨个检查了一遍，见他们都精神抖擞，囫囵个，立刻下令。
　　“既如此，全体都有，给我到室内体育馆操练！”驳吹响了哨子，并拨通了敖显的电话，“快点的！快！快！”
　　安律石化了。
　　驳一脚踹在狐屁股上，把他踢了出去。
　　那边，返校后，正和安馨在学校对门的小胡同旅店开房，还未来得及亲热的敖显接到了电话。
　　驳：“三分钟！给我来体育馆，操练战球！”
　　安馨把解开的扣子又扣了回去，翻了个白眼。
　　敖显皮肤又深了一个度：“行……吧。”
　　驳挂了电话，双手叉腰：“一天天的，不催你们就不练！”
　　白泽：“拉拉队整了吗？”
　　“那个事不用我操心。”驳说，“你们关系学院的那个学生会主席，绿萝是吧，真他娘的会办事！挑的拉拉队，那小姑娘小伙子，都长得水灵水灵的，双乔领舞，你想想到时候咱拉拉队一上场，多美！把他们眼珠子都看掉！”
　　白泽自豪大笑。
　　驳画风一转：“就怕你挑的这战球队扶不起来，白瞎了拉拉队的炫酷！”
　　白泽：“啊……我觉得咱战球队也很炫酷，真的，你找遍全国都找不出这么优秀的一支。”
　　队伍中有神，你说说，这还用比吗？


第64章 哪条龙不思少女？
　　驳采取了激将法，当然, 激的不是唐飒他们, 而是敖显。
　　于是, 敖显立刻在线表演了，什么叫压力转嫁, 什么叫泄愤。
　　敖显化身凶猛大哥，脱了制服, 只穿着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要来哨子，开始了魔鬼训练。
　　率先倒下的是安律。
　　九尾狐九尾扑地, 再起不能。
　　敖显魔鬼发言：“都打起精神，伙伴不能跑, 就背着伙伴跑！”
　　帝昭宁愿背唐飒, 都不愿背狐。安律天天宅着不动, 体重可不轻。
　　帝昭一个加速, 跨过安律的“尸体”, 假装没听到。
　　唐飒看了一眼，爱莫能助，眼神示意凤凰来。
　　凤七：“……”
　　凤七只好扛起废狐，接着跑。
　　凤七：“你看, 你能指望的只有我。”
　　安律狐吐舌头，九尾牢牢缠着凤七, 将自己稳稳固定在凤凰身上：“我为你赴汤蹈火, 你现在背我跑步, 不应该吗？”
　　凤凰说：“尾巴拿开，热死了！”
　　安律不放，他太了解凤凰，这厮贼坏，最佳损友说的就是他。
　　安律年少时还挺单纯，很信任凤凰，摔倒了或是擦伤了，都会向凤凰求助。凤凰呢，会在惊天爆笑之后，向他伸出援手，然后，在他感激涕零之时，再把他扔出去，叽叽大笑。
　　所以不怪他长大后见凤凰一次打一次，虽然凤凰魅力无人能挡，打完架后他也能和凤凰抵足而眠，但！这厮不打不行，必须打！
　　安律使出了一招九尾缠情郎，凤凰直翻白眼，原本体育馆就闷，跑了这么久了还热，九条毛绒尾巴缠满全身，那简直是穿着皮草跑五千米。
　　太魔鬼了，简直令凤发指！
　　敖显：“好，现在听我口令，原地跳高一百次！”
　　凤凰：“魔、魔鬼！”
　　安律缠得更紧，凤凰喘，他也吐着舌头喘气。
　　凤凰忍无可忍：“你他爷爷的都没蹦跶，你喘什么！”
　　安律嘤嘤道：“看着你们跳，好累哦……”
　　驳活动好后，端着一箱战球上场：“去，站位。”
　　敖显问唐飒：“真的让安律守门？”
　　唐飒点头，满眼慈爱道：“你要对他有信心。”
　　安律弓着背，一步三喘，黑龙忧愁不已，在线挠头。
　　敖显直言：“……我对他没信心。”
　　于是，唐飒笑道：“那就相信我。”
　　帝昭支着耳朵听，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慈父笑。
　　驳老师一声哨响，大家各自站位，黑龙弹了下小白龙的脑门：“笑什么笑，看见你痴笑，发愁。”
　　“球要来了啊！”驳老师一手一个，就像个抛球机器，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发射战球。
　　后方守门的安律紧张到炸开九尾，如同孔雀开屏，填满了整个球门。
　　唐飒站着没动，随着战球数量的增加，几个漏网之球直奔唐飒而来，唐飒也只是侧过身躲过了这些球，看向安律。
　　安律的本能告诉他，球来时，那就躲！
　　于是，本来已经填满球门的狐狸尾巴在即将碰到战球的刹那，都会选择闪电般撤离，放球入网。
　　驳心脏又不行了。
　　“唉哟，可咋办啊，就你们这水平……”驳老师缓缓捂心口。
　　黑龙转身，瞧见安律的尾巴把自己裹成了一只毛球，毛球一耸一耸，看来是哭了。
　　“嘤嘤嘤，我就说我不行……我都不敢睁开眼。”
　　驳：“你看看你看看，这还能行？同学们啊，大会下个月就开始了，你们是想让我和白校长相继羞愤吊死在大门外吗？”
　　唐飒：“今天集训的太突然，老师，等我今晚准备好筷子，明天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驳蹲在地上，扶额叹息。
　　“流年不顺，流年不顺啊，我的职业生涯，我前半辈子的荣耀，唉……永别了！”
　　帝昭小声安慰唐飒：“驳老师有点戏精，你别放心上。”
　　唐飒：“嗯，我不会被打击到的，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驳老师，我也会很忧愁。”
　　凤凰长叹口气，拨开狐球，把脑袋探进去，轻声道：“律律别哭，站起来！”
　　“滚！”安律狐眼带泪，嘤声道，“都是你！你当时怎么不把我烧死！反正我就是不擅长这些……为什么偏要让我上场！”
　　安律扔来一大把感叹号攻击。
　　“因为咱们是菜刀帮，是好朋友！”凤凰安慰道，“没事的律律，回去我陪你练，一定可以的！还早！”
　　凤凰也以感叹号招架。
　　但无济于事，安律紧紧闭住尾巴，依然把自己缠成狐球。
　　最后，是凤凰和帝昭，一边一条尾巴，把他拖回去的。
　　性感狐球，在线自闭。黑白龙和凤凰轮番上阵劝说，排场不可谓不大，然，狐球依然不为所动。
　　唐飒做好饭，端上桌，拿起扇子狂扇，香味从狐球的缝隙中钻进去，安律的尾巴松动了。
　　唐飒收扇下令：“来吃饭。”
　　安律一边抽泣着，一边搬凳子坐在桌边，吃饭的同时，吧嗒吧嗒掉眼泪。
　　唐飒：“再哭味道就咸了，别哭了，没事的。”
　　安律委屈道：“我是只废狐……我不配嘤嘤嘤。”
　　帝昭哄道：“哪能呢，你前几天勇救七七，多帅啊！”
　　敖显：“哟，还有这事？”
　　安律嘤得更厉害了。
　　唐飒快速吃完，放下筷子，拆了一件粉毛衣，缠成了毛球，递给凤凰。
　　“吃完饭拿着个给安律练，练他尾巴，只要不怕球，就是他的胜利。”
　　凤凰：“行！”
　　敖显道：“总之，任务很艰巨，我和帝昭商量好了，尽量会采取防守策略，另外，出于传统，职业明星队也不会让咱们输的太难看，至少会让一球，只要不是零分，还算保留了体面。”
　　唐飒笑道：“不要这么卑微，我不会输的。”
　　晚上，凤凰和安律盘坐在床头和床尾。
　　凤凰扔毛线球，安律就用尾巴再拍回来，一直这么重复着。
　　帝昭帮唐飒收拾厨房，而唐飒坐在小板凳上，用一把菜刀削她的战球筷子。
　　那双筷子大约有她的小臂那么长，唐飒做工很细致，还有专业的测量工具和打磨工具。
　　帝昭整理完厨房，轻轻来到唐飒身边，像是怕打扰她一样，低声问她：“需要帮忙吗？”
　　唐飒“来者不拒”，冷漠命令道：“冰箱里的葡萄都剥了。”
　　帝昭：“全部？”
　　“嗯，全部，想吃就吃，但把葡萄皮给我留下。”
　　安律心情稍微好了些许，听到他们的对话，嘤嘤叽叽笑了几声，说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凤凰：“心情好了？那我增加难度了啊！”
　　凤凰加快了力度和速度，安律的心情立刻又down到了极点。
　　帝昭不愧是贤惠小龙，家教太好，又进了军院学习，内务坐起来简直细致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唐飒打磨好她的武器筷子，抬头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帝昭已经剥了一大碗，每颗葡萄都圆润饱满，而葡萄皮都整整齐齐铺在玻璃盘中。
　　唐飒笑了起来。
　　帝昭捕捉到她极轻微的笑声，抬头一看，也笑了起来：“笑什么？”
　　“两个原因。”唐飒说，“你很像我爸，他也是军校毕业，做什么都细致认真。”
　　小白龙腼腆一笑，就当唐飒给予了他最高赞扬。
　　“第二个原因……”唐飒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刚刚用神识看了一眼，一条小白龙窝在小板凳上，两只爪子小心翼翼剥那么小的一颗葡萄，哈哈哈哈，真可爱啊！”
　　白龙头低得更狠了，剥葡萄的手微微颤抖，轻声道：“能让你笑就好。”
　　唐飒又用神识看了眼床上的两只，眉眼带笑道：“这种日子，过着也不错。”
　　然而，睡觉前，唐飒提了一嘴明天要交的作业。
　　狐狸和凤凰：“作业？什么作业？”
　　“黑猫警长的作业。”唐飒说，“假期时发邮箱了，你们没看吗？明天十二点前把作业发到他邮箱去，不提交的，下班学期直接判零分。”
　　狐狸和凤凰疯了，问清楚是拍摄假期中看到的痕迹，并根据十张痕迹照片进行推理时，只好拿着唐飒的相机下楼伪造。
　　唐飒揉了揉手腕，说道：“你今晚不回宿舍？”
　　帝昭不想走，他说：“没带钥匙，又是刚开学，敖显哥今晚肯定不在宿舍，我想回也回不去，我搬着行军床睡校长办公室就行。”
　　实际上，他可以翻窗，但……管他呢！就当自己是不会翻窗笨龙！
　　而今晚乖乖在寝室休息的敖显，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敖显：“？难道今天没能好好和安馨深入交流感情，她骂我了？”
　　不行，得发个短信问候一声。
　　唐飒挑眉：“校长办公室？不用麻烦了，你直接在这儿睡。”
　　帝昭整只龙都僵硬了，喉咙发紧道：“那个，不需要避嫌……吗？”
　　“男人女人才避嫌。”唐飒说道，“咱俩哪个算人？放心，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条龙，占不了便宜的。”
　　帝昭整只龙每一块鳞片都不高兴地想：“不是你说的，龙性本淫吗？”
　　想完，又连忙制止自己：“不对，我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友谊地久天长才对！”
　　唐飒倒头就睡。
　　帝昭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忽然燥热起来。
　　他轻手轻脚爬起，从窗口溜走了。
　　玄武在玄武湖泡澡放松，原本风平浪静，水波平缓，他悠闲自得，闭上眼睛，就快睡着了，只听轰隆一声，他整只龟随水波激烈荡漾。
　　玄武稳住身形，定睛一瞧：“又是你。”
　　小白龙举起爪子，打了声招呼：“前辈好。”
　　“睡不着？”
　　“……有点。”
　　“午夜寂寞，暖饱思那什么啦？”玄武贱兮兮问。
　　小白龙义正言辞道：“那不能够，我护心鳞好着呢，没动。”
　　玄武：“……那是，鸡儿寂寞了？”
　　小白龙被他这一句话羞红了脸，羞愤之下，他掉了个头，龙尾对着玄武，不理他了。
　　玄武爬上他的龙角，脑袋伸到他眼前，问道：“我们家飒飒太强悍有魅力，让你心生仰慕了？”
　　小白龙睁眼怒瞪：“前辈，你要有前辈的样子！”
　　“我要有前辈的样子，还怎么逗你这个傻子？”玄武心想。


第65章 鹿蜀自杀谜团
　　唐飒拿着新式武器，一双用葡萄皮染色的紫筷子, 出现在了第二次战球集训中。
　　驳提前捂住心脏, 做好防御工作后, 道：“……解释解释。”
　　唐飒举起筷子，棒读道：“这双筷子采用梧桐木, 花了我一晚，纯手工打造而成, 使用天然无污染的植物染色方式上色，因紫色象征着吉祥富贵，因而, 我将这双筷子命名为紫气东来！”
　　驳使劲抹了把脸，仰天长叹。
　　驳放弃唐飒, 转向安律：“你训练的怎么样了？”
　　安律嘤了半天, 小声说道：“毛线球……能接住了。”
　　驳：“妈呀, 我心绞痛, 都别说了, 你们瞎几把练吧。”
　　驳老师挪来一个自动发球机，装上一筐球后，自己坐在休息区思考人生。
　　这人生思考的有些长，等脑内自己和白泽一前一后在镜头前勒脖自杀后, 他才回过神来，这一回神, 惊天动地。
　　驳下巴都合不拢了。
　　球场后方干干净净, 发球机器疯狂吐出的球, 大半被两条龙拦截，小半被凤凰拦截，还有一些，经过两层选拔后，仍然幸存的球，全都阵亡在了唐飒的筷子下。
　　驳老师扶正下巴，忍不住鼓掌大叫好筷技。
　　唐飒把所有的战球都看作红烧肉，凡是想从她筷子底下溜走的，一个都不放过，出筷凌厉，动作潇洒，360度无死角防护，强悍到令人毛骨悚然。
　　驳也不禁有些迷惑了，等发球机第一轮空盒后，驳关掉机器，像看到了大救星般，亲切握住唐飒的双手，两眼含光道：“唐飒同学！！唐飒同学，你到底有什么诀窍！太棒了！这不是双筷子，这是双少林棍啊！！我谢谢你！！有希望了！”
　　我和白泽不必死了！
　　唐飒与之握手，点头矜持道：“不客气，都是吃货的力量。”
　　最激动的还属安律，他一个感动，当时就双膝跪下，抱着唐飒的腿求嫁。
　　“飒飒！飒飒我太感动了，你一定是为了我！”
　　唐飒还未动手，小白龙和凤凰一左一右，架起了安律。
　　小白龙：“你想多了，起来。”
　　而凤凰：“你别丢人了，唐飒为了你？她是为了咱们非大的面子，你一废到不行的九尾狐，别自我感动了！”
　　唐飒谆谆教导：“安律，今天也只是人机对练，到时候情况应该会复杂些，我们的对手是专业的球队，但我会像今天一样，尽力把球都拦截下来，如果我真的漏了球，答应我，一定收好球门，好吗？”
　　安律如同信徒见到了信仰圣光，挣脱龙凤的锁肩手，扑来抱住唐飒的大腿，双眼含泪，就差亲吻她的双手。
　　九尾狐当着在场所有成员的面，大声保证：“绝不辜负飒飒！飒飒放心，我就是死，也要守好门！”
　　驳喜上眉梢，欢天喜地，喜气洋洋宣布今天可以提前解散。
　　唐飒叫住小白龙：“帝昭，跟我来，我有事安排你。”
　　帝昭还在假装惊讶，敖显一脚把他踢到唐飒面前，说道：“别装了，快去！”
　　明明心中喜悦的，龙须估计都飘了，还装什么惊讶。
　　凤凰不依了，偏要跟着一起来。
　　安律拖走了他：“行行好，咱先把作业交了行吗？”
　　凤凰：“不行，作业哪有飒飒重要！”
　　安律：“你丫明明智商暴涨，装什么智障！”
　　凤凰：“我不依！反正我也要跟着飒飒出任务！”
　　安律强烈鄙视凤凰装学渣，尾巴卷起凤凰，跟帝昭他们说了再见，强行将凤凰“绑架”至小黑屋赶作业。
　　凤凰也只好“原形毕露”指导九尾狐完成了作业，在最后两分钟内发送给了黑猫警长。
　　“也不知道飒飒给帝昭安排的什么任务。”凤凰托腮望向窗外。
　　安律交完作业放松心情，玩起了游戏，分心问道：“嗳，你之前那个感情纠葛，是飒飒吗？”
　　“是啊。”凤凰道，“可她跟现在一样，对我不咸不淡。”
　　安律啧了一声，说道：“吃回头草没意思。”
　　凤凰：“我觉得有意思。”
　　安律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才是那个回头草，而飒飒好不容易睡醒，面对这么多新鲜帅气的肉体，还会给你眼色？熟面孔太无聊。”
　　凤凰噘起了嘴，他脸黑了好几个度，死死盯着九尾狐，凤凰翎根根竖起，而九尾狐在游戏的麻痹下，根本没有感觉到危险，继续说：“我要是飒飒，我就挨个谈恋爱，一个个谈，睡遍菜刀帮，除了你这副老面孔，嘿嘿。”
　　菜刀帮中有他，想起要被上神睡，九尾狐就嘻嘻笑了起来，笑声略猥琐。
　　凤凰化身凶禽，鸟喙狠狠向九尾狐的脑袋啄去，一时间，鸡狐在床上滚做一团，白毛彩毛四处飞舞。
　　唐飒带帝昭回去是让他帮忙拿放在柜子最上面的棉被。
　　休息室天花板高，以飒飒的身高，搬个凳子也不一定能拿到最顶端柜子深处的棉被。
　　帝昭：“啊，没问题……”
　　他也没有搬椅子，而是化了龙，钻进了顶端的柜子，头顶着棉被出来。
　　唐飒不由感慨：“真好用啊！”
　　小白龙比其他雄性动物要优秀的一点，是他帮忙永远不会只帮一半，比如唐飒让他把棉被拿下来，帝昭就不仅拿下来，还帮唐飒抖开拍松软了，铺床上。
　　铺完床，顺手就把床单给换了，换了床单，顺手就把床单给洗了，洗完床单，顺爪子就能把洗衣间整理好，把衣物都晾晒出去。
　　就在帝昭沉浸家务时，唐飒接到了千晓生的报告。
　　“老大，看论坛，出事了。”
　　千晓生见多识广，轻易不会用“出事”这两个字，如果她说出事，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唐飒打开了论坛，果然看到了首页飘红的热帖子，评论回帖数平均每秒增加十几个。
　　唐飒看到标题，一声冷笑。
　　——任教三十余年，却不想被有心之人泼脏水，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
　　“鹿蜀吗？”
　　“对，ID也是鹿蜀，帖子是昨天晚上发的。”千晓生道，“写得实在是……太绿茶了，太厉害了，这手舆论搞得好！”
　　唐飒大概浏览了帖子的内容，大意是，她鹿蜀任教多年，恪尽职守，她敢摸着良心说，她做得很好，但可能是她太好了，太过善良，才会招人妒忌。自从学生告诉她，她被人举报后，她一晚上没睡，流泪到天明，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竟然会被污蔑为人肉贩子！
　　“我和北山财团根本没有来往，你们落井下石就算了，还要借机报复，向无辜人士泼脏水……我清白一生，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唐飒看了眼评论，全都是力挺鹿蜀女神，抵制匿名举报！
　　“匿名举报是什么鬼？莫不是像外界一样，要让恶臭举报风气在我们界内盛行？”
　　“举报和泼脏水都是非君子行为，一定是有心之士嫉妒鹿蜀老师，呸，最看不上这种行为！鄙视！”
　　“肯定是那个菜刀帮！一群loser躲在键盘后面狂欢，除了偷饭盒吓唬人，还干过什么正事？！”
　　“女神这么好，还有泼脏水的？怎么，见不得她好？”
　　“咋了？吃点肉不行吗？鹿蜀老师又不是食人动物，怎么会贩卖人肉？编料也要遵循基本法！”
　　唐飒看得直笑，找到了发帖人的IP地址，定位之后，她一愣。
　　唐飒给千晓生发消息道：“这帖子不是鹿蜀发的。”
　　“什么？”千晓生惊讶道，“老大，那这帖子，是在利用鹿蜀老师的热度骗流量吗？”
　　唐飒说：“不是蹭热度。发帖地址在政法学院，学生办公室……一定是数斯授意，政法的那群妖精，呵。”
　　千晓生道：“那……怎么办？”
　　唐飒忽然问道：“最近有看到鹿蜀吗？”
　　千晓生：“呃，没有诶，所有的兄弟姐妹也都没捕捉到鹿蜀的声音。”
　　唐飒打了个电话给安遥：“你从界外回来没？”
　　“今天刚到，怎么？”
　　小白龙晾好衣服回来，听到老爹的声音，驻足听。
　　“鹿蜀也一样？”
　　“她没问出消息，又因为北山财团传送阵被曝光，比我提前两天返回了。”安遥问，“什么情况？我看到校园里有举报她的，论坛看了吗？沸沸扬扬。”
　　唐飒说：“我预感她已经被处理了。”
　　安遥愣了会儿，说道：“我去她校外的住处看看，有消息联系。”
　　挂了电话，小白龙问道：“怎么回事？”
　　唐飒摆了摆手：“我在等消息，是我大意了……北山财团败露之后，鹿蜀肯定会被组织迅速处理。现在的鹿蜀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那个举报帖，应该是引我们上钩的诱饵。”
　　小白龙严肃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安遥发来短信：“没人应门，我报警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消息：“看到鹿蜀了，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警方说是自杀。”
　　晚上，论坛首页又出现了一个帖子：“急报！鹿蜀老师在自己家中自杀身亡！！”
　　不一会儿，论坛再次沸腾，有活跃的ID带节奏，刷起了高楼。
　　鹿蜀老师冰清玉洁，却被举报和北山财团有非法往来，和学生不清不白，无力之下，含冤自杀，以正清白！
　　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一定要查出背后的举报人，剿灭菜刀帮，抽筋扒皮，给鹿蜀老师报仇！
　　学生们纷纷在下方顶贴：“我出资一百，杀了那帮红眼狗！！”
　　千晓生电话求救：“老大，怎么办？”
　　唐飒说：“莫慌，你趁着他们热血上头，开个贴先收个钱。”
　　千晓生：“黑呀！”老板真黑呀！
　　小白龙：“？”
　　唐飒：“哼，一群网络发展落后十年的界内小妖精，竟然也敢用我擅长的网络舆论跟我叫板。数斯，我就给你上一课！”
　　她已经好久没能吃到肉了，现在到嘴的鹿蜀飞了，唐飒十分恼怒。
　　她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朱雀飞来。
　　唐飒道：“死也逃不脱，公开北山财团的账本和保密文件，还有，让玄武翻找鹿蜀的办公室和住处，找一切可以用的证据。”
　　朱雀领命飞走。
　　小白龙问道：“……鹿蜀老师真的，去世了？”
　　“没错，你爸反应够快，不仅报了警，还掉了军队来封锁现场。”唐飒道。
　　小白龙沉思道：“一定是他杀，夸父组织下令灭口，就会有妖来执行谋杀任务，唉……”
　　唐飒想了想，给白泽打了个电话。
　　“鹿蜀是你们学校的教职工，按道理，非大也应该到场处理后事。”
　　“嗯。”白泽聪明，说道，“我知道，我已经让黑猫警长去了。”
　　“交给你了。”
　　白泽幽幽长叹，摸了摸日渐稀疏的头毛，看了眼台历，离战球大赛越来越近，唉……算了，这个时候衰一衰，到了战球大赛，说不定就欧了。
　　白泽心累道：“希望如此吧。”


第66章 来自神的反击
　　榕树精依照唐飒的指示，不赚白不赚, 开了个筹款贴, 当然她用春秋笔法, 表明了自己这个筹款是用于帮助学校查出鹿蜀老师死亡真相。但是，在热血学生们眼中, 真相=菜刀帮所做，我们给钱就是让不作为的学校和软弱的白泽校长不再装瞎, 拿钱剿灭菜刀帮！
　　截止黑猫警长勘探现场前，论坛的筹款已高达五位数。
　　千晓生报告：“老大！已经破万了！”
　　唐飒：“太少了，再来点。”
　　千晓生：“？”
　　千晓生：“老大, 这……这是扬言要杀咱们的杀人款啊！”
　　唐飒：“不够火爆，你努力煽一下风, 让他们再给点。”
　　千晓生：“老大, 你先说这钱, 是用来干什么的？”
　　唐飒：“时候到了, 你自然知道。”
　　唐飒挂了电话, 问小白龙：“你们这里，全国战球大赛的地位，相当于什么？”
　　帝昭想了想，说道：“春晚。”
　　唐飒：“那我懂了。”
　　帝昭担忧道：“非大案件频发,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战球赛的举行……”
　　“白泽特地告诉我，一部分赞助商决定撤资。”
　　帝昭大惊失色：“这么惨？”
　　“我问了。”唐飒说, “那些决定撤资的赞助商不出所料, 都是数斯拉来的, 他现在狂得很，还学会用外界的手段给校长施压，哼。”
　　帝昭紧锁着眉，沉默许久后，建议：“我这边让大家再去拉赞助，如果你想处理数斯，那就放开手上吧。”
　　这番话说的，太贤惠了。
　　帝昭行动力极强，说完没多久，就召集了学生会干部，自然也有数斯，开了个简单的会议。
　　帝昭表明了现在的情况，让大家分头找新的赞助。
　　“北山财团的赞助合约，现在可以依法撤除。”帝昭说道，“所以，我希望大家再拉赞助时，一定要考察他们自身的不稳定因素。”
　　安馨：“你直接指示吧。”
　　“找小企业，或者外界企业。”帝昭说道，“我记得外界有一家做手机的公司，一直想进军咱们妖界。”
　　“HUAWEI吗？”安馨道，“他们之前来谈，留下了联系方式。”
　　“去联系。”
　　数斯：“我之前……”
　　帝昭语气坚决，迅速说道：“你拉来的赞助商扬言要撤资，换赞助商是白校长的决定，既然他们不是诚心合作，那就及早更换，我以学生会会长的名义起誓，这次大会，我一定要让它成功举办！”
　　其实帝昭心里也没谱，安馨那边刚刚联系上外界的那个企业，尚不知结果，稳妥考虑，帝昭找到了安遥。
　　“爸……最近，有闲钱吗？”帝昭试探道。
　　安遥磕了磕烟斗，指了指身后的翡翠匣子，说道：“拿走。”
　　帝昭双眼一亮，刚要感谢，可打开匣子后，连忙合上，自觉走到安遥身边，垂首道歉。
　　匣子里，是黯淡无光的夜明珠。
　　“爸……你，要不要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安遥轻笑一声，又突然暴起，狐敲龙头，敲一下骂一句。
　　白龙代安律受过，心想：“这钱让安律掏！”
　　帝昭受骂挨打后，跑到金融学院，揪出了九尾狐，说道：“学校有难，帮不帮？”
　　安律：“啥难？”
　　“钱。”帝昭板着脸道，“限你三天时间，给我拉赞助，千万级别以上的！”
　　安律眨眼。
　　这有何难？于是安律一口答应下来，去找七舅舅了。
　　于是，晚上，挨打受骂的安律盘在唐飒的床上，哽咽着给安大姐打电话。
　　安大明星：“多少，姐给！”
　　“姐！！！”安律破涕为笑，狂亲电话，“爱你，么么哒！”
　　“么么哒！”安大明星说，“一千万，够不够！”
　　“够！”
　　九尾狐挂了电话，心情激动，非常想拉个人炫耀一下，可惜大家都不在。
　　九尾狐这才：“飒飒去哪了呢？”
　　安律不知道，他忙着拉赞助的这个下午，论坛已经被挤爆了。
　　一个ID为刀哥的发了个江湖彻查令的帖子，说代表菜刀帮，会将鹿蜀这件事查清，真相水落石出后，若是与菜刀帮无关，那么大家筹的钱，就充当菜刀帮的精神损失费和劳务费。
　　帖子下方有大嘴妖连喷带骂，直言：“若是查出来就是你们菜刀帮做的，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丧葬费！”
　　一时间，筹款费激增，突破了六位数。
　　唐飒站在政法学院宿舍楼顶，看了眼筹款金额，笑道：“这群学生，闲钱真多。”
　　新消息送来，唐飒点开。
　　“快讯，非大物流老师鹿蜀自杀案初步结果公布，系他杀伪造自杀，据悉，警方从鹿蜀所居住的公寓内找到了大量与北山财团以及南山财团来往的信件、账本、夸父组织人事调动名单等犯罪证据，专家推测，该案件为性质恶劣的谋杀灭口案……”
　　不久之后，各大电视台也播报了该案件，还公开了北山财团蛊雕的部分口供录音。
　　“我们在非大也有下线，和南山财团不同，我们一般不直接找学生，而是联系非大的老师，由老师推荐学生，这个老师是鹿蜀，她给南山财团牵线多年，业绩突出，现在专门管理人事安排，每拉一单，她提成八百。”
　　安琳记者也赶到了案发第一现场，采访了刚刚结束现场侦察的黑猫警长：“您简单说两句。”
　　“尸体上没有伤口，初步判定，犯罪分子伪造受害者喝药自杀现场，但现场留下了犯罪分子的脚印，已送往鉴定科鉴定，此外，法医的尸检结果显示，受害者体内有植物类麻醉剂，死因是窒息性死亡，因而我们可以确定，系被麻醉后，被嫌犯使用枕头闷脸窒息而死。从现场来看，嫌犯应为鹿蜀的熟识，目前枕头和药瓶已被送出界外接受痕迹检测，相信不久后就能锁定嫌犯。”
　　新闻播出后，论坛同步更新，学生们议论纷纷，激烈讨论。
　　“鹿蜀本来就是白切黑，也只有某些弱智雄性才以为她无辜。”
　　“要不是怕键盘侠，这话早就想说了，大二时上过鹿蜀的课，某天，她下课后留住我，问我想不想食肉，还邀请我去她公寓坐坐，当然，哥拒绝了，哥对这款不感冒。”
　　“鹿蜀是被夸父组织灭口的，看好菜刀帮！”
　　“屁都没，你们就想洗白菜刀帮？”
　　“去你大爷的洗白，证据都甩脸上了，还说是洗白？菜刀帮就没黑过！”
　　政法学院的宿舍楼是非大最早建设的那一批，楼体老旧，又因政法学院的学生少，宿舍楼内有大量闲职的空房间。
　　大一大二的学生多集中在一楼二楼，大三大四的学生在三楼，而四到六楼，是一排排上锁的空房间，据说，这些房间都被政法学院的院系学生会征用了。
　　唐飒慢慢走在宿舍六楼，闭上眼，神识游荡出去，看到了整个宿舍楼中的生灵。
　　五楼楼梯拐角处最末端的废弃水房内，聚集着十来个妖禽妖兽。
　　唐飒放出了神识，仔细搜索，果然，数斯也在其中。
　　几个学生围着一个跪在地上的瞿如鸟，一边踢一边问：“事情就是你这么办的？！”
　　“连这点事都不会办！”
　　“可我都是按照主席的吩咐……”瞿如鸟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猛兽们打翻在地。
　　数斯优雅坐在旁边，低头品茶。
　　妖兽们打完，问道：“主席，怎么办？”
　　“去，投案自首。”数斯说道，“你就说，鹿蜀引诱你，劝你食人肉想拉你下水，你因为害怕，捂死了她……如果你这么说，我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还有你同窝的兄弟姐妹，我都会照顾的很好。”
　　半边脸肿着，一部分身体已恢复原形的瞿如虚弱点了点头。
　　“还有，说你是菜刀帮的。”数斯说，“如果他们问你菜刀帮其他成员是谁，你就说……”
　　数斯慢条斯理道：“菜刀帮是轩辕和涂山联手成立的，带头的，是敖显帝昭和安馨……”
　　瞿如再次点头，泪滴在地上。
　　唐飒睁开眼：“校园暴力……”
　　“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让数斯一惊，厉声呵斥：“谁？！”
　　可门口空荡荡的，数斯抬头时，只看见一抹红光飞速流过，如同流星一般。
　　数斯皱眉沉思：“……会是什么？”
　　几个打人的学生狗也慌了：“主席？”
　　数斯：“去，你们到走廊上看看。”
　　妖兽们散开，数斯站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瞿如，他一脚踹过去，恨道：“蠢货，连事都办不干净！”
　　门缓缓推开，吱呀一声。
　　数斯回头：“怎么样，有没有……怎么是你？！”
　　数斯愣住。
　　人类少女就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两把刀。
　　她轻飘飘看了眼数斯，转向瞿如，道：“记住，你没有见到我……还有，向警方如实坦白罪行。”
　　瞿如尚在惊讶中，再一眨眼，人类少女和数斯全都消失不见了。
　　学生们查完回来，推门，只见到瞿如一脸痴呆倒在地上，而数斯不见了身影。
　　“主席呢？”
　　瞿如慢慢摇头，闭上眼，小声念叨：“是梦吧，是梦……”
　　审判台开，虚空之上，少女迎风而立，嘴角带笑。
　　“刚刚醒来没多久，审判台的脾气我还没摸清，我见到你，无数次想开审判台，可惜它不让……”唐飒说道，“这次，终于让我抓到了现行。数斯，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数斯鹰身人腿，慢慢向后退，和她拉开距离。
　　“你不必费神想如何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开脱了……”唐飒举起双刀，闭上一只眼，瞄准他的双翅，扔了出去。
　　数斯闷哼一声，双翅被钉在案板上，不停地挣动。
　　“我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在餐桌上见到你。”唐飒慢慢走来，“你果然非同寻常，你的那些上过案板的伙伴们，都会问我，这是哪里，我是谁……你却保持沉默，还在观察我，寻找我的空门。”
　　数斯眼神清明，闭嘴不言，仍然在挣扎，企图挣脱双刀，飞出去。
　　“听好了，我的身份。”
　　唐飒轻轻抬了抬手，一把刀回到她的手上。
　　“我是上古三主神之一，秩序神，婀姝。”
　　数斯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不好！”


第67章 哪个少女不思龙？
　　数斯：“你是秩序神？”
　　唐飒听出了端倪，问道：“怎么, 你认为不可能？你都知道什么, 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数斯忍住不说, 哪知心中一闷，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秩序神可以苏醒, 而我们的却……”
　　唐飒：“因为我做过承诺，我必会在某一天苏醒, 这是神做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现在，说说看, 你们夸父组织，想复活伏羲又是为什么？”
　　数斯满口血, 震惊道：“伏羲？不……等等, 你的四圣兽呢？苏醒了没有？肯定没有……他们的神力应该已经……你的玄武呢？玄武苏醒了吗？！”
　　唐飒：“说下去, 埋在四圣湖的阵, 是什么？”
　　数斯咬着舌尖, 可他不如曼陀罗心性坚毅，支撑不住后，他交待了。
　　“我们要复活的是女娲大帝。”
　　唐飒略感吃惊，道：“嗯, 然后呢？”
　　“四柱只有青龙镇守的东之柱可以转移神力，但要复活女娲, 并不容易, 于是我们铺设了四圣兽阵, 从四圣兽的残骸中吸收他们残余的神力。”
　　唐飒终于知道她的四圣兽为何成了那副样子。
　　“可四圣兽的神力也很微弱，即便吸收殆尽，也还无法使女娲大帝苏醒，甚至你的玄武……我们在玄武湖设了加强阵，可一直没能榨出多少神力。”
　　唐飒默不作声地进行着脑内风暴。
　　玄武湖下实际上是青龙，而青龙召唤数次都无回应，据玄武说，青龙已经石化，骨头上一丁点神力都寻不见，如今，连夸父组织都没有在青龙身上得到神力，这么看来，青龙坠湖之前，就已经把神力消耗殆尽了？
　　“好端端的，你们复活女娲做什么？”
　　“赐予万物身躯的，就是我们的母亲。”数斯说道，“有的妖兽可以繁衍，而我们，连爹娘都没有，死一个，大荒的泥土里就会再长出来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野种，有幸开智后，却也找不到归宿。我们现在想找回自己的父亲母亲，从此有依靠，能够在新世界称王称霸，纵情奔腾，这很过分吗？”
　　“规矩并非我所创，天地众神，生灵万物，这是一出生时就规定好的。”唐飒道，“也是可笑，你们想唤醒女娲，虽嘴上说是想要父亲母亲，可实际上，却是想要个靠山好让你们肆意妄为。初时，就是因你们的妖性，我们才定下这样的规矩，规矩对有心犯罪者是束缚，而现在，你们这群无时无刻不想着犯罪的禽兽，却动起了规则的主意，你以为，复活了女娲，你们就可称王称霸改变规则？！”
　　“女娲是我们的女娲，伏羲是我们的伏羲！”数斯大声道，“让我们韬光养晦，让我们耐心等待，承诺我们一定会回到妖纪元的正是伏羲帝，你说过，神诺必会实现，伏羲神的承诺，也必会实现！”
　　“既是伏羲的承诺，你们复活伏羲不就可以了，何必去扰女娲清净？”
　　数斯吼吼哈哈笑了起来，像猫头鹰打嗝。
　　“伏羲帝，早就醒了！”数斯说道，“可惜父亲他失去了神力，唯有意识……”
　　唐飒道：“夸父组织的头目，是伏羲？”
　　数斯：“秩序神又如何，一个流浪神，倚靠四圣兽终结妖纪元的人神，怎能与主神相抗？”
　　唐飒满头问号。
　　她好歹也是三大主神之一，规则都是她定的，只不过是喜欢浪迹天涯罢了，怎么在数斯口中，她是个吃四圣兽软饭的流浪乞丐呢？
　　唐飒：“哦，杠精之所以杠，是因为见识不够。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我为何敢自称主神。”
　　玄武录下了数斯的话，又怕了几张数斯带头校园暴力的照片，靠朱雀开挂，回了休息室，叼着数据线让依兰发帖。
　　唐飒离开前，把刀哥的ID交给了依兰小可爱。
　　依兰现在叶速惊人，如果电竞大赛允许非人选手参加，他甚至可以凭借叶速捧回冠军！
　　当然，这话是玄武恭维依兰时说的。
　　依兰熟练地将图片和录音处理好后上传，帖子都编辑好了，就等唐飒回来下令。
　　安律九条尾巴拍着毛线球，问道：“飒飒去哪了？”
　　依兰说：“工作。”
　　“七七呢？”
　　“来了，他想找飒飒玩，被帝昭会长骗走拉赞助去了。”
　　安律：“帝昭骗走的？行，我知道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帝昭带着凤凰这个吉祥物去跑赞助，效果不错，虽然赞助不多，但有一点是一点，他很欣慰。
　　凤凰酸溜溜道：“唐飒审判台上斩犯，是台前。你填补英才被砍后的损失，是幕后。怎么，还想来一出妇唱夫随，努力做贤内助？”
　　帝昭：“七七……自从你涅槃加载失败后，我看见你就特别想跟你打架。所以，你快闭嘴，别说话。”
　　打印社的兔子精大白兔奶糖……咳，不是，百雀羚小姐姐，蹦跶着前来，说自己要赞助战球赛。
　　“我要你们战球队上场时的广告牌位！”白兔精说道。
　　帝昭：“您预算多少呢？”
　　“三万，加免费为你们打印明年的毕业论文！”
　　帝昭皱眉道：“那这个……可能时间非常短，也就二十秒。”
　　白兔精思索着，看样子，是想加钱。
　　帝昭示意凤凰。
　　凤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说道：“这样，百学姐，我涅槃后给你张签名合影，您能再加多少？”
　　白兔精红眼睛万千星辰闪烁，破音道：“那我再加十万，一分钟！”
　　帝昭连忙卖凤：“成交！”
　　凤凰与她握手，并在合同书上签下了名字，按了手印。
　　帝昭装好第六份合约书，夸赞道：“凤七，牛！”
　　凤七谦虚道：“品牌形象，品牌形象罢了。”
　　龙凤配合，凤卖脸，龙签单，到晚上熄灯前，他们成功签下了十一单赞助合约，总赞助金额二百多万。
　　回到休息室，安律公布了安大明星赞助一千万的消息，一时间，三个今天之内刚俩俩打过架的损友们立刻手牵手，开心转圈圈。
　　就在这时，唐飒出现在厨房，把已经拔干净毛的数斯扔进了水池。
　　她很累，数斯吐出了很多信息，她听完之后，心中焦急，恨不得现在就广开神识，化身日天日地的秩序神完全体，找到已经复活的伏羲，把他老人家按进地心烧成灰。
　　“那个死妹控！”唐飒心中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她想打起精神，把四圣湖的阵给拔了，又想仔细琢磨青龙的情况，一来二去，忽然想起青龙有可能在她的神格死后，就耗尽了神力坠湖化石，再也不会苏醒，心中一痛，眼前猛地一黑。
　　再回过神，陆海空加上桌子上的依兰都在询问她怎么了。
　　这种时候，唯有帝昭顺心，轻声询问的同时，还不忘端来一杯温茶水。
　　唐飒一口气喝完，说道：“我有点累，今晚不做夜宵了，你们回寝室吧。”
　　狐狸一腔喜悦无处说，嘤嘤着不愿走。
　　而唐飒瘫在床上，拉高被子，在线演绎神的逝世。
　　凤凰：“走吧走吧，明天再来。”
　　帝昭看了眼厨房，说道：“唐飒，我替你收拾厨房，收拾完我就走。”
　　被团幽幽嗯了一声，准了。
　　凤凰本来也想收拾，结果刚抢着上手，就碎了唐飒一只碟子。
　　帝昭：“……”
　　凤七：“行吧，我走。”
　　吉祥物就是吉祥物，中看不中用，抢来贤惠的机会，也撑不起贤惠的凤设。
　　于是，只剩下帝昭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玄武说道：“对了，今天老大没洗涮审判台。”
　　帝昭：“……前辈什么意思？”
　　“你跟老大说一声，让她把审判台给你，你把它给收拾了。”
　　帝昭：“前辈，审判台怎么能给我呢？”
　　唐飒听见了，她不想说话，只是从被团中伸出手，轻轻动了动食指，一块普普通通的竹案板出现在水池中。
　　玄武：“你把审判台当什么了？审判台的载体什么都可以，只不过飒飒喜欢用案板罢了。”
　　帝昭懵了好一会儿，洗涮起了案板。
　　依兰一见唐飒处理完数斯，这边立马发了帖子。
　　帖子发出去后，众吃瓜群众纷纷掉下巴。
　　“我靠，这个爆料！数斯？？”
　　“卧槽，你们听到完整录音了吗？完整录音总共十二分钟，大概是讲，南山财团下的灭口令，数斯请示夸父组织得到默许后，安排瞿如杀鹿蜀灭口，但办的不漂亮，被警方侦破，数斯就用瞿如家族弟妹威胁，暴力逼迫瞿如认罪，还要让瞿如说自己是菜刀帮的成员，说菜刀帮的组织者是学生会会长、副会长。”
　　“数斯好智谋！”
　　“妈呀，我竟然有点爱这种腹黑阴谋家了！”
　　“政法学院也有菜刀帮的成员，不然这录音从哪来？”
　　“看照片，拍摄角度像是从上往下拍的，这应该是个挂梁高手，还能隐瞒自己的气息，厉害厉害。”
　　玄武看着回帖，摸着两根胡须，得意大笑。
　　依兰用枝叶堵住了他的嘴。
　　榕树精一见这风向，立刻冻结了筹款帖子，宣布：“此次筹款所得金额，归菜刀帮所有。”
　　不久之后，刀哥ID回复：“感谢大家厚爱，这批款项将用来支持学校举办战球大赛，由菜刀帮冠名，将会在大会当天C位滚动播放！”
　　帝昭忙活完，来给唐飒掖被角，唐飒睁开眼，迷迷糊糊说：“龙。”
　　帝昭：“嗯，我是。”
　　唐飒抱住了帝昭的脑袋，摸来摸去：“龙角呢？我的龙角呢？”
　　帝昭愣了好久，在玄武鼓励的眼神中，羞涩化龙，供脑袋把龙角送进了唐飒的手里。
　　拥有神之手的唐飒抚摸起了龙角，帝昭浑身颤抖，想狂叫着摇头摆尾。
　　最后，他深吸口气，趴在了床上。
　　唐飒一翻身，手脚并用，把龙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抱，呢喃着：“这是……我的龙。”
　　帝昭原地逝世，死在了少女的胸怀中。
　　玄武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完蛋了，大哥要是醒了，必然把你抽筋扒皮。”


第68章 我宁可饿死也不吃！
　　唐飒做了个梦，也可能不是梦, 是婀姝的记忆。
　　或许是凤凰N久之前念的狗血三角恋, 让她有了阴影, 这个“梦”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心一直在悬着, 悬的她喉咙发涩，想把心抠出来扔掉。
　　梦里, 青龙在她脚下飞啊飞，带她穿云海，带她下九州。彼时, 女娲捏出来的那些小人儿慢慢占领了整个大地，她满意地看着, 说道：“我感应到天地将会诞生新的规则, 而新规与人有关。”
　　简而言之, 属于他们这些非人的时代, 即将成为历史。
　　天地规则就是这样一轮接一轮的前行, 妖横行九州万年，也该有个了结了。
　　青龙就道：“女娲和伏羲，说要做人，婀姝你呢？”
　　“那肯定是顺应天地规则, 做个人咯。”
　　青龙便说：“那我也陪着婀姝做人。”
　　“你？”婀姝哈哈笑道，“不了, 一直作为龙, 让人们叩拜, 不是件美事吗？说不定以后，跪龙的人中，也会有我。我欺压你多年，你是时候报复回来了。”
　　青龙不开心，更不开心的是，耳边传来了凤凰拍羽声。
　　青龙：“婀姝，坐稳了。”
　　他隐入云层，一个龙腾，就是十万八千里，甩开了那喜欢缠婀姝的凤凰。
　　婀姝道：“哎呀，你这样子，凤凰多可怜啊。”
　　青龙哼了一声。
　　婀姝一低头，瞧见了伏羲和女娲正在虚空的边缘争吵。
　　“怎么了？”她又充当起了和事佬。
　　众所周知，上古神都是两个两个出生的，伏羲女娲是，亡神花神也是。唯独她婀姝是朵奇葩，天地孕育她之后，前头并没有哥哥，后头也并没有弟弟，在上古神两两成双，卿卿我我时，婀姝这边，场面一度很尴尬。
　　婀姝只有四只跟宠，一只求撸的凤凰。当众兄妹众姐弟在她面前恩爱时，婀姝就：“……”
　　婀姝：“我还是出去逛逛吧，咳，你们继续，继续。”
　　所以秩序神硬生生的被情侣们逼成了流浪神。流浪，听起来很浪，很自由，实际上，婀姝的流浪日子质量并不高。
　　首先是她身边的四只圣兽，太JB闹了。
　　其次是那只不幸被她看见涅槃的凤凰，太它蛋的缠人了。
　　婀姝的耳朵每天都在遭受摧残，好不容易骑龙逃跑，还能撞见兄妹吵架。
　　作为唯一一个落单的神，婀姝还有什么办法，劝架呗。
　　伏羲女娲这次争吵的原因，又是因为一个哲学话题——情和理孰大孰小。
　　婀姝听的脑壳疼，托腮打哈欠。
　　伏羲说：“情不重要，情还能影响规则，规则之下不能有情。这就是我剥离情的原因，这些又影响不了我对你的爱，你为何如此介怀？”
　　女娲道：“无情会生怨情，只有理，就会滋生不好的心。如何不影响我？你把我都剥离了，还有什么面目对我谈爱？”
　　“理智会让我更爱你！”伏羲说道，“我们既然想教那些人，就必须用理智搭建规则，教他们不必像我们一样，经受情苦。”
　　婀姝心想，你俩吵你俩的，与我规则何干？怎么非要带我出场？
　　于是，婀姝出声道：“为何非要挣个高低？”
　　伏羲：“婀姝又不懂情，何必插话！”
　　婀姝：“……”
　　得，行吧，我走，我走还不行？上古神中，唯独无伴的婀姝还未通情。
　　但没想到，就是那一天，等日落月升，坐在海边碣石之上的婀姝，望着皎洁的望舒，忽然生了情。
　　这情本来很朦胧，未料她生了情后，离她最近的青龙护心鳞也烧了起来。
　　这就……
　　婀姝，也就是梦中的唐飒，和青龙大眼瞪小眼，心中不免吐槽自己道：“难道单身久了，看一条龙都觉得他眉清目秀的？”
　　青龙的护心鳞烧的轰轰烈烈，痛苦到他下海挣扎，四海沸腾。
　　婀姝心疼不已，她抱住龙角，身子攀在龙身上，焦急道：“我不要了……我不要情了，快把它剥下来！！”
　　她剥离了情，情坠入海底，断了和青龙的联系。
　　青龙的护心鳞平静了，他撕下那片青金色的护心鳞，抛了下去，与婀姝抽离的情覆盖在了一起。
　　“婀姝不要，我也不要。”
　　婀姝：“情能生苦，刚刚只是初动，就那般痛苦……怪不得伏羲抽离了他的情。”
　　画面渐渐黯淡下去，镜头给了月光海面。
　　梦中的唐飒：“等等……这就完了？”
　　显然没有，万年间，沧海桑田。
　　上神一个个陨落，四柱生，圣兽死，他们坠情的这汪海水变作土地，沉入界内。时光飞逝，土地上建起了许多巢穴，又毁掉树立起房屋，紧接着，这里动工了，白泽出现在画面中，洒下第一铲土。
　　非大的图书馆落成，白泽剪彩。
　　唐飒吓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看鬼似地盯着身边的小白龙。
　　“……”唐飒看到小白龙，心却飘到青龙上，“难道那傻龙叫不醒，是因为他把护心鳞揪掉扔了的缘故？”
　　这样的话，这个神识梦也给了她提示。
　　青龙的护心鳞就在图书馆下，只要挖出护心鳞，就能唤醒青龙。
　　而有了青龙，她唐飒，就能真的如秩序神一般，日天日地日死妹控了！
　　唐飒一个跳起，给小白龙盖上被子，自己起床处理已经放得不怎么新鲜的数斯。
　　小白龙似乎也做了梦，偶尔，龙须会僵硬一下，继而软下声音，哼哼唧唧。
　　唐飒见他半拉身子在外面垂着，强迫症犯了，折回来，抬起他尾巴，帮他盘上床。
　　上一次在九尾狐本家时，她就见过小白龙赤条条的龙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唐飒这次再摸到龙，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然而，上次和这次不同。
　　这次的帝昭，似乎做的是春梦，梦中情动，就打开了身下的鳞片，露出了藏在鳞片下面的关键之物。
　　唐飒抬龙时，寻找支撑点，恰巧，找到了趁手的“支点”。
　　等她把龙整个挪到床上后，才去看那个“支点”。
　　然后，唐飒抬起了头：“……”
　　唐飒：“哈。”
　　唐飒慢慢为小白龙盖上了被子：“避嫌避嫌。”
　　走到厨房口，唐飒见依兰和玄武都在睡，又悄悄折回来，掀开被角，瞪大了眼睛看。
　　“原来长这个样子。”
　　少女涨了见识。
　　帝昭哼哼唧唧，又开始动了。
　　唐飒连忙撒手，晃了晃脑袋，提刀处理了数斯。
　　实话说，她处理过那么多食材，那玩意见的也不少了，所谓吃什么补什么，吃那个壮阳，统统都是假的，全是雄性的自我安慰。
　　所以，一般切肉时瞧见那个玩意，她会冷漠脸剜出来扔掉。
　　唐飒的刀，今天尤其狠，可能是为了平复自己不怎么平静的心，数斯死后惨遭剁泥，唐飒碎肉机铁锤轮番上，把它处理为了肉馅儿。
　　肉馅的做法有很多。
　　首先是早餐，肉丸汤。
　　小葱切段，姜切末，干辣椒切圈，备用。
　　取适量肉馅儿，倒入料酒酱油和稍许醋，顺时针搅拌十分钟。煎锅倒油，小火热油，将肉馅儿捏成丸子，放入煎锅，煎至金黄，再取炖好的骨汤，冲汤放肉丸，加香菜稍许，鸡精稍许，细粉丝稍许。
　　凤凰带着狐狸，踏着饭点来了。
　　一进门，凤凰就看见了在唐飒床上呼呼大睡的白龙。
　　凤凰一个红眼，上前就啄。
　　帝昭睁开眼，清醒之后，羞答答化为人形。
　　九尾狐把地上的衬衫裤子扔给了他，帝昭就在被子里穿了衣服，红着耳朵来给唐飒解释。
　　唐飒：“去洗漱，饭好了。”
　　帝昭不敢看她的眼睛，全程眼神都在飘。
　　原因很简单，他做了个梦，这梦十分的香艳。
　　他梦到他和唐飒先是在玄武湖旁散步，然后唐飒突然跳入湖中，湿了身，他一个激动，也化作原形，跳入湖中，带着湿漉漉的少女直奔图书馆。
　　紧接着，他请唐飒到图书馆看书，两个人就像所有唯美爱情剧中的主人公那样，在书架的两册，于书的缝隙中对视。
　　之后，唐飒跑，他追。
　　唐飒说：“你来啊！”
　　他就兴奋地甩着小龙来了。
　　两个人就从五楼的言情小说区，滚至地下书库，在书香的围绕中，干柴烈火。
　　他化巨龙，打开鳞片，卖力的展现小龙雄风。
　　唐飒就把他抱在怀抱中，柔软温柔又炽热。
　　然后，就在最热烈的时候，凤凰不知从哪钻了进来，像啄木鸟那样，对着他的脑袋咚咚咚的敲。
　　他就说：“又是你！凤凰！”
　　而狐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卧槽，你光着身子睡在唐飒床上吗？！”
　　帝昭的早饭吃得心不在焉。
　　他心猿意马，又迷惑不已。
　　明明自己面对唐飒时，护心鳞根本没有反应，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自己因她浑身燥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自己喜欢唐飒？
　　可不应该啊？
　　但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做如此羞耻的梦？
　　都、都已经一帧一帧搞起来了，这时候自己再否认，是不是太渣？原本就因为一些民间传说和部分龙的做法，让他们龙背负着龙性本淫，各种浪各种渣的锅，我要是再不承认，她是不是也会觉得，我是条渣龙？
　　但、但这个怎么承认？对、对唐飒坦白，自己做梦的对象是她吗？她会不会给我一耳光？
　　肯定会。
　　“帝昭？”
　　帝昭猛地回神：“……啊，唐、唐同学。”
　　“怎么了？叫你好久了，一直在发呆。”唐飒说，“今天的饭不合口味吗？”
　　九尾狐摸着滚圆的肚子，说道：“你不吃就给我，今天的真他娘的好吃。飒飒，这是用什么做的？”
　　唐飒淡淡道：“数斯。”
　　九尾狐的尾巴僵硬了。
　　而帝昭，盯着碗里的丸子愣了一小下，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凤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一直嫉妒人家数斯比你聪明，比你人缘好，比你更像学生会主席。”
　　白龙吃得喷喷香，用一句话回击：“呸，他也配！”
　　安律：“飒飒……不开玩笑吗？”
　　“不开玩笑。”唐飒说，“肥瘦适中，做馅儿最好了，中午包饺子，茴香数斯。中午还来吃吗？没关系，不接受的话，也不勉强”
　　九尾狐经过沉痛的思考，屈服于美味。
　　“吃！”
　　帝昭亮了碗底：“真香！”
　　唐飒说道：“你昨晚做什么梦了？一直哼唧。”
　　帝昭呼吸骤停，情不自禁又想起图书馆人龙play。
　　他拼命摇了摇头，说道：“梦到……梦到我感冒了，到外界的医院，医生偏要给我打针……我们去训练吧！练两局，中午早点回来，一起包饺子。”
　　唐飒点了点头。
　　妈耶，幸亏他机智，成功转移话题，糊弄了过去，这方面，一定是遗传九尾狐的！
　　真正的九尾狐嘴贱，说道：“哼哼唧唧，还说什么打针，莫不是做了春梦，梦见医院play了吧？给你打针的医生是谁呀？”
　　帝昭看向九尾狐，就像看一只死狐。
　　凤凰立刻拖走了安律，解救了一条狐命。


第69章 帅气逼人犼学长
　　离战球赛开幕还有一周，非大为了做好赛前布置, 全校调整了课程时间表, 军院更是全体放假, 充当志愿者。
　　白泽这几天被逼各种营业，不停地接打电话, 给各种排面禽兽妖精们安排住宿，遇到调侃非大校园案件的, 他还得陪笑。
　　“不会不会，您一身正气，您要是来, 保准我们学校三千年风调雨顺，校泰民安！”
　　唐飒等得无聊, 抽出大腿上绑的水果刀, 把手放在白泽的办公桌上, 玩起了刀快速戳手指缝的游戏。
　　白泽看得心惊肉跳, 生怕她一个错眼, 就把刀扎进肉里，连忙应付几句，挂了电话。
　　他抹了把汗，问道：“什么事？”
　　唐飒说：“你知道上古三神, 全把情剥离了吗？”
　　“知道啊。”白泽说，“你剥离我能理解, 你那情烧起来, 又没有爱人帮你灭火, 剥离了也应该。但伏羲跟女娲，我就觉得多此一举了。”
　　唐飒面无表情道：“是这样的，我的神识提示我，很久很久以前，我把情剥扔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条大青龙，也把自己的护心鳞给扔了……我寻思着，它现在不回应我的召唤，会不会跟他把护心鳞扔了有关？”
　　白泽道：“啊，我从经验上来看啊，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那护心鳞对龙而言，是比龙根龙角都重要的玩意，缺了那个，相当于把致命要害无保护的露出，稍微受点伤，龙就不行了。”
　　唐飒说：“实际上，我知道我家青龙的那块龙鳞在哪，我打算战球赛之后，就把它挖出来。”
　　白泽端着茶杯，垂眼喝茶：“嗯，找到了？在哪？”
　　唐飒带着笑，先问：“对了，你那图书馆，谁给建的，我觉得挺好。”
　　“是吧！！恢弘大气！”白泽道，“说出来吓死你！那可是著名建筑师贝聿铭……的徒弟，给我们出的图稿！”
　　唐飒一脸：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吹。
　　白泽：“说真的，其实是我们界内的老柳树出的设计稿，但就算是偷师，那也是名师带出来的……他以前的作品是一号楼，就是西边，就两层楼高，充当图书馆用，后来建国后，一大批英才从外界回来，我们才重视教育，盖得非大图书馆，这可是我们学校的地标性建筑！”
　　唐飒道：“我家大青龙的护心鳞就在你那图书馆下面埋着。”
　　白泽笑容凝固在脸上。
　　唐飒说：“有没有办法，在不动地基的情况下，挖出它？”
　　白泽：“……唐飒，说好的，只动师生呢？你当初可没说要拆我学校……吧？”
　　唐飒：“嘶——那什么，有没有挖掘机成精的？”
　　白泽：“您是在跟我幽默，对吧？”
　　唐飒笑了起来：“我是给你通知一声，战球赛结束前，你这聪明的脑袋瓜要想不出挖龙鳞的办法，那……就只能和图书馆说再见了。”
　　白泽仰天长叹。
　　“行吧。”白泽说，“我联系联系在蓝翔进修挖掘机的穿山甲，这是十年前的非大毕业生，勤学上进，结束学业后，又到外界进修镀金，你先别冲动，我来问问他，看他战球赛回不回。”
　　唐飒道：“尽快。因为我现在施展不开手脚……如果对方真的是伏羲，我这个半吊子，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白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应下。
　　帝昭躲了唐飒好些天了，但这次他聪慧了一点，不仅自己躲，还严防凤凰钻空子，去哪都要拽上凤凰，以至于同学们都以为龙凤好上了。
　　安律笑个不停。
　　志愿者们统一配发印着非人类大学字样的长袖衫，每个学院颜色一致，军院绿色，金融白色，政法院红色，关系学院黑色。为了好看，无论男女，统一白色裤子，白色鞋，戴白色的棒球帽。
　　帝昭摸着头顶的白色帽子，松了口气。
　　“幸亏帽子和裤子统一颜色，如果跟长袖衫统一颜色，我一定摘了宣传部长的帽子！”
　　九尾狐看他身上的这件墨绿色长袖衫，狂笑不止。
　　虽然军院的长袖衫颜色一言难尽，但帝昭穿得好看。长期受训练的军校生们，各个都挺拔如松，加上帝昭里面套了件雪白的衬衫，衬衫领子翻出来搭墨绿，像初雪后的青葱小树，赏心悦目。
　　凤凰则不好好穿，红色长袖衫外，偏要搭个牛仔外套，歪戴着帽子，压着那头凌乱的彩毛。
　　其实，这俩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帝昭走认真搭配风，凤凰走出其不意风，两个人全都藏着心机，希望碰到唐飒时，能让飒飒眼前一亮。
　　但事实证明，能让唐飒眼前一亮的，只有白色。
　　九尾狐安律隶属金融学院，长袖衫极其占优势，雪白亮丽，非大的logo和校名全是金色的。而安律作为涂山家的狐，继承了追求时尚的基因，特地找了个蓝白围巾搭配，并把围巾围出了高知海归范儿。
　　于是，唐飒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安律。
　　凤凰和龙休战，对视一眼，盯住了安律。
　　凤凰和龙不由自主想起昨天安遥的“恋爱百分百通关”讲座，里面特地强调，不要忽视那些“笨蛋”竞争对手。
　　“所谓枪打出头鸟，有的妖精锁定情敌时，往往只能看到表现突出的，忽视了那些不起眼的，笨拙的。”
　　安律：“飒飒！！飒飒黑衣白裤，好酷！”
　　唐飒的帽子随意扣在脑袋上，扎了个马尾，身后还背了个牛皮做的军工包。
　　“我帮你拿包。”帝昭连忙在唐飒面前刷脸。
　　“不用，都是刀。”唐飒说。
　　这句话，真他娘的酷！
　　海陆空三只禽兽默默缩回了爪子。
　　“咱们集齐了四大学院。”唐飒道，“会长说，先去哪？我们学生会主席让关系学院的都到校门口迎接贵宾，但我不想去学生多的地方，不然去图书馆听安遥的课？”
　　安遥在图书馆又开了个讲座，讲战球史，这次是对外公开的，除了学生，还有提前来非大参观的客人和电视台媒体，安琳也在。
　　凤凰和九尾狐表示同意，而小白龙情绪激动，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去图书馆！”
　　自从做了那个该死的刺激梦，图书馆对龙而言，就是盘丝洞，他怕踏进去，就得当众出丑。
　　太羞耻了，千万别！
　　唐飒：“那……那我学生会，帮你们做个欢迎网页吧。”
　　这个好！
　　帝昭表示赞同。
　　哪知他刚迈腿，就被唐飒要求：“你和凤七一起走，我跟安律一起。”
　　安律立刻像闺蜜一样挽起她胳膊，一米八的个子，努力小狐依人。
　　帝昭和凤七都愣了。
　　怕什么来什么？为什么点了安律？？
　　凤七：“不是……飒飒，为什么？”
　　唐飒理所当然道：“红配绿，黑配白。这样搭，视觉上会舒服很多。”
　　“红配绿赛狗屁啊飒飒！”凤七当场表演我骂我自己，“红配黑是绝配！！”
　　安律见他来抢位置，立刻大骂：“放狗屁！”
　　迎面走过的狗妖折返回来，狗打狐头：“你丫自己不是犬科的？凭什么骂脏话要用狗？！”
　　安律撒开了手，凤凰趁机拐走了唐飒，和她黑配红去了。
　　帝昭惨被抛弃，看着这墨绿色的长袖衫，新生嫌弃。
　　等等，嫌弃这色儿……这种场景，好像……很熟悉？
　　学生会办公室里，帝昭就没敢拔充电器，一直有电话打进来，他就蹲在插座附近嗯嗯啊啊讲电话。
　　凤凰给唐飒翻译自己写的上古回忆录，但因为他学识不够，自己写的啥自己都忘了，翻译速度奇慢不说，还会夹带私货，翻译到青龙就加形容词：又黑又绿无理取闹之龙。
　　安律恢复了原形，葛优瘫在会长的椅子上打游戏，肚子上挤出两层肉，红色的长袖衫堆在上头，看起来十分的死宅。
　　唐飒网页美化好，抬头用神识扫了眼办公室。
　　凤凰卷着笔，歪着舌头“奋笔疾书”，白龙蹲在墙角捏着个小手机打电话，而狐狸……哦，狐狸是真的没羞耻心，说原形就原形，说露蛋蛋就露蛋蛋，半点没有作为主角之一的形象包袱。
　　其他的禽兽们一会儿来了一会儿走了，又是拿横幅，又是测试音响，叮叮咣咣。
　　唐飒微微一笑。
　　别说，还挺和谐。
　　果然，凡事都不要立flag，会打脸。
　　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唐飒以为安遥来了，结果门一开，一个长相十分硬汉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穿墨绿色长袖，白裤笔挺，蜜色皮肤，肌肉结实，眼神犀利，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正在讲电话远程指挥学生们安排食堂接待来宾的帝昭抬起头，一愣。
　　“犼学长，你回来了？！”
　　“嗯，大四生都回来了，学校要办战球赛，这是大事。”犼说，“帝昭，工作做得不错，有条不紊，值得表扬。”
　　唐飒站了起来，而犼也看向了她。
　　双方目光进行了第一轮交锋。
　　唐飒心道：“是他。”
　　那个诱拐唐娜到界内来，将她分食的畜生。
　　这些妖兽，开了智，其他的不会，利用人性和情感犯罪倒是拿手。
　　“唐飒。”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是军院的学生会主席，驰翔，原身是犼，”
　　“你好，我叫唐飒……”唐飒说道，“原身是人，唐家的人。”
　　“听他们说，你父亲是界外那个风水公司的董事长唐枫？”
　　唐飒：“犼学长认识？”
　　犼道：“听说过。”
　　犼拍了拍帝昭的肩膀：“你接着忙，我去见校长。”
　　帝昭问：“大四实习的前辈们都回来了吗？”
　　“敢不回吗？”犼笑着说，“白校长可是下了死命令，说这几个月校园案件频发，让大家都放下实习工作，回来支援学校举办盛会，起码捧个气场，撑个面子。”
　　“也是。”帝昭说道，“到时候各行各业的精英都会来，其实对你们以后的事业也有帮助。”
　　“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请假回来。”犼说完，又揉了揉凤凰的头发，“七七涅槃了吗？”
　　凤七嘻嘻笑道：“没呢。”
　　“嗯，早点涅了省事。”他拍了拍凤凰，又和安律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他刚走，帝昭就替唐飒说道：“嗯，你已经在我的食谱上了。”
　　一直沉着脸的唐飒笑了笑，说道：“挺帅的，其实。”
　　“不然怎么勾小姑娘？”安律道，“名副其实的畜生，没跑了。”
　　凤凰说道：“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吃？”
　　安律抢先道：“反正不再吃饺子了，我吃伤了……”
　　前几天顿顿馄饨饺子，还有包子煎饺，安律吃撑到了，难受了好一阵子，还以为自己吃同学遭报应了。
　　唐飒：“目前想走川菜系，让他走得辣一点，也不枉他长得这么热辣。”


