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疾男女》 作者:三两木头 一句话简介:震惊?!暴躁医生和傲娇总裁…… ==========   ☆、Chapter01      夏氏集团22楼天台,高郑慌张地跟在夏承墨身后,天台边上前人力资源部主任高更挟持着尚暇溪,四个人僵直地对峙着。   “那个,高主任,您别冲动,咱们什么都可以商量嘛,你先放了小溪……”   高郑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小心劝说。   “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拉她一起跳下去!!!”   “不要!!”   高更又往后退一步,他往下看了一眼,川流不息的车如同蝼蚁;他双目赤红,一脸玉石俱焚的样子。   “夏承墨!都是你害的!你丫的倒是、倒是说句话啊!”   尚暇溪死死抓住环着自己脖子的手,膝盖都软了。   “好好,高主任你先冷静一下,”夏承墨伸手让他冷静,“不如我先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你说!”   “先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最让绑匪崩溃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高更吼道。   “就是,‘投降吧,人质已经被我打死了’! 哈哈哈哈……”夏承墨配合自己干笑了几声。   高更一愣又是收紧力道往后退了一点点。   “咳咳、夏承墨你什么意思!”尚暇溪本来还对他抱有期望,听他说完这句话顿时崩溃,夏承墨这个见钱眼开的最抠富三代是想弃卒保车啊!   “老大你弱智也要分时候啊,你什么意思这是……”高郑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夏承墨,欲哭无泪。   “你没看出来我的意图嘛,我讲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啊!”夏承墨一摊手,一脸无辜。   “我看出你的意图了,你想她死……”   “我……”夏承墨抬手给他脑袋来了一下,“你是不是在讽刺我?啊?”   “我没有啊,我只是……”   他们两个人竟然旁若无人地在对面吵起来了,尚暇溪看着不靠谱的这两个人,只仰头看了看天:苍天啊,我怎么能指望这两个弱智来帮我!   “停!”高更大吼一声:“夏承墨!你能不能看着我!给我一点绑匪最起码的尊严!我、要、辞、职!”   夏氏集团是A市数一数二的家族企业,到了第三代经商天才夏承墨手上,更是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当年就是站在自己公司门口,每天装作温暖善人地朝对面的对手公司笑,清晨笑着欢迎对面女职工,给她们送去精气神;深夜笑着欢送对面女职工,给她们送去安心剂。   果然,不出一年,就有数不清的美女跳槽来了这里。只是她们跳槽而来的没有一个不后悔的,这个总经理,除了脸好、身材好、学历高、家世好之外,性格什么的简直糟透了——既傲娇还怪脾气;关键是他视钱财如生命,明明是这个市里数一数二的家族企业老总,却还这么爱钱真是不可理喻!   高更主任是三朝元老了,在这干了三十多年,终于混到了主任,可他突然想跳槽不干了,他就是想学摄影,夏承墨哪里肯放他走,双方僵持不下,尚暇溪就成了今天的牺牲品!   “高更,你可想清楚,你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   “我早就想清楚了!”高更说:“我干了三十多年,可以我到前天才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摄影,我只是想干我喜欢的!”   完了完了,尚暇溪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不会是因为前几天自己给他《月亮与六便士》吧,他不会看了这本书才有这种念头吧!   “高更大叔,您听我说,这个艺术和生活,其实可以同时……”   “不可能!”高更打断尚暇溪心碎地说:“在夏氏集团一年365个日子366个加班,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别再说了!”夏承墨看到三束鄙夷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向自己,“签好公司保密协议,保证只干摄影,我批准你离职!”   “真的?”高更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对这个算是他看大的少爷他不是没有感情,此刻只觉得他居然这么帅气!   “真的真的!”   高更松松开尚暇溪,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小尚,我是觉得只有你才能威胁到夏承墨……”   他站的时间长腿也僵了,想直起腰来却脚下一滑就要倒下去。这次可真是为革命事业献身了!这可是22楼!   “小心!!”   夏承墨和高郑吓得一身冷汗,只见尚暇溪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到自己身前,跪在了地上。   “哎呦……”   这个过肩摔力道之大,疼得高更坐都坐不起来,只连连冲尚暇溪道谢。高郑也松了口气,扶着高更下去办手续去了。   “还好嘛!”   夏承墨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尚暇溪,急切检查她脖子上的红印。   “没、没事,”尚暇溪惊魂未定,“就是第一次有人谢谢我的过肩摔,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嘿嘿、嘿嘿。”   “是不是吓傻了!”夏承墨无奈笑了笑,戳戳她脑袋。   “夏承墨你怎么突然这么人性化!”尚暇溪见他这么关心自己,觉得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出来了。   “咳咳!”夏承墨站起来尴尬地往后理了理头发,“别以为我不知道高更为什么突然想投身艺术,叫高更还真想当高更了!那他叫梵高是不是要切自己耳朵啊!”   真是典型的帅不过三秒!刚才还有点感动,转眼又变得这么欠揍!   “真是没想到尚医生威力这么大!我现在怀疑你是简空派来的卧底,专门策反的!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简空的公司是后起之秀,却有要和夏氏集团平分秋色的样子,夏承墨每次提起他的名字,都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什么!可是你有病啊!”   “你才!”夏承墨看她头发因为刚才乱得很,压下脾气说:“我说过了,我本来就没病!对不起,这碗饭你这个心理医生吃不了了!”   前几天他迫于他奶奶的压力去尚暇溪的医院找心理医生,阴差阳错地就被安排了尚暇溪,本来打算让她假装自己秘书监视自己病情,可她才来第三天高更就走了,简直没法容忍!   “不干就不干!”尚暇溪叉腰“哈哈”一笑,笑得夏承墨都发毛。   “你以为我喜欢呆在你这个变态严公司里啊!我现在就走!再见!”   “呵,”夏承墨咬了咬下嘴唇,说:“你走吧!我是不会开车送你……”   “喂!”   看着尚暇溪真的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夏承墨一肚子火气,他夏承墨什么时候被这样无视过。   “好啊,厉害啊死丫头!我话也敢不听完!”   他气得踢了一脚,打电话给高郑别扭地说:“你先别管高更,她走了,那个,你送她最后一程……”   “不用了老大,我看到有人来接小溪了……”   夏承墨扣了电话走到天台边上往下一看,只觉得无名恼火:“对对对!就这样抓紧离开!让别的男人接走你!!太好了……”   黄色小甲壳虫车里,姜延桦专心开车,一身休闲装潮到不能再潮,他皮肤白皙外加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比个姑娘还好看。   “溪~你能不能消消气,我觉得我新换的车要被你点着了!”   姜延桦是尚暇溪的铁闺蜜,两个人从上小学就厮混在一起,中学尚暇溪翘课出去打电玩他给打马虎眼,大学尚暇溪谈了恋爱他跷二郎腿在舍友玩网游的时候给她织围巾。做饭洗衣家务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真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男人。   当然应了一句话,“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姜延桦,好像占了一半以上吧……   “溪~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我……”   “打住!”尚暇溪捅了他一下,“别再叫我‘溪~啊溪~啊’的,你是《知音》杂志出来的嘛! 还有啊,我之前陪你选的那辆白色路虎呢?怎么变成这辆甲壳虫了!啊?!”   她边说气得拍车前头,力道之大姜延桦觉得她足以把安全气囊拍出来。   “真是的!你小点力气!人家虫虫~会痛的!那辆路虎感觉太凶了,我不喜欢~”   “‘虫虫~’?痛你二大爷!”尚暇溪捂脸欲哭无泪。   “哎呀!不许说脏话,真是不乖~”姜延桦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伤成这样就直接去我那吧,你换洗的内衣什么的都给你好好收着呢,也方便我照顾你~”   “不了花花,我还是回去吧。”   姜延桦看出她心思:“你还怕闲川突然回来逮不着他啊,他不辞而别都一年了,谁知道那个死鬼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尚闲川”的名字,尚暇溪瘪了瘪嘴冷笑两声,不再回话。   到了尚暇溪家独栋小别墅前,姜延桦扶着尚暇溪打开了门。   “哎呀,这股方便面味!姑娘你活得真糙~”   他扇扇手,一边自言自语小声抱怨一边摸黑去开灯。   尚暇溪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要瘫痪在沙发上等姜延桦做饭,却被人一把从后面牢牢抱住。   那个男人声线低沉,他从背后圈住尚暇溪,俯下身子咬着她耳朵,用近乎妖孽的调调说:“喂~有没有想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风里雨里,木头等你!日更日更,绝不弃坑! n(*≧▽≦*)n 么 么 哒~   ☆、Chapter02      夏承墨还在天台来回踱步,一脸愠怒。   “走就永远别回来……”   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走到他身后,突然跳出来“哇”得吓了他一跳。   “哎!”   夏承墨转过身子看到是她,一改刚才暴跳如雷的样子,无奈地拍拍她头,笑着问她:“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那些保安是想被炒了嘛?”   “你别动不动就开除别人,这样一点也不好!”   小女孩摆开他的手,小大人似的叉着腰教育他。   “怎么啦?你这趟来是干嘛?”   “上次你说好买芭比去送给我,我坐在马路边上等了你半天,你人呢?”   “嗨,别提了,我是有事那次。”   “你怎么次次有事,上次又是什么大事?”   小女孩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等他回答。   “被车撞了。”夏承墨轻描淡写地说:“前几次也是,好像这几年点比较背,总是被车撞。”   “啊!那有没有事?”   小女孩一听紧张地撩起他衣服角要看有没有伤口,夏承墨握住她一向冰凉的手,笑着蹲下刮刮她鼻子:“当然没事啦,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跟前嘛!”   “哦哦,不然我罪过就大了!”小女孩嘟囔着,“那你这次一定带着芭比去找我啊!”   “还买芭比?上次我去买的时候被高郑他们好一顿笑话,给你买别的不行嘛,高达?变形金刚?”   “哪有淑女玩那个!”小女孩哼了一声,“我就要芭比!”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   夏承墨无奈地举手屈服,他这个样子要是被自己集团员工看到,怕是要惊得跌破眼镜。   “那一言为定!”小女孩满意地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是不是喜欢别的女人,就是刚才你念叨地那个!”   “我哪有!”夏承墨想起尚暇溪怒气冲天的脸,马上反驳,“哈、哈、哈,我才认识她几天!不可能!”   “可是我还没说是谁!”小女孩吃醋了,“反正你只能喜欢我!哼!”   她跺跺脚转身离开,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   “现在的00后啊,真是……”   太阳要落山了,尚家灯还没打开,还是一片昏暗。   尚暇溪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一个激灵:这个欠扁的调调,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她冷笑一声,一个过肩摔,身后男人应声倒地。   “哎呦,哎呦……”   姜延桦这时开了灯,听到声响马上跑了过来:“怎么了溪?进贼了?”   “进来个变态。”   尚暇溪在地上男人背后踩了一脚,走到沙发旁坐下,跷起二郎腿,一脸阴狠仿佛要把他杀之后快。   “怎么还是这么暴力啊?sweetie,我让姜延桦照顾你都一年了,你怎么一点女人味都没学到?”   地上男人拍拍皮衣站起来,他往后理了理头发,冲尚暇溪眨眼一笑,这种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只换来尚暇溪另一个暴栗。   丹凤眼长在他脸上就是和谐的很,高鼻梁薄嘴唇,自己成天不要脸地夸自己“超模的身材明星的脸”,但事实倒也就是这样!   “闲川!”姜延桦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拽着尚暇溪:“你看真是闲川!”   “你个死鬼!不辞而别去哪里了?”   姜延桦气得上前去一下一下捶他胸,捶得尚闲川一脸黑线,嘴角抽搐。   “你听最开始的那句话的调调,是不是颇有你的风韵?肯定去泰国了呀!”   尚暇溪幸灾乐祸地看着姜延桦单方面“有爱的捶捶”,努力憋住狂笑:“为了迎合你的口味啊花花~”   “姜延桦你到这吧啊,不然我扣你工资了!”   尚闲川一年没有受他这样的攻势,只觉得有点吃不消。   “我偏不!你说你到底去哪了?你为什么离开?你回来告诉美景了没有?”   他们两都是尚家《风尚》杂志的,尚闲川是这个杂志社的头,负责故事和游记散文,姜延桦负责时装,他提到的韩美景负责名人专访。   “sweetie你倒是帮个忙啊!不想和我谈心了?啊?都一年不见一点不想我嘛!”   “并不想。”尚暇溪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哎呀,我早点洗个澡睡觉吧,好累啊,你们俩慢慢培养感情吧!”   “喂!把我和这个死基佬放一起,sweetie你是不是想让尚家断子绝孙!”   尚闲川无力地喊着,尚暇溪打了个哈欠愉快地走了。   “你倒是说呀,你说呀你说呀!”姜延桦不依不饶。   “女施主,可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贫僧不知怎么回答啊!”   “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女朋友来找了好几次,都被我赶走了!”   “你出面?那完了完了……”尚闲川有气无力地说:“这下可能再也没有女朋友了,以后可能只会吸引男朋友了……”   和姜延桦纠缠了半天,终于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送走了,尚闲川擦了擦汗脱下外套回了房间。   “哇!”   尚暇溪突然穿着睡衣跳出来吓他一跳,原来她没睡,还像从前那样躲门后吓自己呢!   “妈、呀、吓、死、我、了。”   尚闲川早习惯了她招数,现在时间长了没让她来个过肩摔都觉得有点不舒坦了。   “快点到床边乖乖坐下!”尚闲川晃了晃手里外伤药,一脸无奈。   “哼!”尚暇溪走到床边把拖鞋一甩倒头躺下,看着他小心给自己上药,“花花他告诉你我膝盖受伤了?”   “没,只是刚才看到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甭提了!”   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尚闲川,还一边比划一边抱怨。   “哈哈,这样啊!所以说比太阳光更刺眼的是世人的眼光啊!”他听到高更的事摇摇头。   “闲川,你说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就这么没了!”   “那怕什么?咱不干了,十个你我也养得起,你就抱着玩玩的态度工作吧!实在不行,”尚闲川眨眼一笑,“你哥我这么帅,就是出卖美色也供你好吃好穿了,哈哈!”   “你滚蛋吧你!你要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尚暇溪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说说,你这一年去哪狼窜了!是不是爸爸妈妈出国风流你嫌家里人太多啊!”   “还是,因为感情问题?”   尚暇溪突然贼笑着坐起来仔细盯着尚闲川看,看得他一脸发毛。   “你是不是和美景姐吵架了?”   “哈哈,怎么会!”   听她这么说,尚闲川松了口气, “不是!我只是想让欧洲人也明白一条真理而已,”他站起来摆了个Pose, “亚洲面孔也可以帅他们一条街的!”   “滚蛋!”   尚暇溪看他这么不正经的样子气得拿枕头哐哐砸他。   “好了好了,sweetie你赢了!”   尚闲川假和谈真内战,他趁尚暇溪不注意抽起另一个枕头反击,砸得她“嗷嗷”叫。   尚暇溪累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尚闲川也滩在电脑桌前面犹如烂泥。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他早就习惯了。   “闲川啊,我怎么感觉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怎么突然这么问?没有的事!”他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打开电脑找出文档转移话题,“一年没连载《男孩与兔子》了,没想到这本成人童话还这么热!不愧是被大家成为‘圣埃克絮佩里第二’的小爷我啊~”   “呦呦,什么‘成人’童话?感觉好色情啊!”   她说完半天没听到回响,疑惑地抬头一看他,却发现他正严肃地看着自己:“sweetie,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学不好的东西了?”   “都是成年人嘛,什么好不好!”   尚暇溪暧昧地看他一眼,看他吃瘪的样子心中得意极了,自顾自抽出床头一本漫画读了起来,一边读一边吃薯片。   “不许在床上吃东西!”   “遵命!”   《男孩与兔子》是大人孩子都适合读的故事,好几年前开始连载,一直大热。只是尚暇溪从来不去看是了。   尚闲川正在打字,却突然听到尚暇溪把头埋在枕头里说:“闲川,你回家真好,我觉得有铠甲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声音闷闷的,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又有点像新结的痂,有点疼又有点痒,他半天没能说话,只回了一句“嗯”,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你是我的软肋啊!   “男孩终于回到了兔子身边,他的兔子还是那只兔子,白的像新落的雪。   兔子问:你为什么又回来?   他说: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扇门,守门人告诉我说门后有友情、亲情、爱情,让我好 好选一扇,我小心翼翼挨个打开,却发现门后全都是你。……”   尚闲川码完了字,过去躺到了尚暇溪身边。她难得有这样恬静的时候,乖得很。   “我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回来?”   尚闲川抚了抚她头发,白天的不正经和自恋一点也没了踪影,他目光沉静如水:“为了你。”   “这次我回来,就不会再逃开。”   “睡吧小溪。”他轻轻吻了吻她额头,凑到她身边沉沉睡去。   《男孩与兔子》——   你终止我刻意开始的流浪,你是我一切绮丽和远方。      ☆、Chapter03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门外电吉他一响,吓得尚暇溪一个翻身摔在地上。这种叫自己起床的方式真是久违了。尚暇溪揉揉头,睁眼一看才7点钟。   “闲川,刚才高音是你唱的吗?”   尚暇溪打开门,对正沉醉于音乐世界无法自拔的尚闲川竖了个大拇指。他今早穿了件黑色线衣,抱着红漆色电吉他,在阳光下好看极了。   尚闲川摘了耳机,自恋地笑了笑:“对,是我唱的。”   尚闲川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法院大才子,既可以靠嘴炮在辩论赛上夺得第一辩手,又可以把自己翘课说得有理有据让老师哑口无言:他大二时和另一个文学天才简星海组了个摇滚乐队,外加鼓手键盘手,四个人可谓是风光无限,有万千迷妹摇旗呐喊。   “不是当年了,不好听了。”尚闲川谦虚地摆摆手。   “知道不好听你TM还唱!!”   画风一变,尚暇溪追着他打边打边说:“才七点让不让别人睡觉了!啊?!”   “打住打住打住!”尚闲川蹲在架子鼓后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真是狼心狗肺,我刚想送你首歌,你这一打我全忘了!”   “又是‘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嘛?不是我嫌弃你,我都听了二十多年了!”   尚暇溪双指一伸,作势要戳他的眼。   “那我也唱的别具一格啊!我当年可也是堂堂乐队主唱啊,实力斐然!不然简星海那样的天才能跟我组队吗?简星海这丫的……”   听到这个名字尚暇溪不说话了,简星海是她初恋,当年就是因为看到诗歌杂志上有简星海一首诗,正正击中自己的少女心,她才变态似的没日没夜学习,和姜延桦考上了他们分高到变态的大学,到后来两个人在一起再到毕业那天简星海消失的无影无踪,6年了,现在想想还是挺可笑的。   “sweetie?”   “啊?你突然提起他干嘛?”尚暇溪无力地摊在沙发上,“咱们‘大战条约’再加一条——双方不能通过揭彼此旧伤疤来获胜。”   “好啊。反正规矩都是你定的。”   “你们当年也是最出名的好基友,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这么多年他联系过你嘛?”   “没有。”   “你说我怎么这么背啊,要事业,我被病人赶回家;要爱情,我这么多年就谈了一场恋爱居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就TM被甩了,是要孤独终老了!”   尚闲川看她这个颓废的样子宠溺地揉了揉她头发。当年尚暇溪还是他们学妹呢!他和简星海并称东大两大才子,他们迷妹还成天幻想他们各种基情,给他们组了个CP叫什么“百川东到海”。尚闲川是属于外向开朗型的,痞痞的很招女孩子喜欢;简星海恰恰相反,性子极其内敛还有些抑郁,又不爱说话,你问他班里有几个同学他都说不上来,更别说他们的名字了。但是这个文学天才总是在全省乃至全国碾压性的拿诗歌比赛一等奖,再加上一副天人相貌,粉丝并不比尚闲川少。   不知道是不是尚闲川总和尚暇溪厮打还是因为别的,简星海居然记得尚暇溪的名字。   “闲川,我喜欢小溪,真心的……”当时给尚暇溪在学校观星台过生日,简星海看着他很直白地说出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愤怒,只打了简星海一拳就由着他们交往了。   “喂!想什么呢!你说你当年为什么不拦着我跟他谈恋爱,你不知道他这种诗人脾气都怪得很吗?你怎么能让自己亲妹妹被他几首情诗就俘获!”   “怪我喽,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跟他谈,我说他不适合你,”他叹口气双手一摊,任由她胡搅蛮缠:“我当时跟你说过诗人最信不过,因为他们的情诗可能不是吟诵对你的爱情而只是一种心情!”   “哼!”尚暇溪没理了。   “接电话!”尚闲川听到手机响了,把她手机扔给她,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   “别咸了了啊!粥熬时间长一点!”   “真是的 ,一个天天吃方便面的人怎么还这么挑……”听到尚闲川不满地嘀咕,尚暇溪得意地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尚暇溪~”   “小溪,我高郑……”   “什么?你说他被车撞了!”尚暇溪眼睛一瞪,激动地站到沙发上。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在笑呢,”尚暇溪压住笑声继续说:“哎好,人没事就好,好的好的,八点是吧……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尚暇溪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怎么啦?谁一个电话就让你这么开心?”   “是我病人,他不是不承认自己神经有点问题嘛,结果我一走他就被撞了,现在又召唤我回去拯救他呢!来来,树上的朋友,海里的朋友,下面的朋友~告诉我你的感受~”   她装作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指着尚闲川自我陶醉。   “我觉得,你的病人有点可怜呢……”   尚暇溪这次准备正装出席,她吃过饭先去就去理发店仔细弄了弄头发。一头黑长直自毕业又留了六年,长得快剪得也勤,像是不断捋顺自己疯长的心事;六年了,分开六年了,过的真快啊!她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深蓝色风衣,一条牛仔裤,马尾高高竖起,再加上明眸皓齿浅梨涡,虽然化了淡妆,看上去还是像个女大学生。   秋天是自己最喜欢的时候了,没有春天容易让自己过敏的暧昧温暖,没有夏天逼得自己只能瘫痪在沙发上的炎热,没有冬天难熬的酷寒,秋天是最舒爽的时候了。秋夜安安静静的,一阵风卷来,她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善意的凉意啊~”   尚暇溪在夜色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往前一步是华灯初上,往后一步是灯火千家,真是怎样都好!   “嗵、嗵、嗵、嗵……”尚暇溪习惯性地按着自己心脏,满意地说:“我有预感,今天会一路顺!”   可话音还未落,就差点被一辆擦着红绿灯边缘的闯过去的车撞到,尚暇溪后退两步站住,惊魂未定。   “丫的素质!素质!”   尚暇溪徒步就走到了高秘书说的住址,其实离自己家并不远嘛!眼前有一幢二层别墅,周围围上了一圈铁栅栏,上面爬满了干枯的藤蔓,不像是爬山虎的须,倒像是蔷薇的藤;这别墅像是二十年前的建筑了,古典雅致却又不和现代脱节,又是在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地段,真可谓是“闹中取静”了。   “夏承墨这样一惊一乍又强迫症的傲娇总裁,居然喜欢老年人喜欢的建筑?”   尚暇溪围着栅栏没走几步,竟然稀里糊涂地找到了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绕进了院子里,在门口站住。   二楼略伸出来的宽敞阳台有人正在夜色下浇花,身旁一只猫懒洋洋地靠在摇椅上打瞌睡。那人刘海服服帖帖地下放到额头上,身子修长,浅蓝牛仔裤,白色V领线衣,休闲好看。阳台上摆满了各种植物,高的矮的都有,他就站在那里,起居室里透过来的橘黄色的微光,照得他脸上晦暗不明。   “夏承墨?”   “喵——”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直直跳下来,落到了尚暇溪身旁,原来是小猫听到了她细碎的脚步声。   “哈哈,好乖。”见那小猫也不怕生,反而亲昵地舔着自己掌心,她不由得抱起来它,抬眼却直直迎上了阳台上那人的目光。   那人也不说话,只抿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好像有谁把阳台灯打开了,尚暇溪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   他穿着拖鞋急忙跑下了楼梯,好像怕她跑一样。他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什么情况这是?她觉得自己心跳声有些紊乱,她好像记得这种感觉,自己被带得也想哭。   “那个,你,您是夏承墨吗?”   怎么看都不像白天那个小气鬼啊!这什么剧情,人格分裂吗?excuse me?   夏承墨才反应过来,一把放开她,尴尬地后退两步,低下头自己恨不能一拳结果了自己。   “那个那个,高郑?高郑啊!”   他转过头一句话也不再说,自己上了楼,让高郑拿合同给她。尚暇溪蒙圈地站在原地,心想老娘费了好几个小时梳妆打扮,你连看我都不看我一眼!   她也没细看,稀里糊涂地签完合同就要离开了。她回头看了阳台一眼,夏承墨急忙低下头,一边浇花一边吹口哨,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   “小溪走了,别装了!”高郑把合同扔给他,“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干脆利落,上手挺快啊,一把就抱住了!”   他边说边欠扁地自己抱住自己,一脸陶醉,气得夏承墨拿壶喷了喷他:“别胡说八道,我是认错人了!”   “你不能看人家小姑娘好看就生色心啊,平时装的很好啊!”   “走开吧你,她好看嘛?只要是母的你都觉得好看,拿破仑你都觉得好看!”   拿破仑是刚刚那只猫的名字,他一养养了十几年。   “你可拉倒吧!我都看见了!还‘你终于回来了……’”高郑鄙夷地说:“你都没谈过恋爱,能有哪个前女友啊!谁回来了?我看你这个大色狼回来了!”   “滚滚滚!”夏承墨头一次吃瘪,拿着壶边喷边赶他离开。   “好好好,”高郑假装投降,从文件夹拿出一本杂志扔给他,“你要的《男孩与兔子》新一期,幼稚鬼大色狼~~”   说完他冲“大色狼”吐了吐舌头,就一溜烟跑了。   “喂!”   夏承墨拿着杂志指着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唉,怎么可能是她?”想到刚才戏剧性的一幕,按了按眉头。   他叹口气放下壶靠在摇椅上,看着插图上熟悉的毛茸茸小兔子,用指肚摩挲着它的小脑袋,没有了一点刚才的跋扈嚣张,只是轻声笑了笑:“又见到你了,小兔儿爷……”   《男孩与兔子》——   小兔子乖乖小兔子乖,钱钱今晚就回来。      ☆、Chapter04   尚暇溪起了个大早,坐在餐桌旁,看着尚闲川准备的早餐一个劲出神。   “Hello, Sweetie?”尚闲川打开牛奶盖递给她,“还在想昨天的合同?”   “嗯。”尚暇溪点点头,自己抹了片面包,“三个月私人心理顾问,要对外人保密说是他秘书,还要去他公司上班,按时发邮件给他奶奶按时去医院报备,可我现在连他具体什么病症都不清楚,怎么找病因?”   “精神科嘛,要慢慢来,你耐心一些,三个月呢,没问题。”尚闲川穿起衣架上的西装和车钥匙,“杂志社今天事不少不开车送你了,我先走了啊,吃完了饭别忘记吃药,别忘了路口坐2路车啊,别坐了逆行的!”   “知道我总坐反方向,你还不送我一辆车!”   “你个路痴也敢提开车,等你自己开车了我不得成天找不着你,今天下水道明天垃圾场的,谁知道你会在哪里迷路?”   “知道了,唠叨。”尚暇溪摆摆手撵她离开。   “说‘闲川再见,工作愉快’! ”尚闲川像从前一样按着她脑袋教育她懂礼貌。   “闲川再见,工作愉快!”尚暇溪懒得跟他争辩,乖乖摆手送她。   “乖~”   前有尚闲川仙人指路说别坐反了车,后面尚暇溪就“乖乖”地坐反了车。   苍天呐!她看看四周陌生的人和建筑,仰天长啸。好在有热心的出租车老司机带她去了夏氏集团。她匆匆忙忙报完到就百米冲刺去了22楼。   “我来了!我来了!”   尚暇溪冲进夏承墨办公室,他吓得签字的笔尖也跟着划了道长长的弧线。   “第一天就迟到,扣你工资的2%。”夏承墨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尚暇溪,不留情地说。   “我没有迟到,刚才只是在楼下和人力资源部李主任说话呢!”   “怎么,连我新提的李平你也要给我劝走,劝他去追求艺术,享受人生?”   她一下子想起了高更,“怎么这么记仇啊……”   夏承墨低头还在处理手头做不完的文件,连文件柜上的一个便利贴迎风飘了下来他都没发现。   尚暇溪捡起来,刚找到分类贴到柜子上,就被夏承墨跟着揭了下来。他比量了两根手指的距离,一丝不苟地重新贴了回去,还真是强迫症晚期。阳光穿过他的眼睛,尚暇溪觉得他工作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对了,你还没有说过你心里哪里有些不舒服呢!”   “我就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我很正常;你要是非觉得有,你就自己发掘去吧。前提是,别问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心理医师惯用的套路就是聊天、取得信任、解开心结,在我这里用不上啊!”   “哦。”   怎么被他一语道破天机!尚暇溪又问:“那你是不是有什么情绪大起伏,让你自己也会觉得你不太正常……”   话还没说完,夏承墨就拿文件夹砸了她脑袋一下:“这算不算情绪大起大落!”   尚暇溪忘了,他只有工作的时候是正常的,平常都是一惊一乍的。   “我啊,只要营业额稳定增长,过大的情绪起伏是没有的,平时谁还没有情绪高涨?只有死人吧!”   “有道理。”   “你前两天被撞的地方好些了吗?”   “没事了,都习惯了。”   “哦哦。”   尚暇溪套不出话来,就讪讪退了出去。夏承墨抬头看了看外面,皱起了眉头。   “小溪!”   高郑已经坐在办公桌那里了,他朝她热情地挥了挥手。   “哦,是高秘书啊!”   “你叫我高郑就行了!而且我不姓高,我姓孔。”高郑边笑边说。   “啊?”   见他和自己一样这么自来熟,尚暇溪就去掉了自己知性的伪装,也不正经地问:“哈哈,孔高郑?那阿姨当年是不是在飞机上生的你?”   “哎?你怎么知道!幸亏我们邻居郑叔叔恰好也在那架飞机上,他是个医生,有他在我才来到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我的名字里有爸妈和他的姓。”高郑边说边夸张地描画当时的情景。   “所以,叔叔姓孔,阿姨姓高,”尚暇溪得出了一个宝贵的结论,“你的郑其实是隔壁老郑的郑,而不是端正的正!”   “哈哈,没错!”看到她笑得一脸灿烂,高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本来这个玻璃办公室就是为了监视他们秘书的工作情况,夏承墨现在有点后悔了,他冷眼看着外面俩个人张牙舞的拍桌子笑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烦的连自己心爱的工作都做不下去。   “哎,那你说他到底心理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平常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像个小孩子,老是一惊一乍的,但还算正常。”   高郑笑了笑,脑子里不断重现夏承墨炸毛的样子。   “那为什么还要找心理医生?经常被车撞又是怎么回事?”   尚暇溪疑惑地问,她自己也觉得夏承墨心理没什么问题,当然,如果爱钱和小气不算的话。   “总是被车撞倒是有点邪门,还有啊,心理医生是老太太吩咐找的!老太太觉得他不正常,”高郑摆了摆手,“夏承墨想拿到她的股份就要用三个月的时间证明自己是正常的。”   老太太的股份值一百亿呢!尚暇溪前段时间来试用,却赶上高更被赶走这种事,要是平常夏承墨别说再聘她了,正眼看她都不可能;如今倒是反常出了车祸又听老太太命令找心理医生又找了尚暇溪。   “为什么会找我呢?我们医院比我有资历的有的是啊!”   “可能是因为你的资历吧,”高郑没忍住笑,“医院提交的这么多份资历只有你不是‘正规军’出身,你不是靠‘心灵鸡汤’、‘羊皮卷’、‘感悟人生’什么的考进那个医院的嘛,又干着什么合气道教练、猪肉促销员、会计等多项兼职,非常不专业;他觉得自己没病找小溪你这样的半吊子正好,只要你按时告诉老太太他正常就好!”   “怎么这样啊?”尚暇溪捂脸笑了笑,“感觉好丢人啊……”   自己见过的神经病和心理有问题的多了,夏承墨绝对是最正常的一个。不过他要是有没意识到的心理压力或是隐性的寻死倾向就难办了。看来夏承墨也是个命途多舛的人啊!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治愈他!   想到这,尚暇溪觉得自己的圣母光环晃得自己都睁不开眼。她朝办公室里夏承墨看去,结果发现他也在皱着眉头看自己,那表情像是要掐死他们俩。尚暇溪本来一身寒意,转念一想他可是自己的病人,需要自己无私的爱意,就对着夏承墨瞪大眼睛,秀出白牙扯了一个灿烂的笑。   可她还没笑完,对面百叶窗“刷”的一下关上了。   夏承墨放下手中遥控器,揉了揉自己心脏位置:“搞什么嘛,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傻子一样……”   “没事没事,习惯就好了。”   高郑从十岁就认识夏承墨了,从爷爷辈开始自己家男人就给他夏家当秘书,这份感情怎一个“基”字了得!他太清楚夏承墨这个人了,这个经商天才平常傲娇小气又有点幼稚。   “对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他把我当成谁了?”尚暇溪八卦心大起,“是不是他前女友,几年前抛弃他他一直在等啊等啊的……”   “这个还真不是,夏承墨就没谈过恋爱,我觉得除了钱他好像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趣。”   夏承墨做什么事情都习惯画树状图分析利弊得失,生活上感情的事也要通过这种理性的数学方式来解决,他能好好谈恋爱才怪!   “那怎么会突然那么感性,吓我一跳!”   “哈哈,你知道嘛这个恋爱白痴列了个相亲条件表。”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他这么抠这么严苛,条件表不得比《新华字典》还厚!”   “不厚不厚,就两条,第一条:财阀家前30名即可,第二条,”他使劲憋住笑,“第二条,八到八十岁女性皆可,哇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尚暇溪也忍不住笑着拍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已经这么有钱了,怎么可以,为了钱再出卖自己身体,哈哈哈!”   “谁不说是啊!哈哈哈,他待会还要去相亲,和几个大娘奶奶级别的吃午餐,‘这位大娘,我们试着睡一觉吧!’”   “哈哈哈哈……”   高郑学得惟妙惟肖,笑得尚暇溪直不起来腰。   两个人笑着笑着,没看到夏承墨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他使劲扯出一丝笑意:“好笑吗?”   “好笑嘛!!”   高郑条件反射,一个激灵把头钻到了桌洞里。   “‘恐高症’,你是不是傻!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你因为被女老师点到名字害羞的把头钻到桌洞里,最后消防员来了才帮你把头拿出来!你还钻!”   尚暇溪本来乖乖坐着,任由夏承墨严肃地看着他们,听到这句话她终于没忍住又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夏承墨气得只拍桌子。   “笑什么笑什么!”   说到最后夏承墨也破功,背过身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高郑突然闷闷地求救:“完了完了,老大老大,头、头,卡住啦,又卡住了……”      ☆、Chapter05   午餐时间,消防员替高郑锯开了桌子,夏承墨去找“熟女”谈恋爱,尚暇溪就自己回了医院。医院和夏氏集团倒是隔得不远,像尚暇溪身板这么好的跑两步就到。本来直路挺顺的,只是她跑得很慢,知觉告诉她有人在跟踪自己,这种感觉从很多年前就有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拐进了医院前面一个小区,等到那个人一探头她一个下劈把他撂倒了。   “说,你是干什么的?”   尚暇溪踩在他背上弯腰问道:“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哎呦,误会了误会了,”等她松开自己,男人站起来拍拍衣服:“我们又不是演《无间道》,哪有那么多阴谋反转啊是不是!”   “那你?”   “哈哈,凑巧一路啊,冤枉,我就是这个小区的啊!”   尚暇溪看了看他,平头西装笨拙,肯定不能是打手什么的,自己虽然上个月干合气道教练这个兼职的时候踢过不少馆子,但也不至于有人寻仇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鞠了个躬抱歉的笑了笑,扫到他西装胸口的双鸟印花,说不清楚的熟悉,但也没多想,就离开了。   那个人看她走了,也停住了朝小区门口走的步子,他拿起电话拨通号码,恭敬说:“少爷,确定过了,是她没错。”   “呼……终于到了……”   她弯腰喘了喘,看着身前建筑物的大牌子:有爱心理疾病医院。   牌子上除了几个一反医院庄重严肃的鎏金大字,还有一个笑开花的小天使;所以大多数人走到这,打眼一看,总觉得这个不是妇产科就是个幼儿园。   随着A市心理疾病发病率越来越高,有爱心理疾病医院也在两年前建了院。这里头去掉几个主治医师是心理咨询行业的老手,去掉几个看这里工作清闲跳槽来的精神科专家,剩下的大多以像尚暇溪、聂凡这样的实习医生为主,体制还不甚健全。   “终于到了!”   尚暇溪缓过劲来,她看着周围熟悉的车水马龙,抚了抚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得有节奏也有力量,像是有千军万马同时存在于她一个人的身体里。   “嗵、嗵、嗵、嗵……”她跟着心跳声一起轻声数着它的律动,心脏跳起来的声音温暖好听。   “好!老颜头肯定早等着我呢!就让我直面惨淡的人生,让我直面淋漓的鲜血吧!”   尚暇溪攥了攥拳头,此刻浑身又充满了斗志,她气沉丹田,抬腿向里跑去。   老颜头本名颜训,已过花甲;人如其名,又“严”,又爱训人,古板守旧;他是这所医院里首屈一指的心理咨询师,也是带尚暇溪和聂凡的老师。   当推开门看到老颜头铁青着脸望向自己的时候,尚暇溪内心是拒绝的。   “来了?”   老颜头语调微扬,明明该是和蔼的笑意,却看得尚暇溪和聂凡头皮发麻。   “嗯呢。”   尚暇溪边回答,边站到了聂凡身旁,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脸上均是慷慨赴死的大气节。   聂凡和她是真正的革命战友,要不是之前聂凡这个大暖男和尚暇溪一起实习,一同分担老颜头特训,她干不了这么久。   老颜头阖了阖双目,压了压怒气,又睁开死死地盯着她,“尚暇溪你以前是干嘛的来?”   “学会计的。”   “学会计好啊,现在又当了心理医生,谋财、害命你是占全了!”   尚暇溪来了,聂凡意识到自己受到的伤害已减为一半,于是厚道的聂凡不厚道地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最该说的是你啊!尚暇溪已经是私人医生了,你呢!”   老颜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遭岁月风蚀已久的小老头体内依然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他声音又高了一个调子:“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你以前不是摆摊算命的嘛!”   “你说说你们俩!我说你们什么好!”老颜头恨铁不成钢。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腹诽:您还真没少说。   本该是一片死寂,聂凡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慌张地关了机,一脸愧疚地看着老颜头。   “又是徐良品的新歌?”   “嗯。”   “你说你屏保是她,壁纸是她,人家徐良品是大明星,是‘良品’,你何止是‘凡品’啊,你简直就是‘残次品’啊!