第70章 选一个死法
　　犼到政法学院了解之前数斯失踪案的情况，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是个猪, 不管犼问啥, 他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那这张照片里的学生都还在学校吧？”犼把玄武放在论坛上的那几张校园暴力现场照打印了下来, 给猪看。
　　猪哼哼了两声，摇头：“不知道, 处分是学生会下的，而且这周没课, 所以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
　　犼没脾气了，问道：“好，那你总之瞿如在哪吧？”
　　猪说：“这我知道, 他被拘捕了，在北山区蹲大牢呢。”
　　“他家里那群弟弟妹妹怎么办？”
　　“白校长安排了寄宿家庭。”猪如此说道。
　　犼有效的信息都没有闻出来, 他离开前, 气不过, 骂了句：“真是猪。”
　　猪哼哼了两声赔笑, 等到犼身影走远, 猪才松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终于给打发了。”
　　有学生经过时，跟他打招呼：“嗨，老猪, 期中考试法律大综合的成绩出来了，你又是满分吧？把你那猪脑子分我一点, 我做梦都能笑醒。”
　　猪哼哼道：“过奖过奖。”
　　犼最后来到了关系学院, 走廊上, 一群长相靓丽的花花草草正在排练啦啦队舞蹈，学生会主席绿萝就在旁边站着，像个导演一样，手里卷着考勤名单，正在打拍子。
　　“一二三跳，二二三回头，三二三——对，微笑，保持！”她看到了犼，关掉了音乐，“什么时候回的？”
　　“刚刚。”犼说，“回来第一个要见的就是你。”
　　练舞的花花草草们起哄。
　　“瞎起哄什么，马上就要彩排了，继续练！”绿萝又按开了音乐，在音浪的掩护中，说道，“到我办公室说。”
　　犼笑着冲排练的花草们摆了摆手，跟着绿萝进了办公室，绊上了门栓。
　　“去政法和金融看了吧？”
　　“看过了。”犼坐了下来，长长呼了口气，说道，“每个学院都有学生消失。”
　　绿萝道：“我是没想到，连王政也……新学期刚开始，他还来考察过红萦，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
　　犼拿出了一张名单，上面写着目前失踪或是被拘捕的成员名字。
　　“失踪的，都可以按死亡处理。”犼说，“而且，我已经托关系问过，官方给的监狱，没有找到王政。”
　　他拿出一支钢笔，在狰的后面，写上了死亡。
　　“曼陀罗……”他指着这个名字，“我打听了，北山财团小弟们说，曼陀罗是被凤凰烧死的。绿萝，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绿萝：“我想不明白，线索太乱，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些都和唐飒有关。”
　　犼写下了唐飒的名字，说道：“唐娜曾经说过，她是独生女。”
　　绿萝：“不过，当时在宴会上，她不还叫了几声姐姐？鹿蜀老师从界外回来后说过，界外的家庭伦理狗血剧多了，目前没找到疑点，之前王政也试探过，是说唐飒身份应该没问题。但她和唐娜不一样，她会些功夫，我们当时的猜测是，她父亲应该是把女儿们分开教养了，据说，唐飒学习成绩不好，所以家里人就送她学武学厨艺，掌握技术。而唐娜是块读书的料，就在唐家本家上学。”
　　犼点了点头，暂时认可了这一说法，又问：“你们调查菜刀帮了吗？”
　　“暂时还没线索，我正在联系上届毕业的师兄，他精通电脑网络，趁战球赛他也回来，我想让他帮忙查一下菜刀帮发帖的IP地址，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犼又问：“父亲怎么说？”
　　“这个菜刀帮，父亲没放在眼里。他说有实力的，不会躲躲藏藏。所以，父亲的指示是，要我们借战球大赛的召开，把他的指令下发到各大财团成员手中，让他们不要过于纠结案件，尽快把阵铺好，毁掉四柱才是正经事。”
　　“我知道了。”
　　绿萝问道：“朱雀柱如何了？”
　　犼摇了摇头：“我们努力了很久，阵始终没有效用。”
　　绿萝安慰道：“耐心些，总会好的。你接下来还去那边吗？”
　　“去。”犼说，“战球赛结束后我就回去，继续起阵。只是……我想谋划一件事，请你帮忙问问父亲，能不能行。”
　　“何事？”
　　“这些同学，不能白死。”犼说，“我认为这是唐飒为了给唐娜报仇所做，但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这种地步，所以我想，幕后主使一定是轩辕财团和涂山财团。引她进来的就是涂山财团，而每次案发，到场处理的也是轩辕财团。北山财团大换血，也对轩辕有利，而涂山财团现在与轩辕财团绑定。”
　　“的确。”绿萝说道，“我观察了，帝昭和安律一直围在唐飒身边，而上次的期中假期，北山财团逼迫凤凰涅槃事件由军方快速接手，迅速牵出组织的事情。我认为，凤凰也被他们收编了……”
　　“安馨和敖显也有联姻之意。”犼说道，“轩辕和涂山，哼，引唐家的女儿进来，借复仇之名行事……真是一招好棋。”
　　绿萝也皱眉道：“是啊，原本是想挫挫他们的锐气，没想到反而给他们铺了路。”
　　犼道：“所以，我想为父亲，做一件事。不能让他们在这么嚣张下去，我要到界外去，把唐飒的父亲抓来，让他也成为阵眼！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他父亲的骨头，装进她的书包中，我要让她彻底坏掉！”
　　“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还敢狂到我们头上，真以为有财团给你撑腰，你就能在我们妖界横行了吗！”
　　绿萝办公桌的缝隙处，长着一小株绿苗。
　　而在关系学院宿舍，千晓生开着电话，一句一句把绿苗传送来的消息翻译给唐飒。
　　唐飒听完，淡定道：“知道了。”
　　犼和绿萝在开“作战会议”，唐飒这边也在开作战会议。
　　唐飒：“我看白泽太可怜，原本想让犼活到战球赛之后，没想到他自己努力把死亡日期提前，既然这么努力，我也不能辜负了他，我最喜欢勤奋努力作死的禽兽了。”
　　唐飒一推椅子，站起来宣布：“我要做沸腾犼，然后泡花茶给你们解腻。”
　　凤凰笑嘻嘻道：“真是可怕的作战宣言。”
　　帝昭问她：“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唐飒摇了摇头：“等着吃吧。”
　　犼刚回到军院，接到了南山财团秘书来参观军院的消息。
　　他连忙穿好衣服，下楼迎接。
　　南山财团的秘书穿了身黑袍，人身马头，活像外界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牛头马面中的马面。
　　“驰翔！”秘书走来，从袍袖中伸出手，一只马蹄，和犼握了握手。
　　犼交待其他学生：“我带秘书长参观，你们去忙吧。”
　　众学生也极有眼力见，知道这两位是有话要谈，连忙闪了。
　　犼说道：“父亲现在的指示，仍然是加快起阵。”
　　秘书长趴在犼的耳边说道：“父亲的事，先放放，先替我们财长办件事。”
　　犼机灵道：“您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办。”
　　“哎~”马面哎这一声拐了好几道弯，“你肯定能办到，不难。”
　　犼：“是什么？”
　　马面：“我们财长说，这件事也就你办得最稳妥。他之前委托给狰，没想到那小子办事实在是 ……你有经验，我们财长啊，想要你们学校那个人类小姑娘，姐姐妹妹，一起在财长肚子里相遇，不也是一件美事？”
　　犼明白了。
　　他道：“这事现在……有些难办，唐飒的身边是轩辕和涂山家的两个儿子，又有凤凰形影不离，我听说，她自己也会些拳脚，这实在是……”
　　“我相信这点难度不在话下。”马面怂恿道，“这种事，也只有你才能办好，妹妹喜欢的，姐姐肯定也会喜欢。财长说了，希望在聚会的桌上，见到姐姐。”
　　犼心中想的事多，但之后搭阵吸神力摧毁朱雀柱还要依靠南山财团的帮助，不能拒绝，只好点头应下来：“我尽力。”
　　“你尽快。”马面压低声音说，“现在多好的机会，战球赛这么热闹，各行各界的都来了，少个人，根本察觉不出，趁乱把她拐出来，到时候财长会留几根骨头嫁祸给轩辕和涂山，你绝对干干净净，财长不会让你和狰一样的，放心。”
　　犼点了点头。
　　马面完成任务嘱托，心满意足离开：“我去见见白泽，这老家伙，看非大这阵势，今年的战球赛，应该是要大操大办了。”
　　犼回到宿舍，把自己关在厕所，双脚踩在马桶上思索。
　　他拿出笔和本，慢慢梳理着线索，制定万全又可将各方利益最大化的计划。
　　刚刚拟好一个大概的计划框架，就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厕所门他关了啊，犼疑惑抬头，四周空茫茫一片，而脚下，是一块散发着柠檬香洗洁精味道的砧板。
　　唐飒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她吐槽道：“竟然没把砧板涮干净……”
　　那小龙，做事应该很仔细，但可能是为了除腥，用的洗洁精过多，砧板上还残留着洗洁精的味道，盖过了原本的竹子味。
　　犼站了起来，他有一瞬间是迷茫的。
　　他看了眼自己本子上写的唐飒两个字，又抬头看着提刀站在他面前的唐飒。
　　“你诱拐杀害了唐娜，还想动她的父亲？”
　　犼：“……我能问一下，这是哪吗？”
　　“你的断头台。”
　　犼笑了一下，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又问：“那么，你是？”
　　“我是今晚的主厨。”她说，“我会告诉你，你会用几种死法。”
　　唐飒放下背包，一样样摆出了厨具。
　　除了各式各样的刀具，还有喷火枪，碎肉机，铁锤。
　　唐飒抬起头，仁慈道：“选一样吧。”
　　犼歪头：“？”


第71章 川菜夜宵谁能抵挡？
　　犼比她想象中的要软一些，这个软, 指的是嘴。
　　但他身体条件非一般禽兽能比, 据帝昭所说, 犼是军院各项体能测试的最高纪录保持者。
　　因此，唐飒开审判台之前, 帝昭问过她：“需要带上我吗？”
　　唐飒：“我带刀就足够了。”
　　犼采取了体能战术，妄图用“溜神”的办法, 把唐飒累瘫后，自己伺机逃跑。
　　看着犼在案板上撒欢躲刀，唐飒由衷道：“你可真萌。”
　　唐飒坐了下来, 转起了刀：“跑吧，随便跑, 虚空之内, 只要我想, 我就可以让时间停止流逝, 你跑到老死, 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听到这话，犼犹豫了片刻，仍然固执的与她拉开距离，才敢出声道：“都说秩序神是最明事理的神, 而我只是被父……被组织利用，只是个从犯, 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杀人食人事件。虽然我一直利用实习期帮助组织在南山区起阵, 但因为阵一直没有奏效, 所以从法律上来看，我的性质并不恶劣。”
　　唐飒冷笑了一声：“法律？你们披上一层人皮，利用完法律，还要以法律之名为你们脱罪？谁给你的勇气，让你面对我，说出这两个字？”
　　犼又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唾沫，小心说道：“可，就算您不认同，法律上，我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罪名。行动的是他们，我只是个监工，监工虽然可恶，但握住屠刀的不是我，那些罪行，看似是监工让手下的人做的，实际上，监工也是听从上头的指示。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不能不做。你以为我想伤害唐娜吗？我只是听从吩咐……”
　　他在哔哔的时候，唐飒阖眼垂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垂落的黑发忽然被风吹起，犼看到她双手变换着结印，心一紧，知道她是在捏诀。
　　唐飒缓缓抬起头，睁开眼，乌黑的眼睛看着犼。
　　她慢慢站起身，向犼走去。
　　犼刚要撒蹄子拉开距离，忽觉自己有手有脚，竟然又从原形回到了人形，人形一回，他好像又有了点羞耻心，慌忙捡起衣服围上。
　　“上神，上神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本能捕捉到了来自神的怒气。
　　唐飒没有说话。
　　她手一抬，犼不管怎么跑，都是原地踏步。
　　犼慌了片刻，努力镇定，转头求饶。
　　唐飒握住了拳。
　　“我没见过唐娜。”她说，“但我见过她的照片，她的微博，她的朋友圈，她有个很爱她的父亲，她有对未来的憧憬，她叫我姐姐，以为我如她父亲所说，真的无所不能。”
　　“她只有十六岁。”
　　犼噗通一声，跪了。
　　“我真的错了！！”犼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眼中也有了泪花，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上神，我选，我选！我死有余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你想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我只求你给我痛快。”
　　唐飒笑了。
　　她飞起一脚，将犼踹出数米远。
　　犼爬起来，喉咙里腥咸。
　　他晃了晃脑袋，望着慢慢走近的黑发少女。
　　她的手中多了把窄刀，闪着寒光。
　　“你是用这张人脸诱的她……你利用了她的善良和单纯，你骗了她。”
　　唐飒眼神一凛，刀直直捅入犼的小腹。
　　“放心，不是要害，死不了。”
　　唐飒脚踩犼的脑袋，说道：“你们之前承诺过我，天地进入人纪元后，你们也想要人皮要人心，你们向往人的爱恋和真与善，好，我给你们，我给你们！”
　　“我给了你们，你们却这么来用它？！”
　　犼的额头贴在砧板上，流下两行泪。
　　“我……错了。”
　　“她是怎么死的？”
　　犼哽咽起来：“……”
　　“她是怎么死的！”
　　唐飒一脚下去，犼喷出口血，咳嗽着说道：“他们……撕碎了她。”
　　“你就在旁边看着？”
　　血沿着犼的嘴角滴落。
　　“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犼闭上眼，说道，“她望着我，她以为我会救她，最后那一眼……她看向我，从求助变作绝望……我一直看着，就在餐桌旁，对着她笑。”
　　唐飒抓起他，又是一刀。
　　“听清楚了。”唐飒在他的耳边说道，“这是对人形驰翔所犯之罪的惩罚，你的这张皮骗了她，我就先解决这张皮。至于你的兽心，别急，慢慢来。”
　　她拍了拍犼的脸，松开手，将手上的血抹在了犼的额头上。
　　“没有罪？没杀人？没欺骗？”她划一刀，便问一句，“罪不深？将功补过？只是监工？”
　　犼倒在砧板上，抖了起来。
　　他的人形被剥了，回归兽性后，唐飒道：“应该知道你的结局了吧？你这么聪明。从策划到执行，上到南山财团，下到学校里的花花草草，你叱咤风云，左右逢源，说什么迫不得已，说什么并非自愿，说什么那双手并未染血……”
　　犼低声啜泣。
　　“风云学长，大权在握。”唐飒冷眼道，“很享受吧？”
　　她取出一根绳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你模仿者追随者的筋。”
　　“王政……”犼几乎是一秒认出。
　　这根筋绳缚住了犼。
　　唐飒换了工具，她取了个细长的针刀，说道：“现在，你可以交待组织的事了。”
　　犼说得很多。
　　过程很痛苦，他吐的也很痛苦。
　　“夸父组织最早接触我的是鹿蜀老师，组织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食人而是摆阵，目的是攻破四柱，将四柱中的神力转移给女娲大帝，使女娲大帝苏醒。但阵法需要人骨，所以组织拉拢了有意食人的财团，利益互惠……”
　　“但财团并不知足，尤其南山财团，他们希望我们能给他们更多的人肉，最好是活的，好看的，年轻的……他们做不到，渠道都掌握在伏羲父亲的手中，而南山财团又因为抵制人化，所以到外界诱拐人类出状况的概率非常高，有的刚出界就会被界警抓住。”
　　“他们后来找到了我们，是他们主动联系的我们……他们让我们充当诱饵。”
　　唐飒问：“你能确定是伏羲？”
　　“应该是。”犼说道，“有很多事情他记得很清楚。”
　　“你见过他吗？”
　　“没有。父亲说他和母亲在一起，但因为不愿我们扰母亲的清净，并未告知我们地址。但那一定是伏羲父亲，他精通阵法，那些阵，只有伏羲本人才能想出，只有神才能创造的阵，我知道的，一定是的。”
　　“他平时的命令如何下达？”
　　“其他的都下达给鹿蜀老师还有副校长，阵法有关的都下达给螣蛇老师。”
　　唐飒：“副校长……獬豸，他竟然也？”
　　犼连忙说道：“但副校长并不参与人肉活动，他只关心复活女娲大帝的事情，他带着我们实习生在南山区也是为了监督阵法工程，他说过，我们干这种事不会有好结果，但他似乎对复活女娲有执念，所以尽管他说做这个没有好下场，可他干的比我们都起劲……”
　　唐飒深吸口气。
　　獬豸？它跟女娲并没有什么关系啊？而且獬豸一向公正严明，怎么会参一脚？
　　唐飒回来了。
　　她先洗了个澡，才到厨房收拾犼。
　　犼的分割方法很多样，帝昭进来关怀：“怎么这次时间这么久？”
　　唐飒：“哦，他体格是真的好，撑了好久。”
　　帝昭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唐飒这句话背后的恐怖故事，赶忙退了出去。
　　凤凰叽叽笑他：“瞧你这个胆小的怂样子。”
　　犼的吃法就多了。
　　肉多的地方切丁，直接做沸腾犼，各式辣椒厚厚铺上一层，川菜做法，非常下饭。尾巴剁成段，卤了。
　　其余的部分，唐飒叫来众人，穿了串儿。
　　帝昭问：“是涮锅吗？”
　　凤凰道：“笨，串串香啦。”
　　唐飒取出豆腐皮豆筋，也放入了熬好的麻辣汤锅中。
　　“吃吃吃。”唐飒道，“就是今天晚了，没精力搞花茶了，改天喝。”
　　陆海空三只跟唐飒碰杯。
　　唐飒边吃边说进展：“阵法的图是螣蛇负责，阵法具体的摆法是獬豸副校长负责。目前的情况是，组织的目的是唤醒女娲，但这个目的要付出巨大的人肉代价，所以南山北山这些财团就利用组织达成自己的目的，每个财团都有自己的私心。”
　　帝昭问：“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下一步找獬豸谈话。”唐飒说道，“这么多名字中，他是最让我震惊的。另外，比起这个，犼说南山财团会在战球赛期间食人，因为战球赛，南山的财长一定会来，这种盛会过后，他们必会狂欢，狂欢就需要大量的人肉，而南山财团的人肉运送渠道是海路。”
　　“鲲鹏提供的那条线索？”
　　“应该就是，我们要想办法守在通道口抓现行，让南山财团也同北山财团一样覆灭。”
　　帝昭想了好久，忽然问道：“他们要吃人，目标会不会是你？”
　　九尾狐和凤凰愣住了：“谁会打她的主意？”
　　帝昭皱眉道：“他们不知道唐飒是谁，所以很有可能对飒飒下手……”
　　唐飒笑了下。
　　“说起这个，我一直有个疑问。”唐飒说道，“如果伏羲真的复活了，他就不会不知道我也可以苏醒，但无论夸父组织还是南山财团，似乎都没把秩序神会苏醒这一条件考虑进去。”
　　凤凰道：“所以，飒飒你怀疑组织背后的BOSS并不是伏羲？”
　　唐飒捋了一串犼肉，满嘴辣椒油。
　　“嗯，但如果不是伏羲，谁又能如此妹控，一定要复活女娲呢？”
　　九尾狐边哈气边道：“是哦，杀人复活女娲大帝，怕不是想让女娲大帝一巴掌打飞他的天灵盖吧？”
　　唐飒：“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凤凰夹来半条腿：“吃！不耽误吃，吃了补脑再想！”
　　九尾狐夹着麻辣肉丁深思：“你说……我吃了军院最牛逼的优等生，会不会在战球大赛开幕上所向披靡，百战不殆？”
　　凤凰和帝昭集体打破了他的幻想：“你还是做梦来得更快一点！”


第72章 儿大留不住
　　战球赛开幕前一天，白泽到休息室练习开幕演讲。唐飒摸着良心说, 讲得很好, 声情并茂, 有文化有内涵有底蕴。
　　但她累得要死，就没那么专注。
　　白泽讲着讲着, 见唐飒开小差低头抠手机，立马换了风格。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不怎么看小品的唐飒不为所动。
　　白泽：“I have a dream……”
　　唐飒稍稍回了些神, 说道：“你的梦想难道是人妖和谐？没有歧视没有暴力没有压迫？”
　　白泽：“唉呀妈呀，终于有反应了。我刚刚的演讲怎么样？”
　　唐飒：“挺好的, 感人肺腑。”
　　白泽：“你就没认真听！！”
　　唐飒哀叹：“白校长, 明天几千来宾和师生都会听到你精妙绝伦的演讲, 你这个时候跑来跟我讲, 是什么目的？莫非你有什么人前恐惧症, 跑我这里练胆来了？”
　　“我这不是要逗你开心吗？！”白泽说道，“前几天热热闹闹的，有人陪着你，今天这么冷清, 我不是怕你不习惯吗？”
　　“没什么不习惯的。”唐飒摆出了送客的姿势。
　　白泽：“行吧，我说理由……我来是因为不放心, 犼失踪好几天了, 而每次我问起, 你们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你知不知道南山财团那边的牛头马面已经找他找疯了？是不是你给吃了？”
　　白泽一边说，一边捏起餐桌上备的“辣条”，抱怨：“獬豸回来了，我俩昨晚吵了一架，加上犼也失踪了，他偏要让我交出扰乱校园秩序的犯人……哎呀，做人真的好难啊！”
　　白泽发出了哲学的叹息。
　　唐飒微笑看他吃辣条，说道：“过几天，给你泡花茶败败火。”
　　白泽嗯了一声，好久之后，郑重问道：“你那花茶是普通的花茶吗？该不会是用我学生做的吧？我跟你说，我这人有佛心，做不到吃自己的学生。虽然我是支持善恶有报，你以吃惩治坏心禽兽，但我不能吃，不然我这小心脏……”
　　他捂住了心口。
　　唐飒：“那你以后到我这里别拿东西吃。”
　　白泽要去捏辣条的手顿在半空。
　　“讲清楚，这盘辣条，应该没问题吧？”白泽说，“我反正是闻到了豆制品的清香……”
　　“是有放豆制品。”唐飒笑眯眯道，“为了你的小心脏考虑，我还是不说原料了。”
　　白泽愣了好久，僵硬着身子，一步步挪了出去。
　　新消息进来，唐飒点开，是帝昭。
　　犼失踪后，可能后劲太大，帝昭负责了军院的全部事务，加上战球赛就在明天，他天天忙到嗓子冒烟。
　　不过，帝昭这次好像聪明了许多，自己忙，怕凤凰和九尾狐打扰唐飒，趁虚而入什么的……咳，于是他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强制性给九尾狐和凤凰安排了活儿。
　　凤凰作为吉祥物，开始了每天的卖笑见客业务，而九尾狐也被七舅舅拉上，代表涂山财团，各种跟来访的领导人握手吃饭。
　　当然，帝昭考虑到可能会有不长眼的趁战球赛乱，对唐飒不轨，所以请了白泽和驳，天天去唐飒那里转悠。
　　帝昭发短信来，说的是正事：“已经联系上落珠，她说会帮忙盯着。”
　　唐飒对小白龙的认真态度非常赞赏，于是叮嘱了一句：“不要太忙。”
　　这可把帝昭给高兴坏了，看到短信后，就在宿舍里蹦跶，各种冒粉红泡泡。
　　敖显推门而入，见一条小白龙嗷嗷嘤嘤弹跳，哼笑了下，调侃道：“这次终于不是老父亲了？”
　　“不能是！！”小白龙红了脸，急破音道，“不是老父亲！！我之前年少无知！！反正是朋友是兄妹都不能是老父亲，不能差辈份！！”
　　敖显幽幽哦了一声：“啊~我懂了。”
　　他抓住小白龙，低声问道：“是不是做春梦了？不好意思再做人家父亲？”
　　小白龙被自己羞耻沸腾的龙血热化了，他软绵绵耷拉在敖显胳膊上，满脸痴笑：“三哥，别再说了……”
　　敖显：“啧啧啧，真不容易啊，可算是开窍了。”
　　“哎呀！别再说了嘛！”小白龙绵绵吼道，“被唐同学听到，影响多不好，我们是友情，友情！”
　　“友情能春梦？”敖显怼了他胸口一拳，“不坦诚。”
　　“谁说我做梦了！”白龙恼羞成怒，龙须一翘，走了。
　　其实是去盥洗室泡澡冷静了。
　　敖显和安馨一起接待的涂山财团财长以及携带着家属的本家家主。
　　敖显知道，这相当于见了家长。
　　小黑龙非常殷勤，还陪同未来的岳父岳母参观了校园。
　　“安律呢？”果然是小儿最宠，岳父岳母惦记的还是他小舅子。
　　敖显：“安律和凤七在图书馆，育婴保健公司的猴董来了，说要参观图书馆的儿童文学区，他俩陪着去了。”
　　“那我们也去图书馆？”安家主问老公。
　　安律的爸长着一张娃娃脸，不过性格一点都不娃娃，反而严肃正经。
　　“不打扰孩子了，我们去见见白校长。”
　　敖显：“嗯，我带二位过去。”
　　安家主心情复杂道：“唉，家里是又要出个乘龙快婿了。”
　　这话有惆怅也有对敖显的赞许。
　　敖显心情特好，冲岳母一笑，道：“您抬举了。”
　　安律他爹就说：“这有什么，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往远的找，又不担心后代，你看安遥和帝泽，还是先上车后补票的。”
　　安家主：“闭嘴，就你话多。”
　　安律爹：“我认真说的。对了，小敖，你父母来吗？”
　　“他们都还有工作，今天送来了祝贺花篮，说明天能到的话一定会出席。”
　　“大概率是不来了，海里的事本就多。”安家主表示理解。
　　安律爹又问：“小昭呢？刚刚还说他，怎么不见他？”
　　“他比我们要忙。”敖显笑道，“天天尾不沾地的，学校大大小小的事全是他来，军院主席这几天还联系不上，这下全都得联系他。”
　　敖显这边把帝昭吹嘘了一通，着重描述了他品学兼优认真负责，为非大跑腿，为非大忙碌。
　　主要敖显存有私心，帝昭是龙狐结合的产物，夸帝昭就是给自己和安馨的未来铺路，告诉岳父岳母，以后我俩的孩子只会比帝昭好，不会比他差。龙狐混血出精品，所以爸妈，把安馨给我你们就安心吧！
　　校长办公室所在地弥漫着饭香味。
　　安律爸爸耸了耸鼻头，道：“好香啊，放了辣椒，白泽在办公室做菜？”
　　敖显：“不是，走廊那边是那个人类小姑娘的住所，她每天自己做饭。”
　　“啊！人类小姑娘，那个唐飒。”安律爸爸说道，“经常听阿律说，不知道方不方便见？”
　　校长办公室门毫无征兆的开了。
　　一身新运动服的驳：“哟！哟！！安小狐！安有钱！”
　　安律妈因为是界内的央行行长，大名中又带才字，于是被大伙儿戏称安有钱。而安律爸爸因为一直都是娃娃脸，跟长不大似的，读大学期间得了个绰号，叫小狐。
　　驳：“你说说，怎么能这么巧！”
　　安小狐和安有钱全是驳带过的学生，上大学时报的体育课项目就是战球。
　　“驳老师哪去？”
　　驳大手一挥：“去小姑娘那儿蹭饭！一起吗？今天吃麻辣烫，份足！那姑娘做饭一直很大方！”
　　“怪不得！”安小狐食指大动，“我闻空气里这味儿就很麻辣！”
　　安有钱还有些良心，问道：“白校长呢？”
　　“应酬去了！”驳说，“不用管它，咱们吃！”
　　于是，敖显带着未来的岳丈和丈母娘蹭饭。
　　门一开，敖显口中那位品学兼优为非大做出突出贡献，忙到尾巴不沾地的龙狐优良品种，帝昭，戴着个小围裙，在厨房围着唐飒转悠。
　　安小狐和安有钱：“啊呀，真的是小昭啊！”
　　是的，如假包换。
　　安小狐：“安沁总是说你不居家，我看挺好的，这不是很像样子嘛？”
　　而安有钱心情复杂。
　　得，龙狐结合好不容易生个娃，几十了不相亲，来给人类当下手，这充分说明了，龙狐结合要么不生，要么生奇葩。
　　帝昭也很不好意思，很明显，敖显已经石化。因为他万万想不到，弟弟出了宿舍，以忙学生会事务为由，跑来给唐飒当帮厨。
　　要知道，安律爸妈来的时候，敖显给帝昭打电话，帝昭拒绝的理由是他在陪重要的来宾吃饭。
　　敖显眼神示意：“你小子今晚死定了！”
　　帝昭眼神示意：“三哥，我今晚不回去睡了哈！”
　　唐飒惊了。
　　她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蹭饭的。
　　“准备的够吗？”帝昭担忧道。
　　唐飒一脸不情愿道：“只能把剩下的犼吃掉了。”
　　她从冰库取出剩余的犼肉，片了下锅过油。
　　安小狐的手机响了，是安律打来的。
　　安律：“爸，你是到我们学校了吗？”
　　“是啊，我和你妈还有你敖显哥哥在一起吃饭呢。”
　　“是吧，那你们吃，我这边还有事，那个育婴老板非要拉着我们吃饭，走不开，吃完饭下午去找你们啊！”
　　安小狐慈爱笑道：“没事，你忙吧。”
　　安有钱欣慰道：“心肝儿宝贝也有出息了，怎么不让我跟儿子说话就挂了！”
　　安小狐：“别打扰儿子，你说起来没完，烦。”
　　唐飒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的哼歌声，小声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帝昭：“……”
　　门大开。
　　花枝招展的九尾狐和五彩缤纷闪烁着杰克苏七彩之光的凤凰闪亮登场。
　　“飒飒！！”九尾狐叫道，“我终于把那猴子给打发了，我来啦！想死你了！”
　　跟在身后的凤七也：“飒飒！！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唐飒没眼看。
　　休息室陷入长久且尴尬的沉默。
　　九尾狐如同螺旋桨般疯狂摇动尾巴——从摇动到停滞，到僵硬，再到怂唧唧耷拉在地。
　　凤凰没忍住，先坏笑起来：“叽叽，被捉现行了。”
　　安律：“……那个，爸，妈，你们不是……呃，跟敖显哥……吃饭吗？”
　　他指着敖显。
　　敖显拼命眨眼示意他。
　　安有钱惊愕。
　　安小狐微笑。
　　驳唱戏似的咿呀感叹：“儿大留不住啊，留不住……我这儿还有速效救心丸，都谁需要？”


第73章 菜刀帮C位出道
　　战球赛开幕式在晚上八点开赛。
　　下午五点，观众分区域过安检入席。
　　各大财团代表落座, 相互之间假笑寒暄营业。
　　唐飒换好战球队服, 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放开神识搜全场。
　　神识应该每天都在增强，她扫了一遍, 极限是六十七个妖兽，距离是八百米范围内。
　　她收回神识, 听到了更衣室内的动静。
　　“我在发抖，在发抖！”九尾狐颤抖着声音说。
　　帝昭：“好了，别抖了, 尾巴拿开，不许缠我们。这才刚刚进场, 等坐好要俩小时, 白校长讲话半个小时, 介绍来宾明星半小时, 介绍专业球队成员, 半小时……你现在紧张太早了。”
　　九尾狐：“我完了，我一定会在这三个半小时内紧张到突发心脏病去世！”
　　凤凰抱着狐头，说道：“阿律，看我！你要相信我, 我是欧凰！你上场后一定不会丢脸！”
　　九尾狐：“嘤嘤嘤，少骗狐, 雄凤雌凰, 你现在为了追飒飒, 早把凰的那一面藏起来了，欧屁啊！一定很非！”
　　帝昭：“喂，安律！”
　　挑明了就危险了，万一飒飒听着，让飒飒动心思了怎么办呢？！
　　敖显：“逻辑死就闭嘴，快换完出去，闷死了！”
　　过了会儿，海陆空四只一窝蜂地从更衣室涌出来。
　　“唐飒！”
　　“飒飒~”
　　“飒飒，我腿软，快扶我！”
　　“小唐同学早啊！”
　　唐飒捏着筷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位置。
　　“我们是要在这里等他们折腾完吗？”
　　“差不多。”帝昭说道。
　　临近六点，后台也忙了起来，媒体工作者路过候场区时，说道：“等会儿职业队就到了，我们会做个采访，到时候同学们配合一下。”
　　不久之后，安馨背着硕大的化妆包找过来，扫了一眼，说道：“唐飒，来化妆。”
　　唐飒：“化妆是能欧气加成吗？”
　　“化妆是让你上镜好看！”安馨指着隔壁排练的花花草草们，说道，“他们一下场，你们就上场。看到他们的颜值水平了吧？看到他们自带妆感的脸了吧？”
　　她又指着外面浮动着非大logo的电子大屏幕：“看见那个金额不菲的高清显示屏了吧？到时候镜头从他们精致漂亮闪闪发亮的脸上挪到你脸上……”
　　唐飒妥协。
　　总不能拖后腿对吧，但她还是想提提意见。
　　“化妆可以，但下次别这么伤自尊。”
　　安馨冷面艳狐，一边扑粉，一边问：“我怎么伤你自尊了？”
　　“你往那儿一站，一个个看过来，然后只抓我一个化妆。”
　　其余四只扫一眼不用化妆的陆海空们不敢说话。
　　是的，这个行为辱神了，绝对辱神了。
　　七点半，白泽开始念稿。
　　“首先，欢迎新老同学们光临我们非大。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勤学路酬勤路是否还在，不管食堂有没有涨价，你的老同学有没有脱单，你们的校长依然是我白泽，我白泽，依然未变，不秃不老不痴呆，所以今年发表演讲的还是我……”
　　白泽啰嗦了20分钟后——
　　“……让我们预祝本次战球大赛，取得圆满成功！”
　　唐飒白着一张脸，原本想吐槽，但界内的口红黏性十足，成功封印了她的嘴。
　　百灵鸟拿起话筒：“下面是本次出席嘉宾，轩辕财团战球协管办主任……”
　　“……以及，知名影星，安沁！”
　　斜对着长椅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美艳到惊心动魄的脸。
　　唐飒使劲张开了嘴，夸赞：“以后外界要再翻拍封神演义，我推荐你姐本色出演苏妲己。”
　　“我姐才不演坏女人呢。”九尾狐抖着腿说，“她可珍惜狐毛了，才不会接有损形象的角色！”
　　安沁飞了个吻，说道：“今晚开幕赛，我弟弟是非大特色队的，阿律，加油呀！姐姐等你亮眼的表现！”
　　得，当着全场全国观众cue自己弟弟，等会儿九尾狐一出场，必定给一连串特写，这可是全国直播！全国！
　　多少安沁的粉丝都守着电视期待安沁弟弟的表现呢！
　　白泽躲在摄像头外，无奈搓脸。
　　驳借了张广告纸，挡住了自己的脸。
　　安律魂飞天外，当场去世。
　　凤凰急忙抢救，进行心肺复苏，拿出驳老师特地批发的速效救心丸，倒进狐狸口中。
　　唐飒：“嗯？安沁不知道安律的水平吗？”
　　帝昭说：“这个……安沁姐忙，安律废的时候，她没见过。就算见过，也以为他在撒娇……”
　　毕竟除了安律，九尾狐家里的公狐狸们都挺给力的。
　　敖显笑道：“这没办法，当年安行长安部长都是战球队一流前锋，安沁上学时也是非常出色的守门员，她怎么会知道她家的基因在这一代，废到公狐身上了。”
　　安律似一片风中落叶，萧萧瑟瑟，吓到褪色。
　　凤凰薅了安律一把毛，才让安律回魂。
　　安律嚎啕大哭，迁怒凤凰：“谁让你救我，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职业队选手出场，看到那五个队员的体格，唐飒搂住九尾狐，揉了揉他脑袋，叹了口气。
　　那五个职业队员，各个像施瓦辛格，完美倒三角，健硕的小腿肌。
　　队长发言时，唐飒一听见这萝莉音，叹息声更重了。
　　帝昭说：“嗯，队长是鬣狗，雌性。”
　　敖显：“就是荷尔蒙爆棚的雌鬣狗，你应该看过动物世界吧，知道鬣狗雌性有多猛吧。”
　　唐飒回忆了回忆，惊道：“是那个……进化出外显生殖器，凶悍无比的……鬣狗？！”
　　凤凰：“没错，她们的生活环境社会结构，妥妥的女a男o，虐雄性跟砍菜差不多，飒飒，你可当心点，她是负责后卫的。”
　　记者采访队长，对等会儿对战的非大特色队有什么期待。
　　鬣狗队长说：“我都不认识，但安沁说她弟弟参加，是守门员，那我也期待他的表现吧！”
　　刚刚被唐飒抚摸固魂儿的九尾狐瞄了眼屏幕上咧嘴“狞笑”的女a鬣狗队长，又昏死过去了。
　　“完了完了，你看她那个笑，打不好球就要被她娶了。”九尾狐嘤嘤道，“我会被她糟蹋的。”
　　帝昭：“喂，注意逻辑，别让它拐上床好吗？你放心，人家不吃你这种废柴狐。”
　　百灵鸟主持人道：“下面有请——”
　　狐狸直挺挺栽了下去。
　　“非大关系学院的拉拉队热舞！！”主持鸟声音婉转清脆，“领舞，娇花双乔！”
　　大乔小乔带着关系学院的那些花草们脚步妖娆又轻盈地上了场。
　　旋律起，白泽从指缝里小心翼翼看。
　　“唉……唉……”他长吁短叹，“跳的这么好，等会儿可怎么办啊！”
　　唐飒看到了绿萝，她就站在场外紧张地看着她们表演，脸色比几天前憔悴了点。
　　凤凰还在摇晃九尾狐。
　　热舞进入了最嗨的时候，全场来宾跟着抖腿。
　　体育场四周的广告牌跟着更换赞助商logo和颜色。其中安馨拉来的界外某为手机，占据了二分之一的位置。
　　场内广告牌的更换由网络 信息部的学生们负责，其中就有千晓生。
　　等双乔的热舞结束，她打出了大白兔精复印社的广告。
　　——论文、资料、契约、合同，复印打印，排版代写，统统优惠价！回馈母校，一律八折！
　　观众们呼呼笑了起来。
　　百灵鸟抓过麦克，说道：“下面有请非人类大学战球代表队出场！”
　　“首先进入赛场的是队长敖显，选送学院，青龙军院。”
　　敖显老干部招手，笑容得体。
　　驳起身大骂：“说好的闪亮登场呢！敖显，敖显你怎么回事！”
　　我就指望你呢！
　　“接下来介绍的是我们非大的学生会会长，成绩三年维持第二名，品学兼优的帝昭同学，选送学院，青龙军院！”
　　帝昭也含笑干部式招手。
　　驳怒拍大腿：“怎么回事！”
　　“接下来向你走来的是我们的七七，选送学院朱雀政法学院！”百灵鸟破了音，“凤七！我爱你！”
　　哦，百鸟朝凤嘛，百灵鸟控制不住情绪也实属正常。
　　然而，唐飒却听见排在她前面，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昏倒的九尾狐喃喃着：“百鸟嘲凤……万兽嘲狐……”
　　“接下来的一位，就是我们安大明星的弟弟，在非大就读的安律同学，由白虎金融学院选送！”百灵鸟说完，还补充道，“安律，今晚加油，我们看好你哦！”
　　安沁在镜头前，优美且自然地大喊：“阿律！加油！”
　　鬣狗a队长紧盯着出口看。
　　九尾狐一步步挪了上来，尾巴炸在身后，呆狐凝尾颓不动，就像被冻僵了一样。
　　“下面，是我们非大今年招进来的特殊学生，由玄武关系学院选送的参赛选手，我们非大第一个人类学生，唐飒！”
　　唐飒捏着紫筷子走上场，站定。
　　驳葛优瘫在看台上，呆呆望天。
　　唐飒走进赛场后，一整圈的广告换了logo。
　　白色为底，黑色字体，东面缓缓浮出：非人类大学菜刀帮祝大会开幕式圆满成功，惩恶扬善，建设和谐校园！
　　西面缓缓浮出：打击违法犯罪，快刀出击，菜刀帮愿为每一位守法学生保驾护航！
　　副校长獬豸坐直了身子，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完，嘴角浮出一丝笑。
　　千晓生还帮菜刀帮做了个动态logo，菜刀和案板来回闪现，鸡鸭鱼肉蓝封皮山海经轮番闪过。
　　屏幕上，菜刀飞来，戳在案板上，菜刀帮三个字凝住不动，简单酷炫，霸气逼人。
　　众学生欢呼。
　　“有牌面！”
　　“我也有赞助！”
　　“卧槽，老子花钱值了！”
　　“这广告是c位吧！”
　　安律平静了，白底黑字的菜刀帮三个字，似乎给了他勇气。
　　他深吸口气，说：“我好了。”
　　凤凰接：“我可以？”
　　敖显：“既然你们可以，那我也可以。”
　　接不上梗的帝昭迷茫。
　　而唐飒，一脸云淡风轻，欣赏完千晓生做的菜刀帮宣传后，她举起手，冲着镜头，给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打招呼。
　　主持鸟活跃气氛，问道：“今年出场为什么没有特效？白校长连五毛钱都不舍得给吗？”
　　地勤拿来话筒，唐飒接过来，说道：“赛前花招再多，也是虚的。上了赛场，就要靠实力说话。”


第74章 你的筷子不会断吗？
　　开赛前，双方球员握手。
　　健硕魁梧的职业队球员在握手的同时还小声安慰他们。
　　“没关系, 会让你们一球, 大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体育精神到位即可。”
　　九尾狐哭丧着脸，鬣狗a队长握住他的爪子, 含情脉脉道：“啊呀，手好凉, 放轻松，我们会很温柔的。”
　　闭上眼听，萝莉音明明很治愈, 但九尾狐脑回路非同一般的狐，四舍五入后, 把这“我们会很温柔”脑补成了“我们会疯狂虐菜”。
　　鳄鱼前锋问唐飒：“你的武器是筷子吗？要夹球？”
　　“嗯。”唐飒说道, “就像夹花生米那样。”
　　鳄鱼前锋脸凶心善, 不忘说：“力度不一样, 你注意安全, 我们这边也会稍微意思意思，大家欢欢喜喜切磋一场，可千万别受伤。”
　　一声哨响，各就各位。
　　对面守门的大力金刚雄孔雀非常懂行, 镜头扫到他时，他绽开了屏羽, 向欢呼尖叫的观众们飞吻。
　　通常来说, 妖修人形后, 甚少会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原形，毕竟没有人喜欢裸奔或者露出屁股。
　　但战球队的球员是特例，他们要发挥自身的优势打球，因而，金刚孔雀绽放尾巴露出秃屁股非但不会受到谴责，还备受追捧。
　　金刚孔雀修行多年，个头比普通的孔雀大得多，那尾巴完全绽放，能堵满门，每一根羽毛都锻炼的像刀片，别说拦球，就是让他切球都可以。
　　当然，毕竟露秃屁股很丑，所以，金刚孔雀穿的球衣是特别裁剪的，他绽开尾巴时，露出的那个部位，恰巧会被号码牌挡住。
　　孔雀这么一开屏，安律感觉自己的尾巴绽放的有点寒酸。
　　虽然上场前，凤凰替他一根根梳理了尾巴，现在的尾巴蓬松好看，不秃不乱，但……但纯白的！没特效的！上镜效果是无法打败职业队的孔雀屏的！
　　安律瑟瑟缩缩抖出了尾巴，安沁带头加油打气：“阿律！！！加油啊！！绽放出青春！绽放出活力！绽放出你的本色！！”
　　安律想死的心都有了。
　　姐，我没有本色，也没有活力，我只想二十岁英年早退，在宿舍养老到死。
　　教练扔球，东道主先发。
　　凤凰接过球，中规中矩，一脚踢了出去。
　　敖显：“……”
　　你丫就不能往我和帝昭脚下踢吗？你踢给对方球员是何居心？？
　　当然，凤凰是祥瑞，不能得罪。
　　百灵鸟解说：“啊，应该是紧张，七七发球失误，不过没关系，我还是爱你的，七七！”
　　镜头给了个特写，凤凰翻了个白眼。
　　对方前锋直接绕过帝昭和敖显，用凤凰发的球调戏凤凰。
　　凤七：“……”
　　帝昭没法子，只好亮出龙爪扑地抢球。
　　对方球员轻轻一跃，结束了调戏，帝昭扑了个空。
　　球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直接冲狐狸飞去。
　　安律吓僵了。
　　这才开场不到二十秒，这就射门了？！你们也太快了吧？夜间生活夫人可还满意？？前戏就不能再持久点吗？
　　安律内心爆发出一连串的怨气吐槽，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特硬。
　　就在这时，唐飒手持筷子，接住了球，顺着球运了个太极八卦，一筷子甩向敖显：“接球！”
　　捏着速效救心丸和裤腰带的驳满血复活了！
　　他扔了裤腰带，嘿嘿哈哈跳了起来。
　　“老子就知道！瞎几把作是能出奇迹的！！！”
　　百灵鸟和全场观众沉默了三秒，捡起下巴后，百灵鸟：“啊！！忘了介绍……”
　　她连忙找 出稿子，念道：“第一个来咱们妖界的唐飒同学，平时的爱好是吃，特长是吃，刚出生就能拿筷子，百天时就能用筷子夹花生米，周岁时抓阄，她先抓的就是筷子……上学后她在深山老林练太极悟道，师从外界太极高手张八丰……”
　　敖显带球突围，使出一招神龙摆尾，球击向球门。
　　金刚孔雀淡定拍手称赞，尾巴轻飘飘扫过，挡住了射门。
　　后卫鬣狗a强悍接球，直接瞄准球门，大力一脚，a到爆炸。
　　唐飒不好接：“安律，闪！”
　　九尾狐：“？？”
　　这么多观众看着，我没那脸皮闪。
　　安律象征性地扑了个方向，球进了，场上欢呼声不断。
　　安律一身冷汗爬起，忽然觉得，这样打下来也不错，没他想象中的那么丢狐。
　　短暂休息时，驳说道：“保持这个节奏就可以！”
　　唐飒对俩前锋说道：“我大概摸清了他们的配合，等会儿开场，我会尽量把他们的球拦下给你们，你们寻找一切机会破门。”
　　“对方是职业选手，破门很难。”敖显一口气喝了三瓶水，说道，“他没有死角的。”
　　唐飒看向凤凰。
　　凤凰：“？？你看我干什么？你对我抱有什么期望？”
　　唐飒问：“用特技放大招在战球规则之内吗？”
　　帝昭回答：“只要不是阴谋诡计，不袭击球员，正大光明让大家看到你用自身的特技，是没问题的。”
　　唐飒说：“凤凰，百鸟朝凤技能可以使用吗？”
　　“不要擅自起名字啊！”凤凰说，“那是本能，那不叫百鸟朝凤。”
　　“我是想，帝昭和敖显射门的时候，你开个大技能，守门的孔雀会不会露出破绽？”
　　凤凰诚实道：“我没试过。”
　　安律道：“可以试试，咱好歹进个球！”
　　驳连忙制止：“这盘先别试，这盘按照规矩，他们会放水让咱们进个球。”
　　驳说的没错，第二局开场，来往三回合后，孔雀故意放水，让帝昭进了个球。
　　让东道主获得一分后，职业队认真开大了。
　　唐飒挡回去的球，到对方中卫那里就能被打回来，对方鳄鱼前锋连连甩尾进球，发起了十次射门攻击，发现低射球会被唐飒拦截后，他只发高射球。
　　唐飒的身高是一大劣势，她拦不住，跳也跳不太高。
　　次数多了，虽然安律豁出去挡，也被对方砍菜般轻松拿到两分。
　　驳开始找他之前丢掉的那根裤腰带。
　　百灵鸟说道：“啊呀，好激烈！非大特色队唐飒同学已经使出全力阻拦了，可惜仍然无法阻挡我们职业选手的进攻……不过我更好奇，唐飒同学的这双筷子为什么不会断？”
　　旁边退役的战球老选手解说道：“这是外界的一种功夫，《太极张三丰》看过吗？《少林寺》看过吗？唐飒的这个功夫，是她结合道家的太极和少林寺不会断的少林棍绝学，取其精华，创造出的一种新式武功……”
　　解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而当鳄鱼摆明了在调戏她的身高后，唐飒眼神变了。
　　如果采访界外唐飒的那些同学，对唐飒的评价只会有一个：“好胜心太强，很可怕。”
　　“你如果水平菜还好，体会不到她的恐怖。”颇为了解唐飒的某同学说，“但如果你实力很强，她会中途变凶残的。”
　　“唐飒啊，她是遇强则强类型。”曾经那教过唐飒的班主任说道，“但她不是较真型，对方只要在气势上稍微有认输的念头，她就会放过，还是很温柔的一个孩子。”
　　温柔的唐飒反手一筷子，手按在前来助力的帝昭肩膀上，一跃而起，打回了球。
　　球越过对方中卫，鬣狗a拦下再次发射，唐飒踏凤而起，姿势如同热血竞技日漫中的主角，这个时候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主角应该大声喊出一个特别酷炫的特技名，之后镜头给惊讶的观众，头顶冒感叹号的教练，沉默的解说，双方球员们的表情分别定格特写。
　　唐飒不懂套路，没有编出特技名喊出来。
　　但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标准，场上和电视机前的老妖精们仿佛回到了曾经追《排球女将》的日子，心中不约而同出现了四个字——晴天霹雳！
　　这是时代的眼泪，现在的妖精们已经不知道这部剧当年在界内界外的火热程度了。
　　唐飒用标准的热血主角击球姿势，骗取了大量的镜头特写。
　　球向对方的球门旋转飞去。
　　唐飒大喊：“凤七，上！！”
　　凤凰闭上眼睛，双手张开，放出了大招。
　　在场所有带翅膀的，会飞的，卵生脊椎动物，原形属于鸟纲的妖精们，全都听到了一句深沉的召唤。
　　“向我叩拜。”
　　一时间，观众和金刚孔雀全都低下头去，时间很短，可能只有一两秒左右，等孔雀抬头，球已经在他身后。
　　球进了。
　　孔雀如梦方醒：“啊……是凤凰，我竟然给忘了。”
　　百灵鸟也找回了声音，在非大学生们的欢呼声中，她激动到破音：“大家刚刚看到了吗？！我们的中卫，我们的七七！这是万年来凤凰第一次明确使用百鸟朝凤技能！我个人宣布这届的战球赛最值得观看！值回票价！！”
　　凤凰这个特技一放出，对方申请比赛中断，商量起了对策。
　　再次开场后，对方球员放弃了守门的计划，发起了全面进攻。
　　这正合唐飒的意，凤凰和帝昭的站位变了，凤凰和敖显负责前锋射门，帝昭辅助唐飒拦截进攻球。
　　冷冷清清站着的安律，忽然想拿出一包瓜子，嗑瓜子看戏。
　　驳激动地走来走去，将刚刚找到的裤腰带又扔了，不用上吊了，太开心了。
　　当然，这一场最开心的应该是千晓生。
　　她开了个赌局，疯狂捞钱的同时，还投了非大特色队一票。
　　獬豸歪过头，问白泽：“唐飒是人吗？”
　　白泽：“瞧你这智商情商，智商跟不上，那情商也跟不上？问都不会问？”
　　獬豸：“所以是吗？”
　　白泽：“不是人是啥？还能是妖啊？”你可千万别想到神！！
　　獬豸：“人妖……”
　　白泽：“……哈？？”
　　獬豸：“都说混血的最强，她怕不是人妖吧？”
　　白泽掏出白手帕，向他告别：“你这张嘴……永别了。”