你要是能和她谈恋爱,我也给你当马骑!”   老颜头发怒的样子让尚暇溪,想起了高三逮到自己晚自习看小说的老班,那真是挥散不去的巨大心理阴影啊!   这个时候手机铃又响了,聂凡担忧地看向尚暇溪,尚暇溪无辜地表示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   “喂,小言啊。”老颜头见是自己孙女的电话,一下子变了脸,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   他伸手霸气地指了指门口,对二人说了句“滚蛋”,二人就如蒙大赦地跑掉了。   “爷爷都答应帮你转学了当然能做到,做不到还像小时候让你当马骑好了……”   尚暇溪看看表,叹了口气:“老聂啊,我没时间了,先走啦,你替我照顾淑珍一下啊!”   姚淑贞可是建院之后就一直在这的“元老级”病人,一直为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医院默默贡献着自己的资金;她的病介乎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之间,难治得很。别看她现在很正常,她疯起来真是连自己都怕。   “放心了老尚!走好!”聂凡拍拍她肩膀笑,“别愁眉苦脸的,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昨天还和她一起讨论东西方玄机命理了?”   “就你的那个破八卦和她的破塔罗牌?”尚暇溪一脸鄙夷。   “哈哈,没错!她给我算我月底会走桃花运啊!”   尚暇溪一听就转身要走,她没好意思说之前她经常看到淑珍跟门口大狼狗这么说。   “老尚!”聂凡叫住她神秘一笑,“你,你会找到你失去的东西!兔子会回到原点!”   “拉倒吧你……”   坐在自己家高档西餐厅窗边,看着窗外车来车往,夏承墨连打好几个喷嚏。总感觉有人念叨自己似的!   一个小时内来的头两个都比自己奶奶岁数还大,果然自己有些承受不住;第三个是关家的小姐跟她妈来的,虽然她年纪比自己大一些,但总算稍微靠谱一些,可聊到最后才发现,她60多岁的妈才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如果不是最后都成了合作伙伴,打死他也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又喝了口茶水,刚想穿外套离开就被叫住了。   “你是夏承墨嘛?真人倒是比电视上帅多了!”   原来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她长了一张白皙的娃娃脸,十分可爱;她抱着手,烫着小卷发,穿着小皮鞋,又有点装老成的感觉。这又是一个来相亲的吧!夏承墨满脸黑线,心里暗骂高郑不靠谱。   “小屁孩回家喝牛奶吧啊。”   夏承墨轻轻拍拍她头,就要走。   “怎么,不坐下谈谈!”   “我跟你这种小屁孩从来没什么好谈的,也不可能跟你坐下谈!”夏承墨笑笑,理了理领带就要离开。   “那我把我爷爷颜训分院下个月的工程交给你做呢?”她有点急了,拉着他说。   “颜训的小孙女啊,你说吧,叫什么名字?”夏承墨又重新坐下来,仿佛刚才拒绝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颜言言。”   “哦,话是挺多的。”夏承墨给她端了杯果汁,开玩笑道。   “哼!你是A市一中的校董吧,我找你办点事。”   “哦?你知道的还不少,什么事啊?”   夏承墨看她人小鬼大的样子,不由得想起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自己放缓了语调。   “你让一中校长发布个法令,类似于男教师不到40岁一律不能谈恋爱、结婚什么的!”颜言言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what?”夏承墨露出一副你TM在逗我吗的表情。   “哇啊啊……”   颜言言一边哭着一边给他讲了原因,原来是她去一中听讲座,喜欢上了一个叫冯昭逢的老师,要了人家电话号码两个成了好朋友,她觉得那个老师是很喜欢自己的,可人家老师秋末就要订婚了,她觉得她是被家里逼的。   “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颜言言一边擤鼻涕一遍哭。   “确实是下策……”夏承墨自言自语道,“不过我帮你解决,明下午一中门口见啊,别忘了带你爷爷的合同啊!”   “你真的会帮我解决吗?”颜言言又哭又笑,她没想到自己这么无理的要求会被夏承墨接受,“您和传闻的不一样,您真是一个大好人啊!热心又善良!”   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就离开了。   真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这么“误解”夏承墨呢!   夏承墨笑了笑,打电话给尚暇溪:“明天带你出诊去吧尚医生,对,有个孩子脑子有点问题,满嘴胡话,你去给看看……”   夏氏集团。   “这么严重吗?”尚暇溪和高郑坐在一起,听夏承墨这么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好好,知道了,再见。”   “哎等等,问问他和奶奶们相处的怎么样啊!”高郑提高了嗓门对电话喊道,他脑袋不疼了,又开始坏起来。   挂了电话两个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对了,你刚才问一个双鸟图案是吧,那是简空地产的标志,你怎么会知道?”   “没事,就是好奇问问。”   “我去找一份文件拿给你看哈~”   “好啊。”   尚暇溪抿了抿嘴,想起中午那个跟踪自己的人,难道简空要调查自己吗?他如果知道自己是心理医生,肯定会利用夏承墨的病来对付他吧!   想到这里,她握拳蹬了蹬脚笑道:“啊啊啊!好刺激啊好刺激啊!”   这个时候突然又来了个电话,陌生号码,她接了笑问:“您好?”   “小溪,”电话那头男人音调极轻,温柔中还带着叹息,“好久不见。”   尚暇溪手中笔“咔嚓”被自己捏断,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她想想过很多接他电话的回答,但真接到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溪,好久不见啊。”      ☆、Chapter06   “什么情况?黑眼圈都耷拉到脚底了,没睡好吗?”   夏承墨看着精神不振的尚暇溪,“没睡好就会降低工作效率,降低工作效率就要扣工资的,所以以后睡不好是要扣工资的。”   “哦。”   尚暇溪迷糊得头转来转去,自从昨天简星海说了两句话,虽然他还没等自己说话就挂了电话,但她还是一直神经兴奋着。   “高郑你傻乐什么,开好你的车。”   “好哒,”他小声说:“大色狼!”   夏承墨敲了一下他头,看到身旁尚暇溪还迷糊着莫名松了口气。一中门口颜言言早就等急了,夏承墨的黑色宾利刚停下她就跑了过去。   “怎么才来,你通知发了没有?”   夏承墨指了指身边勉强打起精神微笑的尚暇溪,介绍说:“没呢,那个治标不治本,我给你带了个医生,她叫……”   “冯昭逢!”她瞪大了眼睛指着说。   “什么冯昭逢,你就知道个冯昭逢,她叫……”   “尚暇溪!”   一个柔媚的女声传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几个人都回头看过去,一男一女手拉手正往这里走。男的一身书卷气,带着金丝眼镜,干干净净的,他就是冯昭逢了;身边那个女人大波浪甩在身后,长得极其妩媚,眉眼间还有点英气,一件鱼尾裙正好勾勒出她傲人身材,看来她就是要和冯昭逢订婚的人。   “你认识她吗?”   看到尚暇溪一下子精神起来,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夏承墨觉得事态不太对。   “我不认识。”尚暇溪说,“我有点不舒服,要先走了。”   她刚想离开就被邱筱秋一把拉住,邱筱秋气得柳眉倒竖:“你丫的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放开!!”尚暇溪一下子甩开她手后退一步,连正眼也不瞧她。   剩下几个人都愣住了,颜言言也没来得及跟冯昭逢打招呼,夏承墨瞥了她一眼,她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夏承墨一把把尚暇溪拉到自己身旁,静静观战。   “你是不是连正眼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就这么讨厌我嘛都六年了!!”   邱筱秋提高了嗓门,看着装作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尚暇溪只觉得一肚子气:“你别让我每次气得都像个神经病似的行不行啊!电话为什么不接?为什么换手机号?为什么不让姜延桦告诉我你的信儿!!”   其他人一听,原来这两个姑娘之前认识啊,听起来从前关系还不错,只是现在闹掰了。颜言言暗自想,幸亏自己没单独找冯老师未婚妻事,不然这气场这嗓门她只能爬回去了!   “尚暇溪,你说句话啊!啊?!”邱筱秋嗓门大不饶人眼睛倒是跟着红了起来:“我就想不明白,为了一个男人!你跟我撕逼是吧!可你倒是跟我说句话啊,冷战了六年你是不是还嫌不够!”   高郑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拉着两个人胳膊:“两位美女,‘百合’这种事……”   “美你妹!百合你大爷!”   “美你妹!百合你大爷!”   她们两个人倒是默契十足,一起甩开高郑骂道。   “得,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就我里外不是人!”高郑叹口气往后退了两步,乖乖靠车站着不说话。   “邱筱秋,你别扯上别人,不管任何人的事!”尚暇溪上前一步说,“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你玩了而已。”   “你放屁!”   邱筱秋使劲推了她一把,夏承墨上前扶住她,刚生气的叫了句“邱小姐”,就被尚暇溪嫌弃地甩开:“你骂谁小姐呢?”   夏承墨也无奈地举手后退到高郑身边,看着高郑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我说不关简星海的事!”   尚暇溪上前一把推了回去,女人打起来比男人还可怕,连撕头发带扯衣服,冯昭逢和夏承墨根本拉不住,拉到最后不分敌我一起挨打,连两边讨好的高郑都被打的嗷嗷叫。   高中新生军训,她们就是这样打在一起,因为邱筱秋抢了姜延桦的指甲油,被尚暇溪约到小树林讨公道。尚暇溪当时以为自己合气道黑带绝对能赢,结果连被撕头发带被挠差点没输,两个人被年级主任“地中海”用小手电照到,被罚扫体育器材室,她们叫来姜延桦三个人打了一宿斗地主,后来铁到上厕所都必须一起,当然,此时除了姜延桦。   邱筱秋漂亮爱打扮还会撩汉,爱慕者自然不断,被甩的那些就由尚暇溪前去安慰去送温暖送祝福,结果最后都成了尚暇溪的好朋友。高中毕业邱筱秋成绩差去了艺校,后来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邱筱秋去她大学看她时竟然跟简星海搞在了一起,几个人不欢而散,再也没见过面。   “你至于嘛啊,你觉得我是抢了你男朋友是不是?”   邱筱秋缓了缓劲,提高嗓门吼得一旁冯昭逢一个楞一个楞的:“那我还就真抢了你男朋友怎么样,我们就亲嘴了怎么样!反正我TM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绿茶婊是不是!”   “你TM别胡说八道行不行!”   尚暇溪气不打一处来,她瞥了一眼邱筱秋身后的冯昭逢,她一直记得他,这是他们高中楼下一班高三时调去的语文老师,当时他刚毕业,25岁,邱筱秋特别特别喜欢他,没想到最后真走到了一起。   “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了!!”   这个老师书香门第,思想肯定也不怎么开放,邱筱秋你是想被甩了!   “我什么都不想了!我真是要疯了!”邱筱秋疯了似的挠头发,把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这周末夏氏正孔大酒店,陈柳柳那小娘们结婚发了请柬请我们一起去,你爱去不去!”   邱筱秋从包里掏出请柬,往她身上一甩,也不管冯昭逢了,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冯昭逢尴尬地笑了笑,鞠了个躬也追了上去。   “陈柳柳那个小娘们啊……”尚暇溪一脸鄙夷地看着请柬。   “打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夏承墨黑着脸问她,尚暇溪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理理头发,乖乖上了车。   颜言言也上了车,双目无神地坐着:“没想到冯老师喜欢这种款,我真是没戏了,这是我的初恋啊!”   可能是邱筱秋余威太强大,她说完“哇哇”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吓得还是难过。夏承墨皱皱眉头,和高郑无奈一笑,虽然没按照自己计划来,但阴差阳错倒是把颜言言的念头断了,颜训分院的合同也拿到了,还算不错。   “小溪,你安慰一下她吧。”高郑笑道,“哭出来就好了啊。”   “言言你别哭了,”尚暇溪本来还想组织一下语言,可她竟然也哭了起来,哭得比她声音还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的初恋也没了,不仅是初恋、初恋,我连最好的姐们都没了、没了,我更、更惨啊!“   “尚姐姐你别哭了,我们都好惨啊,啊啊啊啊……”   看着后座两个人抱头痛哭,夏承墨一边给她们递抽纸一边无奈地表示,最惨的应该是我们的耳朵啊!   尚暇溪肿着眼睛回了家,低着头也不说话。尚闲川看了看她,由衷地竖拇指赞叹道:“(ノ⊙ω⊙)ノ嚯,演丧尸片吗?黑眼圈加肿眼泡,厉害了我的sweetie!”   出乎他意料,尚暇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狠揍他,只自己回屋关了门,无力地趴倒在床上。   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号码没存,是邱筱秋的手机号,她倒背如流。响了二十多遍后,她实在是忍不了了,猛地划开骂道:“邱筱秋你有完没完了,二十多遍你不嫌烦嘛!”   那头人笑了笑,轻声说:“嫌烦为什么不静音,非要骂人家。”   简星海!尚暇溪又委屈又生气:“不仅骂她还要骂你!现在打什么电话!滚!!”尚暇溪把电话塞到床头柜里,头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大学军训第一次如愿见到他,他白衬衫,笑得很轻。   “你为什么写诗写这么好,真的是天分吧!”   “小溪你不会写诗但你也是个诗人。”   “为什么?”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这幅画是诗,‘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这幅画也是诗,你本身就是一幅画,你本身就是诗人。”   “啊……”   “所以我啊,最喜欢小溪了,只喜欢小溪……”   她傻傻地任由这个有些抑郁症、平时沉默是金的少年撩自己。傻到自己真的以为自己哥哥也跟他是好朋友他就跑不了了,傻到真的以为自己能和他一直一直待在一起像那天晚上一样坐在天台看星星。   尚闲川听到隔壁屋尚暇溪杀猪似的哭声,烦的什么东西也没写进去。他最了解尚暇溪这个死脑筋,也猜出了个大概。   “混蛋,走了就别回来啊简星海!”   他一脚蹬开转椅,洗澡去了。   《男孩与兔子》——   谁都有段不对等的爱情,不然怎么叫青春啊小兔子。   我们总是奋力逆流向前划啊,划啊,却又不得不被浪头推回往昔的岁月中去。你忘的了吗?      ☆、chapter07   次日一大早,尚暇溪就精神抖擞的上了班,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两倍。她从来恢复能力极强,天大的事愁不过一晚,只要第二天找个朋友把心里堆积的话宣泄完就完全没问题了。所以尚暇溪选择高郑这个“垃圾桶”来倾吐自己初恋闺蜜和被跟踪一事。   “所以那个叫简星海的就和你闺蜜搞到了一起?”   高郑耐心听她若无其事地跟自己讲从前的故事,也是,能讲出来的心事说明她愿意直面了。   “嗯呐,早该无所谓啦,”她摊摊手,坦白说:“当时简星海情诗写的可好了,把我夸的跟花似的,也是自己傻。”   “哈哈哈,小姑娘啊小姑娘。”他身子往后仰拍拍她脑袋。   “对了高郑啊,有个事拜托你。”   尚暇溪突然想到下午陈柳柳那个小娘们结婚,她还没个男伴,闲川去的话肯定能hold住全场,可陈柳柳知道这是她哥,绝对不行。   “高郑,你下午两点钟能不能和我去正孔大酒店参加一个婚宴啊?”   高郑瞪大眼睛很感兴趣:“是不是你那漂亮闺蜜叫什么邱筱秋的也去?那我肯定……”   “不批!”   夏承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二人跟前,他今天一身黑西装很正式,衬得他颀长的身子俊朗非凡。他完全无视尚暇溪央求的大眼睛:“下午两点钟奇峰会所要跟简空见个面,这是正事,高郑要跟我一起去。”   夏承墨把一摞文件扔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又对尚暇溪说:“另外再跟你说两件事:一、简空公司只跟踪有价值的人。”   “二,”他靠在尚暇溪桌子前俯下身子,凑到尚暇溪面前笑着说:“‘流影照明妃,小溪你是画’,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话你怎么能信?”   说完,他冲气鼓鼓的尚暇溪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他在阳光下好看的耀眼,在她眼里却万分的欠扁。   “死夏承墨!偷听别人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他是不是说完没价值,他是不是说我丑!!”   尚暇溪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去他办公室找他理论,被高郑死死拉住:“小溪,你最美!你最美!”   尚暇溪听到实话后乖乖坐了下来,喝了口水冷静冷静。   “不过我跟你说啊,就他夸你是‘诗人’那些话,不是老司机根本说不出来,”高郑端起杯子喝口水,笑话:“除非他是真的大诗人,可学生能能耐到哪去?酸书生是了!”   “其实,”尚暇溪听到这尴尬地抿抿嘴,不太好意思地打断了他:“那个,他的笔名叫‘星星’。 ”   “‘猩猩’?我还狒狒呢!哈哈哈,”他以为尚暇溪在跟他开玩笑,却发现她用一脸同情弱智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喷了一口水:“你也是东大的吧,他不会是那个,那个‘星星’吧。”   “嗯呐。”尚暇溪轻轻点了点头。   高郑吞了口口水,哑口无言。   下午两点整,正孔大酒店一楼被陈柳柳婚宴包下,四处彩带飘扬气球飞舞,喜悦的提琴协奏曲传遍各个角落,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和陆续赶来的年轻宾客装点着幸福洋溢的氛围。   简空跟着高郑引导上了二楼,他看到夏承墨早就坐在那喝茶了,忍不住笑问:“夏总怎么临时改了地点,奇峰会所的菜不好吃还是在您爷爷酒店庇护下才有安全感?”   简空理理西装坐在夏承墨对面。简空比他年长,五官不如夏承墨精致好看,但线条分明盛气凌人,眼睛深不见底,是个习惯算计的人。他从前是个模特,半路出家干了房地产,倒是干得风生水起。   奇峰会所是市长小舅子开的,怎么能答不好吃呢!高郑瞥了一眼简空有一下没一下点桌子的修长手指,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是爱给别人下套!   “这个酒店确实是以爷爷名字命名的,现在36家连锁都在我名下,”夏承墨微微一笑,往后一靠,有些高傲地说:“在我的地界才好对简总以礼相待啊!”   听他语气略带嘲讽,简空知道他听说自己上个月被“夜宫”误撵出去的事了,他眼睛一挑摊手一笑:“先谢夏总了,那咱们就再谈谈市中心文化产业园这项工程的事吧。”   一楼新娘陈柳柳正和自己先生欢迎来宾,她媚眼如丝,低胸白色鱼尾裙婀娜多姿。   “恭喜恭喜,白头偕老啊!”   “谢谢,快入场吧~”   陈柳柳一打眼看到了尚暇溪,她挽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过来。身穿象牙白色露背礼裙,头发高高绾起,脖子上一条简单的镂空圆形铂金项链大气又简单。   “小溪~小秋呢~”她得意一笑,领着自己两个伴娘端着高脚杯走了过去。   呀!听得尚暇溪一身鸡皮疙瘩。陈柳柳是自己高中同学,一班的,她也暗恋冯昭逢,没少找邱筱秋和自己麻烦,不知道明着暗着打了多少次。整个一二逼文艺女青年!她倒是经常写高分作文,文笔不错,只是为人矫情虚伪又爱仗势欺人,讨厌她的女生都能组团打天下了!今天结婚请自己和邱筱秋来,不就是为了炫耀嘛,炫耀自己找了个暴发户。   陪尚暇溪来的是姜延桦,他是被硬拖过来的,他对尚暇溪给自己挑的西装很不满意。   “溪~这身西装太丑,我还是想穿我的粉衬衫~”姜延桦小说抱怨着。   “闭嘴!”尚暇溪掐他一下,小声威胁说:“这次你要敢给我掉链子,我一定让你彻底断子绝孙。”   陈柳柳往尚暇溪身前一站,媚态十分:“哟,这帅哥挺面熟啊,也是咱学校的吧!你好帅哥,我姓陈,陈柳柳!”   姜延桦笑了笑,握了握她手:“我姓姜,‘美女姜’的姜……”   次奥,暴露了!   尚暇溪满脸黑线,心里恨不能给姜延桦跪下磕三个响头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她一把拉住姜延桦,本想警告他别轻举妄动。结果他一下子抽出手,娇嗔地埋怨道:“溪~你干嘛!人家新涂的指甲油~”   姜延桦完全没看到尚暇溪脸上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表情,只看到了远处一人独饮,妖妖调调的本市著名发型师托尼老师,只微微点头说:“失陪了陈小姐,我去和托尼老师喝个酒。”   说完就往后捋了捋头发,拍拍小溪的手转身离开了。   “啊,哈哈哈!”陈柳柳看着他的背影,掩唇笑了起来,“尚暇溪啊尚暇溪,就算没有男人要,就算再女汉子,你也不能找个娘炮啊!”   “你骂谁娘炮呢。”尚暇溪极力维持脸上早就僵了的微笑。   “别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了,这是你姐们不是你男朋友吧?”陈柳柳细眼如刀,看得十分明白:“怎么啦,怎么没见邱筱秋来?闹掰了?听说她和冯老师在一起了?”   夏承墨刚和简空谈完合同走出来,就看到楼下一群年轻的男女围着一个姑娘,像是看猴一样。   “夏总,想什么呢?”   简空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几个人中央一个穿白色露背礼裙的女人,看清她脸后,他玩味地笑了笑。   “我在想,”夏承墨转过身子对他说:“用‘诗人之死’做噱头炒这个文化产业园,真是不择手段啊简总!”   “不敢不敢,合同都签了,咱们还不都一样!”简空又看了看尚暇溪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不择手段的样子夏总还没见到过呢!”   “哦?是嘛?比如派人跟踪我的秘书尚暇溪?”   简空听他这样说愣了愣,但很快用一个挑眉掩饰过去,他低声笑着对夏承墨说:“尚小姐真挺漂亮的不是嘛,要是有这样的女人陪着……”   “那简总真是想多了,”夏承墨面带愠怒,他冷哼一声,言语之间颇有主导者的霸气:“拿了我的合同还想动我的人吗?”   他瞥了一眼简空,整整领带走下了楼。简空摊手一笑,又瞄了一眼楼下二人,转身离开了。   尚暇溪看着陈柳柳带着她自己先生,还有伴娘伴郎们围着自己问东问西颇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她心里早把她全家都问候个遍。   “尚小姐这么漂亮,怎么还没有谈恋爱呢?”   “这个嘛……”   “刚才那个娘炮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那个嘛……”   尚暇溪觉得这些人的威力比过年那群七大姑八大姨还大,她有些招架不住了,打又不能打闹又不方便闹,真是憋屈死自己了!邱筱秋你个死玩意你倒是来啊!你怎么把我忽悠来自己不来了!姜延桦你就知道个托尼老师!   “都别说了,”陈柳柳突然大发善心,她抿了口酒说:“小溪在学校就性子率真像个男人,快到三十了还没找到对象也很正常不是嘛!现在你们男人就是太现实,只喜欢漂亮的温柔的贤惠的身材好的,虽然小溪那点也不占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个笑话她啊,没有人看上她已经很难过啦!”   次奥!尚暇溪看着她啤酒肚老公和声旁几个人或嘲笑或白眼或惊讶的表情,心想陈柳柳你这个小贱蹄子!你也不用这么斩草除根啊!这些话全是当时在冯昭逢办公室里邱筱秋骂她的话!没想到她记得一清二楚,连语气都不带变的重新还给了自己。   尚暇溪冷笑一声,大不了跟你丫的玉石俱焚好了!她举起酒杯想悄悄倒在陈柳柳身上,却被人一把拉住,她惊讶地回头发现居然是夏承墨。   “怎么啦?连朋友婚礼也不带我参加了?”   夏承墨对她宠溺地笑了笑,笑得周围女人少女心都泛滥了。   “一生我气就跟别人说自己没有男朋友,你当我不存在嘛?”      ☆、chapter08   What?这丫的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什么反转?这什么情况?尚暇溪石化了一样,呆呆看着他笑着跟身边人打招呼。   夏承墨温柔地刮了刮她鼻子,把她手收在臂弯,顺势拿过她手中酒杯自然地喝了一口。   他朝周围人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我是夏承墨,是小溪男朋友,这个酒店恰巧是我名下的,今天的婚宴就当是我送给陈小姐和您先生的礼金吧!”   “哇哦!!好帅!!”   “是夏承墨,真的是夏承墨!”   很明显,夏承墨的出现,让方圆几百米的女性都炸开了锅。   “是夏老板啊!失敬失敬!”陈柳柳先生慌忙双手握住他受宠若惊地说。   陈柳柳难以掩饰眼里的惊讶,夏承墨的名字只要是做生意的没有一个不知道的,A市最出名的黄金单身汉怎么被尚暇溪这个死丫头钓到了!   “尚暇溪你……”   “哎呦你个死鬼~你怎么才来~”   尚暇溪见她还要说话,心道你夹死吧你!她看到周围男人女人艳羡的眼光都觉得自己骄傲得要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了!没想到夏承墨这么讲义气!可以!她使出浑身解数,心想一定要把这场戏演好!   “人家好好想你啊~墨~”   夏承墨听她突然换了个语调,差点没笑喷,他强忍着低头凑到她耳边说小声说了句:“过分了啊。”   好像确实演过劲了,有点像人妖,整个花花附体的感觉啊!   “我自己也被恶心到了。”   尚暇溪听他这样说突然转头向夏承墨小声坦白。她柔软的唇瓣不小心擦到了夏承墨脸颊,夏承墨愣了愣,回过神后脸上一红,尴尬地咳了几声。   “哎呦,你看人家两人多好,当众还耳鬓厮磨的,羡慕死咱们单身狗了!”一个伴郎打趣道。   “就是就是!”   尚暇溪打算见好就收,时间长了容易暴露,正想个脱身的法子,却又听夏承墨说:“那我就先带小溪走了,还有个酒会要参加,你们慢慢享用。”   “那我们就先走了,”尚暇溪昂着头冲他们优雅地摆了摆手,挎着夏承墨说:“走吧承墨。”   陈柳柳看到尚暇溪对自己悄悄比了个中指,气得火冒三丈,但没办法,毕竟还是要保持微笑啊,就和周围人一起“欢送”了他们二人。   走到门外开阔广场处,尚暇溪实在按捺不住她内心的狂喜,“哈哈”笑了出来。   “夏承墨,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啊!你出现简直就像是天使降临一样,自带BGM和神圣光环!太帅了!”   “那是!我知道,低调,我喜欢低调。”   “可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高郑去奇峰那了吗?和这方向反着啊?”   看着她好奇地目光,夏承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简空他临时要换地方,将就他,凑巧就碰到你了。”   “哦?为什么帮我?”   “因为咱两合同里写着,求我帮忙一次,扣你2%的工资。”夏承墨看着她希望破灭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我就知道,你多抠啊!无商不奸!!”尚暇溪心中了然,她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心里只有生意没有友情的人,小声嘟囔着。   “尚暇溪!”   二人寻声望去,结果发现是邱筱秋。她披着长发,身穿黑色绸缎鱼尾裙,踩着水晶细高跟,正急急地往她这走。她身旁没有冯昭逢,倒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想来是跟冯昭逢吵架了,才拉了别人来参加婚礼。   “是你啊。”   “我来晚了是因为和冯昭逢吵架了,他不肯来,我拉了个备胎……”   有这么当面说别人是备胎的嘛?尚暇溪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不说是千斤顶啊!”   “哦,没事,张峰他知道自己是备胎。”   邱筱秋挽着他,得意地笑了笑。那个叫张峰的长得相貌平平,想来是个富二代,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从事“备胎”这个行业,看来是个脑残富二代。   尚暇溪摇摇头,拉着夏承墨就要走。邱筱秋见她还是无视自己,竟要跟别的男人走,只提高了嗓门问夏承墨:“夏承墨是嘛?你们性生活还幸福吗?”   “what?!”   夏承墨第一次听到有女性会直接问出来这种话题,他尴尬地看着尚暇溪,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着呢!我们好着呢!”尚暇溪踮起脚一把勾住他脖子,还嘴硬说:“我们肯定比你和冯大叔幸福!是不是啊承墨?”   夏承墨看她嘴上硬但脸早就红了,低下头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嗯。”   “得了,我的国宝小姐,你说这些话我会信吗?”   张峰有些奇怪,他刚才好像听到她叫“尚暇溪”也不什么东西的,怎么又是国宝小姐了?   “你怎么叫她国宝?”   “因为她是熊猫~~”邱筱秋意味深长地看着尚暇溪回答。   “哦,你好熊小姐。”   张峰伸手和尚暇溪握手被一巴掌打开:“你才是熊小姐!你才是熊猫!”   “怎么不是熊猫?”邱筱秋忍不住笑起来,“熊猫为什么繁殖率这么低,因为它一年才三天发情期,你和简星海谈了三年恋爱,只拉了个手,你不是熊猫你是啥?”   看到夏承墨和张峰都好笑地看着自己,尚暇溪气得鼓起腮帮子像个包子,她想了想也回敬说:“那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花名是啥?啊?泰迪小姐!!”   她边说边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最后在面前画了个圈吐了口空气。   “你!!”   邱筱秋气得跺脚,尚暇溪分明是在说自己上艹天,下艹地,中间艹空气!!   “为什么叫泰迪小姐呢?”张峰好奇地问,“她刚才动作什么意思?”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尚暇溪看他委屈地低下头,又神补刀:“没事张峰兄弟,下次我去看你给你送把韭菜,小心虚啊~~”   她说完就拉着夏承墨转身要走,夏承墨低声说:“看不出来啊,嘴炮功力也这么强!”   “低调低调!”   邱筱秋看她又不跟自己说完话,只气得跺脚,在她身后喊:“我不管,尚暇溪我喜欢你啊!我最喜欢你了!!”   当年邱筱秋那个脑残,拉自己翘课□□出去给她QQ宠物过生日,喝得大醉喊得就是这个。每次自己一生气,她就这么喊。她以为这么老的招数还会有用嘛?   尚暇溪没回头,只拉着夏承墨一路走,她听到邱筱秋还在不依不饶地喊,不由得低头笑出了声。   好像也有点用啊!   两个人本来打算分道扬镳你回你家我回我的公司,却路上下起了大雨,秋末雨寒,洋洋洒洒淋得两个人湿的透透的,两个人站了半天连个车也打不到。夏承墨身体比尚暇溪还差,连连打喷嚏,尚暇溪拉着夏承墨去了自己家,方便他冲澡换衣服。   这个点闲川下班还早!尚暇溪打开门招呼呆呆站在外面的夏承墨进屋:“快进来啊!又不是小学生你还不好意思!!”   “哦哦。”   夏承墨拍了拍身上雨水,走了进去。这栋两层小别墅地方虽然偏了些,但内部外部装修的很有格调,都是欧式风格,白色为主,连水晶吊灯也选的豪华大气。尚暇溪换好衣服,又去尚闲川屋子,给他找了一件深蓝色格子衬衫和一条牛仔裤。   “你家里人呢?”   “我爸我妈从我记事以来就出去浪了,我哥说是要找当年结婚蜜月的感觉,”尚暇溪想起自己不靠谱的爹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跟我哥尚闲川住在这。”   “一天到晚就只有你们俩吗?”   “对。”   夏承墨心里有些莫名的异样,他还想再问就被尚暇溪推进了浴室:“快洗吧话这么多!”   夏承墨进去后,尚暇溪才松了口气,便拿起一条毛巾边擦头发边倒了杯热水,幸好闲川没下班,不然就完蛋了!可她刚这么想完,就听有人说了一句:“你窃笑什么呢?”   “哦妈呀!!”尚暇溪杯子险些没端住,她小心翼翼回头发现,确实是闲川回来了,他、回、来、了!!   尚闲川头发也有点淋湿了,他拿过尚暇溪头上毛巾擦了擦头,又抢过她杯子喝了口热茶,舒服地感慨:“啊~~还是回家好啊!”   “闲川,你、你怎么回来再这么早?”   “给他们明天放个假,美景说让我买点食材明天来咱们家吃饭。”   “哈哈,这样啊,哈哈。”   “你怎么这么奇怪,发烧了吗?”尚闲川摸摸她脑袋,“不烫啊。”   “哎呀还是在家里舒服,我去洗个澡咱们打游戏吧!你也快上楼洗澡吧!”   “别,闲川,”尚暇溪突然拉住他,要是被发现夏承墨在自己浴室洗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闲川你等等,我倒杯水给你啊!”   “哦?”   尚闲川见她吞吞吐吐,以为她在浴室藏了什么惊喜给自己,她从小就爱往浴室藏东西。于是他玩心大起,趁她转身泡茶的功夫,一个“刺溜”得意地滑到浴室拉开了门。   “啊!!”   “啊!!”   尚暇溪没想到这一幕真的发生了,她乖乖坐在夏承墨和尚闲川中间,不住的擦冷汗。她给谁端水都被嫌弃,给谁那苹果都遭到白眼,索性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像个受罚的小学生。   尚闲川气得嘴角一直在抽,他左右手扔苹果,扔来扔去扔到地上自己都没发现。他看到夏承墨穿自己衣服也穿的那么好看,只委屈地说:“好你个sweetie,你居然背着我养男人!!”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把我新买的衣服给他穿,还让他在家里赤身裸体!”   “在浴室难道要穿着衣服洗澡吗?!”   夏承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没好气地回答。他正洗着澡却被突然拉开了门,也气不打一处来。尚暇溪抱歉地指了指尚闲川又指了指自己脑袋,告诉他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子有问题。   “你……”   尚闲川吃瘪,他愤怒地站起来,转身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下子扑倒在夏承墨身上要扒他裤子。   “喂!你个变态你干嘛!”   “哇哦~”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尚暇溪看到两个美男互相纠缠在一起,场面如此香艳,不由得捂住了眼睛,脑子里掠过《世界第一初恋》《纯情罗曼史》等诸多场景。   “尚暇溪你拦住你哥啊!!扣你工资!!”   夏承墨一边推尚闲川一边拉住自己裤子。   “哦哦,闲川别闹了哈~~”   “你的内裤不会也是我的吧!我的小鸡内裤!!”   “我有洁癖啊!不是你的,你别看啊!!”   “闲川你先从他身上起来好不好~~”   尚闲川还是不依不饶,一把鼻涕一把泪,非要看看才信。一旁尚暇溪见怎么拉都拉不开,怎么劝也劝不动,只翻了个白眼,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只一个下劈,力道之大使得尚闲川趴倒在了夏承墨身上,两个人都老实了。   “惯你们些个穷毛病!!滚蛋都!!”      ☆、chapter09   夏氏集团内灯火通明,职员个个都在谈笑风生,桌子上文件夹纷乱,垃圾桶也跟着自己的主人饱餐一顿。   “我都不是吹的,我真敢辞职啊!这不,辞职信都写好了,他一来我就给他!”老职员一边捶着自己的老腰,一边和三五个小职员把头凑在一块,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得了吧吧!”一身材高挑的女职员拿粉扑仔细遮着自己黑眼圈,不屑地说:“你有高更主任那个胆嘛?”   “你……”   “快快,夏总来了!”一个职员突然匆匆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喊着,指挥着战斗。   “哎哎,你的薯片……”   “垃圾桶,垃圾桶满了,藏到桌子底下……”   “空气清新剂,快……”   在他们的boss进来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整理好了办公桌,一脸埋头于文件的样子,还时不时小声讨论着这次的课题,一派秩序井然。   夏承墨高挑颀长,一身深蓝色西装,背着手霸气地走了进来;要是穿上戎装,便可披着大氅,骑马踏过城外秋深夜雨。可文可武,而他却选择了从商。   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一张帅到无懈可击的脸,自然要再给你一个高到人神共愤的身价,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脸呢!   “你们今天有好好为我创造价值了吗?”   夏承墨还是一如既往地扬手问着,只是今天他到没有挨个走到他们跟前视察,只是听到他们响亮的回答后就带着高郑进了电梯,去了自己在最高层的办公室。   他瞥了一眼空着的秘书办公桌。   “哦,小溪下班回家了。”高郑知趣地说。   “我没问她。”   “说曹操曹操电话就到,”高郑看着自己来电显示,笑着接道:“喂,小溪~”   “快快,快来我们家,他们都用水枪滋我我要输了!邱筱秋他们都是一帮的!!”电话那头男女笑声不断,和这边安静正式的工作氛围格格不入。   “那个,我问问他再给你回电话啊!”   “快快快!!”   高郑挂了电话,说:“是小溪十万火急找我救命。”   高郑笑了笑,突然蹲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道:“咱们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别加班了好不好~~”   夏承墨看到他抓住自己裤子,条件反射的蹬了他一脚。“谁都不能动我裤子!”他想起昨天尚暇溪那个变态哥哥,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高郑,感叹自己这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   “玩水枪嘛,幼稚!咱们用如同金钱般的时间,去获取更多的金钱不是更快乐嘛!”   “哎?我怎么听说你十来岁的时候,为了买水枪把你奶奶给你的信用卡给了导购姐姐?”   “啰嗦!”夏承墨拿文件夹敲了敲他头,自言自语:“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去她家了?”   看着手边新报上来的资料,夏承墨说:“这就是《男孩与兔子》作者的资料吗?”   “没错。不过,不是和简空合同早就签了嘛,你还不放心?”   “我信不过他,而且我一向习惯两手准备,你知道的。”   “不过也是,简空这个人像个狐狸,谁知道会耍什么阴着!”高郑冷哼一声:“这次也不知道要拿哪个要归西的老诗人做文章!”   “所以咱们找到《男孩与兔子》的作者做备用,他的作品一直大热,肯定不会比那个所谓的诗人逊色,这是再好不过的。”   夏承墨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文件夹,一脸傲然和自信。   高郑嘴角也上扬,虽然夏承墨有时候一惊一乍还幼稚的很,又爱钱又抠门,但说到做生意,不管对手多狠辣老道,都在他手里玩不转,都得乖乖地受夏承墨掌控。天生的天才商人,别人学不来啊!   “对,这个作者被称作‘圣埃克絮佩里第二’,他还是《风尚》杂志社社长。”   “《风尚》?就是连《惘见山手札》这种高逼格低阅读量的仙侠小说都出版的那个杂志社?”   “哎呦!那本书人家三两木头写的不错啊~~好,回归正题,虽然他低调从不在公众媒体前出现,我还是联系上他了,”高郑吊他胃口,刻意顿了顿,强忍住笑意说:“他叫尚闲川。”   “哦?”夏承墨觉得有几分耳熟,忍不住吐槽:“他笔名不就是真名吗?这也叫低调?”   “嗯呐,他低调到你都不知道他妹妹就在咱们身边,”高郑看着夏承墨惊讶得脸上红一阵绿一阵,又蹲下含情脉脉拽着他裤子说:“那承墨弟弟~~咱们现在能去小溪家了吗~~”   “滚!!”   高郑开着车,车上爵士乐响个不停,他一边开车一边跟着节拍点头跳舞。   “喂,老大,我帅不帅!”高郑对着镜子往后捋了捋头发,邱筱秋也在小溪家,可不能有一点不完美。   夏承墨看着外面路边没有说话。红绿灯前车停了下来,他突然看到路边马路牙子上坐着那个穿粉红色小裙子的小姑娘,她拿着芭比娃娃在玩。   过来一起玩啊……   钱钱……快过来……   夏承墨突然觉得一阵头疼,他看见她也注意到了自己,正高兴地跳起来挥手叫他过去。就在夏承墨要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高郑一把拉住他:“干嘛呢你!”   这是马路中央,车来车往这么多,下去出个意外也不是意料之外的。   “喂!”夏承墨看他又重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路上游荡,这么黑了……”   “你少开玩笑,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高郑白了他一眼。刚才夏承墨突然发神经似的要下车他就仔细的把对面扫了个遍,连要饭的老大爷都下班了,哪有个人!   “又花眼了吧!还是你,”高郑突然想起什么,猥琐地一笑:“哟,大色狼萝莉控,都饥渴的看到幻觉了吧!”   “你说谁!掉头掉头!”   夏承墨给他脑袋一下,再回头看,那个小女孩已经跑远了。刚才脑子里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没有忘记嘛?   “不行你就下车找你小女朋友,我去找小溪!”   “开车吧你,话多!”   黑色宾利车缓缓驶入尚暇溪家门口。夏承墨理了理领带,高郑上前一步礼貌地敲敲门,还没自报家门就感觉到门突然开了。   “biu~biu~”姜延桦朝他们俩喷了两枪,收起水枪妖娆地靠在门上,看着呆住的两个男人:“溪说因为她输了,所以待会谁来都要挨滋~”   “夏承墨和高郑吧,快进来吧,要开饭喽~~”   他们俩跟着走了进去,四肢并不协调的邱筱秋正甩着头发一个人跳舞;尚闲川给她配乐,电吉他弹出的颤音听得他们肝都颤了;尚暇溪四仰八叉地靠着沙发吃苹果,一边吃一边往尚闲川他们身上喷。   “脏乱差!”   姜延桦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又掐腰说:“你看看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去厨房帮忙了!”   姐姐你才不正常吧!看到尚闲川看过来,夏承墨小心吞了口口水,这不是就是上次扒自己裤子的人吗?这不就是自己要来谈合作的《男孩与兔子》 的作者吗?自己最喜欢的成人童话为什么是一个变态写的?!!   “呀,你们来了!”邱筱秋扶着老腰笑道。   “这次还来了两个,要一起洗澡嘛?”尚闲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被尚暇溪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哟,现在知道来了,介绍一下啊,夏承墨和高郑,这是尚闲川、邱筱秋、姜延桦。”   尚暇溪因为他们俩没及时来帮自己打枪战,白了他们一眼,她一脚蹬过去一个凳子,笑着调侃说:“来来来,快坐吧!好战友请坐。”   夏承墨看了看她,笑着跟大家打了打招呼,自己走过去做到尚暇溪身旁。高郑抱着小板凳笑嘻嘻地跑去坐到邱筱秋身边去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趟什么事?”尚暇溪笑着戳了戳他,一点也不客气。