第75章 一条忧郁的小龙
　　战球赛最终还是以职业队获胜结束。
　　毕竟是职业队，总要给点面子。
　　驳很满意, 他现在高兴到甚至能吃下一整头猪。
　　是谁给他带来了这么好的食欲, 是唐飒！功臣唐飒！
　　特色队下场后, 驳表扬了凤凰，鼓励了安律, 夸赞了敖显，然后……敷衍地拍了拍帝昭, 最后，他紧紧拥抱住唐飒，把她抬起来, 放在肩膀上，说道：“你那双筷子我要了, 我要把它供在我家大门正对着的玻璃柜里！”
　　场上气氛热烈, 是的, 现在这个环节, 是职业球员们签名扔球衣环节。
　　鬣狗A队长脱了外面的球衣, 签上名，大力一抛，那球衣直奔安沁而去，安沁尾巴飞炸起来, 修长的尾巴一卷，高高举起了鬣狗A的球衣, 鬣狗A吹了声口哨, 双手合十, 向四方观众们致谢。
　　驳举着唐飒上场跑了一圈，之后，镜头给了唐飒那双筷子一个特写。
　　有工作人员与驳和唐飒耳语了一阵。
　　唐飒：“谁要买？多少？”
　　“南山财团的财长。”
　　驳：“不行，我要珍藏！”
　　工作人员为难道：“白校长说了，南山财团的财长一直不喜咱们非大的教学理念，这是头一次，购买筷子只是个由头，他其实想给非大捐赠一笔教育经费。”
　　工作人员再次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环节必须要有，而且必须要接受，有了开头，其他财团才能为咱学校捐款，不然举办战球赛的费用，就要走学校财政了……”
　　唐飒：“懂了，他出多少？”
　　工作人员：“八十八万。”
　　唐飒：“八十八万一双筷子？”
　　工作人员猛点头，暗示唐飒，傻子难得，赶紧同意。
　　唐飒：“话筒拿来。”
　　工作人员递上话筒。
　　唐飒接过话筒，说道：“感谢南山财团的财长中意这双筷子，只是我能有这样的成绩是驳老师辛勤培养的功劳，赛前就和驳老师说好的，要把这双紫气东来送给驳老师。但财长的好意理应接受，讨个吉利。所以，我把这双紫气东来拆开，一半给驳老师，答谢师恩，另一半给您，祝您以后的事业如出价般顺利。”
　　南山财团的代表站起身鼓掌微笑，向镜头点头示意，并掏出一张空白支票，交给秘书。
　　唐飒说完，关了话筒，对前来取筷子的南山财团秘书说道：“一根就按一根的价格走，我只给你们财长一根，那就只收你们一半的捐赠。”
　　秘书刚落笔写了个数字四，察觉这号不吉利，说道：“这……一半似乎不太吉利？”
　　唐飒：“是有点，那这样，再加点，凑个八。”
　　唐飒拿过笔，在四后面画了个八。
　　四八就更……
　　唐飒贴心为秘书考虑：“你懂简谱吗？你可以告诉你们财长，我们外界现在遇数字四都念发，哆来咪发的发。”
　　秘书笔一颤，签了字。
　　唐飒：“感谢支持，这是一笔善款。”
　　秘书：“不客气。”
　　果然，有带头的，接下来的捐款环节就顺理成章了。
　　开幕式结束后，唐飒回休息室做夜宵。
　　等了好久，不见那群跟宠来，唐飒：“过分了。”
　　赛前一个个的都往她这里跑，怎么比赛完就都不见了？凤凰不来她理解，毕竟有各种采访等着，采访过后还包饭，肯定不会再来她这里吃夜宵。
　　九尾狐不来她也能理解，大姐二姐都在，父母也来了，一家人总要聚一聚。
　　敖显不来，她也能理解，毕竟敖显跟着安馨走，安馨要和家人聚，他一定也会去。
　　依兰没回来她也理解，下午白泽就抱走了依兰看比赛，比赛结束后，白泽和驳接受了财团捐赠，今晚肯定要和财团吃饭，所以依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所以，她只想问：“帝昭呢？！”
　　打电话不接，她发了几条短信也不回。
　　唐飒有脾气了。
　　她召唤来三只圣兽，要求他们坐在观众席观看她吃饭。
　　“老大，你吃饭必须有人陪着吗？”
　　“没有吃饭的气氛会影响我的食欲，影响了食欲就会影响食物能量的摄入，对身体有不利的影响。”唐飒展现了她完美的食神逻辑。
　　玄武：“懂了。”
　　接着看就对了。
　　于是白虎玄武朱雀，堂堂三只上古神兽，万年后沦落为餐桌旁的看客。
　　“你们也吃。”
　　唐飒分出两只碗给玄武和白虎，又安慰了一下无法进食的朱雀。
　　“奇了怪了。”唐飒看了眼手机，仍然没有动静，“难道龙都这个德行吗？”
　　上神召唤，爱理不理？连个短信都不回？
　　不回短信的帝昭泡在他爸的浴缸里，郁闷的吐泡泡。
　　手机开了震动在客厅放着，安遥开着电视，一边织毛衣，一边唠叨他。
　　“这有什么郁闷的？我们也没指望你能赢，而且输的很漂亮，你没见驳的嘴都合不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白龙吐出一串泡泡作为回应。
　　“我知道你是嫉妒人家一个个的都比你亮眼。”
　　小白龙从浴缸里抬起龙脑袋，哼了一声，冲着浴室的门白龙吐水。
　　安遥狐狸耳朵从发顶拱出来，抖动了两下，头也不抬说道：“还敢顶嘴！”
　　是的，白龙吐水其实就是在跟他顶嘴。
　　小白龙又缩了回去，蜷缩进浴缸里。
　　安遥：“你嫉妒人家凤凰今天大放异彩，而你的表现，和你平时嫌弃的安律一个水准。”
　　白龙冒出水面，真实还嘴：“才不是！你别自己瞎想好不好？让我安静一会儿！”
　　“安静个头。”安遥毫不客气吐槽道，“发挥不好没能抢镜头，整场比赛MVP全被唐飒和凤凰拿了，进攻最多的是你敖显哥，就是安律也挡了几个球，你呢？无人问津，连个镜头都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酸。”
　　小白龙吸了吸鼻子，又沉回了浴缸。
　　“人家凤凰，要脸有脸，要学识有学识，还是秩序神的旧爱，闪闪发光，男主人设，进可做攻和秩序神并肩双A，退可做车底盘，让秩序神肆意驰骋。”安遥直击要害，“你呢？你有什么？我给你生这么好一张脸，你偏修不来这气质，寡淡无趣。再看看恋商，得，零分都嫌高，你下一句话我都知道要说什么——我没有！我对唐飒只是有好感！”
　　小白龙默默吞了要说的话，又缩了回去。
　　“这下好了，该展现雄性优势的时候，你连凤凰那个雌雄双体的都比不过。”安遥飞速织毛衣。
　　帝昭化出人形，从浴缸里出来，默默穿好衣服，顶着湿漉漉的一头黑发走出来。
　　安遥：“你去哪？！”
　　帝昭：“要你管！”
　　安遥：“瞧你那副丧样子，能出去见人吗？！给我把头发吹干了！”
　　帝昭一边吹头发，一边说道：“你怎么总是说恋爱这个话题，爸，你那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吗？”
　　“我提恋爱？？”安遥一根毛衣针戳过去，“你自己照照镜子，是你那脸上大写着：我要跟唐飒谈恋爱，你自己照照！”
　　帝昭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红了脸，不好，又想起图书馆春梦了。
　　帝昭放下吹风机，遁了。
　　安遥气道：“回来，手机不要了？！不要我扔了！”
　　帝昭折返回来，揣上手机，给他敬了个礼，走了。
　　“臭小子！”安遥知道，帝昭敬礼是在气他。每次帝泽惹他生气，最后不情不愿赔不是时，都会冲他敬礼：“司令给你敬礼呢，我错了，行不行？”
　　这举动的潜台词就是：“我没错，但你丫最大，我惹不过你，我道歉，行了吧？”
　　安遥怒摔毛衣：“呸！一个个的！”
　　帝昭无处可去，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徘徊了一阵，买了份烤鱼，提着回来。拿出手机看时间，终于看见了唐飒发来的短信。
　　“在哪呢？比赛一结束全跑了，说好的吃夜宵呢？敢放我鸽子？”
　　他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想哭。
　　飒飒还惦记着他！
　　唐飒吃完收拾完，正在看白虎收集来的各种阵图，门轻轻响了三下。
　　唐飒：“哎唷，这龙……”真没眼力见，都吃完收拾好了才来，早知道他来，刚刚她就不刷碗了。
　　唐飒开了门，小白龙围着一条浅蓝色围巾，围巾遮到鼻子高处，只露着一双眼。
　　他伸手拽下围巾，晃了晃手中的烤鱼：“夜宵，吃吗？”
　　唐飒：“你自己吃，吃完自己收拾。”
　　“哦。”帝昭无精打采，乖乖给三位圣兽前辈微微鞠躬打了招呼后，搬过小板凳，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没多久，唐飒的注意力就从阵图上转移到了帝昭身上。
　　唐飒皱眉：“怎么了？看着跟要哭似的，要不要我给你配一段二泉映月？”
　　帝昭垂着眼：“没事。”
　　唐飒无奈叹了口气，给他榨了杯果汁：“好好吃饭，还活着呢，别吃出断头饭的气氛。”
　　玄武：“我看你绝对有心事。”
　　白虎也喵喵赞同。
　　帝昭：“真没有，前辈别多想。”
　　玄武：“哎唷，该不会是……凤凰刺激到你了吧？”
　　白虎：“喵！”
　　我看是！
　　玄武：“是龙都这样吗？跟凤不对付，当年大哥看见凤凰出风头，他就气到骂街……”
　　帝昭含着筷子头，有点想落泪。
　　唐飒抬头：“……啊？七仔今天出什么风头了？他干什么了？”
　　帝昭原本黯淡的双眼忽然有了亮光。
　　玄武：“百鸟朝凤啊！新闻来回播那个片段，各大新闻都在报道，我们回来的路上，走哪都是凤凰万年一次的百鸟朝凤特技，竟然如此绚丽……”
　　唐飒：“……那不跟孔雀开屏差不多吗？至于这么激动？”
　　帝昭满血复活，一口吞掉烤鱼，吐出一排完整的刺：“不过我觉得，还是比孔雀开屏有看点。”
　　听听，这语气都欢脱了。
　　唐飒伸手，抚摸龙首：“……所以你刚刚真的是在郁闷这个？”
　　帝昭哪能承认：“没有……只是，我觉得大家今天都很努力，输球……可能都是我没有发挥好的原因。”
　　唐飒言简意赅：“放屁。”
　　唐飒：“要不是咱俩并肩作战，咱们今天能输的风光吗？！”
　　比赛中，她踩的次数最多的，就是帝昭的肩膀。
　　并肩作战只是含蓄讲法，实际上是踩肩作战。
　　唐飒：“别瞎想了，去把碗洗了，来帮我看阵。”
　　帝昭金光闪闪，如获新生：“嗳！”
　　唐飒：“不用整理厨房了，我都擦过了，就你自己的碗，洗完快点过来。”
　　玄武望着帝昭的背影，啧啧道：“瞧瞧，那龙尾巴都放不下去，翘那么高！”
　　白虎喵喵了几声。
　　他问：“你说，咱大哥要是和白龙打，老大会站哪一边？”
　　玄武：“谁脸白站谁。”
　　朱雀叹息。
　　白虎摇头：“喵。”
　　有了新人忘旧人，大哥实惨。


第76章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我的下一步计划，是等到大赛结束后, 突击图书馆。”
　　帝昭喝了口茶, 听见“图书馆”这三个敏感字, 差点小龙喷茶。
　　“咳咳咳……图、图书馆？”
　　玄武：“你激动啥？”
　　帝昭：“我没激动！”
　　唐飒慢悠悠道：“对，图书馆。”
　　她对三只圣兽跟宠说道：“你们知道青龙为什么迟迟不现身吗？”
　　白虎仗着唐飒听不懂, 听懂的也不敢翻译，喵叽了一句。
　　帝昭果然不敢翻译。
　　白虎说的是：“许是被吸干了, 早没了。”
　　玄武道：“二哥，你还是盼点他好吧。”
　　白虎仗着毛白，喵道：“不然呢？咱们都成这样了, 大哥说不定也凶多吉少，你没看青龙柱都要塌了吗？指不定早回应召唤了, 可已经从龙变成了蚯蚓, 被没看到他的老大一脚踩死也有可能……”
　　朱雀啄起了白虎脑袋。
　　唐飒：“我都不必问, 就知道猫子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唯有帝昭还记得正事：“飒飒还没讲完, 青龙前辈为什么不出现？”
　　“护心鳞。”唐飒说道, “他在陨落之前，就把护心鳞给撕掉扔了。”
　　帝昭心口一疼，龇牙咧嘴道：“前辈真是条狠龙……”
　　玄武：“那是大哥太莽，可那护心鳞也就是心脏盔甲, 和大哥迟迟不醒又有什么关系？”
　　唐飒：“我想，或许把他拼完整了, 他就能醒？”
　　白虎喵道：“这可能性还没有我说那个变成蚯蚓现身, 但被不知情的你一脚踩死的可能性大……”
　　帝昭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心中一动，说道：“可我觉得有道理……”
　　唐飒示意众跟宠安静，对帝昭说：“你靠谱，你讲。”
　　帝昭心里暖洋洋美滋滋的，说道：“护心鳞对我们龙来说很重要，不仅是盔甲，也算第二心脏，龙的情感波动都会通过护心鳞反应，另外……力量也是。它就相当于一个盖子，有了这个盖子，你的力量就会储存在身体里，没有这个盖子，力量就会从这个缺口泄出去。所以我们的护心鳞藏得很深，旁边的鳞片会比一般的鳞片硬，就是起到保护护心鳞的作用。”
　　玄武：“说来也是。我只是听说过，但我从没见过大哥的护心鳞长什么样子。”
　　白虎喵道：“老大一定见过，大哥恨不得360度无死角展现给她。”
　　唐飒道：“既然有道理，那我的大方向就没错。我的神识提示我，青龙的护心鳞就在图书馆下面，我想去把它挖出来。”
　　帝昭又是一阵心慌：“图书馆！？”
　　“对，图书馆。”唐飒笑道，“白泽真是瑞兽，选址优良。”
　　帝昭发了会儿愣，说道：“可……你要怎么挖？”
　　“当然是悄悄挖，不能打草惊蛇。”唐飒说道，“白泽会叫穿山甲来，不管怎样，我们先让穿山甲确定位置和深度，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玄武突然道：“我记得，大哥拽了护心鳞，老大你也跟着拽了个什么东西……”
　　帝昭又开始龇牙咧嘴。
　　龙听不得拽护心鳞这几个字，听到了会感同身受，那相当于生拔命根。要不说，前辈到底是前辈，太狠了。
　　唐飒压根没打算说也没打算捡，她满心想的是，那是上古神的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者，刚刚情动就剥离的东西，没啥捡回来的必要，谁会去捡一张白纸？虽然她挺想八卦自己的，但那个情又没有风流情史，捡回来也不能八卦，毕竟谁都知道，上古秩序神是唯一一个单身神。
　　知道为什么大家记得伏羲，记得女娲，记得各种姻缘神，却把秩序神忘了吗？
　　就是因为秩序神是个单身，首先没有刺激的狗血八卦，德国骨科，其次，一个单身神，大家也不想去叩拜纪念立祠烧香，主要怕拜了会单身。
　　于是，唐飒：“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把青龙叫醒。如果对方boss是伏羲那种水平的，现在的咱们铁定干不过。”
　　玄武道：“老夫认为，那个夸父组织的boss不是伏羲，至少不是真伏羲。”
　　唐飒顺势问出：“不是伏羲，难道你怀疑是神使？”
　　玄武说道：“也不太可能，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这个boss虽然神秘，但绝对没有神力，不然他不会花三十来年铺阵……神觉醒的标准应该参考咱老大，尽管现在也没多少神力，但起码带着看家本领不是？”
　　唐飒说出了她的分析：“我的神识告诉我了关键的信息。伏羲也剥离了情，神识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推送这些信息，出现就必定有用，所以我认为，夸父组织的boss可能是伏羲剥离的那个情……”
　　帝昭一脸懵。
　　“……上古神的情到底是什么？剥离后什么状态？”他问道，“可以单独变成人？”
　　唐飒回忆了自己剥离情的那个朦胧的场景，猜测道：“应该是个像石头子一样的东西。”
　　“……”帝昭想象不出，双眼都空了。
　　石头子？？哈？？
　　唐飒：“没办法，可能场面太血腥，神识让我看的时候，自动给马赛克了。”
　　玄武白虎和朱雀齐声叹气，这神识也太体贴了。
　　唐飒：“血腥暴力程度可能比较高，属于20 才能看完整片段的那种……所以神识为了保护我的神经不受刺激，自动马赛克也是情理之中，你们叹什么气！”
　　玄武：“我理解我理解，毕竟你是从外界来的，自带上映审查机制……”
　　唐飒：“少调侃我！”
　　白泽凌晨四点才回。
　　依兰回来后，释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补觉去了。而白泽拉着唐飒的手，说学校收了不少的捐赠，他很开心。
　　唐飒：“既然这样，修图书馆就顺理成章了。”
　　白泽酒醒了。
　　他放开了唐飒的手，帝昭黏在他手上的目光也总算可以休息片刻了。
　　白泽：“嗝，你什么意思？”
　　“拿到了捐赠，就可以扩容书库，引进外界的高科技智能系统，改造图书馆。”
　　白泽：“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提示的很明确了。”唐飒道，“由你宣布对图书馆这个知识的象征进行改造，另外，外界的某为，不是说要和我们合作建立智能图书馆系统吗？你就高调宣布合作，然后停用图书馆，里里外外整修一遍。”
　　白泽醉出了原形，浮毛满天飞。
　　“我觉得不错。”帝昭道。
　　白泽眨了眨眼，说：“飒飒，你会不会是智慧神呢？”
　　唐飒无奈：“不要侮辱智慧两个字。我看你还是先醒酒吧……”
　　白泽睡到了休息室沙发上，唐飒从床底下拉出行军床给帝昭，自己抱着白虎睡到了床上。
　　上午十点，白泽睡醒，脑袋也清醒了，立刻拍板：“行，就这么做！”
　　“另外。”唐飒想到了图书馆顶楼的那个螣蛇，他也是在组织名单中的老师，“这件事不能提前放出风声，不能被师生们察觉，等战球赛结束，当天晚上就清理图书馆，挂施工牌，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直接停用图书馆开工。”
　　“那我们学生借书还书，期末考试……”白泽果然还惦记着教育，泽设未崩。
　　“这个由帝昭组织可靠的学生会成员，搭建临时还书处。”唐飒说道，“至于期末复习……由各班自己组织早晚自习。”
　　白泽：“那学生们肯定会骂学校……”
　　“不会，告诉他们。”唐飒说，“新图书馆建设好后，图书馆有免费WiFi，以及空调。”
　　白泽深吸口气：“这个，经费……”
　　帝昭两眼放光，外界的WiFi啊！！他看外界的影片，有的学校输入学号就可以在校园里连上网，不用每个月花钱买流量！他们竟然也要享受这种便捷了吗？！
　　唐飒一句话打破帝昭幻想：“到时候肯定是局域网，想什么好事呢？”
　　白泽松了口气，局域网应该比全面WiFi覆盖省钱省事，这就好，这就好。
　　第二日，白泽介绍的外界某翔学校高材生穿山甲到了。
　　“穿山甲很靠谱。”白泽说道，“他弟弟妹妹全是走私犯捕杀的，所以他痛恨走私，绝不可能是组织成员，你放心。”
　　唐飒道：“那会痛恨人类吗？”
　　“不会的，他要是痛恨也不会常年生活在外界。”白泽小声递来八卦，“穿山甲谈了个恋爱，人妖恋，前年结婚了。”
　　唐飒啧声道：“悲惨。”
　　穿山甲身份证上显示，他叫贾传山，今年三十三岁，人形是个古铜色皮肤的国字脸大汉。
　　唐飒见到他后，寒暄了几句。
　　“你回这边，家里人知道吗？”
　　“她不晓得，我说出差，搞军工，一个月之内不用联系，她信的。”国字脸大汉羞涩挠头，“我媳妇挺单纯的。”
　　是，不然也不会跟一只妖结婚。
　　白泽取来了图书馆的结构图。
　　穿山甲研究了会儿，说道：“我今晚潜进去实地考察一下，你是说，东西在地下？”
　　“是，比恐怕比地基还要深。”
　　“嗯，有点难度，我先考察考察。”
　　夜晚，穿山甲原形溜进图书馆，做了实地勘探，从排水管道钻到地下后，穿山甲惊了。
　　半夜，穿山甲回到了办公室，连说带喘道：“不、不对……”
　　唐飒问他：“什么不对？”
　　穿山甲咕咚咚灌了一大桶水，说道：“那下面有……有墓室。”
　　白泽：“不可能！！鄙人亲手挖的坑铲的土，建图书馆之前还请了无数专家穿山甲乙丙丁来看过，甚至从香港把涂山家当时的风水大师请回来看风水……那绝对是学习看书的好地方！怎么会有墓室！”
　　“绝对是墓室，我挖到棺椁了。”穿山甲说，“主墓室就在你图书馆大厅中央，地基层九尺之下。”


第77章 非大校园传说
　　穿山甲画了张示意图。
　　唐飒：“墓室大概长什么样子？”
　　穿山甲阴着脸，神秘兮兮道：“一室一厅。”
　　帝昭：“……啥？”
　　他以为穿山甲会说出什么专业词汇, 没想到穿山甲一个□□洛阳铲下去, 看见的是一室一厅。
　　“一室一厅, 一个梧桐棺。”
　　唐飒：“梧桐棺？”
　　“是的，我媳妇她爸是木匠, 木材在我眼底下一走，我就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唐飒问：“多大面积的一室一厅？”
　　“不到六十平方。”穿山甲说道, “还挺温馨，除了木棺，还有纸扎的电视, 沙发，对了, 客厅还挂了壁画。”
　　唐飒一言难尽：“我怎么听着, 压根不觉得温馨, 只觉得诡异呢？”
　　穿山甲说道：“所以……你们要我找的东西, 是墓室吗？我不盗墓啊, 这不符合国家规定，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好不容易拿到身份的……就算在妖界盗墓，那也是盗墓, 我怕沾上不好的东西，影响我媳妇……”
　　帝昭感觉有点撑, 可能某种粮食吃多了吧, 撑的同时, 多多少少还有点小嫉妒引起的不舒服。
　　唐飒：“暂停，九尺之下……也就是地基三米之下……”
　　她在示意图上标记了出来。
　　“墓室下面呢？”
　　“我查到墓室就没再往下看。”穿山甲说，“一来，是我们挖掘专业有个说法，挖到墓就不要再挖，正确的做法是停止施工，联系文物管理部门……”
　　唐飒望天叹息。
　　白泽：“吁——说重点。”
　　“二来。”穿山甲说，“墓室下面是石板，我凭经验目测，石板至少有三十公分厚，人工搭建……”
　　唐飒看向白泽。
　　白泽呆毛竖起：“嗯？？”
　　看他干什么？
　　唐飒：“听到了吗？人工搭建！三十公分厚的石板，人家在你图书馆下面建了个房子！还是一室一厅的，还装修了，还把棺材放进去了，咋？吸血鬼吗？你痴呆啊，建这个可是需要功夫的，动静一定大，你就没察觉？”
　　白泽：“我……是个傻子。”
　　好的，我自己先承认，但我是最智慧的兽，我说我是傻子，如果成立，则全世界都是傻子。这个时候真傻子不会说自己是傻子，但智慧的兽，一定会先称自己是傻子，之后慢慢思考采取何种策略应对。
　　唐飒：“我看也是，但你们学校已经没有智慧生物可以指望了，所以还需要你这个傻子告诉我，怎么办。”
　　帝昭一手撑着下巴，思索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但也很好处理，这个墓室不是以前的墓室，听描述，如果去掉那个梧桐木棺材，这个墓室就是个简单的现代装修风格的小房间……那也就是说，学校里有人在图书馆为某个死去的人建了个墓室。”
　　唐飒说道：“这样我们动工，最慌张的，应该就是这个墓室的建造者和知情者。”
　　穿山甲害怕他被委派盗墓的工作，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有底线，不盗墓。”
　　唐飒：“我本来也没想让你盗墓。我要找的东西比九尺更深，一定在石板下面。”
　　帝昭问了个相当专业的问题：“这么搞地基，图书馆会塌吗？”
　　穿山甲说道：“不会，他是利用下水管道的结构支撑，恰巧把空间给填上了，搭建这个墓室的人，一定对图书馆结构了如指掌，还懂建筑。”
　　唐飒：“感谢缩小范围。”
　　白泽：“那咱们还动工吗？”
　　“管道维修。”唐飒说，“学校这么说，之后速战速决，把棺木挖出来，就放在校园里。”
　　白泽：“卧槽，你要暴尸？？”
　　唐飒：“我是想看，会把谁给引上来。”
　　这事急不来，毕竟还在战球赛期间，挖个棺材摆在校园里这种事，十二个神按着白泽的脑袋，白泽都不答应。
　　他还要脸！
　　这学期非大出多少案子了！他白泽攒了万年的脸皮都快撕没了！
　　终于，战球大赛圆满闭幕，比赛结束那晚恰是周五，学校正常过双休，晚上七点，从外面调进来的施工队进了图书馆。
　　正常情况下，图书馆除了自习室外，下午四点就闭馆了。战球赛期间，自习室也关闭了，晚上七点新闻联播时段进图书馆维修，根本不会碰到学生。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那晚，竟然有好多小情侣黑灯瞎火在图书馆寻刺激？？
　　妖精和人不一样，人类学生，一般图书馆闭馆上锁，他们想进也进不去。可妖精的话，就不一定了。
　　体型小的，只要敢豁出去恢复原形，就能从缝隙中钻进去。
　　于是，那天的维修，挖掘工们惊起了一滩小型情侣……和两只大型情侣。两只大型情侣肯定是在小型情侣的帮助下，开窗进来的。
　　为了约个文艺点的小炮，学生们也够拼的。
　　矿灯一打开，尴尬的是挖掘工们，直击“成人电影”现场版。
　　定睛一看，嚯，其中一个竟然还是职业战球队的鬣狗队长a。
　　这要是曝光出去，分分钟论坛头条，喜提妖界新闻联播快讯。
　　明星级别的职业战球队队长鬣狗a，竟然还睡粉？！
　　睡就睡了，还不出去开单间，而是在学校图书馆这种神圣的地方搞刺激？
　　鬣狗a还算有良心，自己穿衣服前，先用外套罩住了约会对象的脸。
　　但维修工还是从身形上看出来，这个幸运被约的粉丝是犬科。
　　犬科，那就多了。
　　不一会儿，学校论坛就放上了照片。
　　——大新闻！鬣狗队长今夜图书馆勇约粉丝，据目击者称，是犬科！
　　一时间，非大校园犬吠声此起彼伏。
　　又过了会儿，论坛上有人爆料：被约对象是九尾狐家的小公子。
　　安律本来在刷八卦，见此无良心爆料，大吼一声，摔了手机：“放屁！老子在寝室打游戏呢！！狗才和她约呢！！老子就是约也是飒飒这种级别的好吗？！”
　　凤凰头发警觉竖起，抬头看向安律。
　　安律：“我难道说错了吗？！”
　　他指着手机：“老子要的是气质a型的！不是要全a型的！我这么柔弱，怎么有胆子约鬣狗。”
　　凤七语出惊人：“你知道自己柔弱就不要抱希望了，飒飒是神级别的，看到她战球赛的表现了吧？连跑带跳120分钟，连汗都不出，对体力要求一定很高。你？”
　　凤凰冷哼一声：“怎么，想让飒飒坐上来自己动？”
　　九尾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扑过去和凤凰扭打起来。
　　“老子想让飒飒娶我根本就没往床上想！”九尾狐嗷嗷道，“老子的理想婚姻就是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躺在沙发上花钱做废柴！！！”
　　凤凰：“……”
　　凤七说了实话：“我还是想的，毕竟我这样的，花样多，不睡吃亏。”
　　九尾狐龇牙怒揪凤毛：“我！呸！”
　　鬣狗睡粉的消息一经发酵，热度越来越高。
　　而非大的学生一瓜还未吃完，就又来一瓜。
　　“艹！！咱学校从外界调来了一台小型挖掘机！”
　　“啊？！！什么情况？”
　　“同志们！据知情人士报告，咱学校发现宝藏了！”
　　“什么时期的啊？要是 没我岁数大，那就不值得动土。”
　　唐飒和帝昭一直看着论坛上的风向。
　　穿山甲速度很快，技术娴熟，不愧是外界挖掘机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毕竟毕业考试用挖掘机点烟，做鱼香肉丝，穿山甲都能满分通过，所以挖起棺材来，简直轻而易举。
　　不到半小时，棺材挖出。
　　论坛爆了。
　　“大瓜！大瓜！！瓜友们在吗？”id名为真吃瓜猹的论坛网友汇报，“咱图书馆下面挖出了一具棺材！”
　　“卧槽！”
　　“我说怎么每次期末一去图书馆复习，我就挂科，原来是风水问题！”
　　“什么朝代的？会不会诈尸？”
　　“男的女的，妖精还是人？会不会是夸父组织吃剩的人体面下葬了？”
　　“此处应菜刀帮。”
　　唐飒和帝昭收拾收拾，装作吃瓜群众到达了现场。
　　挖掘机把棺材放到了图书馆外的石狮子旁。
　　白泽正装模作样和穿山甲商量着如何处理棺木，学生们围观拍照，小声猜测着棺木的年代。
　　安律和凤七刚刚打完架，衣衫凌乱，顶着一头乱毛出现在现场。
　　安律一来，就有部分吃瓜群众，两瓜通吃，议论起安律是否刚从鬣狗的榻上下来。
　　“看来时间不是很持久。”
　　“衣服都没穿好就来了，这也太八卦了吧。”
　　“不，这是一种策略。用逆向思维来遮掩自己约鬣狗的事实，赶着来围观，让大家产生怀疑，毕竟大家的惯性思维是刚约完的不会赶着来吃瓜……”
　　“你看他脸上还有抓痕……卧槽，我也心动了，我也想被鬣狗前辈睡！”
　　凤七一个眼神扫过去，说道：“哔哔什么？再哔哔烧死你们，他是老子打的！！”
　　安律嗷嗷道：“放你爹娘的屁！”
　　唐飒原本想上前打招呼，一见这种情形，她立马转头，坚决和帝昭站在了一起。
　　这时，黑猫警长到了。
　　小黑步伐优雅，猫爪伸出啪啪拍了拍棺木，说道：“听声音，像空的，看样子很新，木头闻起来也是新木的味道，没有泥土，没有花纹，现代样式。”
　　学生们炸了：“卧槽！空棺！”
　　“不会是诅咒吧？！空棺咒咱非大死！”
　　“怪不得咱学校最近命案怪事频发，绝对是空棺的原因！”
　　白泽问道：“是空的？”
　　黑猫警长说道：“我觉得，比起往关系学院送，不如交给我们政法学院痕迹系现场开棺，一探究竟。”
　　白泽正在犹豫，忽然听到一阵柔弱的咳嗽声。
　　学生们让开了一条道。
　　穿着古朴，拖着蛇尾的螣蛇老师慢慢滑过来，又咳了几声，苍白着脸说道：“我来看看。”
　　唐飒目光锁定住了螣蛇。
　　“帝昭……”螣蛇缓缓环顾围观学生，找到帝昭，说道，“你们学生会主持一下秩序，让学生们都散了吧，不要拍照。”
　　帝昭：“……哦。”
　　螣蛇揣着手，又对穿山甲说道：“师傅，劳驾把这棺木放进去，大庭广众，万一开棺后有什么不明气体，菌群……对学生不好。再麻烦您搭个施工棚，挂个牌……”
　　螣蛇柔柔道：“剩下的，我来。”


第78章 副校长的脑回路
　　螣蛇开了棺，棺内铺着鹅绒软被, 乳胶记忆棉枕头。
　　白泽：“……这可真现代。”
　　黑猫警长说道：“这不会是特别喜爱图书馆的妖精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吧？自己百年之后就葬在这副棺材里。”
　　螣蛇默不作声。
　　白泽：“嘶——还真有可能, 但我觉得, 这样的话，放棺材的那个小墓室里应该装满了书才对。”
　　螣蛇：“学校里的奇葩学生多得是……”
　　“这不像学生能搞出来的。”黑猫警长说道, “这像是熟悉图书馆，能拿到建造图, 还经常泡在图书馆的老师才能做到的。”
　　螣蛇：“我也是这么想的。”
　　黑猫警长眼睛瞪得像铜铃：“螣蛇，我看嫌疑最大的是你吧？”
　　螣蛇：“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黑猫警长悠长一哼：“拥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平时想法奇葩, 还能拿到架构图，在图书馆任职这么多年, 你还曾说过, 人类对妖最大的贡献就是书, 这世上最安逸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眼见螣蛇的脸色沉了下去, 白泽连忙劝架：“好了好了, 怎么能同事相残呢！”
　　黑猫警长跳进棺材中，拨开了被子。
　　螣蛇眼皮一跳，看向被子下方。
　　黑猫警长：“既然是调查，那就要仔细, 任何角落都别放过。”
　　被子下方露出了一根骨头。
　　黑猫警长道：“这又是什么骨？看尺寸，这么硕大, 不似人骨, 可明明像人的肋骨……”
　　白泽凑近了, 惊奇道：“这像石头的东西，是骨头？”
　　“骨化石。”黑猫警长点了点头，“这种，年代久远，需要考古专家来鉴定了。”
　　诡异的现代风格之棺中，竟然放着考古学家才能鉴定年份的骨化石。
　　学生们的消息一向是灵通的，不一会儿，论坛上就更新了这一发现。
　　“变态吧？谁这么无聊？”
　　“最诡异的难道不是它是怎么把这个墓室修好的吗？材料总要运出运进吧？施工时总要有声音吧？”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变态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
　　“肯定是团队！”
　　“图书馆风水真他祖宗的好！”
　　唐飒对着那张骨头照片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帝昭想帮她，可也无从下嘴，正焦虑时，忽听唐飒说道：“应该去现场用神识看。”
　　半夜，唐飒潜入暂时存放棺材的关系学院教学楼大厅，指挥帝昭开棺。
　　帝昭咬着微型手电，鬼鬼祟祟开棺。
　　唐飒：“咱正大光明点，又不是盗墓。”
　　帝昭：“……哦。”
　　棺打开的瞬间，唐飒一直开着的神识如同雷达一般滴滴预警。
　　有人来了！
　　唐飒拉着帝昭钻进了棺材。
　　帝昭：“？？？”
　　唐飒还淡定道：“唔……骨头竟然不在棺椁内。”
　　这棺材现在是空的。
　　帝昭有些激动，他双耳发烫，还耳鸣了起来：“这场景我见过，《神雕侠侣》中，过儿和姑姑就是……”
　　唐飒捂住了他的嘴。
　　帝昭耳朵一动，这才听到脚步声，据他们有五百米距离。
　　帝昭懂了，这也是大半夜来开棺的鬼鬼祟祟之徒，而唐飒，想捉现行。
　　鬼祟之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嗯，雄性，中年以上的雄性——小白龙通过粗重的呼吸声判断。
　　这位中年以上雄性很轻松地就开了棺，还未讶异完，这位中年雄性低头向棺里一望，顿时：“我的妈呀，这什么！”
　　中年雄性的身份暴露了。
　　帝昭：“诶？副校长？”
　　唐飒跳了出来：“半夜鬼鬼祟祟开棺，必有隐情，审判台！”
　　终于可以审你了，獬豸！
　　小白龙尚在怔愣中，就被连带着甩上了审判台。
　　唐飒取刀的同时告诉小白龙：“下次洗砧板时，别放太多清洁剂，多用清水冲洗几遍。”
　　帝昭：“……行。”
　　獬豸威严耸立，遥望四周后，惊道：“这是虚空？这是审判台？这……这是……”
　　他望着唐飒，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真的能苏醒？！”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唐飒手一伸，摆明了要请他喝茶：“来，咱们好好聊聊。”
　　獬豸，公正耿直，依法治国的象征，杀人走私之类的事，他肯定不会做。但唐飒对他的要求更高一些，她希望獬豸不仅没做，还知情就报，而不是和鲲鹏一样，漠然无视身边发生的罪行。
　　“听说你在替夸父组织摆阵。”
　　“非也。”獬豸调整呼吸后，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说道，“我那是在勤勤恳恳的破坏阵，不然四柱塌了，你们神又没了，我上哪赔罪去？万万不能让他们行这种事！”
　　唐飒：“……所以你说，你是卧底了？”
　　果然，獬豸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疯。
　　獬豸：“不算啊，但如果不是我打入内部，管着学校的那群被财团利用的小傻子们，他们岂不是要被坑死？说什么复活女娲神，神复活能这么容易吗？而且女娲就算是复活了，也不会做他们的亲妈，开什么玩笑，女娲不把他们的兽头鸟头打肿就算客气了！”
　　唐飒迷惑了。
　　审判台告诉她，獬豸句句实话，但她总觉得这种展开很魔幻。
　　獬豸：“要不是我，他们每年坑害的孩子比现在要多十倍！要不是我偷偷给媒体给警察透风声，恐怕南山北山那种地方，早埋满了人的骸骨。”
　　唐飒：“逻辑也对。”
　　正经举报，仅能遏制一时的犯罪，但长期卧底，积极搞破坏，给警方送线索，会比一次性举报有效果，而且不容易出人身意外。
　　獬豸：“不过现在有你，我终于该退休了。”
　　“你得受点罚。”唐飒说，“你其实也算参与犯罪了。”
　　獬豸：“……”
　　唐飒：“在受罚前，共享一下你卧底多年的情报。”
　　“组织是二十多年前成立的，一点点暗中发展，搭上财团的线，做大。财团眼中，组织是贩人团伙，但组织自己的定位是复活女娲，崔毁四柱，解放全妖类。目前所有的成就，就是基本摧毁了青龙柱，青龙柱中神力缺失严重。”
　　“用的什么方法？”
　　“能量转移阵，我给这个阵起名为乾坤大挪移。”獬豸道，“但，虽然青龙柱内部已空，上端有了裂痕，可神力似乎并没有到女娲身上。”
　　唐飒：“女娲？”
　　“自称伏羲的那个面具小子，说自己拥有女娲的遗骨，他把遗骨放在了各大阵的阵眼中，图书馆是螣蛇那家伙负责的。”獬豸说道，“这就是今晚我赶着来撬棺材的原因。我想看看那根骨头，是否是女娲的……”
　　唐飒说：“这个交给我了。”
　　獬豸搓手：“其实，我之前以为你是人妖，万万没想到，你说会苏醒，就真的会苏醒，时间太久远了，我以为你是安慰那条笨龙，哎唷，你走的时候，他哭的可伤心了……那张脸哭的特别丑，当时你给了承诺，妖可化人，他铆足了劲想在你临走前化个人让你瞧瞧，结果没成……”
　　小白龙：“？”
　　莫名觉得不爽。
　　唐飒：“审判台给你的审判结果出来了。”
　　獬豸紧张道：“怎么说？是砍我一刀，还是缓刑？”
　　“它罚你石化一个月，蹲图书馆门口镇宅。”
　　小白龙没忍住，噗噗笑了起来。
　　獬豸没忍住，芬芳了最后一口：“尼玛……”
　　这夜，图书馆门口悄然出现了一尊黑色的石獬豸像，据说，石像出现后，立刻收到了学生们的广泛关注，尤其政法学院的学生，纷纷到石像旁丢硬币祈福，希望自己能在司法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
　　唯独凤凰这只政法学院的学生，丢了硬币后，獬豸他听到他说：“让我抽到SSR！！最好是玉藻前！”
　　陪同他一起来的九尾狐安律说：“那你对着他求没用，你去对着我们家东瀛的那支血脉的祖奶奶画像求，玉藻前就是那一脉九尾狐。”
　　獬豸：“噫，竟然还涨知识了。”
　　唐飒收了砧板，小白龙躲棺材里穿衣服，唐飒就坐在棺材板边沿处，提着菜刀打电话问安遥，螣蛇老师在哪里住。
　　小白虎和玄武出现了。
　　他俩一来，先哈哈笑。
　　玄武：“你瞅瞅，你快瞅瞅这绝世名画面，这要不是棺材，是床，我就要放心大胆开不适宜少年儿童的脑洞了。”
　　白虎喵道：“活像被捉奸在棺。”
　　小白龙红着脸道：“前辈们，慎言。”
　　为什么这些上古前辈们一个比一个老油条？？
　　唐飒挂了电话，提着菜刀招呼帝昭：“走，我们去螣蛇那里，骨头很有可能被他拿走了。”
　　刚刚穿好衣服的帝昭问道：“还……开审判台吗？”
　　唐飒：“没错，今晚还开，我神识稍微给力了些，一晚两次应该可以。”
　　帝昭心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是还开，他这衣服岂不是白穿了？好不容易才穿上的。
　　“唐飒，为什么，上审判台要脱衣服？”帝昭如此问道。
　　“很好理解。”唐飒说道，“因为要称净重，我好安排合理的食谱。”
　　帝昭语气都放乖了：“……诶，知道了。”
　　螣蛇就在学校内住，但住的是以前的老教师公寓楼，两层的小楼房，冬冷夏热，设备落后，条件极差。
　　但螣蛇性子奇特是非大鸟兽皆知的事。他特别像影视剧中塑造的那种旧年代清贫固执的教师，骨子里带着一种知识分子执拗的特殊性，以及怀旧。
　　唐飒敲了敲门，走廊上的灯忽明忽灭。
　　唐飒：“看来已经跑了。”
　　帝昭：“诶？？？”
　　唐飒：“嗯，神识已经搜不到了。”
　　帝昭迷惑了。
　　唐飒转过头，莞尔道：“这不是你之前最喜欢的工作吗？跟人一起探案。《追凶3000年》，非大校园版。”
　　不知为何，心潮澎湃的同时，帝昭还有种被唐飒调戏了的错觉。


第79章 不能熬汤的骨头都是没用的
　　螣蛇跑了。
　　唐飒说出这四个字时，白泽四脚齐蹦。
　　“不可能！螣蛇连脚都没有, 哪能跑？”
　　唐飒累了：“你偏要跟我开这种无聊的沙雕玩笑吗？”
　　白泽：“我是真的不信, 螣蛇没有朋友, 他能跑哪去？”
　　唐飒提醒他：“一个朋友都没？”
　　白泽想了好久，说道：“我也不了解, 他存在感一直很低，若不是你说他是夸父组织成员, 我早遗忘了他。”
　　帝昭默默举手：“我知道螣蛇老师的朋友。”
　　唐飒愣了下，看向帝昭。
　　实话说，她没指望帝昭能帮大忙, 她带上帝昭，完全是因为凤凰太闹太黏人, 九尾狐太傻体力废, 依兰刚换了大花盆太沉, 三圣兽不方便现身。
　　综合考虑, 帝昭他话少性子好做事认真细致, 还听话，不会坏事，做个助理十分妥当，不说提供线索, 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就是好帮手了。
　　但没想到，帝昭如同雪中的炭, 积极发光发热。
　　“我爸以前是螣蛇老师的学生, 有段时间, 每逢过年爸爸都会去看望以前的老师们，但腾蛇老师过年大多都不在，会告诉我爸不必来看，他过年一般都去勾陈家……”
　　听见勾陈这两个字，唐飒整个人都精神了：“勾陈家在哪？”
　　“南山，据说是在南山买了块地，种树种花，隐居了……需要我帮忙问一问勾陈前辈的电话吗？”
　　唐飒摇头：“不，我怀疑他俩是一个班子的，莫要打草惊蛇。”
　　唐飒打了个响指，她打响指的姿势很随意，也很普通，就是外界人类搓个响指，普普通通的动作，但帝昭却被秀了一脸，头皮发麻，差点喊出来。
　　天啊，好帅。
　　朱雀应声出现，果然不管叫醒几只，最积极的还是朱雀妹，想让懒散惯了的大老爷们干点活，很难。
　　“去南山找勾陈，看螣蛇有没有出现，替我监视着。”
　　朱雀领命飞走。
　　白泽感慨道：“没了青龙，和平年代，最有用的就是朱雀了，多好的监视本领，big bird is watching you，啧啧。”
　　他还拐了个英文，而且还玩了个梗。
　　唐飒听懂了这个梗，翻了个白眼，小白龙虽然不懂，但仍然鼓起了掌。
　　他自己的英文水平不行，26个字母认全后，就放弃了自己。好在界内升学读书都不要求英文，毕竟他们妖，通语言认识汉字就是一大进步了，但安遥一直用这件事来打击他想要去外界做界警的念头。
　　“外界现在十步能碰到一个海外洋人，满大街的英文，你英语学成这个水平，有脸出界？”
　　换算成界外爸妈的话，安遥的话相当于，你连英语都没学好，还想出国工作？
　　帝昭：“那，唐飒，咱们下一步做什么？去南山追击螣蛇吗？”
　　唐飒：“饿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补充体力，明天再说。”
　　毕竟饿肚子开不了审判台。
　　朱雀效率贼高，第二天就带来了有用的消息。
　　帝昭翻译道：“前辈说，昨晚刚到南山，就看到螣蛇出现在山脚下，但身上没带东西。她跟着去看了，南山也有阵，勾陈在南山铺设了阵，还下山接了螣蛇。有用的信息就一条，螣蛇说，东西已经交给绿萝暂且保管，绿萝会寻找时机，再把女娲骨放进阵眼。”
　　帝昭翻译完，讶异道：“女娲骨？阵眼？绿萝？”
　　他不知道先想哪一个，只好转头等待唐飒下指示。
　　而唐飒比他还震惊，漆黑的眼睛盯着帝昭看。
　　帝昭忍不住摸了摸脸：“……怎么了？”
　　唐飒：“你是有特殊技能吗？比如通晓百兽言语？”
　　帝昭：“我……没吧？我语言很差的，学了三年都没背会几个英语单词。”
　　唐飒：“也是，你这通的不是百兽语，好像只是和我的圣兽心连心一样……”
　　帝昭心里一突，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为什么发懵。
　　不过很快，唐飒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身上。
　　“我懂了，暂且把那个骨头当成他们说的女娲骨吧，万万没想到，图书馆是阵眼。螣蛇应该发觉了他受到了白泽和警长的怀疑，于是躲到了南山。他想制造出自己携骨逃跑的假象，让大家寻找他时，转移注意力，之后绿萝就能趁图书馆翻修的机会，把女娲骨再放回阵眼。”
　　唐飒快速判断完毕，说道：“走，我请你喝花茶。”
　　帝昭回神，抓起围巾帮她戴上，跑前面开门，跟着唐飒去关系学院找绿萝。
　　白泽泡了杯铁观音，一边吹气一边感叹：“啧，瞧瞧，多好的秘书啊……真不愧是神。”
　　一学期不到，就把他的学生会会长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助理跟班。
　　喝花茶，就是要切菜的意思。
　　可怜绿萝，刚把骨头塞进行李箱锁好，一转眼，就上了审判台。
　　唐飒：“学姐早上好啊。”
　　绿萝一脸状况外：“啊……早上好……”
　　帝昭这次没有上砧板，可能是男女有别，唐飒把他踢了出去。
　　帝昭非常敬业，知道唐飒带他来是做什么的，在绿萝被唐飒带走审判时，给力的小白龙提走了绿萝的行李箱。
　　但帝昭还是担忧，怕唐飒忘记问密码。
　　审判台上，初步审问后，唐飒明白了绿萝的定位。
　　她就是鹿蜀的接班人，人事做得好，不管是走私贩卖人肉还是部署摆阵的成员，她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在组织内部的地位甚至比犼还要高。
　　果然人事部英才不管在哪都能做管理层。
　　唐飒询问了图书馆的阵眼。
　　“你们怎么做到的？”
　　“那个是折叠阵。就是在总阵的基础上，再起一个转移小阵，把房间和女娲骨整体转移到阵中心。而且女娲骨要刚好被转移到阵眼上，这个位置深度，全都是经过多次计算和尝试，最终确定的，今年才刚刚成功……”
　　“总阵是什么？”
　　“妖界的气运之眼。”绿萝说道，“图书馆这个选址，正是妖界的气运之眼，螣蛇和勾陈通过二十多年的实验，确定图书馆下方的土地中，就是妖界气脉的心脏之处，如果能把女娲肋骨放在气眼之上，再将四方神力全部引到这里，汇聚在女娲骨上，女娲大帝苏醒就不再是梦！”
　　“若说那个背后操纵者是伏羲，那他复活女娲，我能够理解，只是你们这群小妖精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女娲是万灵之母，伏羲是万妖之父，有了父母，就能迎来属于我们妖的新时代。到那时，四柱坍塌，不再有界限，外界华夏肥沃的土壤，我们祖祖辈辈滋养的土地，就会从人的手中回到我们的手中。你们不也说了吗？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我们一起把世界变回万年前草木茂盛，人妖共存的时期不好吗？”
　　“不好。”唐飒说，“我作为秩序神告诉你一个老师没有教过你的道理，过去永远没有现在好，别活在今天幻想往昔，规则就是不断地前进，不断地革新，一直到秩序彻底陈旧破灭，才能从旧的上头，长出新的秩序……万年前的世界，从来不是你脑袋里的那种美妙幻境，青山绿水妖食人，被淘汰的，就不必再怀念。”
　　“我不听我不听！”绿萝摇着头上的花说道。
　　唐飒：“不听就不听，我又不跟你演琼瑶。”
　　唐飒不是琼瑶，她是硬菜厨子，大火宽油的那种。
　　于是，帝昭再见到唐飒时，她手里提着一袋小花，说道：“这是绿萝花，可以泡茶。叶子就算了，有毒……”
　　帝昭：“……哦，那个……”
　　他指了指行李箱。
　　“骨头我给拿来了，只是，你有问她密码吗？”
　　唐飒：“没有诶。”
　　帝昭：“啊……那怎么办，让我翻翻学校档案，一般来说，大家都会设置自己的开智日作为密码……”
　　帝昭话还没说完，就见唐飒提着刀，劈开了行李箱。
　　帝昭龙魂差点被惊飞，隐藏的鳞片全炸了起来，愣了好半晌，结结巴巴道：“就……也行。”
　　是哦，她有刀，是他太文明了，配不上她的潇洒，他反省。
　　唐飒蹲在行李箱的残骸旁，用神识观察着这根骨头。
　　“怎么样？”
　　唐飒闭目，过了很久，她睁开眼睛，说道：“去他个死妹控，还真是！”
　　这根肋骨化石，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女娲肋骨。
　　帝昭愣了愣，有些慌：“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处理它？”
　　“扔了就是。”唐飒说道，“难道你还想喝骨头汤？”
　　“喝不得喝不得！”小龙吓得连连摆手，唐飒敢煮，他敢喝吗？大不敬啊！
　　唐飒想了想，收起了这根骨头：“等元旦回家，把她埋在外界吧。”
　　帝昭问：“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唐飒：“去图书馆，挖我那条青龙的护心鳞！”
　　帝昭：“诶？你确定那地方有？”
　　唐飒哼声一笑：“不管有没有，图书馆下面，一定有值得一挖的东西。”
　　白泽刚把施工队请回去，唐飒就来了。
　　“我们打算挖图书馆，你想个办法，把穿山甲说的那块三十公分厚的石头给弄走。”
　　白泽一口茶吐出来，哭丧着脸道：“你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吗？”
　　“等这个折腾完，我让你消停五千年！”
　　白泽：“那还是别了，听起来跟祝我长眠差不多……”
　　三个小时后，再次侦察回来的穿山甲出了套挖掘方案。
　　“只要避开这个石板，从咨询台这个位置往东下方挖，就能绕过石板……”穿山甲说，“我感觉了一下，那下面东西不少，以前可能是海，但仪器显示，能量反应最大的，在东北方，四十九尺下，这个位置。”
　　他在示意图上画了个心型标注。
　　唐飒吐槽道：“你怎么不画五角星？”一般标注，都是画星。
　　穿山甲日常秀道：“结婚的人了，总要跟单身们做个区别。”
　　唐飒噎了一下。
　　穿山甲举起了左手，大胆秀起了婚戒：“你们没注意到吧，嘿嘿，让你们看一眼。”
　　帝昭捂着心口，突然有些想打穿山甲。


第80章 欧气爆棚的挖掘工作
　　“昨夜，大荒警察总局在东海岸抓捕三名海运走私犯, 据警方调查得知, 嫌犯系南山财团骨干成员以及南山财团赞助的非大在读学生……”
　　电视台主持人念完稿子, 又道：“再来看一条新闻，前不久, 在非大图书馆挖掘出的木棺引起各界专家学者关注，下面我们来连线现场记者安琳……安琳你好, 非大图书馆木棺目前的最新进展是？”
　　“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好。”安琳说道，“我现在就在非大图书馆进行采访播报, 有关非大图书馆木棺之谜，基本已被解开。前天, 非大校方抓获了一名试图向图书馆投放不明物体的学生, 据这名学生交待, 图书馆的木棺是依靠某种失传多年的转移阵, 从校外连房带棺木一起转移进的非大图书馆, 目前这么做的原因，校方认为仍与夸父组织有关……”
　　主持人道：“现在我们来联系妖大的阵法学者黄龙教授，黄龙教授你好，你认为非大所说的这种整体转移阵法是否能实现？”
　　“从理论上讲, 是有实现的可能，转移阵本身只存在于上古残卷, 当然, 凤凰的回忆录中也有提到几页, 从这些古籍中获得完整的阵法图是有可能的，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您认为，非大是否有阵法方面的专家可以实现这一转移阵？”
　　“虽然我跟他不对付，但我还是会抛开成见说一句，非大螣蛇的阵法造诣比我要高，并且他在图书馆工作多年，有时间也有条件完成这一阵法，只是把棺木放在图书馆是为了什么，这也是值得探讨的，我的推测是，图书馆下应该有宝藏！”
　　新闻报道一经播出，来非大图书馆探险寻宝的好事者络绎不绝，白泽头发都要愁秃了，既怕有组织成员混入其中，又怕唐飒误伤好奇群众。
　　唐飒根本无所畏惧。
　　她把消息透漏给了安琳，要求她向社会各界公布。
　　安琳：“全部说？”
　　“全部。”唐飒说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夸父组织成员中，忙碌核心机密，想让女娲复活的大多只有非大的师生，而那些由财团操纵盘根错节的，几乎全是人肉走私，二者的成员，应该是分离的，并非目的一致。”
　　“我明白了。”
　　晚间，妖界新闻联播总长四十多分钟，有一多半的时间在讲非大木棺和夸父组织的关系。
　　“据知情者报道，螣蛇已于四天前逃离非大，下落不明，军方正在积极寻找……”
　　军方的确在积极寻找，敖显他爹带队已经在南山盘旋了八小时了，帝泽也带领陆军上山搜查勾陈的宅院，但仍旧一无所获。
　　后来，军方撤离，敖显爹把空中部队画的南山俯瞰图给了安遥，帝泽也把他们的上山路线标了出来。
　　帝泽：“是阵吧，亲爱的？”
　　敖大龙龇牙，他听不惯这种洋词汇，要知道他家的画风可是：显他娘！显他爹！
　　安遥叼着翡翠烟斗，静静看了许久，说道：“叫凤七来。”
　　帝泽龙须报警，嗓子一紧，说道：“七七能干啥？”
　　安遥：“……叫他来。”
　　帝泽自打知道凤七涅槃的消息后，就不敢再见凤七，后来就算知道涅槃是假，也没敢放松，尤其在安遥面前，只要他一提起凤七，帝泽就得绷紧了神经答话，生怕九尾狐醋凤凰。
　　凤七带着狐狸一起来了，见面先叫了一声姨。
　　这一声姨，叫的帝泽浑身舒坦，终于把嗓子眼的心脏平安吞回了肚子。
　　“这是什么阵？”
　　“啊……那个隔离阵。”凤凰说道，“之前津川和曼陀罗逼我涅槃，就是设置的这种阵，从外面看就是正常的景象，看不到里面的活物，也听不见声音。”
　　“怎么破？”
　　“……”凤七说，“忘了。安律，咱们上次怎么破的阵？”
　　安律：“……当时你烧着我，把我烧断片了，反正我有意识时，阵已经破了，小昭和飒飒都已经来了。”
　　“叫帝昭来。”安遥道。
　　神叫不动，儿子还是可以的。
　　哪知凤凰和安律异口同声道：“他在挖图书馆，没空。”
　　是的，帝昭和唐飒在挖图书馆。
　　不仅他，一起挖土的，还有白虎玄武和朱雀。
　　施工队把搭建好挖掘隧道后，唐飒就让他们离开了，她的意思是，人多口杂，怕施工队坏事，所以自己撸袖子上了。
　　帝昭到安遥办公室后，惊呆了一众待命军官。
　　这……印象中，司令家的这个宝贝儿子，白衬衫总是最白最亮的那个，身上干干净净，相当在乎形象。
　　但今天进来的，如果安遥不开口叫他小昭，他们都以为是敖显来了。
　　白龙？唬谁呢，你看看身上这土，你看看他脸上的灰。
　　安遥嘲道：“哟，从工地来的啊？”
　　帝昭：“妈，有水吗？给我来瓶水，渴死了……爸，你叫我什么事？能快点吗？飒飒一个人在那儿挖呢。”
　　安遥瞧见他已经养成主动被唐飒揉圆捏扁的性格，气道：“怎么不渴死你！”
　　帝昭咕咚咕咚喝了六瓶水，问：“爸你别愣着看我喝水，你有什么事就说？”
　　“上次七七涅槃，津川布的那个阵，谁破的？”
　　“那阵不是津川布的，是曼陀罗，我们后来调查了，曼陀罗学姐特崇拜螣蛇老师，阵法是经过螣蛇老师亲自指点的，应该是个迷魂阵，被飒飒破了，怎么了？”
　　“你看这个。”安遥把他们描绘的南山阵图给了帝昭。
　　帝昭一脸无辜迷茫道：“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又不会，我还不如你呢。”
　　安遥气到尾巴都钻了出来，烦躁的摇动着：“你也知道不如你爹！我是让你复印一份，给唐飒带回去，让她看看这是什么阵，怎么破！”
　　帝昭复印好，抬起尾巴就走。
　　走之前，还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亲妈的肩膀，眼神安慰道：“你不容易，我爸又心情不好了。”
　　帝泽也用眼神示意他：“儿砸，你赶紧走，你走，你爸心情就好了。”
　　安遥叫住帝昭，不放心地嘱咐道：“有消息快点跟我们说，等着抓呢！”
　　“我知道！”
　　小白龙离开后，安遥对敖大龙说：“见笑，他这几年就没什么长进……”
　　敖大龙笑眯眯道：“你们要求不要太高，以后我孙子要是能跟小昭一样，我龙尾巴能翘到九霄云外去！”
　　帝昭火急火燎赶回工地，果然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凤凰占了。
　　隧道只有一人半宽，所以挖掘工作容不下第三者，凤凰拿着铲子进去陪唐飒挖，他就得在隧道边歇着。
　　帝昭焦急上火，在隧道边转圈圈。
　　安律原形状态，就蹲在他脚边用三条尾巴玩游戏，剩下的六条尾巴就在身后摇摆，帝昭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安律的尾巴，就又是一阵龙惊狐跳。
　　“你转什么嘛，你那龙蹄子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我道歉。”帝昭抱着狐狸，给他揉起了尾巴。
　　帝昭心烦意乱，竟然问起了九尾狐：“想个办法，让飒飒出来歇会儿。”
　　九尾狐爪子戳了戳帝昭手里的图纸，问道：“这是什么？”
　　帝昭：“！”
　　他这条蠢龙，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帝昭灵机一动，把图纸叼在嘴里，化龙钻进了隧道。
　　唐飒感觉到身后的风，一回身，小灰脸龙口叼着一张纸，正巧拱进了她的怀里。
　　龙的灰脸变粉了。
　　妈耶，好软。
　　唐飒一手搂着龙头，一手取下图纸，头灯照着一瞧，问道：“这是什么？”
　　凤凰说：“勾陈和螣蛇的藏身处，是个隔离阵。”
　　“给我看做什么？”
　　帝昭说：“飒飒你不是会破阵吗？”
　　“我只会破迷魂阵。”唐飒说道，“其余的口诀我都想不起。”
　　帝昭懵道：“那怎么办？”
　　“说起这个。”唐飒说道，“跟你妈说，包围南山的兵不需要动，秘密调派信得过的兵埋伏在校长的保险柜和图书馆就可以。”
　　帝昭眨了眨眼：“飒飒有主意？”
　　“现在，螣蛇托付的差事绿萝没给办成，他们需要再派成员来执行，我已经让安琳报道了，女娲骨暂且交给非大校长白泽保管，图书馆这边照常施工，我想看看，接下来他们会派谁来取骨固阵。来新的，就抓新的，如果是螣蛇勾陈自己来了，就能确定，夸父组织中想复活女娲的核心成员，只有他们这几个……”
　　帝昭问道：“如果想复活女娲的成员只有勾陈和螣蛇了，他们会冒险下山吗？”
　　唐飒道：“别忘了，他们最擅长的阵法，是转移阵。”
　　帝昭告诉了父母唐飒的指示，之后顾不上喘口气，又返回来，帮唐飒挖土。
　　唐飒说：“歇歇吧，咱们都挖一整天了。”
　　唐飒牵着小白龙的龙角出了洞，看到窝在一旁打游戏的安律，没收了他的手机。
　　“安律。”
　　“飒飒！飒飒你出来来呀，你饿吗？啊，你渴吗？这里有水。”安律搬了椅子，说道，“想不想在休息时跟我玩一局游戏呢？”
　　唐飒抹了把汗，提着狐狸尾巴，把安律抓了起来。
　　“……好沉。”唐飒吐槽道。
　　看着身形不大，没想到这么重。
　　安律：“嘤，飒飒，我不重的。”
　　唐飒把安律扔进了隧道，又把铲子扔给了他。
　　安律：“嘤？”
　　“别嘤了。”唐飒冷脸道，“咱们换班来。”
　　她指着安律说道：“今天，七七工作俩小时，我跟帝昭六个小时，你，起码也要工作个俩小时。”
　　安律：“这不公平……”
　　“这之前是片海，珍珠夜明珠应该不少，你挖出来的就归你。”
　　安律心动了，问道：“你们挖这么久都没挖到……”
　　唐飒：“前面太浅，肯定没有，但我们已经挖了八十米，往后挖到珍宝的概率会很大。”
　　九尾狐一听，九条尾巴齐上阵，疯狂挖掘起来。
　　唐飒躺在躺椅上，悠闲打着扇，喝了口柠檬茶，说道：“我已经能感觉到了。”
　　帝昭：“是青龙前辈的护心鳞吗？”
　　“嗯。”唐飒说道，“它在冲我招手。”
　　安律只能热血三分种，三分种后，隧道里不断传来嘤嘤声。
　　“嘤，我不想挖了……”
　　“嘤嘤，挖不动了……”
　　“嘤嘤嘤，好累……”
　　凤凰坐不住了，进隧道骂狐：“嘤什么嘤，烦不烦！要干就干，嘤着是想卖惨让飒飒帮你吗？！”
　　“我呸！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又白莲又绿茶又黑心？！”
　　于是凤凰和狐狸又在隧道里打了起来。
　　唐飒听到这个动静，笑道：“这嘤嘤呀呀的，真是引人遐思。”
　　于是，帝昭就又想起了他的那个图书馆play梦，别开脸，假装没听到唐飒说了什么。
　　凤凰不愧是欧凰，安律不愧是白毛！
　　他俩嘤嘤呀呀打了一阵，从隧道里钻出来。
　　“飒飒你看！！”安律和凤凰手里捧着土，土中是密密麻麻闪闪发光的微型夜明珠。
　　唐飒见财眼开，当时就发出了邀请：“元旦我回外界抽奖，你俩也跟我一起吧？”
　　帝昭瞪大了眼，心里发苦。