虽然在公司里还得敬他三分,但到了自己地盘,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她在家总穿宽松的线衣,里面一件白背心,俏皮又活力,一点不像之前在婚礼上象牙白色礼裙那样优雅美丽,但这样也可爱极了!   看她鼻子要翘到天上去了,夏承墨无奈笑了笑:“是有事,为了你哥。”   “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别闹!”夏承墨看到尚闲川虎视眈眈的样子,偏要凑到尚暇溪耳边说悄悄话。   “……就是这个。”他耐心把内容说了一遍。   “这也得听他意见,我说了不算啊!我也想帮你……”尚暇溪表示无能为力。   “事成之后,涨你4%的工资。”   “一言为定!”   尚暇溪坚定地伸出大拇指,反正他们兄妹两个人互相出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撕我的作业我泡你的朋友,你缝我的毛衣领口我给你牛奶加点佐料,正常正常。   “好啊。”   夏承墨轻声一笑,有点像个羞涩的邻家大男孩一样。他一直板着脸,一脸傲娇小气样,这种干净帅气的笑容真是太难得了!   “干嘛?觊觎我的美色?”夏承墨突然不要脸地问道。   “别……别不要脸了啊!”   尚暇溪吞吞吐吐,瞥了他一眼,起身去厨房尝菜去了。   “干嘛?把我们家当浴池了吗?”   尚闲川瘪着嘴白了他一眼,边说边瞄了一眼他裤子,一脸我怀疑你穿的就是我的小鸡内裤的样子。   “不是。”夏承墨拿起一个抱枕好在怀里,小心盖住自己腰带,他笑了笑,和尚闲川谈起了自己来意。      ☆、chapter10      韩美景系着围裙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来,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厨房忙活,桌子上十个菜色香味俱全都出自她手。   韩美景也是《风尚》主编,和姜延桦是同事,也是尚闲川的女朋友之一。她爸爸是个少将,军方背景厉害的很,只是家庭似乎有些不幸,她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又生了个娃,一次车祸他们父子俩都去世了,只剩她自己和继母。但她人特别好,懂礼温柔又漂亮能干,是绝对的名媛。   每次看到她尚暇溪都忍不住感叹:真是能满足男人一切幻想的女人,完美到连女人都不好意思嫉妒她。   当然,除了邱筱秋。邱筱秋看到她走过来,抓住尚暇溪翻了个白眼,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漂亮女人不待见漂亮女人吧。   “辛苦啦,美景~~”尚闲川拉开身边凳子让她坐下。   “不辛苦,还怕菜做的不好呢。”韩美景温婉笑了笑。   “这是……”   听夏承墨这么问,尚暇溪小声说:“韩美景,完美女性,就是眼瞎,看上我哥。”   “承墨,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韩美景坐下后看到夏承墨,忍不住笑问道。   尚暇溪惊诧地看着两个人熟稔的交谈,这是什么情况?   其实夏承墨三叔和美景父亲是战友,两家算是世交了,好几年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面了。   “嗯,是挺巧的,美景好久不见啊。”   “你认识他?”尚闲川哼一声,从开始到现在,他表现幼稚至极,尚暇溪不停的在桌子底下踩他脚。   “嗯,之前两家还撺掇让我们相亲呢。”韩美景无奈地笑了笑。   哟,这么厉害啊!邱筱秋戳了戳尚暇溪,忍不住小声说:“我跟你说,你别跟她深交,你脑子玩不过她!”   “怎么?吃醋?”尚暇溪看到刚跟自己和好的邱筱秋,得意地笑了笑。   夏承墨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尚暇溪又说道:“是啊,一开始没认出来,美景你瘦了很多,比之前更漂亮了。”   “啊!”尚闲川又被踩了一脚,他委屈地看着尚暇溪小声说:“sweetie,我都没说话你踩我干嘛?   “对不起!”尚暇溪气恼地小声道歉。   “哪有,之前是真挺胖的~”韩美景笑着说。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去酒窖拿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这脑子,说了半天没拿酒,你们先吃我去拿。”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邱筱秋又白了她一眼。尚闲川听她这样说,笑道:“哪能麻烦你这个贵客,酒窖灯坏了,太黑,让sweetie去拿就行!”   “哦?好啊。”看到尚闲川拦下自己,韩美景看了看尚暇溪,眼中有些尴尬。   “就是,你个女主人去拿吧,别麻烦外人!”邱筱秋出了口气,连推着尚暇溪走。   “可是我怕黑,我最怕黑……”   尚暇溪看到周围人期待的眼神,难过的起身去了酒窖。夏承墨见状也起身走了过去。   “夏承墨好帅,还陪着小溪去拿酒!”   “我只是去洗手间而已。”夏承墨听邱筱秋这么说,马上反驳了一句。   “他真的只是去厕所,”高郑笑了笑,低头跟邱筱秋说:“夏承墨他小时候有心理阴影,是最怕黑的那一个,我跟你说,小时候他上厕所我都得搬个凳子坐门口陪他!”   “啊?哈哈哈……”   尚暇溪自己走进酒窖,拿块木头塞住门缝挡住门,这门坏了,灯坏了,一片漆黑。她还自寻死路的从餐桌上拿了个个蜡烛,蜡烛把自己影子投射在墙上一晃一晃的,更诡异了。她和尚闲川没事的时候爱晚上到这里互相讲鬼故事找刺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放慢步子,让老木头“嘎吱嘎吱”声小一些,迅速抽出两瓶红酒就往门口跑。   “妈呀!!”   “妈呀!!”   夏承墨稳稳接住两瓶酒,看她突然撞到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尚暇溪回过神来,看到是夏承墨,刚才的恐惧烟消云散。   “我去洗手间,顺路,顺路。”夏承墨笑了笑。   “哦。”尚暇溪点了点头,“不对,哪门子顺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夏承墨打断她拉着她往外走,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木块呢?”   “哦,那个木块啊,我进来的时候绊了我一跤,我怕你步我后尘,我就扔到一边了。”夏承墨无辜得地指了指身旁黑暗的角落那块被遗弃的木头。   “excuse me?!”   这个门本来就坏了,使劲拉它也纹丝不动,现在只能让人从外面开开了。   尚暇溪摸摸身上突然想起来自己手机在桌子上,在邱筱秋手机下面压着呢!她忙搜夏承墨身:“给我,快给我!”   “给你,给你什么?”   夏承墨见她一言不合就摸自己,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说手机啊大哥!”   “哦。”夏承墨尴尬的咳了咳,“没带,我去洗手间带手机干嘛。”   “什么!”   尚暇溪抓了抓自己头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又饿又累害怕黑,怎么办!   “没关系,他们要的酒,很快回来找我们的。”   夏承墨拍拍她头,两个人坐在门后楼梯上,不知所措。   “啊,好烦啊!”尚暇溪拿牙薅开酒塞子喝了一口说:“我就觉得自从遇上你我可背了!”   “彼此彼此。”夏承墨无奈冷哼道,“我也觉得自己更容易出车祸了!”   “喂,你和闲川说的怎么样,需要我出马吗?”   才喝了几口,尚暇溪脸居然有点红晕了,一边问他一边拍自己胸膛一脸义气。   “还没有。”   夏承墨静静看着她,拍拍她头发笑了笑,“你真是有个好哥哥。”   刚才在客厅里跟他谈,说什么条件都好说的时候,尚闲川突然一改之前吊儿郎当,一本正经地回绝。他说这本书的初衷就是给尚暇溪讲故事用的,除了出版不想作其他商用,只是没想到尚暇溪从来不感兴趣而已。   “你眼睛里怎么有星星?”   尚暇溪突然一脸严肃地说着醉话,她猛地凑到夏承墨面前,呆呆地看着他眼睛。夏承墨也愣住了,感觉腿有点麻,没法向后退,他静静感受着她温热带着酒香的鼻息,心跳不由得怦怦加快。   “抓住了!!”尚暇溪突然撕了一下他睫毛,得意地握在手里。   “啊!”夏承墨吃痛地捂着自己眼睛,又被她现在一脸孩子相弄得哭笑不得。他拿着她紧紧握住的酒瓶,难得放柔调子:“不要喝了啊,乖~”   “我……不!!你是不是觉得美景姐比我漂亮!”   “是比你漂亮。”夏承墨很诚实地说,然后左眼就挨了一拳。   “‘你终于回来了’是对哪个女孩子说的?”   “没对哪个女孩子说。”夏承墨很委婉地掩盖了事实,右眼又挨了一拳。   “你别说话了,你会不会说话!你说!”   尚暇溪翻了个白眼,乖乖靠到夏承墨肩膀上,不再说话。夏承墨看她难得消停下来,暗自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她,睡起来倒是个漂亮的乖孩子。   “讲故事!你讲!”她瘪着嘴耍赖。   “好好。”   夏承墨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她喝醉了这么爱撒娇啊,他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看着靠着自己唯一的女孩子,想了想讲道:“从前有个男孩子,父母经商,自己住在一座宅子里……后来来了一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她是孤儿院的,脾气很冲,但是却一直陪着小男孩……他不怕黑,也不怕一个人了……只是后来啊,”夏承墨顿了顿,看了看身前虚无的黑色,他垂下眼眸喃喃讽道:“小女孩被车撞死了,小男孩看到血吓跑了,她再没回来过。”   他讲完,尚暇溪却小声抽泣起来。自己呜咽呜咽的,委屈极了。   “怎么了?”夏承墨有点慌了。   “我觉得小男孩很难过,很可怜啊……”   “他不可怜不难过,”夏承墨听她这么说仰头看了看头上的夜色,红着眼眶笑道:“他自己活了下来,太值得庆幸了不是嘛。”   “不对,他很难过,不然他为什么哭?”   尚暇溪突然直起了腰来,仰头看着夏承墨,她缓缓抬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水渍,声音还有些模糊不清,可能还犯着迷糊吧。   “别哭了……别哭了,她没死,”尚暇溪一边哭一边轻轻地抚上他脸颊,似乎没看到夏承墨因震惊缓缓睁大的眼睛,她轻轻说:“别哭了,钱钱~……”   别哭了,钱钱……   《男孩与兔子》——   “水枪送给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院长叫我小兔儿爷,你可以简称叫我小爷!我叫你钱~钱~吧,你这么有钱!”   “你叫什么都可以,陪我玩就好……”   钱钱拿着小兔子给他的回礼——一枚皱皱的橘子,他觉得这个橘子真好看,胜过他童年时代一切日落的黄昏。      ☆、chapter11   转眼已是深秋时节。枯草上洒落的枫叶像是蜷曲的橙色星星。上次酒窖事发,尚闲川告诉了尚暇溪她自己酒醉的“丑态”并无限夸大,使得她内心愧疚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夏承墨。刚巧夏氏名下有个购物广场初营业,她为了少和夏承墨碰面,就申请调到那里去帮忙还不用涨工资。   “明明都跟他说了最近在做不好的梦……”   最近一直梦到在一个很黑的房间里,有个小男孩笑着招手叫自己过去,这太诡异了吧!告诉了闲川,闲川只笑说了两句话:一、梦都是反的,希望她不要对小男孩起歹心;二、离夏承墨远一点,他们是共同分享内裤的关系。   尚暇溪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她严重怀疑尚闲川这厮不是她亲哥哥,哪有亲哥哥见到自己妹妹和别的男人关了一晚上,不担心她反而担心别人有没有被占便宜的!   尚暇溪心里疯狂吐槽,过一会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穿上小熊玩偶装就去发传单了。   “你真的没对小溪做什么吗?她为什么躲着你?”高郑跟在夏承墨身后巡视新建成的购物商场。   “我,我哪有!”夏承墨白了他一眼。   “那为什么小溪躲着我们?”   高郑戳了戳他笑得一脸猥琐,只是夏承墨懒得搭理他,讨了个没趣。周围有好多穿着玩偶装的工作人员,都是黄色的小熊,圆滚滚地可爱极了。高郑忍不住指着一个小熊说:“老大你看,这个创意我喜欢啊!这不是咱们小时候玩的那种熊嘛!!”   “是你们小时候玩的!”夏承墨高中毕业就以高分去了美国一所著名大学读商学院,一路精英式教育,除了小时候和那个小女孩玩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没有童年。   “你们当年在玩这个的时候,我在读书、炒股、经商,”夏承墨昂起头一脸高傲地说:“所以你们今天扮小熊玩偶,而我今天站在这里巡视你们,还可以随便拍你们。”   本来说的十分霸气,说到最后他却笑着拍了身旁小熊好几下,高郑不由得忍住笑:好幼稚啊!   夏承墨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拍,像是在埋怨自己没有童年。可拍到最后一个熊的时候,那只编号20的熊突然跳到他面前张开爪子吓唬他。   “哇!!”   “妈呀!!”夏承墨和高郑都吓了一跳,夏承墨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要教育那头熊的时候,那头熊却得意地摆了摆身子转身就跑了。   “高郑,追!”   “老大,咱们还有的是……”   “追!!”夏承墨看着小熊逃开的笨拙身影,伸手一指,冷硬地不容商量。   好吧,真是败给你了……高郑给商场主任打了个电话,主任一听是夏承墨生气了,吓得急忙全商场通缉,并且给夏承墨搬去个舒服的单人沙发,办事效率那叫一个高。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我们现在正在通缉一只编号为20的熊,它性凶残爱恐吓,请及时抓获……”   “啊啊啊!!……”   “什么情况,熊跑出来了!!”   商场顿时炸开了锅,顾客们都以为是关在笼子里展览的活熊,纷纷结伴逃也似地离开了商场。本来熙熙攘攘瞬间被清空,夏承墨看着顾客一哄而散,气得沙发扶手都要抓断了。   “这个赔偿要让这头熊和这个猪脑子的主任一起去承担!”   不出五分钟,编号为20的熊就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架着来到夏承墨身前。   “哟,不是很有本事吗?!”夏承墨剑眉倒竖,负着手走到她跟前,一把摘下沉甸甸的熊头套厉声问道:“怎么不跑了?!”   “不敢了。”   这头疑犯熊真面目竟然是尚暇溪,她低着头一脸小学生挨批的样子,也没注意夏承墨和高郑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尚暇溪心想:完了完了,刚开始就想跟他闹着玩,谁知道这个幼稚总裁居然全商场通缉一只玩偶熊,excuse me?这下新账老账一起算,要被开除了,完蛋了……   尚暇溪看着夏承墨高郑还有身边半秃的商场主任,嘿嘿干笑两声,“嘿嘿,闹着玩呢,我继续工作去了啊。”   “你怎么在玩偶里面?”夏承墨看她要拿走自己手里的小熊头套,忍不住举起来问:“尚暇溪,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一闹所有顾客都走光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又不是我喊的,是你们连一只熊熊~~都不放过,非要广播,怪我喽!”   “你!!”   夏承墨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只冷哼一声,看着她跳脚拿自己手里的东西,就不给她。   “给我啊!!”   尚暇溪一个跳脚,本来够到了,却因为自己衣服后半部分太沉一下子往后仰去,夏承墨吓了一跳,也被拉倒。   “哎呦。”   尚暇溪哼唧两声,却发现根本不疼,原来是夏承墨自己拿手臂垫在了下面。夏承墨脸上半是愠怒半是后怕,定定地看着尚暇溪,看得她脸上一阵可疑的绯红。   “咳,那个,老大我回去统计这个月总数据了啊……”高郑见状,暧昧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那个,我,我也给你们清场了,夏总不用客气啊!”半秃的商场主任也嘿嘿一笑,跟着高郑匆匆离开。   看到他们都走了,巨大的商场大厅只剩下他们俩,尚暇溪忍不住一阵尴尬:“那个,地上好凉啊,呵呵……”   夏承墨看着她柔软的唇瓣张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只转念一想调侃道:“那天晚上没见你这么客气啊,色女!”   “我……”尚暇溪看他调侃的神色,只匆匆从地上拿过头套把自己和他隔绝开,转身趴在地上就要匍匐前进,逃离魔爪。夏承墨见状,笑着把她拉起来:“别闹了,下午跟我去一趟简空家里。”   “为什么?”   “高郑统计月底营业额去了,你跟我一起,”夏承墨顿了顿,“不是怀疑他找人跟着你吗,顺便问清楚。”   “哦,那我岂不是很无聊,我一点也不喜欢谈生意。”   “我听说他有个弟弟,我们谈生意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弟弟玩,”夏承墨笑了笑,“听说他弟弟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可以跟他聊天给他治一治。”   “我,不是很专业哎~”尚暇溪见他居然这么信任自己,忍不住谦虚地说。   “我知道,”夏承墨拍拍她头,冷哼一声:“简家的人治死最好。”   “什么?”   “开车去吧。”夏承墨给她车钥匙,自己理了理领带,就往外走去。   尚暇溪从上车开始就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她考出驾照这么多年,还真没开过几次车,尚闲川觉得她既不认路又脑子太直,总之不适合开车。   “你可以吗?”   “没问题。”尚暇溪戴上车上的墨镜,就差叼个烟了,她很社会的点点头,打开重金属音乐,还没等他系上安全带,就一路往简宅飙起来了。   简空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客气地引他们进了门。即便在家他也是一身黑西装,正式的很。他看到尚暇溪一身得体的秘书装,忍不住伸手说:“尚小姐真是漂亮啊。”   “谢谢。”她对第一面就夸自己的男人向来都有好感,她也端庄地笑了笑,要伸手过去的时候突然被夏承拦下。   夏承墨抢先伸手握住简空:“过奖了,咱们直接进正题吧。”   简空家面积很大,此时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片灿烂千阳,温暖舒畅。尚暇溪看了眼四周,整洁干净,她瞥了眼夏承墨,心道是不是高智商的天才都能这么有洁癖?   “那个诗人啊……”   “违约金那么高,夏总不要……”   她听到大厅紧紧闭着的那扇鎏金红木门后居然传来了熟悉的钢琴调子,一下一下扣在自己心口上。她瞪大眼睛,忍不住站起身子来走了过去。   夏承墨看她有些吓坏的样子,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她却没反应。   “我以为夏总只对金钱感兴趣,杀伐决断快意商场,没想到对尚小姐这么在意啊,”简空冲他笑了笑:“刚才你问的是不是派人跟踪她吗?是有人,但不是我,是家弟。”   夏承墨疑惑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尚暇溪刚推开门,一个白衬衫少年正坐在那里弹钢琴,他眼睛轻闭,陶醉其中,有些忧郁的脸颊白皙到近乎透明。在灿烂的阳光下,三十岁的他坐在那里,竟像个不染尘世的孩子,像个天使一般。   “不是说不要弹这么悲伤的调子吗?”尚暇溪捂住他冰凉的手指说。   他听到她声音音符错了一串,他睁开眼,反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了下来。他微微一笑,乖得很:“嗯,你来了,就不会再弹了。”   简空看着夏承墨复杂得神色,笑道:“看来尚小姐还不是夏总的囊中之物啊,不然怎么还是对简星海余情未了啊。”   “话真多。”   夏承墨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在钢琴凳上低声交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心里有一株毒草,在反噬他痛咬他,他第一次觉得向来想要什么自然就能得到什么的自己,心里会又疼又痒却无处发泄。      ☆、chapter12   简星海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一如当年操场看台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文人的定力,很明显他是可以将这种特质加大力量的。   尚暇溪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她本来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瞄了一眼钢琴上唯一摆放的获奖证书,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证书什么的嘛?那么多国际的你不摆,为什么只摆这个?”   简星海笑了笑:“因为这次比赛我写的诗是我最喜欢的。”   “哦?哪一首?这么厉害嘛?”   “这是一个A市的诗歌比赛,”简星海笑了笑,“你要看稿件嘛。”   “嗯。”   简星海从证书后抽出一张A4纸,尚暇溪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只有三行字:   尚。   暇。   溪。   她诧异看着自己名字笑:“这什么比赛啊,你是不是走后门了?”   “三行情书比赛,”简星海笑了笑,眼睛黑白分明,像个不过问世事的孩子,还保有最初的纯真。   “尚暇溪,你就是我的三行情诗。”   尚暇溪哑然失笑,他总是真挚到直率,直率到自己无路可逃。   “可是简星海,我早就放下了,我现在和筱秋和好了,我们好着呢,”尚暇溪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不是,早就不一样了。   “你在骗自己。”简星海笑了笑,他眼睛利得很为人又极其聪明,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我没有。”   “小溪,”他微凉的手指肚抚上她脸颊,柔声说:“我之前说过,我三十岁必死,你还记得吗?”   “别胡说八道。”   “是真的,”他眸子里光彩流转,“所以我不能拖累你啊,邱筱秋是我吻的,我知道这个法子让你离开最好使不过。”   “你说什么?”尚暇溪略有愠怒,她拨开他手。   “我快毕业的时候病情是最厉害的,割腕好几次都没死成啊。”   尚暇溪惊讶地挽开他袖子,新伤旧伤一道一道的疤痕狰狞夺目。她知道他有自闭症,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厉害。孤独症孩子又被称为“星星的孩子”,他们严重孤独,缺乏感情反应,还有各种发育障碍。这种病在孩子身上比较多见,简星海是个特例。   “你简直是疯了!!”   “我也不想这样,真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啊,”简星海任她拉着自己手,眸子染上一抹忧伤,“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我和正常人一样谈恋爱,让女朋友撒娇,听他们开黄色笑话,问我什么时候把你……”   说到这他脸红地咳了咳,“反正就是这样一类的事情。”   “星星……”   “可是我还是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啊,我就是觉得胸口有东西在撕咬我,非要让我自取灭亡才肯痛快。”   “不是有我嘛!”尚暇溪气得拍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一个人,我,闲川,我们都在啊!你是不是傻了!”   “别哭啊小溪,”简星海一见她哭,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闲川也不太希望我们在一起。”   “因为我身体不好,他希望我不要和一个向死而生的人生活。”   “不是啊小溪,”简星海略带伤痛地笑了笑,看了看别处,“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很辛苦啊他。”   他记得,当时小溪、小溪的男闺蜜、闲川还有自己四个人在肯德基彻夜突击复习时,小溪和他闺蜜为了给他们解闷,跳起了她做家教的小女孩教她的兔子舞,笨拙得可爱。自己一直眼睛带笑得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转头才发现闲川居然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笑意看着小溪。   尚闲川知道他和小溪在一起的时候,和自己打了一架,谁也不肯退步。只是这些都瞒着她,没让她知道而已。就算再疼自己的妹妹,也不会是这种反应啊。这种反应,不是只有喜欢她,男女之情的喜欢她的人才会有嘛?   尚暇溪看他话里有话,愣了愣,心道虽然平常打得不可开交,但其实闲川那个不靠谱的哥哥还是很疼自己的。她一直背对着门口,没发现夏承墨站在那里等了好一阵子了。   “小溪,你该走了,”简星海理了理她头发,看了夏承墨一眼,“我最喜欢小溪了。”   “啊?我……”   “走吧。”夏承墨突然插嘴道,他走过去拉起尚暇溪,冲简星海点了点头,就拽她离开了。   一路上夏承墨都板着脸不说话,到了两人要分开,夏承墨还是黑着脸,看得尚暇溪莫名其妙。   “怎么了这是,一路也不说话?”   车到了公司停车场,尚暇溪实在忍不了,就走到他面前去问他。   “真是的,”尚暇溪只以为他生意谈的不顺,只说:“没想到星星居然是简空的弟弟,一个狐狸一个兔子,他爸妈怎么生出来的?奇了怪了?”   “不奇怪啊。”夏承墨咬牙笑了笑,“狐狸也是被逼出来的啊,另外,撇下老板自己去玩,扣你10%工资!”   “喂!!”尚暇溪难以置信,“凭什么,为什么一下子是百分之十啊,你不如不给我开工资好了!!”   “这是再为自己分辨吗?”   看到夏承墨一脸铁硬,尚暇溪渐渐意识到事态重要性,一定是简空给他下套了,都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自己的工资确实不够弥补啊!   “我错了还不行,以后一定恪尽职守啊!”尚暇溪瘪瘪嘴,自责地都要哭了。   “别哭别哭。”   夏承墨突然张开臂膀,尚暇溪心里更自责了,她乖乖拥住他,拿手捶了捶他,放柔语气说:“你好坏啊,怎么能拿人家工资开玩笑~~”   夏承墨见她这么乖,只笑着顺势吻了吻她头发又推开她,佯怒:“没开玩笑,是真要扣!”   “what!”尚暇溪觉得一颗小心脏真是坐在过山车上了,这都玩的是什么剧情?反转吗?   “那你丫的刚才那个温暖的永抱是什么意思?不是安抚弱势群体吗?”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社会善变的丑恶有多么现实,别被骗了!”   夏承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大好,他转身潇洒地走进了自己公司。   灯火通明,高郑站在夏承墨办公桌前。夏承墨戴上眼镜,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老大,真别说你戴着眼镜还真帅!像个文化人!”   “起开,别说废话,抓紧说数据统计吧。”   “那您老吃点东西,边听边说啊。”高郑谄媚地把桌上一盘香蕉给他端了过去。夏承墨有一点好,他只爱钱,所以只要营业额稳定增长就一定眉开眼笑。   “夏氏地产,本月营业额比上月增长两个百分点,此外,夏氏购物中心也是……”   没有一个不涨的,数据倒是不错。   “耶!!we are the champions……”   高郑突突报完,自己还绕着办公室奔跑一周来配合夏承墨,却发现夏承墨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拿着根香蕉,皱着眉头不说话。   “老大不对啊。这不是您老以往风格啊?以前涨的没那么多您老都眉开眼笑抱着电脑笑得跟个猴似的,怎么回事?”   看着夏承墨静默的眼神,高郑万分疑惑,他忍不住捂住他额头:“一定是发烧了!要不然就是神经错乱了!再不然就是,你是假的!”   “你把我的老大还给我,你别再伪装了!你不是真的,你不是!!”高郑边蹲下边拽着他裤子哭喊。   “戏演够了吗?”夏承墨冷眼相加,看着高郑自娱自乐的白痴相,“演够了就滚吧!”   “喳!锵锵锵锵……”高郑袖子掩面,小碎步噌噌离开,活像京戏演员下台。   夏承墨看了看盘子里的香蕉,忍不住想,可是奶奶的一百亿在尚暇溪身上,只有她报完三个月的反馈自己才能成功拿到一百亿,换而言之,就是她是自己的一百亿啊!   这样一想,自己心里不舒服,还有连营业额迅速增长也无动于衷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这样想就很合理了!”他点头笑了笑。   “所以感觉被别人碰就会贬值啊!”   “那我只给她三十万的薪水,是不是代表我只是她的三十万,要不要给她涨工资呢?”   “涨什么涨!”他自言自语,突然想起下午简星海拿手抚她脸颊,只一脸恼火:“还‘猩猩’呢,给你一串香蕉你连旁边狒狒一块看了吧!!”      ☆、chapter13         ☆、chapter14   夏承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天要黑了。身边尚暇溪还在熟睡着,乖巧的侧脸在夜色下显得柔和好看。夏承墨给她掖了掖毯子,笑道:“真是猪一样的睡眠质量啊。”   他总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和她经历过一样。他出神地盯着尚暇溪跟着呼吸起伏的唇瓣,闭上眼小心凑了过去。   “啊——”高郑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打断了他:“你个大色狼,抓到现行了吧!”   “嘘嘘!”夏承墨被打断既不爽又尴尬,他看到尚暇溪动了动,抓紧捂住她耳朵夸张地比量:“我、哪、有!”   “哟!”高郑伸手拽拽地一指他,用周杰伦典型的赞美说了句:“哎呦,不错哦~~”   “别闹,”夏承墨看了看她,对高郑挥了挥手:“走!”   “啊?那我就是今晚上不许需要陪你工作了?我休假了?”   “对。”   “天!”高郑惊喜地捂住嘴巴,在夏承墨这个严苛的老大手下像休班可比登天还难,他看了看尚暇溪,继续补道:“那带薪吗?”   “好好好,”夏承墨鄙视地看了一眼敲竹杠敲得一脸猥琐的高郑,不耐烦地挥手:“抓、紧、走!”   “好的,不过,你发誓你不会对小溪……”   “我发誓!”   “好哒。”高郑朝他们扔了个飞吻,乐呵呵地扔下合同就跑了。   夏承墨见终于把他撵走,心情倍儿爽,忍不住想高歌一曲却发现尚暇溪醒了,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干嘛?烧退了吗?”   “嗯。”   “现在几点?”尚暇溪扯开毛毯,没注意到夏承墨一脸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懊悔样,只揉揉眼睛:“天都黑了!”   “其实还不很晚,主要是我们在北半球,九月份后太阳逐渐难移,这个太阳高度角……”   “完了完了!闲川要骂死我了!!”   完全忽视一旁变身地理老师的夏承墨,尚暇溪拿起包就跑了出去。   “喂!”夏承墨拦都拦不住:“这里还有病人呢!”   人去楼空,按从前,他会在家里只剩自己时开始整理房间,理好文件柜,理好沙发,沙发靠垫的尖非要一样角度才行。这就是他的强迫症,所有东西都要有归属,站在自己属于的位置上才对。夏承墨靠在沙发上,手里的小毛毯还带着温暖。   他看着身边有些皱了的沙发,一点也没去整理的冲动,只是静静的笑了一会:“为什么一点也不想整理她弄乱的痕迹?”   叹口气,他理理额前头发,拿起遥控器拉了窗帘开了灯,开始翻起高郑留下的合同。这份合同就是简空“诗人之死”文化产业园的规划和具体条款。   “呵,违约金这么高啊!”   “也不知道哪个老头这么惨,要故去了还得被拿来抄个噱头。”   他缓缓戴上眼镜,耐心读了起来这个诗人的简介。   “原来就是‘星星’啊!”   星星这个诗人可以说是主宰诗坛的存在,只要是他参加的诗赛,第一名一定是他的;国际诗友会是他一个学生代表中国参加的;当年有名的本省“□□”也是他起的稿——《讨伪策檄文》,有理有据有节,百校联盟两万个学生代表都在上面签了字,要求废止省里新出的政策——那年这个清瘦的少年才18岁而已。真是“别人配宝剑,我有笔如刀”啊!不过他本人太排斥外界采访,外人连他什么背景都不知道,真是活在传说中啊!   “所以简空那个家伙能争取到他吗?”他往后翻了翻,后面有“星星”的具体资料,仔细读完,一脸惊讶暴露无遗。   只是用自己弟弟性命赚钱,真是简空那个家伙能干得出来的事!   “原来‘星星’竟然就是简星海啊!倒是有把握。”他捏了捏自己高高的鼻梁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的话,尚暇溪会不会怼死我啊!”   他拿出笔在白纸上树状图,“优”那一分支枝叶繁茂,有诸如盈利、信誉、合同等条目,而“劣”只有尚暇溪。   “这样的话显而易见啊!”   他叹口气摸了摸下巴,往后仰在沙发上给高郑打了个电话:“合同我看完了,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办吧……”   尚暇溪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小心环视了一下四周,松了口气。   “怎么回来这么晚?”   尚闲川不知道从哪出来,一把抓住她后领拖去了餐厅。   “哎哎,松手松手,”尚暇溪拍了拍他手,一脸赔笑。   “抓紧吃饭!”尚闲川转身去给他盛饭,这时手机却响了。   尚暇溪看了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简星海。她喊了一句,尚闲川却只是点了点头,扣上了电话。   “怎么不接?”   “大人的事小屁孩少掺和。”   “闲川,”尚暇溪一脸八卦地捧着碗看着他:“闲川你是不是,旧情复燃?‘百川东到海’……”   “什么啊?”尚闲川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戳了戳她脑门:“成天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装的都是你~~”尚暇溪突然凑过去含情脉脉和他四目相对,直到他尴尬咳了一声,避开目光。   “对了,”尚暇溪夹了口菜问道:“你和美景姐没事吧?我怎么听花花说你们闹别扭啦?”   “没有的事。”   “那就好,你从小学开始谈的那些女朋友,只有美景姐最好,除了她眼神不好,看上你。”   “我有那么差嘛!真是!”尚闲川白了她一眼,“我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啊!”   “反正别让美景姐难过,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她一推碗,吃饱了就走人。   “喂!每次都剩一口!!”尚闲川看她跑得比兔子都快,只叹了口气。   “没心没肺。”他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像往常一样端起碗把剩饭吃了。   尚暇溪甩了甩拖鞋跳到床上,被子的柔软蹭的她一脸满足。她一边幸福地叹口气一边在床上来回打滚。她自己折腾了一会,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夏承墨原来觉得我很漂亮啊!”   “还说我像画,这叫人家怎么好意思!!”她故作娇羞地捂住脸,像个表一样在床上蹬着转圈。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她笑了笑,“不过他倒是不像传闻中那样只爱钱,似乎也蛮有人情味的!”   她一边打滚一边自我陶醉,直到一声电话响把她拉回现实,来短信了。   “简星海啊,说了什么呢~”她点开图,发现是他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本书,他在这本书的一页上用黑笔圈出来好些字。她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字念道:“我、该、怎、样……”   我该怎样形容你   是用野蔷薇迎风的心悸   还是麦场惊雀的马蹄   抑或只用冬日暖阳   那样厚实饱满的福佑   草上枫叶 蜷曲的橙色星星   落成不朽的是你   烛泪新芽 破雪的红花   还有击冰的头一尾青鲤   还有云上云下的暖意   还有薄脆的仓惶 渺远的尘乡   这总是你   你是我的你   你是世上一切慷慨的绮丽   读完之后,尚暇溪脸顿时红了,她忍不住嗔道:“这丫的也太会玩了吧!”   “完蛋了,我什么这么多优秀的人追求于我,他——高傲腹黑,霸道总裁;他——沉默安静,天才诗人;天使女孩尚暇溪的恋情该何去何从??”   她居然煞有介事拿出自己鄙夷的“玛丽苏”台本来供自己YY,自己傻笑了半天后才想起来还没有回简星海信息,她刚故作高冷地打出“谢谢。”,还没来得及发过去,简星海就又发过来一条短信。   “再见,小溪。”   好奇怪,应该是晚安啊,为什么会说再见呢?尚暇溪挠挠下巴,也回了个“再见,星星”,见他没再回复,就关了手机满脸笑意地睡去了。   听到隔壁没了翻滚的声音,尚闲川这才又打开电脑开始码字。他想起白天和简星海说的话,只心里祈祷希望三天过后,一切都能结束,小溪也能收收心。   “sweetie,sweetie……”他一边无意识地念叨着一边继续写自己的《男孩与兔子》:   钱钱看着小兔子走后乱成一团的屋子,居然没有要去整理的念头。   “所有东西都要有归属,站在自己属于的位置上才对啊。”钱钱拿起小兔子玩过的水枪疑惑地问:“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想整理她弄乱的痕迹?”   钱钱啊钱钱,因为你觉得她本来就该呆在那个位置——胸骨左侧第二根、第五根肋骨中间。      ☆、chapter15   刚进初冬,A市就纷纷扬扬飘了些雪,模糊的纯白映得简空宅子像是披了一层丧气,只差了哀婉的悼词。也是,毕竟三天前简星海被神秘送了葬,他真像自己预想的那样,三十岁必死,死的时候悄无声息,就像从没有来过一样。尚暇溪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大哭一场,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他,连最后一条短信都没能好好跟他说。   “虽然那个傻子自杀也完全能理解,但是……”   尚暇溪鼻子一酸,她一身运动装,站在简空宅子门口,活动了活动脖子和手腕,呼出的白汽模糊了她神情:“但是他要走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啊,炒作什么的真特么恶心!”   高郑告诉她简空的合同的时候,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真的会有商人黑心到用人的死来炒话题,居然真的会有自己的哥哥用弟弟性命来盈利。   “我要进去找简空!”尚暇溪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保安,斩钉截铁地说。   两个保安都是黑西装黑墨镜对讲机,年纪不大但块头大的很,面对娇小的尚暇溪像是张开手臂要抓一只小鸡。   “小姐抱歉,现在简总不见客。”   “不见客?”尚暇溪一笑,动了动脖子:“你们非要拦我就是了?”   “小姐,请您不要逼我们……”   尚暇溪咧嘴一笑,抬腿朝他胸前踢去,干净利索外加十足十的力道,那人应声倒地。   “哎?”另一个保安见自己同事倒在地上□□,脸色铁青,一个擒拿就要制住尚暇溪,尚暇溪只“冷哼”一声,上步一个过肩摔。见他们俩身上沾了雪水,倒在地上爬起来都困难。   她比了个中指。   “小爷领着学生踢馆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嘎达玩泥巴呢!”   说完她甩甩头发,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简空!”   她满腔怒气,也没多想就推开门进去,结果发现他光着上半身在自己熨衬衫。他身前电视还开着,播的是是徐良品被记者围堵公关危机的花边新闻。他倒是优哉游哉的很!   似乎料到她会来,简空头也不抬,只微微一笑调侃道:“尚小姐看到我这么‘赤诚’面对你,你倒是也不会不好意思?”   本来的不好意思现在烟消云散!   她冷哼一声:“不好意思的不该是你吗?我在医院手术台上见多了尸体,你身材在那里面只能算个下等,还有啊,他们都是红心,你这里却是一颗黑心。”   简空摊摊手,不置可否。   “为什么要用简星海的死来做‘诗人之死’这个主题?!”尚暇溪强忍着怒气:“他不是你弟吗?”   “是啊,星海割腕自杀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你跟他谈过恋爱,应该知道他的怪脾气,死了还能再创造价值不是很伟大嘛;你也该知道他的才华,没有人比‘星星’这个诗人更能引起最大的社会关注啊,不是嘛?”   “我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停下手中熨斗,转过身子靠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姿显得气势凌人:“按照尚小姐的意思,是不是用别人的死就可以了?啊?”   “你!”看他似笑非笑,尚暇溪咬牙就给了他鼻子来了一拳。   简空仰了仰头,优雅地拿出纸巾擦了擦鼻血,倒是一点不生气。   “怎么,被说中了心事了?”他挑了挑细长的眼角,讽道:“尚小姐没有给夏总鼻子也来一拳吗?他也是合同一方,他完全知道这件事情啊。”   “什么?”   “看来高郑秘书只告诉你我用星海的死盈利,没告诉你夏承墨早就签了这份合同,”简空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继续说:“虽然工程未动,但是他不会违约的,违约金有五千万呢!”   “你们……”尚暇溪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心脏也在嘈杂得跳着。   “尚小姐只觉得我黑心黑肺,奸诈狡猾讨人厌,怎么不知道夏承墨更是这样的人?”   “你别说了!”   简空笑了笑,走到她身后暧昧地伏在她耳边,一一列举夏承墨从前的商战,没半分留情:“07年城中村靠他少将的三叔拿了政府的合同,强拆说是十年内建成A市最大公益游乐场,现在是第十年了,游乐场在哪里?08年南方公益的善款、09年8月份A市新区的地皮、九月份的……”   “我对你们这种行当真的不感兴趣!”尚暇溪后退,离开他温热的气息。她心中五味杂陈,可笑她还觉得夏承墨只是表面严苛小气,其实心里还是很可爱很温暖!真是啪啪打脸!她早该知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像夏承墨这么成功的商人,怎么会没干过一点肮脏的勾当。   “尚小姐?”简空笑了笑,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把她一举一动全都看穿在心里,“跟着夏承墨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来给我做……”   “做你爸!”尚暇溪上前一步想推开他,却被熨斗线绊了一下,直直栽倒简空怀里。   简空错愕了一下,随机眉开眼笑,刚毅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几分,他没理会尚暇溪气得黑了的脸,只牢牢圈住她,笑道:“小溪姑娘,我要是你,就再朝对方鼻子来一下,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啊?”   “松开!!”   尚暇溪紧紧贴在他胸膛还没想好怎么骂他,就被别人抢了先。   “简总怎么对我的人这么感兴趣?”   他们俩往门口一看,竟然是夏承墨来了。他冷眼瞄了一下简空,见他知趣的放开尚暇溪,才不急不忙地一边扫落肩头的雪,一边往里走。   “天冷,也不怕冻坏了身体。”   夏承墨冷哼一声,拿起熨斗下的衬衫扔到简空头上;又回头看了看尚暇溪,见她还站在他身边,顿时黑了脸:“还不过来,傻看什么?”   “没什么!”尚暇溪脸更黑,她脸上说不清是厌恶还是气恼,只甩下一句“看你们谁更不是东西”,就推开夏承墨跑了出去。   “死丫头!”夏承墨念叨一句,转身问他:“你跟她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说你同意用星海的死炒作,说你……”   “简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顿了顿:“多好的主意啊,先神秘发丧,吊足了他们胃口;再用‘诗人之死’说事,引导舆论方向;多厉害,既能用继承的弟弟的诸多诗歌版权大赚一笔,又能给文化产业园做足了广告,真是厉害啊简总!”   “彼此彼此,夏总不是慧眼识珠,才签了合同一起做吗?”   