第81章 小震不用跑
　　帝昭看到夜明珠的第一反应就是：“都别动！给我爸挑一个赔礼！”
　　安律连忙用尾巴包裹住夜明珠说道：“七、七舅舅那个是海里的，我以后去海里给他捞, 从地里挖出来的不算！”
　　唐飒问了一句：“对了, 你们这里怎么规定的？”
　　陆海空三只：“嗯？”
　　唐飒指着夜明珠：“就是从土地海洋里找到的东西, 谁找到的就是谁的，不用上交国家吗？”
　　“可以意思意思。”凤凰说, “我说的意思，就是, 我们把夜明珠吞了，只给学校捐一把珍珠，这个样子。”
　　九尾狐坚持：“谁挖的就是谁的, 我不说你不说，白泽能知道吗？再者, 我家刚捐了一笔建校费, 图书馆整修请施工队的钱, 就是从我家的建校费里分出来的, 那图书馆翻出的东西, 就应该是我的！”
　　帝昭趁九尾狐跟唐飒说话，扒开他的尾巴，挑起了夜明珠。
　　凤凰万分鄙视道：“你自己进去挖啊！我俩挖的归我俩。”
　　凤凰鄙视结束，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我的都送给飒飒！”
　　帝昭受刺激了。
　　帝昭拿起了铲子, 帝昭走进了隧道。
　　九尾狐万分鄙夷地看着凤七，吐槽道：“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放网上, 网友一定会骂你心机凤, 我都要怜爱帝昭了。”
　　凤凰：“那是, 我再心机也比不过您，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个废狐，花钱享乐，现在更厉害了，你是觉得替你那龙亲戚说话，他以后能给你腾个位置让你做小？”
　　九尾狐气到毛炸，转念一想，忽然开窍了：“本来我也不站帝昭，现在我想明白了，帝昭没你这种破心机，以后帝昭跟着飒飒，我还能找飒飒玩，你要得手，肯定天天拴着飒飒，不让我见她！”
　　凤凰：“我看你就是存心做小，做小还要挑大，挑大还要夹带私货……你站帝昭不就是因为帝昭脾气好，准你黏飒飒？”
　　九尾狐：“你知道就好！你一看就不是做正宫的料，放弃吧暴躁凤，你没前途的，是不是啊飒飒！”
　　唐飒任由他们说，说开心了，笑两声，拔出铲子，走进了隧道。
　　每到凤狐吵架的时候，她就会开神识，神识里，一只小狐和一只小彩鸡叽叽嗷嗷蹦着吵，特有意思。
　　至于他俩吵的话题是啥，唐飒压根没忘心里去。她完全把什么做大做小的话当笑话听，听嗨了还会在心中感慨：“小妖精们可真有意思，还能为胡说八道认真争执。”
　　所以，每次争执到最后，唐飒就会想起帝昭的好。
　　起码成熟稳重，从不参与这种傻瓜话题，而是本本分分干活儿。
　　凤狐吵得不可开交，吵暴躁了，就打成一团，从隧道口厮打到隧道最里面，仍然不依不饶。
　　狐狸拔着凤凰的翅膀毛，凤凰揪着狐狸的头毛，眼见着都秃了，唐飒：“你俩能干点正事吗？”
　　帝昭默不作声，分给他俩一把铲子。
　　这意思很明白了，铲子只有一把，想干活的来拿，不想干活的出去，别打扰我们做工。
　　但这把铲子在凤凰和狐狸的眼里，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凤凰吐出一嘴狐狸毛，说道：“呸呸，你还说他不心机，你看他，俨然把自己当中宫之首了！”
　　而九尾狐反应更快，他立刻用尾巴卷起铲子，争做二房。
　　凤凰：“你拿来！”
　　九尾狐：“你不是不服气小昭吗？那你退出啊！”
　　凤凰：“你想得美！！”
　　唐飒被误伤多次后，终于插手了。
　　她一铲子下去，戳在凤狐中间，说道：“你俩一天不闹是不是就活不下去？有什么好吵的，瞧着跟我同意娶个妖精回家似的，你们觉得我爸妈能同意吗？我爸说过，二十岁以前不能恋爱。”
　　天地可鉴，唐飒只是觉得有意思，满口胡话逗一逗这俩满脑子只想嫁“人”的小妖精。
　　帝昭却默默惊了。
　　凤凰：“你啥时候恋爱跟我啥时候追求你无关，反正我把话撂这里了，我又能娶又能嫁，方式随你选，啥时候乐意啥时候带我出去。”
　　九尾狐天生就很懂这些，直接回：“飒飒，我只想跟你一起愉快的玩耍，不管你以后结婚对象是人是鬼还是妖，你婚姻生活没意思了，想找人玩了，招一招手，我就能带着万贯嫁妆把自己送上去！”
　　凤凰一爪子踢开了狐狸。
　　唐飒：“那敢情好，我把你们打包全带回去得了，不听话了，今天黄焖鸡，明天清蒸狐，怎么样？”
　　凤凰和狐狸溜了。
　　帝昭轻轻笑了起来。
　　唐飒：“真是没意思，脑袋里塞的都是这些吗？恋爱都不想谈，就要预订我身边的位置……我身边是缺妖魔鬼怪飞禽走兽吗？”
　　帝昭附和道：“所以，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是要有超脱婚姻以外的理想追求的。”
　　唐飒：“也不用太高追求，是吃饭不够有意思吗？有多少人多少妖，能把每日的饭吃好？这点都做不到，谈何高追求。”
　　帝昭闭嘴了。
　　见他闭嘴，唐飒又寂寞了，问道：“你有什么理想追求吗？你肯定不会和他们一样，只想着婚姻。”
　　帝昭愣了愣，说道：“我想去界外工作。”
　　唐飒：“……”
　　这么久不提，她都忘了，这条小龙的梦想确实比那俩要“高大”一些，人家梦想到界外去当警察。
　　“这个梦想应该很好实现。”唐飒接道。
　　帝昭摇了摇头：“正经出境需要很多证件，只外界的身份证驾驶证迅速各省通行证就要办理好久，而且通行证只有两种，一种是外出求学或是工作委派，另一种就是结婚定居……”
　　唐飒：“哦，像穿山甲那种是结婚吧？”
　　“他不是，他实际上是违法状态。他拿到的通行证是外出求学，但他却用那种学习通行证打工找工作，还秘密结婚……”
　　“那还敢高调炫婚戒？”
　　“嗯……只要界内和界外的出入境海关不调查，无人举报，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这样，你毕业后就申请外界工作，应该能拿到通行证吧？”
　　“很难的，就算我爸妈不拦，我们到外界做界警，最初三年也只能在固定的一个地方工作，不能私自出省。而且如果是新警，我们要服从分配，分配给新人的工作岗位一般都在深山老林中，要寂寞三年……”
　　唐飒听明白了。
　　“那结婚通行证呢？”
　　帝昭顿了顿，小声说道：“根本没用，那个规定有三条。妖和妖结婚后长期移居外界的，需要财团作保，经过七年审批观察后才可以……妖和人结婚移居外界的，那个人必须知情，家庭中必须有三个以上知情且同意……只这一条，就很难做到。”
　　唐飒：“也就是说，假如是我同你结婚，你随我移居界外，除了我本人知道且同意外，我爸妈也必须知情，且同意你跟我结婚。”
　　帝昭猝不及防，差点热炸自己。
　　他沉默了好久，才压低声音说道：“别……举这种例子……”
　　太危险了，他都要化了。
　　唐飒说：“那对我而言不难。”
　　帝昭：“嗯？”
　　唐飒道：“你毕业要是想到界外去，你可以找我假结婚。我会帮你的，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妈肯定知情，到时候假结婚真工作，你要逛完了外面，觉得没这里舒服了，你就再跟我离婚回来。反正你们的结婚，肯定不用走我们那边的民政局吧？”
　　帝昭：“……不能这样子，怎么能让你做这么大的牺牲……”
　　唐飒根本不在乎：“没问题啊，这有什么？就是在你们界内领一张结婚证罢了，助你实现理想，到外界看一看，也是一件美事。”
　　帝昭心里一热，突然觉得，自己盼望多年的外界，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唐飒跟他领证，他永不出境都愿意。
　　“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呢！”帝昭连忙制止了自己可怕的念头。
　　“谢谢你。”帝昭说，“我会努力……争取自己走出去。”
　　唐飒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优等生的标准性格。”
　　凤凰和狐狸趴在隧道口嗷嗷喊饿。
　　“飒飒，吃外卖吗？啃得鸡出新品了，买全家桶送四份牡丹花冰淇淋！”
　　唐飒：“你叫吧，我没精力做饭了。”
　　“那飒飒出来歇一会儿嘛！”凤凰撒娇道。
　　安律：“飒飒你别管他，他就是又嫉妒你跟帝昭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又懒得要命，不愿意陪你干活儿，只会耍嘴皮子哄……”
　　狐狸没说完就没了音，显然，是被凤凰啄走了。
　　啃得鸡校园送五分钟后就到了，快递员是鸵鸟，相当神速。
　　凤凰和狐狸喊他俩出来吃饭。
　　唐飒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脖子，准备收工。
　　“难道真的看欧气？”唐飒说，“你看咱俩挖了这么久，竟然没挖到夜明珠。”
　　帝昭说：“或许是因为我不够祥瑞。”
　　“哪里是。”唐飒打着灯照着他的脸，“是你脸太黑了，影响运气。”
　　她扔了一包湿巾：“擦擦脸，说不定马上就有了。”
　　帝昭笑着接过，擦了脸，把湿巾装进了口袋。
　　唐飒瞧见了，嘱咐道：“这不是手帕，不用你洗干净再给我送来。”
　　“嗯，知道。”帝昭拿起铲子，“那就再来十铲子，试试脸白的欧气。”
　　不用十铲子。
　　帝昭一铲子下去，只听“叮咚”一声，像撞在了金石玉器上，震荡出声，声音悠远空旷，像时间江海澎湃的回声。
　　图书馆震动了起来，瘫在椅子上吃啃得鸡的两只猛地跳起来：“不好，飒飒，是地震！！”
　　凤和狐争抢着跑隧道里捞人，大地剧烈的震动使此刻的隧道就像滚筒洗衣机，凤凰和九尾狐在隧道里旋转。
　　慌乱中，九尾狐的尾巴本能地缠住凤凰，嘴里还死死咬着一块鸡翅，心想，要是被埋了，这块鸡翅还能让他多撑几天！
　　凤凰和狐狸四肢缠抱在一起，狐狸尾巴多的好处，就是可以护住自己和凤凰的脑袋，避免碰撞。
　　天旋地转平静后，凤凰和狐狸爬起来，拍了拍矿灯。
　　灯亮起来后，两个人吓到吐魂。
　　“帝昭……”
　　“飒飒……”
　　隧道坍塌了，他俩的眼前哪还有唐飒和帝昭，只剩塌陷的泥沙石块。
　　九尾狐哭了。
　　“帝昭！！唐飒！！”他扑过去，九条尾巴和四肢齐上阵，啪啪刨土。
　　凤凰愣了半晌，闪飞报警。
　　“下面播报一则简讯：二十分钟前，玄武区非大主校区发生5级地震，据勘测，震中位于非大图书馆距地表三千米处，尚未收到伤亡报告……”
　　白泽把唐飒和帝昭被埋的事压了下来，而实际情况是，即便穿山甲施工队和陆军某排轮流作业救援，他们仍未找到唐飒和帝昭。
　　安遥蹲在土堆前，爪子被自己啃得鲜血淋漓，双眼无神。
　　而白泽，终于拉下老脸，联系了唐飒真正的父母。
　　虽是秩序神，但她是人身，不怕妖不怕怪，可意外呢？
　　安律抱着凤凰哭成泪狐，嘤嘤声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白天，未曾断绝。


第82章 图书馆下有乾坤！
　　帝昭那一铲子下去，兴奋到他以为自己挖到了万年绝世珍宝。
　　微弱的震动过后, 帝昭上爪子扒开一看, 只是个枯萎掉的珊瑚, 珊瑚的颜色是一种晶莹剔透的肉色，稳稳扎在地下, 仿佛生根发芽。
　　“我以为是夜明珠那个级别的珍宝。”小白龙坐地叹息。
　　身后有风吹来，不同于隧道风和凤狐跑来时带起的热风, 这种风温热又干燥，带着与干燥异常矛盾的清冽水气，唐飒嗅了嗅, 转过头，淡定道：“帝昭, 你看后面。”
　　帝昭转头, 懵掉了。
　　自从唐飒转来非大后, 品学兼优成熟稳重的小白龙, 经常懵逼。
　　但加起来, 也没有这次懵的程度厉害。
　　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日月同挂天空，万里无云, 天空是一片澄澈的苍绿色，像极了被阳光照射透的海。
　　“这是……阵吗？”小白龙咬了下舌头, 回过神来, 站起身, “不是说，他们在图书馆下还起了个阵，我们是在阵中吗？”
　　“这应该不是阵。”唐飒走了几步，环顾四周，“这地方总给我一种熟悉感，或许是上古时期的影像。”
　　“……我们妖再妖，也不会出现这种玄乎的东西。”小白龙一时间无法接受，“图书馆下的土里，怎么会有上古时期的世界……我不明白！”
　　但他的心中，也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唐飒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耳边聆听风声，好久之后，她说：“有东西在叫我。”
　　“什么？叫你名字吗？”小白龙看着她的侧颜，风吹起唐飒的长发，那一瞬间，这个人类少女如同要乘风飞走。
　　帝昭心一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名字，但我知道是在叫我。”唐飒睁开眼，淡淡瞄了眼被帝昭死死抓住的手腕。
　　“我认为这里是阵。”帝昭说道，“为了不被分开，从现在开始，我要拉着你的手。”
　　唐飒无所谓，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往那边走，应该是在那里，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找到青龙的护心鳞。”
　　“若是前辈醒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你付出的努力。”帝昭说道，“连图书馆都给挖了……”
　　唐飒道：“如果你的四个部下，三个都已经成缩小版吉祥物了，那你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剩下的那个身上，望他成龙。另外，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如今的女孩子，哪个不想骑龙？狐狸凤凰想撸就撸，但哪一个能载着你龙腾万里？”
　　帝昭问了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我是说如果……如果青龙前辈也和白虎前辈一样，就算找到护心鳞，也只是个微缩版本的迷你龙，那怎么办？”
　　唐飒一怔，笑道：“那岂不是更好？大龙有大龙的睡法，小龙有小龙的睡法。”
　　唐飒脑子里，大龙的睡法，是龙像守护宝藏一样盘在她床上，她就躺在龙旋中间，枕着龙尾巴睡觉。
　　如果青龙变成迷你龙，她就像抱公仔那样抱着他睡。
　　但她的话钻进帝昭耳朵里，映在大脑屏幕上，播放出的就是那晚的图书馆play以及迷你版本的龙盘在少女身上，从脚缠到胸，龙头恰巧放在胸间……
　　“呸！”帝昭的理智的左脑唾弃了满是粉红泡泡的右脑，连忙甩头将这一画面删除掉。
　　他们走了没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汪湖水。
　　湖是月牙型的，面积不大，一眼能望到边界。
　　唐飒蹲下来，一只手拨动着湖水：“这是真水还是假水？”
　　是真的。
　　唐飒惊了惊，望着湖水，不说话了。
　　帝昭问道：“那地方就是这里吗？”
　　唐飒抬手指了指湖中央：“湖底，现在也在叫我下去。”
　　帝昭看到她为难的样子，问道：“飒飒，你会游泳吗？”
　　“问得好！”唐飒自嘲笑道，“我会游泳，但你要知道，游泳和潜水是两个概念。”
　　帝昭分不清。
　　他下水游和潜都一样，完全体会不出差别。
　　唐飒问道：“对了，神话传说里，你们龙不都有避水珠吗？”
　　帝昭摇晃着唐飒的肩膀：“你在想什么，清醒一点，那都是神话传说！”
　　唐飒叹了口气。
　　“我先试试吧。”她说。
　　帝昭：“你要下水？我来就可以……”
　　他话说一半，看到唐飒脱掉了校服开衫，褪掉了裙子。
　　帝昭别开脸，耳朵又粉了，过了会儿，他脑袋上钻出两只龙耳朵并两只龙角，龙耳朵抖动了几下。
　　“那个……”小白龙轻轻说道，“我下水……帮你找。”
　　“你不知道找什么，你不没听到召唤吗？”
　　小白龙坐在湖边，长手长脚，无处安放。
　　“总要做点什么。”
　　“那肯定。”唐飒挽好头发，扎好袜子，走进湖水，先让双脚试了试水温，转头对帝昭说道，“咱们一起下去，我拉着你的龙角，循着声音找，如果我拍三下龙角，你就带我出水面。”
　　帝昭余光似乎感觉到了一抹异常艳丽的色彩，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唐飒并没有全脱，她脱到秋衣秋裤，就要下水。
　　那秋衣秋裤是一套的，玫红色，特别抢眼的颜色。
　　唐飒捕捉到他飘来飘去想看又不敢看的目光，解释道：“内衣我妈买的，她眼光就这样，多担待。既然买了，也不能浪费，我家不是豪门，经不起浪费……”
　　帝昭猛点头，表示同意，只是嗓子眼发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低下头，又看到唐飒泡在水里的双脚。
　　她还穿着袜子。
　　颜色还不一致。
　　小白龙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问道：“飒飒……你的袜子……为什么颜色不一样？”
　　唐飒说：“我喜欢这么穿，有个性。”
　　不是……颜色不一样就算了，为什么一只是条纹的，一只是纯色的？！
　　小白龙好难受。
　　他是个袜子要穿就穿一致，穿久了连左右都要严格区分的小龙，看到唐飒这么穿袜子，他好着急。
　　唐飒深吸口气，做了热身运动，说道：“可以了，我们下水吧。”
　　小白龙背过身去，羞答答抽了皮带。
　　总觉得这展开……有点暧昧。
　　一条白龙悄无声息走到她身旁。
　　唐飒抓住龙角，用力吸了口气，捏住鼻子，下水。
　　小白龙一直很紧张，观察着唐飒的变化。
　　唐飒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白龙带着她向下潜。
　　东西不深，二十秒不到，白龙也看到了。
　　是个像萤火虫一样的东西，这么描述或许很奇怪，但小白龙真的能感觉到，这个东西是有生命的，它在呼吸，而随着它的呼吸，它身上的橙色光也忽明忽灭。
　　唐飒松开小白龙的角，游了过去。
　　她落在湖底的泥沙中，扒开了它周围的泥土，那个东西的大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像个玉石雕琢成的人形偶。
　　唐飒很是疑惑，尝试着拔出它，却不料，人形偶脱泥而出时，湖底起了漩涡，小白龙一个错眼，只能看到玫红色和那渐渐弱下去的橙黄色光在漩涡中飞速旋转。
　　小白龙勇闯漩涡，盯准了玫红色的影子，一口咬住，飞出湖面。
　　唐飒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小白龙化出人身，焦急的拍了拍她的脸。
　　“唐飒？！”
　　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脑海中的小龙们乱作一团，大叫着：“SOS！飒飒呛水了！人工呼吸！”
　　帝昭迷茫片刻，擦了脸上的水，跪在旁边，做起了心脏起搏。
　　海陆作战系的都做过训练，毕竟在界外值勤时，落水人类也在他们的救援范围内。
　　小白龙脑袋懵懵的，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训练时的口诀。
　　位置要对，不然会把肋骨弄断，人很脆弱的，一定不能让抢救变成催命。
　　按压后，小白龙渡了口气。
　　这之后，他不知道怎么了，可能脑袋刚刚进水了，坏掉了。
　　原本是渡气，结果碰到之后，小白龙不想起身了。
　　脑袋里那群小龙分裂成了两拨，一拨都在蹦跶：“就是这样！亲！”
　　另一拨尚有理智：“你在干什么！救人啊！！”
　　其实，时间也不久，可能只有两秒钟。
　　但小白龙的理智还没来得及战胜那些软绵绵的情感，唐飒的眼睛就睁开了。
　　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雄性！人形！光的！没穿衣服！
　　趴在她身上！
　　占她便宜！
　　但！
　　特别白，特别白，特别白！重要的事强调三遍。
　　唐飒五指啪叽拍在小龙的脸上，把他推开。
　　“干什么呢？”唐飒幽深的眼睛仿佛能看穿龙心。
　　小白龙看见那双眼眸，内心突突一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傻了似的看着唐飒。
　　唐飒一手捂着额头，突然皱眉轻轻嘤咛了一声：“哎哟……头疼。”
　　小白龙蹭的一下起身，手忙脚乱找衣服。
　　他站起身来，这才发现，他刚刚带着唐飒匆匆出水，来到的是对岸，所以，他脱掉的那些衣服，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在湖的另一边。
　　小白龙愣了好一会儿。
　　唐飒坐起身，抬起头找龙时，帝昭已经把自己的半截身子埋进了沙坑。
　　唐飒：“……”
　　帝昭把自己种进土里后，还故作镇定问她：“那个，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没？”
　　唐飒说：“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你这个情况。”
　　她指着帝昭问道：“你再化龙，到对岸叼衣服就是了，刨坑把自己埋进去，不是更费事吗？”
　　帝昭：“！”
　　所以他刚刚惊慌失措之下，竟然忘了！
　　但！
　　成熟的小白龙怎么会承认自己的不成熟之举！
　　于是，帝昭说：“啊，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们的一种遮羞……啊不是，一种健身方法……”
　　唐飒：我就静静看着你编。


第83章 神和龙是没前途的！
　　唐飒状态不对，她感觉到自己和自己的意识渐渐分开。
　　尽管眼睛还在看半截入土的帝昭, 可实际上, 她根本听不到那条小白龙在说什么。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 她看到咬着衬衫穿裤子的帝昭，他神色看起来很慌张, 套上衬衫后，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焦急地叫她名字。
　　唐飒想：“他可真白……”
　　从帝昭的视角来看，唐飒说了三遍头疼后，昏过去了一段时间, 再醒来，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也不说话。
　　小白龙心里发慌, 她那眼神说空洞不空洞, 说陌生不陌生, 仿佛什么都有, 也什么都没有，他一看到那双眼，手脚就软。
　　他捧着唐飒的脸，叫着她的名字, 希望让她回魂，但无济于事。
　　于是, 小白龙叫出了婀姝的名字。
　　人意识不醒, 神识呢？
　　帝昭喊出婀姝的名字后, 似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盒子，唐飒从愣神中慢慢醒神，而小白龙却陷入恍惚。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唐飒说：“……真的是你。”
　　帝昭是条龙。
　　他的意思是，他现在，是条龙，正在青天之上飞翔的龙，只是感觉和之前有所不同，之前身子轻便，现在却有些沉……嗯……是因为长了？
　　等等，我原本就这么长，我刚刚是在跟谁比？
　　他看到下方有一汪湖水，月牙形状的，湖面上静静立着一个身影。瞧见那抹倩影，帝昭心中一荡，嗖的飞了下去，鳞片划着水，龙脑袋一潜一浮，游到了她身边。
　　他想开口叫她名字，却在两个模糊的名字之间犹豫，张口时，一个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那抹身影动了动，婀娜转过身来。
　　龙愣了一愣，他知道，婀姝就长着个样子，那为什么她转过头时，他会感到陌生呢？
　　秩序神头上长着一对鹿角，她眼角微垂，唇一直是上扬的。
　　她歪过头，说道：“你不是说，要为我送上火红的秋实冠吗？在哪里？”
　　帝昭这才想起，自己是到南山上，给她编桂冠去了。
　　帝昭舌头一动，从龙嘴里吐出一顶编织好的花果冠，红色小果实浑圆可爱，被他的口水濡湿，光泽艳丽。
　　秩序神弯下了腰，长发垂下。
　　龙似乎不太好意思，轻轻咬着花冠，为她挂在了鹿角上。
　　秩序神摸了摸龙的龙角，龙喷出一口气，热得很。
　　他拱进她怀抱中，她的衣裙是水做的，冰凉又温柔的触感抚慰着害羞的他。
　　“我要是个人就好了……”龙说。
　　“没有这样的规则。”婀姝说，“不过，人纪元马上就要到来，我们终于商量出了新的秩序，属于人的秩序，他们可以繁衍我们赋予他们的神骨与血脉……和我们不同，他们拥有繁衍之力。”
　　“那我们呢？”龙问，“你会永远被神的规则束缚吗？”
　　“问得好。”婀姝笑了起来，手摸了摸龙的角，“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伏羲他们有个想法，他们想散去神脉，化千万人，世代繁衍至永恒。”
　　“那是怎样的方式？”
　　“他与女娲商量好了。”婀姝说道，“他的血脉和神骨散开后，能给千万男人带去生机，女娲的血脉和神骨，也能为千万女人带去生机，这些血脉会寻找彼此，结合，融合，再将血脉繁衍下去，一代又一代，爱的结晶，直到最后，伏羲和女娲，会在永恒的尽头相遇。”
　　龙艳羡了。
　　他说：“我也想同婀姝这样，一代代繁衍下去。”
　　“哈哈哈哈，我们不会的。”婀姝说道，“你连人躯都没有，即便是将血脉散尽，也是一尾又一尾的小龙，人与龙，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血脉……你与我不会结合，亦不会走到永恒的尽头，这并不是属于咱们的永恒。”
　　“可是，婀姝，我是爱你的啊！”
　　“我知道的。”婀姝温柔笑道，她摩挲着龙角，说道，“万物皆有情与爱，但你要知道，你与我，有花不结果，连开始都不可能，如何像他们那样抵达到永恒？”
　　龙生气了。
　　龙咬着她的裙摆，拖她到龙背上来，飞走前，龙望了眼水面，看到一身黑青皮的自己，愣了。
　　婀姝：“阿青，你要做什么？”
　　龙：“没什么。”
　　他凝神屏息，载着婀姝飞到了伏羲与女娲那里，请他们商量新的规则。
　　“万物都是你们来衡量，既然要进入人纪元，那就让我也成为人吧，和你们一样，能够以人的独特方式，与婀姝走到永恒！”
　　伏羲与女娲二人笑了起来。
　　伏羲摇头道：“规则并不简单，再简单的规则，也是双面的，若不谨慎，必会影响到秩序，婀姝最清楚不过，所以她才屡屡拒绝你。”
　　龙道：“我们开智，我们会言语，我们与人有什么不同？人纪元，即是让所有的一切都趋向于人，等神消散后，天地秩序与规则，就是将人放在首位。到那时，神可成为人，我们也应成为人才是！”
　　伏羲看向婀姝，无奈道：“每日都来这么说，从他情动到现在，已有千年了吧，既如此执着，婀姝何不答应了他？”
　　婀姝摇了摇头：“妖若为人，秩序必将崩塌……”
　　女娲说道：“那便制定约束，如何？拥有智慧的，可通过漫长的修心养性化为人形，我们，就先定下，妖修三十年初成人形，如何？”
　　龙开心地蹦了起来，飞上天绕起了花。
　　婀姝看着开心的龙，叹息道：“你这不是哄他玩吗？”
　　女娲说：“若是心性坚定，繁衍也未尝不能，只是比人要艰难许多……”
　　“会混乱的。”
　　“不。”女娲说，“你要对他们有信心，人心有阳有阴，有好也有坏，妖开智可修为人，先有人形再修人心，你怎知，妖只会向坏，不会向好呢？”
　　伏羲说道：“你若放心不下，就补个规则吧，你还有几个规则可以实现？”
　　“仅剩三个了。”婀姝回答。
　　女娲道：“一个给这些小妖，给他们成为人的希望。一个给自己，若是秩序被他们这些妖破坏，你那神灵就会以人类之躯苏醒，惩罚他们浪费你的心血，收回或制定新规。”
　　“剩下一个。”伏羲说道，“留着，我看你俩自从生情后，就形影不离，再有三十寒暑，我们就要散神化人了，他肯定会哭的……你也为他留个规则吧，不然，痛苦太漫长了。”
　　婀姝和她的青龙彼此生情，这已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最初，震动了整个神界，后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这让凤凰更加意难平了。
　　“他可以，我不行？”凤凰叽叽大哭，落下的眼泪长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梧桐林。这让女娲十分开心，与伏羲有了新的约会去处。
　　只是后来，神们又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情会影响理智，使神无法与爱情诀别，恐会影响到三十年后的人纪元秩序。
　　说好的要化人，就必须要化人，这是天地规则。
　　因而，为了能更果断的跳下虚空，散去神力，大家纷纷开始剥情。
　　婀姝同青龙玩耍一天后，剥离了情。
　　只是中途，秩序神多次反悔，情烧得她痛苦不堪，燃起的烈焰灼烧着她的神骨与神识。
　　大火给神识留下了印象，就是情是痛苦的。
　　青龙果断撕下了护心鳞，包裹住了她剥离出的情。
　　“婀姝不要，我也不要，葬也要葬一起。”他说，“我会一直守护这个地方，就算以后化为了人，我也要世世代代守着我们的情，等待与婀姝再次相遇，一起到永恒去……”
　　对了，情，原来是这样抽离的。
　　她并非一时动情后就把情抽离了。
　　她与她的青龙情动了千年，他日夜缠在她身上，已有千年。
　　她清楚他身上每一片鳞片起伏时闪烁的光泽，也记得他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
　　她在离开前，剥离了情，他亦用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陪葬。
　　婀姝想了起来。
　　她离开前，神识慢慢飘走，视线一片模糊时，她看到青龙慢慢化为一个影子，似人的影子……
　　只是，他也不知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他再努力，也无法让婀姝看到他的模样。
　　“其实……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婀姝的手摸着他的脸，安慰他道，“你向往人，是想让自己同我一样，同周围的那些一样……神与神，人与人，妖与妖……你太在乎这些……”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祝福……而不是认为婀姝是怪异的。”影子说道。
　　“没关系的，阿青。我还有一个规则，我将把这个规则化为祝福送给你……”婀姝说道，“你会成为你期盼的样子，如果你还爱我，天地会安排你我见面，我们也能和他们一样，相遇到永恒。无论是人是妖还是神。”
　　“可我不知道婀姝喜欢什么样子……”影子呜呜哭了起来，“婀姝……”
　　“白一点吧。”婀姝笑了起来，“运气会好一些。”
　　“我、我知道了……”青龙哽咽道，“真希望，你不会离开太久，我一觉睡醒，就能等到你。”
　　“会的，会的，我的小龙。”她说。
　　帝昭认为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一直盯着他看。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他听到他父亲对母亲说道，“小昭不会是个哑巴吧？”
　　“怎么可能！你看他那么活泼！”
　　小龙就一直看着那个化为人形的九尾狐，有天，他的鳞片突然疼了起来，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会再见到她。
　　“她离开之前没有看到我。”小龙这么想着，再回过神时，已经化出了人形。
　　他看向镜子，摸着镜子里的白皮小孩儿，歪头。
　　他笑了起来，咯咯笑出声，之后，那些扎根在心底的回忆和怀念，慢慢被尘封。
　　他的那个狐狸父亲推开门，看到镜子旁站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孩儿，像极了自己的缩小版，他的眼睛更大更有神一些，瞧起来十分的机灵可爱。
　　“小昭？”
　　小白龙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小牙，双眼笑成了月牙。
　　我等的那个姑娘来了，这是我迎接她到来的礼物。
　　我会和你走到永恒，和那些神一样，和那些人一样。
　　我会的。


第84章 给我一个碗（吻！）
　　唐飒的父亲到了。
　　白泽亲自来接，能接受女儿是神, 为女神传递血脉的男人, 一定不是俗物。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白泽兽仍然被飒爹炫酷到了。
　　唐飒爹接到消息就从演习场直接开着越野奔进界内，那越野是军用的, 涂着厚厚的油彩，车上用来掩护车体的涂饰和树叶都还没去掉, 而飒爹戴着墨镜，一身作训服，载上白泽后, 越野180迈狂飙，怼到了图书馆门前。
　　唐飒说过, 她亲爹是个军医。但手脚已经软掉的白泽从车上下来时, 满脑子：“你们外界的军医都这么野？！”
　　他们军院的医生都挺天使, 狂野的都是野战部队的！
　　飒爹走进图书馆, 摘掉墨镜, 以“区区”一人身，压过全场所有妖。
　　“我女儿呢？”
　　在场能接腔的只有帝泽。
　　她跟这位硬核铁血飒爹简单介绍了情况，飒爹走上前，看到挖掘现场, 伸手道：“我女儿挖掘作业用的工程图呢？”
　　爪子早被自己啃秃的安遥一愣：“工程图？”
　　飒爹面部线条更刚毅了，浓眉大眼的他正气凛然开口：“我女儿做事不会没有计划, 把她准备的工程图给我。”
　　凤凰率先明白过来, 从唐飒的书包里倒出一堆刀具和一张折叠起来的图纸, 递给飒爹。
　　飒爹赞赏地看了眼凤凰，但看到凤凰五颜六色闪光的头发，又收回了赞许。
　　他仔细看了之后，说道：“工程什么时候坍塌的？”
　　“八个小时前。”
　　飒爹：“嗯，她已经挖了三十米深了。你们现在的救援情况如何？”
　　安遥回答：“我们让穿山甲到三十米深度和坍塌处看过，他说……里面没有生命体。”
　　飒爹折好工程图，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事发时，只有我女儿在吗？”
　　安遥：“我儿子也在。”
　　飒爹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继而不满道：“八个小时，救援只进展到没搜出生命体？”
　　白泽：“救援难度比较大，另外我们是瞒着各方势力在……”
　　飒爹：“我来，你准备开界，我要进驻至少三十人。”
　　白泽咽下那句，恐怕有点困难，硬着头皮点了头。
　　安遥继续发呆，帝泽摸着他的脑袋，低声安慰着：“没事，会没事的，这下面有阵，说不定两个孩子是被转移走了。”
　　飒爹再看向安遥时，目光就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擦嘞，妖界的女人都这么宠老公的？！艳羡！
　　试问有哪个铁血硬汉，不期待老婆亲亲抱抱揉脑袋？可他老婆，嗨呀，不能比，比了只能猛男落泪。
　　等等！先想女儿！
　　飒爹板起脸：“你们的建筑结构图，还有地质剖面图拿来。”
　　飒爹看图纸时一脸严肃认真，然而……
　　飒爹忽然问安遥：“你家是儿子？”
　　安遥：“……是儿子。”
　　“唔……”飒爹继续低头研究图。
　　过了会儿，飒爹：“你家儿子什么品种？”
　　安遥：“……”他不想回答了。
　　帝泽：“我家？我儿子龙。”
　　飒爹轻轻哦了一声，小声道：“那倒还挺威风，吓我一跳。”
　　他看安遥那长相，忒像狐狸，他超怕跟唐飒一起埋进去的是个公狐狸精。
　　“再问一句。”飒爹卷起图纸，问，“你儿子原身啥色号的？”
　　这一听就知道是给媳妇买口红习惯了，嘴瓢了。
　　帝泽：“一尾小白龙。”
　　“啊……白的。”被唐飒的爱好洗脑的飒爹说，“我闺女的幸运色，那还行，应该能逢凶化吉。”
　　白泽：“……”
　　他也白，但意外不还是在脸白的他开的学校发生了吗？！你们外界现在都这么迷信颜色运势的吗？
　　过了一会儿，专业硬核的救援队来了。
　　而图书馆发生意外的消息，再也盖不住了。
　　外面海浪滔天，里面……里面正在上演前世今生琼瑶式恋爱大戏。
　　帝昭和唐飒倒在湖边，手牵着手，如果中间再画个心，那就跟回忆更搭了。
　　帝昭想不起他是怎么死的，但他记得，自己疼了万年，每一天都很清新，他似乎在禁锢什么，他的身体逐渐僵硬。
　　每一天，他都在剥离自己的身和魂。
　　钝刀子，一点点，每天一点。
　　终于，他把自己的神魂与身体成功分离了，只是，神魂不知因何原因，异常衰弱，急需寻找新的生机。
　　他身上带着秩序神的祝福，尚有一丝生机，现在，他需要用这缕生机，给自己找一枚龙蛋。
　　他的神识搜索着周围，搜索着机会。
　　不得不说，丢掉那个沉重的身体后，他的运气就好起来了。
　　没过多久，他的神识就锁定了一条龙，一条可以给他生机的母龙，而且就在岸边，离他非常近，很容易就可以把生机送给这条龙和她的恋人，更妙的是，他们是人形！
　　人形！！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也可以拥有人形了！
　　就是……咳，那个，他们的时间，比他计划中的时间要长，所以，他在祈祷转生时，出了点意外，以至于，掉了大把的记忆。
　　秩序神最后的祝福，化为了微薄的生机，这缕如同蛛网一样薄弱的生机，却成功为龙狐创造了奇迹。
　　龙蛋有了，神识也附着到了蛋内，一尾小龙正在孵化。
　　龙破壳那天，帝泽掰开小白龙的眼，小龙摇摇晃晃站起身，颤巍巍找水池。
　　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倒影。
　　等看到自己的一身白皮后，小龙雀跃了起来，很快，就放心地闭上眼睛，盘成一小团，睡了起来。
　　醒来后，前尘尽忘。
　　青龙迎来新生，他不仅是青龙，也是白龙帝昭，为了长大，他的神识不断地清空，不断地适应万年后的生活。
　　但神识再努力清空，也无法清空他的执念——人。
　　帝昭十分向往人，他做人比做龙要更努力一些。龙可能只是他的本能，但人，却如安遥所说，就真的像个人，和他的龙形是独立的两个存在。
　　他一直期盼着，等待着，却始终懵懵懂懂，又执着又纯真。
　　做人是为了什么，他心中隐隐有答案，却说不上来。
　　或许出界并不是为了做界警，他想到人类的世界，去寻找……寻找一个人，然后完成他们的承诺。
　　我想让你看看我，看看可以与你相恋的我。
　　我也拥有了人心，我克服了兽性。
　　我想继续与你在一起……
　　帝昭从回忆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坐起身后，第一个念头是：“唐飒，你怎么样了？”
　　唐飒应声睁开眼睛，说道：“醒着呢，早就醒了。”
　　她从回忆中清醒后，握住了帝昭的手，着魔似的，碰了碰他的脸颊。
　　帝昭当时愣了一下，然后就直挺挺栽倒在地，“死”过去了。
　　唐飒没办法解释她的行为，她捂着心脏，此时的心脏，像一枚火球，烫得很。
　　她身体里翻滚着炽热浓烈的感情，唐飒认为，这是情窦初开。
　　但……这都是婀姝的情，管我唐飒什么事！
　　而帝昭这边，因为唐飒的触碰，一下子昏死过去，可能是兴奋的？
　　总而言之，帝昭苏醒后压根不记得自己怎么昏过去的，在确定唐飒无事后，第二个念头如期而至：“我刚刚梦到了青龙前辈……好真实啊，应该是这个奇怪的地方影响到了我。”
　　可如果，我真的是青龙前辈……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青龙前辈可是四圣兽之一，他挑哪条龙不行，怎么会挑我？我又不优秀，我很普通的，我这种青龙前辈就是我的想法太危险了，就跟那些孩子幻想自己是穿越剧主角一样，是不可取的。
　　帝昭自我反省完，抬起头正要说自己的推测，就被唐飒抢先一步，用一句话击碎了刚刚的反省。
　　唐飒道：“我说为何召唤不来……原来你脱了那层皮，转生为白龙了。”
　　帝昭下意识道：“也不叫转生。”
　　唐飒哼了一声，抬头望天：“看来这里是你的护心鳞了。”
　　“啊？”
　　帝昭再次懵逼。
　　“因为你说过，会一直守护这里，等待我们相遇。”唐飒的脸微微有些发热，但很快，她就又人工“洒脱”降温了。
　　帝昭只觉得脑袋中一片混乱。
　　唐飒：“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让你的护心鳞回归，让你受损的神识恢复完整，让你这个智商，不要再流失？”
　　帝昭一直盯着唐飒的侧脸看，直勾勾的。
　　唐飒看天，他看唐飒。
　　看久了，帝昭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我……我可能坏掉了……我现在特别……特别想亲你……一下。”
　　小白龙吞咽了口水，重新把话说利索了：“我可能受到了青龙前辈的影响，这里既然是他老前辈的护心鳞中，那我可能……可能前辈对您的爱太深了，我做了个梦，就……就总认为自己也是他，我知道这样碰瓷不好，但，我能不能替前辈……亲你一下？”
　　瞧瞧，亲就亲吧，想就想吧，还得找个理由，还是个这么好听的理由：替！前辈，亲你！
　　多么大义凛然，多么正经严肃，多么认真无私。
　　“帝昭，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唐飒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帝昭闭上眼睛，别过脸去，深呼吸了几次。
　　不是，他现在越来越奇怪。
　　他不仅想亲唐飒，还、还想……
　　青龙的爱意这么厉害吗？！
　　帝昭现在，活像武侠剧里中了某种令人兴奋的毒的角色，脸颊粉红，呼吸清浅但急促。
　　但正直的优等生有自己的抵挡方法，他说：“这是青龙前辈的想法和爱意……不是我……不是我。”
　　嗯，情和护心鳞都是你青龙的，管我帝昭何事？
　　在这种事情上，唐飒和帝昭竟然诡异的共享着同一条诡异的脑回路。
　　唐飒看着他的模样，内心那份澎湃的情忽然压过了唐飒自以为不错的定力，她凑过去，亲上了帝昭的脸颊。
　　帝昭“叭”的一下睁开了眼，双眼发亮。
　　他愕然转头，看着坏笑的唐飒。
　　唐飒：“不关我事，这是婀姝给青龙的。”
　　帝昭：“啊……我、我理解。”
　　他理解个头！
　　帝昭捂着脸颊，心神荡漾了会儿，忽然说道：“那个，青龙前辈拜托我，让婀姝上神，再、再来一个。”
　　唐飒突然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这小子是假装傻真占便宜啊？
　　唐飒沉了脸，语气都变了：“哦，再来一个？”
　　然而沉浸在美梦中的帝昭压根没听出来危险。
　　他微眯着眼，回味着刚刚的触感，小声补充道：“青龙前辈的意思是……让婀姝上神，吻……吻一个。”
　　“……吻？”唐飒眼神变了。
　　帝昭：“昂，吻，就跟亲不一样，是……吻。”
　　他说完，还解释道：“唐飒同学，这不是我的意思……应该是青龙前辈的情暂时附在了我的身上。”
　　你看，婀姝是婀姝，唐飒是唐飒。青龙是青龙，帝昭是帝昭。
　　婀姝和青龙爱，咱俩其实是清白的，你懂我的意思吧？小白龙如此暗示。
　　唐飒却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还不开窍！都把答案送上门了，你都不会把它抄到卷子上去吗？！”
　　她都看出他是青龙了，他怎么还在迷？！
　　这智商是出生后被帝泽和安遥养废了吗？！
　　唐飒：“你想得美！”
　　帝昭看着她的嘴唇，微微吸了口气，侧过身，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是青龙的情影响了他的行为，但……也是，也是一种本能。
　　帝昭的心口忽然亮起了光。
　　唐飒睁开眼，微微笑了下。
　　护心鳞回来了。
　　她伸出手，搂住了小白龙，加深了这一吻。
　　救援队挖开隧道后，众人眼前亮光一闪。
　　等视觉恢复后，见帝昭和唐飒正在热吻，众人：“……”
　　又、又被闪了眼！
　　飒爹：“？？？”
　　这什么情况！
　　这！什么！情况！！
　　凤七尖叫了起来。
　　“啊——帝昭，变态！！！你龙龄都三十了！不是说好了是飒飒的老父亲吗？！你怎么能这样！”
　　瞧瞧，多心机一凤。
　　飒爹听罢当即双目一凛，气沉丹田：“住嘴！！”


第85章 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帝昭认不清自己是谁。
　　他睡睡醒醒，当安遥告诉他, 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周时, 帝昭脱口而出：“我的学分怎么办？”
　　看看！好学生就是这么令人敬佩！
　　安遥眼圈通红, 神情也蔫蔫的。
　　帝昭：“爸，你怎么了？”
　　安遥张了张口, 最后摇了摇头，站起身：“没事, 你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爸……”帝昭晃了晃脑袋，问道, “唐飒呢？”
　　安遥：“没事，她暂时停课回家了。”
　　帝昭惊讶道：“我们从地下出来后, 发生什么事了？我……”
　　安遥：“没什么事, 发生这种意外, 家长担心, 请假回家检查身体了。”
　　“她没事吧？”
　　“你不记得了吗？”安遥看起来很疲惫, “算了，你休息吧。”
　　帝昭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偶尔有一些片段闪过, 但速度太快，他捕捉不到。
　　唐飒的确回家检查身体去了。
　　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是, 她吃得好还天天锻炼着身体, 动刀动枪的, 怎么可能不健康？
　　但飒爹就是不放人。
　　“你之前跟我怎么保证的！”家庭会议上，飒爹边捶桌边说。
　　“我这不是没事吗？”唐飒道，“我就向你保证了，遇到危险我就开挂跑。”
　　飒妈一直想插话，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唐飒说：“再者，咱家的情况你也了解，我家世世代代传递的不是血脉也不是什么开挂本领，而是责任。现在我神识醒了，那我就应该尽到我的责任。职责在身，你再反对，我都要回去。这和你接到任务扔下我们就走是一样的，职责在身。你常说的话，我还给你。”
　　飒爹：“我听懂了，你这是在发泄对我的不满！这是在抱怨我！”
　　唐飒：“妈，你看我爸，是不是胡搅蛮缠！”
　　飒妈：“……”
　　不要让她来评理啊，她只是想问问和唐飒kiss的那个妖精长啥样子，啥品种，口感如何而已！
　　于是，飒妈把话题又带回了正轨：“怎么吵着吵着还偏题了呢？飒飒，妈妈关心的是你的学校生活，你的同学……你看，虽然妈妈不反对你恋爱，可是，也要注意形象吧，你爸爸跟我描述的时候，我这眉头都没展开过。”
　　唐飒发飙了：“那怪谁？是谁给我买的玫红色秋衣秋裤？！”
　　“那是保暖内衣。”飒妈纠正，“是你穿的太早了，我让你下雪的时候再穿……”
　　唐飒要气晕过去了。
　　飒爹又被带跑偏了：“那颜色就是不好看，当初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偏说小姑娘现在不穿这个颜色，以后穿这个颜色就土气了……”
　　飒妈死亡凝视。
　　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飒爹连忙把矛头对准女儿：“那是保暖内衣的事吗？！我跟你说过，恋爱不能谈，谈了也要循序渐进，循序渐进知道吗？哎，两个人呢，互相有好感，就先从拉拉小手开始，然后慢慢的，哎，慢慢的，牵手……一点点来，大学四年，你才去了多久？这就亲上了？这才半年！还不到！”
　　飒妈白了他一眼，理由很简单，他俩恋爱时可不是循序渐进，现在大谈特谈循序渐进，这就是不能以身作则的父母骗孩子呢。
　　唐飒：“我说过了，那不是我在亲！那是神识驱动，他也一样……”
　　飒爹两手一摊，不满道：“好家伙，你家那神脉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飒妈咳了一声，示意他退后，她要上场了。
　　飒爹连忙让出会议主位：“让你妈说，你妈也不同意！”
　　飒妈问：“听你爸说，那个跟你当众拥抱的是条龙？”
　　飒爹：“是个杂牌龙，龙跟狐生的……”
　　飒爹说完，先跟妻子吐槽了一下：“也不知道这龙跟狐狸怎么生出的孩子，他们那边没有生殖隔离吗？”
　　唐飒：“那是因为……”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她亲妈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不是更好！
　　飒妈的脸上大写着这几个字。
　　唐飒无奈：“妈，其实你是羡慕吧？”
　　这事要是早几年，神识在你身上觉醒，那就没我什么事了，什么龙啊狐狸啊凤凰啊，全是你的。
　　那估计也就没我爹了。
　　“这种美事，怎么就不是我遇上呢。”飒爹抱胸，沉着声音说道。
　　飒妈惊道：“我可没说！”
　　飒爹酸溜溜道：“你还用说？你脸上写着呢！”
　　飒妈：“不正经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们不应该问问飒飒她的打算吗？”
　　“我事还没做完。现在已经一团乱了……”唐飒说道，“新秩序还没建成，我怎么能扔下他们就回来？所以我今天下午就回去。”
　　“你不是神，你是人，是我女儿。”飒爹说，“没有对他们进行考察就让你去上学是我的不对，现在我亲眼看过了，我反对。”
　　飒妈：“我赞同。”
　　飒爹：“你能跟我站一条战线吗？”
　　飒妈：“这是我们生来就带的责任感，你不懂。而且，我们家唯有一条祖训，就是谈感情一定要负责到底。”
　　飒爹刚要张口，飒妈：“难道不是吗？”
　　飒爹：人家这条祖训，他是没法反驳的。
　　“你既然继承了婀姝的神识和情感，就要为她负责，把遗憾变作圆满，职责和感情，并非两难全，有能力有良心的人不需要取舍，所以，我希望你两样都能做到，做好，不负神命。你是优秀的，但这份优秀并非指你因神脉开的金手指，而是能够有始有终，将事情做好，情与理都是。”
　　“嗯。”唐飒重重点头。
　　飒爹叹了口气：“但是，唐飒，你记住，不要因为你有能力就忽视自身的安全，像这次的意外……爸爸和你妈妈都承受不了第二次。神识是神识，我女儿是我女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所以你要理解一个父亲的担心。”
　　“嗯。”唐飒拍了拍老父亲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唐飒会好好活着，无论是婀姝的感情和留下的职责，还是我唐飒的感情和职责，我都会漂亮的完成！”
　　家庭批斗会开成了返校动员会。
　　唐飒走之前，从包里的内层口袋取出一枚尖利的兽牙。
　　“爸妈，这个给唐枫伯伯，拐骗娜娜入界的凶手，我处理了。跟唐枫伯伯说，剩下的我会一个不留，我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让他为娜娜赔罪。”
　　飒爹看着这枚尖锐的獠牙，闭眼叹息。
　　“你也要注意安全……”飒爹沉声道，“失去女儿，心碎的感觉，爸爸这辈子都不想体验。”
　　“知道了。”
　　白泽就在玄武海关等她。
　　接上她，白泽就说了现在的情况。
　　“隧道坍塌后，我们都去了图书馆，帝泽埋伏在我办公室附近的兵发现有学生经常在我办公室门前徘徊……”
　　唐飒皱眉：“什么情况？查了吗？”
　　白泽顿了顿，说道：“我在办公室外装了监控，后来调取监控，那个学生穿着政法院战球赛的院服，戴着帽子，但我让政法的学生主席一个个比对看了，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是伪装成学生的校外人士……而且他的行走路线……”
　　白泽说：“他的目标是你的住处，他撬开了你的门，但很快就从你房间里出来了，两手空空，之后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周围有埋伏，他很淡定地离开了……”
　　唐飒：“我早说让你把学校装上监控。”
　　“你们外界不帮啊！”白泽说，“这人力物力需求很大好吗？而且还要校董会通过，他们才不会通过呢！学校里多的是搞野战的，我要今天装，明天学校能退学一半的学生！”
　　唐飒也是没脾气了，她道：“找黑猫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警长说，八成是组织成员。帝泽还让排雷兵进去勘查了你的房间，那个嫌疑犯并没有放什么可疑东西进去，也没有偷东西……也是奇怪了。”
　　唐飒说道：“依兰当时在吗？”
　　“在厨房窗台上，他说他就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进来，逛了一圈就出去了，看神情，应该是在找东西。”
　　“他在找箱子。”唐飒说道，“绿萝的行李箱，装女娲骨的。”
　　白泽担忧道：“你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唐飒说，“他们如果有实力，就不会偷偷摸摸的来，我就住那里，我不动，让他们动，先动先死。”
　　白泽从没听过这种战术，沉默了会儿，问道：“对了，你是回学校呢，还是去探病？”
　　唐飒心里一跳：“谁病了？”
　　白泽观察着她的神色：“……帝昭。”
　　她吞掉的情听到这两个字，又翻腾了起来，差点控制了她的言语。
　　唐飒脸色苍白，捂着心口平复了会儿，咬牙说道：“当然是去探病，他怎么了？”
　　“你俩是都忘了吗？你俩当时突然冒出来，我们两拨人一边拉一个都拉不开，一分开他就哭，然后昏过去了。送回本家了，说是反复发烧，情况不太好。”白泽挠头，“神志不清时就叫你名字。”
　　唐飒不自觉握紧了拳，紧张问道：“我哪个名字？”
　　“俩名字来回叫，一会儿唐飒一会儿婀姝的……”白泽说道，“轩辕那边没办法了，就把涂山家的神婆请了过去。”
　　“嗯？？”
　　神婆？
　　白泽：“哦，就是涂山家有一支一直做神巫生意，是正经的，真的神巫，现在那一支的当家是个七百多岁的狐老太太。总之，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帝昭中邪了，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唐飒，图书馆底下是什么啊？”
　　唐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
　　奶奶的，这是哪来的骗子，满口狐话，竟然把阿青的护心鳞说成不干净的东西？？


第86章 你掉的是哪条龙？
　　到了车站，白泽陪同唐飒一起登上了轻轨。
　　是的, 轻轨, 多么牛。妖界十年内最大的工程, 纵横整个妖界，但因为南山和北山以及外海的不配合, 轻轨最发达的地区多集中在东部。
　　只不过，乘坐轻轨的妖并不多, 白泽和唐飒独自承包了一截车厢，白泽给她介绍着轻轨，说道：“当时这么好的工程建设, 仍然有不同意的。”
　　“理由呢？他们自己可以跑？”
　　“哈哈哈哈，这个的确是理由之一, 不过更大的阻力是身份和本心的认知恐慌。”
　　唐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创的说法, 我们妖和人不同, 以不同于人的形态生活了数十年, 一朝开智, 拥有了人的形象，接下来的生活，应该更像人还是像妖呢？”白泽说道，“保持本性还是模仿人进行更便捷的生活, 一直是我们探讨的话题。我想，这话对普通人讲, 他们不会感同身受, 但如果跟你讲, 你会理解的，因为你和我们一样。唐飒，你又是谁呢？”
　　唐飒毫不在意，脱口就是：“我自然是我……”
　　白泽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说道：“那么，唐飒和婀姝，哪个才是你的真我？你把哪一部分看作真正的自己？是唐飒，还是婀姝？如果你把唐飒看作真我，那婀姝是什么？你一直以神自称，婀姝是你的假面吗？反过来，如果你把婀姝当作真我，那唐飒又是什么？只是你借的躯壳吗？你以唐飒的身份结识的那些朋友，唐飒的父母，你又如何对待？”
　　唐飒沉默了好久。
　　她没有作答，而是感慨：“白泽，你还和以前一样，果然是智慧的象征。”
　　白泽琥珀色的眼睛中荡漾着笑：“您这个回答，才是真的智慧。”
　　唐飒：“你知道了吧，不然也不会引到这个话题。”
　　“你是指？”
　　“帝昭。”
　　白泽乐道：“你这么一提，我就确定了。当时在场的，有几个其实有了猜测，因为他叫你婀姝，但大家都没有说……你有承诺他什么吗？”
　　唐飒笑了，她用了万能句搪塞了过去：“不记得了。”
　　白泽：“他现在的情况和你一样呢，在两个身份中徘徊。”
　　唐飒微微愣了愣，她问：“白泽，你把我当谁来看呢？”
　　白泽：“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看到的是谁，她就是谁。”
　　“你不会迷惑吗？”
　　“我白泽，去餐厅吃饭时，就是食客。乘坐轻轨时，就是乘客，我在学校时，就是校长。很难理解吗？”白泽看向唐飒，“你把我当校长看待时，我就是你的校长，你就是我的学生。你把我当白泽看待时，我就是你婀姝的朋友……只要你能分清，我就能分清。”
　　“真要是这么简单……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唐飒轻轻说道。
　　白泽的手悬在唐飒的脑袋顶，犹豫了片刻，他忽而一笑，用力揉了揉唐飒的头，安慰道：“很简单，唐飒和帝昭从未体会过那种长达千年，还许诺万年轮回的爱，所以一旦背上回忆，一定会不知所措。”
　　唐飒原本迷茫眼眸被温柔浸润，她轻轻笑道：“我们把智慧留给你是正确的选择。”
　　“过奖了。”白泽咧嘴笑，“您曾说过，每一个举动，都将会影响未来的走向。你们把智慧给我，或许就是为了今天，我来给一个叫唐飒的小姑娘解惑。”
　　唐飒扬眉，笑：“白泽，你好大的胆。”
　　“你是唐飒，也是婀姝。这是一份来自上古的浪漫，而不是迷惑……”白泽说道，“以人的身份苏醒，是为了在人纪元将这份浪漫传递下去，什么真假什么身份，不过是遮眼的迷障。”
　　唐飒：“这话等会儿见到那条龙，你再重复一遍。”
　　“累死我吧！”白泽头秃。
　　轻轨到了东区。
　　轩辕财团的地盘果然更接近人的社会，高楼林立，出了车站，对面就是二十层高的酒店楼，附近广场上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正播放着安沁的洗发水广告。
　　唐飒驻足欣赏了一遍这则能够让粉丝们疯狂喝洗发水的广告。
　　正是下班时间，写字楼内涌出了大量西装衬衫白领，大家全都一副人类精英模样，看不出原形。
　　“如何？”白泽问道。
　　“名不虚传。”她说，“生活在这里的妖，应该更像人吧。”
　　白泽伸手拦了辆车：“这边，我没跟帝泽提前联系，咱们打车去。”
　　司机是个小浣熊，倒不是从外表看出来的，出租车司机的外表很普通，就是个黑眼圈上班族的样子，但他车前面挂的工作牌上，证件照有两张，前面是人形，背面是浣熊。
　　“白泽校长。”小浣熊，“战球赛办得很精彩，比赛那阵我每天都开电视贡献收视率！”
　　“感谢。”
　　“图书馆的意外处理的怎么样了？”
　　“挺顺利。”白泽说，“去轩辕本宅。”
　　“哪个门？”
　　“东门。”
　　这只小浣熊话很多，从外界的国家大事聊到近期的海外贸易摩擦，外界各国的领导人出访了哪些国家，他比间谍都清楚。
　　唐飒：“问一下，您开智前祖籍是哪里的？”
　　“北京的。”小浣熊说，“我京籍的，我祖爷爷还进过动物园呢！”
　　唐飒：“怪不得。”
　　浣熊司机聊完外界的国际时事，终于回到了界内的八卦。
　　八卦完明星安沁，浣熊聊起了轩辕财团最近的动向。
　　“他家那个大姑娘，就是在司令部那个。”浣熊说，“前几天匆匆回来，好几辆军车护送，直接进院，听我伙计说，是她的儿子生病了。”
　　白泽：“嗯，我们就是来看他的。”
　　“我说呢！”浣熊司机道，“她家儿子是那个龙狐奇迹吧。我听伙计们说，这种跨太远生的小孩儿身体都不好，特别难养……”
　　白泽：“哪能呢，龙乃祥瑞，又有外界千年统治者的紫气罩着，会很长寿的。”
　　“不过我对生殖隔离有点研究哈。”他说，“我弟弟看上了一朵玫瑰，天天辣手摧花，就这这俩还想拥有爱的结晶……我们研究了好久，什么方法都试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生殖隔离分两种，一种就是我弟弟弟媳这种，太它祖宗的远了，绝对不会生。另一种就是龙狐这种，好歹都是像人一样进行生殖的，勤能补拙，欸，生了，但后代就不能再生了。就跟驴和马生骡子，骡子就会没后代一样……”
　　白泽堵住了唐飒的耳朵，生怕帝昭从此以后在唐飒心里就是那小骡子。
　　唐飒：“……”
　　轩辕财团的本家院子没涂山家的大，但却比涂山家的绕。可能因为大家都是龙，所以进院路线是之字形迂回的。
　　路上，白泽问唐飒：“所以小昭是什么情况？”
　　“我临走前给了阿青一个祝福，他应该是濒死时，拿着我的祝福为自己找了新生。”唐飒说道，“说起来，我得谢谢安遥和帝泽。”
　　“那你说，他……原本不可能出生？”
　　“应该可以。”唐飒说，“那俩应该是人形状态孕育的帝昭，如果是原形状态，就算有一线生机也得断。而人形状态，就以人形状态孕育了……但因为你们妖有孕后要原形孵蛋，所以他应该是用人形借的龙形。”
　　白泽：“我好像明白了。你给的那线生机，是让他做人的生机？”
　　“嗯，因为是他的愿望。”
　　白泽：“那还真是幸运……”
　　谁能想到帝泽和安遥能在玄武湖旁人形状态滚了三天草地？谁又能想到，帝泽刚巧是条母龙。
　　“只是，他现在想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接受，一定很难过吧……”唐飒叹气。
　　白泽很懂：“没关系，他看见你就不难过了。”
　　唐飒和白泽都错了。
　　帝昭一点都不难过，他只是懵。因为太懵了，大脑为了保护他，记忆回来的很和缓。
　　唯一让他难受的，是他要躺在床上，让爸爸那边的亲戚戴着各种面具，在他面前跳大神。
　　跳就跳吧，跳完了，那老太太睁开眼，长指一伸，指着他的胸口：“那是污物，沾染了会得病！”
　　帝昭捂住发黑的护心鳞，跳起来就跑。
　　身后一群杂毛狐狸追着他。
　　“夸父组织在图书馆下放了巫蛊，你一定是被脏东西附身了，你护心鳞都发黑了！”
　　帝昭心道：“狐说八道！！”
　　他跑进院子，边跑边撕开病号服，低头看自己的护心鳞。
　　以前化为人形后，心脏部位会有一抹淡金色的月牙形痕迹，像一层保护膜，覆盖在皮肤外。
　　但现在，他的心口有一大片黑乎乎的护心鳞，特别难看。
　　别说神婆了，帝昭自己都想撕掉它。
　　但每次这么一想，理智就会威胁他：“你敢动我，我就疼死你哦！”
　　帝昭只顾着看自己变丑的护心鳞，一脚踏空，掉进了水里。
　　玄武：“哦呦，大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您就往水里蹦啊！”
　　从水底冒出一条小白龙，吐了口水，疑惑道：“大哥？”
　　不仅玄武，朱雀和白虎都在。
　　“是啊，当时你和老大从图书馆下面钻出来，我们就感觉到了，但怕被他们发现老大的身份，我们只能偷偷来找你，但那群狐狸太掉毛了，我毛过敏……”
　　他说：“大哥，没想到多年未见，你真的白了啊！”
　　白虎喵呜刨地：“你是不是把神力偷去换了新皮肤？”
　　帝昭：“我哪有！”
　　玄武：“我早就知道，能听懂我们说话的，一定是我大哥。”
　　朱雀鄙视他。
　　——你哪有，你又在事后诸葛亮。
　　小白龙说：“我……我其实不是青龙前辈……”
　　玄武哈哈哈笑了起来。
　　白虎：“你还不是，那就没龙是了。自己叫自己前辈，自己泡老大自己醋自己，自己绿自己，然后还不承认，我已经不想说话了……这场大戏真棒棒。”
　　玄武说：“你看他以前，青龙青龙，那颜色就注定了今天发生的事。”
　　帝昭又呆了起来。
　　这次呆，是他脑袋里出现了好多和三位圣兽快活玩耍的记忆。
　　帝昭把自己闷进了水池。
　　他已经隐约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无法坦然自若的接受。
　　如果接受了，那帝昭会如何？
　　帝泽和安遥的儿子，那个创造出奇迹，轰动整个妖界的奇迹，怎么办？爸妈会有多伤心……他如果是青龙，那小白龙又是谁呢？帝昭怎么办呢？
　　正在郁闷时，帝昭听到了玄武的声音。
　　“老大，你掉的龙是金龙呢，还是银龙呢？”
　　唐飒压下自己说小淫龙的冲动，回答：“是一条又笨又呆的傻龙。”
　　“你真是个诚实的老大。”玄武撞了白虎一下。
　　白虎翻了个白眼，咬着帝昭的鬃毛，把他拉出了水面。
　　玄武：“那这条傻龙就归你了！”
　　唐飒抿嘴一笑：“不敢看我吗？”
　　帝昭垂着头，紧紧闭着眼，装死。
　　“不看就算了，我丢的那条龙不是这个颜色的。”
　　帝昭连忙说：“别急，你再仔细看看，要不？”
　　唐飒笑了。
　　“承认了？”
　　帝昭低声道：“其实有点混乱……但我，如果……如果是你的愿望，那我愿意顶替前辈，充当青龙，为您献智献力。”
　　玄武呛声：“你替你自己？”
　　唐飒：“得了吧，不指望你献智了。”
　　心理咨询专家白泽搓手：“孩子需要一阵时间适应，交给我。”
　　唐飒深深吸口气，让自己理智一些。
　　她现在一看见帝昭，脑子里翻滚的都是神龙之间炽烈又少儿不宜的上古情缘，不分白天黑夜，要多羞有多羞，所以她得靠定力拉住自己的大脑。
　　“快点的，急需你干活。”唐飒说，“我们还有正事没做，把那个伏羲拉出来，咱们再解决咱们的。”
　　帝昭点了点头，羞羞答答从水池中爬出来。
　　从头到尾，他眼睛都不敢看唐飒。
　　玄武以为他害羞，其实不是。
　　帝昭的心口烧的疼，他怕看唐飒一眼，自己会被情火活活烧死。
　　这怎么办啊！
　　问题没解决前，和唐飒干活时，难道要自戳双目保命吗？！


第87章 我是一条小盲龙
　　帝昭遵纪守法，道德标准奇高, 如果做错事容易内疚, 如果内心有什么“不体面”的想法, 他会否认三连，克己守礼。
　　可谓是, 禁欲系的典范。
　　安遥看到他一层层把纱布缠在眼睛上，陷入了沉默。
　　帝昭说要回学校, 神婆不让，说他不把身上不好的东西清除了，以后绝对要犯大事。
　　帝昭却像答非所问, 忽然大声喊道：“我能克制住！”
　　这之后，他就把自己缠成了“瞎子”。
　　安遥：我就静静看着你怎么出去。
　　小盲龙一点点挪了出去, 期间撞了数次障碍物, 还摸反了方向。好在他们妖五感都比较逆天, 小盲龙依靠灵敏的听觉, 捕捉到了门外白泽的说话声, 总算开了门。
　　临走时，帝昭表达了不满：“爸，你就这么看着我磕磕碰碰，连个援手都不伸。”
　　安遥冷漠：“走你的。”
　　他实在是受够了儿子的“奇葩”行为。他儿子以前虽然不机灵, 但并不笨也不傻，可自从唐飒出现后, 他儿子的智商一发不可收拾的滑坡, 并且思路诡异。
　　安遥愁容满面。
　　我儿子……还是我儿子吗？他……
　　安遥叹了口气。
　　算了, 他不提，他们就当他还是。
　　奇迹……还真的是奇迹，只是不是他们以为的龙狐奇迹罢了。
　　“爸，我上学去了。”
　　“嗯……”安遥顿了顿，拉住他，说道，“期末了……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
　　帝昭出现在唐飒眼前时，唐飒把刚刚借的墨镜摘了。
　　白泽咯咯哒笑着他俩：“你俩脑回路都一样，怪不得能谈千年恋爱……”
　　唐飒瞪了白泽一眼，拉着帝昭上车。
　　玄武评价：“大哥的脑子，就是泡水多了，不好使。”
　　白虎附和。
　　唐飒端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帝昭坐的比她还要直挺，也不敢开口，怕开口，那颗不安的心会从嗓子眼蹦出来。
　　怎么办，他热得很，烧的他思维迟钝，如同上笼蒸到了六成熟，能清醒感觉到痛和煎熬。
　　正在愣，一只手放上了他额头。
　　帝昭如同跳闸停电，呯的一下，栽过去了。
　　玄武称赞：“好厉害，大哥终于练就了奇招，说昏就昏。”
　　白虎喵喵道：“之前老大带他单独出游时，他接到消息，都会兴奋到撞山崖，生生把自己撞昏。”
　　唐飒：“破案了。”
　　怪不得这么傻，原来脑子不仅泡水了，还撞崖撞坏了。
　　唐飒收回手。
　　“他发烧了。”
　　帝昭就没退过烧，他满心热火朝天的刺激回忆，稍微和缓点的，只有图书馆之吻，他能冷静吗？而且每次强迫自己想图书馆之吻这种和缓镜头平静时，就会再次想起之前的梦。
　　他就这样被青龙的情和自己连带着被烧开的情铺天盖地淹没折磨。
　　事实证明，龙不能太文明，否则就要自虐。帝昭被父母教的太好了，太过正直守礼，就是这么个下场。宁可自己装瞎，也不愿“连累”唐飒。
　　帝昭醒来后，眼前的安全绷带还在，他在黑暗中感到了一丝安全感。
　　可这安全感还未持续几秒，就被凤凰的声音打断了。
　　凤凰抱着依兰在哭，一边哭一边说：“你还和之前一样，一点点念想都不给我了吗？”
　　帝昭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嗯？！危险！
　　他偷偷推开绷带，朦朦胧胧看到凤凰坐在厨房门口，抱着依兰，呜呜假哭。
　　“从他出来抱着你不松手，叫你婀姝时，我就知道是他……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酸唧唧的。你看一看我嘛，你看我多伤心。”
　　帝昭：呵，风声大雨点小，只打雷不下雨。
　　唐飒的汤勺敲了敲锅，熬出一碗银耳粥。
　　她郁郁道：“真的该干活了，食材都没有了……正事没做完，烦心事一堆。”
　　凤凰依然：“你真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吗？”
　　依兰伸出叶子，啪啦啦安慰着他。
　　唐飒转过头，眼睛都被凤凰酸成了大小眼。
　　“哈？你这不是莫名其妙吗？你能分清你喜欢的是谁吗？”
　　凤凰：“就是飒飒你啊，一直没有变过。我和帝昭不一样，他对唐飒就没表现出爱意，他是受青龙的影响才对婀姝有了感情，但我连同飒飒也一起喜欢着。从飒飒第一天转到学校时，我就对心生好感。”
　　这倒是真的，凤凰从见到她后，就一直粘着她，反观帝昭……等等，我为什么顺着他的逻辑走！
　　凤凰还在耍心机，什么帝昭没有勇气，时至如今还不承认，选择逃避。
　　帝昭气血上涌，一下撕了绷带，跳起来当场化龙，缠住了凤凰。
　　凤凰也化为原形，两个人龙凤斗起来。
　　“欠收拾！”帝昭龇牙，“忍你很久了！你个绿茶彩毛鸡！”
　　“哈！终于说出真话了？！天天装素质优等生，其实就是这种素质吗？！你果然不长进，你知不知道你嫉妒我的样子超丑？！”
　　唐飒戴上了耳机，开抽烟机，炒菜。
　　安律拖着一箱水果来看望慰问帝昭。
　　凤凰跟他说了帝昭是青龙的推测，但九尾狐惊讶后，摇头。
　　“不会是的，他就是帝昭。”
　　他如果是青龙，那七舅舅和七舅妈该多伤心？当时在现场，帝昭叫唐飒婀姝，死不松手，说要再续前缘时，七舅舅的表情他终身难忘。
　　这打击不亚于抱错孩子错养数十年……
　　安律进门后，看到龙飞凤跳的景象，耳朵都被吓成飞机耳了。
　　他和凤凰再打再闹，也不如今天这种来的真实。
　　狐狸抱着的苹果滚落在地，他像个偶像剧女主，大声喊道：“你们不要打了，要打出去打！”
　　唐飒关了抽烟机，端着饭出来，一脚踩住滚落的苹果。
　　龙凤秒分，争先恐后来扶。
　　没有人关心的饭摔在地上。
　　龙凤一左一右，扶住了唐飒。
　　依兰领导人式拍叶子，发表看法：“你俩完了。”
　　安律看到地上刚刚炖好的粥，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九条尾巴齐上阵，关上门还帮忙上了锁，飞逃至白泽办公室，一只小狐钻进白泽怀里，尾巴捂耳朵的同时，还贴心地帮白泽校长塞住耳朵。
　　白泽：“怎么了？到饭点了吗？飒飒饭做好了吗？”
　　他还等着去蹭呢。
　　九尾狐剩余的尾巴笔直地指了指休息室方向，掀开一条尾巴，示意他听。
　　白泽侧耳倾听。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唐飒的声音：“看到饭要洒了，为什么不接住？！有绕过来扶我的功夫，就没人去接一下饭？知不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凤凰叽叽道：“我先扶住飒飒的，我先扶的，那扶饭的任务就应该是帝昭的！是他没做好！”
　　帝昭反击：“你动作既然那么快，怎么不先抢离你最近的饭碗？”
　　唐飒冷笑一声：“来来来，这就是你俩今天的饭，我不想再做了，吃吧吃吧。”
　　白泽连忙抓过尾巴，自行堵耳朵。
　　他抚摸着安律，问道：“你说说，唐飒训他俩，你跑什么啊？嘴甜点，去哄哄她，不然今晚咱们都没饭。”
　　安律哼哼唧唧道：“因为苹果是我拿的。”
　　“嗯？”白泽不懂苹果和唐飒摔倒的联系，但安律心里清楚极了，他静静等着，想听听会是谁先提醒唐飒，把锅推到他身上。
　　凤凰：“是安律！飒飒！是安律那家伙让你摔倒的，呸！跑得倒快！”
　　安律放下尾巴，怒气冲冲道：“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帝昭党了！”
　　白泽：“嗯？？”
　　现在就开始站位了？
　　安律舔了舔爪子，跳下白泽膝盖，打算用他狐说八道的传家本领去撮合帝昭和唐飒，孤立凤七，九尾狐眼神坚定：“凤七叛徒，你完了！”
　　帝昭清理起了打翻在地的银耳粥，并提出，他可以包揽今晚的饭。
　　只不过，他忘了禁忌，清理时，抬头看了唐飒一眼，恰巧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之后，帝昭剧烈咳嗽起来，愣了片刻，他嗖的一下从窗户飞了出去。
　　凤凰：“有这好事？！他竟然羞涩跑了？！”
　　那就轮到他上场了。
　　凤凰刚要装贤良淑德，撸袖子收拾房间，门被安律踢开。
　　凤凰一看他这个准备狐说八道的神情，立刻：“不好！”
　　九尾狐悠悠瞪了凤凰一眼，一脸：“你等死吧，凤七！”
　　九尾狐果然开启了狐说模式，颠倒黑白，戳穿了凤七的小九九，还把善妒的帽子从青龙脑袋上摘下，扣到了凤凰脑袋上。
　　凤七又和九尾狐扭打到一起，然而九尾狐，狐招更胜一筹，嚷嚷道：“飒飒你看，他跟谁都打架！打完帝昭又来打我，这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
　　唐飒就没听过，她在听玄武的报告。
　　“他去哪了？”
　　“还能去哪，甭管多少年，他都喜欢往水底钻。”玄武说，“就是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抱着自己湖底的尸骨哭呢。”
　　是的，小白龙刨出了青龙石化的尸骸，伏在自己的身上呜呜大哭。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一瞬间，沧海桑田，太多太多的感触和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他无法抑制，唯有放声一哭。
　　玄武看着唐飒：“你很担心。”
　　“嗯……”唐飒说，“我怕他承受不住……对了，他现在还有没有神力？”
　　玄武：“有隐约感觉到……但特别像深巷酒香，只知道应该是有，但不知道多少，不知道深浅。”
　　唐飒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狐毛鸡毛，头疼。
　　“勾陈和螣蛇有消息了吗？”
　　玄武：“朱雀在跟，据说已经从南山的家宅中消失了，走的是传送阵，去向不明。”
　　“两个都？”
　　“是。”
　　“那应该是有新的行动了。”唐飒说道，“去看看帝昭，让他哭完快点回来。”
　　玄武摇头：“老大，你可真绝情啊……啧啧。”


第88章 龙的专场
　　帝昭伏龙尸大哭时，帝昭, 白龙和青龙之间的界线感慢慢模糊。
　　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 那万年等待的痛苦记忆犹新。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不禁问自己。
　　安遥和帝泽的笑脸浮现在眼前, 属于婀姝和青龙的上古回忆渐渐朦胧，他们慢慢融合, 最后，是唐飒一身校服, 站在海关门口等待他的那一幕。
　　那是看到她的第一眼，那时，自己浑身肌肉紧绷, 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最美好的自己展现给她。”
　　帝昭闷哼一声，捂住了隐隐作痛的护心鳞。
　　“这么做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今天, 我的难处。”他委屈巴巴问青龙骸骨, 无人回应。
　　没办法, 自己挖的坑, 自己得善后。
　　从他下意识承认自己后, 记忆又被拉远。
　　婀姝坐在山崖边，白发飘扬，鹿角上盛开着四季之花。天与地在四季尚未分明时诞生出的秩序女神，在旁人看来, 她的美太过混乱，鹿角雪发水衣, 五官却英气严肃, 哪怕嘴角天生带笑, 也掩不住眉间的肃杀。
　　青龙却怎么也看不够，伏在她的膝头，问道：“婀姝做人后，如果不认得我了，该怎么办？”
　　婀姝说：“莫怕，眼睛不认得，心也认得。重要的人，从来都是装在心里的。”
　　青龙担忧道：“可听伏羲说，做人都会有家人，如果我心里装着家人，如何把整个的心再给婀姝？”
　　“从妖做人，从神做人，都会有两颗心，并非要你取舍，因为他们会彼此接纳，最终融合。人心最为坚韧，不管是神是妖是人，再多也都能装上。人心虽有不足之处，却天生能够将世间万物都装进去，你将做人最美好的都记在心头，再把我装进去，多好……”
　　“那我就把所有重要的热都装进去，把天地都装进去，让婀姝从住进我的心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享有这世间最美的东西，认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相亲相爱……”
　　帝昭睁开眼。
　　“对不起，我把对你做过的承诺忘了。”
　　青龙就是我帝昭，帝昭从始至终，就是那条遗忘自己的青龙。
　　没有谁抛弃谁，也没有谁侵占谁。
　　万年来，我等待的就是她的苏醒，可我醒来后，却不敢面对往昔的自己和现在的她，我装傻迟钝逃避，都是因为我害怕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情感。
　　从此以后，我不会逃避了。
　　帝昭摸着自己的骸骨，心道：“和你告别后，我就会回到她身边，坦然面对她，接受情火的考验。”
　　更何况，现在的唐飒，也和他一样煎熬。
　　你看，世界上再没有像他俩这样的生灵了。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想开的帝昭进行着古老的祭奠仪式——抚摸石化的青龙龙鳞龙骨，告别昔日的自己。
　　帝昭刨了刨，从陈年淤泥里艰辛地挖出了青龙巨大的骸骨。
　　他从头到尾，至护心鳞处，抚摸到一大片缺口。
　　这是他撕掉护心鳞后留下的缺口。
　　帝昭正是感慨，忽然一凛。
　　这个缺口不对劲。
　　护心鳞留下的疤痕多是月牙状的，裂口不会太大，可这个缺口起码能容一个身形矮小的出入……
　　帝昭心惊肉跳，他想起了一个残缺的片段。
　　他吞了一个神使，那个神使身材矮小，戴着面具，披着鲜红色的斗篷，看上去像神使，可打起来时，那神使身形鬼魅，飘飘忽忽，却不像个人。
　　当时，秩序神陨落，四圣兽也即将进入长眠期，神力被封在四柱中，一旦未能速战速决，就棘手了。
　　也因如此，打斗过程中，其余三个陆续坠空沉睡，他则化悲痛为动力，摸清那神使的行动踪迹后，一个神龙摆尾，回头吞了那神使。
　　结果那神使仿佛毒瘤，在他体内烧了起来，令他五脏六腑身魂疼到怀疑龙生，幸亏他智商还在，把所有的意识和神力都集中在了龙脑袋上，坠湖后，向下扒去，掩埋自己后，又一寸寸以身为牢笼，禁锢这神使。
　　不能让他破坏掉婀姝建立起来的秩序。
　　万年来，他凭借这一信念，终于将自己完全石化，仅剩的神识带着婀姝给的祝福，寻找新生。
　　按理说，那毒瘤应该还在他身躯里才对……但看情形，这毒瘤应该在他之后，逃出去了。
　　厉害了，万年也不死吗？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帝昭：“莫非夸父组织的背后主使，就是这变态毒瘤？难道真的是伏羲？”
　　没道理啊，秩序也是伏羲定下的，甚至一开始，感应到人纪元到来，第一个提议做人的也是伏羲。
　　但，如果只是个神使，不会有这么顽强的意志力。
　　他作为四圣兽，好歹也是半神，靠着保护婀姝定下的秩序这一执念，坚持了万年，说起来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可那神使呢？在他身体里被他禁锢腐蚀了万年，竟然也不死不灭，意志顽强，最终还真的让他挺到了最后，寻找到了时机逃了出去，筹划让女娲复活……
　　靠！
　　帝昭一个没忍住，骂了出来：“情！”
　　伏羲的情！
　　能这么变态的，只有这玩意了！
　　帝昭：“我要告诉唐飒！”
　　这次就不是怀疑或者推测了，而是他确定，那个变态毒瘤就是伏羲的情。
　　尽管他还有疑问，比如，这情为何会自己成精，而他和婀姝的就只能在图书馆下面仅仅期待一场拥吻……太文明了，文明到令龙泪流满面。
　　不能比，气死人！
　　帝昭：“该守礼时不守礼，不该守礼时瞎文明！”
　　他怒骂自己。
　　帝昭钻进了窗户，呼喊着唐飒的名字。
　　有一瞬间，他自己都有种，已经和唐飒过了千年的感觉。进门就叫名字，多么的老夫老妻吧。
　　房间里没人，厨房也没，依兰也不见了。
　　帝昭穿上衣服，敲了敲厕所门。
　　“唐飒？”
　　不在。
　　这群人，不会是背着他溜出去看电影了吧？
　　帝昭看到唐飒打翻在地的银耳粥，察觉出了不对。
　　厨房的饭还没吃，地上的银耳粥也没收拾。
　　唐飒不是那种不收拾就出门的人。
　　帝昭听见隔壁传来狐狸叮叮的笑声。
　　他敲了敲门，推开门，看见白泽和凤狐三只正在玩斗地主。
　　白泽看见帝昭，喜滋滋问：“开饭了？我们玩完这局就去。”
　　帝昭眉头皱了起来：“唐飒呢？怎么只有你们？”
　　凤凰：“不是在做饭吗？她把我们赶出来了，说要重新做一锅……”
　　帝昭一拳砸在门框上，瞪眼怒骂：“让你们出去就出去，不知道帮帮忙吗？好意思吗？让她伺候你们吃伺候你们穿？”
　　安律吓出了飞机耳，突然觉得，让帝昭当正宫似乎也有些欠妥。起码现在的帝昭不行，这正宫气场忒强了些，让他害怕。
　　“另外。”帝昭沉下脸说道，“她不见了。屋里还没收拾，从现场来看，把你们赶出去后，她就离开了房间，并且是和依兰一起……”
　　凤凰蹦下桌子，严肃了起来：“可我们没听到她出门的声音……会不会是她开审判台找食材去了？”
　　有些道理，但找食材会抱着依兰一起去吗？
　　帝昭迅速折返回去，查看了厨房的刀具。
　　砧板在，刀也都在。
　　帝昭：“不是……”
　　他说：“都不是，她人不见了。”
　　凤凰和狐狸赶来，听他这么一说，心下都有些慌张，问道：“怎么办？打电话呢？打电话！”
　　狐狸的尾巴争抢着从口袋里捞出电话拨了出去。
　　“不在服务区！”狐狸说，“难道飒飒烦我们了，一个人回家了？”
　　“怎么可能，你脑袋坏掉了？！”凤凰说道，“她到底会去哪？对了，给那个关系学院的榕树精打电话问问？”
　　狐狸：“我不知道电话号码啊！”
　　凤凰：“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写的有电话号码吗？”
　　沉思的帝昭报出了一串号码。
　　凤凰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挫败感，在关心唐飒这方面，就算以前的帝昭没开窍，也能轻松碾压他。
　　帝昭：“我知道了。”
　　他说：“如果她遇到危险，一定会召唤四圣兽。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一种感觉……”
　　他看向玄武湖方向。
　　“她在那里。”帝昭说，“不过，还是先验证一下吧。”
　　某一瞬间，凤凰突然有强烈的冲动，想要狠狠啄帝昭的脑袋。
　　他压下冲动，定睛一看，帝昭身后朦朦胧胧有个黑色的影子，而帝昭则闭着眼睛，半空中燃起了上古神最创造的“东”字。
　　安律的尾巴紧紧捂着嘴，瞪圆了狐狸眼，仿佛不认识似的盯着帝昭看。
　　过了会儿，白虎出现在帝昭面前。
　　“唐飒呢？”帝昭问道。
　　白虎喵呜一声。
　　帝昭眼一眯，从窗户跳下，一条白龙腾上天空，朝玄武湖旁的梧桐林飞去。
　　凤凰一把捞住要跟着跳窗的白虎，说道：“我们也去，带路！”
　　他抱着白虎从窗户跳下去，撒腿就跑，转头问九尾狐：“要不要去？要了快点，我载你。”
　　九尾狐嘤嘤着，两眼一闭，化原形跳了下来，顺便一条尾巴卷起帝昭落在草地上的衣服，四脚狂奔，熊抱住凤凰的尾巴，飞向梧桐林。
　　他们看到了白龙，凤凰落地，见玄武和朱雀也在此处，只是不见唐飒。
　　“唐飒呢？”凤凰问道。
　　玄武说：“是这样的，和当时你们在图书馆是一模一样的，上神召唤我们，我们能感应到她就在此处，却进不去，就像……就像另一个空间一样，现在是闭门谢客状态，我们进不去。”
　　凤凰：“是……阵吗？”
　　帝昭说：“我妈说过，我们被埋在图书馆下时，有可疑人士经常在飒飒的住处旁徘徊，以为只是来偷女娲骨的小偷，见女娲骨不在此处就离开了。”
　　凤凰：“难道是布阵？”
　　九尾狐：“你们扯别的干什么，飒飒呢？！”
　　帝昭：“就在这里，阵是转移阵，但此处不是阵，和当初图书馆地下的情况一样。”
　　玄武：“莫非，老大又被埋了？”
　　帝昭指着面前的一片梧桐林，说道：“女娲和伏羲最喜欢的去处，梧桐林。”
　　“这里，是女娲的埋情处。”


第89章 妹想到吧，我有挂！
　　唐飒没想到自己也能中招。
　　她刚把九尾狐和凤凰，以及不干实事只想趴地上舔银耳粥的玄武赶出去后, 就被传送到了陌生的地方。
　　要说陌生……也不算。
　　这地方她在神识的记忆中见过无数次。
　　“梧桐林。”
　　这个梧桐林, 是玄武湖旁的梧桐林, 也不是那片梧桐林，不过, 唐飒也没时间玩什么鲁迅家的枣树这样的梗，她环顾四周后, 弯腰捡起了不远处的依兰。
　　依兰摇晃着叶子问道：“立风，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我也带上你那什么审判台了吗？”
　　唐飒：“我把你带上审判台做什么？切菜喂鸡吗？快安静些，这地方有古怪。”
　　这地方弥漫着上古的气息, 犹如当时在图书馆地下，进入护心鳞空间的感觉。
　　好在有了第一次, 第二次多少也有了些经验。
　　唐飒自己琢磨着, 上古神的情, 不仅能自己成精, 还能形成一个如同虚空一样的闭合空间, 从而起到保护的作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飒说道，“这地方是女娲的埋情处。”
　　依兰问道：“听起来不像是危险的地方。”
　　“那可不一定。”唐飒说道，“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法召唤审判台，无法召唤四圣兽……而且, 如果找不到出去的机关, 我们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就和上次图书馆隧道坍塌一样。”
　　依兰：“……上次你和帝昭怎么出去的？”
　　唐飒：“小孩子不要问。”
　　依兰：“我年龄比你大多了。”
　　“乖，你现在就是未成年。”唐飒抱着依兰这个“超重青少年”，慢慢寻找着出口。
　　“我们是怎么从屋里瞬间出现在这里的？”依兰问道。
　　“是转移阵吧。”唐飒说道，“我没回来前，白校长说，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依兰：“对。”
　　“你有看他在房间里放什么东西了吗？”
　　“唔……”依兰说道，“我就在厨房，他戴着帽子，到厨房搜了一圈，我看他穿着咱非大的校服，我以为是政法学院的学生，我还出声训斥了他，让他赶紧滚。”
　　当时，那个红衣服学生打开厨房门，窗台上的依兰抖着叶子让他识相的就快滚：“告诉你，伸手必被抓，别以为屋里没人！”
　　那个红衣服压低帽檐，笑了笑，低声说道：“原来只是一株依兰草……”
　　之后，他又在屋里逛了一圈，打了个响指，就离开了。
　　唐飒听完依兰的描述，说道：“应该是个布阵高手，他把我们转移到这里，或许是想要一样东西。”
　　依兰：“我们的命吗？”
　　“不……”唐飒说，“是女娲骨。”
　　唐飒说完，开了神识，神识像雷达一样，给她反馈了有用的信息。
　　“那边有不同于树的东西，是活的，危险性未知。”唐飒指着一个方向，“你来选，要不要去。”
　　依兰：“为什么我来选？我运气很衰的！”
　　“快选一个！”唐飒发出了揪树叶威胁。
　　依兰：“那肯定不去啊！！我不要去送死！”
　　唐飒：“好的。”
　　她抱着依兰，突然加速，往有活物的方向跑去。
　　依兰都要吓蔫儿了。
　　穿过层层金色的梧桐林，旷野出现在眼前，唐飒猛地刹住脚，嘁了一声。
　　她眼前出现了一排又一排大小不一的泥人雕塑。
　　依兰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
　　“是女娲。”
　　唐飒放轻脚步，慢慢穿过这些泥塑。
　　这些泥塑大多数没有完成，有的是缺脸，有的是缺蛇尾。
　　秩序神婀姝有一对鹿角，长相不似人，而伏羲女娲兄妹上半身虽然像人，但下半身却是蛇尾。
　　没办法，上古神本就是混沌中出生的神物，自然并不是人类想象中的人神。
　　但人纪元这么久了，审美也固定了，以现在的审美来看，这些形态各异姿态各异的女娲像诡异非常。
　　唐飒听到了叮叮咣咣的声音。
　　她的神识给了她警告。
　　唐飒藏在一座女娲卧像后。
　　窸窸窣窣踩着梧桐叶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小姑娘，你在这里吧。”
　　唐飒把依兰放在女娲像的双手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绕着女娲像，躲到了一尊缺少上半张脸的女娲立像后。
　　“你很聪明，还知道走位。”
　　那人说道：“你可知，人类的气息比妖要好辨认？”
　　唐飒每到一处，就把手放在雕像上，用力蹭一下。
　　“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唐飒听见他声音又逼近，脚步轻盈地换了地方。
　　一张脸出现在唐飒刚刚站着的地方，他朝着雕像后望了一眼，两只眼睛眯成了半月。
　　“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可以放你出去。”
　　他摘掉头顶上的长角，握在手中。
　　“第一个问题……你们学校绿萝去了哪里？她的行李箱为什么会在你手中？行李箱里的东西呢？”
　　唐飒一声不吭，内心吐槽道：“你家的一个问题是掰成三个问的？你当领导的？”
　　那人似乎得知了唐飒蹭味道的把戏。
　　他有些急躁了。
　　“这里不是法庭，不需要你保持沉默。”
　　唐飒躲在了一处采花女娲像后，一转身，差点被吓到。
　　原来，不远处，有一尊女娲坐像，和其他雕塑不同，这个坐像栩栩如生，根本不像泥捏的。
　　唐飒走了过去，她凑近了仔细观察着这尊坐像，猛然发现，这个女娲每一根睫毛都是真实的，她闭着眼，宛如睡着了。
　　“空壳？”
　　唐飒捏了捏她的手。
　　“是一具身体。”唐飒自言自语道，“是当年捏人的手法。”
　　后面一阵风动。
　　唐飒迅速躲在这尊坐像后。
　　来人语气发狂：“离她远一点！”
　　“是吗？”唐飒走了出来，掐住了这尊坐像的脖子，“看到你这么宝贵她，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一弱女子，怎么敢同你说话呢，对吧，伏……”
　　她原本想说，对吧，伏羲！但名字刚吐出一半，神识就扫出了面前这个大眼妖怪的真身。
　　“勾陈？”
　　这个大眼妖怪一愣，眼神犀利起来：“果然，你不是普通人！”
　　“我想你和螣蛇应该清楚吧，这么戏弄秩序，会让秩序神苏醒的。”唐飒笑道，“果然只剩你和螣蛇了吗？要女娲骨是为了什么？”
　　大眼妖怪：“秩序神？就凭你？即便是，也不过是人躯载神识，又算什么秩序神！”
　　唐飒惊了，她第一次见这么狂妄的妖。
　　“那你们呢？”尽管这行为很幼稚，但唐飒依然决定反驳回去，“你们用泥捏身，用一根神骨，就妄想复活女娲？你们复活的是女娲吗？”
　　勾陈哈哈大笑，那两声笑，唐飒听出了意思。
　　——你懂个屁。
　　笑完，他大吼一声，化原形袭来。
　　唐飒撑着女娲像屁股下的这把贝壳珍珠王座跳到了女娲坐像的头上。
　　“我说什么来着。”唐飒的脚悬在了女娲坐像的头顶，“让你三思而后行。你宝贝这泥人，我可不一定。”
　　勾陈：“秩序小儿！再敢不敬女娲大帝，我就把你撕成碎片。”
　　“没这样的道理，你们已经撕毁了我多少秩序。”唐飒说道，“这里头还有你女娲大帝的心血，怎么，毁女娲心血的时候，就不心疼了？”
　　“那是女娲大帝赐予他们的神骨，为了女娲大帝，他们应该双手将自己的骨头奉上！”
　　唐飒说道：“我其实挺想听听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讲讲看，我也能判断你们能否复活女娲嘛。”
　　“你休得狂妄！”勾陈道，“你根本不是秩序神，你就是一个人类！我承认婀姝，我也敬仰婀姝上神，但婀姝上神就是婀姝上神，你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人类，哪儿配得上以秩序神自称！婀姝上神的鹿冠岂是你能碰瓷的！”
　　“你懂的论坛用语还不少。”唐飒霸气站在王座上，俯视着他，问道：“说吧，女娲骨从哪来，有何用？”
　　“跟你废话！”勾陈浑身炸起了鳞片。
　　鳞片像刀，一片片向唐飒削来。
　　唐飒翻身落地，嘁了一声，脸上胳膊上多了许多划痕。
　　勾陈：“你不是秩序神吗？你的绝对审判神力呢？怎么不对我用啊？”
　　勾陈贱兮兮道：“啊，我知道了……因为我们在女娲的情中，一切神力在此无效，情能抑制神力，这是你当初定下的规则，忘了吗？你看，你用不了神力，不就是人吗？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神吗？你也配？”
　　又是一波鳞片刀攻击，如同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唐飒翻滚躲过，从大腿处摸出了一把水果刀，拿在手中转了转，说道：“我们这一脉，代代背负婀姝的神识，但神识一直是沉睡的，所以我们每一代只是背负神识的人形容器，这么说也对……但神识觉醒后，我就是神，你既然扯规则，那有没有想起那条规则呢？”
　　唐飒抹去脸上的血，笑道：“不敬神者，天地雷诛。”
　　九霄云外电闪雷鸣。
　　唐飒合掌，又道：“没有审判台，我也能审问你。神对神，情对情，勾陈，我的情，并不比伏羲女娲的逊色。”
　　梧桐林外，帝昭焦急道：“召唤我啊，唐飒。”
　　召唤我啊！
　　我醒了，只要你召唤我，无论碧落黄泉，大荒虚空，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这是你我之间的承诺。
　　唐飒在半空中写下了一个召字。
　　“阿青，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刹那间，烈风平地起。
　　一道身影出现在烈风中央，风吹拂着他的黑发。
　　青龙影咆哮着，盘在了唐飒背后。
　　“终于等到了。”帝昭笑道。
　　唐飒微笑道：“勾陈，我乃秩序，一向公平，现在，如你所愿，情对情，不算欺负你吧？”
　　傻了吧，我有外挂。


第90章 兄弟控也很可怕的！
　　很久很久以前，女娲和伏羲在梧桐树下约会。秩序神这个刚脱单的神带着她的爱龙羞涩前去介绍。
　　然后直击了兄控妹控恩爱现场。
　　秩序神：“无眼睇。”
　　花样咋比我还复杂？！
　　伏羲与女娲：“你能稍微有点眼力见吗？”
　　女娲：“只要我们在梧桐林, 你就应该知道不能随意前来……”
　　婀姝委屈。
　　婀姝说：“可你们不能太过分, 你们自己想想, 你们进梧桐林已经多少寒暑了！都要百年了！”
　　伏羲猛然醒悟：“这么久了吗？”
　　女娲也：“天啊……”
　　放屁，你俩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于是, 三神一龙就地商量起了专门为恋人定制的规则。
　　这个规则就是：“情虚空。”
　　伏羲：“首先，这个地方, 除了情侣，就算神和你那四圣兽也进不来，外事无法打扰。”
　　婀姝编织着规则, 无奈道：“嗯嗯，听你们的。”
　　女娲：“这个地方时间流逝要比外界的慢。”
　　婀姝：“不要为难我, 这我做不到！”
　　伏羲：“那就让这个地方永远保持现在的模样。”
　　婀姝翻了个白眼, 应下了。
　　伏羲：“它独立于天地人神, 不受外界规则束缚, 人和神从外面都无法看到它。”
　　婀姝：“你们为了能腻在一起, 简直是绞尽脑汁。”
　　伏羲笑嘻嘻道：“拜托了。”
　　婀姝：“你们打算用情来铺就这个地方吗？”
　　伏羲点头：“就如同虚空一般，用情开，用情合，用情不深者不入。在此空间中的, 无论是谁，都无法用神力。”
　　他对着婀姝眨了眨眼。
　　这意思, 就是天然排除婀姝这个秩序神随意闯入的意思了。
　　婀姝和龙对视一眼, 道：“行吧。”
　　等伏羲和女娲离开后, 青龙说：“婀姝再加一条。”
　　婀姝：“嗯？”
　　青龙说：“用情比他们深的，想进就进，进去还能使用神力，杀杀他们的锐气。不就是比情吗？那就看谁能赢谁的情！若是情更胜一筹，那就可以随意在他们的福地使用神力开擂台作战！”
　　婀姝：“你啊……好端端的，把这福地给变成了炫耀大赛，果然本性不改。”
　　青龙扬着龙须，问她：“添了吗？”
　　婀姝笑道：“那自然是……添了，这才好玩嘛，不然他俩还以为自己的情天地最高，是独一份呢。”
　　这之后，伏羲和女娲多次遭到婀姝带着青龙闯入情空间“耀武扬威”走上一圈，走一圈就算了，怒火起来后，青龙还能跟伏羲打上一打。
　　伏羲：“婀姝！带着你那条大黑蛇滚走！”
　　你俩别来我们面前辣眼睛行吗？！炫耀什么？你跟一条龙好上了吗？
　　青龙嗷呜一声，磨牙。
　　婀姝：“这可不行啊伏羲，我定的规则，情深你们一度，才可进你们这福地，我跟阿青也没恋多久，怎么就能次次顺利进入你们的福地做客呢？看来，你和女娲要再至真至纯一些嘛。”
　　伏羲气的牙痒痒：“婀姝！我与女娲天地至情，你和青龙这种……”
　　女娲哈哈笑着，说道：“我们输了呢，伏羲，不必再多言，错在你。”
　　伏羲：“一定是你做了手脚。婀姝，就这么怕你这份情没我们的深吗？我不过说你是因为万年无人陪伴，寂寞难耐才肥瘦不挑，与一条连神都算不上的泥蛇结合，可笑可悲，这是实话，你却含了报复之心，次次要与我和女娲比较，你与那条龙，哪能配得上与我的深情相比？”
　　女娲：“伏羲，莫要被情控制。”
　　婀姝惊讶道：“谈及情，你果然偏执又可怕，你清醒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行吧，我们认输，但到底是谁输了，伏羲你心里有数。”
　　后来，女娲和伏羲剥离了情。
　　女娲说道：“哥哥的情若无束缚，必会走上极端，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的那份柔情会保护着你。”
　　于是，就如同青龙的护心鳞看护婀姝的情一样，女娲的情形成了独立的空间，守护着伏羲的情。
　　未料，待神散去神识神力做了人，没有了神力束缚后，伏羲的情滑向了极端，女娲的那层柔情根本无法镇守他，伏羲之情挣脱了空间，化为了人形。
　　这么久远的事，唐飒自然没有完全想起。
　　但被勾陈言语一刺激，她隐约记起了当时青龙献上的那条颇有意思的规则。
　　来啊，较量一下谁能压过谁。
　　她在召唤青龙时，没抱多大希望，其一是因为，帝昭现在还在装傻，他要是不承认他的身份，她召唤千万次都没用。其二是因为，就算帝昭响应了召唤，也不一定能进来。妹控多变态，这情都疯狂到葬千人埋千骨，不惜搅乱秩序也要让女娲复活的地步了，她跟帝昭俩别别扭扭不肯回应感情，双方都感觉是在占对方便宜的刚清醒的嫩情，怎么能够压过人家。
　　没想到，帝昭出现了。
　　唐飒忍不住给他比了个赞。
　　太给力了！
　　就是，青龙什么时候让自己失望过！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暗示了他俩……可能比妹控更变态。
　　帝昭的身后浮动着青龙的影子。
　　那影子是条成熟的龙，起码万年了，身形健硕，又粗，呃，又长……嗯？
　　唐飒扭头看了眼盘在她身后保护她的青龙暗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帝昭以为她在担忧这影子能否护她周全，立刻出声道：“别怕，就算是影子，区区一只小兽，也动不了你。”
　　唐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虽然是影子，但是……”
　　勾陈发起了又一波暴雨梨花针攻击，打断了唐飒的话。
　　帝昭用的还是小白龙的招数，水结冰，冰做盾，冰凌对上勾陈鳞片什么的。
　　唐飒研究起了她身后的这条青龙影子。
　　青龙影子……
　　按道理来讲，能以影子出现，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这是个魂魄，要么就是青龙的意识幻化的影子。二，既然不是实体，是影子，那就说明，这玩意应该是虚的。
　　可她总感觉，背后的这条青龙影子，精力充沛，仿佛能嗨上七天七夜。
　　勾陈见帝昭虚张声势，搞出来的不过是军院没有实战经验的学生一板一眼的招数，立刻膨胀了。
　　“这就是你叫来的外援？”勾陈哈哈大笑，“对了，帝昭，你可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被选做学生会会长的吗？”
　　帝昭：“怎么，要语言攻击我了？”
　　勾陈说道：“因为组织需要一个头脑简单性格单纯，眼瞎耳聋的废物做会长，方便他们行事。选你，是因为你又聋又瞎，你这种享受着少爷待遇只有一腔热血的傻瓜最适合做吉祥物。我们就轻轻把你往最高位上一放，你就会自动成为标准的傀儡首脑，越是努力工作，就越是能为我们提供方便……”
　　讲道理，帝昭肯定生气。
　　但唐飒说了句话：“哦，那他做学生会会长这半学期，你们组织能干活的，好像只剩下你跟螣蛇了吧？南山财团一心只想吃人，北山财团几乎全军覆没，你们的海路前几天也被军方封了……那这么说，帝昭当会长，业绩不凡啊。”
　　帝昭心想，对啊，我根本没有被他们利用，我们几乎搞毁了他们的计划，虽然这都是唐飒的功劳，但我有帮忙，我并不是他们那个下三滥组织的傀儡！
　　帝昭的信心值直线上升，连青龙影都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唐飒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青龙影子精力充沛的原因。
　　这他娘的不是青龙魂魄也不是青龙意识，这是青龙的神力！
　　帝昭这家伙，背着神力还不自知，随着他青龙意识的觉醒，他接纳了自己的身份后，这神力就显现了出来。
　　帝昭迎陈而上，青龙影也咆哮着随他一起攻去。
　　勾陈被神力完全压制，上古圣兽，有半神之称的青龙，如泰山压顶般，将他彻底打趴，踩入尘埃。
　　青龙影的龙爪按住了勾陈的脑袋，毫不客气盘压在勾陈身上，请唐飒来审。
　　唐飒：“舒坦。”
　　她走上前来，说道：“现在进入解惑时间。”
　　她摸着勾陈的脑袋，似乎在考虑怎么卤。
　　“你不是伏羲的情，因为我没有从你身上找到半分熟悉感，但你又很紧张这些女娲像，我一触碰这些神像，你就两眼喷火，骂我不配碰，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勾陈呵呵冷笑。
　　唐飒说：“对了，告诉你一条规则，我定的。”
　　她说：“一旦情联手，闯入空间，就可用神力压制空间的主人。也就是说，从帝昭进来的那一刹那，你就输了。不仅他，我也可以用绝对审判来审问你，但我更喜欢让你先挣扎会儿，再上砧板，把实话吐出来……”
　　“这是女娲的情。”勾陈说完，又指着那座坐像，“那是他耗尽心血，用无数人泥做出来的，女娲的身。”
　　勾陈叹了口气：“还差她的骨。我们翻遍了所有的资料，东海捞针般，找到了她的肋骨。只要把她散给人类的神骨一点点收回来，聚集到这条肋骨上，再把肋骨放进她的泥身中，她就能活过来。”
　　“怎么可能。”唐飒说道，“神识都没有，难道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神识？”
　　“他只需情，情能饮水饱，他等了万年，要的从来不是神识，而是女娲至情。他想要复活的，就是纯粹的真情。”
　　“原来如此。”
　　伏羲的情布阵，取人骨，只是为了将所有的神力聚集在女娲的那根肋骨上，让它成为一根能量条，之后放入这具没骨头的泥身中，再回收女娲的情，就可让女娲“活”过来。
　　“你们根本没打算复活女娲，你们只想复活一个……恋爱脑玩具。”
　　唐飒仿佛被他们侮辱，咬牙切齿道：“呵，伏羲那没有丁点理智的情……男人的劣根性。”
　　小白龙蹲了下来，好奇问道：“这么说，你不是伏羲的情，你怎么进来的？”
　　“只要有情者，情可胜过这里女娲的守护之情，就可进入。”勾陈说，“我亦有情。”
　　小白龙还未反应过来，问道：“对女娲？”
　　唐飒：“他要是对女娲，那还能胜过伏羲对女娲的情吗？伏羲对女娲可是万年情，他比不过的。”
　　小白龙：“那会是谁？”
　　“只能是他对伏羲了。”唐飒说，“勾陈也是老家伙了，疯狂崇拜到爱而不自拔……也有可能。”
　　勾陈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我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他的那份感情，永远不会变。”
　　小白龙懵了好一会儿，感慨道：“现代人还是不如以前会玩。”
　　唐飒问道：“嗯，那变态伏羲的那个情精呢？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交待了，是吧？”
　　勾陈闭上双眼，开心道：“我不会死，我会化为意识，等待他的愤怒之火，将你们烧成灰烬。”
　　帝昭一本正经回答：“那让你失望了，我会吐水。”
　　唐飒笑了一下，低声夸道：“冻死了。”
　　太冷了，这冷幽默。


第91章 搞事业就搞事业，不要谈感情！
　　帝昭的冷笑话，成功把勾陈冻死了。
　　当然, 勾陈是装死。
　　唐飒一开始以为他是想学曼陀罗, 你问我就说不知道, 你再问我就当面感天动地，吐血爆体而亡。
　　但勾陈显然和曼陀罗的刚强式暗恋不同, 他爱的那位还活着，他可不愿死。
　　这就奇怪了, 明知道装死没用还积极装死，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唐飒就找到了答案。
　　唐飒兜了一圈, 把依兰接过来，下了命令：“问他怎么出去？”
　　是的, 他们没有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当时, 青龙护心鳞搭出的空间, 靠一个吻就能达成解锁条件。但女娲的情虚空靠什么才能出去, 唐飒是一点思路都没有。总不能上演一下办公室恋情的具体操作方法吧, 那多尴尬，她跟帝昭情况比较复杂，真让他俩现在点燃激情，有点强龙所难……
　　至于他们当年能在伏羲女娲的情虚空中自由出入, 就像出入自家的厨房一样，是因为他们每次进去打完伏羲之后, 女娲会很开心地给他们开门, 欢送他们离开。
　　在杀伏羲锐气方面, 女娲和他们是站同一条战线的。
　　“情太执拗是不好的，既然疏导不通，那就只能让他长些见识，自己放下。”
　　嗯，现在可没有这么温柔美丽又可爱的女娲帮他们开门了。
　　唐飒扼腕叹息：“别装死，快点说！”
　　帝昭问话简单粗暴，直接把勾陈拉起来掰开他的眼睛，向他的眼睛里吹气。
　　“快说，不然我就让你泪流满面。”
　　这是军院的刑讯方式。
　　现在，他们也学人类，讲究妖权了，以前抓到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判罪之前，把罪犯打一顿这种事情，现在不允许出现了。
　　于是乎，军院也研发出了一套温柔文明的刑讯方法——制造不适。
　　不打你，不让你疼，但我可以烦你。
　　和人不同，妖们可都是天赋异禀，就比如小白龙，一条小白龙，一口气平均可吐一吨水，也就是说，小白龙一口气，可以喷出一个人夏季三到四天的用水量，再换算一下，就是说，小白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连续吹气长达三小时。
　　在小白龙“春风化雨”的关怀下，勾陈“死去活来”，三分钟不到就服软了。
　　小白龙：“嗯，说。”
　　“靠转移阵出去，因为规则中没有提及阵法，且每一个阵都是我和他耗费情感，一点点搭建出来的，所以这也是情的证明，可以在女娲埋情处自由出入。”
　　唐飒吐槽：“你们是真把这个当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白龙有些担忧，勾陈是用阵高手，阵这个东西，是伏羲搞出来的，之所以神通广大，像极了世界的bug，就是因为，伏羲气婀姝捣乱，搞阵后不许婀姝用规则束缚这东西。
　　婀姝怕他玩大，将来也发展捅破天的灾难，于是加了一句束缚。
　　“阵亦有法则，相生相克，再大不可大过天，再广不可广过地，除你伏羲外，其他众生无法参透其中奥妙，如何？”
　　伏羲：“可。”
　　伏羲大帝的情与理就像两个独立不相容的东西，只要理在，他就没那么执拗偏激。他搞阵法，也是在拓宽智慧的上限，这对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而婀姝给了他极大的自由。
　　唐飒安慰小白龙道：“没关系，这东西就算耍滑，咱也不会吃亏。”
　　小白龙道：“嗯，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他把阵放在伏羲所在地，那就……”
　　唐飒：“那岂不是更好？一个没有了理和规矩束缚的情，再蹦也蹦不到天上去，我是正经的完神，神识都在，且每天都在增加，过不了多久，一键标记全面开炮的技能也能被点亮了，你还怕什么？而且你……”
　　唐飒用一种微妙的眼神上下扫过帝昭。
　　“东边的青龙柱之所以会缺失大量神力，并非他们开阵把神力吸附走，女娲神骨上现在并没有多少神力，反倒是你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亮堂得很，所以我想，那神力是被你自己拿走的。”
　　“我没有！”帝昭委屈得像个被冤枉偷糖的孩子，“我哪里会这么做……那可是青龙柱，震天地护边界的！我再失了智也不敢动那个柱子！”
　　“……别急，没说你偷。”唐飒安抚道，“时间还长，咱们回去慢慢研究原因。”
　　帝昭受了质疑，心酸且烦，又不能对唐飒怎么样，虽然表面上看没问题，但被他抓在手里装死的勾陈是真的快要被他捏死了。
　　这家伙，手劲怎么越来越大？你受了委屈也不能这么折磨战俘吧？
　　可能是情关联了起来，唐飒现在能敏锐的捕捉到帝昭的情绪波动，诧异道：“你不开心了？我说你什么了你就不开心？”
　　“没有。”帝昭别过脸去，“我才没不开心，我开心得很。”
　　“我也觉得，你要是智商还够，肯定会开心。”唐飒说道，“我一叫你就能听到，还能破了伏羲和女娲的情虚空，与我并肩而立，这不就证明，咱们俩联手，别说追凶三千年，天荒地老都可以。”
　　四舍五入，这相当于表白啊！
　　帝昭兴奋了。
　　他现在啥都没听到，就捕捉到了，追凶三千年，我和唐飒！龙和人！天荒地老！
　　什么场合才会出现天荒地老这个词！
　　结婚！
　　婚礼现场！
　　原地结婚！！
　　小白龙彻底失了智。
　　而时而装死，时而求饶，让兴奋的帝昭放放手的勾陈也终于指引着他们走到了阵眼。
　　阵眼是一棵长得十分漂亮的梧桐树。
　　唐飒看到这棵梧桐树，下意识的就想：“唔，这棵漂亮，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梧桐树，凤凰见了肯定会开心到叽叽乱叫，有点可爱……”
　　帝昭警觉地转头，质问唐飒：“你……刚刚想凤七了？”
　　唐飒心慌片刻，镇定自若道：“我可没有，你发什么神经。”
　　“你要真没有，你就不会是这个表情！”小白龙直尾巴了。
　　唐飒感觉到了，而且她也看到了帝昭身后的青龙影子酸唧唧盯着她，一脸不高兴。
　　“……”唐飒。
　　唐飒心想：去他伏羲的上古情，谁稀罕谁拿走，烦死了。我才十九，青春正年少，干吗要跟结了婚的女人一样，和一条龙纠结这种事！
　　唐飒：“我不仅想凤七了，我还想九尾狐了，你有意见？你看见一棵树就发散思维，那你看见我抱着依兰，你怎么不发散思维？怎么，嫌弃依兰没分化性别，所以不好吃醋？再者，帝昭你跟我什么关系，还要管我想谁？”
　　勾陈劝架：“二位，二位神仙！二位，喂，理一下我嘛？我不装死了你俩怎么又不理我了呢？”
　　依兰的树叶堵住了勾陈的嘴。
　　他清了清嗓子，道：“吁——听我一句劝，各位。”
　　依兰：“咱们先出去，我饿了，想吃复合肥。”
　　小白龙慢慢打量着依兰，几秒之后，他抢过了依兰，夹在了胳膊下。
　　果然，还是吃醋了，连棵草都不放过。
　　勾陈果然耍滑。
　　转移阵关联点颇多，但因为在唐飒房间里只是画了个空气符，所以就只是一次性单行道，想从这里直接回到家里是不可能的，于是轻微晃动后，唐飒他们出现在了朱雀湖。
　　而勾陈，也开阵后的空间传送间隙，挣脱龙爪，打了个符，开阵遁走。
　　唐飒愤怒了。
　　“谁松的手？”
　　帝昭不敢吭声。
　　唐飒：“哦，不是抢依兰吗？行，依兰抢到手了，那只手也松开了是吧，你长这么多爪子，有什么用？一只上了年纪的勾陈都看不住！”
　　所有的情侣在重逢后，都会吵架吗？
　　帝昭脑子里盘旋着这样的疑问。
　　他甚至想去妖乎匿名发帖问一问。
　　于是，帝昭回击了。
　　他回击的方式很简单。
　　就指着朱雀湖说：“唐飒，你快看，这地方，不就是你想来的朱雀湖吗？”
　　这语气，绝对不是简单的：“亲爱的快看，你梦寐以求的地方到了。”
　　而是吃醋的那种：“你看，这就是你以前跟别人约定要逛的朱雀湖。”
　　唐飒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嘴。
　　“听我说。”唐飒的眼神十分可怕，“再敢跟伏羲一样被恋爱脑支配，我就废了你。”
　　帝昭身后的青龙影逃似的钻进了他的身体，帝昭愣了愣，点了点头。
　　唐飒：“期末也要到了，一周时间，你的期末作业，把所有的阵都给我破了，我知道你能做到，想不起怎么做就给我拼命想，背在你身后的那些青龙神力不是让你来吃醋的，明白了吗？”
　　帝昭乖乖点头。
　　唐飒松开了手，又换了稍微温和的语气，问道：“现在脑子清醒了吗？”
　　“可以了。”帝昭回答。
　　唐飒说道：“情虚空里，有情人都会行为幼稚，情绪被情感操控，一时半会儿任性吃醋也都可以理解，但下次最好带上脑子。”
　　“嗯。”小白龙有些愧疚。
　　是，帝昭和唐飒只是同学，唐飒之前装柔弱交友许下的承诺，都是唐飒的私事，他没有立场去干涉，也没有资格吃醋。
　　唐飒又道：“勾陈逃不了多久，另外，女娲骨被我们没收，他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是没办法从我手中取走女娲骨，所以一定会另谋出路。”
　　果然，帝昭的脑袋还是灵光的。
　　“南山财团！”
　　“对，现在他们能倚靠的，只有南山财团了。”唐飒说道，“就看勾陈和螣蛇，以及伏羲的情精，能让南山财团做到哪种地步了。”
　　帝昭道：“南山财团应该不会再帮忙……”
　　“不一定。”唐飒思索道，“掌握着各种阵法和贩卖走私渠道的勾陈和螣蛇，还有利用价值。南山财团或许会和他们达成合作……快过年了，每到年底，因流年运势更迭，秩序最为脆弱，所以……”
　　帝昭沉声道：“他们很有可能会搞出大事情？”
　　唐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山财团归军方盯，我们就盯着校园。”
　　她说：“南山财团也不是吃素的，勾陈他们能指望的，仍然是好骗的大学生，更何况，女娲埋情处也已暴露给我，那个位置离非大那么近，如果行动，最方便的大本营还是非大。”
　　帝昭：“好，我们就守校园。”
　　依兰见他俩说完正事，调侃道：“夫妻俩吵架的戏份还有没有了？不再来一集？”
　　唐飒挑了挑眉，帝昭：“我手麻，你再说话，我就抱不住了啊。”
　　依兰：“……”
　　原来学生会会长是条皮白心黑的龙，得了，调侃不起，溜了溜了。
　　唐飒：“嗯，最重要的一点是……”
　　帝昭语气温柔：“你说。”
　　“搞事业就搞事业，不要谈感情，伤事业，今天就是个很好的教训。”
　　帝昭愣了下，委委屈屈答：“哦，知道了。”


第92章 你们在宫斗吗请问？
　　唐飒骑龙归，召开了家庭会议, 基本情况介绍完毕后, 安律说：“那咱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期末考试？”
　　“嗯。”唐飒说, “我们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
　　凤凰有所预感, 抱着依兰问道：“如果夸父组织和南山财团卷土重来怎么办？”
　　“让没有课的负责此事。”唐飒指着帝昭，“他还在休学中。”
　　凤凰慢悠悠瞪了帝昭一眼, 说道：“我其实也可以的飒飒，我学不学都一个样子，就算不去上课也没有老师敢挂我。”
　　听听, 汝人言否？
　　九尾狐不敢这么说，虽然他非常想这么做, 但他这么做了, 回家就得被爸妈扒皮。
　　安律爸妈对小儿子的宠爱还是有理智有条件的, 他来上学时, 那对儿狐狸夫妇就说过, 最低标准就是不早退不旷课，每学期只要重修不挂科，拿到毕业证就是胜利。
　　可尽管标准低，安律也仍然不争气的在无法毕业的危险附近徘徊。
　　安律向白龙凤凰以及那棵依兰草投去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不过转念一想, 安律又开心了起来。
　　啊……那就是说，以后就只有他和唐飒一起上课了？！
　　生活简直不要太美！！
　　安律的狐狸毛竖了起来, 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为了防止凤凰过早反应过来, 他低下了头，嘻嘻偷笑。
　　唐飒对凤凰说道：“既然你毛遂自荐，那你也加入吧，跟老师请个假就可以吗？”
　　“嗯，我特殊。”不必上课这件事，凤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唐飒：“那就这么决定了，不能反悔了！”
　　凤凰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可能不太对劲，但他鬼使神差顺着唐飒的话点头盖章：“一言为定！我为飒飒保卫校园，干掉恋爱脑情精！”
　　唐飒唰唰写下了一份时间表和分工表。
　　“帝昭，凤七，你俩主要任务有以下三个。”
　　“玄武他们找到的阵，你们把它们彻底摧毁。”
　　“找出克制阵法的方法，不管是口诀也好，符箓也好，找出来。”
　　“掌握他们的动向，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凤凰：“……好？”
　　他明白了：“飒飒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们一起？”
　　“我还要上课。”唐飒说，“考试总要参加的吧？才大一第一学期就逃课挂科的话，我爸会生气的。”
　　凤凰又明白了：“哦……”
　　要么家里是唐飒爸爸做主，要么就是唐飒更倾向于听她爸爸的话。
　　嗯，以后应该把唐飒爸爸放在攻略名单里，快帝昭一步。
　　帝昭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唐飒布置的三点任务，他就只想这三点任务该怎么做才能做好。
　　等唐飒跟蹦蹦跳跳的安律去上课，家里只剩他和凤凰时，帝昭的重点也在：“我为上次打架的事道歉，此事翻篇，以后我绝不会再同你打架。让我们来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事吧。”
　　凤凰内心：“呸，信你就有鬼了。”
　　表面上，凤凰叽叽同意，唐飒一走，他也不必再装嫩扮幼稚，大爷似地朝墙上一靠，慢悠悠说道：“毁阵的事交给我，其余的你看着办。”
　　凤凰非常精明的分配了任务。
　　帝昭咬牙，他现在就想狂殴凤凰。
　　唐飒布置的三件事，最明确也最容易出成绩的就是毁阵。玄武他们早把附近的阵找出来画清楚了，现在只需要一个个彻底把缺失阵眼的这些阵清扫干净就好。
　　而其他两件，找克阵方法，难。观察组织和财团的动向，难。而且这俩非常不容易出成果，很可能耗时耗力还不讨好。
　　帝昭本想和凤凰撕，转念一想，这不是给上司干活，这是为了唐飒和大家的安全着想，好好办事才是关键，若是因为这种分配上的小聪明和凤凰争来抢去，那未免有些幼稚且蠢笨了。
　　我是为了唐飒在办事，我不能耍脾气。
　　帝昭默念三遍，心态放平和了，微笑点头道：“好，那毁阵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办好。其余的两个，我来，但我也希望你能帮忙。”
　　凤凰狐疑了。
　　他甚至偷偷打量起了房间，寻找摄像头。
　　这里没有摄像头吧？但如果没摄像头，帝昭表现的这么好，是要给谁看？瞧他端着的那副样子，该不会真的有摄像头吧？
　　凤凰疑神疑鬼，为了稳妥起见，他也改变了态度，贤淑大度，姿态优雅地点头，且和帝昭握手：“好，一起为非大努力。”
　　这下轮到帝昭狐疑了。
　　帝昭：？？？
　　他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像是在拍戏，还说出这么官方的话。
　　为非大努力？白泽听了都会笑掉脑袋好吗？
　　不过，只要唐飒和安律不在面前，凤凰就是靠谱的凤凰，干起活儿来还是可以指望的。
　　他以极快地速度，对照着玄武画的分布图，一个个把那些阵全给挖出来烧了。
　　实话说，阵缺了女娲骨的阵眼，本来也就没什么用，不过能烧还是要烧阵，主要是为了防他们卷土重来。凤凰十分明白唐飒的打算，就算夸父组织想要卷土重来，也要从零开始再次搭建这些阵，单凭已经暴露的勾陈和螣蛇，想要恢复这些阵，没个百八十年都不行，所以，此举算是彻底摧毁了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
　　帝昭的进展也不错。
　　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充分证明了小白龙智商是在线的。
　　帝昭分析了目前的状况后，认为夸父组织下一步的重点，就是在学生中暗搓搓宣传洗脑，以驱使傻乎乎的单纯学生帮他们办事。于是，帝昭接手了宣传部，并对学生会的宣传部以及四大学院学生领导层进行了大洗牌。
　　人事安排妥当后，非大的宣传果然强有力的执行了起来。
　　螣蛇和勾陈的通缉令贴满了学校，各大标签宣传语横幅也拉了起来。
　　什么杜绝违法犯罪，什么警惕邪教传播，当代大学生不是非法组织待宰的羔羊……最有效的这句话：拒绝别有用心者洗脑，做智慧独立善良的自己！
　　宣传铺天盖地后，受到唐飒表扬的帝昭又组织召开了学生大会。
　　他在会议上直接挑明了说：“这些年，学校里拉帮结派的不少，大多都被南山财团和夸父组织利用，这学期校园案件频发，也与这些非法组织和别有用心的财团有关。本学期，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我和我的伙伴们已经经历了数次非法组织的陷害和攻击。但我不会惧怕，我作为学生会会长，在此立誓，一定要还大家一个和谐美好的校园，一个真正用来学习的净土乐园。我不允许任何一位学生的未来，被他们透支利用。”
　　帝昭敬了个礼，介绍起了学校新建设的校园纪律部。
　　“即日起，学校纪律部每晚巡逻，有权对各大学院住宿情况进行排查处理。”帝昭拿起一张特殊委任书，说道，“这是校园纪律部的职责和拥有的权限，校董会已经通过。”
　　他又拿出一张支票：“这是菜刀帮的捐款，菜刀帮把上次大家众筹的钱全额捐出，这笔钱，将用来支持纪律部抓捕恶徒，制止校园犯罪。”
　　“以上，就是本次非大学生会通过的改革方案，有无异议？”
　　帝昭扫过台下众人，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了台下的学生，有异议也给我憋回去，钱财后台和做事的决心都有了，有异议还有屁用？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了。
　　帝昭：“散会！”
　　当了一学期的会长，今天才像个样子。
　　纪律部成立后，交由敖显负责，每晚组织热血小青年们巡视校园，列队查看非大的每一个角落。不到一周，就捣毁了四处南山财团设立在非大的人肉仓库。
　　纪律部这次确实是雷霆手段，查获之后会在大白天，把参与贩卖的学生和货物都押到图书馆前，由学校宣传部进行曝光。
　　唐飒开心极了，她终于不累了。
　　白天抱着依兰上课，晚上回来收拾这些死不悔改的学生，因为帝昭把他们的犯罪证据全亮了出来，唐飒每次开审判台时，流畅丝滑，令她神清气爽。
　　这也是良性循环，她心情好了，做饭也香。
　　两个星期后，海陆空三只全都圆润了。
　　最圆润的还属九尾狐，不必做事，还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又加上冬天到了，整只狐狸油光水滑的，肥滚滚的，每日放学，就懒散趴在唐飒肩膀上，舒心嘤嘤。
　　帝昭顾不上醋他。
　　帝昭完美完成了唐飒交给他的第三个任务，现在非大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比谁都清楚。唐飒还把千晓生介绍给了他，千晓生顺利晋级为宣传部副部长，在收集消息方面，打辅助强到无人可比。
　　南山财团在非大的渠道元气大伤，和夸父组织一起收敛了。
　　于是，非大风平浪静，进入了期末复习备考周。
　　唐飒赶论文，背书，九尾狐呼呼大睡，凤凰因唐飒在，装模作样跟帝昭一起研究克阵方法。
　　帝昭越看越清明，硬是从凤凰的上古回忆录里找到了关于克伏羲阵的只言片语。
　　“画符。”
　　帝昭说道：“唐飒，我找到了！画符！”
　　凤凰的《上古回忆录》中记载，某天他去看望婀姝，找遍了神州大地也没找到，正在疑惑时，就见东边有异动，去了，见青龙和伏羲缠打在一起。
　　原来，伏羲请婀姝青龙进阵做客，他又新研究出了一种逆天大阵，可因为在阵内宴请婀姝时，伏羲说青龙又傻又笨还长得丑这样的实话，引起了青龙不满。
　　于是青龙用符箓，破了伏羲的阵。
　　凤凰对此的评价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蠢，蠢头蠢脑把人家的阵给破了，使伏羲一气之下，大荒下了三十年的大雪，最后还得让婀姝来给他收拾烂摊子，这就是青龙。”
　　帝昭给唐飒说完发现后，回头怒瞪凤凰。
　　凤七毫不慌张：“还有这么一出？我不知道啊，我是第七代凤凰，元祖写的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好得很。
　　帝昭：“元祖的那点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一天天的就知道想唐飒，你知不知道唐飒最讨厌恋爱脑？”
　　挂在唐飒脖子上给唐飒取暖的安律哈欠打了一半，愣住了。
　　安律：“怪不得最近的帝昭浑身散发着事业精英的气息，原来如此。”
　　唐飒塞上耳机，给他们一人一个白眼，继续写期末论文。
　　天大地大，成绩最大。
　　凤凰：“……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帝昭，你真是心机……”
　　帝昭现在已经熟练掌握拿捏凤凰的诀窍了，凤凰最擅长当面戳穿他，拆台，那么对付这种小鸟的最有效办法就是——
　　帝昭微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点看书吧，这么大年纪了，和小孩子一样幼稚是不行的。”
　　嗯，就是这样。