夏承墨听他这样说,只笑了笑,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一张支票:“你怎么肯定我不会反悔?”   他把那张五千万的支票拿手指点在他桌子上,霸气地说了句:“我毁约了,五千万,剩下的流程找我律师谈。”   见他转身要走,简空朗声笑道:“为了小溪吗?夏承墨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一种人,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然怎么在商界站稳脚跟呢?你违约亏得可不是这五千万啊,是上亿的大工程啊!”   听到他亲昵的叫“小溪”,夏承墨也冷笑一声:“我怎么在商界站稳脚跟似乎还不用你这个后辈来教吧。07年拆村的地皮刚好能派上用场,按计划建游乐场,我也联系好了《男孩与兔子》的作者尚闲川,游乐场和文化产业园以及外围高级住宅区结合,简总你说我是赚是赔?”   没想到夏承墨早把棋下好了!都说他是两手准备的商业天才倒是不假,这样建工程算来的话,确实稳赚不赔。   “不愧是夏总,甘拜下风。”简空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那小溪是不是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她为了家弟自己跑到我这里,我衣服都没穿她也不在意;她把家弟当故交,又把你当什么呢?”   明知道他刻意说这些逞嘴上功夫,夏承墨还是成功被激怒了:“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说完他甩手走出了大门。   简空开着衬衫,神情复杂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钱这就给你汇过去,处理好你的公关问题。”   尚暇溪气得连医院都没去,也不打算去夏承墨公司了。她只是双手插兜里沿街走着。拉高了一些围巾,她缓缓舒了口气,本来想压下去眼泪却没能成功。   她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又气又难过是因为简星海自杀还是因为夏承墨。这样想着想着,电话突然响了。   “喂?”原来是夏承墨。   “你在哪里?”   夏承墨坐在车里,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路上漫无目的走着的尚暇溪。他让司机放慢了速度,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缓缓行驶在小巷子里。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吧!”   “还在外面狼窜?天都要黑了,抓紧……”   “夏承墨!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什么都有,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为了钱不择手段!简星海人都死了!你们还拿来炒作,你们真不是东西!”   尚暇溪提高了嗓门,抬腿就给了电线杆一下,震得一些雪花落下来。夏承墨司机吓一跳,看了看夏承墨,见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继续,才又跟了上去。   本来是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和简空合作,而且在那天画完树状图之后,尽管只是为了尚暇溪,自己还是当时决定打电话让高郑着手准备事先说好的方案二。可看到她连踢带踹,明显一肚子火气,夏承墨又换了主意,只压着脾气问了句:“尚暇溪你是不是为了简星海的死跟我生这么大气?是不是你满脑子就只有一个简星海!”   “对!”尚暇溪听他说话这么横,又为了置气加了一句:“你管多了吧?说到底我们只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而已,不过我现在确定了,你就是有病!喂?……”   夏承墨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他看了眼窗外路边气得跳脚的尚暇溪,朝司机挥了挥手,车子便掉头驶离了这里。   司机专心开车,看自己老总恼火都要点着车子,他紧张的闭紧了嘴巴,气也不敢大声喘,背后全是汗,心里念叨着高郑希望他早点回公司。   “是啊,我做那么多无用功干嘛?我本来就是冷血无情的夏承墨啊!”   夏承墨只看着窗外,俊朗的眸子凌厉了几分,他不由得想起简空略带嘲讽的话,做了这么多她把你当什么了?连故交都不如!   只是把我当成病人啊!夏承墨冷哼一声,他总是用脑子思考,从不跟别人讲感情,所以公司内部决策还是外部商战,他出错率几乎为零。本来就不该让心脏扰乱了大脑思考啊,因为你们只是医生和病人关系啊夏承墨!      ☆、chapter16   …   ☆、chapter17   卧室里一个清甜的瓜味儿,深秋的太阳暖暖的,照在柔暖的被子上,让人怠惰也舒服的想叹气。尚暇溪正在床上香甜的睡着,被子裹得她像只虾米。   “姜花,我跪求你们把她带走,昨晚上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做饭给我吃,我吃了两锅蛋炒饭,没有一点盐……”   尚闲川热泪盈眶地对和自己一样站在尚暇溪床前的姜延桦和邱筱秋说话。姜延桦和邱筱秋都是一身运动装,头上的发圈时尚动感,额头上还沁着汗;邱筱秋想重新开始他们仨高中开始的晨跑计划,只是床上这厮跟死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嗯~”   尚暇溪似乎听到了什么,只面朝上翻了个身,挠了挠鼻尖缓缓睁开睡眼。   “啊!!”   看到三个人俯下身子齐刷刷得死盯自己,她顿时清醒了,卷着被子问:“搞什么!睡相再美偷看也不合适吧!!”   尚闲川给了他们一个眼色,他们问:“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起床准备上班,夏承墨那么抠,你不怕扣完你工资!”   听到这个名字,尚暇溪红着脸冷哼一声:“就是他在我才不去,你知不知道,他占我便宜!!”   “表面上对我的美色不感兴趣,还不是……”尚暇溪还想说什么,就被他们的狂笑打断了。   “哇哈哈哈……”   “哈哈哈哈,夏承墨占你的便宜!”   尚暇溪本来就是心一横说出了这个让自己辗转难眠的小秘密,如今看到他们居然一个也不信,不由得怒火中烧:“你们不相信我!我真的被占便宜了!!”   “那岂不是你赚到了!”邱筱秋朝她抛了个媚眼,忍住笑意:“他是谁,以后咱们的飞黄腾达就靠你了!”   “你们别这样,我信小溪,小溪那么好看又可爱还温柔!”听姜延桦这样说,尚暇溪泪都要掉出来了,万分感动,谁知他又补了句:“对不起,我实在编不下去了小溪,哈哈哈哈。”   “……”   尚暇溪冷眼看着这群损友,自己躺下,重新盖好被子:“我不管,我就不去上班,你们给我请假,说肚子疼发烧都可以!”   “别懒了!不是说要认真生活吗!”尚闲川掀开她被子就把她往床下拖。   “嗷——你们松手!!”尚暇溪紧紧抓住床头木柱,杀猪一样狂吼。   三个人硬拉居然也没拉下来,你看我我看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溪,其实我昨天给你买了辆爱车。”   “我不信。”   “不信算了,”尚闲川见她一脸怀疑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嘛,本来打算你今天出门上班就能看到给你一个惊喜的。”   “真的?”尚暇溪把头露出来一点点,像个小乌龟一样。姜延桦和邱筱秋都点了点头,看来不像是假的。   “那你们告诉我车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   “白色。”   “白色~”   他们三个居然齐齐回答,看来不像是假的,她眼珠子转了转,心想总归他们不能挟持自己去公司,就一掀被子跳了起来跑去窗边拉开窗帘。   从左向右看去:邱筱秋的黑色机车!姜延桦的黄色甲壳虫!尚闲川的黑色奔驰SUV!最后是她的!   她的……   “哇哦~”她转身对尚闲川满脸堆笑:“白色凤凰自行车!让您破费了吧!”   “还行,二手市场买的!”尚闲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脸人畜无害。   “我今天就要了你这个妖孽的命!”她跳过去揍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悲催了。   “你说你不送四个轮子的送辆摩托行吗?不送摩托你好歹送个山地车变速的行不行!你送我带着车篮子的自行车!自行车!”她边打边骂,完全不管他求饶。   “哎哎,sweetie我错了错了!!”   姜延桦和邱筱秋急忙上去分开他们俩:“成天打成天打幼不幼稚!!”   “别打了溪~闲川破了相了!”   被分开后尚暇溪还不罢休,一脸威胁。尚闲川见状急忙后退几步,理了理自己的发型:“我就先行一步了,美景找我,我走了啊sweetie!”   “你就知道美景姐!滚蛋吧抓紧!”尚暇溪吃味地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不怒反笑,只温柔地说:“sweetie我这么包容你你还看不出来我最爱你了吗?我想我是海~~”   “我想我晕船。”尚暇溪做呕吐状,伸手一指门口,他见状冲她眨了下右眼,得意地离开。   “咱们也收拾收拾走吧!”   他们俩把她抱起连刷牙带洗脸带往嘴里塞饭,容不得她半分拒绝。一切完成,两个人把她夹在中间开着美景的机车上了路。   太阳正好,暖洋洋的照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路上行人越来越多,邱筱秋靠她熟练的车技绕过一辆又一辆车,开的飞开,头发也跟着随风飞扬,引得路上一大群人注目。   “真不愧是老司机!”尚暇溪坐在他们俩中间,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退一万步讲,就这个车速她有十条命也不敢跳车啊。   “溪~你没事吧?”姜延桦看她愁眉苦脸,忍不住低头问她。   尚暇溪是出了名的小太阳,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这样垂头丧气的样子太少见了。他之前见过一次,是跟简星海分手和邱筱秋闹僵的时候。   听他声音里有些担心,尚暇溪回头冲他一笑,“没事啊,还不是懒!冷风这样吹在脸上,你喜欢早起上班啊是吧!”   “你之前跟我说过,有事硬着头皮去闯,输也输得痛快,凡事有我们呢!”邱筱秋墨镜底下的眼睛一弯,大声对身后俩个人说着。   “是啊~”姜延桦抿了抿嘴,又小声问她:“溪~你是不是喜欢夏承墨?“   “啊?”尚暇溪脸一红,说不清楚是排斥还是逃避,只觉得心中痒痒的,比邱筱秋头发拂在自己脸上还要痒。   “风、太、大,我、听、不、见!!”   尚暇溪大声喊完,之前被戳中心事的不适之感也没了,她深吸一口气,逆着风举起双手,觉得有这两个人在自己身边真是生命中最好的事情。   转眼间到了夏氏集团,尚暇溪低着头在俩个人一左一右加持下要往里走,仿佛是一个要被押送的囚犯。她看了看里面正装又严肃的职场白领,只觉得一阵心慌,像是临近大考的感觉。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我不去,我头疼,肚子也疼!”说着她就要往后跑。   邱筱秋一把拽住她衣领把她拉了回来:“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今天你敢跑!”   “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从小到大怕过啥!可我的上司是个败类,我……”   她脸上壮士断腕的豪情僵住了,夏承墨正下了车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跟她四目相对。想来这场闹剧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姜延桦看他冷冷瞥向自己,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吓得他条件反射抓紧松开握住小溪手腕的爪子,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高郑出差去了,他身后司机点头哈腰地送来一摞文件,他微微颔首握在手里,朝他们走去。   尚暇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小声说:“救我,快!”   可当她屏住呼吸的时候,夏承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她和姜延桦中间穿了过去。   邱筱秋见他们这种气氛,八卦之心骤起,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句:“小溪,你可得早回来,姜延桦说今晚煲汤给你喝并送花式按摩推背!别忘了!!”   “啊?”真假?尚暇溪忍不住看了看花花,觉得有他在太幸福了,刚想给他一个爱的拥抱就被喝止了。   “还不过来,工资嫌多吗?!”   他特有的低音炮,好听也傲慢。尚暇溪瘪了瘪嘴,低头唯唯诺诺地跟上去,心想,好像你被我占了便宜一样,什么事都是你有理!   两个人进了电梯,她紧紧靠在一个角落里,封闭的空间让她非常紧张。夏承墨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也惊得她一抖。不知道是存心逗她还是无心之过,他猛地转头往她角落里靠了几步。   “你、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这电梯有监控啊!”她举起拳头往后靠眯起了眼,任由他罩过来。   夏承墨见她这个样子冷哼一声,拿手中文件夹砸了一下她脑袋:“拿好这个!尚秘书不知道自己职责是什么吗?”   “哦,这样啊~”尚暇溪顿时松了口气,直起腰来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他甩给自己的一摞文件。   尚暇溪跟着他出了电梯。他办公室门口有一个职员在等他,高郑也不在,可能是出差去了。   “高郑出差去了,你今天就把他的活一起干了吧!”夏承墨指了指高郑桌子上摞得高高的数据统计什么的资料。   “啊?那岂不是要加班了?”尚暇溪皱着眉头一脸痛苦,那自己岂不是喝不成汤了,苍天呐!这一天又没什么盼头了!   “还想着汤和花式推拿是不是?”   夏承墨似乎看出她小心思,只冷笑道:“给我这个‘败类’干活你能这么轻松愉快吗?”   尚暇溪见他对自己说他“败类”耿耿于怀,看着他背影不由得小声抱怨:这也太记仇了吧……      ☆、chapter18   夏承墨进了办公室,看了看玻璃外愁眉不展地尚暇溪,她扎起了头发,剩一缕耷拉在耳畔。今天她穿了一身粉色淑女连衣裙,根本不是她糙汉子的风格,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伪娘给她买的。   这样看着看着,突然见她抬头,然后给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他一如以往地拿起遥控器“唰”的一声关了百叶窗。   “哼。”   “老板……”   一旁的小职员见老板似乎很生气,只觉得整个办公室气压都低了。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汇报了自己去跟进游乐园建设的事情,好在全都是好消息,不然他自己一定血溅当场。   “招商的事情也一起做好,好好写一份策划书,以文化公益为主题。”   夏承墨翻了翻他递过来的策划书,边翻边皱着眉头拿起笔来圈改。本来这种事交给秘书处那些人改就行,他负责审阅就好,可他凡事都爱亲力亲为,文件再多应酬在忙也不曾变过。所以在夏氏集团的职员,虽然成天累得半死,但学到东西也是最多的。   小职员不由得崇拜地抬头看了看他一丝不苟的样子,拿着改过的策划书诚惶诚恐地下了楼。   他往后一靠转了转脖子,隔着百叶窗想象尚暇溪挠头苦思的样子。   “还笑,有人一晚上没睡着有人还能没心没肺的笑!”   夏承墨冷哼一声,捏了捏自己眉间,心里不由得一阵矛盾。尚暇溪似乎对这件事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此时真的很想冲出去抓住她手腕把话挑明白,玉石俱焚也好,总比现在心里这么憋屈舒服;可是他只能这样想想,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从来都是噎得别人哑口无言的商界金齿银牙居然会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甩了甩头,“还是处理文件容易。”   下午的阳光射进来,他心里微微有些暖。低头审着各种纸质资料和电子版,超负荷的工作量倒是让他累得有点舒服。   “咚咚咚。”尚暇溪敲了敲门,小心走了进来。   “哪里不明白?”夏承墨头也不抬,严谨地写着策划。   “不是,都明白。”   “哦?”倒是挺聪明的。   夏承墨抬头看了看她,她咬着下嘴唇红着脸,像个小学生进了办公室一样拘谨。她直直看着他,看得他一阵心慌,他避开她目光轻咳一声:“那是怎么了?”   “我,有点饿……”她指了指他面前桌子中央的五颜六色的果盘,肚子咕咕叫。尚暇溪一动脑子就饿得快,所以高三她一个人能吃两个男生的饭。   “饿了?”夏承墨顿觉得有些想笑,他勾了勾唇站起来:“那我……”   那我带你出去吃吧,市中心新开的一家法国餐厅味道不错!本来夏承墨是想这样说的,可他转念一想,自己难道不是应该有威严一些有个性一点吗?   他重新板起脸,过去拿起果盘塞到她怀里:“那我就给你吃这个,吃饱了肚子才好卖力气给我干活。”   “你太好啦!你最帅!”尚暇溪星星眼瞪得大大的,感恩地接过去就要出去。   “是吗?”被她一句话夸得夏承墨心花怒放,像个献宝似的小孩,当下把抽屉里高郑藏得所以零食都拿出来堆到她身前:“吃去吧。”   “哇!!感恩感恩!!”   “在这吃完。”   “哦。”   看着她吃水果还吃的津津有味,夏承墨笑了笑。每天的果盘他从来不吃,不是自己切的他都不吃,因为有洁癖,不知道是谁切的水果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洗干净,所以一般都是高郑解决。   “夏承墨你累不累?吃口橙子吧!”   尚暇溪见还剩最后一块橙子,觉得自己太不客气了,就拿果叉递给他,象征性地问一问。   “嗯。”没想到他张口就吃了下去,行云流水,毫不做作。   “……”尚暇溪脸上笑意僵住了,看到自己的食物被吃掉,觉得吃货的尊严被侵犯了:“你不是有洁癖吗?你怎么还吃!”   看着她一脸幽怨,夏承墨挑眉一笑:“公司都是我的我吃口橙子不行吗?况且,我们不是互换过口水吗?”   最后一句话他似笑非笑,盯着她一眨不眨,剑眉星目在橙黄的阳光下温暖好看,可尚暇溪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个人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真是坏透了!”尚暇溪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小声抱怨道。   夜幕降临,A市灯火通明,夏承墨看了看外面的灯光和夜色,原来已经10点多了。他审完了文件,盖上笔帽转了转脖子,朝门外探头一看。   “(ノ⊙ω⊙)ノ嚯,这都能睡着?”   尚暇溪头靠在椅子上居然睡了过去。夏承墨是属于一工作就兴奋的人,工作就是娱乐,工作就是生活;尚暇溪恰恰相反,让她看没有故事情节的文件还不如去听尚闲川嗨歌。   夏承墨小心走到她身后,她只是转了转脑袋,办公桌上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得她轮廓有些不清。从她柔软的唇瓣滑到她秀气的眼角,夏承墨睫毛微微一颤。   “你让我心脏很不舒服啊!”   他小心站到她椅子后面,从身后笼住她,打算帮她把桌面上还亮着的曲线图数据统计做完。   “%#@……”也不知道嘟囔了句啥,尚暇溪眨了眨惺忪睡眼。   夏承墨!他抓住我睡觉了!不不不,冷静冷静,尚暇溪碎碎念,他好像在帮自己写作业,是良心发现了嘛?   既然这样,不如再睡一觉吧!她窃笑两声,转过头去要睡个回笼觉。   “醒了就下班吧。”   “哦。”尚暇溪见装不下去,咧嘴尴尬一笑。   这个暗度还有这个角度,让她觉得有点熟悉。她仰头和他对视了片刻,一蹬桌子连人带转椅弹到了后面。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夏承墨理了理领带,“我不会强迫女人,抓紧回家,别浪费我的电费。”   “嗯。”   尚暇溪刚要站起来,一个雷震得她坐回椅子上,她看了看外面白色闪电如同撕裂天空,竟然沁出了冷汗。   “怎么了?”   夏承墨看她腿居然有点抖,伸手压住她肩膀。   “没,没事。”   尚暇溪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打雷,或者说是最怕在雷之前打头阵的闪电;觉得亮到晃一下眼的东西让她从心里打怵,心脏也会跟着怦怦跳个不停。   她翻了翻手机想打电话给尚闲川,却无法接听,想来是跟美景姐共渡美好夜晚吧;她又往下翻,想再拨给姜延桦,却下意识地看到夏承墨威胁的眼神。   她咽了咽口水:“那个,夏承墨啊,你能不能……送我上公车,我,怎么说呢,就是有些……”   “你怕打雷。”夏承墨见她解释无力,眉毛一挑不可一世地说:“我以为你什么也不怕呢,连只身前往单身男性卧室都不怕的人居然怕打雷,小孩吗?”   “唉,我不是……”尚暇溪看着外面有一道白色闪电,按了按心脏,心一横:“你要是送我去公车,之前占我便宜的事一笔勾销。”   “嗯?”夏承墨瞄了她一眼,往桌子上靠了靠:“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多送你几次的话就可以多占几次便宜了?”   “?!”   尚暇溪见他微仰着头,夏承墨式小气又骄傲的经典表情就气不过,她也不想再在这耽误时间,站起来“哼”了一句就走了。   夏承墨看她“嗒嗒嗒嗒”离开的样子,似乎从中读出了“你这个败类”这句话。   “帮你写数据做表格一句谢谢没有还这么冲!我要是送你我夏承墨就是孙子!”   尚暇溪走在马路上,跟着很多人一起过马路,觉得心里的不安和莫名的惊惧轻了些。站台上三三两两的乘客都坐上自己等的车,只剩下她拉紧了衣服等在风里。   “也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被雷劈过,还是看焊铁的白光看多了,怎么感觉这么难受?”   她抬头瞄了一眼被霓虹灯映得有些白的夜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自己记不清楚小时候的事了,她怕闪电的事也是尚闲川告诉她的,尚闲川好像写小说的同时也在书写她的人生一样,她儿时的一切都是他讲笑话似的讲给自己听的。   “明明知道我这么怕打雷打闪,还在外面风流浪荡,死尚闲川!”   一辆私家车疾驶而过,车灯太亮晃得她有点头晕,差点一脚栽下去。   “怎么又这样!”尚暇溪后退一步,擦了擦眼泪骂了句“妈卖批”,却一下子愣住了。   “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吗?也差点被车撞吗?”   咔——   这道闪电又长又亮,从天这头裂到那头,好像要轧过她的身体一样。   救命……钱钱……   小兔子小兔子小兔子……   你跟我姓,我是闲川你叫暇溪好啦……   路上急刹车声刺耳汽笛声刺耳连她脑海里莫名出现的声音也刺耳,交织在一起,好像一团混沌。   她捂着耳朵要蹲下来,却被一个坚实的怀抱圈了过去。   “怎么哭了?”   夏承墨低头看了看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叫了她句“奶奶”。      ☆、chapter19   …   ☆、chapter20   “天呐……救命啊……”担架上的大婶痛得直□□,叫个不停。   “阿姨您别怕,只是阑尾炎而已,动完刀子后马上就好了啊!”尚暇溪一边柔声安抚着她,边和其他担架员急匆匆地把她推向手术室。   老颜头让她替聂凡去自己新建成的医院做义工帮帮忙,于是她靠傲人的力气成了一名光荣的担架员。从神经病到产妇,没有一刻放松时间。真是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了,之前干那么多份兼职都没有现在这么忙。   “你在我才怕啊,你是那个杀猪的,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啊!救命啊……”大婶一边哀嚎,一边喊个不停。   “啊?”   自己确实实在遇到夏承墨之前干过超市猪肉促销员,怎么这么巧……   尚暇溪满脸黑线,看了看身旁“工友们”狐疑地目光,尴尬地咽了口口水,开足了火力送她进了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门关了,她才脱下白大褂靠栏杆松了口气。   昨晚上夏承墨离开不久,高郑就打电话说他又出了车祸,所幸还是像从前一样只是蹭破点皮。她还是按照夏承墨的意思发了邮件,向他奶奶报告一切正常,但是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的。高郑说他自己去的时候夏承墨还有点迷糊,只一个劲儿的问他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他说自己推开了一个小女孩。   “哪有什么小女孩?连监控录像里都没看到!这哪里是心理有问题,这是阴德有问题啊!”高郑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遇到小女鬼了呗!”   “唉。”她挠了挠头,好像夏承墨的病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昨晚上闲川也跟自己分析了类似的病例,开玩笑说要是她自己不行趁早抽身而退别拖累到他。好像有几分道理。   尚暇溪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三角的黄符,这是今早上在医院治病的树爷爷给自己的。   “小溪没事,爷爷能帮你!”   “怎么帮啊树爷爷?”   “知道爷爷之前是干嘛的吗?”   “干嘛的?”   “买花圈寿衣的!”   “可是我还不是很想给他送花圈唉,会不会有点早了……”   “傻!”   树爷爷说自己爷爷的爷爷就开始卖花圈寿衣,当时旁边住着一个小白爷,道法无双,这个符就是那个小白爷给的。她仔细端详了片刻,深深怀疑要不要去相信一个貌似精神有点问题的老爷爷。   “老尚!”   尚暇溪听到久违的称呼,抬头一看,竟然是聂凡那厮。他穿了一条暗蓝色牛仔裤,外套褐色短上衣。下巴胡子茬都冒出来了,人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傻里傻气了,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想到了余文乐大叔。   “老聂!死哪去了你!我以为你跟阿凡达一起骑鸟走了呢!”尚暇溪笑了笑,上去就是一掌,拍的他咳了咳。   “这么久不见我想死你了!你到底给谁去当私人心理顾问了?”   “唉。”他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是有什么秘密。   “老尚我想找你帮个忙,你答应了我就告诉你。”   “啥?”   “我想让你带我去夏氏集团。”   他眸子亮亮的,欲言又止喜忧参半,像个小学生一样腼腆乖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因为女人。   夏氏集团平常一楼秩序井然,今天却热闹的很,原来是徐良品复出后要在这做一个公益项目的形象大使,这个可是劲爆大新闻,各路记者都跑来了,坐等开发布会。   夏承墨一身白色西装,内搭淡粉色衬衫,这么挑人的颜色被他穿的恰到好处。他一脸威严冷傲,他负着手缓缓跟着电梯下了楼,身后高郑唠叨的话让他蹙起了眉头。   “徐良品好歹是各个高层讨论后定下来,老大你能不能有点表示?”高郑苦口婆心。想起今早上他见徐良品的时候把气氛搞得那么僵,就忍不住叹气。   “她是简空的女人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说到简空夏承墨气都不顺了,他眸子满满鄙夷。前两天简空地产劳工不满工资低示威,却被黑帮毒打的事用脚趾头想都是简空吩咐的。简空这个人狠辣爱耍手段,他一点也不愿意和他有什么瓜葛,更不愿意让尚暇溪那个蠢女人和他再有什么接触。   “老大!你……”   “我不听!”   “不是,我是说……”高郑看到尚暇溪走了进来。   “嗨我说了我不听!”   夏承墨一脸傲娇地拍了下他脑袋,一打眼却看到尚暇溪在门口那里,身边还有个男人,还是大叔款!据说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喜欢沧桑的大叔,真是蠢!与其喜欢一个沧桑的大叔为什么不去喜欢一个又帅又有钱的黄金单身汉!尚暇溪也看到了他,笑着冲他夸张的挥手,他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睬。   “看这个架势,徐良品应该快来了!”尚暇溪看他有些担忧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   他还是喜欢徐良品,不过不是之前追星那种喜欢了。他这段时间就是去做了她的心理医生。前段时间徐良品被挖出小号爆粗口和她平常玉女掌门人的形象背道而驰,公司让她息影一段时间。她每天都会被突然冒出来的狗仔队堵,堵的她有些人群恐惧症。这才阴差阳错找来了聂凡。只是聂凡发现她和自己心里想的完美女性不太一样,说是女神,不如说是女神经。   “嗯。”聂凡回过神来,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尚暇溪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尚暇溪!!!”喊的周围记者纷纷侧目。   夏承墨看着他们俩有爱的互动,气得鼻子都歪了。他使劲指了指自己旁边,一字一顿地说:“站、到、这、里、来!”   “哦。”尚暇溪也顾不上聂凡,只乖乖地一溜小跑去了他旁边。   夏承墨目光陈郁,死死盯着尚暇溪就像盯着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满脸写着“来来来,你告诉我那个野男人是谁”!   “那个,夏承墨,”尚暇溪想了想,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我觉得你是除了解语花之外穿粉色衬衫最好看的男人了!!”   “谁是解语花?”夏承墨还是一脸怒气,冷笑一声,似乎在说“来来来,你把他找过来我掐死他!”   “不是谁,是《盗墓笔记》里面黑瞎子的媳妇儿,他是二次元里的男人。”   “这样啊,”夏承墨这才缓了缓神色,往后一抹自己的头发,得意地教育她:“那还行,不过以后二次元的也不能比我帅知不知道!”   “哦哦,知道了。”尚暇溪乖乖点了点头。   高郑看他们俩这个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哎!!来了来了!!”   众人突然连吆喝带跳脚地朝门口涌了过去,差点把尚暇溪撞倒。夏承墨扶着她黑着脸看向门外,果然是徐良品来了。   徐良品怪不得叫徐良品。她穿灰白貂皮短裙带披肩,镶钻手包精致典雅,一双水晶高跟衬得她双腿修长。桃形脸樱桃嘴高鼻梁深眼窝,秀发如波。美艳不可方物。这是娱乐圈极少的真人比P过还好看的当红小花旦了。   夏承墨冷着脸看着那些小报记者把他这弄的乱作一团,只忍不住蹙眉又蹙眉。   徐良品倒是朝他温婉的一笑,在保安们的护送下往这边走。   “徐小姐,请问您和地产巨鳄简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恋情呢?”   “这是谣传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徐良品嘴角抽搐,老娘谈个恋爱你也管!   “徐小姐您之前因爆粗口和抽烟喝酒一度毁了自己清纯形象,请问您有什么想跟影迷说的吗?”   咔嚓咔嚓——   “想说谢谢你们包容我偶尔的任性,我会继续努力哒~”她倒底是老手,一面维持自己脸上温暖如春的笑容,心里却把他们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徐小姐,请问您之前和助理是什么关系?同居照片是真的假的?”徐良品变了脸,不经意间瞟到众人身后呆呆站着看着自己的简空,只觉得心脏抽了一下。   “怎么会,他是助理而已,而且他已经被我辞退了。”   “哎哎哎,徐小姐……”   问题一个接一个来,镁光灯一下接一下的亮,众人你推搡我我推搡你就为了针对一个演员的话大做文章,之前他们就是这么毁了自己,如今又要靠这个来褒奖自己,真是可笑。倒是不如那两个月安静平淡的日子,也不用担心体重也不用化妆出门。徐良品低头冷笑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   咔嚓咔嚓——   她可是大明星啊!   聂凡手插在兜里,苦笑一声,见了她最后一眼也算是断了念想了,难道还奢求什么吗?   “聂凡我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不信我!是不是我做演员做久了连真心话都像是演出来的?你说啊!!”她那天晚上哭的眼泪涟涟。   “我……”聂凡嘴笨,但心里早乐开了花,想表明心迹的时候徐良品却自己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对电视翻了个白眼。   “哎,老娘演的像吧!我都被自己感动了!”她翘着二郎腿对其他后辈的新剧评头论足:“她们这样哭真是假死了!”   他低声笑了笑,转身要走,却听到人群经过自己时徐良品歇斯底里的叫声。   “你们让开啊!”   她突然满脸畏惧地看着一个个记者,想拨开人群离开却因为腿软走不了。聂凡深知她的人群恐惧症时好时坏,也不管什么摄像机什么狗仔队,一把冲过去揽住徐良品,拉着她跟着保安离开。   “不愧是我哥们!”尚暇溪看着乱作一团的人,只活动了活动脖子冲了过去:“不好意思让一让啊!让一让!”   其他记者见聂凡重新露面,更是饥渴地像是看到了猎物,团团围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徐良品摊在聂凡怀里眼睛都泛红了。   这样下去解决不了啊!她看了看朝自己走过来的夏承墨灵机一动抢过一个记者的麦克风:“其实,我们夏总要订婚了!!!”   对不起啊夏承墨,他们都是八卦小报的记者,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只能这么说了!她万分抱歉地盯着一脸懵逼的夏承墨,拉着那两个人跑了出去。   夏总也要订婚了……订婚了……   次奥(*゜ロ゜)ノ!!!   那些记者相视一愣,夏承墨这个从无情史的总裁居然要订婚了!这可是今年最劲爆的消息了!!!   他们纷纷扛着摄像头冲向夏承墨:“夏总,原来您不是只爱钱啊!请问您什么时候开新闻发布会呢?”   咔嚓咔嚓——   “不知道女方是哪家的名媛?你们是想一起为新建成的公益游乐场作宣传吗?”   “您还记得当年和您相亲的那个八十多岁的女士吗?听说她前天去世了,您一点也不留恋吗……”   夏承墨满脸黑线,看着还没跑远的三个人恨的牙都要咬下来了,那能怎么办,只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了,满嘴跑火车:“具体情况过几天新闻发布会上将会揭晓,说到我们夏氏集团的游乐场啊,我不禁想起了我四岁那年有条狗……”   尚暇溪,你给我等着!!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      ☆、chapter21   他们三个一直跑到停车场,徐良品实在跑不动了,甩开他的手靠在一辆车旁喘了喘气。   “没关系吧?”   “啪——”   这一巴掌打在聂凡脸上,却让尚暇溪傻了。OMG,这什么情况?无间道?   徐良品红着眼睛看着一脸不解的聂凡:“你算什么啊聂凡!!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我这么狼狈!!”   刚才准备好的答案却被关于他的问题打乱了。   “你这个骗子,你说我的病好啦!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怕人!我是演员,我是要站在众人面前的,你让我怎么办!!”   她越说越有些歇斯底里蛮不讲理,真是被粉丝们惯坏了!聂凡一句话也不说,只任她一下一下把自己往后推。看的尚暇溪在旁边急死了:你抱住她你壁咚啊你强吻啊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你个脑残!!!   “我刚处理好了公关问题,我今天生日,我快订婚了!”她越说越激动,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你知道我的一双鞋子要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一个胸针要多少钱吗?你知道我的化妆品要多少钱吗?你知道我车光加油要多少钱吗?你买的起吗?!”   尚暇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挠了挠头痞里痞气地走过去揽过他脖子,一脸怒气:“聂凡早就不吃你这口饭了你还在发什么疯!”   说罢她一把拽走了聂凡,连话都不让他说。   徐良品蹲坐在地上,妆都哭花了,像只被丢弃的小花猫,她看着沉默寡言的聂凡背影失神地自嘲:“我病从来没好过,只是你在身边我才没有人群恐惧症,那你能一直在吗?我要订婚了啊……”   尚暇溪从聂凡冰箱里拿出了瓶可乐,静静等着吃饭。聂凡做饭可是一等一的棒,比闲川强了不止一点点。   “老聂你也别难过,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只是她更喜欢她的生活,节哀啊节哀。”她喝可乐喝的优哉游哉,站着说话不腰疼。   聂凡端上来两个菜,叹口气坐在沙发上。   “其实她没那么好,可任性了!还爱演戏,之前有次我们出门,她前面有个要饭的老奶奶,本来她想走过去的,却发现树丛里好像有狗仔,就连给人家送钱带给人家喂饭的;还非要露出来左脸,因为她说自己左脸更好看……”   聂凡说了些啥尚暇溪一点没听进去,她只看着桌子上一个白灼菜心一个水煮白菜外加一小杯蔬果汁,这是要饿死谁?   “哥们,没钱的话说一声好不好,咱别这样啊。”   “哦,”他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之前一直给她做减肥餐,一下子改不过来。”   “我知道她的全部,她却对我一无所知。”   他看了看表,9点了。应该开始生日party了吧。她觉得9点的时候自己是最美的;她应该会穿自己那件宝蓝色长裙配珍珠项链,她觉得那最衬她肤色;她应该会去吃最爱的日料,不加盐多加芥末。   聂凡靠在沙发上叹口气:“我从中学就喜欢她了,这么久了,要突然放弃好难啊!”   尚暇溪听到门铃响了,就给了他一拳让他去开门:“振作啊哥们!咱们不和她、简空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实诚,玩不过他们啊!”   聂凡开开门。   “嗨~”   宝蓝色长裙外加珍珠项链,徐良品左脸对着他,一脸笑意。   “你……”聂凡瞳孔放大,后退两步:“你怎么来了,生日……”   “生日当然要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过啊!”她撩了撩秀发,往沙发走去。   原来她选择了聂凡啊!聂凡这丫的也太给咱们争气啦!!   尚暇溪看到这两个人,顿觉自己比太阳还亮,只拿起桌子上聂凡的小电动车钥匙下了楼:“那我就不打扰啦,这么丰盛的菜你俩可别浪费了啊!”   YES!这简直是最近最幸运的事了!徐良品是谁啊,大明星啊!这以后成了哥们媳妇,尚暇溪觉得自己气都粗了!她双手插兜里优哉游哉走到楼梯口,却看到简空正向自己走了过来。他一身米色风衣,领口高高立着,在夜色的掩映下戾气逼人,也帅的逼人。他一脸淡漠,眼睛里却带着受伤的痛感,给她一种莫名的威压和害怕。   完了完了!简空不是要和徐良品订婚了吗?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正常人都忍不了,简空这么腹黑这么狠厉怎么会罢休!!   “你、你站那!”尚暇溪鼓起勇气叫住他。   简空在和她只隔了聂凡的电动车,她觉得气压低,很低,太TM低了……   “那个,你来这干什么?”   简空冷哼一声,不予理睬,只绕过她要上楼找他们。尚暇溪心一横拦到他面前:“你别上去了,徐良品已经选择了聂凡,你别添乱了!你不是还有很多,那个其他的女人吗?”   简空冷冷盯着她,喉结一动,他扬起手来尚暇溪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条件反射往后一缩,却只被抢走了电动车钥匙。   “喂!”   简空翻身上车,粉红色的小电动车被他骑的有点黑色幽默。他发动起来就要开走。   “你停下!!”尚暇溪见他缓缓开动一下子坐到他面前抢去了车把,化被动为主动。   “聂凡房子是租的,也就这么一辆小破电动车,你别想对它怎么样!”   尚暇溪知道他想兜风,只一沿着大路开着车一边絮叨:“感情这种事吗,没有对错,你也别……唔……”   简空好像是听烦了,一把给她戴上了头盔,接着抢过车把,一路加速沿路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海边的时候,他停下来自己下了车。尚暇溪拿下头盔在一旁吐了起来。   “简空你大爷的,这么破的电动车你飙到两百你要起飞嘛!!你不要命了!”她踢了踢电动车:“完了完了,这下电线都烧坏了,你丫的不就没了媳妇嘛!”   这得多加多少份子钱啊!尚暇溪欲哭无泪。   简空自己走到一块礁石上坐下,靠着身后石头,安安静静。面前的大海正在涨潮,海浪一声一声拍打在人心上,碎开一朵又一朵;天上星星不是很多,也可能是有些雾气,模糊了星光;远处灯塔倒是很执着的亮着,指引着夜航船,给这个喜怒无常的还带来一丝蕴藉。   他和徐良品还没出名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个还没成为超模,一个还没成为明星。两个人住在一个地下室,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徐良品喜欢吃寿司,但寿司里通常什么也不加,她会买芥末,因为加了芥末就能少吃一些,她不加盐,因为加了盐就要喝水;他们一起到酒吧捡空的贵酒瓶子,里面装上廉价的酒,喝得优哉游哉。那个时候的日子怎么那么容易感到幸福?后来他们都成功了,反而不敢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他要做生意,也确实不拒绝投怀送抱的其他美女名媛。男人嘛,她能理解。她跟了他十二年,她一直在等,想等他向自己求婚,等他撇清楚和其他女人的关系;他终于下定决心在今天生日会上向她求婚,却只接到一通分手电话。她等够了。   简空深吸一口气,却因为冬天的寒冷剧烈咳嗽起来,要咳断气似的。一旁尚暇溪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过来,拿出口袋里医院的医用塑料袋撑开给他,让他用这个呼吸。   “你也有哮喘?”尚暇溪轻轻拍着他后背,好像拍着当年那个少年。简星海就有哮喘,冬天发作的厉害。   简空呼吸到袋子里的温暖空气,渐渐好些了。他仰头叹了口气。   “怎么样?好点了吗?”   “尚秘书怎么会有医院的袋子?”简空突然扬眉问道,眼睛盯得尚暇溪挪不开眼。   “怎么啦?我,”尚暇溪脱口而出,看到简空探寻的表情,她一冷紧接着反应过来:“啊,我之前当医院志愿者的时候拿着用的。”   这才是简空啊。刚才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心理医生,夏承墨的病情就瞒不住了,连□□打民工的事都能做的出来,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简空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戒指盒,举起手就要往海里扔,尚暇溪一把夺了下来。   “干嘛!有钱是不是!有钱为什么还要克扣民工工资,你知不知道这个戒指他们一年工资也买不起!!”   尚暇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小心打开戒指盒,戒指做的简单大方,一圈细钻,外沿还刻了个“KONG”。   她忍不住小声说:“还真是你的风格啊!这么个人主义,求婚戒指刻的都是自己的名字,我说你什么好!”   尚暇溪苦口婆心,简空好似没听见。   “按照言情剧走向,你不是应该送这个戒指给不相干的女生吗?譬如现在的我?”她开玩笑道。   所有女性都阻挡不了戒指的诱惑,她也没忍住,顺手戴在中指上。   “按照言情剧走向,不相干的女生,譬如你,应该戴上这枚戒指之后再也摘不下来吗?”简空略带嘲讽地怼了回去。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尚暇溪觉得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五月天的一句歌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   看到尚暇溪摘不下来戒指,简空愣了一下,一把抓过她手自己往外薅。   “啊,疼疼疼!!”   简空见死活把不下来,居然从兜里抽出来随身携带的小型瑞士军刀,他想割断试试,只安抚她:“你别动啊!你知道我想怎么样。”   尚暇溪看到他手中刀子寒光闪闪,往后一退:“我看出来了,你想我死!”   “我不会削断你的指头,你信我……”   “我信你个鬼!你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尚暇溪!”   这枚戒指象征了他的失败,他绝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他满脸怒气站了起来,像逮小鸡一样要抓尚暇溪。尚暇溪见状打又打不过,只站起来就往后跑。   “妈妈呀!”她知道简空是玩真的,而且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一根手指头,不能硬碰硬,她只好一边薅手上戒指一边往后跑。   “尚暇溪!你站住!”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俊男美女在海边月光下奔跑这本来应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画,可尚暇溪知道他俩不是在玩感情,是在玩命啊!   “啊呀,你、你别追了!你不是,不是还有哮喘,吗!”尚暇溪实在跑不动了,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吃了一嘴土。   简空也不说话,只扑了上去,要拿她戒指。   “你别抢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尚暇溪欲哭无泪,任由简空趴在她身后要拉她手:“我发誓我以后结婚我都不戴戒指了,我戴够了!!”   尚暇溪怨气冲天,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散步的老年人,可不等求救,就听他们说了句:“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知道节制啊!”   “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咱当初不也是在海边好的嘛,嘿嘿……”   尚暇溪和简空一下一上默默地目送他们远去,然后一起尴尬地咳了咳正襟危坐。   尚暇溪理了理领口:“天气不错啊,你看太阳星星的,那个,我瘦了就能把它还给你了啊。”   “拿着吧。”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回了句。   尚暇溪转头看了看他,他正仰头看着星星,海风很凉,吹得他有些脆弱的单薄。怪不得尚暇溪总是想起来简星海,不光是因为他俩是兄弟,更是因为他俩其实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简空线条更凌厉一些,也更心机一些,所以之前她从没觉得这两个人长得像。   “你和星海是不是同卵双胞胎?”   “嗯?”他疑惑地看了眼她,她还真是脑洞奇大,说话东一头西一头的:“我们不是双胞胎,我比他大三岁。”   “这样啊。”   不知道是因为他长得和简星海像还是因为别的,尚暇溪觉得跟他坐在一起也不坏,她伸手看了看那枚精致的钻戒:“简空?”   “嗯?”   “你真的喜欢徐良品吗?”   简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她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别误会别误会,我对你没想法,我只是想说你确定你是喜欢徐良品吗?”   “这不是一种占有欲外在化的体现吗?你有点躁郁症吧,你是不是怕被别人背叛,怕有人离开你,怕被抛弃?所以你习惯去掌控全局,让身边的人或事尽量按照你划定的轨道运行,这才让你有一种安全感?”   你到底是秘书还是心理医生?简空本来想不耐得打断她,被看透的感觉真的非常糟,没想到尚暇溪平常爱傻乐,眼睛却这么清澈。可看到她眼里没有嘲讽倒是有一种心疼的时候他又停住了,只任由她说下去。   “徐良品的事不管怎样我都要说句抱歉,但我还想说你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你只是习惯身上有刺保护自己。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说,可以找我说啊,说到开导别人,我可是专业的!”   尚暇溪还想说什么,却猛地发现简空凑了过来,牢牢挡在自己上空,躲都躲不开。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睫毛颤了颤:“怎么啦?”   “除了吻你我找不到第二种让你闭嘴的方法。”   凌厉霸道。   简空干净好看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将她讶然和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尚暇溪有些失神,随即笑了笑,像个爷们似的拍拍他的肩:“哎呀,就这个势头保持住,你还愁找不着对象吗?再说你身边女孩子辣么多是不是!!哈哈哈哈乛乛”   “尚暇溪,是不是除了拍我肩膀你也找不着第二种化解尴尬的方法?”   “咳咳。”   尚暇溪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口水,有些人爱好是把天聊死,简空是个典型。      ☆、chapter21   …   ☆、chapter23   10点了,尚暇溪一加完班就抄起包往外跑,她确实看到夏承墨要过来找自己但是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为了躲他啊!是为了去找邱筱秋啊!!   邱筱秋是“夜宫”的公关。对,这个杀马特叶良辰龙傲天的名字就是A市最大的夜总会性质的高级会所,进去玩的不是富豪就是高官,没有你得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地方。   早就跟她说过别再这种地方干了,虽然她八面玲珑也后台硬,但对女孩子总归不安全啊!!刚才接到她电话说要她和姜延桦来2017房间接应她,尚暇溪就觉得这次客人肯定不是好解决的主!   夜宫虽然是个夜总会,倒是十分清雅,大厅除了暧昧的蓝色灯光和旗袍高叉的女服务生,只偶尔一两个西装得体的醉汉被帅气的保安扶走。   “怎么不叫夜上海?”尚暇溪一脸鄙夷地看着四周,正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混进去,却被两个保安拦了下来。那两个保安黑墨镜黑西装黑色BB机,个头身形都差不多,严肃得很。   “这位小姐,请问您预约过吗?”   这种地方确实不是自己能随便闯进来的,里面的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尚暇溪看了看他们西装的牌子,心想真是有钱啊,估计自己不穿这件Burberry风衣的话早就被拎出去了!   “那个,我啊,我去2017,我是……”她抬手理了理自己头发,正想怎么骗他们,他们却瞄了一眼她右手的戒指,还是不苟言笑却了然地恭敬弯腰带路。   “您是简先生的未婚妻吧,2017房间在这个方向,请跟我们来。”   “啊,对、对,如假包换。”   啊?!牛掰了!!尚暇溪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他们看出来这是简空标志性的信物了,这次可以记简空大功一件!不管怎样,先进去找到邱筱秋再说。   他们穿过走廊和昏黄暧昧的灯光,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小心敲门进去。不得不说这里面装修真的很好,墙隔音效果也好的很。欧式总统套房中央,简空正背对着他们站着。黑色浴袍,身材颀长。   “怎么现在这里这么没规矩?房间门也可以随便开吗?”他背对着他们饮了口酒,说话声音冷厉不留情面。   “非常抱歉。”两个人一齐颔首说:“简先生,是您的未婚妻来了。”   “哦?我的未婚妻?”简空冷笑一声,挑了挑眉,回头看是谁居然会冒充自己的未婚妻。   “Hi!”尚暇溪忽然从他们俩身后冒了出来,伸长胳膊挥了挥手,故意把自己的戒指露给他看。接着做磕头状,暗示他帮自己圆这个谎。   简空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喝了口酒,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左手边的房间。   “我不认识她。”干脆利索。   掷地有声,尚暇溪觉得自己心脏也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尚暇溪蒙在了原地,这个人真是太不仗义了!说是朋友也好啊,居然直接说他不认识自己!这不是让自己go die嘛!两个保安相视一眼,紧紧抓住她左右胳膊,力道之大她完全动弹不得。   两个人正要强行把她拖出去,尚暇溪眼珠子一转却大喊一声:“你不要我你也不要孩子了嘛!!”   她这一喊,不止简空,两个保安也愣在原地。   尚暇溪喊得撕心裂肺,泪水也要喷涌而出,她忍不住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个102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反正你在外也没什么清名,不如我再给你加点料吧!   简空剑眉倒竖,一脸要掐死她的样子,手中高脚杯都要捏断了。尚暇溪挣扎而出,柔弱地了擦眼泪,把当年在高中话剧社没使完的劲全用上了。   “你们知道这是我第几个未出世的孩子吗?”她哭着问那两个保安,那两个保安诚恳地摇摇头。   “没关系,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我打了多少次孩子,他不想被我拴住。”她掩面而泣,哭得两个保安相识一眼,手足无措。   “尚暇溪你够了!”简空厉声喝道,这场闹剧他不会陪她演,也没心思陪她玩。   “保安大哥,你们听,他刚才不是说不认识我吗?”她委屈地指了指简空,又看了看保安。两个保安当下心中了然,这种抛下女人孩子的事在这里并不常见,只是没有一个比眼前这位柔弱的年轻妈妈更让人心疼。   简空气极反笑,他把杯子摔在地上,威压恐怖地朝她走过去,要把她扔出去。   “简空!!”尚暇溪没辙了,只一把死死抱住他。简空死活扒不开她,好像她长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嘶吼:“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是你啊!!”   我要的不是钱,是你啊!!   简空抬起的手居然没落下,他头一次没了辄,竟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她。只由她死死抱住自己,眼泪鼻涕地往自己身上抹。尚暇溪冲保安歉疚地一笑:“保安大哥,不管结局如何,我们一家三口想安静呆一会行吗?”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两个保安也悄悄抹了抹眼泪,就要推门出去。   就在尚暇溪以为自己不会被带走的时候,突然左侧传来一个慵懒性感的声音:“呦,这是谁啊?”   两个保安也站住了脚,疑惑地看着面前三个人。   从左侧房间出来的是个女人,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她典型网红脸,只是下巴多了颗痣;穿着简空的衬衫,上面露胸,下面刚好盖到大腿根,美艳不可方物。   简空见她也出来了,只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惊慌的尚暇溪,优哉游哉地靠在沙发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那女人也跟过去,俯身揽住他脖子靠在他肩膀上,有意无意地露出颈部胸前的红印,像是冲尚暇溪炫耀什么。   这是小姐?这是小姐!质量不错,尚暇溪觉得她举手投足间自己都要流鼻血了,可是自己演的戏,跪着都要演完。   “喂,我问你她是谁啊?”那个女人半是娇嗔半是恼怒地问他,“你怎么一下子找两个,还是这么次的水准,怎么?嫌米露不够好吗?”   你才是小姐!!尚暇溪脸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找小姐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在他们这群人里常见得很,夏承墨这样的例外少之又少。想到夏承墨,她忍不住又一股气涌上来,玉石俱焚的感觉。   “我是简空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跟了你三年怎么不知道你有未婚妻?你不是只有个徐良品吗当年?”那个叫米露的女人根本当她不存在,只亲昵地吻着他脖颈,视若无人。   三年?那岂不是说简空在和徐良品谈恋爱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在?小三姐姐?怎么这样,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没错。”尚暇溪义正言辞,走上前去亮出戒指给她看。顺便瞄了一眼周围,房间太多,但没有亮灯的,难道不是这个房间吗?邱筱秋怎么会跟简空混到一起?不可能的。难道里面还有一重房间吗?   “那你想说什么?让我离开吗?我就是小三儿你能那我怎么样?”米露得意地眼唇一笑,眉眼间全是风情万种。她缓缓走到尚暇溪面前,“你问问他能不能离开我啊?”   “你!”尚暇溪看她趾高气昂,鄙夷地看了一眼简空。就这种错乱的关系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怪不得徐良品选择和聂凡在一起了呢!   米露纤长的指甲划过她脸颊:“长得倒是还可以,身材?你是个水桶吗?怪不得简空会出来找我啊?”   她要摸一摸尚暇溪的手,尚暇溪厌恶地后退一步,觉得不干净。简空瞄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怎么,现在的社会当小三儿都可以光明正大了吗?!这个社会人心不古到这个地步了吗?!这个社会有你们这样的人还会好吗?!”尚暇溪白了他们一眼,慷慨陈词,说得那两个保安都暗自为她打气。   “你也不要忘了,只要我还在,你始终都是个小三儿!你永远不敢在明面上出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看看别人是会帮我尚暇溪还是帮你!”尚暇溪说出这句话的气势十足,一脸“本宫不死你终究是妃”的样子。   “简空!我问你,你是选我还是选她!”米露有些恼了,只回头问他。简空低头一笑,起来鼓了鼓掌。   “尚暇溪你演的不错,如果是真的我会更高兴,”简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现在,就请你离开吧。”   看到米露得意一笑,尚暇溪脑子一热,只觉得去他的演不演戏,能拆一对是一对,自己被拉下去你简空也别想美人在怀。   “简空!!”见他要回房间,尚暇溪继续飚戏,她低喝一声,隐忍中带着难以扑灭的爱意:“之前的承诺你都忘了吗?”   她一把从后面拥住他,神情哀伤:“简空,我想过了,你有哮喘,不适合在这种大城市居住,我们到山上盖个小宅子,宅子前面种满花树,一刮风就有花雨,你外出的时候我就在门口挂一盏灯笼,照亮你回家的路,好吗?”   她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房间里突然静默了,那两个保安居然一改之前的冷酷嘤嘤哭了起来。   “大哥,我好好难过哦~”   “别哭了二弟,有我在,呜呜~”   米露看着简空错愕的神情,一脸惊讶怪异。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表情。”她拿起挂着的外套,又冷冷看了一眼尚暇溪就潇洒地离开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两个保安也难过的离开,离开前还给尚暇溪打气。   一下子就剩他们两,尚暇溪松了口气,想松开他的时候却被他在身前紧紧扼住手腕。   “怎么不继续说了?”      ☆、chapter24   “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尚暇溪不满地挣脱开来,上下白了他一眼:“很抱歉啊刚才的事,所以我打算给你个忠告:年轻也要节制啊,一定要干净知不知道!!”   简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理了理自己衣服:“你来找我干嘛?”   “少臭美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尚暇溪没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简空异样的神色,“这是2017房间吗?你经常来这,见没见到一个叫邱筱秋的姑娘,她是这里的公关。”   “你找她干嘛?”   “你姓刨吗?刨根问底?”尚暇溪有些急了,现在也11点多了,“你见没过她到底?”   右侧的门突然开了一下,光线一下子射了过来,嘈杂的嗨歌和各种笑骂都传了过来。原来这里面还有个房间!!尚暇溪有些愣住,她往里面看了看,油光满面的男人,衣着暴露的女人,啤酒瓶烟头人民币到处都是。欲望翻滚,权钱勾结。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觉得里面的场景不堪入目。她觉得可能是闲川把自己保护的太好,自己虽然也讲黄段子,但只是耍嘴皮子而已。   “喂。”简空看她有点害怕的样子,拉了她一下,“这个点了,快回家去!”   “邱筱秋在里面。”她刚才看到了,看到她刚被拖进屏风里。她定了定心神,把自己外套脱掉,站起来活动活动。给姜延桦发过去短信,她一脸视死如归,完全没了平常的嬉皮笑脸。   “尚暇溪!你别妨碍我做生意!”   “你是做什么生意?拉皮条吗?!!”尚暇溪厌恶地冷笑一声。   “尚暇溪!”   简空拉住她,看着她有些红了的眼睛:“你知道里面都是谁吗?你惹不起,先顾好你自己吧。这里的公关都是什么女人啊,她……”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   尚暇溪冷笑着看他:“你刚才拉住我我还以为你要帮我,真尼玛可笑!所以简空啊,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另外送你一条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你爱的女人。”   她说话有些阴冷恐怖,简空怒火中烧,他想拉住她把她赶出去。这时门开了,原来是姜延桦闯了进来。他刚送完韩美景,也是一脸怒气。   “来了?”   “来了。”   尚暇溪看他活动了脖子,跟他走了进去。路过简空身边时又附增了他一记白眼。   “小溪,你说今天怎么干?我心情有点糟。”   “怎么干?我今天也心情不好吗,一律打死。先打再说!”   先摔了一排啤酒瓶子,房间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小姐们跑得快,剩下的男人要么吓懵了,要么拿着啤酒瓶子起来干。   姜延桦打人一点不含糊,他小时候就是在道馆里认识的尚暇溪,他是唯一一个没被尚暇溪打扁的人。之前在高中的时候,邱筱秋惹了一个外校的女混混,三个人在操场上挑了二十多个,两边都是头破血流,可最后也没输,只是进了医院而已。一中三巨头:巨帅,巨美,巨娘,就是这么出名的。   所以说到打架啊,不是说能打的那一个能赢,不怕死的那一个才能赢。比如现在的尚暇溪和姜延桦。   尚暇溪冲到凭风里面,一个猥琐的老男人正压在她身上,衣服都扒了一半了。邱筱秋眼神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马勒戈壁。”尚暇溪气得脑壳都要炸了,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哎呦哎呦……”那个秃顶老男人靠墙坐着,疼的眼冒金星。尚暇溪拿起一个酒瓶cei了下边,玻璃碴子对着他脸。她一脚踩在他命根子上,狰狞地说:“马上滚,不然小爷给你剪掉。”   她使劲用脚碾了碾,又在他胸口补上一脚。   “小溪……”   “小秋!”尚暇溪听到她虚弱地喊自己名字,小心扶她起来:“怎么样了?不是说不让你干这个了吗?”   “我没,他们……他们给我下了药……”   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在现实里还真TM 的有,尚暇溪冷冷笑了笑,脱下卫衣给她穿上,自己只穿了个睡觉的白色海绵宝宝短袖。   “没事了啊没事了,我和姜延桦都在呢!”   “嗯,”邱筱秋身体都软了,尚暇溪吃力地扶起她,她只是一个劲地哭,虚弱的哭都没有声音了:“小溪,我没有、没有不听你们的话,我、我没对不起昭逢……”   “你傻不傻。”尚暇溪也抱着她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姜延桦进来了,他看到邱筱秋没事,揩了揩嘴角血迹,粲然一笑:“警察来了,我们得去拘留所吃夜宵了。”   “那你还笑?!”说完这句话,尚暇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丫的还笑!”   尚暇溪和姜延桦一边一个架着邱筱秋,三个人都被拷上了手铐,跟着警察叔叔往外走。他们大人确实不对,可是□□罪应该更大。她本来想给邱筱秋讨个公道,想想又作罢。一个是对方权势太大,告了也白告,不然警察也不会只抓他们三个了;另一个是这到底关乎小秋名节问题,越少人知道越好。   “哈哈哈哈。”姜延桦居然又笑了起来。   尚暇溪看了看警察的错愕目光,恨不能跪下给他磕个头。   “祖宗!!咱先忍住行不行!你这样就不能跟我们一起进看守所了,你可能得进我们医院了!!”   “没有,我只是想起来当初教导主任的佟湘玉式普通话:尚暇溪、姜延桦、邱筱秋,你们现在打架,以后还要杀人吗!!”他模仿地惟妙惟肖,尚暇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跟你们俩在一起进看守所也这么开心?我可能是废了!”   有些人一直陪在你身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你的妻子或丈夫,但就是这种存在,让你干什么都踏实都安心都觉得有所凭借。再坏的事情跟他们一起,也乐在其中。   到了外面,却意外的遇到了简空。简空和警察打了打招呼,看来就是他报的警。也是,本来好好谈生意的,却被暴打,不报警怎么和他们交代。   看到尚暇溪和姜延桦有说有笑互相吐槽,简空一脸冷漠地走了过来。他脱下自己风衣外套给尚暇溪披在身上。   “你干嘛?!”尚暇溪现在是烦透了他,可戴着手铐,衣服被他扣上了扣她也奈何不了。   “不是你报的警吗?别假好心好不好!!”   简空小心给她理了理衣服,看她阴森厌恶的眼神才冷笑一声。他猛地揪起来尚暇溪的领口,让她不得不踮着脚看自己。   简空俯下身子,蹭了蹭她鼻尖,冷笑一声,像只夜里的猫头鹰那样恐怖怪异:“这是第三次了,再有下一次你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剜出来。”   “你!”尚暇溪觉得有点窒息,她后退一步,觉得身上都出冷汗了。他确实不是好人,总让她有种危险感。   三个人关到拘留所,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除了吐槽地笑还是吐槽的笑。邱筱秋也吃了药,脑子清醒多了。   “没想到这次真的这么完蛋!”邱筱秋靠在椅子上,一脸歉疚。   “你知道就好,把那边工作辞了吧,冯昭逢不是也不喜欢这个工作吗?”   “哎,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出了点问题,”邱筱秋按了按眉头,一脸压抑:“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问题,但直觉告诉我,我们可能不会走太久。”   冯昭逢书香门第,是低俗的邱筱秋做的一场大梦,她喜欢他很多年,中间拒绝过很多很优秀也对她好的男人,就是因为放不下这个初恋。最后好不容易追到手两个人在一起了,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小秋~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们吗?”姜延桦笑了笑,勾过尚暇溪,拍拍她头。   “我觉得花花啊,你今天超级帅!”尚暇溪没反抗反而和邱筱秋相视一笑。   “是啊,我要是早这么man喜欢的女孩子或许能多看我两眼。”姜延桦看了看眼前铁栅栏,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真的是太差劲了吧。”   “你、你不会真的喜欢韩美景吧?”邱筱秋一八卦人都精神了。   “什么?”这都是从哪看出来的,尚暇溪反应迟钝地看向姜延桦,却看到他点了点头。   “可是美景心里只有闲川啊~”   “不是啊,”尚暇溪愣了愣,“美景姐和夏承墨要订婚了。”   “啊?”   “啊?”   他们俩二脸懵逼:“小溪,你难受吗?难受就哭好了,我们都在。”   “啊?我为什么要难受?”尚暇溪好笑地看着他们两,像看着外星生物一样:“我无所谓啊,你们看刚才简空威胁我的时候我害怕了吗?我这个人心脏强壮的很呢~”   “这可不一样啊!”他们俩一摊手,一脸“你这个傻姑娘”的样子。   “那我能怎么办?”尚暇溪瘪了瘪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冲过去把新郎抢走?我算哪根葱啊?”   “我也很辛苦啊……”   “我更惨好不好……”   他们三个说心里话说到昏天黑地,又哭又笑,搞得外面值班的警察大哥以为他们都疯了,还一度过去劝这几个走入歧途的少年。   3点多了,他们都昏昏沉沉地睡了,突然亮起的灯光却把他们一个一个晃醒。   “走吧,有人保释你们。”   尚暇溪揉揉眼睛,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她好像看到夏承墨了。   “你怎么也关进来了?”   夏承墨看她傻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脑门:“我没犯事,我是来保释你们的。”   这么笨!没有我你怎么办啊!   他黑眼圈厉害,尚暇溪不知道他接到简空的电话也不管真假爬起来就去找律师,折腾到这个点把他们弄出来。邱筱秋和姜延桦见状相视一笑。   看他一直黑着脸,尚暇溪就寻思着说些什么逗他开心。她拽了拽夏承墨,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夏承墨,你要订婚是真的吗?”   夏承墨一愣,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尚暇溪,他抿了抿嘴角,半晌才说出一句:“你开心吗?”   “开心开心,”尚暇溪笑比哭还难看,心中泛酸可还是要保持微笑啊:“终于能有人看着你不让你往马路牙子上跑了,美景姐人真的……”   “很好。我比你了解我的未婚妻,不需要你来补充说明。”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尚暇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搞得他好像要撕碎自己。   ”好好好,你别生气。”本来这个点让他这么忙活就够愧疚的了。   夏承墨看邱筱秋和姜延桦走了过来,就扔下尚暇溪要开车离开。邱筱秋拽住尚暇溪:“你能不能把刚才在里面说的真心话说出来,你是不是傻!”   “我怕我们俩以后会很尴尬……”   “本事呢?你不是平常能的很吗?你说啊小溪~”   “好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弄的她心烦意乱,她大声喊了句:“夏承墨!”   夏承墨站在原地,没有回头,有些紧张地等她下文。   “那个,”她气一下子泄了下来,小声讨好道:“你们订婚,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假?”   是不是可以放假?   “明天就给你放!明天就开发布会!!”   夏承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尚暇溪委屈地看着一左一右鄙夷的目光,笑比哭还难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chapter25   华灯初上,即便是距离别的住宅远,也闻得到窗外似有若无的饭香。尚闲川一改先前的老不正经,目光沉郁地看了看靠在沙发上的尚暇溪,抿了抿嘴角,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尚闲川眼睛泛红,他苦笑着盯着尚暇溪:“你要怎么选?”   空气很凝重,尚暇溪听到他这么问,啃苹果的动作也停滞了。这个话题她一点也不想继续下去,可是她知道她逃不开。于是她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苹果就朝尚闲川狠命砸了过去:“尚闲川你他喵的没完了!!”   “不就是炖羊骨汤要不要放香菜吗?你有必要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嘛!!!”   尚暇溪见他被砸中鄙夷地比了比中指:“放香菜可以了吧!!别再一遍一遍问了好吗?”   “yes!”尚闲川一改刚才面色凝重的样子,跳起来得意地握了握拳头,得意地跳起来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   就因为今晚A市一套节目有夏承墨和韩美景订婚发布会,刚才邱筱秋和姜延桦也来过了,姜延桦可能是受了刺激,比之前更娘了。那是三个人抱头痛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出事了呢。   “估计现在邱筱秋正陪着花花在路边摊撸串呢!而我只能喝你做的香菜羊骨汤!”尚暇溪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换着台:“西瓜什么时候拿过来啊!!”   “来了来了,sweetie!”尚闲川煲上汤就捧着半个西瓜跑了过来,就像伺候了祖宗一样。   “不过只能吃着一次啊,西瓜是反季节的要少吃!”   “知道了!”   尚暇溪白了一眼唠唠叨叨地尚闲川,往他身边靠了靠,把头枕在他腿上,舒服地抻了抻身体。   “(ノ⊙ω⊙)ノ嚯,来来来,大爷您快吃一口西瓜,看了一天电视肯定累坏了!”   尚闲川看她养不活死不迭的样儿,无奈地剜了一勺西瓜心要喂给她。可是她总是对广告指指点点,动作幅度太大,好好的一块西瓜也被弄到了地上。   “哦,no!”尚暇溪看到最甜的一块掉了,心如刀割。   “真是!”尚闲川急忙用勺子把西瓜重新舀了起来,行云流水地塞到吃惊的尚暇溪嘴里:“看电视能不能老实点!”   “噗——”尚暇溪把沾了灰的西瓜一下子喷到桌子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尚闲川:“闲川,刚才它掉地上了啊。”   尚闲川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你看我这脑子,我以为你还是小时候呢~”   “哦哦。”尚暇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吃了口西瓜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这种脏了的东西。   “尚闲川你二大爷的!!”   他见她要炸毛,一把按住她不让她造次,俯下身子尬笑:“乖乖乖,别闹啊别闹!”   尚闲川真的是世上少见的漫画中的少年,他不是简星海那样的孤僻认真的少年,却也能写得出不逊色于简星海的文章。明明攻读了英国一所知名大学的心理学和法律的硕士,却非要从文继承老爸事业去干杂志社做个文人。他是个文人,却没有文人气,平时就算是讨厌极了那些政府领导,也不会写在脸上;他是个早慧的天才,什么事都看得透透的,却还懂得韬光养晦藏锐守拙。其实尚暇溪小时候很崇拜他,但是后来发现他是个自恋狂,这种崇拜也变成了鄙夷。   尚暇溪见他笑眯眯地靠自己这么近,忍不住脸红了:“离我远一点,不然送你去看‘德国骨科’! ”   “哎,开始了开始了。”尚闲川兴奋地指了指电视上韩美景和夏承墨,尚暇溪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正常人看到女朋友甩了自己去和别人订婚,都不会这么兴奋吧!!   她看了看电视中的夏承墨,他一身深蓝色西装,头发也整理得规规矩矩;倨傲的脸上剑眉高鼻薄唇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他任由韩美景挎着他,虽然皱着眉头还是友善地朝周围挥手,礼节到位。这次发布会重要得很,他一直极度重视游乐场那块地皮,这次一定是势在必得。   电视真是个好东西,看起来里面的人距离你近的很,近的触手可及,实则远隔千山万水,远隔着好几个男人女人。   尚暇溪看他们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得心口一阵郁结,她不安地动了动头:“什么嘛?好像也不是很好看嘛!”   “嗯?”   “没有长得很好看啊,”尚暇溪义愤填膺地比划:“你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又抠又凶还跟个小孩似的幼稚死了!”   尚闲川看她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忍不住抿了抿嘴角,眸子暗了几分。   “真的啊!我也是干够了,就没有他那么压榨别人的老板!简空那种变态坏的都比他强!”尚暇溪没注意到尚闲川冷峻的神情,继续抱怨道:“美景姐嫁给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也比嫁给他好啊,他哪里配得上美景姐!!”   尚暇溪说到这里,鼻子一酸,她说这些话根本骗不了自己,反而更像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视线已经被眼泪晕染的有些模糊,她擦了擦眼睛重新注视着一脸主宰一切气度的夏承墨,忍不住小声叹道:“可是怎么办啊闲川,他那么差,我好像还是喜欢他啊……”   尚闲川一言不发。尚暇溪有些抱怨地转头看他:“喂,你有没有在听我……”   话还没说完,她忍不住先瑟缩了一下。尚闲川头微微扬起,冷峻的目光却是垂下来死死盯住她,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她从来没见过尚闲川这种神情,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的神情。在她眼里,尚闲川就是一个任自己打骂的吊儿郎当的人,怎么欺负他都没有脾气。可能是时间久了她忘了,她忘了除了自己,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把他视作神明般的存在。   虽然这话有点玛丽苏,但却是如此。大学他替自己考了三门金融选修课,结果门门满分,他差点被写进校史帅照挂在墙上,她差点被老师骂死黑白照片都准备好了;后来自己干杂志社,虽然老爸资金基础雄厚,但是从来没见他怎么干过活,还是能把《风尚》杂志管理成业界第一;自己心理医院的院长是他英国大学的后生,市里司法部的领导也是他同学,还请他协助破了好几个连环案子。   “你哥哥是个天才啊!从小就是,所以只要他不去犯罪,我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这是那个司法部的人说的话,时隔多年后又在她脑子里响起。   尚暇溪觉得他目光里有怜悯和狠厉,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倒是像在注视着渺小的蝼蚁,只不过这个蝼蚁碰巧是他有点兴趣的。   “那个,”尚暇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威压,她看了看夏承墨的脸,只觉得心脏更难受了,就小心坐了起来:“我心脏塞塞的,我要吃点药。”   她揉了揉心脏,走到桌子旁边刚拿起吃惯了的药瓶,却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不是心脏问题,是心理问题”尚闲川面无表情地把药随手扔到身后沙发上:“是因为夏承墨抛下了你,所以看到他订婚你会觉得心脏南难受!”   “才不是!”尚暇溪被他这样看着,心中又怕又气:“我吃不吃药你也要来管?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个被你捡回来的孤儿一样!”   尚闲川听她这样说,避开她目光,语气也放缓了一些:“那个特效药是有副作用的,你心脏才开始好了几年,你就要糟蹋你自己。”   “那怎么样?这是我的心脏,我乐意!”尚暇溪突然觉得一阵委屈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她平常看上去像个小太阳一样,其实有先天性心脏病,还一度病危过,只是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有尚闲川知道。   “凭什么我这么惨!我什么也没有倒是有一个不好的心脏!凭什么有人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还那么招人喜欢!!!”   前几年厉害的时候她没有一天不担心自己突然心脏病发作猝死,这种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也这么过来了,所以比谁都更热爱生活,不缺钱却要同时干好几份兼职,因为她想体会各种各样的人生。   她瘪了瘪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像个任性的小孩子:“我偏要吃!我还要吃一瓶!!”   尚暇溪推开他要去沙发上拿药瓶,却被尚闲川一把拉住手腕,挣扎太猛手机也摔到地上碎了屏幕。   尚闲川不可理喻地看着她,一脸受伤,咬牙切齿地说:“尚暇溪!是不是夏承墨一订婚你整个人都疯了!”   “我没疯!你才疯了!你凭什么教训我!”尚暇溪使劲也推不开他,凌乱的头发让她像个疯妇。   “你就冲着我犯浑你有本事!就知道对我横!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他问他啊!!”   “你!!”被戳中软肋尚暇溪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死死怼着他:“你好!美景姐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是没心没肺的看着电视笑,我要是学到一半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我什么都没有!!”   尚暇溪犯浑起来谁都拦不住,她自己还觉得特别委屈,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哭得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你什么都没有?”尚闲川退后摊手冷笑一声,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狼:“你、当、我、是、死、的、吗?”      ☆、chapter26   “你当我是死的吗?”   尚闲川自嘲地笑了笑,一步一步逼近她,直到她靠在身后桌子上:“夏承墨夏承墨,你什么时候眼里有过我!你别装了,我也装不下去了,我就是喜欢你!想动你的喜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了吗?可是你一直装傻我有什么办法?”   “啊?”尚暇溪瞪大眼睛,想避开他目光却没有一点动弹的力气。她升初中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是被拣来的孩子,虽然他藏起来了家里所有的照片,但是她还是发现了。只是她不想破坏这个家庭和谐美好的气氛,她太想有个家了,所以知道也假装不知道,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尚闲川。   “你确实什么也没有,样样一般,你算什么啊?!”尚闲川也怒了,忍不住说违心话来出气:“可我是谁?我是尚闲川,我有钱有脑子有身材有相貌,我真是眼瞎了脑残了我才会看上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狠狠地给了她身后桌子一拳,吓得她抖了一下。从来没见过他把什么事放在心上,原来不是心中没事,只是都堵了起来忍着而已。看他这么失态的宣泄情绪,尚暇溪又委屈又害怕又心疼。   “闲川你……”尚闲川看着她,满眼伤痛:“我也是个男人,可是你这么聪明只想在妹妹的位置上我能拿你怎么样?我敢把你怎么样?”   尚闲川说完,仰天长舒一口气,拿起沙发上外套不看她一眼就要往外走。尚暇溪张开手拦住她,外强中干:“你站住!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晚上能干什么?”尚闲川怪异地打量她一眼:“你倒是真不知道愿意爱我尚闲川的女人在A市还有的是!”   “不行,你不许走!!”尚暇溪要拽住他却自己一个踉跄绊倒在地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闲川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你别走啊……”你走了我真的什么也没了,我自己熬不过去啊!   她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尚闲川看她大哭的样子,眼睛也泛了红:“可是小溪,以后我不在了,摔倒了你要自己爬起来。”   这样说完,他穿上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羊骨汤的香气弥漫的满屋子都是,本来该是多么好的一顿晚餐。为什么白天还好好的,不过过了几个小时,自己的世界相继倾塌,无常难测。尚暇溪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只觉得心脏绞痛到话也说不出来。突然有一种死亡的感觉扼住她咽喉,她眼前发黑,头昏眼花地挣扎着爬到沙发那边伸手去摸她的药。   “药呢……我的药……”   嘈杂。电视里记者们还是热闹地发问,夏承墨却不肯松口,迟迟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订婚。   “稍等,我想先打个电话。”夏承墨对着镜头皱了皱眉头,仿佛知道尚暇溪一定在电视机前,他低头拨通电话的时候尚暇溪也听到身后几步远的地上传来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嗯……”   是夏承墨!她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是要问她的意见吧,骄傲如他肯做到这一步也是罕见了。也不管药不药了,尚暇溪强忍着心脏窒息般的痛楚一点一点匍匐着去够自己的手机,却因为耽搁时间太长了挂断了电话。   “没必要打了。”夏承墨抿了抿嘴角,红着眼冲镜头咧嘴一笑。   “别、别……”她无力地仰面躺下,连呼吸都成了问题,片刻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打一遍啊……夏承墨……”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黑暗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她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找不到出路。   小兔儿爷……你来啦……   她听到一个小男孩天真的笑声,熟悉又很遥远。   钱钱……你要过来玩吗……   这个小女孩是谁?怎么这么熟悉,她为什么冲自己笑,笑得那么可怜?她走上去想问她什么的时候,一辆车却迎面疾驶过来,鲜血溅了她一脸,她惊恐地看向那辆白色车子,里面却是那一张脸……   尚暇溪猛地惊醒,冷汗把被子湿了个透。她吃力地按了按额头,心想又让自己逃过一劫也是够命硬了。   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尚暇溪看了看,原来是闲川身上的。他坐在床边低头坐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有。   她觉得尚闲川回来简直是太好了,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最近感情丰富的她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她刚想小声叫他一声,他却已经意识到她醒了,只慌忙凑了过来:“醒啦?”   “嗯呐。”   