第93章 我们找到了期末复习的诀窍
　　凤凰调侃帝昭。
　　“你现在不是学生会会长，你是东厂头子。”
　　原因是, 因为纪律部太像锦衣卫, 被一些接受不了盘查的学生讽刺为：锦衣卫？他们也配叫锦衣卫, 本质不过是一群东厂走狗罢了。
　　帝昭这段时间一心扑在情报战上，业务越来越熟练, 且唐飒发现，军院指挥系不愧是王牌专业, 帝昭掌握情报后，行动果断，指挥起纪律部抓线人逮非法分子来, 简直无可挑剔。
　　果然龙的本性，是雷厉风行的。
　　不过, 干时间久了, 帝昭也渐渐忽视了其他方面。
　　学生会不仅有纪律部, 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安馨找上门来时, 帝昭还在凭借记忆画符。
　　安馨敲了敲门, 汹涌澎湃，但屋内的一群雄性都没反应，唯一注意到的就是唐飒。
　　她死死盯着安馨看，啧啧点头：“九尾狐真是个妖孽的存在……”
　　这东西, 原形好看，瘦溜了, 姿态优雅, 胖成球, 手感柔软观之可爱。人形状态更是要啥有啥，气质妖艳。
　　试问有谁不想当狐狸精！
　　安馨眼波妩媚，但看向帝昭这种没有半点风情还傻的木头时，就会变成死水，荡漾起来的涟漪也是带着鄙视的。
　　此刻，小姐姐的死水狐狸眼正看着帝昭：“学生会会长在？”
　　帝昭来不及应，他脑袋被符箓的事占用，接收到安馨呼唤的信号，仅举起了手，头也没抬。
　　安馨：“好心提醒你一句，年末了，要做社团财报了。另外，元旦的四大学院联欢晚会，该海选节目了。”
　　帝昭：“嗯……嗯？？”
　　他终于抬起了头：“这么快？！”
　　他翻开台历，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月底了。
　　“选修课考试这周结束。”安馨取出一份时间表拿给他，“昨天校长签发了期末专业统一考试的时间安排，元旦结束后的第二周，从周一到周五，各大学院自行在这时间段安排专业考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这周六从四大学院选节目，周日第一轮彩排。”
　　帝昭连忙接过，记上。
　　“这个需要你来签。”安馨说道，“周五之前，社团拿不出节目的，清理社团，结算社团活动经费，回收。”
　　安律的耳朵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尾巴一僵，安馨就察觉到了，眼刀甩过去，道：“像戏剧社那种自从成立就没给大家做出贡献的骗经费废物社团，早取缔了早好！”
　　安律团成了球，缩在了唐飒怀里。
　　可惜他最近实在是伙食太好，他越是使劲往唐飒怀里钻，那肥美的狐狸臀部就越是扎眼，整只狐沉甸甸压到唐飒腿上时，唐飒差点被他压窒息。
　　“要么拿节目，要么取缔交还活动经费。”安馨看着不争气的弟弟，说道，“省的有人拿着学校的公费，以买道具服装为借口，给自己买一堆首饰和漂亮衣服。”
　　安律闭眼装死。
　　安馨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送弟弟三个字：“败学子。”
　　要不说，妖的创造力比人强呢，啥词都敢造。
　　等唐飒搞明白败学子什么意思时，安律这个败学校钱财的学子主动溜到帝昭面前，哼哼唧唧说：“别取缔，我这就排节目。”
　　帝昭：“哪有时间给你排节目！你看看我还有时间没？周五之前你不给我拿出像样的节目，我立刻取缔没商量，吃学校财政多少钱都给我吐出来，明白了吗？”
　　凤凰：“三天时间你能排出什么节目来？即兴表演吗？”
　　九尾狐竖了尾巴：“你是不是嫌挨打不够多？”
　　唐飒悠哉交了论文，点开了她的资料库，拖出了一个文档：“之前我写了一个剧本……”
　　她打开后，说道：“大概十分钟的剧情，要吗？”
　　九尾狐蹦上桌子：“我看看，我看看！”
　　他蹄子一拨，转过电脑：“唔……出场人物，大学生侦探阿明，搭档妲己……妲己？？”
　　唐飒：“嗯，现代版妲己。”
　　九尾狐开心道：“你演妲己吗飒飒？”
　　唐飒：“你视力有问题？我演妲己有说服力吗？”
　　帝昭从各种报表情报中抬起头，说道：“在我眼里，飒飒不比妲己差。”
　　唐飒心里吐槽：当我傻？
　　凤凰回忆了回忆，说道：“实话说，大家都是越进化越好看的，妲己算安律家的一支，以当时的目光来看，头脸不歪不斜牙齿齐整，基本就可称为美了。但真实情况是，妲己连安沁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唐飒：“……”
　　所以凤凰采取的战略是用妲己不美来安慰唐飒，你比得上她。
　　唐飒指着安律：“我的意思是，这个角色是安排给你的。”
　　安律捂住了一到冬天就毛绒绒的蛋蛋。
　　唐飒：“因为我怕剧情太平淡，大家会不喜欢。所以加了点噱头，你女装。”
　　安律羞涩地蜷成团，撒娇般的说：“飒飒……”
　　唐飒：“凤凰饰演反派。”
　　凤七：“怎么还有我？”
　　唐飒指着帝昭，空了好半晌，说：“没安排你的戏份，把敖显拉过来，让他扮演警长。黑猫老师反串，就演客厅里的一只黑猫。这就足够让学生们鼓掌了。”
　　帝昭：“你那主角，侦探阿明谁演？”
　　“我啊。”唐飒说，“必须是我。”
　　好，非常有噱头。
　　于是，下午，家里只剩帝昭和依兰草忙工作，唐飒带着凤凰和九尾狐出去采买服装了。
　　安律和凤凰都吃胖了一圈，服装自然也要重新购买。
　　被扔在家里的帝昭看着戏剧社之前采买的一堆服饰，咬牙切齿。
　　“出去不带我，演戏不带我，还花我的钱……”要是帝昭的眼泪能有治愈效果，他早抱着依兰哭出一片湖了。
　　依兰说道：“立风心里清楚得很，反派总会在大庆大典时搞事，所以，元旦汇演时，你不能在台上，你不能有戏份，你被她委以重任。”
　　帝昭一愣，突然觉得，依兰如果不是棵草，可能竞争力比凤七要大多了。
　　三个闲人变装后，第一次读剧本。
　　凤凰读完，说道：“这也太多巧合意外了吧？作为侦探推理剧，这种不严谨。”
　　唐飒：“来，告诉我，咱们办的案子，有哪个是犯罪分子严谨且不留痕迹的？”
　　凤七：“也是……”
　　唐飒说道：“只有小说和戏剧才追求严谨和有理有据，但现实中你要知道，反派不一定是聪明智慧的，他们可能很笨，可能只是时运让他们拥有了权力，而且更重要的是，反派不一定自己亲自去做事，他会让手下去替他办事，而他的手下，大概率也只是普通的，即便是聪明的，也不会万事都考虑周全。”
　　帝昭：“有道理。”
　　唐飒说：“人和妖，极容易被煽动，被利用，被他们的野心和贪婪的本性驱使，犯罪根本不会有合情合理一说，只有故事才需要为犯罪者编纂合情合理的犯罪动机和故事，可现实中，他们想做就做了，甚至完全不需要理由。”
　　“没错。”安律点头。
　　唐飒敲着剧本说道：“所以，我们这次的演出，重点不在案件也不在推理过程，而是让他们看个故事。侦探阿明发现，这件事调查到最后，其实只是反派的一厢情愿……”
　　“这是在影射伏羲吧？”凤七低声说道。
　　“狗血爱情故事永远不会过时。”唐飒说道，“只要够狗血。”
　　于是，他们叫来敖显，演了个非常狗血的爱情侦探剧。
　　排练完，已是晚上十点。
　　敖显收到女友指示，夹着小舅子告辞。
　　凤七乖乖洗漱好，麻溜躺在床上先占了个位置。
　　唐飒和帝昭在聊今天的进展。
　　两个人虽然在聊，但都没有看对方，全是飞速瞄一眼就把视线移开。
　　帝昭垂着眼说道：“梧桐林一直没动静，或许他们一直走了转移阵，如果有东西能够像雷达一样探测出阵波动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他们的动向……”
　　“破阵符如何了？”
　　“总觉得似要想起什么……”帝昭回答，“但真的去想，又想不起。”
　　唐飒别别扭扭安慰道：“没事，放平心态，也许睡觉时就想起来了。”
　　凤凰打了个哈欠，尖细的舌头发出嘟噜噜的声音，歪过头睡了。
　　唐飒说过，人形不得上她床，所以每个小妖精睡觉前，都是原形状态。
　　帝昭拉出了行军床，抖掉上面的狐狸毛，说道：“你睡吧，我批完报表就睡……”
　　唐飒收拾桌子，蹲在地上拿着滚轴吸地毯上的狐狸毛，后退时撞到了桌子，桌面上的书哗啦啦掉落。
　　帝昭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出演偶像剧烂俗情节的机会。
　　他挡在了唐飒身前，还扳住了唐飒的肩膀。
　　唐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起头，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盯着帝昭看。
　　帝昭鬼上身，一低头，再次来了一吻。
　　这次就有点……收不住了。
　　如果不是凤凰及时制止的话。
　　帝昭清醒后，发现他的胳膊撑在床上，护心鳞烫得心口疼，唐飒的脸近在咫尺，两个人分开时，还藕断丝连。
　　一滴血滴在了唐飒脸上，帝昭才想起，刚刚凤凰啄破了他脑袋。
　　“卧槽你俩想干什么？”凤七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不让我恋爱脑，你呢？管住自己的脑子了吗？”
　　帝昭捂着嘴，蜷在床边，发呆，额头上的伤还在淌血。
　　唐飒起身，一边骂着自己脑子死机了，一边找创可贴。
　　帝昭又想到池子里滚上一滚，但因为凤凰在，他忍住了。
　　他如同桩子，扎在了唐飒床边，咬着衣领，浑身汗，分出点意识背默非大的学生守则。
　　唐飒动作轻柔地给他贴上了创可贴，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愣了会儿神，唐飒曲起指头，弹了他的脑门。
　　“去休息吧。”
　　帝昭小声：“对不起……”
　　他不想给唐飒留下一个控制不住情感的下半身动物形象。
　　但现实就是这么无情和残酷，自己还不如凤七。
　　凤七只是难缠，但他从没有出格。
　　唐飒摆摆手，把凤凰从床上扔下去，扔给帝昭，关了灯，倒头睡了。
　　等夜深人静了，凤凰低声说道：“你看，她根本没把我们当男的看，你对她做出这种事，她还让你留宿，就是因为她把你当龙看，却不把你当男的看。”
　　帝昭低声回：“你本来就不是。”
　　“我也有雄性的一面好吗？你该庆幸飒飒不弯，飒飒要是喜欢女孩儿，你没戏，但我还有戏。”
　　“飒飒就是喜欢女孩儿，起码也是找安沁姐那种程度的，你？”帝昭闭上眼睛，懒懒道，“睡吧，以后不会了……”
　　他像是在给唐飒作保证，重复着这句话，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他画起了符。
　　“他会的，我也会。”他听到自己说，“他把阵摆弄于天地之间，我就把阵摆弄于股掌之间，阵可破阵，他做阵，我画阵，自然能以小攻大，将千里龙阵用方寸小阵破掉。”
　　帝昭醒了过来，头痛欲裂。
　　他又发烧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睛里闪烁着金光。
　　“我知道了……”
　　唐飒睡得也不安稳，梦里，她一挥手，横扫千军，使破天地规则者碎身殒命。
　　这一招，叫做一击杀。
　　唐飒猛地睁开眼，捂住了嘴唇。
　　“……不会这么狗血吧？”
　　学神用奇异的思维，得出了结论——亲龙一口，就能想起一个关键技能点。
　　唐飒转头看向帝昭。
　　帝昭呆愣愣站着，感受到目光，回头。
　　唐飒：“……”
　　实验一番，还是闭眼装睡？
　　唐飒陷入了两难选择中。
　　要不，再亲一口？
　　唐飒坐了起来，冲帝昭招了招手。
　　帝昭瞥了眼睡死的凤凰，轻轻走过去，如同新娘一样，羞涩坐在床边，不敢看唐飒。
　　唐飒轻轻说：“我试一下，就一下。”
　　帝昭闭上了眼。
　　唐飒按住他的肩膀，轻轻……啃了上去。
　　龙猝不及防，疼到差点翘尾巴。


第94章 睡美……龙！
　　凤七早上睡醒，张开鸟嘴吐了吐舌头, 又伸展翅膀, 飞过来, 啪嗒落在唐飒的被包上，爪子划拉着：“飒飒, 起床了。”
　　唐飒睡得很香，一挥手, 把凤凰扒拉了过去。凤凰跳了跳，爪子拉着被角，强行叫醒。
　　“唐飒, 要复习专业课啦！”
　　唐飒迷迷糊糊回：“我看一眼就记住了……那点东西，还值得复习？”
　　好, 说得好, 真拉仇恨！
　　但更拉仇恨的是, 唐飒的怀里, 抱着一条龙。
　　凤凰眼睛都嫉妒红了, 仇恨值直接爆表。
　　狠狠一口下去，啄乱了小龙的鳞片。
　　但帝昭似乎没清醒，凤凰越是啄，他就越往唐飒怀里钻, 唐飒也过分，龙钻她怀里, 她不仅没有把他推开, 反而下意识伸手护住了他的龙脑袋。
　　凤凰下嘴快, 帝昭钻怀，他来不及撤嘴，一口啄到了唐飒的护龙手。
　　凤凰咬龙可从不怜香惜玉，龙皮多厚，你不用点劲，怎么能让他长记性？
　　凤凰啄破了唐飒的手背，唐飒皱着眉坐起了身，睁开眼后，把怀里的龙扔了。
　　凤凰秒切人形，抓住唐飒的手吹，泫然欲泣状。
　　帝昭翻了个身，也睡回了人形。
　　唐飒挑了挑眉，表情很是古怪。
　　突然有一种，酒池肉林的奢靡感。
　　九尾狐就是在这个时候，与白校长一起推门而入的。
　　白泽和九尾狐的反应也出奇一致，当看到唐飒“左拥右抱”两只人形龙凤时，他俩：“飒飒！”
　　飒飒！你还是这么干了！
　　飒飒！你把后宫开了！
　　唐飒头发炸着，黑着脸把凤凰推过去，处理伤口。
　　凤凰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你再等等我……”
　　他是想哭一哭，给唐飒疗伤。
　　唐飒冷漠道：“我受够了，撒手，我自己处理。”
　　凤凰落泪了。
　　九尾狐嗷的一声，紧紧和白泽抱在了一起，紧张地等着凤凰垂泪。
　　凤凰泪珍贵，就在于他不哭，就算哭，泪也很少。
　　凤凰按照阴阳五行来看，属火。就算他哭了，泪液凝结在眼眶中，也不一定能流出来，直接被自己蒸干水分的可能性更大。
　　凤凰贴在唐飒的手上，这个画面，很像吻手礼。
　　唐飒见他这般艰难，揉了揉他脑袋：“算了，小伤，你要是有泪，还是留给依兰吧。”
　　依兰草连忙说道：“期末不行！我不想参加考试！”
　　白泽：“我可是听到了啊！我看你握笔写字都不成问题，期末考试你也必须要参加。”
　　依兰装哑巴，不回话了。
　　唐飒原本以为凤凰不会流泪，没想到，她的皮肤感受到了一抹温柔的清凉，惊讶之余，她瞥见了凤凰眼睛里的泪光。
　　他是真的哭了。
　　唐飒心软了，就如同万年前的婀姝一样，唐飒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凤凰的背：“凤凰啊凤凰……”
　　凤凰握着她的手，没有抬头，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低声说道：“凤凰在你眼中，就永远是凤凰，你不会用满含爱意的目光看向我……可我的心愿很简单，我只想陪伴在你身边……”
　　“我只是想让你自由。”唐飒说道，“凤凰是百禽之王，本应是自由的象征，可你从出生到现在，唯有涅槃之火燃烧起来时，才能有片刻属于自己的自由……凤七，你被回忆束缚了，得知你没有回忆起七代全部的记忆，我很欣慰，从今往后，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但……你似乎又被上古凤凰对婀姝的追随束缚。”
　　“我没有……”凤凰说，“唐飒，凤七没有活在记忆里，我什么都没能想起，现在的我，只是凤七，而凤七，想追随的，从来就没不是婀姝，而是现在的你。”
　　白泽看得津津有味，而九尾狐却害怕得很，他使劲晃着帝昭：“喂！！再不醒来就要被截胡了！”
　　帝昭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唐飒放开了凤凰，把手放在了帝昭的额头上。
　　凤凰的嘴角沉了下去，表情万分委屈。
　　安律安慰道：“没事，反正你这么多年不都是悲情失恋状态吗？现在这个情况，还算好了，起码你有朋友，飒飒也愿意搭理你。”
　　凤凰被狐狸这么一安慰，无奈笑道：“这倒是实话，我不能妄想太多。”
　　“是啊，知足常乐。”安律说道，“你不还有我吗？”
　　凤凰嫌弃道：“稀罕。”
　　唐飒这边也嫌弃道：“又发烧了。”
　　帝昭烧得很频繁，图书馆一游后，似乎就没退烧过，看来图书馆的风水如他所言，和他的八字不对盘。
　　没法子，唐飒只好接手了帝昭的工作，凤凰乖巧打下手。
　　白泽拉了个椅子坐在旁边，说道：“南山财团今晚请我吃饭，我拒绝了三次，没成功。”
　　“拒绝还有成不成功的？”唐飒实在不懂。
　　“嗯，那头说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他家的一把手想和我聚一聚，说说话，让我务必赏脸。”
　　唐飒：“所以呢，你跑来跟我说这事，是想说，你觉得这是鸿门宴？”
　　“我还真这么想。”白泽说道，“吃是不会把我吃掉，但我总觉得他们动机不纯，这个时候叫我吃饭，还推不掉，那就证明一定准备了什么，在等着我去。”
　　唐飒瞅了眼他的两条腿，说道：“打电话告诉他们，你腿摔了，走不成路，学校食堂二楼有雅座，让他们来就来，不来拉倒。”
　　白泽：“在学校食堂招待他们？”
　　“不然你还想去他们指定的地点吃饭？”
　　白泽：“我问问吧。”
　　白泽回办公室打电话的时间，唐飒充分利用，跟凤凰他们走了一遍话剧剧情。接着，又问了千晓生有没有新情报。
　　“有！”千晓生说，“战球大赛期间重点监控的大四实习生，最近终于有动作了。咱关系学院最北边有个废弃的开水房，六十年代的，昨天凌晨一群大四生聚在那里开会，会议内容听不清，但散会后，我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条完整的消息。”
　　“父亲明天就会给我们下一步的指示，大家最近谨慎些，不能被抓到犯罪事实，小心纪律部，如果有伙伴失踪，一定不要惊慌，警惕那个人类少女。”
　　唐飒听完，思索道：“那只情精伏羲，应该要有所动作了。”
　　凤凰道：“不怕，他们女娲骨都没有找到，聚神力的阵也被我们烧没了，还能有什么大动作，充其量就是利用南山财团，在非大校园制造混乱罢了。咱们舆论口有安琳，不怕他们利用舆论搞事，做不大的！”
　　九尾狐思考的更接地气一些：“他们能消停点吗？都期末了，不考试了吗，难道？”
　　一语点醒唐飒。
　　唐飒站了起来：“期末考试！”
　　安律听见这四个字就紧张：“……哈？！”
　　唐飒拍桌说道：“大四实习生不需要期末考试，又因之前就帮过伏羲，伏羲在缺人手的情况下，召集他们会非常简单。而他们想制造的混乱，一定是和大四实习生利益无关，却能让非大陷入恐慌的……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会把制造混乱的时间放在期末开考前。”
　　凤凰点头道：“这个时候，学渣们不想考试，皆大欢喜，收买了一波人心。而学霸们就会对学校的信誉产生质疑，校董那边，一定也会给白校长施压……”
　　一头雾水的安律问：“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报复我们吗？”
　　“肯定不是。”唐飒转起了笔，沉默了好久，唐飒说道，“他们的目的，很可能还是复活女娲，并没有变。只不过，换了方向……”
　　“理论上来讲，不可能。”凤凰摇头，“如果有别的方法，他们也不会耗费几十年的功夫搭建聚集神力的阵了……”
　　唐飒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他想复活女娲，需要，身体……他们已经有了，捏好了。”唐飒道，“还需要情，情也在……然后是女娲骨……骨他们找到了的，但这个条件现在被我们划掉了。”
　　唐飒打了个叉。
　　“那么，他们现在想要复活女娲，绕开阵，还会有什么办法？”
　　九尾狐再次发问：“飒飒，我有个不明白的地方。”
　　“你说。”
　　“他们要女娲骨是干什么的？”
　　“让女娲的泥身可以行走……”唐飒回答。
　　“他们吸收了那么多神力，要神力做什么用？”
　　“……”唐飒愣了愣，自言自语道，“只是让女娲行走的话，不需要那么多的神力，对啊，他们要那么多神力做什么？也不是给伏羲的……”
　　唐飒突然抬头：“情和身是分离的！”
　　凤凰：“什么？”
　　唐飒说：“他们需要用神力将女娲分离出来的情引到那座泥身上去！至于行走不行走，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只要女娲的情能从泥身中活过来，哪怕瘫上千年万年，伏羲那个情精也不会嫌弃，大不了就背她一辈子。所以，他们放弃了女娲骨！”
　　“不需要骨头，让她立起来。”凤凰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那，飒飒，女娲骨上有多少神力？”
　　唐飒回答：“很少，一丁点。”
　　“……那个不是一直在图书馆吸收神力吗？”凤凰惊道，“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因为阵还有时效，时间未到之前取出，就前功尽弃了？真要是这样，他们之前也不会费力气偷女娲骨，妄想把女娲骨再放进阵眼吧？”
　　唐飒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要想到关键了，可关键总是一闪而过，她抓不住。
　　白泽进来汇报了情况。
　　“南山财团说可以！”白泽说，“反正他们今晚要跟我见面。”
　　帝昭嘤嘤了起来。
　　唐飒放下笔，摸了摸他的脑门。
　　“怎么还这么烫？”唐飒生气了，她拍了拍帝昭，小龙依然没醒。
　　白泽问：“唐飒，我今晚要出席吗？”
　　“去，不去怎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唐飒说完，俯身亲了帝昭一口，挺使劲的，一看就是新手。
　　九尾狐的尾巴飘过来，贴心的替凤凰捂眼睛。
　　安律：“需要再给你一条尾巴擦擦泪吗？”
　　凤凰捏着尾巴的手爆出青筋，回答：“滚走。”
　　安律：“哟，还口是心非啊！”
　　帝昭没反应。
　　唐飒一巴掌糊在他正脸上，大声道：“你丫睡美人吗？！还不醒？！”


第95章 女神当众脱马甲
　　唐飒帮白泽伪装了腿伤。
　　白泽从仓库取出一副龙头拐杖，晚饭时间, 他拄着拐一瘸一拐走了。
　　唐飒追出去交待道：“瘸错腿了, 你注意点, 别太夸张。”
　　依兰草分给了白泽一根听筒，虽然不能传话, 但监听是可以的。
　　妖界根本不需要什么监控摄像头监听器，如果可以, 他们可以极大的发挥自身的优势。但或许规则认为异能加人心过于危险，因而现在的妖不比以前，自身带的特殊本领会被时间削弱。
　　唐飒回到她的大本营, 凤凰拿着笔和本子，坐在依兰旁边, 像抗战年代监听电报的地下党。
　　安律原形状态给帝昭降温, 九条尾巴都有用处, 两只堵耳朵, 两只捧着专业书, 还有一只翻着书，剩下的照顾帝昭，及时换水，有条不紊。他自己低着头, 蠕动着嘴唇，嘤嘤背重点。
　　“经济法的老师太不人性了, 连重点都不画。”安律见唐飒进来, 嘤嘤与她吐槽。
　　唐飒伸手：“拿来我看。”
　　安律连忙把专业书送上, 唐飒翻看之后，给他画了重点。
　　安律的眼睛星光灿烂，尾巴也顾不上给帝昭降温了，像直升机螺旋桨一样兴奋旋转起来，差点飞上天：“飒飒！！”
　　唐飒说道：“如果信得过的话，就重点背这几个。”
　　“信得过信得过！”
　　安律见过唐飒复习，她记得笔记浓缩成了一页纸，对照着这一页纸，一天时间复习完了整本书。
　　安律也想拥有这种技能，虽然唐飒不是金融专业的，但安律看到她的笔在他的书上划线，就好安心。
　　安律接过标记好重点的书，夸赞道：“期末就需要飒飒这样的学霸。”
　　唐飒弯下腰掰开帝昭的眼睛看了看，说道：“我不是学霸。”
　　“飒飒，过度谦虚很讨厌的哦！”
　　唐飒哼笑一声，说道：“请叫我学神。”
　　凤凰叽叽笑了起来，他的情绪早就收拾好了，能哭能笑，凤凰是也。
　　白泽的声音传到了依兰这里，依兰复述：“穷奇老弟，哈哈哈哈，多年未见，战球赛也不见你来。”
　　凤凰一边记录，一边告诉唐飒：“南山财团的财长来了。”
　　“哦，那只穷奇，看来果然是有事。”唐飒坐下来，等着依兰传递消息。
　　“……”
　　依兰却迟迟没有说话。
　　凤凰问：“怎么回事？”
　　依兰顿了顿，说：“好像……没声音了。”
　　“什么意思！”凤凰扔了手中的笔。
　　依兰说道：“我的根须还在食堂，但……周围，周围没有动静。我感觉……白泽好像不见了。”
　　唐飒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眉头紧皱。
　　她喃喃道：“难道是……阵？”
　　“怎么又是阵？！”凤凰快烦死这个字了，“这么神通广大，瞬间可来回，把白泽那么大一只兽都给掳走？”
　　唐飒一拍桌子，装上两把刀，说道：“我去食堂雅座看看情况。”
　　凤凰：“我也去。”
　　“你在这里待着。”唐飒指了指屋里的这些，“万一中途白泽有动静了，不能错过。”
　　唐飒拿出电话，拨了白泽的手机。
　　“还通着，没人接听。”
　　她翻窗而下，跑到了餐厅二楼。
　　餐厅二楼旁边有几个封闭的雅座，这种雅座平时总被情侣和教职工占用，今天或许是清过场，二楼一个学生都没有。
　　唐飒叫住一只鹿精：“白校长来没有？订的哪个房间？”
　　鹿精拎着热茶壶，说道：“就旁边这个悠然阁。”
　　鹿精推开悠然阁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唯有两只茶杯在。
　　唐飒看到茶杯的数量，问道：“南山财团的来了几个？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两个，穷奇财长和他的秘书。刚来没多久，然后白校长就到了，我出来倒水，他们关上门说话……”
　　唐飒：“穷奇怎么来的？”
　　“我、我不知道啊……”鹿精呆呆道，“肯定是坐车来吧？虽然穷奇财长不喜欢人类化，但今天我见他西装革履的，还是人形，应该是坐车来的。”
　　房间内没有阵，更糟糕的是，没有白泽的痕迹。
　　唐飒跑下餐厅，没有看到车。
　　“……难道是阵来阵走？”她正烦心时，忽见四大校区陆续发射了各色的信号弹。
　　一阵电流声后，校园的广播响了。
　　“我是大家推选出来的代表，请各位学弟学妹们不要惊慌，我们此次的行动目标是，占领学生会广播台，行动目的是，和学生会以及校董会谈判，取缔校园越来越法西斯化的纪律部，撤销学生会长帝昭的职务，并且要向全体学生道歉！”
　　唐飒的眼中翻滚着愤怒：“有诈。”
　　这群学生，玩出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硬核校园风格。怎么，还想“革命”不成？！
　　“我们不希望轩辕财团和涂山财团用这种方式在非大的校园里夺权，我希望校长能出面解决非大现在的乱象，结束纪律部的1984行为！”
　　唐飒心道：“你丫看的书还不少啊！”
　　广播对学生会和纪律部的“讨伐”还在继续，唐飒动作很快，咬着菜刀，直接从外墙翻进了校园广播站。
　　“这是独、裁，是法西斯，是对自由和学术的亵渎……”
　　唐飒一脚踹开广播室的门，甩手就是一记飞刀。
　　她的神识早已倾泻而出。
　　说话的是只旋龟，唐飒抓着他的脑袋，凑到话筒旁，问道：“既然要谈，怎么不告诉大家你的名字？怎么，到底是想谈，还是借机挑事？”
　　旋龟大叫起来：“纪律部打学生了！！”
　　唐飒：“来，跟我谈吧，我就是代表，我可以告诉你，撤纪律部，不行。换学生会主席，不行。道歉，你想得美！来啊，问我敢这么说的原因啊。”
　　“你是菜刀帮的！唐飒是菜刀帮的！咱们消失的那些同胞都是唐飒这个人类……”
　　唐飒：“我来告诉你原因，听好了。”
　　她说：“我就是秩序神，天与地，一切规则秩序，万物生灵，都将遵循我制定的规则行事。你们既然叫那个冒牌伏羲父亲，何不叫我一声姑奶奶？”
　　她的眼睛中闪烁起了上古的审判金光。
　　“告诉我，你的同伙。”唐飒的手狠狠掐住这只旋龟的脖子，“告诉我，他们的名字，然后睁大眼睛看着。”
　　旋龟一个个吐出他的同伙。
　　非大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走出了宿舍和教室，站在校园里仰着头听着校园广播。
　　旋龟每说出一个名字，名字对应的学生就会被金色的光束缚标记。
　　唐飒说道：“无论你是谁，面对秩序神，你无法说谎。我有权对你审判，我有权代表天地惩罚你们。”
　　她手一挥，说道：“被点名的这些罪恶帮凶，你们已经被天地标记，从此以后，将会带着帮凶的标记生活。若是死不悔改，为了一己私欲犯罪，你们将会……”
　　“原地暴毙。”唐飒吐出这四个字的同时，松开了手。
　　旋龟一动不敢动，他的脸上出现了两个黑色的大字：“帮凶。”
　　——帮凶。
　　唐飒说道：“你们所看到的，就是我身为神的证明。”
　　唐飒将校园的广播开到最大，说道：“听清楚了，冒牌伏羲，你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到我面前认罪服输，若再敢利用非大的学生，影响大家的学习和考试，我会对你降下惩罚。”
　　她朗声道：“看清楚了！”
　　夜空翻滚起阴云，红色的闪电劈下，学生们纷纷散开，有的学生下巴都惊脱臼了。
　　“另外，南山财团的喽啰们，通知穷奇，让他把白泽给我乖乖送回来，若是明日之前见不到毫发无伤的白泽，你和你那财团就等死吧。”
　　凤凰飞来，在众目睽睽下，低下头。
　　他小声说道：“上来，既然掉马，咱就拉风点回去。”
　　唐飒悄声叹息。
　　凤凰：“怎么，嫌弃不是龙，不潇洒？”
　　唐飒踏凤而起，如凤凰所言，拉风又中二的悬在半空，威严的目光扫过下面一片学生。
　　冬日的凛冽寒风吹着她的黑发，背后天雷隐隐作响。
　　冬日雷声，只能是神引的天雷了。
　　这就是最强有力的身份证明。
　　禽类妖精们低下头微微屈膝行礼，而一些小型兽妖精们反映更夸张。
　　有的兴奋到两眼一翻昏厥过去，有的膝盖一软，行起了大礼。
　　最夸张的还是那只ID叫哮天犬的狗妖精，他曾经疯狂喊过鹿蜀女神，当听到唐飒是菜刀帮时，他就冲出宿舍门，想要咬死唐飒，奔到半道忽然得知唐飒是秩序神，还引了天雷，一键标记了潜在的犯罪分子……
　　这他狗的也太帅了吧！！怪不得叫飒！真他犬祖宗的飒！
　　哮天犬当时就给跪了，啪啪自打脸：“这才是女神，这是真女神砍假女神，老子信了！”
　　之前他总觉得鹿蜀的罪全是招人嫉妒后泼的脏水，现在来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是真女神制裁罪犯！
　　——非大不远处的梧桐林。
　　螣蛇摸着女娲泥像的脸，眼神痴痴。
　　勾陈说道：“计划被打乱了……秩序神自己表明了身份。穷奇打电话来，问你打算怎么办。”
　　“计划并没有受到影响。”螣蛇柔声说道，“其实，不必做太刻意，让穷奇告诉她，我和白泽在朱雀湖等她。”
　　“可她……她比之前似乎更强了。”勾陈说道，“这才多久？我怕她真的觉醒……”
　　“她只是背了神识的人。”螣蛇说道，“婀姝早已没了神力，她是散尽神力转为泥胎，是人类并不是神，她大不到哪去，受伤了也一样会死。不必在意她，她并不是我们的阻碍。我也不想要她那点不起眼的神识……”
　　螣蛇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说道：“我只要那条龙。”


第96章 伏羲的螳螂捕蝉
　　唐飒收到了战书。
　　南山财团的战书是只鸟送来的，那鸟送个战书, 还要走壮烈路线, 跟某战役中自杀式袭击的敌军一样, 一头撞在床柱上，当场就把战书封面给染红了。
　　到底是年轻, 唐飒直接吐槽了出来。
　　“怎么，真要把自己往不可原谅的大反派上渲染吗？！你们活了这么久, 别的心眼没长，就会搞这种浮夸又残忍的形式？”
　　唐飒一边拆战书，一边叨叨：“就应该给你们订立新的规则, 不稀罕人类化那就别开智修人形，直接当个兽, 安分守己稀里糊涂一辈子, 脑子里只有吃和睡多好, 能给我省多少事？！”
　　帝昭就在唐飒的骂声中睁开了眼。
　　他之前进入了意识深处。
　　意识深处只有一片如镜面的湖, 他看到青龙就在湖中央, 他走过去，与青龙合掌。
　　他看到自己的手，仍然是人形的手，他的衬衫还在风中飘荡着, 可他脚下的倒映却是一条小白龙。
　　青白与人形。
　　“我。”
　　帝昭知道，这些都是自己。
　　“给我……我的记忆。”帝昭另一只手也触碰到了青龙爪。
　　他闭上了眼, 湖中的水慢慢变成金色的光, 围绕着他, 三道身影在金光中重合，那金色的湖光浸入他的身体。
　　记忆潮水般涌入，帝昭的胸口如同裹了烙铁，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昏厥，可意识却无比清醒。
　　“唐飒……”
　　在意识被炽热烧到混沌时，他喃喃出了这个名字。
　　尽管记忆回来了，相恋千年的回忆令他迷茫，可他仍从茫茫回忆中，抓住了最闪亮的。
　　在他的情回来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钟情。
　　“唐飒。”
　　那个从见到他开始，就做作伪装的人类少女，那个无数次在自己面前主动卸掉伪装的人类少女。
　　她是婀姝，她是唐飒。
　　我没有受到青龙的影响，我一无所知时，就在关心她。
　　那不是父亲的关心，我寻找理由遮掩这一事实，是因为自己对这种感情感到惊慌害怕。
　　“唐飒！”
　　帝昭睁开了眼。
　　他撑着额头坐起身，摇了摇脑袋，等视觉完全恢复，他看向唐飒。
　　唐飒叼着一把刀，正以极其豪放的姿势坐在小板凳上磨刀。
　　见他醒来，唐飒拿下刀，问：“叫我干什么？好意思吗？睡这么久……你大脑处理速度是有多慢？亲你一下敢给我昏一天一夜？”
　　帝昭捂住了嘴。
　　亲我了？！
　　凤凰的小眼神都要喷火了，他也在磨刀，暴躁凤凰在线骂龙：“愣你祖宗的愣，起来干活！”
　　帝昭躲在被卷中穿好衣服，飞快洗漱后，接过了刀，唐飒简单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我掉马了。”这是唐飒的第一句话。
　　帝昭大脑中属于网络用语的部分还未激活，急切问道：“受伤了吗？”
　　唐飒默默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说法：“我当着全校学生的面说自己是秩序神。”
　　帝昭大脑被吓当机了：“你怎么能……”
　　唐飒：“现在门口聚集了很多记者，这事应该已经引起了你们妖界的广泛关注，你妈刚刚来过，现在全靠军方在维持秩序。但这不是重点，我现在要说的重点是，白泽被南山财团绑架了，战书下了，不过下战书的是勾陈，如果想见白泽就去朱雀湖等着他们。”
　　帝昭思索：“白泽校长没什么武力值……”
　　“但白泽的脑子还是带着的。”唐飒说道，“他百分之一百安全，不过我还是想去朱雀湖，只要伏羲的那个偏执情精露脸，我就灭了他。他这是不把我放眼里，说白了，就是不把我当神看……”
　　凤凰说道：“飒飒已经让朱雀先去看过场子了，他们还没到，约定见面的时间是子时，我和飒飒商量过了，我们子时之前到周围警戒。”
　　帝昭愣了一下，问：“你和唐飒同去吗？”
　　“是。”凤凰说，“我希望你吃醋也要看看时机场合，这种情况下，那些小情绪就省了吧……”
　　“嗯，这样也稳妥。”帝昭没什么变化，他半点没醋。
　　凤凰直觉到，帝昭和之前比，内心坚定了不少，就如同已经领证的那种坚定，所以吃醋之类的，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了。
　　凤凰揉了揉头毛，呱呱叫了两声，知道自己又和N年前一样，完全没得空子钻了。
　　帝昭沉思许久，说道：“我回趟军院，等会儿和你们一起去。”
　　晚上十一点，帝昭翻窗回宿舍，偷出了敖显的保险柜钥匙，取出了各种枪械弹药。
　　他换上军院的制服，连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好，背着枪等在校门外。
　　不久之后，主校区彩光闪过，唐飒乘着凤凰出现在他面前。
　　“回去换装了啊？”唐飒笑了一下，伸出手，“上来。”
　　凤凰叽叽了两声。
　　帝昭坐了上去，说道：“凤七，朱雀湖三百米范围内，找制高点。”
　　凤凰：“对不起，老子不懂军事。”
　　“最高处你总能判断出来吧？”
　　凤凰吐了吐舌头：“你是觉得你的枪能派上用场吗？老大要是打起来，那肯定是开审判台跑虚空跟他们打。”
　　帝昭沉着冷静，问道：“能开吗？条件达到了吗？”
　　“完全可以。”唐飒说道，“我不仅能开，我还能标记他们所有。”
　　顿了顿，唐飒凑到帝昭耳边，小声说道：“我认为我们找了诀窍，我找回了很多已经遗忘的技能。”
　　“嗯？”帝昭还没明白。
　　唐飒垂眼看了看凤凰，轻轻亲了帝昭一下：“诀窍就是这个。”
　　帝昭变僵了。
　　三秒之后，帝昭哈哈笑了起来，龙枝乱颤，差点笑出桃花开。
　　他握住了唐飒的指尖，低声说道：“上神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是你，我都答应。”
　　凤凰发出死亡威胁：“信不信我立马倒飞，把你们都扔下去？”
　　凤凰在朱雀湖旁找到了一棵枯死的龙血树。
　　龙血树又叫不死树，树如其名，上古时期枝叶繁茂时，取之食之可长生不死。但上古众神散躯为人时，全境的龙血树都枯死了。
　　但这树虽枯，枝叶却万年不落，渐渐硬化为姜黄色树冢，帝昭就隐藏在这树冢之后，架好了枪。
　　凤凰在朱雀湖盘旋三圈后，朱雀湖岸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勾陈和螣蛇。
　　凤凰：“飒飒，他们来了。”
　　唐飒：“我们过去。”
　　凤凰落地，收起翅膀，站在唐飒身后。
　　勾陈说道：“上神好威风，之前是四圣兽，现在是凤凰，不知是上神口味变了，还是您那四圣兽出了什么意外……”
　　“别学电视剧的过场了，咱们的故事拍了也播不了，上不了星，你何必非口舌跟我矫情？直说吧，白泽呢？”
　　“我们也想放了白泽校长，只是这条路有去无回，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勾陈说，“再者，你要血洗南山财团那就去血洗，与我们无关。”
　　唐飒一听，直接收刀转身：“凤七，走，我们去南山财团。”
　　螣蛇这才慢悠悠开口：“婀姝，好久不见。”
　　唐飒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好久不见？”
　　螣蛇摘下眼镜，释放出来自上古时期的那种气息，说道：“是我，婀姝。”
　　凤凰暴躁骂蛇：“草！伏羲你连个身子都不舍得找吗？占着螣蛇的身子还敢跟我女神打招呼？你也配啊？先学会独立行走吧！”
　　唐飒笑了。
　　这群妖怪，说起话来可真好玩。
　　勾陈的脸色变阴了。
　　唐飒：“我知道了。”
　　她又转回来，面对螣蛇：“那么，告诉我，螣蛇死了吗？”
　　“这是他自愿的。”螣蛇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订立了契约，他自愿将身体和意识献出，但你要问螣蛇是生还是死，那……肯定是死。天地间早已没有螣蛇，有的只是想复活女娲的一个痴情神。”
　　“痴情从不会成神。”唐飒双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我也没时间听你回忆臭长的故事，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被你拿走的力量。”螣蛇双手十指灵活舞动，仿九霄的九重法阵从朱雀湖中缓缓立起，妖异的红光闪烁着。
　　唐飒握紧了刀，目光缓缓扫过九重阵，飞快地寻找着阵眼，说道：“那抱歉，婀姝不欠你们东西，力量这东西，自己有就有，自己没有，就不要怨天地不给。神失格，是不配拥有力量的，你应该回家上称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要力量。”
　　杨飒算出了阵眼，九重阵的阵眼是流动的，它的效用暂时不明，但阵眼……似乎还未找到目标，还在缓慢移动。
　　观察了会儿，唐飒目光骇然，猛然转头：“帝昭闪开！！”。
　　阵眼在找帝昭！
　　“凤七，烧了那棵树！！”
　　凤凰腾起，赤红凤火喷向那棵不死树。
　　螣蛇露出一排尖牙，嘻嘻笑了起来：“婀姝，晚了。这是我的全部心血，你若不带他来，我需多耗心血，你带着他来，我得感谢你，把目标亲手送上。”
　　小白龙被九重阵锁定，红光变作一根根缚龙索，紧紧勒住挣扎的小白龙。
　　“唐飒。”螣蛇说道，“你不足为惧，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你并非完神，你连他现在有多少神力都感觉不出，甚至不如我……你可知道，这条白龙吸去了我多少心血？沉睡时为了防止自己丧失意识，他从青龙柱收回了自己大半神力，我耗费数十年为女娲设的阵，却恰巧为他做了嫁衣……他护心鳞归位后，神力蓬勃旺盛，神火已经燃了半个大荒妖界，你却看不见。”
　　螣蛇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好玩，你看不见……你看不见他身上有多少宝藏……”
　　他打了个响指。
　　九重阵化为九轮，层层围住白龙，将他钉在阵中，慢慢转动起来。
　　“想起了吗？婀姝。”螣蛇说道，“你就算有了神识，你也不如我。九重阵什么作用，我为你演示过，你还想不想再看一次？”
　　他说：“青龙好胜，我的阵法，他总能破除，于是，我创造出了九重分割阵，这阵……克龙，龙筋龙骨，你想看我先分离哪个？”
　　唐飒的指甲扎破了手心。
　　刀光闪过，螣蛇的眉心深深没入一把刀，唐飒转过头，双目赤红：“筋和骨，你想先和哪个永别？”


第97章 黄雀在后不敢动
　　唐飒人如其名，飒得很。
　　一刀扔过去, 回头看九重阵, 纹丝不动。
　　看来阵成并不受起阵者的影响。
　　唐飒一个眼神甩过去, 指着背后的九重阵：“凤七！”
　　凤凰领命，徘徊在九重阵外, 尝试着火烧伏龙九重阵。
　　勾陈也红了眼，跟在女娲埋情处时对战唐飒不同, 这次他可一点不怂，见螣蛇受伤，顿时没了理智, 怒火烧起来，神都敢咬。
　　勾陈冲着唐飒的咽喉撕咬过去, 唐飒反手一刀, 狠狠扎进勾陈喉咙, 血喷洒了一身。
　　唐飒急急脱手, 向后一撤, 从身上又摸出一把刀，调整好角度，再次冲了上去。
　　她神情如佛，纹丝不动, 血丝飞溅如虹，而她双手染血, 两只手一前一后护着刀, 游走在勾陈身边, 数秒功夫，几十刀下去。
　　她丢下勾陈，转移了目标。
　　螣蛇未死，也是，上古至情，哪那么容易就陨在凡人的菜刀下。
　　唐飒拉起螣蛇：“选吧，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唐飒的刀指着勾陈，对螣蛇说道：“他十分钟内必死，我仁慈，把选择权让给你，是想你送他，还是他送你？谁想死在谁前面呢？你倒是发话啊！”
　　螣蛇一排小尖牙又露了出来，嘻嘻笑道：“唐飒，我不会死。你可曾听过，伏羲女娲，情永不灭……青龙用了万年的时间，也没有封住我，你以为你一个半神，有能力置我于死地？我不仅不会死，我还会用你那条龙的神力，将女娲的情唤醒，我们二人，会永远活着……”
　　“扯淡。”唐飒收紧了手，看着挣扎的白龙，说道：“我问你，你可知道，为何你的情可聚成形，并且有了自己的意识，而女娲的情却依然只是梧桐林中的屏障？”
　　螣蛇：“因为她失去了神力，她的意识，从来都不如我，我念着她，意识从未被时间淹没过，这一点，就是你的龙，也没有做到。”
　　“抱歉，我的龙做到了。”唐飒说道，“他现在活的像个人，而你，则是个讨厌鬼。”
　　她一刀扎进螣蛇的心脏，果然感受不到心跳。
　　“我应该早剖了你才对……啧。”她还是受到了自己规则的束缚，要是时间退回刚开学时，她一定会提着刀，先把螣蛇宰了。
　　“螣蛇早死了吧。”唐飒问道。
　　气息奄奄的勾陈在剧痛中，一点点爬来。
　　“他是自愿将身体献给我当作情魂的器皿……”
　　“扯淡。”唐飒还是这句话。
　　没办法，她受父亲的影响，说话一直没什么女孩儿样，之前凹柔弱小白花人设时憋的很了，亲手撕了人设后，她言简意赅简单粗暴了许多。
　　“你掐灭了螣蛇的生机。”唐飒直接拆穿了伏羲情精的谎言，“螣蛇是伏羲和女娲亲手捏出来的妖兽，这一只又是唯一一条能够修人形开了智的螣蛇，你需要占据他的身体，且保证自己不会被螣蛇本身的意识所取代，所以你掐灭了他的意识和魂魄，这条螣蛇死后，大荒就不会再出生新的螣蛇……伏羲……不，应该叫讨厌鬼，你知不知道，你亲手灭了你与女娲创造出的物种？”
　　勾陈拍地：“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是自愿的……自愿的……”
　　唐飒恍然大悟。
　　“原来你不是喜欢伏羲。”唐飒惊讶片刻后，道，“你喜欢的是腾蛇……怪不得。”
　　说完，她一刀断送了勾陈。
　　“太残忍了，早日结束吧。”唐飒说完，拖着“螣蛇”走到九重阵边，龙的咆哮声渐渐虚弱，凤凰急出了眼泪，撞起了阵。
　　唐飒一刀剁蛇尾，语气阴沉道：“方法，说。”
　　“螣蛇”但笑不语。
　　唐飒迅速就明白了过来。
　　这家伙的身体已经死了，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疼痛威胁是无用的。
　　不过，既然身体已经死了，也没见他逃出去，证明他的情如果脱离这具身体，大概也没办法活动多久。
　　唐飒想明白后，一刀贯穿了螣蛇，直接把他钉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唐飒抬手召唤出三只圣兽。
　　“想办法！”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九重阵分开，列为一排。
　　白龙就钉在最中央的阵中心，随着阵旋转。而剩下八个圆阵图腾血亮，仿佛吃饱喝足了，璀璨神力流转闪烁着。
　　凤凰冲向小白龙，却被阵弹开，飞落在地，滚了三圈。
　　“螣蛇”笑道：“剥开了……这些会流入女娲的情阵中……我说过，你赢不了。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把神力都奉献给我们，我与女娲会永远统治这里，永远。”
　　唐飒：“我不懂阵法，不过……”
　　她指着小白龙说道：“他一向学习好，智商也管用。”
　　“螣蛇”定睛一看，阵中的白龙乃是影子，而白龙身后的青龙，亦为龙影，二影随着阵的旋转，形成了阴阳太极。
　　而在青白龙之间，护着一个人，正是帝昭的人形。
　　“二重身！”螣蛇惊道。
　　“唔……我说呢。”玄武扬起脑袋，说道，“大哥这次是得床所愿，真的转生为人了。”
　　白虎喵呜呜说他用错了成语。
　　玄武：“我哪里用错，他想要的，归根结底不就是同床共枕眠吗！”
　　唐飒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慌张了吗？因为他把阵解开了。”
　　螣蛇咬牙：“不可能！”
　　“他最近一直高烧不退。”唐飒说道，“反应也慢，比以前更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找回了护心鳞后，情动被烧的。但托你的‘福’，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原因。情动烧身不会这么烈，他一直高烧沉睡，是因为他身体里的神力太多，除了青龙柱的，还有你数十年为女娲寻找到的其他神力，有属于其他三只圣兽的神力，也有上古时期遗落在沧海中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神力，更别提他那上古护心鳞中还有残留的……杂七杂八加起来，能量过载，他肯定承受不住。”
　　白虎喵呜摇头：“大哥这几日一定很辛苦。”
　　唐飒说道：“这段时间，他又忙学校的事，又要忙抓你的事，自己还要跟自己妥协，磨这些过剩的神力……没烧坏真是苍天护佑。万年以前，我找你卜过一卦，你肯定不记得了，因为那属于伏羲的理，并不属于你这个情。我找你问他的前程……你说，他的卦象不好，我到死都见不到他的人形。但否极泰来，万年后，青转白，可破。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自有人亲手将转机送上，助他渡劫。”
　　情精眼神空洞了。
　　一个阵中分离吸收出的神力流转去了玄武湖旁的梧桐林，流入了女娲埋情处。
　　少了这份神力，帝昭缓缓落地，八阵合一，青白龙回归身体。
　　帝昭睁开眼，小声道：“诶，好像破了？”
　　事情是这样的，他被九重阵困住之后，颇嫌自己丢人，为了不给唐飒拖后腿，他急的几乎要把平生所有的智慧都用上了。
　　然后，他非常幸运的，急中生智了。
　　可喜可贺。
　　解阵，说白了，就像解连环锁。
　　九重阵，这么复杂，那就是九连环。
　　帝昭大脑一边跟自己开着玩笑，自动放起了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一边动用全部智慧，一点点解九连环。
　　可惜身体太沉重，烧的他脑袋昏昏沉沉，一个烦躁，帝昭索性就把九连环给强行扯开，抛弃了其中一个，分开来解剩下的八个。
　　脚落地时，他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做到了。
　　只是，实话说，他还是觉得身上沉得要死。
　　他跑过来，顺道捡起哭崩但就是没落泪的凤凰，来跟唐飒道歉，等听了唐飒的理论后，帝昭特别慷慨道：“好说好说，等我啊。”
　　他捡起一根不死树的树枝，在地上画了四个阵。
　　“螣蛇”崩溃大叫，帝昭想了想，在他旁边画了个屏障阵，把“螣蛇”给人工禁言了。
　　唐飒：“哟，阵法出师了？”
　　帝昭：“嗳，差不多想起来了！伏羲用情创了一部分阵，但更多有用的厉害的阵法，都是用理和智创出来的。我虽然比不上伏羲本人，但对付这个半瓶子情还是够数的。”
　　帝昭画完，坐在了其中一个阵中。
　　唐飒夹着凤凰，问道：“那这个是什么阵？”
　　“转移阵。”帝昭笑眯眯道，“这是完整版的，虎子三妹玄武，来。”
　　听听，叫得多亲切。
　　这是大哥要把神力传授给他们了！好开心！
　　玄武开心到哆嗦：“谢谢大哥！”
　　诶，不对！这本来就是你拿我们的！我为什么要说谢谢！
　　瞬息之后，四大阵统统亮起了金光。
　　唐飒扬起了嘴角，脸上挂着骄傲的笑。
　　拉风，真拉风，她的四圣兽回来了。
　　这玩意就像数码宝贝进化，原地这么一转，金光直直冲向云霄，待光芒散尽，她多了三只威风凛凛的实体圣兽。
　　事实证明，唐飒是真的喜欢白色。
　　她第一个抚摸的，就是白虎。
　　白虎高大威猛，到她肩膀，站在她旁边时，还亮了亮锋利的虎牙，虎爪简直和金刚狼有一比，别说南山财团的穷奇，就是有一千个穷奇，看见现在的白虎也得腿软。
　　朱雀比凤凰的翅膀更广更大，七彩光芒也更胜，傲然立在白虎的脊背上，高高昂着头。
　　而玄武，敦实得很，站在唐飒的另一边，黑乎乎一大坨，蛇壳都在，背可驮神和她的一群伙伴们，不累！
　　帝昭划破屏障阵，伏羲情精说道：“这与我的计划并不冲突，虽然不多，但那一阵流走的神力也足够女娲苏醒了……”
　　“对了，提醒你一件事。”唐飒说道，“我还是要说这句开场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慌了吗？”
　　唐飒皮了一下，说完自己先笑，特别开心，笑完了，才慢悠悠说道：“你也说了，你和女娲自出生起就至爱合一，至情至真。因而剥离了情没过多久，你就能有自己的独立意识……那女娲，应该也和你一样。”
　　伏羲情精愣了好久，他好像在绕弯解唐飒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但女娲却没有化出独立意识，独立的情魂，而只是扎根梧桐林，护你的情。”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伏羲情精等不及了，“别学那些话本电视，磨磨唧唧半天不讲重点！”
　　“世上痴心女子多，而负心汉常有。”唐飒说道，“你可知为何？”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与勾陈打着打着，突然想起了你俩的一段往事。你忘记你们二人最初想化千万人的目的了吗？你忘了为何你把情剥离后，女娲是极力反对的吗？你后期沉迷阵法，嫌情耽误你悟阵法，于是抽离了情。没有理的束缚，你的情极易惹出祸端，女娲为了护你的情不为非作歹，走向极端，于是抽离了自己的部分柔情，编织成情网，束缚住了你。”
　　伏羲情精狠狠怔住。
　　“但她抽离的只是柔情，大部分的痴情和至死不渝，散给了无数女人。可惜伏羲你……虽然之后亦有情萌生，可数量还是少，你那留在身体里新长出的情跟随女娲散给了男人……但，仍然不够。无情无义负心汉多，苦了那些苦苦渴求长情的痴情女。明明说好要用人类的方式，一起寻找彼此走到白头，走到永远，可你却没有遵守诺言……我问你，讨厌鬼，你认为，这次苏醒的，会是什么呢？”
　　伏羲愣愣望着唐飒身后飘来的那一缕绵长温柔的微光，茫然摇着头。
　　那一轮阵的神力，让女娲的那缕情聚起了片刻情魂。
　　唐飒带着四圣兽退开，把主场让给这俩，让柔情对疯情。
　　唐飒退到旁边，转头对树林里埋伏的穷奇和穷奇的兵们说道：“怎么？不来捡漏吗？我以为你要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穷奇瞄了一眼四圣兽，咽了咽口水，悄悄退走。
　　黄雀在后？现在这情况，他还敢吗？


第98章 白泽有特殊的逃亡方式
　　女娲很柔。
　　唐飒觉得没意思，谁要看女娲的情魂把手放在半拉身子的“伏羲”脸上, 含情脉脉看着他啊！
　　唐飒：“喂, 我可不想忙活了半天, 是给他俩做红娘。”
　　小白龙沉思片刻，说道：“那咱们去拆散他们？”
　　凤七：“你俩能靠谱点吗？这俩是至情成精, 怎么拆？我看咱们要跟他们纠缠一辈子了……”
　　“快闭嘴。”唐飒不高兴了，“说这种不吉利话小心咬到舌头！”
　　她可不要跟这俩情精纠缠一生。
　　女娲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
　　女娲的另一只手也放在了伏羲的脸上, 微笑。
　　伏羲双手握着她的手腕，亦深情凝望着女娲：“你醒了……我终于见到你了……不管你是否完整，我都会陪伴你……我好孤独, 人类的万年时光好长好长，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捏的泥像, 那片梧桐林没有当时漂亮了, 这个世界变了, 没有你, 我好落寞……”
　　面对至爱，伏羲逐渐文艺起来。
　　“我想为你抚琴……我怀念曾经的时光，陪我吧……他的神力能支撑你多久？求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不够, 我会为你寻找更多的神力……”
　　女娲持续微笑。
　　唐飒吐槽：“她是假人吗？怎么只会假笑？”
　　正说着，只听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伏羲的脸歪在了一旁。
　　唐飒：“这可真偶像剧……这么扇他耳光又不疼他, 有屁用？打完一巴掌, 然后再恩恩爱爱, 他干过的事就这么不用赎罪了？”
　　小白龙：“我不要这结局。”
　　凤凰也说：“这不就是典型的恋爱脑编剧结局吗？爱情能胜过一切，反派穷凶极恶，什么坏事都做了，但只要一句：我是为了爱人而做，就会有大批观众吵着闹着为他洗白，感激涕零，写小论文说他的爱多么的感天动地，甚至杀人放火都能解释为，那些受害人活该，受害人有罪。又或者用以前的恩怨纠葛来抵消反派犯下的罪……”
　　唐飒：“听出来了，你对这种戏码已经不满很久了。”
　　“难道飒飒不是吗？”凤七说道，“这种剧本我已经看腻了。什么时候能来个脑袋清楚的，对待反派，先让他哭诉完，然后一刀捅死他，说：老娘并不觉得感动！”
　　凤七故意大声说。
　　女娲慢慢转头，看向旁边的吃瓜观众们。
　　玄武伸直脑袋，喝彩道：“打！打的再响亮一点！我等着叫好呢！”
　　女娲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她的眸光一沉，说道：“闭嘴。”
　　看客们安静了。
　　穷奇和他的手下也冒着生命危险，准备看完再溜。
　　万一，他们还能捡漏呢？
　　比如女娲两手一伸，把青龙的神力全收回来，那么秩序神肯定要和女娲争执起来，这个时候，自己再趁乱跑出去，就能捡神力进化为圣兽半神了！
　　于是，穷奇留了下来。
　　但实际上，只是八卦之魂让他留了下来，至于什么捡漏，完全是他为了安慰自己绞尽脑汁为自己编的正当借口。
　　女娲喝令他们闭嘴后，叫了伏羲的名字：“你失约了，伏羲。”
　　“我没有，我一直在等你……”
　　女娲温柔点头。
　　她轻声说：“我知道。”
　　小白龙：“生气。”
　　他拉着唐飒的手，说：“咱们别看了，去找白泽校长吧。”没意思，这一看就是要happy