他眼睛里全都是血丝,黑眼圈都耷拉到床下了。应该是一晚上没合眼。   “您这黑眼圈是因为照顾我还是,做了一晚上那个,那个运动啊……”   有力气耍贫嘴,说明好了。   尚闲川笑得一脸无奈,片刻后才戳了戳她脑门没好气地说:“有没有良心啊你,我根本就没走远好不好。”   本来是要出去吹吹风,可是哪里放心的下,折返的时候发现尚暇溪昏了过去,这才叫了医生来给她打了针,又是出汗又是说梦话做恶梦哭的,一晚上没敢合眼。   尚暇溪笑了笑,一脸别解释我都懂的样子。他打开了床头灯,昏黄温暖的橘色和他略显疲惫的脸很不搭。   “不是不让你抽烟吗?”尚暇溪小心坐了起来,一把抓过他的手嗅了嗅,鄙夷地说:“一股子烟味,你不知道还有病号吗?啊?”   尚闲川叹口气,不好意思地反握住她的手,诚恳得像个中学学生:“我,我没忍住,你一直不醒,我害怕。”   他一脸歉疚自责。尚暇溪笑着怼了他一下,一打眼却看到床头上《风尚》新闻栏目的新刊,浪漫的浅紫色大字:   夏承墨韩美景终成眷属?!   尚暇溪别过头只觉得分外扎眼。尚闲川似乎也意识到了,说了句“我给你倒杯热水”就顺走了那本杂志,放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闲川,我昨晚上想起小时候的一点事,又一个小男孩,天很黑,在一个很深的酒窖里,他带着水枪来找我玩,后来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像个噩梦,但是他在我倒是不怎么害怕。”   “怎么了?”尚闲川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白色桌子上溅了几滴水珠。   “那个小男孩是不是你?”尚暇溪试探性地问道。   “不然呢?”模棱两可的回答还是让她安了心,觉得真是万幸了,因为在昨天晚上的回忆里有暗黑有鲜红,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却给了她唯一也是最厚重的安全感。   “那是八岁的时候在咱们家酒窖,你倒是还记得。”   是闲川真是太好了!她笑着叹了口气:“记得,因为没有那个小男孩我可能昨晚上就捱不过去了,虽然既不清楚了,但一定是场可怕的噩梦,会吞噬掉我的梦!”   “嗯。”尚闲川背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端着杯子坐到她床边。   尚暇溪看着他背影由衷地扬起嘴角,她突然觉得感情这种事情真的不要强求。自己确实喜欢夏承墨,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得不到就得不到,反正一辈子也没有那么长。她一直都是个容易释怀的人,虽然还是难过伤心,但此刻她真的想祝福夏承墨和韩美景,她也知道自己以后要过什么日子了,她不要再让自己最珍视的人难过了。   “喝点水吧。”   尚暇溪却没接过去,只用力抱住了他。   “喂,洒了洒了!!”尚闲川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熊抱哭笑不得,本来想揉揉她头发,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表情有点尴尬。   “那个,我去医院再给你拿点药哈。”尚闲川把杯子给她,把她按回到被子里,就要出门买药去。   “你昨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吗?”尚暇溪一把拉住他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盯到他脸由白转红。他咳了咳:“哈哈,哈哈,怎么会是真的呢?”   尚暇溪立马变了脸,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行!我发现我太依赖你了我怎么办!我想了想,我不确定昨天是你订婚的话我会不会更难过,我不确定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依赖,这么多年都是你伺候我,没了你我活不下去啊!”   尚闲川愣住了,只眼带笑意地听她没逻辑的絮叨。   “反正我横竖是先跟你姓了!你之前不是提过要带着自己老伴儿去北欧吗?带我去啊,明天就走!!不过你对我要是敢像对别人一样三心二意,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尚暇溪阴恻恻地看了他下面一眼,满眼威胁。   “啊,”现在轮到尚闲川害怕了,他觉得可能是挖了个坑自己跳下去了:“那个,有没有,就是可能反悔的机会什么的……我是个浪子亡命之徒,我比较喜欢露水情缘……”   尚暇溪听到他这么说,保持微笑,笑到他浑身发毛。   “滚!!!”   “喳……”   《男孩与兔子》——   如果欺骗能避免你的离开,我愿意因此罪被押上最高的刑台。   小男孩看着小兔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小兔子,你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在你不知道我是整个故事的缔造者之前。      ☆、chapter27   快临近圣诞节了,夏氏集团内部也装饰了起来,大厅高大挺拔的枞树挂满了各色礼物,墙上也请来了涂鸦大师做了独具一格的彩绘。公司里难得喜气洋洋的。   只是夏承墨办公室就没这么欢快了,气氛压抑,非常压抑。   简空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他是来找夏承墨谈论半个月后和美方商人合作的事,只是凑巧遇到尚闲川来取消合同。他一想到尚暇溪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正好看个热闹。   “所以你们要多少罚款?”尚闲川坐在夏承墨跟前翘着二郎腿,一脸吊儿郎当。   韩美景凑巧也在,她看到尚闲川第一眼是欣喜的,她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只是他和自己擦肩而过,原来是为了尚暇溪的事。   夏承墨一脸凝重,沉默了片刻,他盯着尚闲川:“为什么毁约?”   “sweetie要和我去北欧。”尚闲川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似乎没看到夏承墨隐忍的怒气。   “你说什么?”韩美景大惊,她拉住尚闲川衣服:“小溪不可能离开的!况且我们有没有真的订婚!你搞没告诉她!”   “你们是不是真的订婚没什么关系,”尚闲川冲她薄情地笑了笑,看向夏承墨:“签了吧,我可以把《男孩与兔子》的版权给你做赔偿。”   什么?《男孩与兔子》的版权?简空在一旁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套书光是名字就抻着几个亿,光是做周边和衍生品以及外译权就够值钱的了,把版权让给别人,是尚暇溪那个疯丫头唆使的吗?   夏承墨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他看了一眼平常尚暇溪爱坐的位置如今人去楼空,叹了口气黑着脸说:“我不同意。她早就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了,合同解约也要她自己来签字!不然就直接跟我律师去谈。”   “夏氏集团的首席律师?”尚闲川挠了挠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秦免遵秦大爷吗?倒是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再找到一起谈论案件。”   夏承墨不清楚韩美景倒是清楚得很,秦免遵是尚闲川的导师,也是国内最好的律师之一,但是他曾经公开说过“我那个学生一定能成为超越我的存在”,那个学生就是尚闲川,去英国深造的推荐信也是秦免遵写的。这个老头,对尚闲川偏爱得很。   “不可能啊!她怎么会同意去北欧?”韩美景一脸不知所措,她本来是想和夏承墨合作通过这件事情试探尚闲川和刺激尚暇溪,没想到什么预期效果也没有。   “她早就想去了。”尚闲川笑着看着韩美景,话确实说给夏承墨听的:“我们先去文艺复兴的源头,去维也纳□□去布拉格看看‘布拉格之春’的源头,还要去西班牙偶遇一场街头音乐快闪,她心里文艺的很,就先带她去这些地方再去北欧看极光,挪威可是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之一,虽然北欧这些国家都不接受移民,但是我能……”   “够了!”夏承墨也不顾面子礼节,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剑眉倒竖:“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你是站在什么位置上去替她做决定?!”   韩美景跟他说过,尚闲川和尚暇溪不是亲兄妹。   夏承墨一脸怒气,满身威压,搞得简空也跟着紧张起来。这和他一向傲娇任性的样子不一样,韩美景只觉得有些吓人,她急忙拦住他,防止两人有什么争执。   尚闲川也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眼里却多了几分危险:“凭我是她哥,准确的说,是现在是她哥……”   “是哥哥的话,那就别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夏承墨忍不住给了他一拳,却被他轻巧地闪了过去。   他要年长夏承墨两岁,在他眼里,他只不过是任性的小孩子而已。   “别闹了小朋友,要发病了哦~”他凑到夏承墨耳边说话,却似乎刻意让简空也听得见,“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啊~”   “你!”夏承墨看着他像逗弄宠物的眼神一样打量着自己,只觉得气都不顺了。尚闲川却揉了揉他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略有戏弄地笑道:“乖啊,哥哥这就走啦。”   刚才那么一瞬间,夏承墨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似乎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他惊讶地看着尚闲川的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只觉得这种动物本能的害怕他之前也有过,他之前一定在哪里见过尚闲川。   他愣愣地目送尚闲川得意地离开,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但片刻后他才觉得一阵覆灭性的痛苦,和十几年前一样的痛苦,他要失去她了,却无能为力。   “尚闲川!”韩美景看夏承墨一脸痛楚自己也是悲愤交加,她走到他跟前拦住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你写小说厉害,就也能随便篡改别人的记忆和人生吗?”   听到这话,尚闲川觉得非常有趣,伏在她耳畔柔声说道:“谁知道呢~”   尚闲川踩着夕阳优哉游哉地走着,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他本来是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想要,但这一次他觉得非常有趣,有趣到买路上吃的用的各种东西都没有开车,想用步行的方式延长他的喜悦。   一直到入夜了他才准备妥当,他提溜着大包小包,一脸傻笑地大步走着。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他咧嘴笑着用目光清点手中货物,“还有兜里的戒指,完美~~”   他只顾着仰头看月亮,一边走一边哼着歌,不小心却被马路牙子绊了一跤,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像她说的要去看‘德国骨科’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摔的他剧痛,可他还是坐在大街上一个劲儿傻笑,搞得周围路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他也无动于衷,家里有人在等他,以后也会有人在等他,而这一切和预计的一样,来的刚刚好。   月上柳梢头。夏承墨身穿一件风衣自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时不时举起手中的酒瓶子仰头喝一口,除了英俊帅气的模样和考究的衣服,浑身的酒气和烂醉的醉汉没一点区别。   眼前有一对情侣手拉着手,他硬是说了句“不好意思了”就拨开两个从中间挤了过去,孩子气十足,醉酒之后更是这样,“报复社会,报复情侣”的方式幼稚粗暴。   “尚暇溪啊……你倒是没背着我找野男人,可、可家养的也不行啊……”他说话都醉倒有点咬舌了,腿也有点不听使唤,居然走到中央公园去了。   公园路灯长凳下有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讨厌,你光知道哄人家……”   两人耳鬓厮磨的声音再小还是被敏感的夏承墨听到了,他举了举手里空瓶子:“唉呀!你们,你们吵死啦!!”   “有病吧这人。”那女人拉起男朋友就要走。   “别理他,失恋的单身狗需要大家关爱……”他们俩边开着玩笑便离开,这更是对夏承墨造成了一万点暴击。   “没有人情味的社会……”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路中间走,却看到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人在凭栏望月,长发轻轻挽起,背影恬静可爱。   “尚暇溪!”他只觉得鼻子一酸,上前一把拉过她,她转身看自己,可这一看却把他看精神了。有一种人是所谓的背影杀手,这个女人就是了,长得非常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这“惊鸿一瞥”把夏承墨吓得酒都醒了。   “干嘛啊小帅哥~”她掩唇笑了笑,完全无视夏承墨要吐的样子。   夏承墨掏出来一摞人民币:“两件事,第一件背过去,别看我;第二件,把你衣服脱掉!”   “啊?脱掉衣服?”她脸立马红了,捂着脸跺脚满是娇羞:“在这不好吧!”   夏承墨看她这件衣服只觉得心里难受无处发泄,尚暇溪穿的衣服就不许别人再穿一样的,反正都没有她穿的好看!他仗着酒劲儿把钱纷纷扬扬地往她身上一甩,一脸冷峻和蛮不讲理:“我让你现在脱掉!现在!”   那个女人只觉得遇上了个疯子,可他气场太强不不敢跑,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钱钱!!你闹够了没有!!”   夏承墨惊讶的回头,却看到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站在路中央,她双手掐腰,柳眉倒竖,小脸气鼓鼓的。   “你……”   “钱钱,你好久不跟我玩了!!”她鄙夷地看了看他:“这次总有时间了吧,过来啊!!”   钱钱?多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幼稚的外号了。尚暇溪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太阳,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是开了花的馒头一样那么傻,但是却是他世界里最暖的光;这个小女孩脸却灿白的诡异,他有些畏惧,却又感到一种莫大的吸引力攫住他胸口,他不得不朝她一步步走去。   世界这么大,他却是个弃婴。   “我来了……”夏承墨自言自语地朝她走去,身边那个女人却仿佛是见鬼了一样大喊一句“神经病”逃也似的离开了。   小溪要走了……   “她要离开了,我又是一个人了……”忽然想到从前躲在酒窖的黑暗日子,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像是个提线木偶,失神地朝路中央的小女孩走去:“小兔儿爷,我来了……”   远处载货卡车车灯闪现,鸣笛声也越来越响,刺耳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却恍若未闻,只朝着她走去,他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小兔儿爷……”   “夏承墨!!”      ☆、chapter28   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只是一瞬间的事,夏承墨就被人卷着翻滚在地。一声刺耳的急刹划破长空,卡车司机也吓得七窍生烟。惊魂未定,夏承墨发现身子下面压的居然是尚暇溪,顿时清醒了过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尚暇溪!”他瞪大眼睛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被抽走,他慌忙用颤抖的手捂住她流血的额头,觉得世界上一切事情都和他没有了半点关系,他紧紧拥住怀里的尚暇溪。   “尚暇溪,我不准你有事!!”   夏承墨在急诊室外来回踱步,一脸焦虑,已经好8个小时了。   见医生走了出来,他急忙迎上去拉住他:“她还好吗?”   那个医生一脸看孙子的骄傲,夏承墨暗自松了口气。在医院就是这个样子,最怕医生从病房出来一脸谦卑没有脾气,因为那大约是病人没救了;相反,他越是趾高气昂,越是把你当孙子,病人的家属倒是会越开心,这说明他能治好病人。   “没啥事,就是轻微脑震荡,很快就醒了。”医生上下瞄了他一眼,把手背在后面得意地离开了。   夏承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尚暇溪却还是被他惊醒了,倒是恢复能力惊人。   他走到她床边,眸子深沉的盯着她,他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却是她要离开,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这种劫后余生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喜悦,如果自己醒来发现尚暇溪已经永远离开,是不是让自己沉睡更好一些?   “你是不是傻!”尚暇溪没好气地数落他,本来自己就受着伤呢,如今又添新伤,脑子里全都是嗡嗡的声音,真是倒霉到家了,都是欠你们的!   “尚暇溪……”   “我现在白眼都懒得跟你翻,”尚暇溪气得鼻子都歪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远离马路,你非是不听呢,就去马路就去马路,你真是……”   夏承墨难得没有反驳,听到她这样说,只是宠溺低声笑了笑,抬手轻轻给她撩了撩脸颊上的碎发。她额头上包扎的伤口还隐约能看到血迹,一定很痛吧,他轻声叹了口气,忍住把她牢牢锁在怀里的冲动。   “怎么手这么凉?”尚暇溪看了看他,他只穿了件衬衣,风衣外套应该是送自己来医院的途中给自己披上了,她无奈地往里靠了靠,掀了掀被子:“你先躺上来再说。”   “哦。”夏承墨乖乖地钻进被子里,笑得一脸腼腆。   你先躺上来再说。哦。这段对话他们俩之前是不是也有过?尚暇溪只觉得脑子疼,眯了眯眼也没再多想。   “夏承墨,我知道你工资给的高,可是我是给你去当心灵导师的,不是当人肉盾牌啊!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她说的义愤填膺,他却静静地笑了。   尚暇溪看着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到底是我伤到脑子了还是你脑子坏了,拜托,我很惨啊!你还笑!”   “我笑一是因为你话这么多,身体肯定没什么事儿了。”   “二呢?”   “二是,尚暇溪,”他往她面前凑了凑,静静地直视着她澄澈的眼睛,有些委屈地说:“你好久没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嗯?”尚暇溪呆呆地看着他笑的样子,只别扭得往后凑了凑:“下次让美景姐找绳把你拴在门上,省得你乱跑!”   他伸出手轻轻地揽住她后脑往自己面前靠,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是怎么办呢?美景只是朋友,她管不住我,这种高危作业只有你做得来啊!”   “哈?”   “痴女,我和她没有订婚啊!”虽然当时两方说好是假订婚,韩美景可以加强自己慈善大使的形象,夏承墨可以顺利宣传自己游乐场以此扩大影响力连它周边的地皮一起拿下来,用来建图书馆完成爷爷的心愿。可是,人总是要为活人而活啊,他之前可以随便找人联姻,现在却连假订婚也做不到。   尚暇溪会伤心啊!他不想让她半点伤心。她是自己的软肋啊。   尚暇溪听了,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欣喜,她知道那块地皮对他的重要性,只担心地问道:“那那块地皮怎么办?”   “那你还要去北欧吗?”   他不回答,反而眼带笑意地反问她,还故意蹭了蹭她秀挺的鼻尖,像是蹭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以后再去吧,那个,我本来也不是很着急,毕竟那个,”尚暇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掩饰自己的慌乱:“反正就是先不去了吧,因为那个……”   好像夏承墨一直在笑,也没有戳穿她,她倒是没了心事困意上来了,眼皮越来越沉,往夏承墨怀里靠了靠,打了个呵欠就要睡觉。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做作,夏承墨倒是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尚暇溪~”他突然扬起了语调,嘴角也跟着忍不住上扬:“你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是什么时候吗?”   “卧室吧……”脑子似清醒非清醒,整个人也游荡在睡着和没睡着之间。   “不是哦~”夏承墨得意地笑了笑,像是赢了糖果的孩子:“是在你家酒窖里哦。”   那次去拿酒,他吻了她,只是她喝的晕头转向记不得了而已。   “你猜第三次是什么时候?”   “第三次是,那么多次吗……”尚暇溪迷迷糊糊地仰起头,觉得好像面前有很多个夏承墨,她忍不住傻笑起来。   “对啊,就是这一次。”他轻轻勾住她脑袋,温柔笑了笑,缓缓低头吻了上去,深情宠溺又万分小心。   怎么会问地皮怎么办这种问题啊,有了太阳,穷光蛋也会幸福吧。   绵长的浅吻。   尚闲川隔着玻璃,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知道她进了医院,他不要命地狂奔打车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他目露凶光,眼睛里有嘲讽有心痛:“尚暇溪,你怎么敢骗我?”   想了想,他决定要进去,却被一旁韩美景拉住:“闲川你不要再刺激小溪了,你知道她的心脏状况不容乐观!”   “韩美景,”他缓缓转过身子,诡异地怪笑着,语气满是不屑:“你好手段,不打电话给警察偏偏打电话给她!”   “尚闲川你也不赖,”韩美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也该学到点东西了,我下午去看过小溪了,《风尚》新一期的杂志是你放在那个屋子里的吧。”   “你倒是有长进。”尚闲川第一次觉得自己词穷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所以我还有用啊,我还可以给你做挡箭牌,这样见了小溪你不会尴尬。”   韩美景见病床上尚暇溪听到外面的东西要转过头来,只吻了吻尚闲川,却不想被尚闲川反压在身下。   尚暇溪揉了揉眼睛,还没待她看到外面两人激吻的一幕,就被夏承墨挡住了眼睛:“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韩美景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她推开他,擦了擦嘴角血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却迎上了尚闲川不屑地冷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韩美景笑得不失温婉,“我先回去烧热水,你来我那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接小溪出院也近。”边说着,她边拿出备用钥匙,递给尚闲川。   “好啊。”咬牙切齿地蹦出来两个字,鄙夷带着不屑。   韩美景冲他温柔地笑了笑,转身先行离去。她自己先离开了医院,到了没人的拐角处才躲在一边捂着嘴哭了起来。   从你去疯人院把我强行带走的时候我就认定你了,从爱上你的时候我看重的尊严和骄傲连同保护自己的虚荣都烟消云散。我甘愿被你践踏所有的自尊,不管你怎样羞辱我嫌恶我觉得我下作也好不要脸也好,你留下来就好了。   尚闲川看着相拥而眠,睡颜恬静的两个孩子,怒极反笑,像是一只暗枭,阴森可怖。   “艰难一点才有趣啊,之前我能让你们分开,以后自然也可以。”他目光越过玻璃直直落在小溪的脸颊上,温柔到残忍:“既然你要走条弯路,就要做好准备啊,小兔子!”   《男孩与兔子》——   总有可爱的孩子盲目欣喜,总有虚幻的世界让你着迷。   到现在,小兔子还没有发现男孩就是城堡的王,就是原罪巫师,就是整个故事的缔造者,就是篡改了她过去和未来的幕后主宰。   “整个故事里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欣赏你的破灭,天真耀眼的你啊,在我毁掉给你带来不幸的羁绊后,就投入我的怀抱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chapter29   次日一早,尚闲川就来了。   他一直穿白色这种浅色系的衣服穿惯了,今天反而是黑色外套,俊朗非凡却又冷峻霸道,一般人看到肯定会被他气场折服。可能是比较新鲜吧,尚暇溪觉得他居然这么好看。   “来了?”   “来了,嘿嘿。”   “为什么换成了黑色衣服?”   “这个穿黑色吧,能显得我比较有王霸之气,和我气场比较搭啊,”尚闲川站起来学着杂志封面模特摆了个目光深邃的pose,“怎么样,是不是帅的很!”   “尚先生果然浑身‘王八之气’,让我很是折服啊!”尚暇溪诚恳地翻了个白眼,看着尚闲川动作娴熟的铺床叠被。   “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啊?说啥啊sweetie?”尚闲川摊手,一脸“我母鸡啊”的样子。   “不是喜欢我吗?不是要带我去北欧去流浪吗?”尚暇溪想起来昨晚上看到他和韩美景你侬我侬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不过也幸亏是这样,不然以后该多么尴尬啊。   “我也喜欢美景啊,你不会吃醋吧?”   “哈哈,怎么会啊你个不靠谱的,我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了,你个大骗子,搞得我心惊肉跳的!”   “喜欢你也是真的,不过不具有排他性,这个我也喜欢其他小姑娘,你不要有压力啊!”尚闲川看她又气又笑的样子,本能地护住头部,任打任骂。   什么啊,看来那晚上“大放厥词”也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啦!尚暇溪看到他防御动作都准备好了,觉得不给他一拳实在是对不起他,可想了想,觉得还是友好地拍拍他肩膀比较合适。   尚暇溪和他相视一笑,各自愉快地叹了口气。   “看到你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   太阳暖洋洋地照耀着阳台,即便是穿了件线衣夏承墨也没觉得冷。周围墙上藤蔓都枯得只剩下茎了,阳台上的植物也不例外,大都谢了花朵,只留下黑青色的枝干叶子。   夏承墨抱着名字叫拿破仑的那只猫,亲昵地蹭了蹭它鼻子,在四周颓唐的景物中,却独具一种美感。眉如远山鼻梁高挺本来可以霸道不可一世,此时却是嘴角含笑有爱心,真的是画中的美少年啊。   听到身后脚步声,夏承墨嘴角忍不住上扬再上扬,他温柔地抚了抚猫颈部的软毛,任由她舒服地伏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回头看来人,只低着头把好看的侧脸亮给来人。   “来了?”   “嗯呐!!”   不是意料之中的尚暇溪的声音,却是欢喜到丧心病狂的男中音,夏承墨笑意瞬间收回,满脸黑线回头一看,果然是孔高郑回来了!   “老大!我好想你啊!!”他飞扑过去跪着滑向夏承墨,紧紧抱住他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的思念之情。这些天连出差带去各种寺院求神拜佛,好久没看到夏承墨了。   夏承墨使劲咧出一个笑意,把猫小心放下,就使劲踩了他几脚:“起来!你知道我拗这个造型拗了多久嘛!!啊!!”   尚暇溪说中午有东西来送给他,于是他从早上各种调整角度,各种实验造型,最终才选择了这个最帅的角度一坐就是一上午,本来以为尚暇溪能看到,没想到却被这丫的给破坏了!   “混蛋!起来!”夏承墨傲娇地补了最后一脚,往后理了理头发,踩着高郑进了屋。   “好想念这种被虐待的感觉啊!!”高郑被踹到感动得泪流满面也是没谁了,他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打算给他一个熊抱,却被他一个潇洒的转身飞起一脚蹬在脸上。   “哼!”现在夏承墨还在生气,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脸傲娇地瞪着他。   “唉,怎么还需要凹造型啊,老大你还没把小溪拿下?”高郑幸灾乐祸地贼笑两声:“老大,是你不行啊,还是你,不行啊~”   有趣的短句,有趣的重音,有趣的双关黄段子,有趣的飞来一脚。   夏承墨踹完又帅气地坐回原来位置: “这不是想拗个造型靠美色吸引她嘛,结果被你破坏了!”   “凹造型这容易啊!待会我给你亲自指点啊!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请夏承墨同志收下我最真挚的礼物。”   “什么礼物?”夏承墨好奇地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还不待他看清楚,就被他bia在了脑门上。   夏承墨定睛一看——一道黄符迎着他呼吸招展,他笑了,笑得高郑浑身发毛:“来,解释一下。”   “老大,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晚回来了几天啊!我去了‘地球最强科研组织龙泉寺’那里专门求得,非常灵验!”高郑献宝似的指着他脑门,俯视着他已经铁青了的脸。   “老大,你不是总是被车撞吗,我觉得你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是阴德有问题,所以我……”   “那我真的要,谢谢你啦!!”夏承墨撕下来抄起抱枕就朝他砸去,追得他满屋子跑。   “知不知道封建迷信害死人!我要是信什么神啊鬼啊的,我能做到今天这个成就吗!”也不管高郑心痛得忘记呼吸,夏承墨捻起黄符,当着他面一点一点撕碎甩到了他身上。   “老大,我觉得我的心也一起变得细碎细碎的了……”高郑满脸委屈,“人家好像用小捶捶锤你胸口哦~”   见他又要靠过来,夏承墨又抄起了抱枕作势要砸他,吓得他规规矩矩咳了一声站好。   “不过老大你刚才说小溪要给你送什么礼物?”   “我也不知道,她神神秘秘的,问起来支支吾吾地也不肯说,说是我肯定想要,”一提起她,夏承墨就又不自主地笑起来,像个害羞的大男孩,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呦!笑得好甜啊老大!你可能是个假老大!”高郑还要说什么,被一记白眼怼了回去,他又清清嗓子正色道:“老大,那你想想你缺什么?”   “我什么也不缺啊。”   “这就对了!那你想想你想要什么?”   “这个肯定是……”“尚暇溪”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自己打住了,低了低头,一脸不好意思。   高郑一脸贼笑,看着夏承墨脸由白转红,知道他也想到了,就“嘿嘿”笑了两声,突然后退一步,风骚的一把拉开自己的外套,撅起嘴巴欲求不满似的凑向夏承墨:“墨墨,我想送给你的礼物,就是,就是我自己啊~~”   “啊~希望你能喜欢~”高郑不仅是风骚了,简直是骚浪贱了。看他把自己压在沙发上,夏承墨没象从前一样一脚踹开他,反倒是想到尚暇溪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别闹,别闹了。”   “不嘛,人家就要你,人家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高郑沿上瘾了,夏承墨难得不砸他更是让他得寸进尺:“来吧,墨墨,接受我吧~”   夏承墨一脸无奈地笑着,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心都凉了,真想找个缝藏起来或者是一刀捅死高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墨墨~你怎么了~~”高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顺着夏承墨目光看去,也僵在了那里。   尚暇溪吃惊地站在他们两面前,手中满满的零食的袋子也被吓得掉到了地上。说不清楚是八卦还是惊吓,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这个场面好香艳啊!还以为只有花花平常gay里gay气的呢……   我谢谢你给我凹的好造型!!夏承墨一脚踢开了高郑,高郑见状连招呼也不敢向小溪大了,本着保命要紧的原则一溜烟跑掉了,剩下夏承墨凌乱在风里。   “不是,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夏承墨头一次结巴了,他无力地解释着。   “我都懂,小别胜新婚嘛,”尚暇溪乖乖地点了点头,“高郑确实好久没回来了……”   夏承墨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有苦说不出,他委屈地瘪了瘪嘴,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哈哈哈!”尚暇溪实在忍不了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不过刚看到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我还想你要是个gay我怎么办!哈哈哈!”   夏承墨听到她这么说,低声笑了笑,他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抠字眼道:“你刚才说你怎么办是怎么意思?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色!”   “啊?”看着他直直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尚暇溪脸都红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是那个万一身边同性恋太多了我,我就很很那个没办法!!”   “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尚暇溪白了他一眼,开始脱外套。经过刚才那一闹高郑那一点拨,夏承墨紧张得声音都变了:“那个,你要干什么?"      ☆、chapter30   “我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你吗?”   真的是这个样子啊!夏承墨觉得自己嗓子都干了,他低声笑了笑,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冒失啊,虽然自己一定会和她在一起,但是也没有这么主动的啊!想了想,他心脏跳得从来没这么快过,握了握拳头深情诚恳地说:“虽然我不赞同你这样做,但是我也不反对,我一定会对你……”   “负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脑门却被她猛地bia上了什么东西,他有点愣住了,定睛一看,又是一道黄符……   “哎呀,费了半天劲才找到,”尚暇溪献宝似的笑了笑,这个东西她都贴身放着,生怕丢了:“这是我们医院一个病人爷爷给的,说是很灵的,可以驱鬼积德!!”   夏承墨嘴角抽了抽,黄符?积德?还居然是病人给的?!!   ”你不喜欢吗?”尚暇溪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挺信鬼神的,不过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信啊!”夏承墨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诚恳地道了声谢,又笑着说:“我从小就敬鬼酬天,不然哪有我一帆风顺地走上今天这个位置呢?”   “真的吗?”尚暇溪松了口气,开心地给了他大大一个拥抱。   夏承墨更是满口胡言:“真的,而且我觉得带着这个黄符很,很复古,就是清朝僵尸那个年代。”他边说还边起来学着僵尸跳了跳,轻轻甩了甩头上黄符:“我觉得这很时尚,很有美感啊!”   幸亏高郑不在这里,不然肯定会被自家老大这种差别待遇以及丧心病狂的撩妹方式气到吐血。   “真是太好啦!我还担心你不肯用呢!你不是经常看到一个小姑娘吗,所以把这个揣到口袋里吧,还能安心些~”   尚暇溪开心地绽开了一朵大大的笑,笑得夏承墨心都化了:哎呀,我家小溪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想什么呢?”尚暇溪看他走神了,只在他面前摆了摆手。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带着宠溺地问道:“你在最能让我安心,我也能把你揣到口袋里吗?”   他笑得像个邻家大男孩,本来不笑就已经帅的人神共愤,现在笑起来更是耀眼夺目。尚暇溪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只觉得太阳暖洋洋的,她很久没觉得这么舒服了。   突然一声电话响,夏承墨还是想握住她双手,于是随手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原来是高郑。   “老大,别忘了今晚上去给简空送那个文件啊!在你那边我忘记拿了!”   还不等夏承墨说什么,高郑就贱贱地降低了声音,他以为只有夏承墨能听见:“嘿嘿老大,其实前一句话都是幌子,我是来探探你们进度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懂得要问我,我可是老司机,我什么都懂,你是第一次,别下手没轻没重的,小溪……”   “喂!!!”夏承墨急忙关了免提:“那个信号不好,我待会给你回电话啊!!”   该死的高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郑刚才说了什么?”尚暇溪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玩什么把戏。   “那个,他,他说要把那份文件给简空送去。”他指了指高郑落在桌子上的文件夹,补充道:“不是有个和外商合作的项目要跟他一起做嘛,所以有文件要给他送,嗯,就是这样。”   “这样啊!”她猛地站起来,想起自己正好打算给他送外套,就拿起文件夹说:“我去给他送吧,你贴了黄符六个时辰不能外出知不知道!”   “啊,好吧。”夏承墨遗憾地看着她要离开,“尚暇溪!”   “啊?”   “晚上回到家告诉我一声啊,电话不许关机!要……”   “要像以前一样随叫随到以防意外嘛!知道啦!”   尚暇溪冲他笑了笑,就开门离开了。   怎么办,觉得好像又被她的笑击中了!夏承墨揉了揉跃动的胸口,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他拿过手机,看了看自己贴黄符的样子。   “嗯,还是帅的很嘛!”   他想了想,六个时辰就是十二个小时,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想出去见她,就拿起手机乖乖地定了闹钟。   简空地产凑巧赶上周年庆,一楼游泳池及其周围的休闲娱乐地方开启了party,灯火通明,音乐震耳欲聋。简空就是比夏承墨会享受,在公司里也能玩出朵花,这种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也不算是坏事吧!   尚暇溪跟在保安后面在一群穿比基尼的各色美女中间穿梭。真的不冷吗?不会感冒吗?这可是12月份啊!尚暇溪看着他们的比基尼和大裤衩就觉得冷,忍不住拉了拉自己风衣的领口。   没看到简空啊?简空这种高调的人不是应该躺在在最显眼的椅子上跟身边三五美女聊天吗?他人呢?   “尚秘书,简总就在那里。”   顺着保安修长的手指望去,尚暇溪惊讶地发现简空原来在游泳啊!虽然心里想的是冻死你丫的,可是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尚暇溪还是觉得自己少女心泛滥了——真的好像人鱼啊!   他甩了甩头发的水,往后一抹就引来周围一阵尖叫。灯光虽然不是白亮的,尚暇溪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水珠滑过了他腹肌和人鱼线,她不由得暗叹:虽然人品有点问题,但真的不愧是超模啊!   他一上来,就有几个美女地上了浴巾,他擦了擦头发披在肩膀上。一打眼却看到尚暇溪跟在保安身后,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更冷酷了。   “简总,尚秘书找您有事。”保安恭敬地说,尚暇溪想了想还是冲他笑了笑,防止尴尬的事情发生,比如——   “赶出去。”简空看了尚暇溪一眼,却揽过身边一个女人的腰,转过身就要走。   “喂!你当我不存在啊!!”   尚暇溪气儿不打一处来,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她走到他跟前,鄙夷地上下瞥了眼他身边的高个美女,本想吐槽却忍不住暗叹:次奥!这也是个模特吧,还是混血,长得好看的都玩到一起了吗?   “尚暇溪,你来干什么?没事就从我眼前消失!”简空好笑地看着她一脸花痴地盯着自己女伴,忍不住使劲戳了一下她脑袋。   “啊?哦,我给你送文件!”尚暇溪没好气地揉了揉自己脑门,把手中文件塞给他,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啊!这不是没办法!我对你的讨厌不在你对我的讨厌之下!”   “那你确实是够讨厌我的!”   “你!!”   就是有人天生气场不合,脾性也不相投,就像他们俩,真是烦对方烦的透透的了。反正因为邱筱秋那事梁子已经结下了,互看不顺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送完了吗?送完了就走吧您那,出门左转别回头,也别用你眼睛直视我!”   尚暇溪这么一听顿时想起来那天他给自己披上外套时说的话,她也从来是以牙还牙不受气的人!想到这,她一脚站到身边小桌子上,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简空,从袋子里抖出了他那件外套,给他披上,扣好扣子。   简空微微仰头看着她,玩味地笑了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没想到被她一把抓住衣领揪到她面前:“你也是,以后你再用让我不愉快的眼神看我,我也会给你剜下来!”   原来是原样报仇啊!真是幼稚,怪不得和夏承墨玩到一起去了,两个小屁孩!简空看她柳眉倒竖的样子,玩心大起,只任由她揪着自己衣领顺势低头在她领口处嗅了嗅:“什么牌子的香水?很好闻嘛!”   啊?!   尚暇溪捂住领子,惊慌地看着这个行为轻浮惯了的人,重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玩不起啊。”简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尚暇溪一肚子气,反正就是看他这种人看不顺眼,以后最好再也别见面了!   “小姐?请问你知道简空在哪吗?”一个粗犷沧桑的男声问她。   “又是简空!”她没好气地抬头,却发现他手中袋子里似乎藏了个棒球棍。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这个农民工装束的人一定是来砸场子的!要不要报警?   等等,砸场子?砸简空的场子?   她顿时笑的人比花娇:“知道,当然知道,我带您去吧!请跟我来~~”   哼哼,简空,你丫的再毫发无损算我输!我办不了你自然有你压榨过的农民工来讨债!尚暇溪看到简空在身前不远处,就冲他指了指,一脸大义凛然不需道谢的样子。那人走后,她在人群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处于他们两中间的位置,这可是个绝佳视角,简空你完蛋了!   想到这里她就开心,拿起身边水果台子上的香蕉扒开吃了一口,心想待会一乱,自己就趁机扔香蕉皮砸简空这个人渣!   完美!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简空!”   那人果然在离简空几步远的时候抽出了袋子里藏着的棒球棍,高高举起朝简空冲去。身边姑娘们都乱套了,以为是□□来了,尖叫着到处狂奔,把尚暇溪耳膜都要震裂了。门口保安见状,一边呼叫一边往这赶。   只有尚暇溪优哉游哉吃着香蕉,看着那人离简空越近。   砸死这丫的!!下手重点啊哥们!!   如果知道待会受伤的是自己,尚暇溪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chapter31   简空冷冷看着来人,肌肉绷紧准备迎击。可不料尚暇溪突然扑到了他身上,用肩膀替他挨下了重重一棍。   那人有些愣住了,这是什么桥段?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保安带走了。   “尚暇溪!喂!”简空一脸惊讶,他小心抱着她,看她一脸经脉俱断的痛苦样子,急道。   “多半……是废了……”   刚才是谁尼玛跑的时候不长眼推的自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总是我当人肉盾牌!!!尚暇溪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了床上。她觉得鼻子里口里还有一股血腥味,眼前还是冒金星。没开灯,四周都暗暗的,她瞄了眼四周,发现简空靠着窗户在抽烟,星星点点的红□□氛暧昧,她心中一凉,要硬撑着起来,却被肩膀扯得倒吸一口冷气。   “嘶——”   简空听到,灭了烟头,缓缓走过来,撑在床上看着疼得面目扭曲的尚暇溪:“没死啊。”   “哇哦,真是温暖的问候,谢谢关心。”尚暇溪忍不住冲他竖了个中指,戒指还带在她手指上,在黑暗中有些亮,简空瞄了一眼,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尚暇溪倒是不敢大声说话,一说话都扯着肩膀疼,她摸了摸,居然肿了一大块。   “帮你挡了一棍子,连谢谢都不会说嘛?”   “你会来救我?你不在我倒得时候过来踩一脚我就谢天谢地了!我都怀疑这个民工是你花钱雇的!”   倒是很了解自己嘛!尚暇溪冷哼一声:“不管怎样也是我替你挨了一棍子好不好,真是白眼狼!”   听她这么骂,简空倒是低声笑了笑,低音炮的声音很性感,尚暇溪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能不能把灯开开,你这样让我有一种危机感!”尚暇溪意识到他们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过了两个小时了,”他不理会她,低头看了看表,“该换药了。”   “大哥!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简空也不回答,只坐到她身边伸手要去解她衬衣的扣子。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滑过脖颈,尚暇溪心脏都停了,她猛地打开他手,忍住肩膀的痛楚厉声道:“你变态啊你!你搞搞清楚,你男女关系混乱不代表每个人都这样!!”   外强中干。她明明害怕还要装出来一个硬汉的样子。   简空听她这样说,手倒是规矩地停了下来:“你不是还疼吗,我只是想给你换药而已,况且上次药也是我给你涂的,不开灯什么也看不见,你紧张什么?医生还会觊觎病人的身体吗?”   “啊?!”尚暇溪捂着领口,脸红地往后面靠了靠:“那也不能你来,没有别的女职员吗?”   “已经12点多了,谁还在公司?我也是被你拖累回不了家好不好!”简空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尚暇溪确实痛的扯得牙都肿了,她想了想,倒是只在肩膀,什么也看不见,就说:“那好吧,不用开灯,你,你抓紧涂啊。”   “知道了事儿妈。”简空忍住捏碎她的冲动,压着脾气小心给解扣子。   他手指修长又冰凉,想避开对她的触碰并不容易。简空看了看她,她屏住呼吸,假装毫不在意地避开自己的眼睛看着头顶的黑暗,安静下来的样子似乎没那么讨厌。   “喂!”一声抱怨打断他的思绪:她就是讨厌极了。   “知道了。”   “喂!你又碰到了!喂……”   简空就假装没听见,不然依照他性子非得气疯了。她肩膀确实肿的很厉害,这一下子打得不轻,也是难为她了,这么能抗。他尽量放轻手中动作,小心给她上药。   “疼啊!!!”   尚暇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不一刀给我砍掉?来来来,让你用刀,这肩膀我不要了!!”   “好啊。”简空冷笑一声,你不是不要了嘛,手中力道分明重了好几分。   这不是要钱,这是要命啊!尚暇溪疼得浑身冒汗,她知道这个死玩意就是存心报复她!她看到他靠自己就很近,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上了他肩膀!   “喂!!”简空被咬的吃痛,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但是他还是忍住掐死她的欲望,两个人一个使劲咬一个使劲涂,谁也没好过。   简空给她上完了药,连扣子都给她扣好了,发现她居然还不松口,没好气地说:“喂!你咬上瘾了!!现在就忍不了到时候生孩子你怎么办!!”   尚暇溪这才松了口,真的是太痛了,她也不是故意咬他那么久,只是自己痛感一直持续着,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涂没涂完药,她也很绝望啊!   简空冷哼一声,还想补一刀,却发现她眼里波光点点,哭了嘛?她瘪着嘴一脸委屈绝望的样子,想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都没了力气。刚才她咬着自己肩膀,现在松口嘴角还留着一丝暧昧的银丝。简空忍不住拿拇指给她揩了揩。她皮肤光滑细腻,在夜色下还有白色的光感,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大眼睛鼻子秀美嘴巴小巧,似乎真的没那么讨厌。   简空有些出神地盯着她,他顺势俯下身子,低头想要吻她。尚暇溪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脸颊旁急促炽热的呼吸,她惊慌地问:“怎么啦?是不是哮喘又犯了!!”   “嗯?”简空直视着她澄净的眸子,里面的关心倒是没有半点掺假,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就这么傻好心?   “你这不是活该自找的吗?冬天游泳,没冻死你已经很仁慈了,你还……”   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还在好为人师地喋喋不休,简空看着她没片刻停歇的唇瓣,忍不住说道:“你分不清楚哮喘和一个正常男人的原始需求吗?”   “啊?”   尚暇溪听完,才咽了口口水,刚才好危险啊!!药确实好用,她觉得肩膀痛感消失了一些,整个人都硬气了,她伸手揪住他衣领:“你倒是敢,我跟你们这种随随便便的可不一样,别打我主意啊!!”   简空看她有些嫌恶的样子,冷哼一声反手压住她手腕:“你不觉得揪住我衣领只会让我离你更近吗?”   “你!”   “另外给你一个忠告,”简空瞄了一眼她的胸,一脸正经地建议:“不要穿带钢圈的内衣,对胸不好,虽然你没有……”   “滚蛋!!”   你不是天黑什么都看不见嘛?!你不仅看得见你还是透视眼啊!!尚暇溪骂了一句“妈卖批”,抄起身边枕头就朝他扔去,他轻而易举地接住。气氛很紧张,面前桌上电话却亮了,居然是夏承墨。   “喂!给我拿电话啊!”尚暇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   简空冷冷地瞄了她一眼,没和她争辩,划开手机按在她耳朵上让她说话。   “喂?我都睡了,啊,忘了给你回了……”尚暇溪语气也软了下来,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班主任逮到了一样。听得简空在一旁不住摇头冷笑。   挂掉电话,她很严肃地问他:“六个未接来电,好几个人都打了电话,大哥你能想得到调静音你想不到帮我回一个吗?他们多担心!”   “我怎么回?‘喂,对我是简空,尚暇溪现在在我床上睡着呢你不用担心’,这样回吗?”简空冷哼一声,把电话扔到她身上。   “你!你赢了!”尚暇溪觉得也没力气跟他吵了,只又打了个电话让姜延桦来接她去他家,不然跟闲川也没办法交代。她想了想从床上到处找自己外套愣是没找着,倒是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疑惑地拿起来一看,蕾丝边女士小内,很是性感……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扔了过去:“这个床你平时用来……”   “对,没错。”   “what!”她着急下床想远离这张床,却直接栽倒在他面前,他只是好笑地看着并不去扶她,像是在看个小品一样。反正他这种性开放的人是不懂的保守的自己的!   “我外套去哪里了?”   “太脏了,让阿姨拿去洗了。”   “可是我穿什么?你是不是想冻死我?”尚暇溪一脸哀怨,她觉得一定是和他命中相克,不然不会这么悲催!遇上他就倒霉!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简空轻描淡写地摊了摊手,反正他穿着外套,他不冷。   “既然这样,”尚暇溪上前一步死命扯下他外套,“那就委屈你了!”   尚暇溪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不绅士的男人,穿上这件大外套。这个外套她根本撑不起来,像穿了个裙子,简空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笑吧你!”尚暇溪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却突然被简空拦腰抱起。   “你干嘛?”   “我觉得好人做到底,我送送你。”   “啊?没想到你其实人还不错啊!”尚暇溪觉得有点小感动,可没等她感动多久,就被简空松手扔到了门外,摔得她屁股剧疼。原来他只是把她扔出去啊!   “那就再见吧。”简空挥了挥手猛地关了门。   “简空!!!”   听到她被姜延桦带走的声音,简空疲惫地活动了活动脖子,刚才他是替她挡了一下的,虽然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可棍子太长还是打到了她肩膀,他撸上袖子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手腕,确实是疼,但还能忍住。   他纤长的手指摸了摸尚暇溪刚刚躺的位置,被窝还是温热的,真是火力旺盛啊,像个浑身散发热量的小太阳一样。他自己正好相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血薄情,不光是手,一年四季身体都是凉的。   “虽然麻烦,可冬天里还是温暖一些舒服啊。”他叹了口气,躺在她躺过的位置,枕着胳膊闭了眼,顿时感到被熟悉的淡淡香气包围:“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呢?”      ☆、chapte□□   “I feel it in my fingers……”屋里放着《真爱至上》那个风流嘚瑟的歌手大爷的曲子,转眼也是到了圣诞节了,尚暇溪生日也是这一天。屋角那棵大枞树挂着各色彩灯,底下堆着各色礼物盒子,今晚上《风尚》主要职员以及全市各大报社出版社的领导要来这里一起过圣诞。   麻烦!尚暇溪翻了个白眼。   尚暇溪此刻像个大爷一样,舒舒服服地一个葛优瘫靠在沙发上,等邱筱秋给她喂苹果。姜延桦在一旁任劳任怨地捶腿,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韩美景的事让他受大了刺激,他比之前更“委婉”了。   “哎呀~溪~你坐这个沙发硌不硌得慌~”   尚暇溪和邱筱秋齐刷刷地朝他瞪去,尚暇溪想了想,拍拍屁股:“没事,哥腚糙!”   “台湾出版的,全是繁体字,你看的懂吗?”尚暇溪瞄了一眼邱筱秋,这丫的还抱着冯昭逢送给她的诗集《病蛹》。这两个星期他去美国一所大学交流去了,临走前倒是送给从来不看文学作品的邱筱秋一本诗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看这本诗集吧。”   “看不懂怎么啦,看不懂人家也开心。”邱筱秋嗔怪着,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我觉得好像丈夫出门,然后妻子拿着他的东西在家里等啊~”   她一脸欢欣雀跃,完全没有在其余男人面前一样耀眼妖冶高不可攀,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仙女也会脱下羽衣变成凡人的样子啊。   “他有没有说回来之后……”   “会求婚吧。”邱筱秋抻了抻懒腰,舒服地叹口气窝进尚暇溪怀里蹭她:“我是他学生,七年之痒早就过去了,等我们结了婚,我就辞了工作去当幼师,做个贤淑的小女人,一切重新开始。”   真的很喜欢他吧。尚暇溪又吃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苹果,还想说什么,却被姜延桦一脸花痴相打断了:“啊啊啊,好帅啊~~~”   好帅?尚暇溪看了看,原来是尚闲川在落地窗那边调音啊。他居家服穿的宽松却别有一种不羁洒脱的烟火气,靠在栏杆上眼神低垂,一丝不苟地样子连阳光照到他身上似乎都柔和了。   他随意扫了吉他弦,音很准,音色也很赞,他笑了笑开始低声唱了起来:“I was found on the ground by the fountain……”   是《仙境之桥》的曲子啊。他声线温煦低沉,认真柔和的眸子时不时往窗外扫一眼。在这么好的中午,这么好的冬阳里,这么好的圣诞节,他的声音可以让人融化的。   “太好听了,我艹!!!”邱筱秋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笑:“我怎么当时没和他有一段性关系,这冯老师回来后我金盆洗手了,这种事我就只能想想了!!”   “不是吧……”尚暇溪看她狂喜到咬牙切齿,似乎看到她一下子扑倒尚闲川连啃带咬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毛:“你不是要当幼师的人,你就打算教祖国的花朵些这个啊!”   “闲川真的好好帅哦~~人家要是女孩子,一定嫁给他啊~~~”“不用怀疑,你就是!”尚暇溪看他一脸小受的样,就忍不住想捏他脸□□他。   “days in valder fields with a mountain view……”   尚闲川唱完最后一句,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的往事,叹口气笑了笑。他看了一眼那头笑得灿烂的尚暇溪:“sweetie,你还记得最早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仙境之桥》不是咱小时候最喜欢的电影嘛。”   你什么也没记住啊!算了,记忆清零也不错。   尚闲川低头笑了笑,他放下吉他走了过去:“今晚上就唱刚才排练的那几首曲子就好啦,小秋观众做得很到位,姜花键盘也弹的可以,至于sweetie 你啊,你架子鼓敲得真是,真是妙趣横生啊……你还是坐下面听我唱歌吧。”   “啥?”尚暇溪听到这似乎是在指责自己这个鼓手有问题,好歹咱也是得过各种大奖的!她站起来抓住他衣领威胁:“再说一遍来。”   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哪里是小太阳,简直是小炮仗!尚闲川看她一脸捍卫尊严到底的样子,笑着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   邱筱秋看着他去布置道具的背影,忍不住小声说:“尚闲川这太好了,你快内部消化了吧,反正也没血缘关系!要是落到韩美景手里……”   “美景怎么了?”姜延桦不满地“哼”了一声。   “人家都不要你了!!”   “我乐意!!千金难买我乐意……”   天天吵天天吵!尚暇溪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忍不住塞住耳朵。她看看表,到点去找夏承墨啦!   “那个我先去公司了啊,晚上见!”   “别忘了8点前回来啊!”尚闲川看她边跑边穿鞋的样子,挠挠眉心叹了口气。   “见色忘义,你看她笑得啊,跑得比小兔子还快!!”邱筱秋笑着嗔怪道。尚闲川意味深长地看了邱筱秋一眼,没有说话。   夏氏集团22楼办公室。夏承墨正端着咖啡朝楼下看去,他知道尚暇溪马上就来。他今天没穿西装,棒球帽运动衫长外套,像个大学棒球队的学生。   “哎,怎么办啊,一点也不想跟她分开,每时每刻都想跟她呆在一起,怎么浪费时间也好,就是不想分开……”   高郑看他靠着栏杆笑着自言自语的样子,忍不住吐槽:“老大,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这样让我落差很大啊,之前圣诞节你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夏承墨这才抬头,意识到自己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他红着脸咳了咳,正色道:“之前圣诞节我是什么样子的?”   高郑似乎就等他这句话呢,此刻他马上走到办公室中央,学着夏承墨的样子把头发往后一抹,颇有指点江山的帝王霸气:“我的员工们!你们准备好在今天为我创造价值了吗?!针对老人的购物广场打折不要放过!!针对孩子们的儿童餐厅也适当提价,孩子们都傻,这钱好挣!!最重要的是什么?游乐场!!针对情侣的主题游乐场一定要运转好,这是提高本月营业额的关键,他们都蠢,情侣的钱最好骗啦……”   看高郑模仿自己每年今天都要发表的演讲模仿得惟妙惟肖,夏承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抄起桌子上文件就朝他砸去:“嗯?我有这么变态吗?啊?”   “别打别打了,奸商老大,”高郑跑到转椅后面躲着,义正言辞地说了句:“这都算给你模仿轻了,所以你看看你现在满脸天真可爱的笑容,也没想着挣很多钱你这让我很不习惯啊!”   夏承墨白了他一眼,又朝楼下看了看,还没有看到她边跑边跳像个小兔子似的身影。   “你看看你现在,动不动自言自语,动不动傻笑得像个小学生,你可能是真病了!”高郑拿起桌子上果盘里的橙子就要吃。   “放下!她可能会吃!”   “好好好,你看看你!从来没谈过恋爱,不如让我这个情场高手给你一点建议吧~”   “就你这个万年光棍还情场高手?”夏承墨白了他一眼,整了整领口:“那你说说看吧。”   “子曰:泰剧有三宝,绑架虐人和冲澡;韩剧有三宝,车祸癌症治不好。今晚上根据你设定的场景,我给你三个忠告。”   “什么?”   “去天台一定被锁门,放烟花一定要接吻,你滑冰一定装摔倒,这就是高郑三宝。”   “有用吗?”夏承墨仔仔细细听完,认认真真发问。看到高郑奸笑的样子,他才一脸傲娇地说:“听起来好蠢,只有你们这种凡人才会用!我下去等她了!”   高郑看他离开的帅气背影,贼兮兮地笑了笑:“夏承墨,你也有今天……”   夏氏集团旗下的游乐场,彩灯音乐圣诞树,旋转木马摩天轮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节日气氛十足,只是没有一个游人。夏承墨拉着尚暇溪坐着手扶梯往顶楼滑冰场前进。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这5点多了,按说该有人了啊?”尚暇溪看着玻璃窗外空无一人的娱乐设施灯光璀璨,疑惑地问道。   “还不到点。”夏承墨撒谎不脸红。确实没到点啊,没到明天的时间点。   “这样啊。”尚暇溪换上鞋子。空旷的滑冰场只有他们俩,搞得她分外紧张。   尚暇溪不管是合气道还是各种体能运动都这么厉害,滑冰肯定不成问题!夏承墨想起来高郑的建议,心里点了点头,就装摔倒吧,等她来扶自己,一段美好的故事就这样展开了……   可不等他摔倒,尚暇溪先摔倒了,还摔了个底朝天。   “怎么啦?痛吗?”夏承墨傻了眼,急忙滑过去拉起她来:“你不会滑冰吗?”   “不会啊。”尚暇溪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屁屁现在疼得很啊。   “那,”那高郑你的建议有什么用!夏承墨牢牢握住她手,一边背着滑一边耐心教她。   “平衡,对,平衡……”   尚暇溪紧张的手都僵硬了,她一直盯着地面和自己的冰刀,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明明是看过《冰上的尤里》的人,为什么什么也没学会!!   夏承墨看她连皱眉头又紧张地僵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紧紧跟着自己,一步也不敢离开。   “我好像会了耶!”尚暇溪高兴地看了看夏承墨,想松开他手却一个踉跄把他推倒。   “对不起啊夏承墨!”尚暇溪靠在他胸口上欲哭无泪。她想挣扎着起来,却被夏承墨按了回去。   “痛痛痛!”夏承墨仰面朝天拥住她,长舒一口气一脸得意:“不要轻举妄动啊!就保持这个动作啊!”   “哦。是不是扯得很痛啊?”   “对啊。”夏承墨舒舒服服地紧了紧手臂。她头上的洗发水带着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淡雅好闻,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的人被他遇到。   “夏承墨你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因为自己心脏一直不好,所以她对心脏问题一直很在意,她还是小心撑起来问他,一脸愧疚。   她的额头光洁,担忧的眸子格外可爱。夏承墨躺着看着她乖乖趴在自己身边,忍不住抬手揽住她。   因为你啊。夏承墨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胳膊肘捣中鼻梁。   “烟花啊!!!”   外面顿时五光十色的,绚丽多彩的烟花绽了又落,在刚暗下来的澄净夜色中短暂相交又各奔东西。这个地方真是绝佳的视角啊!高郑这个活干的倒是不错!!   对了对了,夏承墨突然想起来,他说放烟花一定要接吻!   “喜欢烟花吗?”只要她一说“喜欢”,自己就再问一句“喜欢我吗”然后不等她回答自己就吻上去,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一段美好的故事就这样展开……   夏承墨忍不住为自己急中生智点了个赞。完美!   尚暇溪看了看他,动了动唇瓣:“不喜欢啊。”   什么?!不喜欢!正常女孩子会不喜欢烟花吗?!孔高郑你能干点啥啊你!!   “虽然确实是好看极了,可是我觉得有点像一只只眼睛,在注视着我,或者说是监视着我,反正会有一些不自由的感觉。”尚暇溪虽然还是盯着漫天烟火,却皱着眉头说:“但是还是挪不开眼,就是非看不可。”   从小她就有这种感觉,她就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有时候盯到她发毛。她想逃也逃不掉。可能是小时候看魔幻动漫看多了的原因吧,都有点神经质还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不用怕啊,我在呢。”夏承墨坐起来靠着她,给她重新系了系围巾。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嗯呐。”   一场烟花的时间里,她没有看他,他没有看烟花。      ☆、chapter33   夏承墨看着站在天台栏杆旁的尚暇溪,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这一步还是很顺利的。他刚才“失误”关了天台门,却因为没带钥匙打不开了。而他们俩的手机也在看烟花的时候被夏承墨顺手掏出来扔在了身后。整个过程堪称完美!一段美好的故事正要展开……   想到这里,夏承墨得意地往下压了压棒球帽,挡住自己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这怎么办啊,手机也找不着了,有没有钥匙。”尚暇溪端着手里热茶,向楼下看去。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可是她喊的话一定是叫破了喉咙也叫不来人。早就8点了吧,闲川他们早就开始了吧,自己这个鼓手没去怎么办!   “想什么呢?”夏承墨走到栏杆旁问她。   “没什么。”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夏承墨清了清嗓子,突然从身后端出来一个袖珍小蛋糕。她有些羞诧异惊喜的神情被昏黄的烛光映得分外可爱:他居然知道自己今天过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听到他歌声后尚暇溪脸上笑容僵住了,顿时扩散成更大的笑意。   “这么感动嘛你?”   她拍着栏杆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你怎么唱歌跑成这个样子……哈哈哈……”   看她笑得花枝乱颤,夏承墨挠了挠头,轻轻咳了咳,红着脸说:“我就是从小唱歌就跑调,所以我从来不唱歌给别人听,你还……”   “对不起不笑了,哈哈哈……”看到他一脸诚挚的样子,尚暇溪使劲憋住,险些憋出内伤:“谢谢你哦夏承墨,可是so so la so do si,这种旋律多简单啊,你怎么还是跑调,哈哈哈……”   夏承墨看她笑得一脸灿烂,抽了抽嘴角黑着脸说:“所以你要不要吹蜡烛?”   “吹吹吹。”看到他似乎有些恼了,尚暇溪见好就收,马上换成一个温柔可爱的笑容吹灭了蜡烛。   别再笑了你这个浑身散发魅力的家伙!!夏承墨看她一笑只觉得想把她死死扣在怀里,根本没法生她的气。   “我没有礼物吗?只有一块蛋糕?”   “你有礼物啊,”夏承墨笑了笑,把蛋糕放在一旁桌上,圈着她笑道:“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可是我更喜欢涨工资什么的哎……”   “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工资是谁发的,是我啊。”夏承墨蹭了蹭她鼻子,循循善诱:“那你要我的话是不是我的钱都是你的?”   “倒是没错,”尚暇溪仔细想了想,抬头却发现他一双寒星眸子眼带笑意盯着自己,“那,那个但是我会比较有压力,我如果不要呢?”   “那你连这个小蛋糕也吃不到。”夏承墨放开她,抄起桌子上小熊□□形状的小蛋糕作势要把它倒下去,仿佛手里是挟持了一个人质一样。   “别别别,”尚暇溪抱住他,仰起头来好声好气地劝导:“别这么残忍啊,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那你要快想啊。”夏承墨看她这么温顺,笑着把蛋糕想放到身后栏杆上,却一不小心让它滑了下去。   “whoops!”夏承墨静静地看着它滑落,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哎呀……手滑了……”   “还我蛋糕!!”这一句话愣是喊出了岳飞将军“还我河山”的悲壮愤慨。尚暇溪抓住夏承墨衣领绝望的摇晃他,这是蛋糕啊,还是小熊□□的!   “嘿嘿,那个小溪啊,我给你买一个蛋糕店……”   “我就要这个,你给我下去捡!!”   一个犯浑一个尬笑,两人你追我赶争执之间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叮铃——   “钥匙?”尚暇溪看到地上迎着月色闪出寒光的一串钥匙,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编号,这个正式游乐场天台的钥匙。   “你,不是说没有钥匙吗?怎么在你身上?”   完了完了,最后一条建议也没用了,夏承墨叹了口气,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忘了怎么会有这把钥匙了,其实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夏承墨看着满脸威胁笑意的尚暇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天晚上听说要下雪啊。”   “怎么会下雪!”尚暇溪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这几天的天气预报她都有看,根本没有雪。已经好多个圣诞节都米有下雪了!   尚暇溪看了看夜空,很亮很亮,只有一个半圆月亮,所有星星都遁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是有够冷的。夏承墨解开自己外衣扣子把她牢牢裹在怀里,低声笑道:“看什么呢?月亮比我还好看?”   “对!月亮上的图案到底什么?他们说是像桂树,我觉得像一条小溪。”   尚暇溪想起童年跟他们经常为此大打出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热饮的牌子也是“小溪”,忍不住举起来指了指月亮,冲夏承墨开玩笑道:“就是不知道月亮上面那个小溪什么味道的。”   夏承墨看她月亮眼睛笑得纯真可爱,三分俏皮七分乖,他低头蜻蜓点水般的印了一个吻。   “?”   “是甜的。”   尚暇溪看着他笑得胸有成竹,他似乎知道一切自己会有的反应,只是在配合自己演出一样。她咳了咳,自己坐到一旁长凳上,夏承墨也坐到她身边。一个往边上靠一个往她身边跟,一直到了扶手处她无路可退,脸上发烧似的抱怨道:“喂!”   “嗯?怎么啦?”他一脸无辜地摊手。   “我觉得你那个,那个你占我便宜越来越自然了啊!我拒绝,你没有征得我要求不许随便,随便乱动!”尚暇溪义正言辞比了个×,借此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好,都听你的。不过呢,你要是想占我便宜的话就随便来,我不跟你似的斤斤计较。”   “脸呢!你的脸呢!”   尚暇溪又好气又好笑地盯着他,忽然看到他又长又密的睫毛上沾了些水珠,她忍不住欣喜地看了看四周,果然,下雪了!   “怎么会突然下起雪来啊?天气预报分明没有说啊?”她摇着他胳膊让他抬头看看。这场雪不大也不密,像是从临近的沿海城市吹过来的一样。从澄净如黑丝绸一般的夜空散落下来,像是点点落星。   “好奇怪是不是?!”   尚暇溪觉得一切都好奇妙啊!怎么会自己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怎么正好在圣诞节下雪?怎么正好自己和夏承墨呆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么多好事情都让她遇上了?她和夏承墨笑着四目相对,觉得她和他相遇也许早就是命中注定的,他们很早之前就见过,也像现在一样互相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扶持鼓励。   “你怎么不说话啊?!只有我一个人欢呼雀跃让我有种我很傻的错觉!”   “我这不是忙着看……”   “月亮?冬月融融?雪?飞花穿庭?”尚暇溪觉得一下雪自己的少女心都苏醒了,整个人也文艺起来。   “看你啊,”夏承墨看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的心也被牵动着笑出声:“‘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我第一次知道余光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   “小溪?”   “下雪了小溪,”夏承墨笑着拉有些呆住的尚暇溪入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下唇瓣低声道:“我们接吻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吻,尚暇溪意识也保持清晰。夏承墨吻她时总是很小心很轻,他这是再给她留后路,她不喜欢可以抽身而退。易碎珍宝琉璃似的脸颊怎么就落到他手里,我的小溪啊。   不是很久之前在一起的很久之后就一定会在一起。下雪是不可控的自然力量,然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可控的人为因素。冬深了,接下来的风雪会越下越大,裹挟着他们像羽毛一样各自离散,任尔东西。   12点多了,盛宴散去。邱筱秋看着满是狼藉的客厅厨房头都大了。她现在还在尚暇溪家里,冯昭逢明天就回来,所以她今晚上就不回家睡了,不然好不容易收拾的卫生就又被她弄乱了。   她换上尚暇溪送给她的同款小熊□□睡衣,挽了挽头发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想心事。小溪一直没回来,花花回家了,尚闲川也被韩美景带走了,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有点寂寞但却很舒服。   她小心摩挲着《病蛹》的书皮,这本书看的她头都大了,她拿着繁体字字典一点一点查的,谁让他写的那么高深,自己都看不懂!   “怎么会知识这么渊博呢?”邱筱秋想到他明天回来向自己求婚,就忍不住蹬着腿狂喜:“啊啊啊啊!他马上就回来啦!回来就结婚,结婚就去那些个热带岛屿玩个遍,然后自己当幼师,然后生孩子,然后……”   她掰着指头仔仔细细数着,嘴角笑意越来越大,之前有段时间他因为不喜欢自己的职业和有些行为方式两个人差点闹掰,但还是一起走到了这一步,互相包容忍让、互相仰慕着对方就是爱吧~   她笑了笑,还要掰着指头往下数自己要和他一起去的地方,却猛地发觉身后有人站了很久,很大的酒气。她一个寒颤转身看去:“谁?!”   “傻乐什么呢?”颀长的身子立在夜色里,五官冷峻全然不是平常的嘻嘻哈哈,但这却是尚闲川不错。   原来是尚闲川!她松了口气,看他一个不稳要朝身后倒去,她急忙搀住他。   “你不是去韩美景家里了吗?”   “今晚上还没看到你,就又、又回来了……”   怎么开始说胡话了?邱筱秋无奈地看着他在自己搀扶下都踉踉跄跄,边走边犯恶心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毕竟自己是外貌协会的,而尚闲川长得也太好看了!   邱筱秋搀他到他床边躺下,看他闭着眼嗫嚅这什么,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屋子里太黑了,她连灯的开关都找不到,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酒气和浓墨似的黑暗笼罩着。   “真是不敢在此地久留啊,”邱筱秋看他颜值爆表的侧颜,酒醉后难受的表情更让她母性泛滥,她双手抱胸无奈地叹口气:“我怕留久了还不知道能对你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躺在床上这么好的美色不去享用简直不是她的作风!但自己闺蜜的男人她怎么好染指呢?再说,冯昭逢再过七八个小时就要回来啦!想到这她又是心中高兴得紧。   “幸运吧你,要是别人或者是其他日子,姐姐早把你办了。”她看了看床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尚闲川,笑了笑:“我给你找热毛巾啊。”   她刚想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力道之重让她怀疑自己的骨头已经碎掉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尚闲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此刻正死死盯着她,他有些狠厉决绝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就醒了还是没有醒。   “你要去哪?”   邱筱秋看着他凌厉的神情又慌又气:“我去找……”   “你还要去找夏承墨吗?”   他带着不屑和残酷地冷笑一声,加重了手中力道,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夜色中分外诡异。      ☆、chapter34   …   ☆、chapter35   尚暇溪迎风走在路上,气得拳头都抖了。她不傻,通过这次她至少知道了两件事,一是闲川真的很喜欢自己,之前半真半假的话都是真的;二是小秋肯定很讨厌自己,必须要让冯昭逢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有点心虚有点怕,倒不是怕闲川会对自己怎么样,这么多年了要那啥早那啥了,她只是因为胆小不敢轻举妄动,找夏承墨也好谈恋爱也好,她都没心思再去想了,顺其自然就好了。   要是说谁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是谁,那一定是尚闲川。他们呆在一起二十多年,她的三观都是依据他的三观而构成的,就算以后再不和他一起生活,他留着给自己最原始的影响也是谁都取代不了的。   她站在公交车站,突然路边一个乞丐伸手问她要钱。要是平常她一定会给,闲川从小教育她出门要带零钱好给路边乞讨的可怜人。可现在她一想起他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行好啊小姑娘……”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非常欠扁地看着那个四肢健全,可能兜里还揣着苹果手机的乞丐大爷:“我有钱,就是不给你!!因为我在报复社会!”   手机震了一下,是夏承墨的短信。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只是看到这三个字她似乎就充满了力量,刚才的烦恼也一扫而空。她笑了笑,拿钱要给那个乞丐,谁知道那个乞丐大爷却“哼”了一声拒绝接受:“你不是报复社会吗你?!哎呀能得你啊!!幼稚……”   “什么?”尚暇溪看他鼻孔朝天的样子,也哼了一声:“大爷你还很有骨气来你!有本事你永远你都别要!!”   乞丐大爷扬长而去留她在原地,她顿时觉得这种报复社会的行为好幼稚,比偷井盖还要没技术含量。   “真是越来越像夏承墨了!”近墨者黑啊,她无奈地叹口气,看了看手机,原来是下午和简空要和美方商人见面,他还在郊区,让她直接先去那里等自己。   “简空啊!”尚暇溪得意地往后挑了挑头发,背着手优哉游哉地朝路对面简空地产走去。   你说也是奇了怪了,有时候越是生气越是不能见自己在意的人,你怕自己的不愉快会殃及他们;这时候最适合见的当然是自己看不顺眼的,这样你不用担心跟他起冲突,逼急了老账新账一起算。   来啊,互相伤害啊!!她笑了笑,走了进去。还不等走到一楼简空的办公室,自己就被一群员工围住了。   “什么情况这是?”尚暇溪疑惑地看着男男女女对自己笑着指指点点,心里有些发毛,这群人不会是为自家老板报仇来的吧。   这时候一个高瘦甜美的姑娘走过来亲昵地挎住她问她:“你是不是就是那天帮简总挡了一棍子的那位义士?”   “是啊是啊,我觉得像……”周围也开始小声讨论。   “啊?”   尚暇溪看着他们崇拜的眼神有些受宠若惊,原来他们把她当成义士了!是义士哎!!!多么高尚的字眼!!   “对没错,大家真是过奖了。”尚暇溪努力克制内心的骄傲和想飞上天的得瑟,一脸平静地说:“不过是随手救了个人而已,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会去救的……”   “好帅啊!!那天那么危险啊!!”   “是啊,不碰瓷就不错了,舍己救人在现在太少见了,……”   周围小姑娘一起握拳赞叹道,纷纷要上前来和她合影留念,尚暇溪在一片掌声中觉得有些飘飘然,她伸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低调低调,我的心愿就是世界和平,世界和平……”   “义士!!义士!!义士……”   办公室里,简空看到外面尚暇溪一脸得瑟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您笑什么?”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女学生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看去。   “没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了。”   尚暇溪在热情亲切的大家指引下,走到了简空办公室。   “真是太刺激了!!”等人散去她忍不住小声呐喊,她觉得最近什么事都让她摊上了,不管好事坏事,她觉得自己人生就是场戏啊,不然这些天怎么会这么戏剧化,她又不是别人小说里的女主乛乛。   她刚想入推门进去,就忍不住捂着嘴险些大叫出声,她看到里面两个人在接吻:地产大亨简空在办公室在搞女学生!!这个新闻好劲爆!!   她迅速拿出手机贴在墙壁上对里面录像:“你完了简空,我让你火,坐稳了送你上去啊……”   可拍着拍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校服她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啊。   “丫的你们俩干嘛呢!”   尚暇溪关了手机开门怒视着里面两个人。没错,黑白为主袖子中间带一条红杠,这是自己母校一中的校服!这是自己学校后生啊!一中校服她永远都忘不了,因为太有创意了,高三红杠——红烧牛肉面;高二橙杠——香辣牛肉面;高一新生是紫色杠杠——酸菜牛肉面,他们学校可能就是个卖牛肉面的!   “这位是?”那个女学生疑惑地朝尚暇溪看过来。这个学生确实是个美人,皮肤白皙大眼睛,头发乌黑发质好得很,发育得似乎比自己还好。再穿上校服,简直了,又美又清纯。   这一定是个艺术生!因为不是艺术生的话,大都像自己高三那副苦逼样!   尚暇溪看这个女学生和简空举止亲密,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关系:“你是一中高三生吧,这还是上课的点你在这干什么?”   “这位大婶儿,我刚才问你名字你还没有回答呢!”女学生毫不示弱,挺胸抬头,拉着简空的手发问道。一看脾气这么傲就是从小捧在手里惯出来的。   大婶儿?简空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尚暇溪冲他扬了扬拳头,她好歹也是一枚花季少女啊!!居然叫她大婶儿!   “嘿,小丫头片子!”   很能耐嘛你!尚暇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简空,没好气地说:“不是下午要开会吗,你把人家送回去吧,人家还是个学生!你别骗她啊!”   “你这是什么语气和简老师说话!”   “用义士的语气,你才多大啊你,你……”   她眉头一皱,就是对尚暇溪有莫名的敌意:“我就是喜欢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喜欢老师有什么问题吗——多么熟悉的台词啊。   一样的秀丽脸颊,一样的年轻气盛,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好斗。这分明就是学生时代的邱筱秋嘛!尚暇溪看着她的脸逐渐和另一张脸重合,鼻子突然一酸,要说的长篇大论也被憋回去了:没有什么好讲理的,这个孩子那么像邱筱秋,自己讲不过她的歪理!   “好了,你回学校吧。”简空看到尚暇溪反常的沉默,心中莫名堵得慌,他摸了摸那个学生的头发:“我周末再去找你。”   “好啊,”她一脸温柔的笑意,乖巧地说:“我闺蜜来接我了,她就在外面,就是那个跆拳道相当厉害的那个,您不用担心我哦~”   说完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微微脸红欲言又止,“不小心”撞了一下尚暇溪就出了门。简空以为尚暇溪会暴跳如雷,还以为会有好戏看了,接过尚暇溪只是注视着外面两个穿校服的女学生跑着跳着离开的样子。   真像啊!高三的时候也是自己陪着小秋去找冯昭逢,那个时候那么好,除了学习恋爱再不会有别的烦恼,原来一踏入社会会有这么多烦心事。真希望这么美好的孩子永远都是这种样子。她走到窗边又看了两眼,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回忆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她现在很想见邱筱秋,打骂自己自己都认了,反正要立刻见她!   “你去哪里?”   “啊?”尚暇溪眼眶红红的看着简空,第一次不带鄙夷,只有眼泪汪汪的。   “你怎么了?”   简空皱了皱眉头,按住她肩膀仔细地盯着她看,似乎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夏承墨欺负你啦?”   “啊?没有啊?”听到他的名字,尚暇溪才想起来不能走,下午还要会要开,虽然自己在这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她知道他想看到自己。   “你别哭啊,不然我心里,心里会很烦!”简空嫌弃地摆了摆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我哪里哭了?