第99章 该弹琴说唉了！
　　穷奇的事，唐飒找到媒体来处理, 并在镜头前, 大大方方带着二圣兽和帝昭, 承认了自己秩序神的身份。
　　接下来，归警方军方, 走流程，找证据, 逮捕加公诉。
　　穷奇被铐上锁链前，问了句：“上神，不是我杠啊, 但你走流程，不应该先有证据才能逮捕我吗？”
　　“你是不把绑架罪当罪看吗？”唐飒说道, “而且还是被我逮现行,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走私贩卖人肉的证据……啊！”穷奇知道自己多说了话。
　　唐飒对帝泽说道：“司令, 听见了吧？”
　　帝泽：“听见了。”
　　唐飒：“那就先交给你们, 老规矩, 你们审完，我来。”
　　帝昭问道：“你怎么不顺手把它审了呢？”
　　“我累了。”唐飒说道，“而且很饿。先回学校考完试再说。”
　　帝昭点了点头，跟他老妈say goodbye。
　　帝泽欲言又止。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 帝泽化龙，龙形似乎长了一些, 鳞片的光泽和硬度也瞧起来比之前要高了一个阶, 他游动到唐飒身旁, 说道：“我们回学校。”
　　凤凰挂在唐飒肩头，已经瘫成了一块凤凰饼。
　　朱雀说她可以载凤凰一程。
　　白虎：“他自己没翅膀吗？”
　　凤凰：“哎唷，翅膀疼，要飒飒吹吹才能好。”
　　白虎：“惯他呢，又开始了。”
　　唐飒骑龙腾空，怀里抱着只凤凰，左边朱雀，右边白虎，威风凛凛回到了学校。
　　非大校园里，无数等待的媒体工作者猛拍照，凤凰趁机展翅，漂亮的贡献了本年度最美新闻构图。
　　安遥的翡翠烟斗挑着窗口厚厚的窗帘，叹息。
　　被寄送到这里陪他的安律替他挽着毛线球，说道：“七舅舅叹什么气嘛，不还是小昭吗？是加强版小昭而已，不要忧愁嘛。”
　　安遥：“没有忧愁，只是……做父亲的，有些惆怅罢了。”
　　“忧愁和惆怅有什么区别吗？”
　　“忧愁是不知怎么解决，所以愁。”安遥竟然认真回答了，“而惆怅，是你看透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无法言说的愁……”
　　安律这个学渣第一次有了要好好学习，品读人生的想法。
　　安遥尾巴摇着，说道：“我就知道，我和帝泽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七舅舅，这话不对，要不是你跟七舅妈，他能出生吗？”
　　“所以，到底是谁给了谁希望呢？”安遥吐了口烟，说道，“儿大不中留，就当嫁了吧。”
　　惆怅完，安遥又好奇起安律来：“唐飒回来了，你不过去吗？”
　　“得等会儿。”安律说道，“飒飒回来那么累，让她歇会儿我再去。”
　　“你还挺体贴。”
　　“关键是……”安律嘿嘿道，“现在去也没饭吃呀。”
　　“是舅舅看错了你。”安遥无奈道，“我就不该对你抱有‘贤淑懂事’的希望。”
　　安馨和敖显在校长办公室等着他们。
　　帝昭进门换好衣服，满脸笑容推开办公室门，被敖显甩来的一大堆待办事项给镇住了。
　　“还想去哪浪？”敖显说道，“元旦还开不开了？学生们可都盼着呢！各学院选送的节目你看了吗？节目单你出了没？灯光音响这些你都组织学生准备了没？”
　　帝昭懵道：“我那边有事，这不是刚回来……”
　　“好学生一向是两不耽误的。”安馨冷冷道，“不要找借口，你还当自己是会长吗？校长现在玩失踪，学校就靠我们了，又要元旦联欢，又要看管着年底不出乱子，联欢过后还有专业考试，你天天歇假，把活儿都扔给我跟你三哥，这合适吗？”
　　帝昭：“……不合适。”
　　敖显：“明天筛选节目，出节目单，安排场地，明白了吗？”
　　“嗳。”帝昭小声跟唐飒道歉后，坐了下来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学生会事务。
　　“财报我们交给金融院的主席结算了。”敖显说道，“我主抓纪律，安馨主抓考试安排，与老师们沟通。你就把元旦联欢给整明白了……”
　　“嗯。”
　　唐飒见他们忙，就回自己的住处熬了一大杯姜茶，自己喝完一杯，暖了暖身子，活动了手腕脖子，拎着茶壶和杯子给学生会忙碌的各位沏茶。
　　敖显接过热茶，心里一热乎，抬头就是一句：“谢谢弟妹。”
　　帝昭噗的一口把姜茶给喷出来了。
　　唐飒捏着杯子，黑人问号脸。
　　“你叫我什么？”
　　帝昭手忙脚乱道：“没什么没什么！哎唷，三哥你干什么啊，快点说谢谢，别嘴瓢。”
　　安馨幽幽吹了口热茶，看戏。
　　唐飒没将戏接下去，她打了个哈欠，道了声晚安回房了。
　　学生会的一直加班到半夜，敖显收尾时，问帝昭：“今天去哪住啊？”
　　“我当然回宿舍了。”帝昭一时半会找不到不回宿舍的借口。
　　敖显：“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你那床上就要长苔藓了。”
　　“别恶心。”安馨实在不能理解雄性自带画面的比喻。
　　“姐，别，你还不知道我。”帝昭连忙澄清，“我床单两周一换，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帝昭想给唐飒道个别，但又怕见了唐飒自己就挪不动脚了。
　　陪着敖显把安馨送回宿舍后，两条龙回到了寝室。
　　“怎么？情绪这么低落。”敖显逗道。
　　帝昭：“没有，睡吧。”
　　敖显推开门，瞄见放枪和弹药的保险柜。
　　“什么情况？！”敖显惊了，“有人进来过！”
　　他立刻警戒了起来。
　　帝昭忽然开心了起来，他轻咳一声，又装作非常震惊的样子，说道：“哎呀，三哥，是我拿的……我不是跟唐飒去救校长了吗？就借你的枪用了。”
　　“枪呢？！”敖显略一清点，恼了，“我放这里的八一大杠呢！！”
　　帝昭：“枪啊……就，现场的情况有点复杂，总结起来，就是……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还在树上挂着？”
　　敖显：“那要备案的！！！那是学校从你妈那里借来的宝贝！！每一枚子弹每一杆枪都有身份证！！你给我找回来！！不然我就要担责了！！”
　　“哎！知道了！”
　　帝昭愉快地说：“明天就能给你找回来，我找去了啊！”
　　之后，帝昭在敖显愤怒的龙啸声中，开心地一路小跑回唐飒那里。
　　他敲了敲门，轻轻问道：“唐飒，你睡了没？”
　　十秒不到，唐飒开了门。
　　“凤七呢？”帝昭探头进来，发现屋里只有唐飒一个人。
　　“安律把他拖走回宿舍复习了。”唐飒道，“你不是回宿舍了吗？怎么又来了？”
　　“我把敖显哥的东西给弄丢了，宿舍是不敢回去住了。”
　　帝昭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说道：“我能再借宿一晚吗？行军床就行……不然，走廊也可以，我不怕冷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外套裹得更严。
　　唐飒没说话，但让开了一条道。
　　“明天下雪。”唐飒说，“还是睡床吧。”
　　她脚尖踢了踢收起来的行军床，说道：“你自己拿，我睡了。”
　　唐飒说完，倒在床上，把自己卷进被子，闭眼。
　　帝昭洗漱完，轻手轻脚从床下拉出一半行军床，贴着床躺下。
　　几分钟后，帝昭咳嗽了起来。
　　又过了会儿，帝昭说：“唐飒，还有厚一点的被子吗？我……有点冷，明天要下雪了，雪前的夜晚是最冷的。”
　　唐飒脑子里单句循环：都是套路，都是套路！
　　但，她实际上说的是：“那你睡床？”
　　“我就躺一个边儿。”帝昭这么说着，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两个人同躺一张床，几分钟后。
　　唐飒发觉，这条龙在偷偷摸摸找她的手。
　　龙在黑暗中也能视物，这是他开学第一天说的话。
　　他没把这本事用在复习上，而是用在了黑夜中寻找她那一双手的神圣事业中。
　　帝昭握住了唐飒的手。
　　唐飒：“就这样，不许动。”
　　帝昭轻声说：“嗯，就这样……就可以，我很知足……”
　　然而，几分钟后，唐飒的手指被一根根分开。
　　他不满足只是牵着唐飒的手睡，他偏要十指相扣！
　　唐飒：“帝昭，你得寸进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吧？”
　　帝昭握住她的手，侧过身，轻轻吻了吻她的手。
　　他撑着脑袋看着唐飒，看眼神，的确很满足。
　　唐飒也侧过身，与他面对面。
　　两个人静静看了一会儿，帝昭轻声说道：“我好想喜欢你……一点点的。”
　　“是我，还是婀姝？”
　　“婀姝的神识，归我的神魂来喜欢，唐飒……归帝昭来喜欢。”小白龙低声说道。
　　“帝昭对唐飒的喜欢，是因为青龙和婀姝的缘故，才有开始的吗？”唐飒这么问道。
　　“是又如何。”帝昭说道，“不管它因什么开始，现在，天地可鉴，青龙爱惨了婀姝，而帝昭也好想喜欢唐飒……”
　　唐飒轻轻笑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说道：“睡吧，傻瓜。”
　　帝昭却将她一拉，紧紧抱在怀里，虽不是龙形，却也极其缠人，他是把唐飒一寸寸缠进了怀抱。
　　唐飒：“我刚刚说了不许动了吗？”
　　“可今晚有雪，我怕你冷……”帝昭枕在她的发顶，轻轻笑道，“唐飒同学，大学……想谈恋爱吗？”
　　“我走事业线。”
　　帝昭并不气馁：“你可以调剂放松一下。我这里有个非常合适的恋爱人选推荐，可人可龙，不似凤凰那么缠人，也不会像懒惰的九尾狐那样掉毛，出入还能给你当坐骑，免费接送你上下学，会做家务，他学习成绩优异，体能也好，体能好很重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白。我知道你钟情白色……之前委屈你跟那么丑的青龙谈恋爱了，我们换换口味，如何？”
　　他的吻轻轻落在怀中少女的眉心。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他低声唱道。
　　“所以……”帝昭说道，“选我吧，行吗？”
　　唐飒感受到了他胸膛的温度，他的护心鳞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唐飒的手指轻轻摸了上去，帝昭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笑了起来，笑声都是抖的，他又捉住了唐飒的手，说道：“不同意不给摸。”
　　唐飒：“稀罕！”
　　“就是稀罕东西。”帝昭说，“这个地方，是龙的开关……要是被允许触碰，你就能看到凡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稀罕之景……”
　　“怎么，一条龙裸身打滚吗？”
　　“哈哈哈哈……”帝昭笑了起来，“他会永不知疲惫，只想给他喜欢的人温暖。那场面难得一见，说不定……他还会害羞。现在，我这条龙允许你的触碰，只要你点头，说你同意。”
　　唐飒笑：“我就不说。”
　　帝昭道：“唉……你要不说，每天睡在你身边的，就只是一条未激活的龙，你难道不想要成年的龙吗？”
　　唐飒笑着，嘴唇轻轻触碰了他的护心鳞。
　　帝昭整只龙差点原地升天，他瞳孔一缩，龙血沸腾。
　　而唐飒，淡淡说了句：“晚安，先这么睡吧，谈恋爱也得有考察期，不是吗？”
　　帝昭僵住：“残……忍。”
　　不愧是拎菜刀的女人。


第100章 恋爱百分百
　　守在图书馆前的正副校长像，一黑一白, 特别配。
　　獬豸心说：“没想到, 白泽那家伙也有今天。”
　　公平了, 老子舒坦了。
　　白泽这家伙正事不干，早就该把他变成石头了！
　　獬豸谢谢秩序神全家！
　　然而, 獬豸错了。
　　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白泽从空间回来, 解除了石化，还贱兮兮到獬豸面前，四脚抓地伸了个懒腰。
　　之后, 他还把獬豸雕像前的许愿币全部兜走。
　　“反正你也用不着。”白泽说道，“我拿回去抓娃娃。”
　　獬豸心中狂吼：“白泽！！你丫等着！！！偷拿我辛苦钱我咒你秃头！”
　　白泽摸了摸獬豸日渐油光的脑袋。
　　“摸摸獬豸头, 期末不用愁。”
　　獬豸有来有往：“有朝一日枪在手, 毙了非大白泽兽！”
　　白泽兜着硬币, 歪着舌头, 兴奋地钻进他的小仓库, 把他半年前从淘宝上淘到的夹娃娃机通上电。
　　“叮铃铃~biubiu！抓到啦，耶！”
　　诡异的电音持续不断回荡在走廊中。
　　白泽搜刮来的硬币消耗一半后，身后突然传来唐飒的声音：“往后，拍。”
　　白泽拍了按钮, 蹲在通道口等娃娃，说道：“我就是打算天亮后找你谈话呢, 你自己就来了……等等啊, 让我再抓一个。”
　　唐飒：“嗯, 然后就钻进仓库，打算通宵抓娃娃，白天睡大觉，把和我谈话的事再往后拖延？”
　　“抓娃娃不行吗？”白泽掩盖自己的拖延症，“我们活了这么久，现在也该返老还童了。”
　　“不是有话说吗？”唐飒拉过儿童小板凳，坐好，“你现在就说吧，我不困。”
　　白泽面对面坐下，神秘兮兮道：“你想听听天地记载的《神、四圣兽和我》版本吗？”
　　他还趁了一把凤凰的书名。
　　唐飒没忍住，笑了。
　　“你讲，我就听听，你能把这故事撒多少狗血。”
　　“不是我吹，我这个版本最权威，是你们的神识给我智慧时刻录在我心口毛发上的。”
　　白泽讲了起来。
　　这的确是最权威的版本，凡人常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不对，不是这句，是：老天爷看着呢！以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些话把天地当作了见证者，但凡人不知道的是，天地真的是见证者。
　　苍天无情才是最大的恩情。
　　所有在天地之间发生的事，它们都记录了。只是凡人找不到，妖们也混沌无知。
　　而白泽，就是继承天地智慧，与天地同寿的记录者。但他也有规则的束缚，若不是遇到危险，他就和正常妖物一样，慢慢生活，本能收录万物生灵的生老病死。
　　此刻，白泽牌DVD机回放了唐飒最想看的上古情缘完整版。
　　婀姝离开前，把秩序托付给了她的青龙。
　　女娲问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改变秩序的权力，不为了他更改规则吗？让他和你，与我和伏羲一样，以人类的方式，经历数万分分合合，体悟人生吗？人纪元的尽头，我们的所有磨难和经历都会让我们再次成神，到达永远的永远……”
　　秩序神摇头：“我要把最后一次机会，化为祝福送给他。我不会用你和伏羲的方式与他相恋。我会永远保留这缕有他的神识，等他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成为出现在我面前，还愿与我再续前缘时，我的这缕爱他的神识才会苏醒，到时候，无论他选择做人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我都会继续爱他……这样才叫公平。”
　　“你不怕时间拖长，意外使圆满分裂开吗？”
　　“经历意外还能圆满的，才称得上永远。”婀姝说道，“女娲，我们要不要赌一赌？伏羲说，万年后，我们有决一胜负的机会。”
　　婀姝说：“赌，他的爱恒不变，而我藏在神识中的那缕爱意也会苏醒。我们会以最独特的方式，接纳全部的意外和不同，走到最后。”
　　女娲轻声笑：“好啊……伏羲卜过，我们万年内，会有无数意外和阴差阳错，卦象说万年后是未知……这样也好，谁都不知道这份情是否能平安相聚在万年后，我就应了你这一赌约，万年后，定输赢。”
　　“若是我赢了。”婀姝说，“你们参与制定的秩序规则，我可任意更改。”
　　“若是我赢了。”女娲说道，“以后世间姻缘爱情，就听我的，制定统一的规则。”
　　“对了……”婀姝看到天边一闪而过的凤凰金光，问道，“你与伏羲背着我捏出了凤凰这一瑞物，却又赋予它那样的生死规则，是为了什么？”
　　“我们想创造出最独特也最美丽的生灵……它强大又脆弱，它会永生寂寞，越是炽烈越是孤独，越是悲伤越是美丽……”
　　“太悲剧了，我不喜欢。”婀姝说道。
　　女娲笑问：“手中仅剩一次权限，你为何不更改凤凰的规则？”
　　“你是拿凤凰来考验我的爱情吗？”婀姝犹豫了片刻，说道，“我说过，我要把祝福留给我的龙。而且我有信心，万年后会赢过你手中的更改权，我会让凤凰真正的自由。”
　　这之后，就是神纪元崩塌。
　　然而，在女娲的柔情空间中，伏羲的情已修成情魂。
　　他日日望着守护自己却无法回应自己的女娲柔情，心中有了个念头：“我要她的全部。”
　　神力崩裂后，女娲柔情守护降低到了最虚弱的时候，伏羲的情魂趁此机会，挣脱了出去，找到了对女娲有爱慕之情的人躯，一个神使。
　　可他仍然晚了一步。
　　从此以后，他与青龙在湖底开始了长达千年的长情较量。
　　万年的黑暗和青龙的锁链束缚中，他终于在某日找到了一丝亮光。
　　那条龙的身躯已经完全石化。
　　伏羲的情魂从青龙护心鳞的伤口处逃脱这座牢笼，原本，他是想找凤凰。凤凰是他和女娲共同创作的……但他怕凤凰万年的记忆传承会像青龙一样与他的意识对抗。
　　这太危险了。
　　于是，他找到了更合适的器皿。
　　非大的教员螣蛇，螣蛇是女娲按照他的模样捏出来的妖兽，且他百年一清记忆，非常适合夺取意识的控制权。
　　没想到，螣蛇比他想象的棘手，他的意识也在反抗。
　　他有钟情的对象。
　　麻烦了。
　　无法控制他全部意识的伏羲情魂一狠心，掐灭了螣蛇的生魂。
　　“女娲，你看我为了你，都做了什么……”
　　没有理控制的情，终于走向了极端。
　　但没有理智控制的情，也并不聪明。
　　白泽的回忆回放，让唐飒发呆了好久。
　　不管她看到哪里，总会有画面插播进来。
　　她看到青龙努力化出的人影抱着她留给他的祝福哭泣。
　　那个人影……越看越像帝昭。
　　唐飒知道，这是自己有意识把人影代入帝昭的结果。
　　但她……
　　真的很想去抱抱那个人影。
　　人影仰面，向天大声长吼，化为一条龙飞起，撞在山崖上，摔落在地上，又灰头土脸挣扎着起来，缩为人影，慢慢离开已经没有她的山崖。
　　白泽回放完，问唐飒：“看完了，你有什么感受？”
　　唐飒愣了好久，跑了出去。
　　她把帝昭从床上拖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特别使劲那种。
　　小白龙迷迷糊糊：“嗯？”
　　唐飒抱着他，摸了摸他头发，说道：“以后……不孤单了。”
　　“啊……不孤单的！”帝昭也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从没有孤单过，我心里一直都有你陪着呢！”
　　白泽抱着娃娃站在门口，贼兮兮道：“请问，现在可以鼓掌叫好了吗？”
　　帝昭摆了摆手。
　　白泽：“晓得了。”
　　离开时，白泽帮忙带上了门。
　　帝昭：“……”
　　我俩也不干啥啊，但他这么一关门，总觉得要发生点啥才对得起白校长亲手关的门。
　　想法归想法，实际上，他俩还是单纯的抱着睡觉。
　　不过，帝昭睡得更踏实了一些。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心放下了，缺失导致的那点不安，也补上了。
　　这是唐飒主动抱他的，而且，她还摸了自己的脑袋。
　　“好喜欢……”帝昭呼吸绵长，甜丝丝地进入了梦乡。
　　白泽校长把应付媒体的任务担了下来，第二日清晨，容光焕发出现在镜头前。
　　“我相信，法律和秩序会给犯罪分子应有的制裁。”
　　学生会终于可以松口气，各司其职。
　　这晚，元旦文艺汇演的节目选拔正式开始，安律尾巴卷着各种各样的服装道具，双手捧着台词本背台词，凤凰一个劲地问：“今天真的不是带妆彩排吗？那为什么他们都带妆了？那边还有自己带灯光音响的……”
　　唐飒捏住了他的嘴：“背台词，不要说话，选上了再说服装道具。”
　　“学生会的来了！”一个小妖精跟影视剧的小太监似的，穿着戏服拿着拂尘，急急忙忙跑进来说道，“小道消息，先筛选政法的。”
　　政法候场的那些学生们一惊，急忙准备。
　　“金融的排第几？”
　　“金融的第二，军院今年跳过，金融下来就是关系学院！”
　　“这位同学，谢谢！”关系学院的小妖精们还有领头的，拍了拍手，招呼道，“关系学院的，咱们最后上场，到隔壁候场热身，想排练的再练练。”
　　呼呼啦啦，一群小妖精们出去了。
　　安律说道：“关系学院看来又是舞蹈居多。”
　　“你们这个还有分工？”
　　“有啊。”安律说道，“知道为什么年年跳过军院吗？因为军院就三个固定节目，武术表演，军歌大合唱，和诗朗诵。”
　　唐飒：“……嗯，其他的呢？”
　　“政法包语言类节目，金融的形式多一点，魔术杂技唱歌京韵大鼓什么的……关系学院就是舞蹈，独舞群舞，民舞爵士，反正啥都有。”
　　“晓得了。”唐飒点头，“话剧呢？除了咱们话剧社，还有别的？”
　　“有啊。”安律指着那个小太监打扮的，说道，“那是政法学院的，每年都会排狗血古装剧。”
　　凤凰瞧见那小太监，猜测：“他们今年要排哪个朝代的？”
　　过了会儿，一个女皇打扮的妖精气场十足地迈着方步进场。
　　凤凰：“哦……武则天。”
　　学生会的审判员们到场。
　　帝昭进来后，转头冲着唐飒笑了笑，笑容特舒朗。
　　凤凰：“……他一定会给咱们打低分。”
　　安律看着自家的亲姐，说道：“也不一定……敖显哥也出演的话，安馨姐这一票，咱是一定能拿到手的。”
　　唐飒：“俩连台词都没背全的，竟然还有信心估算票数，你们的乐观可真是震撼到了我。”
　　凤凰和安律转过身，临“死”抱佛脚。
　　帝昭敬了个礼后，拿过话筒。
　　“那么，我们先从政法学院开始，第一个节目，情歌对唱，牦牛和藏羚羊的《敖包相会》。”
　　唐飒：“……啥玩意儿？？？”
　　你俩西藏来的，唱蒙古歌吗？？
　　帝昭：“那么，鹰三娘的《恋爱百分百》做准备。”
　　嗯？？？
　　唐飒秒变黑人问号脸。
　　嗯？？？
　　感觉……有点意思！


第101章 炫炫酷的土味演出
　　“十五滴月——亮——升上辽天空哟——”
　　藏羚羊开腔。
　　唐飒被他嗷的一嗓子，惊到差点跳起。
　　“只要哥哥你——耐心滴等待——哟！！！”牦牛接着开腔。
　　唐飒内心OS：“别开腔, 自己人。”
　　……
　　音响都被震到吱吱乱响。
　　两位选手唱完, 帝昭说道：“嗯, 下次不要用话筒，我的话, 节目暂定，副会长？”
　　安馨：“第一个节目, 我也暂定。”
　　学生会宣传部的各位表态投票，并打了分。
　　“《敖包相会》基础评分80.5分，藏羚羊和牦牛同学可以到观众席休息了, 下一个《恋爱百分百》，鹰三娘。请政法学院小品《鱼籽生产队》做准备。”
　　唐飒搬了个小凳子, 坐在了灯光支架后, 托腮观看。
　　鹰三娘上场, 非常有范儿, 最厉害的是, 这位老鹰大姐穿了身粉色气球串成的连衣裙，睫毛刷的特别特别长。橙黄色的眼睛配玫红色眼影，十分吸睛且戏精。
　　旋律起来的时候，唐飒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真是……”唐飒说道, “这都是我小时候听的歌。”
　　“我的距离和你只差零点一毫米！”鹰三娘唱的时候，还现场抓雄性给自己搭戏, 她那做了夸张美甲的鹰爪一伸过去, 雄性们四散而逃, 鹰三娘巡视一圈，一个骚气的走位，抓住了凤凰，抛了个媚眼。
　　唱到最后，这位鹰女士翅膀炸起，竟然还把鹰翅膀喷上了人体彩绘漆，装饰成了天使翅膀。
　　鹰三娘在胸前挤了个心，对着学生会的诸位抛了记媚眼。
　　唐飒哈哈笑了起来：“好有意思。”
　　帝昭垂头，微笑道：“挺好，我这边是通过票，给88分吧，副会长。”
　　安馨：“气氛很到位，非常有创意，翅膀这个是自己想的吗？”
　　“对。”鹰三娘原声非常软，说话时还会羞涩，“这个如果能进节目单，我会把它做得再大一点，效果会更好……”
　　鹰三娘最后得分，86分，观众席等待最终结果。
　　接下来就是政法学院的拿手项，相声小品了。
　　帝昭在打分的同时，会观察唐飒的反应。
　　她就躲在灯光后面，有时候，小妖精的那些梗她能get到，就会跟着笑，有时候她不懂这个笑点，就会稍微偏过头，听安律或者凤七给她解释。
　　帝昭一直关注着她，每一场相声小品，他都会数唐飒笑的次数，然后以唐飒的笑点为基准，给这些语言类节目打分。
　　他的脑回路也很简单，作为人类的唐飒都能笑的，那证明大多数非人类都会笑，这个就是一个大众化的笑点，值得保留。
　　唐飒笑得最厉害的，是一个群口相声。
　　虽然是群口相声，但表演者只有一个，就是鬼车。
　　鬼车，一身九头。
　　嗯，九头。
　　不是九头身，是九只脑袋。
　　所以，鬼车一说话，唐飒就笑。他一说话，唐飒就笑。
　　“你们是要笑死我吗？”唐飒笑到下巴累，“你们也太有创意了……”
　　神他妈群口相声，服了！
　　于是，连神都能逗乐的群口相声获得了政法学院选送节目的最高分。
　　政法学院角逐出了五个节目，但落选的大家都没有走，他们等着看金融学院今年有什么新花样没。
　　金融学院是四大学院最会玩的学院。
　　果然，不负众望，金融学院的第一个节目就很劲爆。
　　“我们是——午夜嚎叫乐队！”七匹狼人身狼脑袋，每一个都倒三角身材，像七个肌肉兄贵，还是狼人款的。
　　他们赤着膀子，每一只胸前都纹着一只狼。
　　队长走上前来，说道：“我是乐队主唱，乔峰。”
　　副队长走上前来，说道：“我是乐队键盘手，也是和声，萧峰。”
　　唐飒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怎么，还玩起了天龙八部梗吗？
　　队长说：“我和我弟弟要为大家带来一首原创歌曲，我不是契丹狼！希望大家喜欢！”
　　台下学生会成员一边鼓掌一边吹口哨嚎叫。
　　七匹狼也嚎叫，之后，吉他手狂拨弦：叽楞——
　　终于，安静了。
　　键盘手，两位吉他手一位贝斯手，鼓手和一个敲三角铁的，都就位了。
　　鼓手敲棒：“一、二、三、四——”
　　乔峰：“我不是契丹狼，我不是契丹狼，我被众人遗忘，只能在月光下孤独的舔伤。”
　　别说，还挺好听。
　　唐飒刚要入戏，就听到：
　　萧峰狼叫：“嗷呜——嗷呜——”
　　好嘛，原来伴唱是伴唱嗷呜的。
　　乔峰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你想要的，英雄！！我胸口烙印的是我爱你的，温柔！！我用力把你抱进，怀中！！可我知道我不能，拥有！！”
　　萧峰：“嗷呜——不能——嗷呜——拥有！”
　　如果不是神格还在，唐飒就要笑到满地打滚，从这头打到那头了。
　　精彩，真精彩，这些妖精们全是天才。
　　在大家再来一个的喝彩声中，七匹狼午夜嚎叫乐队获得了目前的最高分，并拿到了正式演出中间小开场的殊荣。
　　唐飒坐直了：“我看看下一个能不能带来惊喜。”
　　凤凰和九尾狐一左一右别开脸，愧疚地记台词。
　　一个心里想：“算了，我就这么废，也没办法，还是好好把词记好，别给飒飒拖分就好。”
　　一个心里想的是：“我怎么就想不到炫酷的solo，hold住全场，给飒飒带来surprise呢？”
　　帝昭满面笑容：“嗯，下一个cosplay短剧《数码宝贝无限大》，准备好了吗？可以上场了。”
　　唐飒要笑死了：“无限大什么鬼！”
　　这都是什么宝贝沙雕？！
　　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形小妖精们站好位，别好麦克风。
　　前奏起。
　　人形妖精们唱着演着，然后一只喷上黄色彩绘漆的蜥蜴精蹦了出来，在歌曲巅峰，真身演绎“数码暴龙兽——进化！”
　　金光闪过。
　　唐飒眯起眼睛：“自带特效？”
　　是的，没错，这些妖精们自带特效。
　　光芒散去后，穿着盔甲的数码暴龙兽出现。
　　这时，扮嫩的人形小妖精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巴达兽！”
　　蝙蝠精开始原地转圈：“巴达兽进化——”
　　又是自带闪光特效后，天鹅精把蝙蝠藏在了裙子底下，保持一半的人形状态，展开了俩翅膀，冒充天使：“天使兽！”
　　唐飒快要笑抽过去了。
　　“还是你们会玩。”她由衷说道，“真有趣，这是金融学院的cosplay社团吗？”
　　安律点头：“是，据说今年拿到了出界一天的许可，可以全员混进外界漫展过把瘾了。”
　　唐飒：“那应该会很棒，只是到了外界可不敢这么玩，太逆天会火遍微博的……然后他们就该被研究室抓走研究了。”
　　这个童年回忆，自然也是保留了下来。
　　金融学院是真的有意思。
　　魔术杂技表演也有，还是胸口碎大石的那种硬核风格的。
　　金融学院选送的最后两个节目，让唐飒差点笑缺氧。
　　“为什么这么有意思！！”
　　一个是分声部合唱《你是风儿我是沙》，你说你们唱就唱吧，还演。演就演吧，还又是自带特效。
　　表演你是风儿我是沙，蒙丹和含香牵手在黄沙中翻滚时，蒙丹的扮演者，来自大漠的骆驼精自带了黄沙，让大鹏鸟帮忙扇风做效果，而那个演含香的，则是个燕尾蝶精。
　　这就厉害了，手一伸，自带引蝶特效，香妃本妃。
　　另一个是吹葫芦丝，表演者两个人，是一对儿情侣，一只母孔雀，一只公孔雀。你说你吹就吹吧，母孔雀吹月光下的凤尾竹，公孔雀就现场裸掉原形开屏，围着母孔雀打转。
　　金融学院在众观众的极力要求下，最终晋级了八个精彩节目。
　　接下来本该是关系学院，哪知敖显带着一个穿黑红色短打的高马尾姑娘来了。
　　“小昭，咱军院今年的武术表演再添一个吧！你看看她的表演！”
　　唐飒开了神识，发现这干练精神的小姑娘是只熊猫。
　　是的，熊猫。
　　怪不得自带黑色眼影。
　　“我叫香宝，表演的是《功夫熊猫》。”
　　小姑娘说完，抖出一杆红缨枪，唰唰舞了起来，吼吼哈嘿，镇了全场。
　　唐飒：“……厉害！”
　　小姑娘表演完，收手一礼：“承让。”
　　敖显：“怎么样！咱再加一个节目！”
　　帝昭：“啊……那就已经排满了，可关系学院还没选。”
　　“今年时间长点！”敖显说，“有神进咱们学校读书，不得特殊点？今年往四个小时整！”
　　于是，帝昭放开了选。
　　关系学院的群舞，国色天香，入选。
　　独舞花开富贵，入选。
　　爵士舞，活色生香，入选。
　　最后，帝昭说：“让我们来看看话剧社的表演吧，侦探短剧《千年之恋》，表演者，唐飒，凤七，安律，敖显等。”
　　凤七连忙说：“我们正式彩排的时候，还会请黑猫老师客串。”
　　安律腿又软了，扶着唐飒的肩膀哆哆嗦嗦走上前，说道：“我今天没带妆，其实我表演的是妲己……”
　　安馨没忍住，哈哈哈魔性笑。
　　“你也不怕妲己姑祖奶奶掀开棺材板用大尾巴抽死你。”
　　唐飒开始了表演。
　　表演勉强还能看，主要剧情引人入胜，又是以爱情为主，加了点土味情话，有一些桥段，看了开头，大家就能知道结尾，但仍然期待中间的狗血反转。
　　帝昭撑着额角，笑看着唐飒。
　　渐渐的，评审席所有妖精的目光，都看向了帝昭。
　　“瞧这满含爱意的眼神，上一次见还是看神雕侠侣，姑姑看杨过。”
　　“上一次见，还是看大话西游，紫霞看至尊宝。”
　　“上一次见，还是看追凶三千年，探哥看狐姐。”
　　“会长这是思春了？”
　　安馨：“明明是发春了。”
　　帝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柔。
　　表演结束后，唐飒对上了他的视线，微微笑了笑。
　　神识中，小白龙的尾巴一下子翘了起来，超高。
　　敖显抱胸说道：“腻味死了，我的鸡皮疙瘩诶。”


第102章 今年事今年毕
　　十二月最后一天， 轰动全媒体的特案调查结果公布，随之一起公布的，还有一系列由南山财团拍摄的“食人现场”录像带， 是从南山财团本宅查获的， 成为了南山财团犯罪铁证。
　　原来不仅夸父组织过人肉聚餐，南山财团以组织的名义，私下里举办过多次食人狂欢聚会， 并邀请了各大财团的食人成员出席。
　　有些达官政要的脸也被清晰的记录了。
　　这种性质的犯罪，类似于界外非法贩毒，聚众吸毒，走法律，就是重判。
　　往常，如果有这种资料被公开， 各大财团都会私下里联系军方，走动走动关系，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让军方考虑一下“面子问题”， 起码把重要领导给打厚码，往后判刑也方便动手脚。
　　但是今年， 军方没有接到一起“打点”电话，大家全都安静如鸡。
　　帝泽长舒口气， 对提刀来二审南山财团的唐飒说道：“都是有你在， 震慑的他们，屁都不敢放。你是打算只审穷奇， 还是把他们全都审了？”
　　唐飒说：“自然是，参加过宴会，食过人的，都由我的刀来裁决。今年的事，就了结在今年，不能污了明年的天地……”
　　帝泽就说：“那你先忙，忙完了今天，我和我家那位，想和你坐一坐，一起吃吃饭，说说我儿子的事。”
　　听听这用词，听听这柔软的语气。
　　唐飒懵了下：“你儿子？哦……没事，你儿子还是你儿子，他现在挺好的。”
　　唐飒开着神识，看到一条大白龙皱着脸，无奈又无助地龙爪挠头：“不是……也不是这个，就是……咱们总得坐一起聊聊。”
　　唐飒自以为明白了。
　　“啊……好，我处理完这些，考完试，咱们就约。需要我爸妈到场吗？”
　　帝泽连忙拒绝三连：“那倒不必！还没到那一步，就算是嫁儿子，也没这么快……你们先谈，你们先谈哈！不急不急……”
　　明明只是坐一坐，聊聊青龙白龙的事，系统观察一下儿子的状态，唐飒怎么会想到双方父母见面的份上？
　　想这么快就拐跑我儿子，这也太……
　　没这个道理。
　　唐飒开了审判台，一键审众犯。
　　她提着刀，站在审判台中央，说道：“各位都是参加过今年夸父组织食人会的，也都品尝过人肉的滋味。除去之后被你们灭口，以及被我提前揪出查办的参与者，剩下的全在这里了，还有没有漏报的？”
　　所有凶兽猛禽摇头，低声说没有。
　　唐飒：“嗯，没有撒谎，所以这里就是全部了。”
　　唐飒说道：“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轻松，所以，谁想相对轻松点，可以举手排队，先死。”
　　凶兽猛禽们面面相觑。
　　唐飒摩挲着刀：“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带磨刀石，之后，就是这一把刀处理你们全部。所以，死在前面的……”
　　几个凶兽争先恐后举手，推搡着排队。
　　唐飒按住最前面的一只凶兽的脑袋，它瑟瑟发抖，却仍然颇感幸运，嘴角有着轻松的笑容。
　　好，可以死的不那么痛苦了。
　　唐飒说道：“说对不起。”
　　凶兽也很机灵，说：“虽然我只是参加会议的小喽啰，只分得了一片人肉，但还是想对上神说对不起。”
　　“不是对我说对不起。”唐飒面无表情，手放在凶兽的天灵盖上，说道：“是对唐娜，对那些被你们拐骗的男孩女孩，那些可怜又无辜的孩子，说对不起。”
　　凶兽：“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善良的兽！”
　　唐飒：“没有来生了，你的人生就此结束。”
　　她收起刀落。
　　速度很快，她的手已经放在了第二个凶兽的脑袋上，第一个凶兽还在说对不起。
　　之后，逐渐无声，前蹄一歪，跪了下来。
　　他的身旁，是一堆肉。
　　第二个凶兽开始发抖。
　　“上神……”他说，“能饶我一命吗？”
　　他啪嗒落泪。
　　唐飒问：“知道即将失去生命时的恐惧了吗？”
　　凶兽吸着鼻子，说道：“知道了，上神，我再也不敢了。”
　　唐飒微微笑了笑，说道：“她和他们……那些被你们吃掉的人，他们的心情，你体会到了吗？天地公平，一报还一报，你们作恶多了没有得到惩罚，不知恐惧的滋味，从不把这种话放心上。现在明白了？”
　　凶兽：“明白了。”
　　唐飒：“你们感受到疼时，才会真正的明白。”
　　明白这种生命即将被人收走的绝望。
　　唐飒一口气解决了一排凶兽，她的刀流淌着血，已经缺口了。
　　她把刀对准了穷奇。
　　穷奇想做最后一搏，但每次他心底浮现这种想法，就会听到九天之外的雷鸣声。
　　穷奇就在这种犹豫中，对上了唐飒的钝刀。
　　唐飒：“穷奇，你要记得我给你安排的结局。”
　　“你会被我做成谢罪的标本，跪在她的灵前，给她和她的父亲，谢罪千年。”唐飒说道，“南山财团从今天起，不复存在。”
　　唐飒满身血的从审判台上下来，她蹲在朱雀湖边洗手。
　　帝昭拎着个纸袋子走来。
　　“我给你带干净衣服了。”他说，“换上吧。”
　　唐飒看了看天色，说道：“我等今年过去，再穿新衣服。”
　　帝昭看到她身旁分割好的一堆肉和一堆皮，说道：“这些你怎么处理？”
　　“送回唐家。”唐飒说，“最后一天了，唐枫伯伯等着我呢。”
　　“我送你到边界。”
　　帝昭说到做到，化龙送唐飒到了玄武柱边界，自己仍然遵纪守法，坚持没有通行证就不出界的规定。
　　唐飒问：“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吗？等我一晚？”
　　她一脸：你是不是傻？
　　帝昭说：“我才不会呢，我等你那么久，已经不需要再等了。你出界后，我去把东海的通道填了，再把东边的青龙柱补好。”
　　唐飒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轻轻抱住他的腰，说道：“别累着。”
　　“不会的。”小白龙层层掀起他的制服毛衣以及衬衫，拿着唐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能干活一整晚，不会累的有力支撑。”
　　唐飒笑了起来。
　　她走出边界，把犯罪分子的皮给了唐董事长。
　　唐董事长见她浑身是血，又想起自己女儿，抱着唐飒呜呜哭了起来。
　　唐飒安慰他道：“唐枫伯伯，你要信我，会有来世的。那些被那些恶徒拐骗的孩子们和娜娜，来世会无忧无虑，平安到老……他们会有好父亲，像您一样。”
　　新一年的太阳升起时，唐飒回到界内，刚过海关，就看到帝昭蹲在马路牙子边，嘴里叼着纸袋，皱着眉望着天。
　　唐飒走过来。
　　她柔柔弱弱扭扭捏捏逗帝昭：“学长好，学长是什么啊？”
　　帝昭笑了。
　　帝昭说：“青龙白龙，你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
　　“哎呀，那可惨了。”唐飒说道，“我喜欢小金龙呢。”
　　“昨晚我补青龙柱的时候，界内真的出了一条金龙。”
　　“不可能！”唐飒一秒回归本真人设，说道，“怎么可能？”
　　“真的。”帝昭说，“跃龙门成功的一条鲤鱼，成功后流到了东海，从东海里钻出来的，金光灿灿。你要是喜欢，你找他去吧。”
　　帝昭的语气带着些许醋意。
　　唐飒说：“我找金龙鱼做什么？我又不吃调和油。再者，金龙鱼多刺，哪有正宗的小白龙好？”
　　帝昭笑眯眯道：“嗯，你要小白龙。”
　　“错了，我要小银龙。”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唐飒说的那个龙性本……
　　帝昭忍笑：“哪个银？”
　　唐飒挑眉，看向帝昭的尾巴。
　　她说：“哎唷，不得了，有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龙抬头了！”
　　帝昭背过身去，一脸羞涩。
　　他慌里慌张冷静着，手足无措抱着纸袋，又把纸袋交给唐飒。
　　“你换衣服！”
　　唐飒：“我想去玄武湖洗澡。”
　　“行！”帝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下来。
　　唐飒说：“那你快点的，我不想坐着一条……多出一条腿的龙腾空。”
　　帝昭：“你等会儿！”
　　换唐飒惆怅抱着纸袋，蹲在他身边望天。
　　等了好大一会儿，帝昭：“你再离我远点，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血腥味你也兴奋？？”唐飒龇牙咧嘴。
　　帝昭委屈道：“不是！！是你的味道嘛！”
　　他差点哭着撒娇打滚。
　　又是好大一会儿。
　　唐飒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不管了，我要骑龙！”
　　刚刚有冷静迹象的帝昭，听到这个词，浑身上下，又邦邦硬了起来。
　　帝昭一头栽倒在花坛中，嘤声叹息。
　　“你还不如就地睡了我！”
　　海关口，一批刚刚值勤完毕的界警从外界回来。
　　帝昭就地被睡的梦想破灭，只好咬着衣服，化龙驮唐飒去玄武湖洗澡。
　　他一边飞，一边流泪。
　　唐飒：“怎么，你是要演千与千寻吗？怎么还哭上了？”
　　帝昭：“我没有！我这是憋的！”
　　又顿了顿，帝昭说：“而且我想起，去年明明都已经相见也相认了，为什么没能和你相爱呢！一想到这些，我就委屈！”
　　唐飒：“这几天死皮赖脸相拥而眠的是谁，不知足？”
　　帝昭一脑袋扎进玄武湖，气到在湖底打滚。
　　唐飒潜下水，抱着龙脑袋上的两
　　只角，亲了这条吐泡泡的小白龙。
　　小白龙吐出的泡泡瞬变粉色心形泡。
　　在岸边晒壳的玄武对晒肚子的白虎说道：“你看，我赢了吧。老大跟大哥根本没看见我们。”
　　白虎懒洋洋道：“急色。”
　　而在湖边照镜子梳理羽毛的朱雀，因小白龙的湖底打滚腾起了泥沙，打乱了她的“水镜”，一气之下，鸣叫起来。
　　翻译过来就是：“快来看啊！有不要脸的在这里打野！！”


第103章 我嫁飒飒你陪嫁
　　今年非大的元旦文艺汇演， 风平浪静，没有媒体骚扰的情况下，非大完美自嗨。
　　白泽在开演前上台致辞，也良心了许多， 只说了三句话，还没有分开详说！
　　“同学们， 多灾多难又精彩纷呈的第一学期就这么接近了尾声。”
　　“今晚， 让我们尽情开心， 迎接美好的新一年！”
　　“嗨完记得收收心， 先把专业考试摆在第一位啊！预祝各位都会取得优异的成绩！”
　　灯光暗了下来， 晚会开始。
　　光线猛地打在舞台中央，八爪鱼背着了俩维多利亚的秘密大开翅膀， 旋转落地。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
　　八爪鱼卷起一排话筒，说道：“盼望着， 盼望着， 新的一年，终于来到了！一个好消息，今年凤凰终于参加了文艺汇演！”
　　台下尖叫声一片。
　　黑猫警长在后台，看着带妆的凤凰走来走去，说道：“别晃了，晃的我眼晕。”
　　安律做了发型， 涂了个大白脸， 抹了个大红唇， 还穿了闪亮亮的礼服裙，不停地发抖。
　　主持人八爪鱼逗趣了两分钟，气氛热烈后，开场舞《国色天香》奉上。
　　唐飒坐在VIP观众席，和帝昭悠哉吃零食看舞台，脸上没有半点紧张感。
　　过了会儿，安律和凤七被赶回了观众席。
　　唐飒：“我早说了，你俩别着急，咱们是第十五个节目，这么早去后台，就是跟跳舞的花草树木抢位置。”
　　小妖精们跳舞果然是自带特效。
　　国色天香是牡丹姐妹领舞，跳到最后，鸟语花香，朵朵牡丹寒冬绽放，比武则天的皇家御令都牛。
　　第二个节目是鬼扯的群口相声。
　　尽管听了一遍，但唐飒仍然多次大笑，尤其鬼车的九个脑袋吵起来，要求鬼车的两只手扇对方一个嘴巴子的时候，全场笑翻鬼车的两只手：“扇谁？”
　　一号脑袋：“扇它！”
　　二号脑袋：“我投它！”
　　三号脑袋：“你们是在玩狼人杀吗？可我是平民呀！”
　　四号脑袋：“我也投三号！”
　　五号脑袋：“手愣着干什么，你倒是打啊！”
　　六号脑袋：“要打别打我！”
　　七号脑袋：“磨叽什么，打！”
　　八号脑袋：“公平起见，一脑袋一下！”
　　九号脑袋：“混账，手扇肿了算谁哒？！”
　　帝泽忙完了军务，匆匆来到礼堂，找到了坐在教工观赏区的安遥：“儿子今年有表演吗？”
　　安遥：“合唱指挥。”
　　第八个节目，军院的军歌大串烧，由帝昭指挥，表演完之后，趁气氛“刚正”，武术龙腾虎跃上场，紧接着无缝对接功夫熊猫。
　　帝昭演完，躲后台朝观众席望了一眼，看见唐飒端坐在那里笑看着他们的表演，忽然心头一热，鼻子有些发酸。
　　这个画面太美好了。
　　万年后，在喧闹中的静谧。
　　仿佛时光流淌过万年来的艰辛与动｀荡，不早不晚，恰巧在彼此最美好的时候相见。
　　晚上十点过后，安沁戴着墨镜口罩，领着一只小鲜肉进了场，溜边坐下。
　　她发了条短信：“阿律，上场了吗？”
　　没有回复。
　　安沁：“good！看来恰巧赶上！”
　　小鲜肉正是昨天才鱼跃龙门的金龙鱼。因为生得好，跳得高，又能在如今的这个世道跨过千难万险跃龙门化龙，金龙鱼刚一来妖界，就被星探盯上，当晚就跟安沁的公司签了合约，准备出道。
　　若是被白泽知道了此事，怕是要感慨：“唉……以前跃龙门后，都是好好来上学学文化，考学考状元的，如今世道真是变了，鱼跃龙门竟然是进娱乐圈的……门槛太低了，太低了。”
　　戏剧社的节目开始了。
　　演得好不好不晓得，但气氛十分热烈。
　　凤凰一出场，就放了个大招。
　　他这个反派很是敬业，派头十足，双臂一展，一脸为所欲为，在线演绎表情包：“给我鼓掌！我绝对命令，可以为所欲为！”
　　座下飞禽纷纷垂头行礼鼓掌，走兽们也十分配合，尖叫打call。
　　九尾狐上场时，口哨声此起彼伏，吹得最流氓，弯了好几个弯儿掀翻天花板的就是安沁。
　　“美！”安沁一边说着美，一边疯狂拍照，把弟弟女装黑历史留存。
　　唐飒探长登场时，台下死一般寂静。
　　不敢动，不敢欢呼。
　　每个妖精脸上，都带着梦幻般的笑。
　　嘿嘿，神了，我们学校唯一一个人类学生，竟然是神，真神。
　　唐飒：“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故事非常狗血，好多学生一边看一边吐槽。
　　“这哪个土大款写的剧本？好他娘的带劲！”
　　“我上头了！”
　　唐飒说出了收尾台词：“干什么都行，但不能违法……”
　　凤凰：“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你所拥有的，只有头脑，现在连你的枪都在我手中，你还能阻止我？！探长啊探长，我为了妲己，什么都能做！”
　　凤凰说完，与妲己错位吻。
　　台下嗷嗷声不断。
　　唐飒摊手：“是，我没有枪，无法阻拦你，但我……依然可以制裁你！”
　　唐飒伸出一根手指，闭上一只眼。
　　“警长！”
　　团在沙发上当了整场摆设的黑猫警长从沙发底下摸出一顶白帽子和一双白手套，戴上后，他拿出一把枪。
　　“biubiubiu——”
　　他自带配音。
　　凤凰和九尾狐倒地。
　　黑猫警长说：“敬请期待下集——”
　　台下妖精们：“啊！又玩童年梗！！”
　　唐飒谢幕。
　　白泽突然喊了句：“唐飒！让我们开开眼！召唤四圣兽！”
　　台下妖精们纷纷起哄：“召唤！召唤！召唤！”
　　还有个学生会的带头大喊：“召唤四圣兽，看完期末不挂科啊！”
　　顿时，呼声更高了。
　　唐飒笑了笑，当真在台上捏了个召唤诀。
　　瞬间，三只圣兽威风凛凛出现在台上，台下小妖精们，有的都激动到尿裤子，还好很多有先见之明，提前穿了成人纸尿裤。
　　妖的情绪，比人更激烈些，且非常容易煽动。
　　他们对力量和神的崇拜，比人类要更强烈。
　　“龙呢！龙呢！龙呢！”
　　台下的小妖精们还要看青龙。
　　安遥哭了起来。
　　帝泽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别哭。你不是还有我吗？遥遥，你看看我，能陪你走到最后的是伴侣不是孩子，孩子这种东西，生完就把他抛脑后就对了，别因为他悲伤。你瞧我，我还在呢，遥遥……”
　　这要是让唐飒爹再看到，肯定又该眼红了。
　　唐飒摇了摇头：“龙只是我一个人的，不会给你们看，死了这条心吧。”
　　后台的敖显：“那惨了，我们军院这次挂科的肯定要多了。”
　　非大四大学院分别供奉四大圣兽，现在三只圣兽都出现，让学生们饱了眼福，就那烦人的小……青龙没出现，那这次考试，供奉青龙的军院，看来是脸最黑运最非的了。
　　元旦文艺汇演结束后，非大的学生少了一半，大多数，尤其是情侣，就没打算乖乖回宿舍。
　　于是，非大附近的情侣旅店大赚了一笔。
　　凤七收拾好道具服装，拖着行李箱，满后台找帝昭和唐飒。
　　九尾狐的尾巴把他拉了过来：“别找了，早走了。”
　　“他俩一起走的？”
　　“嗯呢。”九尾狐把礼服裙塞进行李箱，说道，“今晚到我寝室通宵？”
　　凤凰道：“没心情啊！”
　　九尾狐：“那回本宅？玄武前辈吵着要去，说我家本宅水质好，养出的鱼特鲜。”
　　凤凰想了想，说道：“那我要三条尾巴，还要你掏耳朵！”
　　九尾狐：“行啊，反正放三天假，我给你掏完耳朵，你陪我通关，怎么样？”
　　凤凰：“成交！”
　　驮着安律飞回本宅的路上，凤凰说道：“你说为啥我没那么嫉妒帝昭了？”
　　“你不是跟我一样吗？”安律说，“我喜欢飒飒，但又不爱飒飒，我只想跟飒飒玩。”
　　凤凰：“狗屁，我跟飒飒还有三角恋情在里头。”
　　“你才狗屁。”安律抖了抖狐狸耳朵，说道，“难道你想被飒飒睡？迫切的？一看到飒飒你就腿软，只想躺平让飒飒睡你？”
　　凤凰：“……没那么强烈。”
　　“对吧！”安律说，“本质还是想跟飒飒玩罢了，你不觉得飒飒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安全感吗？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跟宠吧。反正我挺想让飒飒揉我肚子，给我梳毛……”
　　凤凰这么一想，也说：“好像是有点……但我……但我还是不一样吧？我毕竟和飒飒帝昭有感情上的纠葛在。你没看我写的《神、四圣兽和我》吗？”
　　“看了啊，早就看了。”安律不以为然道，“但我觉得凤六杜撰的可能性大。你没发现，你这一代代下来，都很孤独吗？所以杜撰了自己的情史，想告诉大家，你并不可怜，你还有一段非常炫酷的恋爱史……”
　　凤凰陷入了沉默。
　　安律追问：“你想不起这些吗？”
　　凤凰说：“想不起具体的。那次意外过后，我看到飒飒，就会特别想去亲近她，所以我就……”
　　安律：“我觉得吧，七七，咱们永远长不大，永远都这样，多好呀，你跟我，傻一辈子，做一辈子朋友，打打架玩玩游戏，一起挂科，一起旅游，等过几年我妈催了，我就把自己一打包，嫁给飒飒，到时候我就跟飒飒商量，把你也媵过去。”
　　凤凰：“……啥玩意？！”
　　“没文化了吧！媵，就是陪嫁！”
　　这他娘的还炫耀上了！
　　凤凰火一冒，直接翻肚皮，把九尾狐给甩进了本宅的大水池子里。
　　安律咳咳起来，大声叫道：“你最好向我道歉！你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我了！不然你只能去求帝昭给你留个外室的位置！你求我我还能给你留个三房！”
　　凤凰：“闭嘴，二奶狐！”


第104章 天雷勾地火！
　　唐飒已经琢磨出了界内的社会结构。它很畸形， 一方面，界内长久以来学习模仿人类社会的结构，形成了以父权为中心的权力结构，可另一方面， 界内的妖精们因为保留了更多的自然界崇拜依赖母系的本能，因此他的内部结构又保留了母系统治。
　　所以， 当九尾狐发了个短信， 要她到涂山财团本宅商量他出嫁后的身份地位时， 唐飒：“……”
　　唐飒手一动， 删除了。
　　不行， 太诡异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制，新社会怎么能随着这群小妖精们玩封建。
　　而且， 她面前还有个异常激动，积极准备爱巢的小白龙。
　　自然界……除人类以外的雄性，对繁衍抚育下一代会贡献毕生， 真心实意的那种。
　　小白龙也是如此， 唐飒怀疑他们有个雷达，能够探测到雌性散发出的求偶信号。
　　元旦晚会结束后，她看着小白龙，有个角度，有个瞬间，她心中一动。
　　记忆中那个模糊的人影终于同面前的这个男人重合。
　　而仅仅那一瞬间， 脑海中的某个少儿不宜的念头一闪过， 小白龙的眼睛就亮了。
　　他感应到了。
　　他拉起她的手， 在她耳边问道：“今晚和我一起去看美景吧？”
　　唐飒握住了他的指尖，点了点头。
　　于是，小白龙开始积极的准备“看美景”的必需品，他积极到，令唐飒感到愧疚。
　　神识勘测到的小白龙本体，龙须就没趴下过，一直飘着。
　　“我再确认一遍，你今天要睡我，是吧？！”小白龙大声问。
　　24小时便利店购物的妖精们不少，猫头鹰收银员咕咕笑了起来。更奇葩的是，有几个顾客还鼓掌：“哎呀，真好，祝顺利！”
　　唐飒摸出手机，给安律回了一条：“娶你不睡你，同意？”
　　安律秒回：“绝对没问题！！我早嫁给我的游戏机了！两个一起睡觉这种活动，需要体力的，我懒，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体力活儿让帝昭干吧！”
　　脏活累活都给大房……不是！我在想什么呢！
　　唐飒猛地摇了摇头：“……明天我去你家找你谈话，你带上凤凰。”
　　“飒飒！！我现在就去清点嫁妆！！”
　　唐飒实在跟不上这些小妖精们神奇的逻辑线，心一突，龇牙咧嘴把这条短信删除了。
　　帝昭化龙，让唐飒骑上来，满世界找合适的地方。
　　唐飒：“冷，快点找。”
　　小白龙不舍得冻着唐飒，他慢慢降低了飞行高度，还减缓了速度。
　　“就朱雀湖吧。”唐飒说道，“南山财团被撤，这地方不会有人，只是看个景。”
　　小白龙：“嗳！”
　　他调转龙头，往南飞去。
　　朱雀湖湖水温暖，到了冬天，就会形成一种奇景。纷纷扬扬的雪只落在朱雀湖一千米外，触碰到朱雀湖千米边缘线的雪会急速融化，蒸腾出漂亮又温暖的冰雾。
　　这个地方做点什么羞羞的事情，是最适合不过了。
　　小白龙钻进冰雾，眼前的白雾散去后，他和唐飒看到了平生难见的奇景。
　　朱雀湖旁的不死树活了一半。
　　半边枯枝，半边如火的红枝，在冰雾中，漂亮的如同延续了万年的上古梦幻。
　　小白龙化为人形，披上浴衣，走了过去。
　　“真的是不死树……”
　　他拉着唐飒的手，抚摸上不死树的树干。
　　不死树散发着温柔绵远的力量，仿佛一枚针，缝起了上古到现在的万年断裂时光。
　　唐飒和帝昭闭上了眼。
　　不死树的另一半枯枝慢慢抽条发芽。
　　微弱的光埋入泥土中，它的树根缠上了唐飒和帝昭的身体。
　　两个人无知无觉，仿佛与树化为一体，生根发芽，似乎跨越了万年，瞬间永恒。
　　唐飒与帝昭缓缓睁开眼，二人踏入了虚空。
　　虚空如镜，朱雀湖在下，穹顶在上，不死树种在如镜的虚空大地中，根须清晰可见。
　　帝昭：“我第一次见不是砧板的虚空。”
　　唐飒：“这是不死树为我们开的虚空，这才适合看美景，不是吗？”
　　帝昭摸着这颗梦幻般绯红的树，问道：“死了万年的不死树，应该是因你而活吧？”
　　“为何不是你？”唐飒说道，“前些日子，你在他旁边释放了那么多的神力……”
　　“全是虚假繁荣。”帝昭笑眯眯道，“不过，这是不是说……你的神识全开了？”
　　唐飒微微一笑。
　　帝昭：“唐飒，你会和我一起走到永恒吧？”
　　“如果不厌倦，如果你要求。”唐飒说，“我会，因为我是神。”
　　帝昭说道：“不死树，以神力滋养，又反哺众神，与神同在，受天地恩泽……也就是凡人所说的长生不老，唐飒……我想陪你走到尽头，到尽头的路程，要比万年长久，我等了万年，和你以如此复杂的面貌相遇，我不想再等待……”
　　“我知道你的意思。”唐飒坐在了不死树下，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借你肩膀一用。”
　　帝昭规规矩矩坐下来，唐飒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想靠在帝昭的肩膀上，用神识看神州华夏妖域的全景，但又被体内的神格扯住。
　　唐飒总觉得，靠肩膀这个动作……实在是不好完成。
　　帝昭看了出来，他叫醒了唐飒。
　　“你现在没有鹿角了，可以靠上来。”
　　啊，对！就是这个距离感！
　　她总是和帝昭保持着诡异的一瓶水的距离，无法再亲密，原来是因为心中的鹿角未褪。
　　帝昭鼓励道：“你试试。”
　　唐飒慢慢靠上去，眯眼笑了起来。
　　她与帝昭一模一样，他们的人身很年轻，有时带着少年少女才会有的青涩和不成熟。但他们的灵魂和神识却很久，历经万年沧桑。因而，他们相处起来，总有种少年人硬凹老气横秋的特殊感。
　　帝昭看到她笑，一眼望穿时间，溯流而上，看到了万年前的婀姝。
　　唐飒抬眼看向他。
　　威风凛凛的一条龙，仿佛亘古本身，他是一直等待她的青龙，也是她刚刚认识一学期的白龙帝昭。
　　两个人在树下慢慢碰触到一起。
　　刹那间，不死树枝叶垂下，与根须与虚空镜相接，形成了火红色的床帐。
　　红浪阵阵，叶涛翻动。
　　神与龙，两个人，相接相连，亲密无间。
　　不死树更加繁茂，遮天蔽月，红浪铺满地，风吹涌动，与细密的声音交织缠绕。
　　神魂与龙魂完成了夙愿，金流注入缺月，月盈满。
　　等待与传递圆满融合，结合为年轻人的爱恋。
　　安律跟凤凰等了一天，没见唐飒来。
　　“飒飒放我鸽子！”安律九尾依次拍桌，站起来，“不行，我要去堵唐飒！”
　　他跟凤凰找遍了全界，未果。
　　凤七气愤道：“无耻丑龙！莫不是哄骗唐飒出界见家长去了吧？！”
　　安律耳朵耷拉了下来。
　　“嘤嘤嘤，小昭太心机了！”
　　他们找到了安遥哭诉，安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飒飒关机，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来，肯定是出界了，她不会回来了……”
　　安遥淡定道：“不会，界内还未搭建新的秩序，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她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
　　果然，晚上，唐飒和帝昭回来了。
　　手机充满电，唐飒给九尾狐打了过去：“安律，来吃饺子。”
　　安律立刻拖着凤凰五步一喘，“飞速”跑到了休息室。
　　一进门，帝昭和唐飒正在厨房包饺子。
　　安律：“帝昭过去，这个我会，我来！”
　　他九条尾巴相互撸着不存在的“袖子”，把帝昭推了过去。
　　帝昭：“你干吗？等着去。”
　　凤凰立刻卖好友：“他要当二房。”
　　帝昭站了回来，把九尾狐推了出去：“你一天天的，做什么梦呢！现在都是独宠时代了，你跟凤七玩去！结婚证上没有空隙！脑子里都塞的什么垃圾观念，快去醒醒脑袋！”
　　九尾狐说：“我又不跟你似的，我只是想跟飒飒绑定关系，何况飒飒都同意我了，你再跳脚也没办法改变！飒飒说的话，就是神说的话，飒飒做出的承诺，就是神的承诺。”
　　帝昭万分受伤，看向唐飒：“……你……真的？”
　　唐飒问九尾狐：“我承诺了？你有证据？”
　　九尾狐翻出短信。
　　唐飒：“假的，我这边没有。”
　　凤凰叽叽拍腿笑了起来：“嘻嘻，傻了吧！我早说了，飒飒就是收，也是收一对龙凤呈祥，狐狸精天然是外室……”
　　安律耳朵一竖，跳出去和凤凰滚做一团。
　　唐飒认真问帝昭：“你们界内还兴这一套？”
　　帝昭言简意赅道：“白日做梦。我们也是一对一，忠贞到底，至死不渝好吗？这俩脑袋坏了，你别理他们。”
　　唐飒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说道：“七七，我有话对你说。”
　　凤七吐出一嘴狐狸毛，撕掉九尾狐，走过来。
　　唐飒捧着凤凰的脸，说道：“凤七，我会把女娲和伏羲的规则更改了，赋予你自由。很早之前，我问过凤凰，想不想要自由，那时，凤凰的回答是，不，我想跟着婀姝。今天，我再问一次，凤凰，你想不想要自由，从此以后，喜欢厌恶，追随还是离开，都由你自己决定，你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要自由吗？”
　　凤七垂下眼。
　　“……我能明天，再给答复吗？”凤七说。
　　“嗯。”唐飒说道，“凤凰是特殊的，七七，不管你选择什么，我们永远是朋友，什么都没有变。通宵玩游戏也可以，一起吃饭也可以，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你。”
　　凤凰退开。
　　他抱起依兰，蜷缩在了床角。
　　安律啃着狐狸爪子，不忍打扰他。
　　然而，帝昭十分没眼力见儿地关心道：“七七，你没事吧？”
　　凤凰：“别问！正酝酿着情绪呢！烦人！”


第105章 依兰和凤凰的期末补考
　　凤凰好不容易酝酿了哭意， 谁知依兰疯狂拍着凤凰的脸，拒绝：“忍住，期末考试结束后再哭！”
　　凤凰：“……”
　　扮可怜是行不通了。
　　饱餐一顿后，凤凰跟狐狸赖着不走， 唐飒瞥了眼帝昭，做了个无奈的摊手姿势。
　　帝昭咬牙切齿：“你俩有点礼貌好不好？吃完饭了还不走， 还想在这里留宿吗？”
　　“之前留宿也没见你有意见。”凤凰就差说破， 眼神暗示帝昭：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帝昭拉出了行军床， 摆在厕所门口， 指着行军床说：“你俩的！”
　　凤凰：“这不是你的吗？全学校的都知道， 这行军床是你的！”
　　九尾狐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我要睡大床。”
　　他说着就要往床上蹦。
　　帝昭一把抓住他的尾巴，扔到了行军床上， 又将凤凰倒提起来。
　　凤凰：“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帝昭说：“凭我是龙，闭嘴！”
　　他把一狐一凤“安顿”好，人身躺上床， 自觉地占一半。
　　凤凰尖叫起来， 打报告：“飒飒！他用人形躺你床！”
　　唐飒淡定道：“嗯，很正常。”
　　凤凰追问：“飒飒！凭什么他可以！”
　　唐飒冷不丁地宣布：“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帝昭没忍住，嘿嘿笑了出声。
　　他实在是太开心了，想矜持起来，告诉他们：“嗯，就是这样。”
　　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开心， 帝昭捧着被子嗷嗷嘤嘤笑了起来。
　　小妖精们比人可爱的一点， 就在于， 他们偶尔的本能流露十分本真。
　　帝昭开心够，清了清嗓子，说道：“就是这样，今天算是正式对你们公开了。”
　　凤凰哐当一声，哭晕过去。
　　九尾狐：“不是吧……飒飒，你别被他骗啊……你要想清楚啊！他不是青龙，他是帝昭啊！”
　　“我也不是婀姝，我是唐飒。”唐飒这么回答道，她笑了起来，说，“我一直都喜欢白龙，有了好感，又因我们身上都背着同样的感情，所以理所当然，就想相处着试试。”
　　九尾狐愣了好久，拍醒凤凰：“醒醒，三房，尘埃落定了！”
　　凤凰翅膀掩面：“泥奏凯！”
　　他忍了忍，突然炸起，扑向依兰。
　　“……”
　　然而摆好姿势，眼泪却迟迟没能落下来。
　　凤凰软在床头柜前，歪着脑袋一声不吭看着唐飒。
　　唐飒：“别这样看我，七七。”
　　“唐飒。”
　　凤七突然正经了起来。
　　帝昭拉住唐飒，有些怕正经起来的凤凰。
　　凤凰张开翅膀，闭上眼睛：“能抱抱我吗？”
　　帝昭松开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飒翻过床，抱起了凤凰。
　　凤凰的翅膀轻轻包裹着她的双肩，脑袋倚在她的颈窝处。
　　他悄悄在唐飒的耳边说道：“我想一辈子，都和你们在一起……不分离。”
　　唐飒轻轻拍着凤凰，微微笑道：“好，我们会做你的挚友，陪伴一生，你不会再寂寞。”
　　凤凰啊凤凰。
　　当时婀姝轻轻叹的那句，是叹他美丽却寂寞。
　　悲烈的美丽让他代代传递着这份寂寞。
　　上古时期，原本是众神最爱的瑞兽，今日与伏羲女娲同栖梧桐林，明日缠着婀姝，和青龙互呛。
　　可一转眼，众神消散，连总是与他一起玩的那些圣兽也都一个个陨落逝去。
　　唯有凤凰，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也无等待的人。
　　他传递这一代又一代的寂寞，挣脱不了每一代的悲剧，越来越疲惫。他被背叛，被戏弄，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仿佛永无止境。
　　“不要留我独自在这里……”
　　快乐的短暂的，陪伴也是。
　　凤七睁开眼，额头轻轻贴在唐飒的额头上。
　　“唐飒，从此以后，我只想记得凤七的记忆……能否让我，从此以后，只是凤七？”
　　“如果你决定好，我会帮你。”
　　“我想要我的朋友，今日在我身边的朋友，永远陪伴着我，无论跨越多少时光之海，你们都在。”
　　唐飒的手轻轻放在他闪光的凤凰翎上，低声说道：“好。”
　　帝昭抱着被子，满眼温柔笑意，看着他们。
　　九尾狐嘤嘤哭泣，跑过去，给了唐飒和凤凰一个大大的～涌豹！
　　帝昭走过来，弯下腰，将他们全部抱起来。
　　“朋友一生一起走，永远在一起！”
　　凤凰抽了抽鼻子，抬头问唐飒：“那我当二房行吗？”
　　唐飒眉毛一抽。
　　小白龙黑了脸，提起凤凰：“让我来！”
　　他打开窗，把凤凰扔了出去。
　　转过身，帝昭拍了拍手，叉腰看向九尾狐。
　　安律慢慢把爪子从唐飒的胸上拿下来，飞机耳道：“我什么都没说！我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支持者！嘤！真的！”
　　一夫一妻两妾什么的……
　　安律连忙把心底的声音拍死。
　　窗外，凤凰大声哔哔：“帝昭！你难道不想飒飒凑齐龙凤呈祥吗？！说好一直在一起呢？！你转头就违背神誓了？！”
　　九尾狐认真劝道：“帝昭，既然凤凰这么难缠……要不，你考虑一下不怎么难缠的我？而且我还有很丰厚的嫁妆……”
　　门一开，一只狐狸也飞了出去。
　　帝昭关上灯：“睡觉！”
　　黑暗中，唐飒轻轻笑了起来。
　　帝昭：“你很开心吗？还笑！”
　　唐飒说：“又不是我的错，神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专业课考试今日上午九点，准时开考。
　　开考半个小时后，唐飒交了卷，出了考场，翻找起仓库，拖出留下的肉，经过分割后，放入了锅中炖制。
　　刚刚把肉炖上，就见凤凰风风火火跑进来，抱起依兰，说道：“快快快，接住！！”
　　一滴凤凰泪从他的睫毛上落在泥土中。
　　凤七蹲在依兰草前，紧张又认真地等着依兰的反应。
　　唐飒奇怪道：“你不是在考试吗？”
　　凤凰一吓。
　　“诶！飒飒！”他跳了起来，“飒飒怎么也在？！你不是也在考试吗？怎么，你也做不下去弃考了吗？”
　　唐飒：“……”
　　唐飒：“不要把学神与学渣相提并论，这是对我的侮辱。”
　　凤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弃考的。”
　　唐飒歪头看向依兰草。
　　“怎么突然流泪了？”
　　凤凰挠着头，说道：“被他们出的题给难哭了。”
　　唐飒愣了好久，说：“早知道你的泪点在这里，我一开始就应该出套卷子让你做。”
　　依兰：“……你们有谁体谅一下我的感受？”
　　依兰说：“我要是现在恢复了人形，可是要上考场的……”
　　凤凰：“哎呀，怎么还没效果呢？难道被学业为难出来的眼泪不算眼泪吗？”
　　唐飒耸了耸肩，回厨房继续忙碌。
　　抽烟机打开，里脊肉下锅。
　　有了抽烟机轰鸣声的掩护，依兰问凤凰：“要是试卷能把你难哭，早三年你就哭了。怎么回事呀？”
　　凤凰交叠着手放在脑后，大剌剌说道：“没什么，就是一声哨响后，全班寂静。我一道题都不会，就坐在考场思考人生，结果想起了昨晚飒飒说的话，不知怎么，心头一热，鼻头一酸，就想流泪了。你看我待你好吧，我第一时间冲出来，把眼泪献给了你。”
　　依兰：“哎唷……我烫了！”
　　依兰草开始极速蔓延。
　　凤凰：“有效果了！！飒飒快来看！有效果了！”
　　依兰：“不许看！！快把衣服给我！我要那件绿色的裙子！”
　　凤凰一愣：“卧槽，你心理认知是女孩子啊！！”
　　依兰：“要你管！反正裙子好看！”
　　中午，考试结束后的九尾狐回来，背着手在屋里焦虑的转圈圈。
　　他一直盯着手机看，三秒钟一刷新，就等着看他们院的学霸公布自己写的答案，以此来估算成绩。
　　帝昭回来时，他们已经吃上饭了。
　　小桌子旁，围着一只凤凰，一只九尾狐，还有一只绿油油穿裙子的依兰草。
　　其乐融融，画面万分和谐。
　　帝昭醋了：“为什么不等我？”
　　唐飒：“你怎么这么晚？”
　　帝昭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哦，我们期末体能测试在明珠湖，旁边有家店，最近来了一批质量特好的淡水珍珠，我买了点，拿回来给你磨粉美容。”
　　凤凰咬着筷子头：“嘁。”
　　九尾狐还在盯着手机，筷子都快被他咬断了。
　　突然，九尾狐嘤嘤叫了起来：“啊！！救命！不管怎么算，都是59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专业课要挂了，我爸妈肯定要没收我游戏机了！我姐肯定要骂我废狐一个嫁不出去了！飒飒救命啊！”
　　唐飒淡淡下令：“吃饭。”
　　九尾狐脑袋一歪，倚在唐飒的怀里，嘤嘤抽泣。
　　“飒飒，我要是没法毕业，我的嫁妆就要少一半了……以后还怎么跟你吃香喝辣挥霍嫁妆啊！”
　　凤凰皱眉：“没救了，你能有点远大理想吗？”
　　帝昭：“谁稀罕你的嫁妆，你当我没有吗？飒飒要挥霍，也轮不上挥霍你的。”
　　唐飒仰天长叹。
　　转头给依兰夹菜：“来，咱俩正常的多吃。”
　　依兰被凤凰泪加强后，说话都不慢了。
　　“好的，立风大神。”
　　唐飒吐槽道：就这一个正常的，且行且珍惜吧。
　　三天后，四大学院专业课考试全部结束。
　　而依兰和凤凰却接到了补考通知。
　　“地点，白泽校长办公室，监考老师，巴蛇。”
　　巴蛇一边批改金融学院的期末试卷，一边监考凤凰和依兰。
　　凤凰抬头，紧盯着他批改的试卷。
　　巴蛇眉头紧皱，不断地啧啧。
　　看来今年交上来的试卷，水平堪忧。
　　凤凰交了半页白卷，但他却并不在意这个，考完试，他扑到隔壁，大声道：“安律！我看到你的外贸基础课成绩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九尾狐心一横，说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不是59分！！”
　　九尾狐心里咯噔一声。
　　凤凰自动奉献了坏消息：“坏消息是，你考了58分！”
　　九尾狐四蹄一蹬，九尾一直，当场去世。


第106章 寒假要见父母的
　　唐飒银龙缠身， 醒来后，腰酸背痛。
　　她拍了下龙，顺着身上的龙身上下摸索，找龙的脑袋。
　　“龙脑袋呢？”她问。
　　脚边， 一只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的龙脑袋抬了起来，悠长一问：“嗯？”
　　“……”
　　脚香吗？我记得你昨晚睡觉时， 脑袋就在我怀里， 你是怎么睡到我脚边去的？
　　小白龙慢慢蹭到她的怀里。
　　唐飒屏息， 眼睛瞪得大大的， 两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别乱动！”
　　帝昭拱进她的怀里， 蹭龙角。
　　唐飒摩挲着他的龙角，说道：“该起床了吧？”
　　“寒假第一天， 不睡到午饭时间就是破坏规矩。”帝昭说。
　　唐飒笑：“原来你这么懒？今天有事，我今天约了你爸妈一起吃午饭。”
　　帝昭完全清醒，惊回人形， 扯着被子裹住自己：“你说什么？我爸妈？为什么一起吃午饭？”
　　“你总要跟你爸妈聊聊吧？”唐飒说道， “你有意无意避开他们，换作我是你爸妈，我肯定也会着急。”
　　帝昭坐起来穿衣。
　　三分钟后，他咬着牙刷，一边收拾房间一边穿外裤。
　　“约的哪里？”他口吐白沫问道。
　　“就这里。”唐飒说道，“吃完饭， 明天我就回家了。”
　　帝昭愣了好久， 索性把牙膏沫咽了， 问道：“你要回家？”
　　“我不能回家吗？”唐飒说，“我今晚建新规，剩下的，比如你们的法律法规，明年慢慢修补。”
　　帝昭说：“我……我也想跟着去。”
　　唐飒笑得很调皮：“可以啊，只要不怕我爸削你。”
　　帝昭：“应该不会，我感觉你爸爸还是很讲道理的人。”
　　唐飒说：“你低估他了，朱雀跟玄武回去告诉我爸，说我和你恋爱了，我爸当时就说，从现在开始，他叫哪吒。”
　　帝昭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帝昭严肃道：“没用，我又不姓敖。”
　　之后，帝昭又拍马屁：“你爸爸人还是很幽默的。”
　　安遥和帝泽相互搀扶，神情复杂，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刚进去，就见儿子正在拖地。
　　“爸，妈。”他叫的很自然，“来这么早啊？你们坐下，别动。”
　　他迅速收尾，为了让地板提前干燥，他撕了片衬衣，来了遍日式擦地法。
　　一抬头，看见他爹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帝昭：“怎么了？”
　　安遥：“擦你的。”
　　是，仍然是他家儿子，这擦地的动作，这干活儿的劲头，跑不了。
　　唐飒准备了八道菜，一道道端上后，还顺便开了瓶白酒。
　　“这是我们界外最有名的，茅台。”唐飒说，“来，尝尝！”
　　她给帝泽倒了一杯，问安遥：“你要吗？”
　　帝泽搓着龙爪子，嗅了嗅酒香，说道：“给他尝尝。”
　　安遥接过酒杯，低声说道：“也是，喝醉了才能哭……”
　　小白龙说：“爸，你哭什么呀？”
　　安遥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依然酥酥麻麻，眼波流转。
　　帝泽食量非常恐怖，八道菜，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一个小时后，菜盆空了。
　　比如那条沸腾鱼，帝泽一筷子夹起一整条，三下两除二，桌上只剩鱼刺。
　　“我们就是想弄明白，小昭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你们自己生的。”唐飒说，“虽然规则上，但凡当年神没有创造的，你们也生不出。所以龙跟狐生不出结合体……但是人身可以。我记得安遥说过，他总是感觉帝昭是人嵌入了龙形……其实也算是。他最初就是人形，但为了成长，回归了那枚龙蛋中。你别管他到底是什么，唯一不变的事实是，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给了他生机……也实现了青龙万年来的心愿，没有让他的等待落空。”
　　帝泽“咚”的一声，化出了龙形。
　　她醉了。
　　于是一条大白龙小心翼翼，多次尝试，捏起了小酒杯，大着舌头说：“来来来，再来碰一杯，你这么一解释，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这还是我儿子！”
　　她龙爪子啪啪拍着帝昭。
　　“小昭，你给咱家长脸了！！好好干，以后，神……神话中的爱情，就是你的了！”
　　“砰”的一声，一只妖娆帅气的九尾狐也出现在酒桌旁。
　　他张开大嘴，咬住帝昭的脑袋，呜呜大哭。
　　唐飒：“怎么回事？”
　　难道伤心父亲想要咬死儿子？
　　安遥：“呜呜呜……爸爸爱你啊！”
　　帝昭解释：“没事，这是我爸表达喜欢的习惯性动作……”
　　哦，就是张大嘴，咬住对方整只脑袋。
　　帝昭大力揉着狐狸的脑袋：“爸，我肯定还是小昭啊……我和飒飒一样，都是背了上古时的记忆，但我还是你们的儿子。”
　　帝泽这只大白龙也呜呜哭着，用力把丈夫儿子盘起来，脑袋放在狐头上，呜呜：“我们永远在一起啊！”
　　唐飒看着还剩半瓶的茅台，悄悄藏了。
　　看来这家的酒量都不太行……
　　獬豸刚刚解除石化，回校长办公室，路过休息室，听见呜呜的哭声，以为秩序神出什么状况了，推开门一看，见这副构图艺术的名画面，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唐飒清扫着桌面，无奈一笑。
　　“见笑。”她说。
　　獬豸：“没事吧？”
　　被泪海包围的帝昭：“……没事，副校，你回吧！”
　　是的，泪海，地板白擦了。
　　他老爹哭起来，珍珠落玉盘。
　　他老娘哭起来，七海惊涛，大瀑布。
　　等下午，双亲酒醒一半，帝昭和他们商量起了寒假假期的安排。
　　“我想办理通行证，跟唐飒一起到界外去。”
　　安遥穿着儿子的睡衣，斜躺在床上，给怀里呼呼大睡的帝泽轮刮眼眶。
　　“去见家长吗？”
　　“……也不是。”帝昭还羞涩了，“就是想跟着唐飒出去看看她长大的地方，了解她的生活。”
　　安遥摇醒帝泽：“你儿子要办通行证。”
　　帝泽眼睛都睁不开，敷衍道：“嗯嗯嗯，办办办。”
　　“那……妈，你得给我签名。”
　　帝昭从床头柜中取出一沓申请资料，指着担保人一栏，递上笔。
　　安遥签了字，把笔塞进龙爪。
　　帝泽睁开眼，爪子划拉了几下，龙飞凤舞签下大名。
　　帝昭开心道：“谢谢爸妈！”
　　帝泽挥爪子：“嗯，退下吧。”
　　帝昭转过身，捏着申请材料冲唐飒开心招手。
　　“搞定！”
　　帝泽哼唧着：“唉……天要下雨，儿要嫁人……”
　　唐飒陪着帝昭，抢在海关下班前，提交了申请材料。
　　“我办加急。”帝昭说，“加急今天能取吗？”
　　“加急也要三天。”海关人员指着机器，“看这里，笑一个。”
　　帝昭对着镜头标准笑。
　　“咔嚓”一声，照片照好。
　　“那我大后天来取吗？”
　　“对。”海关工作人员盖上加急戳，说道，“上班时间能取。”
　　帝昭：“唐飒，你能再等我两天吗？”
　　唐飒：“可以。”
　　海关人员补充：“你的活动范围是除首都以外的华北三省，其余的省份不能去，明白了吗？”
　　唐飒：“为什么不能去首都？”
　　“首都有管理条例，因为是政治中心，进京要经过公安部第二十九处妖鬼综合办公室审核。”
　　唐飒：“可我家就是首都的，你不让他去，他要这个通行证有什么用？”
　　海关人员：“这就与我无关了，这是民政的事了，你们可以去咨询民政局，如果是办理婚姻跟随，民政和二十九处联网，到时候出境后，只需要登记注册就可以。”
　　海关人员撕了一页办事说明，递给唐飒：“出门右拐，民政婚姻登记处。”
　　帝昭手足无措，他杵在原地，始终不敢说：那咱们办一个吧！
　　唐飒面无表情收起这张办事说明，出了门脚一拐，真的往民政婚姻登记处走。
　　帝昭：“使、使不得吧！”
　　自己什么都没准备……
　　唐飒说：“没事，我就问问都需要什么材料。”
　　民政处给他们发了两个说明手册。
　　唐飒翻看了，发现这里的婚姻证明除了需要身份证和户口本，还需要人类方的父母出具婚姻知情和同意书，签名盖手印。
　　唐飒：“是够烦的。”
　　她收起手册，说道：“我家你是去不了了，但可以到我姥姥家。”
　　“您姥姥家在哪里？”
　　“深山老林，我们老唐的训练基地。”唐飒说，“我在那里长大，接受训练，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帝昭有种奇特的感觉，他总觉得，唐飒会坑他。
　　离开前一晚。
　　唐飒开了虚空，召唤出了四圣兽，重新制定了秩序和规则。
　　“开了智的妖精如不能把人当作同类，而是食物，那么，天地就应收走赐予它们的智慧，使它们受到蒙昧的惩罚。”
　　“受到恶意戕害的生灵，愿你们的魂灵安息，愿你们生机不断，愿你们忘记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给予惦念你们的家人慰藉。”
　　“秩序神在此重订规则，愿天地有法，运行有序，愿一切脏污无处可藏。”
　　“凤凰。”秩序神伸出手，放在他的头顶上。
　　“从此以后，你只是你自己，没有主人，没有枷锁。万年痛苦，于今天终结……”
　　“这样就足够了，婀姝。”凤七抬起头，“凤凰从此没有主人，只有他自己选择的朋友。”
　　秩序神新更的秩序传遍界内。
　　媒体做了专项报道，安琳解释道：“这只是个开始，目前，觉醒的秩序神唐飒拥有了半数以上的规则变更权，有消息透露，她会在未来四年，一点点更改……”
　　从虚空回到地面，凤凰走路都蹦，他挽着唐飒的胳膊，问道：“飒飒，你寒假什么打算呀？”
　　“回家。你呢？”
　　“安财长请了家教，要给安律补课，我去陪他。飒飒也来吧？”
　　唐飒：“我回家有事。”
　　她走到海关，冲着拎着行李箱在海关口等她的帝昭挥了挥手。
　　凤凰的下巴都要惊落地了。
　　唐飒转过身，笑道：“七七，下学期见。”


第107章 飒爹为何手举菜刀？
　　小白龙第一次出界， 看得出，他在压抑自己的兴奋。
　　唐飒摸出一只口罩给他。
　　小白龙：“？”
　　唐飒：“你们手册上写的，因为外界空气不太好，并且你们没有接种疫苗， 不注意的话，或许会生病。”
　　小白龙连忙接过口罩戴好。
　　因为出界， 所以他把自己看起来最贵的衣服穿上了， 行李箱也用的界内明星款。
　　出了海关， 按照手册上的指示， 两个人先到办事处盖章。
　　地方办事处设施简陋， 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家开在小胡同里的24小时便利店。
　　唐飒走进去，拉下围巾说道：“出界的， 在哪盖章？”
　　收银员指了指后门，看向在门口看管行李的小白龙。
　　他一身长版黑风衣，戴着灰色围巾， 口罩裹了大半张脸， 鼻梁又直又高，垂着眼在门口等待。
　　收银员：“你是那边的吧？”
　　小白龙眼神扫过来，嗯了一声。
　　唐飒拿着盖好章的文件回来，说道：“办好了，我们现在去坐车。”
　　“火车吗？”小白龙说道。
　　“高铁。”唐飒说，“你身份证给我。”
　　小白龙摸出身份证。
　　唐飒从背包里拿出智能手机， 在小白龙好奇的注视下， 点开高铁购票APP， 输入了自己和帝昭的身份证号。
　　“有。”唐飒看到帝昭的身份证号码可以买票，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联网注册，遂放下心来。
　　买了票之后，她拉着帝昭的手叫了个出租。
　　车上，唐飒问道：“你可以控制自己，应激状态也不会变化，对吧？”
　　帝昭郑重道：“不会的。”
　　“人多紧张时会吗？”
　　帝昭摇头：“不会，我好歹也是军院的学生，我们都有训练的。”
　　说是不会，但真实的看到车站的人海时，小白龙还是惊了。
　　他紧紧拉着唐飒的手，也不知是怕自己丢还是怕唐飒丢，总之，他小心的像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这之后，小白龙不断地被界外的科学技术所震撼。
　　唐飒放身份证自助取票时，小白龙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自动取票机，你来试试。”唐飒把他推上前，看着小白龙生涩地放身份证，颤巍巍点屏幕。
　　吐票后，小白龙的尾巴嗖的一下，翘高了。
　　唐飒笑了笑，拉着他走。
　　小白龙开始在线演绎“刘姥姥进大观园”。
　　“那个特别长的东西是什么？”
　　“自拍杆。”
　　“还可以自动进站吗？”
　　“可以。”
　　“唐飒，我想去看看……付款。”
　　“什么？”唐飒刹住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年轻的小姐姐刚买了杯奶茶，手机支付。
　　唐飒：“我请你喝奶茶，来吧。”
　　帝昭仔细研究比对了图片后，最终选择和唐飒要一样的。
　　唐飒：“看清楚了。”
　　她把支付码打开，收银员一秒收款。
　　帝昭瞪大了眼，离得很近，小声问：“什么原理？”
　　“联网原理。”
　　“必须这种手机才能使用吗？”
　　“嗯，智能机，而且卡中要有钱。”唐飒扎开奶茶，递给他，“尝尝，好喝了，以后毕业就在学校开一间奶茶店，还能解决就业问题。”
　　帝昭尝了一口，皱起了眉。
　　他小声说：“好甜。安律应该喜欢……”
　　唐飒：“嗯，给他解决就业问题了。”
　　高铁三小时后，唐飒拉着他出了车站，又带他体验了地铁。
　　小白龙在拥挤的地铁上紧紧揽着唐飒的肩膀，神情严肃极了。
　　唐飒低头回微信，说道：“这站下。”
　　小白龙一个个说：“你好，借过，谢谢。”
　　唐飒：“走D口。”
　　小白龙一个紧张，ABCD默念了一遍，一脸认真拉着唐飒从D口出去。
　　唐飒指着前面的一辆白色商务车：“上去吧。”
　　小白龙拉开车门，紧张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没事，是司机。”唐飒说，“顺风车司机。”
　　帝昭：“吓死我了，以为是你爸妈……”
　　唐飒说的深山老林，实打实的就是深山老林。
　　从繁华市区驱车两个小时后，车在山前停下。帝昭拎着行李箱，跟在唐飒后面，走了两千多级石阶，终于看到了山顶上的小寺庙。
　　“我姥姥捐的。”唐飒说，“其实就是度假村，别紧张了，大人们都不在。”
　　帝昭松了口气。
　　唐飒打开门，说道：“我妈明天到，我爸大概下周，屋里什么都有，暂时先在这里住下，之后就看他俩的安排。”
　　“行！”帝昭爽快点头。
　　唐飒神识瞄了一眼，看到白龙正咬着尾巴兴奋搓手。
　　唐飒：“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你在客厅玩，看电视什么的，都行。”
　　“嗳！”帝昭说，“等你！”
　　然而！
　　唐飒和帝昭没有想到，老父亲的护犊子决心有多么的可怕！
　　说是一星期才能歇假的飒爹，在接到女儿放假携龙回来的消息后，竟然想了个方法，瞬移到了山庄。
　　这个方法就是——朱雀之挂！
　　帝昭刚把电视打开，老岳父就从天而降，刷拉一下，打开大门，虎视眈眈看着人模人样皮白眼亮的小白龙。
　　寒气扑面而来，小白龙打了个哆嗦。
　　他见过唐飒的父亲，嗯……按理说，是见过的。
　　但他见飒爹时，场面太混乱，他人不清醒，所以，对飒爹的脸根本没有印象。
　　当看到一魁梧男子，双眼炯炯有神逼视着自己时，帝昭第一个念头就是：“唐飒的爸爸，没跑了！”
　　“来了？”飒爹露出了猛虎假笑，客气道，“看电视呢？”
　　帝昭点了点头，站起身：“您是……唐飒的爸爸吧？”
　　飒爹：“嗯，你在这里，我女儿在哪？”
　　“她去厨房……”
　　帝昭刚说了四个字，飒爹就：“她在厨房，你在客厅心安理得看电视等吃饭？”
　　帝昭连忙说：“对不起……我这就去。”
　　帝昭来到厨房，唐飒刚刚宰了一只山鸡，一身霜雪从后院回来。
　　帝昭：“我来吧。”
　　唐飒警觉：“我爸来了？？”
　　帝昭：“你怎么知道？”
　　唐飒说：“神识扫到了。去陪我爸说说话吧，不然他要进厨房捣乱了……”
　　帝昭为难道：“……你爸爸好像不喜欢我。”
　　“正常，我爸就没几个稀罕的人。”唐飒说，“心态放平，出去吧。”
　　帝昭一步一挪走出去，坐了下来。
　　跟飒爹一人占一个沙发边儿，中间仿佛隔着一堵墙。
　　飒爹说：“我们来看动画片吧？”
　　帝昭说：“您还喜欢看动画片吗？好呀。”
　　飒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光碟，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看的，非常有教育意义。”
　　《哪吒闹海》四个字出现后，帝昭扶额叹息。
　　飒爹：“看呀，来呀。对了，你跟这个神话传说有关系吗？”
　　“……不算吧。”帝昭说，“他们是海系的龙，是我们家的远亲。要说近一点的话，我们跟钱塘君血脉上更近一些……”
　　“钱塘君？”飒爹皱眉，“那是哪只？”
　　“就是那只，听说侄女被负心汉抛弃后，怒吞负心汉……的那个。”帝昭借机暗示飒爹放心。
　　飒爹却一笑，说道：“就是吞杀生灵六十万，毁良田八百里的那条莽龙？”
　　帝昭一噎。
　　飒爹：“性子莽，有暴力倾向。”
　　“并没有。”帝昭说。
　　飒爹：“上下嘴唇一碰，有什么用？我也是跟着我老婆学习，了解你们的。龙性烈，脾气爆，不好惹。”
　　帝昭：“真的没有……”
　　“热血冲动还善伪装。”
　　帝昭委屈巴巴闭上了嘴。
　　“你自己跟我讲讲，你有什么优点，值得我把女儿托付给你？”
　　帝昭沉眉，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长情，我等了她万年。”
　　“那又不是我女儿。”
　　“而且……”帝昭看向飒爹，“她足够独立强大，并不是托付给我，而是我与她跨越时光，再次相遇相爱。”
　　飒爹嘴差点歪到耳朵上去。
　　帝昭：“您还有什么担心的，一起问了吧。”
　　飒爹：“毕业后打算在哪工作？”
　　“界外，做界警。”
　　“工资多少，能否买房？”
　　“您放心，我做界警不是为了工资。买房的钱我从东海捞珠子卖都能买海景房。”帝昭如此说道。
　　飒爹：“我女儿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唐飒很厉害的。”帝昭实话实说，“她根本不会遇到危险，就算遇到危险，她也有能力解决。”
　　飒爹：“那我女儿要你干啥？”
　　帝昭：“因为喜欢啊！”
　　他说：“就这么简单。”
　　不是谁托付谁，也不是贪图什么，更不是保护和被保护。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相互喜欢，就这么简单。
　　飒爹愣了一下，轻笑一声：“臭小子。”
　　唐飒端来鸡汤，回身看到《哪吒闹海》，面无表情地关掉了。
　　“不许吓唬他。”
　　飒爹：“哎唷，好香！”
　　唐飒说：“还有一件事，不许用我的朱雀。”
　　飒爹：“我就是用一下，来见见你。”
　　飒爹揉了揉女儿的脸：“咱回家吧？家里暖和，回去过年！”
　　“我就先待在这儿，等妈明天回来，我有件事跟你们商量。”
　　飒爹笑眯眯道：“什么事呀？”
　　唐飒说：“有份同意书需要你们签个字，我得给他办个入京许可证。”
　　飒爹：“嗯？需要我们同意？”
　　“对。”唐飒说，“也不难，就是你跟我妈签个名字按个手印。”
　　飒爹：“什么同意书还得我们按手印，做担保人吗？”
　　唐飒淡定回答：“因为比较严肃，所以要按手印……结婚同意书。”
　　帝昭默默退到飒爹的视野之外。
　　飒爹松开慈祥的父亲之手，脸上保持着微笑。
　　然后，他走进厨房，拎起菜刀，挽袖子。
　　“那条龙呢？！”
　　帝昭一个闪现，举起唐飒就跑。
　　身后，飒爹狂追：“今日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就不姓撒！你这个花言巧语骗我女儿的大长虫！”
　　帝昭迈着大长腿，边逃边问：“你爸姓撒？”
　　“嗯，别忘了这个知识点，我妈姓唐。”唐飒语气依然淡定。
　　老岳父和女婿的初次见面，看来有点……不太顺利。


第108章 早结晚结都是结！
　　帝昭果然中招了。
　　他没被姓撒的爹打死， 也没有被抽筋，但他倒在外界的空气中。
　　又是空气又是寒冷的，到了半夜，小白龙发起了高烧， 并且光荣感冒。
　　飒爹不得不放下恩怨情仇夺女之恨，为小白龙看病。
　　帝昭：“不不不， 不敢麻烦您……”
　　唐飒爹捏着针头， 就像捏着菜刀， 这要是趁机泄愤可怎么办啊！
　　“别吓唬他。”唐飒皱眉， 并在一旁监督。
　　飒爹只好狠狠抬起手， 轻轻放下。
　　帝昭吊起了水，两颊粉红， 咳咳不停。
　　唐飒一勺勺鸡汤喂他，帝昭热泪盈眶，恨不得化身白龙往她怀里钻。
　　但是！
　　生病后， 又是固定人身， 无法化龙。
　　飒爹打开电视，坚持要把《哪吒闹海》看完，还边看边给帝昭解说。
　　帝昭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飒爹掰开眼皮，见帝昭是真的睡熟了，才放下遥控器， 郁郁叹了口气。
　　“唐飒， 过来。”
　　唐飒坐好：“爸， 想说什么就说吧。”
　　“结婚是什么情况？”
　　“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为什么？就因为要完成你们家的神脉任务吗？”
　　“是，也不是。”
　　飒爹摇头：“唐飒，你是你，你不是神。”
　　“我是，人都有多面，我的一部分，就是神。”唐飒说道，“它传承了万年，到我身体里被激活，之后觉醒，那我就是它，它也是我，你不能否认我是神，我是你的女儿，但这和我是神并不冲突。”
　　飒爹沉默许久，说道：“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嗯，起初会有些抵触，也会感到迷惑，但如今，我坦然的全部接受了……所以，爸，放心，感情上，我也考虑的很明白。”
　　飒爹又是一阵沉默，看了眼帝昭，他压低声音说：“我是说，人长得是不错，相处着也还行……但你不至于结婚是吧……你俩也没必要现在就结婚……对吧？哎！再相处几年，是吧……你们真的没必要结婚，结婚……利益置换，你们又不需要，是不是呀？”
　　瞧一瞧看一看啊，看看老父亲这纠结的神情啊！
　　唐飒说：“爸，我现在结婚就是考虑到利益问题。你等我把妈接来，我一起说。”
　　唐飒一个响指叫来了朱雀。
　　十秒内，朱雀把正在加班的飒妈空降过来。
　　被打断加班的工作狂唐飒妈：“告诉你们，最好有正事谈，不然你们等着跪键盘吧！”
　　唐飒轻轻嘘了一声，指了指谁在沙发上的小白龙。
　　飒妈立刻变了脸，差点叫出来。
　　“啊！！是那条龙吗？他会变狐狸吗？”
　　“不会……”唐飒说，“就是龙……白的。”
　　唐飒妈蹑手蹑脚走过去，扒着沙发盯着帝昭看。
　　唐飒一脸无奈：“妈……”
　　飒妈轻轻退回来，一转身，见父女俩都黑着脸。
　　飒妈一本正经坐下，笑眯眯道：“说吧，什么事，大晚上的把我抓来，难道是要公布婚讯？”
　　唐飒比了个赞。
　　飒爹：“亲人！你可别这么惯着孩子！”
　　飒妈：“啊！被我猜对了！”
　　飒妈指着沙发上的帝昭：“是他吗？”
　　唐飒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接下来，我要阐述结婚的理由。”
　　飒妈笑道：“嗯，说不服我，我可不同意哦！”
　　唐飒说：“其实我们结不结都行，爸妈也知道，婚姻就是利益置换和绑定，也是当今社会结构导致的一种画蛇添足的行为……”
　　飒妈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幽幽道：“批判性言语不必再提，说重点。”
　　唐飒说道：“既然婚姻可有可无，那么我为什么要提出结婚呢？”
　　唐飒拿出了一沓材料：“因为他们那边有规定，只有结婚才能自由移动，不受地域限制。所以，这就是我提出结婚的主要理由。”
　　飒妈接过材料，研究了起来。
　　唐飒又说：“另外，早结晚结都是结，我就是以后对他没什么感觉了，不想爱了，也不会看上别的妖精或是人类……爸妈心里明白，我这辈子，已经和普通人类姑娘的人生轨迹不同了，所以婚姻对我而言不重要，不过就是他的一纸自由通行令。”
　　唐飒妈精准吐槽：“结婚这事，被你说的……跟一纸无限期休书差不多，你这可不行啊，飒飒。”
　　唐飒：“你别脑补那么多好吗？”
　　唐飒把笔递了过去。
　　“你们签字吧。”唐飒说，“我想让他过年时就能出现在咱家的餐桌前，他都生病了，还不能到有暖气的家里休息……多惨。”
　　她打起了同情牌。
　　唐飒妈手一抖，差点签。
　　飒爹使劲握着她的手腕，两个人眼神交流。
　　“亲人！咱不能莽啊！”
　　“但闺女说的有道理啊！”
　　“那也不能这样子啊！再谨慎些！”
　　“签吧，对闺女没啥限制，离也好离，还没离婚冷静期！”
　　两个人眼神交锋完毕，飒爹把帝昭薅了起来。
　　帝昭揉了揉眼睛，见丈母娘慈眉善目对他微笑。
　　“醒了？我是唐飒妈妈，咱们一起商量个事。”
　　帝昭看到结婚同意书五个大字，立刻清醒，爬过来坐好。
　　“我们呢，商量了，认为飒飒说的有道理。她不需要正常的结婚证书，以后也不打算过正常的人类生活，所以，这次领证，其实是为了让你自由一些。”
　　你看，秩序神每次遵守秩序，都是为了某些小妖精们的自由。
　　唐飒妈妈说：“但我们认为，咱们四个，必须起草一份婚姻责任声明书。”
　　帝昭点头：“嗯，应该的。”
　　飒爹咔咔掰指头，邪恶笑道：“既然你同意，那我们就来说道说道。”
　　于是，飒妈持笔，飒爹提议。
　　“唐飒，也就是我闺女，可以单方面决定这纸婚姻的有效期，可以随时中止甚至撕毁这纸同意书。”
　　帝昭眼睛黯淡了片刻，点头：“嗯。”
　　“花无百日红，爱情也一样，相处的下去就相处，相处不下去就终止，不能相互为难。”飒爹又补充。
　　“……好。”帝昭点头。
　　“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家庭和家庭之间，不见面不来往。”飒爹说。
　　飒妈立刻住笔：“为什么？”
　　她还等着看看女婿的龙妈狐爸呢！
　　飒爹：“写上写上！来往多麻烦，不如眼不见心静！”
　　飒妈写下：“双方家庭看缘分相处。”
　　飒爹继续：“我们飒飒，以后毕业了，要每月回趟家，你不许阻止。”
　　“嗯……”帝昭说，“那我能不能每个月带着飒飒回那边去呢？”
　　唐飒：“别问，问就是不能，你不问就是能。”
　　帝昭：“啊……”
　　懂了！
　　飒爹：“要你教他？！你怎么不教点好的？”
　　唐飒：“你俩继续，我就看你们能提多少条款。”
　　飒爹一口气说了百来条，帝昭拿起条款看完，签上了名字，还按了手印。
　　“好，签字画押，以后就是唐家女婿！”丈母娘笑靥如花，笑得看不见眼。
　　唐飒：“换你们签了，别犹豫！”
　　飒妈立刻签上大名，且收获了龙女婿的夸赞。
　　飒爹咬牙切齿，眼一闭，签了。
　　唐飒收起材料，立刻说道：“走，回去给你办通行证。”
　　帝昭拔了针头，和唐飒乘朱雀传送到民政局门口。
　　结婚证当场办理，当场签发，并联网传给外界首都综合办。
　　“出界后，女方到北京长安街14号，找二十九处办理进京证件，以后除军事基地和有相关规定的禁区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祝蜜月愉快。”
　　“多谢。”唐飒面无表情收了证件。
　　二人走到海关口，帝昭突然叫住唐飒。
　　“你是……因为通行证才和我领证结婚的吗？”
　　“不然呢？”唐飒笑问，“如果不是这个规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领证。人类需要一纸婚约绑定，但我们并不需要，帝昭，现在开始，我们并非新婚状态，而是……永远恋爱，不需要凡人来为我们盖章证明。”
　　帝昭戴好口罩，小声说道：“半点都不浪漫……”
　　“你要浪漫？”唐飒说，“简单。”
　　她一把拽住帝昭的围巾，十分强势地隔着口罩，给了他一个吻。
　　帝昭：“敷衍。”
　　“谁让你感冒。”唐飒笑道，“咱们回去吧，我先把你送回山上，等我办完通行证，一起回家。”
　　帝昭点头，终于有了点笑容。
　　朱雀将他们传送回山庙，脚刚落地，就听到飒妈飒爹哈哈大笑的声音。
　　唐飒皱眉：“看什么电视呢，这么开心？”
　　门打开，帝昭愣住。
　　九尾狐满屋乱跑，狐毛乱飞，凤凰倚在飒妈的怀里，乖顺的像只兔子。
　　帝昭：“……”
　　等等！他俩怎么来了！！
　　凤凰悠悠睁开眼，冲着帝昭飞了记媚眼，缓缓说道：“飒飒，你回来了呀！”
　　九尾狐：“嘤嘤嘤，飒飒！！我们想你了！三舅舅送我们来的！”
　　“怎么？家里已经镇不住你俩了？”
　　九尾狐蹦到唐飒身上，蹭唐飒：“飒飒～我们寒假一起来学习好不好呀？”
　　听听，多么的乖巧正能量，试问哪个家长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帝昭咳嗽了起来，双眼泪汪汪的，漂漂亮亮柔柔弱弱一条病气龙。
　　凤凰：“啊呀，小昭，你感冒了啊，那你离飒飒远点，可别传染给飒飒！”
　　帝昭抬头，白了他一眼，发出死亡威胁。
　　凤凰倚在飒妈肩头，小白花似的眨眼睛。
　　帝昭使出了杀手锏。
　　他慢吞吞拿出包里的结婚证明，对唐飒说：“唐飒，麻烦你办通行证了。”
　　他动作非常慢，且保证结婚证书这四个字能被狐狸和凤凰看见。
　　九尾狐盯着这四个字，狐狸媚眼撑圆了。
　　随后，他迅速反应过来，拉着唐飒的耳朵，说道：“飒飒，记得，我有嫁妆！”
　　我有嫁妆，但凤凰没有，所以，二房一定归我，好吗，飒飒！！
　　唐飒接过结婚证书，抬手扬了扬，把安律撕下去，说道：“你们好好相处，我去把帝昭的事办了。”
　　唐飒转身离开，打了个响指。
　　身后，凤凰跟狐狸打作一团，争做第二，帝昭给飒爹飒妈倒茶，不动如山。
　　朱雀：“以前，咱的日子，也是这么热闹。你无论多少年，都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是挺好吗？”唐飒低头看着证书，说道，“其乐融融，什么都有的一大家子，我带你们一起走到永恒。”
　　“可以吗？”
　　“当然可以。”唐飒说，“这可是神的承诺。”
　　彩光一闪，朱雀与唐飒消失不见。
　　山顶的老宅子里，飒妈和帝昭聊着职业规划，凤凰九尾狐和飒爹打游戏，笑声回荡在山林中。
　　玄武在后院的泥潭里扑腾，白虎扑着雪花，一抬头，说道：“阿武，人纪元之后，是什么纪元？”
　　玄武吐出泥，说道：“人妖纪元呗，四柱终会倒塌，日夜也会再次统一……然后，妖跟人，就个非大的校训一样生活。”
　　白虎：“非大校训？瞎几把作？”
　　玄武：“咳咳咳……什么鬼！是友善和睦！”
　　人与妖的，友善大和睦，终会到来。


第109章 番外一 勤能补拙
　　安律的二房梦， 在帝昭和唐飒正式领证十天后，破灭。
　　他再也不当二房了。
　　不，他是说，他再也不找唐飒玩了！！
　　他是来找唐飒吃喝玩乐， 吃香喝辣，不是来补课！！
　　九尾狐一边写作业， 一边啜泣。
　　放假在家的飒妈当监工， 笑声就没停歇过。
　　不仅九尾狐， 凤凰也加入了补习大军。
　　原因是， 唐飒说， 上一学期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本该学习的大学生不学习。
　　“大学生不学习和社会废柴还有什么区别呢？”唐飒发出了震撼心灵的感慨。
　　于是， 唐飒给九尾狐和凤凰制定了学习计划表。
　　她和帝昭整个寒假全中国旅游，九尾狐和凤凰天天待在小破庙里补习功课。
　　为了确保补习质量，防止他们偷懒， 唐飒还要求两个人开直播。
　　来了！
　　你们界内小妖精们期盼的高科技， 在线直播，我给你们用上了！
　　于是，九尾狐和凤凰在某字母站开了个直播自习室，每天直播学习。
　　在线观看的人数还不少，可能是因为某次照见了安律的眼睛，惊呆了一众围观客。
　　自习室简介为：“废柴在线逆袭， 目标通过开学后的补考。”
　　上午：小狐， 外贸基础。小七， 刑法通则。
　　下午：小狐，对外贸易史。小七，案例分析。
　　因为开着直播，安律也不敢放出九条尾巴开小差，只好人身上阵，努力学习，屁股都要坐扁了。
　　唐飒：“完不成任务，女装直播！”
　　九尾狐：“嘤嘤嘤！”
　　穿着唐飒妈买的小裙子的凤凰：“老子毫无压力。”
　　因为禁止大量现金出入境，所以小白龙在界外的开销都由唐董事长垫付，安财长再转给唐董事长，回头找安遥报销。
　　小白龙羞羞答答买了个智能机，兴奋的眼睛亮闪闪。
　　唐飒教他用智能机，短短一个下午，小白龙狂刷了五位数。
　　唐飒：“你悠着点，寒假过完还要回去上课，你是想被你亲爸扒皮吗？”
　　不必等寒假过完，农历新年前夕，安遥和帝泽就来“兴师问罪”了。
　　“你的钱不看管着，花起来就没数吗？”安遥教训道。
　　小白龙软声道：“没办法……我花钱没数是遗传。”
　　大白龙膝盖中箭，打哈哈：“哎呀，第一次出界，花销大正常。”
　　安遥问帝昭：“过年什么打算？”
　　帝昭拉过唐飒，说道：“嗯……她爸妈让我们回家过年。”
　　唐飒偷偷问：“会不会不太好？”
　　帝昭悄悄回答：“我们不过农历新年，轩辕财团的农历新年是二月二。”
　　安遥问唐飒：“你爸妈有空吗？我们想一起坐坐。”
　　唐飒：“行啊！”
　　她妈妈可是在家天天惦记着呢。
　　于是，大年三十夜，涂山家在外界的小公寓里，热闹非凡。
　　唐飒一家三口，帝昭一家三口，外加三只圣兽，一只凤凰，一只狂补作业的九尾狐，以及一对情侣——敖显和安馨。
　　唐飒妈妈眼睛都看不过来，全靠掐着飒爹的大腿才忍住不兴奋尖叫。
　　瞧瞧她女儿给她带回来了什么！
　　哈！妖怪魔盒！
　　一打开，这么多！头脸齐整的！妖怪！
　　席间，家长一桌，未婚的小孩们一桌，非人形的一桌。
　　敖显趁机抓住帝昭问：“所以我跟安馨，我俩还有希望吗？”
　　帝昭：“有吧应该……”
　　唐飒：“不然你们也试试三天三夜？”
　　安遥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刚和飒妈针对国际要闻交换完意见的大白龙：“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叫我？”
　　帝昭连忙：“妈，没有！”
　　敖显快要笑到桌子下去了。
　　唐飒：“我说真的，勤能补拙。生乃万物之奇迹，既然是奇迹，就是创造不可能……你们就往勤上努力。”
　　敖显跟安馨咬耳朵：“这法子不错，毕业抽时间试试？”
　　安馨红着脸，端起果汁，默默点头，并向他们的前辈，大白龙和大九尾狐投去钦佩的目光。
　　农历新年到来之际，喝高了的狐爸龙妈在亲家面前裸｀奔了。
　　飒妈本来对着高大又漂亮的九尾狐尖叫，结果一回头，被喝醉的大白龙威胁了。
　　大白龙搭上飒妈的肩膀，说道：“不许对着遥遥尖叫。”
　　飒妈看见龙，脑子里哪里还有狐狸精，当即抱着白龙的脑袋：“妈耶！！这么帅的大白龙！！”
　　大白龙美滋滋的，立刻给亲家母展现自己闪闪发光的鳞片。
　　“来之前刚打的蜡，做了全车保养……”大白龙说道。
　　帝昭没脸见人，假装没看见。
　　没想到，根本躲不过热情的醉妈。
　　大白龙说到鳞片，滔滔不绝，又道：“我儿子的更好看！我把他生得好，那家伙……跟你家那神女儿绝对也是拿得出手的！儿砸！来！！让你丈母娘看看！”
　　帝昭装死。
　　凤凰叽叽笑着，说道：“该裸就要裸嘛，别害羞嘛！”
　　帝昭眼都不睁，抓住凤凰，把他塞到了自己屁股下面。
　　凤凰：“飒飒！飒飒救命！”
　　唐飒仍在和安馨聊新年美甲的事。
　　“我如果做了美甲，就没办法做饭了。”唐飒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
　　安馨拿出工具，说道：“没关系，咱们做一次性的玩玩，过个新年，明早擦掉就行。”
　　敖显在一旁检查九尾狐的作业。
　　“你过来，你再给我说一遍，五家仙到底属于什么贸易！！”
　　“等价置换……贸易……”安律战战兢兢说道。
　　“等价！置换！”敖显卷起练习册，说一个词打一下头，“给我记清楚了，是风险贷款！！”
　　飒爹观察着大九尾狐，说道：“问个问题，你们夏天会热吗？”
　　安遥摇着九条尾巴，说道：“夏天就避暑，大多数都是人形状态……”
　　飒爹瞧着他那一身雪白狐毛，啧声道：“我要是去你们那边开个宠物美容医院，应该有市场……”
　　退休后的创业道路有了。
　　大年初一，酒醒后的龙和狐羞耻遁走。
　　唐飒举着双手，一直观察自己做的美甲。
　　小白龙整理完房间，给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凤凰和安律盖上被子，坐到唐飒身边。
　　“在看什么？”
　　唐飒：“唔……怎么看怎么不像我自己的手，不然我给你做美甲吧？”
　　帝昭：“不要！”
　　唐飒拿起安馨留下的美甲箱：“龙爪子，来。”
　　为了安抚小白龙，唐飒点开《千与千寻》，投影到大——电视上。
　　帝昭龙形趴在长毛地毯上，爪子交给唐飒。
　　唐飒：“我要是把你的鳞片都涂上色，你人形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散发出七彩之光……”帝昭懒懒回答。
　　电影中的小白龙浑身是伤，掉在地上时，小白龙呜呜嘤嘤起来。
　　等女主角终于想起小白龙的名字，二人泪撒长空时，帝昭：“飒飒，我叫什么名字？”
　　唐飒抬着龙爪涂色，敷衍道：“你叫帝·上古四圣兽东之青龙·奇迹诞生的龙狐之子·非大叱咤风云会长·神之合法注册结婚对象·非改欧偷渡成功·昭。”
　　刚刚睡醒的凤凰叽叽笑了起来。
　　帝昭一尾巴扫过去，用沙发垫淹没了凤凰。
　　帝昭：“唐·不懂浪漫·直女·飒。”
　　唐飒：“……”
　　唐飒：“我们还是来看哪吒闹海吧。”
　　这下，九尾狐也嘤嘤笑了起来。


第110章 番外二 龙的忧愁
　　帝昭毕业了， 数次家庭会议后，帝昭如愿成为了一名界警， 主动从基层干起……嗯，他被发配到了大边疆。
　　再然后， 帝昭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工作。
　　他后悔的是，这工作影响他和唐飒联络感情。
　　这地方天远地偏，一天24小时， 23.9小时手机都没信号，更别提网络， 他工作的地方，网络是不存在的。
　　就是这么个冬冷夏热， 气候恶劣，不适合人居住的荒凉地， 犯罪率却他大爷的出奇的高。
　　唐飒在界内上学的同时，不停整顿界内秩序， 还加固了四柱，妖们不敢在界内放肆，自然逃窜到了界外的边境， 替外界的坏人干走私捕猎的勾当。
　　繁华城市，妖们技艺不到家的，一般不敢轻易偷渡进去， 一来怕城市界警捉到他们， 二来， 怕在城市露馅后， 会被人类抓去活体解剖。
　　所以边疆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成了走私犯罪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帝昭没日没夜巡逻，奋斗在抓捕犯罪分子一线，工作本身的繁忙再加上通讯受阻，让恋爱期的帝昭硬是过了大半年单身龙的日子。
　　直到国庆放假，帝昭才有空到隔壁的“大”城市——边疆某有电话报亭的小镇，给经营报亭电话业务的黄鼠狼精掏了三块钱，才把电话拨回了界内。
　　“喂！！唐飒？？飒？？飒啊！你能听清吗？喂喂？？喂——”
　　帝昭跳上桌子，举着电话，大声喊着。
　　戴着瓜皮小帽留着灰长胡须的黄鼠狼精慢悠悠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是座机，不是手机，你给我下来。”
　　帝昭：“飒飒！！飒飒，我是帝昭啊！！你听到我声音了吗？”
　　“你太过分了，都快一年了，也不来看我！！你坐着朱雀来，就一眨眼的事……”
　　帝昭内心委屈，猛龙垂泪，硬汉在线嘤嘤。
　　结果，电话那端传来的不是唐飒的安慰，而是一只彩毛鸡贱兮兮的叽叽笑。
　　“叽叽叽……你是不是哭了啊？飒飒！！帝昭哭了！！！”
　　电话那端非常嘈杂，帝昭心乱如麻，只想破口大骂凤凰，却因良好的素养，一个词都憋不出。
　　但很快，就有人替他骂了出来。
　　“不要脸！起开，我来接！有你这么逗他的吗？他三百六十五日全年无休在外面喝风饮露日晒风吹，好不容易打个电话，你还刺激他……”安律的一条尾巴推开凤凰，另一只卷过电话，说道，“昭儿，我是安律！”
　　帝昭感激涕零：“阿律！把电话给飒飒，她在干吗？做饭吗？”
　　安律喝了口奶茶，舒服地眯起眼说道：“是呢，飒飒给我们做午饭呢，我们要吃正宗汉中米皮配肉夹馍，飒飒正在炒辣子，可香了……嘿嘿，你吃不到吧？馋吧？生气不？你生气了不？嘿！你吃不到呀吃不到！”
　　帝昭差点气出原形。
　　好在安律还算有良心，把电话给了唐飒。
　　唐飒关了抽烟机，顺手撸了撸白虎的毛，接过电话：“想吃我打包让朱雀给你送去？”
　　帝昭：“要吃！送吧！！你也来呗！我今天休假半天！”
　　正说着，传呼机又炸了起来，滋滋啦啦叫着帝昭的名字。
　　“兄弟，快！！黑月缺附近火山口发现可疑分子！带上家伙！”
　　帝昭：“……”
　　帝昭：“别来了，我这边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
　　唐飒：“嗯，工作第一，理解理解。等你回来，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帝昭扔下电话，带着一身乌压压的黑气出任务去了。
　　唐飒浇上辣椒油，从冰箱里取出冰镇汽水，说道：“咱们在这里吃香喝辣，小龙在外面受苦，有点过分……”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女神食欲半点不减，充分体会了他们是如何的“过分”。
　　凤凰打了个嗝：“他自己选择自虐式剧本的，你管他呢！”
　　狂补国庆假期作业的依兰揉着凌乱的绿色长发，薅下来一手的绿毛，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好歹……给人家送个饭，去……看看。”
　　唐飒：“他居无定所的，那地方又是戒严区，我又不是没送过，上次去了，根本没见到人，一锅排骨全被哨所值班的界警吃了……”
　　玄武呲溜一下吸了米皮，吧唧嘴道：“龙哥实惨。”
　　唐飒送过饭这事，帝昭压根不知道。他们那边没电话，平时队员之间联系全靠对讲机和喊。
　　唐飒来那次，他恰巧出任务，在嘎山盘问一个形迹可疑的羚羊精，他回去时，唐飒送的一锅排骨，别说骨头了，连锅都被吃了。
　　是的，那天哨所值班的还有一只食铁兽。
　　帝昭回去，只隐约闻到了肉香味，还被队友骗说是吃泡面留下的。
　　至于飒女神来过这事，更是被单身的队友们隐瞒了。
　　帝昭的这种异地恋苦生活过了两年，终于临近了尾声。
　　这年年末，他听收音机吃泡面时，界内的新委任状到了。
　　他披着军大衣，搓了搓手，接过委任状哆哆嗦嗦打开。
　　队友：“昭儿，分哪了啊伙计？”
　　帝昭跟石化了一样，不会动也不说话。
　　队友脑袋凑过来一瞧：“哟！！！京津冀巡逻警！负责城市治安排查，可以啊！”
　　——帝昭，你已被任命为京津冀地区巡逻警，农历新年后赴首都界警办事处报道登记，领取制服和装备。
　　帝昭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巡逻警，仍然是界警中的基层，但地方分的相当好，离老婆家……咳，离女神家特别近，方便。
　　而且，巡逻警做两年，通过考试后，就可以做刑警了！
　　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帝昭嗷的一声，化龙飞出窗，捧着委任书在大雪山打滚翻滚。
　　队友：“嗨，乐傻了。”
　　小白龙撒欢完毕，抖落身上的雪，哼着歌回到了哨所，接着吃他的泡面。
　　战友问：“年初回去，第一件事干啥？”
　　帝昭脸上笑嘻嘻，眉头却皱了起来，换了种语气，沉声说道：“收拾狐狸和鸡。”
　　是，收拾九尾狐和凤凰。
　　这俩，全不是东西。
　　凤凰毕业后，为了赖在学校不走，故意留级，唐飒啥时候毕业，他就啥时候毕业，誓死陪伴唐飒身边，每天都陪读。
　　九尾狐呢，更过分，拿出部分嫁妆，在学校开了个妲己奶茶店，调配奶茶功夫一流，深受唐飒喜爱。
　　帝昭如此这般同队友诉苦，队友听完，安慰道：“看开，这个不算什么，调配奶茶的功夫被喜爱，总比其他功夫被喜爱要值得庆幸得多……”
　　小白龙：“诶？！”
　　角度清奇！有理有据！
　　终于，分居两地的有情人见面了。
　　唐飒表情淡淡，小白龙感觉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心里委委屈屈跟着唐飒回了家，见一桌子硬菜，这才放心，情不自禁拉着唐飒的手掉眼泪：“飒飒，你真好！”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是的，飒女神的心情已经体现在了这一桌子菜上。
　　唐飒笑眯眯摸了摸小白龙脑袋，说道：“趁热吃，昨天刚办的一只并封，还新鲜着呢，快点的，超好吃！”
　　这桌山海经奇珍异兽美味佳肴，全是犒劳帝昭的，别说凤凰和九尾狐，唐飒甚至把三圣兽都打发出门。
　　帝昭回想起自己在外奋斗这两年，忍不住嗷嗷吃，嗷嗷哭。
　　唐飒：“工作分哪了？”
　　帝昭一抹泪，龇牙笑了起来。
　　他拿出委任状，递给唐飒。
　　唐飒见工作地点离家近，笑道：“这个好，这样以后周末就能回家吃了。”
　　这个回家，指的是回岳父岳母家。
　　帝昭噎住了。
　　唐飒毕业后，顺利到公安部报道，半年后，直接把帝昭调回身边，负责处理国内的重大“特殊”治安案件。
　　帝昭儿时的梦想都实现了，你看，现实版追凶三千年男主！！你看！！秩序神唐飒之跟宠！！
　　完美！
　　唯有一点，令他忧愁。
　　老岳父似乎仍然不太待见他。
　　闲暇时回家吃饭，老岳父总是要呛他几句。
　　帝昭把这忧愁说给亲爹听，亲爹狐狸眼一翻，幽幽道：“那是你自己笨，处理不好翁婿关系，你打电话问我又有什么用，诉苦还是抱怨？还是说，你觉得我能替你？”
　　后来，还是飒妈给他出了一招。
　　飒妈让他把小七和安律也接来，起初，帝昭很心慌，且不知道这么做的用意。
　　后来，他按照飒妈指示，邀请九尾狐和凤凰到岳父岳母家小住了一个月……成果显著！
　　那个月过后，帝昭和唐飒再回去吃饭，老岳父经常感叹：“我女儿眼光还是不错的……虽说是矮子里拔将军，但昭儿这龙，比别的强……”
　　女婿这种事，有对比才会有感触。
　　老岳父被不靠谱的两只吉祥物坑了一个月，终于完美发现了现任女婿的好。
　　帝昭：“感谢凤凰，感谢九尾狐！”
　　被打包扔回界内的九尾狐和凤凰：“？？？”
　　此事过后，唐飒夸亲妈：“高手！”
　　飒妈：“哼，当年我就是用这招，让你爹在你外公那里博得青睐的！其实小昭不用急，就算不用这招，过段时间，你爹也会被收服，毕竟这年头，谁不想拥有一条龙？”
　　客厅里，正在给龙鳞仔细打蜡的老岳父竖起耳朵：“嗯？？？我好像听见谁在说龙？”
　　是的，这年头，谁还能不喜欢龙？
　　飒爹撸龙上头，国庆前，还想“上书”中南海，让国家领导人批准他女婿在广场前亮亮相。
　　“我女婿这么威风，雪白雪白，又威武霸气，该让大家伙儿开开眼，举国欢腾！”
　　幸亏这申请被唐飒截了，不然飒爹恐怕要被特案处的奇人们笑到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