还有,你不用哭我都烦!”尚暇溪“哼”了一声,觉得一生气自己都没心思难过了:“刚才小姑娘谁啊,你怎么连学生都不放过?”   “我怎么闻到一个山西老陈醋的味?”   “你可拉倒吧你!”尚暇溪白了他一眼,搬了个板凳到窗边坐下,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成年了也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她搞不清楚,别占了人家便宜就跑啊!”   简空看她又摆出一脸老成的样子,忍不住按了一下她脑袋:“你才是个孩子,刚才那个学生可比你成熟多了。我和她们只是各取所需互相需要而已,不掺任何爱情的杂质。”   臭不要脸!!   “哇哦,那真是单纯洁白的很!”尚暇溪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忍住站起来扁他的欲望。只是性行为再无其他感情,也算是单纯吧!   “车怎么突然这么多?夏承墨怎么还没来?”简空自言自语道。   尚暇溪听到这里也有些担心,没有高郑给他开车,他再出什么事怎么办。他那种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根本没法让人放心啊。   “市中心这里车就是太多了,也不知道每天会有多少起车祸,会有多少人受伤……”   “啊?”简空这些话说的似乎别有一番深意,尚暇溪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又看了看表,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根本就不是夏承墨的作风啊!她想了想,想给他打个电话。   “怎么啦?你紧张什么?”   “啊?我哪有紧张?怎么会……”尚暇溪尴尬地笑了笑,避开简空凌厉的眸子,把手机放回兜里。   简空也低头笑了笑不置可否,坐回办公桌背对着她开始工作。下午了,虽然因为降雪有些阴天,他倒是心情还不错。一个工作,一个看风景,虽然没说话,倒是和谐默契得很。   简空看着手机新收到的消息,遗憾地笑了笑,他转过身子注视着尚暇溪。她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或者说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白皙的侧脸有些接近透明。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自己多好,可是按照计划,该有所行动了。   真想让你多待在身边一会儿,好遗憾啊!   “喂,他已经在三楼会议室了,只是,”简空看她疑惑地看向自己,小心拿捏着说话的语调以免她怀疑:“夏承墨好像……”      ☆、chapter36   …   ☆、chapter37   冬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和煦微风和畅。可这么好的天气,自己却要去见简空那副丑恶的嘴脸,真是对不起苍天大地!   前两天去找他拿自己医师资格证,简空说夏承墨把合同拿下了,虽然他没告诉自己用了什么条件,可是尚暇溪知道肯定其中不会有什么大利润。工程的资料图纸都还没整理好,尚暇溪决定利用这两天调休,自己偷偷代替夏承墨去帮简空整理,不然换做是夏承墨被简空呼来喝去,他非气疯不可。   尚暇溪看了看眼前办公室的门,心想自己一定要全程用脚开门,用脚踢凳子,以及他说话的时候自己要蹲下系鞋带,看鞋底也不看他,以此来表示内心对他的鄙视。   点了点头,尚暇溪一脚蹬开了简空办公室的门,还没说什么,却听到简空一声冷言呵斥。   “我问你话呢!!”   简空逆着光靠在办公桌上,目光桀骜狠厉,倒三角的体型穿什么西装都很有杂志封面的模样。他对面坐着个戴了眼镜的小胖,一副宅男模样,看起来是个中年光棍一样,被简空吓得腿一直抖,鼻尖冷汗也不断冒出来。   “老、老板,我不会说出去……”   “我说的是手机,手机!”简空拿自己的手机反复敲着桌面,刺耳反复的音调让对面人更焦躁不安。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剑拔弩张。墙边上站着一个高个工装女人,她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尚暇溪认出来这是那天叫她“义士”的小姑娘,看了看她胸牌,原来她叫华冬啊,是营销部职员。   “哎,义、义士……”华冬看到她,瞪大了眼睛,又畏惧简空的怒气,压低声音打招呼。   “别义士不义士了,这什么情况?”尚暇溪看到那个宅男憋得脸都红了,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我们要离职的徐主任……”   原来这个徐主任之前一直跟着简空画建筑图纸,本来干得好好的,突然想辞职自己开工作室。保密协议签过了,可简空向来就是疑心重的人,他知道徐主任手机里有很多照片,非要他连手机一起留下才行。   真是可恶啊!尚暇溪看着简空压倒性的威压,不由得想起来高更主任离职的场景,虽然挟持自己又是要自杀又是要跳楼,可是想想当时夏承墨妥协的样子,倒是有爱得很!虽然简空地产出了名的待遇好,但是谁来这干,谁就是上了贼船!   简空幽幽站了起来,吓得徐主任往后一缩。简空走到他身边,给他凳子一脚,低下头阴森地说:“徐主任,你不会真觉得不留下手机你能离开吧?”   “老板,我、我手机里的图纸都是自己绞尽脑汁自己设计的,您不能、不能删掉啊!”徐主任拿出兜里丝绸汗巾擦了擦半秃脑门的冷汗,笑比哭还难看:“我的保密协议都已经签过了不是,您看……”   “手机!!”   简空实在是没有兴趣陪他玩下去了,一声厉喝吓得尚暇溪都从内到外抖了一下,靠,真的好吓人啊!她看了一眼华冬,她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连动都不敢动。   她也是够可怜了,本来想问问简空喝什么咖啡,结果赶上火山爆发,连走都不敢走,只能乖乖在这待着。可想而知,平常简空对待职员都是什么态度,有点小事都吓成这样!   “没关系啊……”尚暇溪轻轻拍了拍她背。可连她自己也不由自主降低了声音,最开始用脚开门的气势半点都无。   “嗯……”这一安慰,华冬更委屈,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徐主任似乎已经捱不下去了。手机里自己画的的图纸肯定会被疑心剧重的老板当成是公司的图纸,他把手机交出去,自己这么些年回家点灯熬油的心血都白费了,还办什么工作室!可是不交上去,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权衡之下,他抽了抽鼻子,缓缓掏出手机递给简空。他这个年纪了,要重新开始是没什么希望了,递出去手机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前半生隐忍学艺的努力都白费了,他绝望看了看简空,嗓子里浑浊的呜咽声让人动容。   简空接过手机冷笑一声:“早这样多好,就不会浪费时间了。”   这样说完,他当着他的面高高举起手机,要把它摔碎。   “等会!”尚暇溪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是害怕,但还是上去抢过了他手里手机,扔给徐主任。   “还不走!”   徐主任一愣,他瞄了一眼简空。简空虽然一脸气炸了的样子,但他觉得他一定不舍得跟这个小姑娘发火,就慌张道了谢,逃也是出了门。   简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冷笑一声,用手指了指义愤填膺的尚暇溪,随即打电话给保安:“别让徐光……”   “你歇会吧你!”她一把抢过他手机扔在沙发上。   “尚暇溪!”简空气得话都不顺了,他上前一步低下头和她四目相接,厉声说道:“我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我懒得管!”   尚暇溪也毫不示弱上前一步推搡他一下,讽刺说:“‘我的家就是我的城堡,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初中历史课本的话你没学过嘛!那是人家手机你凭什么摔碎它!”   “那是我的事!”   “他已经签了保密协议,你……”   “尚暇溪!!”简空又是提高了语调,他单手一把抓住尚暇溪的衣领,把她按到墙上,狠狠抵着她说:“你以为我不打女人嘛?!”   “你!!”   尚暇溪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后背被狠狠撞得痛极了。她紧紧握住他手腕,却发现自己拿手的小擒拿根本动不了他。看他这样一副没人情味的冷血样,尚暇溪冷笑一声还非是跟他杠上了:“你倒是动手啊你!我今天在这就不会让你干畜生的事!!”   “‘畜生的事’? ”简空咬得后牙咯咯作响,他手中力道加紧几分,恨不能掐死她:“真以为自己是个义士了,蠢货!!”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我是心理医生了嘛,我还就告诉你,我早看出来了,你谁都不信你只信你自己!所以你连秘书都不要!该害怕的不是徐光应该是你,因为你最怕别人抛弃你,最怕有人背叛你!但是要是有这种事情,也是被你逼的!徐良品也是星海也是!都是被你赶走的不是嘛!你到最后都是一个人……”   “尚暇溪!!”她长篇大论,一脸决绝就是不松口,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厌恶的女人。简空觉得自己也不想什么法律什么道德了,说出来这些话就要掐死她!   华冬见状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但她不能任由义士被掐死啊!她只端起了刚刚咖啡机新磨的咖啡,心一横,装作天然呆的样子问了句:“那个,那个简总,要不要喝杯咖啡再打?义士好像……”   简空低头看了看憋地脸都红了的尚暇溪,只冷哼一声把她甩到一边,看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就整了整自己袖口要自己开车去找徐光。   尚暇溪惊魂未定,他刚才眼睛赤红的样子可怕极了,分明是想掐死自己!!她见他还贼心不死,后从后面牢牢抱住简空,死活不让他出门:“你想都别想!!”   “你、是、猪、吗?!”   简空看她紧紧勒住自己后腰的纤细胳膊,只仰头捏了捏拳头,遏制住自己要给她掰断的念头:“尚暇溪!你别在我的地盘撒泼耍浑!!你现在给我滚!!”   “我不!!”   尚暇溪死死抱住他,用腿勾住办公桌就是不让他前进半步,颇为地痞:“有本事你就拖着我一前一后出去啊!!”   “你!!”   怎么会有这么赖皮这么撒泼的女人!!简空头都大了,他按了按额头,除了表情吃人什么也做不了。   华冬小心端着咖啡来给他们送,却被尚暇溪的大长腿绊了一下,咖啡杯也要倾倒在尚暇溪头上。尚暇溪呆呆地看着朝自己脸上招呼来的冒烟褐色液体——what the fuck!   “嘶——”   似乎听到了铁板烤肉的嗞啦声……   “小心啊!”华冬提醒都慢了半拍,她看到咖啡在白衬衫上氤氲开的样子,顿时傻了眼。   “还不滚出去!”简空朝门一指,怒不可遏,华冬连收拾都没收拾就跑了。   尚暇溪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简空竟然把自己护在了身后。简空俊美的五官因为腹部被烫伤而变得扭曲,尚暇溪不由得一阵愧疚,小声问道:“那个,你为什么……”   “为什么条件反射似的把你挡在身后?!为什么怕你被烫伤?!我TM的怎么知道!”简空一边解自己衬衫扣子一边往屋里洗手间走去,边走边愤恨地说:“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还是想掐死你!你也给我滚!!”   “啊……”   简空用冷水冲了冲腹部的红肿和水泡,剧烈的灼伤感让他剑眉皱了又皱。刚才这些咖啡要是泼到她脸上怎么办?想到这他洗了把脸,又是心惊又是心烦,怎么一遇上她就倒霉!他本来从来不信宗教什么的,但现在他开始认真反思,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克自己啊!   他甩甩头,忍着痛去办公室沙发处找药,一打眼却发现尚暇溪居然还杵在那,他皱了皱眉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怎么还不滚蛋?!”   “嘿嘿,”尚暇溪尴尬地笑了笑,举了举手里从药箱翻出的烫伤药:“我给你先上药吧。”      ☆、chapter38   简空冷哼一声,倒是也不回绝。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仰头无奈道:“那就快点吧。”   “好的,涂药之交。”尚暇溪松口气笑了笑。简空再不是玩意儿,总归是因为自己受了伤,自己甩甩手就离开,这太不仗义了,肯定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尚暇溪小心走到他跟前单膝跪了下来。哇,伤的好厉害!简空的腹肌上蔓延开的红肿夹杂着水泡有一个巴掌大,肯定痛极了!这要是当时泼在自己脸上,真是想都不敢想!尚暇溪咽了口口水,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   简空忽然觉得腹部一阵清凉,像是甘霖缓解了龟裂的大地一样。本来以为她会回击自己之前给她上药上的那么重,没想到她这么小心。他低眉瞄了一眼尚暇溪,她专注地伏在自己身上,轻轻地一边吹着冷气一边用柔软的指肚拂过伤口,冰凉如水的发丝也从她而后垂下撩到自己腹部,尽管是烫伤,他触觉依然敏感。   简空喉咙一紧,他一把握住尚暇溪触摸自己腹部的手,声音略带沙哑:“你为什么直接用手不用棉棒?想占我便宜?”   “你可拉倒吧你!!”尚暇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甩开他手翻了个白眼,一边涂一边说:“我洗过手了,不会感染的,干净着呢!我好歹也是个医生,放一百二十个心!”   简空顿了顿,没有说话,只轻轻用手把她长头发拢住。   “不过你不会再复出去做超模了吧?”尚暇溪突然想起来他以前可是超模,这个狰狞的伤口又恰好在腹部,“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你倒是担心这个?”简空看她愧疚的样子,想了想半开玩笑道:“你怎么不担心再往下一寸我就可能断子绝孙了?”   “啊?”尚暇溪低头看了看,脸一红,妈呀,但这话是真的啊!   “这你不用担心吧!你告示一贴:‘鄙人简空,因为受伤断子绝孙,特贴此告示寻之前鄙人私生子’,你之前对那么多小姑娘下过手,你们简家肯定有后!”   尚暇溪说完,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越说越上瘾,自己还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空~空你记得吗?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就是我啊,我带着我们儿子来看你了!”   “哎呀,容儿,容儿真的是你!”   “尚暇溪!”简空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气得头都大了:“你脑子秀逗了嘛?”   “你,”尚暇溪想到他好歹也是病号,收回耀武扬威的拳头微微一笑:“我收回‘简空你脑子烧包了’这句话,并向你露出一个微笑。”   “有意思吗?”简空看她自己乐得跟什么似的,仰头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原来她话这么多啊,怪不得都这么喜欢她!   尚暇溪手不经意间扶了一下他腿换了个姿势,却发现他往后抽动了一下。不由得仰头坏笑:“呦~小妖精你还很敏感,就是碰你一下腿又不会打你!真是的。”   简空看她摇头跟个事儿似的,扳住她肩膀往前倾了倾身子,眉毛一挑地样子魅惑惹眼,他低头看着红了脸的尚暇溪回敬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外面员工们一直在看我们?”   “看什么?”尚暇溪回头看了看窗户外面,好像确实看到有几个人头缩了回去,“偷窥你的腹肌吗?”   “你不觉得我们的姿势很……”   尚暇溪看了看他,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他仰面坐着而自己跪在他面前。虽然她没看过毛片但也是看过各种动漫的少女,当下反应过来:“色情!变态!下流!”   说完她赶紧往嘴里塞了两粒西瓜口香糖冷静一下,抓紧完成手上工作。自己确实不是他对手啊,虽然自己脸皮厚也会讲黄段子,可毕竟没什么实践啊,要是邱筱秋的话……   邱筱秋?尚暇溪眼珠子一转佯装不经意地说:“我比不过你,要是邱筱秋在你一定输。”她屏住呼吸等他回答,这是个确定偷走自己医师资格证是不是邱筱秋的好时机。千万不要是她!   “邱筱秋?”简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会帮你吗?”   尚暇溪看他躲闪的目光,顿时明了,准是邱筱秋错不了了,当下心凉了半截。慌慌张张给他涂完,尚暇溪拿手给他一顿扇,好让药快点干。   “总算好了!”尚暇溪捶了捶膝盖,要站起来。   “你在吃什么?”   “啊?口香糖啊?”尚暇溪疑惑地看了一眼简空,得意地一笑,拿出兜里的口香糖小盒,一本正经地说:“激爽薄荷口香糖,一粒更比两粒强!我不得吃点东西压压惊啊,不过我是不会给你的,要吃你自己……”   话语未落,简空突然扣住她后颈低头吻了下去。尚暇溪呆呆看着他冲自己吹了个粉红色的泡泡,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口香糖没了……   “色情!变态!下流!”尚暇溪站起来后退,举起手里的口香糖小盒子就往他脸上扔去,“我现在正好回医院,这就给你登记!有病要早治啊!”   尚暇溪气得踹了一脚转椅,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简空从窗户看她懊恼的背影,又吹了个粉红的泡泡,笑了笑:“脾气真臭!”   夏氏集团22楼,夏承墨靠在椅子上处理文件。高郑在一旁给他的花修剪杂枝。   “哎呀!”夏承墨一拍桌子,“为什么她不来看我呢?都没给我打个电话?”   “老大,咱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你拍桌子拍了百八十回了!”高郑鄙视地看了看他:“怎么,现在工作都留不住你的心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她虽然休班但也不能自己玩啊,我不见到她就会很想很想她,可她见不到我什么事都没有,我觉得这很不公平!”   “这么喜欢人家啊,老大~~”   高郑看了看手机,刚好看到尚暇溪发的短信说她去医院了,高郑坏笑一声,立刻转身一脸慌张对夏承墨演戏:“老大,老大不好啦,小溪小溪进医院了,中心路对过那个……”   “什么!!”夏承墨拿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高郑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贱兮兮地捋着手里一枝还未开的花笑了笑:“老大我没骗你哦~小溪确实去医院了,只不过是她的医院,你没反应过来我有什么办法呢~~你说是吧小花花~~”   怪不得你不来找我!我不该埋怨你的!你千万不要出事啊小溪!!   一路上夏承墨都是提心吊胆的,把车停好后,一路跑着进了高郑说的那家医院。按着怦怦直跳的心,他擦了擦额角的汗,一抬眼却看到尚暇溪在不远处楼下花园跟一群老大爷下棋。   这是什么情况!!孔高郑!!他咬牙笑了笑,朝尚暇溪走去。   “哎呀哎呀!您应该这么走,走马拱卒飞象,你看这不是将军了吗?”   “哎呀哎呀!您走的也不对,您怎么不动炮啊,双炮多好使啊,您再调个车,整个战局堪称完美!”   “哎呀哎呀……”   “哎呀哎呀!!”两个大爷各自拍腿,气得戳尚暇溪脑袋:“观棋不语真君子,尚小人儿,你再指挥我俩就狠狠打你屁股!”   “可是我没说错啊!”   尚暇溪从小就没法看别人下棋,因为她的象棋围棋都是尚闲川手把手教出来的,境界太高,看到别人混乱的棋路就忍不住改正。外加这次简空的事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不纠正难道忍住嘛。   “哎呀您应该……”尚暇溪话还没说完,就被别人捂住了嘴,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夏承墨。   “小伙子快把你家小人儿带走吧!我们忍不了了!”   “抱歉抱歉,您们继续。”夏承墨对两个大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尚暇溪就走了出去。   “夏承墨你怎么在我们医院?”尚暇溪抬手给他擦了擦汗:“不舒服吗?”   夏承墨想了想,笑道:“嗯,稍微有一点,不是专门来找你的,只是有点不舒服。”   “可是我们医院是心理医院,只治心理、精神,”尚暇溪瞪大了眼睛,关切得问:“难道你精神方面……”   “哦,没有没有,”夏承墨这次想起来,马上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你们医院就是厉害,本来很不舒服,一进去就好了,我现在好得很呢!哈哈,哈哈!”   尚暇溪看他奇怪的言行举止,皱了皱眉头:“真的没事吗?”   “没事~就算有事啊,”夏承墨蹭了蹭她鼻头,牢牢拥住她。他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嗅了嗅好闻的薰衣草香:“有事抱着你充充电就好啦!”   “什么?你在吸收我的能量?!我修炼了这么久!”   “对,没错!我在吸收你的能量啊小太阳,吸星大法——”夏承墨一笑,抱她紧了几分。   “你休想得逞!”尚暇溪哈哈笑了起来,也反过来抱住他,使劲左右晃他:“乾坤大挪移——”   “吸星大法——”   “乾坤大挪移——”   他们俩站在医院门口自顾自玩了起来,旁边经过两个幼儿园生,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手拉手。他们俩齐齐瞥了一眼尚夏两人,鄙夷地说了句:“幼稚!”   “幼稚!”      ☆、chapter39   “这个地方按照比例尺要在精确一些,对,这个户型……”   简空虽然是老板,但他也是个知名设计师,所以公司里的图纸他全都是亲力亲为。他正跟面前三五个职员一起商讨一所大厦的建筑方案,谈得兴起,却被不大不小“碰”的一声打断了。简空抬头一看,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尚暇溪。   她不知道在搞什么,明明踢开了门进来又出去了,又轻轻地敲了敲门优雅地走了进来。   “简总?”发现简空不说话了,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身边一个女职员小声叫他一句。   “嗯,你们先去忙吧。”   他看了看今天有些不一样的尚暇溪,心想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好的。”三五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出了办公室。   尚暇溪把风衣脱掉,边脱边毛毛躁躁地呵了呵手:“冷死了冷死了!!”   “冷你不多穿点!”简空白了她一眼,拿起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还没递给她,就被她一把抢了过去: “谢了啊!”   她喝了一口,走到自己临时办公桌旁坐了下来,把杯子摆在桌子上。简空看到杯沿沾的红色唇印,挑了挑眉毛。   “哇哦,这就是我的桌子吧,真敞亮!”   尚暇溪对简空翻了翻白眼,这个小桌子跟小学生的学习桌一样!这还是某人为了防止她背着自己搞小动作特别安置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尚暇溪随便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夹们,忽然发现有些牛皮文件夹外圈用极细的纤维丝绕过,好聪明啊,这样一来,有没有人偷看过就显而易见了。   “呦,怎么不去搞情报?”尚暇溪拿起那个文件夹对简空扬了扬,笑道:“可以啊你,抗战年代有你去中情局做卧底,咱们中国应该能早建国很多年啊!”   有些人天生一笑起来就发光。   简空看着她笑得十分得意,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以前她什么宽松穿什么,舒服就最好,邋遢一点也不在意。今天倒是完全换了一种风格。上面高领紧身黑毛衣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身材,下面配着一条A字格子裙俏皮性感,纤细的高跟鞋让她脚踝更纤细。她好像是仔细画过了妆,涂了睫毛膏也涂了正红色口红,头发随意高高挽起,遗落在耳边肩膀的几缕更添一种中国古典的妩媚。   不像个孩子了,倒是像个女人。她就坐在下午昏黄温暖的阳光下,就坐在一触可及的位置上。简空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笑,他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流呼啸而过,从带星海进了新买的家中那年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久违的感动了。   想到这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感动会来的这么轻而易举,只是看到了她而已啊,怎么会觉得感动。   “我说我看活不多啊,应该很快就干完了!”尚暇溪一抬头发现简空正在盯着自己,她凑过去咧嘴一笑,托着腮眨了眨眼:“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很不一样?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很好看呢~~”   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啊,简空低头翻开这个月的报表,笑了笑:“丑死了。”   “丑死了?”   尚暇溪一脚踩在他脚上:“反正也不是给你看!能看到我这么赏心悦目的小姑娘你偷着乐吧你!”   “哼。”   简空白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和她各忙各的,良久无言。   终于好了!摞了摞手中文件,心想这下一定给夏承墨一个大惊喜,连同自己是小兔儿爷的事也告诉他!   尚暇溪揉了揉自己脖子,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在一旁低头专心工作的简空,忍不住问道:“喂?你觉得我今天不好看吗?”   简空头都不抬,只伸过手来摸了摸她额头。   “你干嘛?”   “这不是没发烧吗?脑子里想什么呢?”简空看着她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丑死了!你要干嘛去?”   “我啊,”尚暇溪舒舒服服地往桌子上一趴,乖巧得像只小猫:“我要认认真真谈恋爱啊!”   “变得都不像你了这叫谈恋爱?”   “哪有?只是我想变得更好一点而已,不然会有点自卑啊!”尚暇溪皱了皱眉头,给他一个白眼。   “说得好。”简空边说边给她鼓了鼓掌,欠扁的模样让尚暇溪很想揍他。   “但是正红色不适合你。”太像个女人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啊?”尚暇溪拿出包里小镜子照了照,明明美的冒泡啊!难道是自己跟夏承墨在一起时间久了人都变得自恋了嘛?   “那就是你眼睛也出了问题。”   “简空你真是不嘲笑别人会shi嘛!”尚暇溪愤怒地给了他胳膊一拳:“我看你就是嫉妒!”   “他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   “我是说你嫉妒我!”尚暇溪边说边走到他身边,靠着他桌子冲他甜甜一笑:“你看哈,我谈恋爱,会特别容易满足,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或者是他在楼下等我我就特别开心,根本不需要怎么亲密接触。”   “哦?我知道你和星海谈的时候只牵过手,”简空听她这样说,放下手里文件,挑了挑剑眉,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的表情:“这是柏拉图式恋情或者说是‘性冷淡’。 ”   “哼,你倒是不冷淡!你多热情!”尚暇溪白了他一眼:“这就是我们的区别!你成天换着女伴,一言不合就上床,可这样你就开心了吗?就满足了吗?你得到的只是最底层的□□满足,只有快感没有感动。”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简空觉得她说得很有意思,“你是心理医生还是看相的?”   “我就是知道,有喜欢的人不是你这种样子。”尚暇溪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他受过烫伤的腹部就又咽了回去,只换了个委婉的语调,“慈祥”地拍了拍他肩膀:“简空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每天换着漂亮女人睡还不如找一个喜欢的天天睡,这不是很好吗?”   尚暇溪坏笑起来眼睛都是弯着的,她边笑得花枝乱颤边拍他胸膛,看他要生气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我不是说正红色不适合你吗?去洗手间擦掉吧。”简空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皱着眉头说道:“你让我觉得很烦!”   “太巧了!我也烦你!”尚暇溪重重哼了一声,非要在他面前晃一晃:“我就是喜欢!可食用的正红色好找嘛?!不用你管啊!反正以后咱们再也不见,你也不用看我生气我也不用看你生气!”   简空见她嘚瑟得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伸手把她拉倒在自己怀里。   “你干嘛!我打人了啊!”尚暇溪单膝抵在他腿上,胳膊也顶着他胸膛,柳眉倒竖。   简空没有说话,只冷笑一声低头咬她唇瓣。都说了,正红色不适合你,太好看会让男人有想法的,还是个孩子用什么正红色!   “你变态!你想干嘛!”   简空还是牢牢抱住她,垂眼和她一双黑漆漆的小兽眼睛四目相接。阳光真好,洒在她头发上,连她唇上染开的口红也不让人觉得狼狈。   “还是看不出来?”简空抵着她光洁的额头:“我想睡你。”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尚暇溪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如果喜欢自己她不会那么生气,但是他竟然这么践踏自己尊严这么不尊重女性就是不可以!   “你怎么这么随便!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跟你们这种人不一样,所以请你以后轻浮也分一分对象!!”   简空也不理会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还是收紧了圈住她的胳膊:“那是不是我撒个男人惯用的谎说‘这辈子只想睡你’你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你!!”尚暇溪还想扬起手来给他一巴掌,但想了想只觉得干嘛自己上火,就挣扎开来擦了擦嘴,从兜里掏出来他的戒指:“昨晚上费好大劲儿给你摘下来的,以后谁也不欠谁!”   看她气汹汹地收拾了文件要走,简空瞄了一眼她脖子上的星星状项链:“谁也不欠谁的话是不是该把星海的项链留下来?”   “简空你别不讲理!这是星海送给我的东西!”尚暇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震得钢笔都滚到了地上。她只觉得气得头都晕了,想了想:“好吧,我也不和你吵,都还给你!”   她摘下来项链扔给他:“不过这是星海的东西,请你不要随便送给别的女人!”   “当然不会,这是给我们简家二儿媳妇的东西。”简空拿着还带着她体温的项链,从抽屉里随便掏出来一个东西,“这是上次公司抽奖剩下的鼓励奖奖品,我很想赔给你,但你一定看不上,我就不勉强你了。”   那也是条项链,黑曜石镶钻。上面抽象的鸟儿图案和简空公司的图案有点像。   “凭什么不要!这是你赔给我的!”尚暇溪抓起来戴在脖子上,穿上外套就走,走之前还狠狠踢了椅子一脚,震得满办公室都响。   “真是的,好烦啊!”简空叹了口气,用拇指揩了揩尚暇溪扔给他的戒指。尚暇溪很瘦,但是手很小,手指头也不像他们一样纤细。他想了想,把戒指戴在自己左手中指的位置。   “看到你笑我烦,看到你哭我也烦,看到你我就烦,看不到你我还是烦,真是个让人厌烦的家伙!以后见不到真是太好了!”      ☆、chapter40   姜延桦边开车边看着身边的尚暇溪,温婉一笑:“小溪你今天真美哦~”   “谢谢啦~”尚暇溪看着外面,这是去夏承墨家的路,她握了握怀里文件夹,仿佛这能给她力量一样。   “这个装束年初可流行了,就是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姜延桦笑了笑:“里面女主跟你穿的很像,唯一不像的就是她是烈焰红唇,性感极了~”   “是吗?好看吗?”尚暇溪一听来了劲儿,直起腰来问他。   “当然好看啦,好看到坐拥无数的男人,不然也不会是红极一时的法国名妓啊~~”   “法、国、名、妓……”尚暇溪满脸黑线,幸亏没让夏承墨看到,不然多不好意思!   “对了,”姜延桦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她:“怎么最近没见你和小秋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啊?”   “咱大学不是会计专业的嘛,闲川前两天让我帮杂志社做个账,我也一直没时间去看她。”姜延桦边说边捶了捶自己肩膀,嗔怪尚闲川给他找活。   “没有的事,你做好你的账吧。”她不想让花花担心,就扯了个谎搪塞过去。   “是吗~那明后天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她这两天糟透了,脾气更差了,冯昭逢那个死鬼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姜延桦说到这自己抖了抖肩膀,不敢去想。   “花花啊,我们掉头吧,我想回家。”尚暇溪看着窗外,声音闷闷的。   “怎么啦?不是去找你们家夏承墨吗?”   “不去了,我想回家。”   “好吧~”   去找夏承墨多么开心,可是自己越开心就越会对小秋有负罪感。自己什么都有了,可她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没有帮到她和冯昭逢的忙,自己怎么有脸和夏承墨没心没肺的笑啊!还是回家吧,文件和自己是小兔儿爷的事,下次再告诉他吧。   尚暇溪回到家里,东西一甩衣服一脱就钻到浴盆里。没有什么烦心事是一次泡泡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白色柔软的泡泡浸透她全身,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人生是很美好的嘛!自己要振作啊!!   尚暇溪想了想,使劲点了点头,明天开始,第一步,先解决好小秋和冯昭逢的矛盾问题;第二步,第二步就很顺利了嘛!没了小秋的怨气,自己和夏承墨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哦哈哈哈哈,人生啊人生!”   尚暇溪往上抛了几堆晶莹的白色泡沫,顿时觉得力量全都回来了。她一向恢复得快,凡事愁不过五分钟。这样想着想着,她浸在温热水中的身体也跟着疲软的舒服极了,她得意得拿梳子像指挥家一样打起了拍子。   “我有一个一个愿望,长大之后要播种太阳……小鲤鱼吐泡泡……咱当兵的人,嘿……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她乐此不疲地唱起了歌曲串烧,越唱越带劲。这时门却被拉开了,尚闲川穿着浴袍似乎也是刚洗过澡。他完全无视尚暇溪惊恐的眼神,自顾自地背靠着浴缸,坐着喝起了红酒。   “你干嘛?!你变态啊你!”尚暇溪脸一红,往水里钻了钻。变态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我听到你在唱歌,在外面有些听不清。”   尚闲川旁若无人地喝了口酒,回头看了一眼尚暇溪,挑唇一笑:“唱得不错啊。”   讨厌!真的把撩妹手段撩到自家妹妹身上了!尚暇溪瘪着嘴,重重哼了一声。   尚闲川头发散了下来,刘海服服帖帖的,白皙的皮肤漆黑的眸子,真的很像个天使。尚暇溪看他后脑勺就靠在自己肩膀那里,不自然地往后抽了抽。他总是这样,正经起来就自带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场。让尚暇溪觉得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她讨厌这种理所当然,那天在会所也是,好像自己真的是他妻子一样,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尚暇溪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烟花一样,明明是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威压和胁迫感,她却就是对他挪不开眼,就是非看不可。   “觉得我给你威压你又逃不开或者说是不想逃?”   尚闲川声音里带着隐隐笑意,他似乎总能看穿一切,尤其是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给冯老师打电话?”   “还没。”   尚暇溪见他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气得拍了一下他脑袋。   “我没有不把你的话当耳旁风,只是还不到时候。”尚闲川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水渍,发光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尚暇溪:“我还没有完全得到你。”   “什么?”尚暇溪看他这样盯着自己,只觉得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她心一横,往上直了直腰:“来来来,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我嘛,这个场所多刺激啊!来来来!”   尚闲川笑了笑,伸手捏住她下巴,作势就要吻上去。尚暇溪马上避开头,尬笑两声:“哈哈,哈哈哈,闹着玩闹着玩。”   “你这样让我很伤身体啊。”尚闲川擦了擦她脸颊的泡沫,倒是一点不生气。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尚闲川同志,鄙人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尚暇溪想起来自己和夏承墨小时候认识的事还没告诉他,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笑了笑,刚想说出来转移话题却被他打断了。   “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你是小兔儿爷了吗?”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尚暇溪笑意僵住,眼睛里的得意和变成了震惊。   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自己和夏承墨知道才对啊!!   她看着他有些不屑的眼神,觉得胸口一阵堵得慌,她觉得尚闲川一定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然呢?不然你怎么会来到我身边?”尚闲川趴在浴缸沿上往她身边靠了靠,欣赏着她惊恐的眼睛,就是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反问:“我呢?你记起来我了吗?也不好奇我是谁吗?”   “我……”   我应该记得你吗?我小时候见过你吗?不是后来说是从路边捡的吗?可为什么那些高官会跟他这么熟络?尚暇溪咽了口口水,惊觉自己在他身边二十多年,居然对他一无所知。   “也不记得谁撞了你吗?”   有谁撞过我吗?头很痛啊!尚暇溪扶额,只觉得隐隐约约地记得最后一次和夏承墨在一起玩,好像是在中央公园的马路上。然后,然后自己的记忆中就再没有夏承墨,而是作为哥哥的尚闲川。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你怕的不是闪电,是强光车灯啊。”   尚暇溪看着尚闲川完美无瑕却阴森狠厉的脸,不由得觉得身体瘫住无法动弹。   “仔细看看我啊,”尚闲川看着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瑟缩,觉得十分有趣,像极了当年要带她走她恐惧到要挣扎的逃开的样子。他忍不住握住她纤细的脖子,逼她和自己鼻子贴鼻子:“还是记不起来吗?小兔子~”   孤儿院在夏承墨家不远处……第一次见夏承墨是在他家酒窖里……白色轿车呼啸而至……小夏承墨在一旁吓傻了……她昏迷前看到车里有个人,一样是个孩子,只是——   “是你!!”尚暇溪猛然想起挡风玻璃里面那个天使一样的脸颊,她伸出胳膊想推开他,却被轻而易举地握住。尚闲川把他们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胳膊都在发抖你拿什么推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想杀我?尚暇溪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他最近虽然和从前不一样,但是怎么会这么邪恶!这么恶毒!   尚闲川低头叹口气:“我不想吓到你,可是你最近有点不乖了。”   “况且,我没想杀你,只是想带走你而已,你当时非要陪在他身边不肯跟我走啊,”尚闲川低头吻了吻她眼眶里的泪水,温柔地说:“所以这一次,我也一定能从夏承墨手里抢走你。”   “你为什么这样做!”尚暇溪瘪了瘪嘴,眼泪纷纷滚落。她又气又恨,抬头拍的水花四溅。   “你猜啊。”   他居然瞒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居然是个恶人!只觉得紧接着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绝望地看着头顶,任由他柔软的吻在自己脖子侧面游走。   “你不怕我揭发你!”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你以为我做什么事会给别人留下把柄吗?还有,你总知道什么是斯德哥尔摩情人吧?”   “你说我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嘛!”   “前年震惊全国的□□案,八个被囚禁的女人质不仅不合力出逃反倒是因为歹徒争风吃醋。这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不少见吧。”   “不对不对,”尚暇溪想了想甩甩头,她和尚闲川呆在一起二十多年,他是什么人自己清楚的很,他绝对不是坏人。她定定心神,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闲川你,你其实是在跟我闹着玩对不对,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   “怎么?怕我是坏人?”   尚暇溪胸口窒息般的疼:“不是,我觉得你怎么可能骗了我那么久,你……”   “可我就是这个样子啊小兔子,我很想骗你一辈子啊。”   “为了什么?只为了我吗?”   “不然?”尚闲川笑了笑,笑得一脸纯真:“你慢慢就会发现我占有欲有多强,我最讨厌有人动我的小人偶,所以只能让她世界里只有我。”   “你!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你看把你吓得,小胆子啊真是!”尚闲川看到她抖的这样厉害,只抬起头来笑了笑,像面对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他捏了捏她鼻子:“对了,你怕不怕他公司破产?”   “你!”尚暇溪又怕又气,肩膀都跟着抖了起来:“是你拿走我的证件给简空!”   “这只是开始而已。”尚闲川低声笑了笑,纤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咽喉:“所以你要乖,要像最开始一样,乖得像个人偶一样,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就好。”   “你别太过分!不然我……”尚暇溪只大喊一声,瘪了瘪嘴,撑着浴缸的胳膊跟着一起抖动。   “不然你要怎么样?”尚闲川打断她咧嘴一笑,笑得天真无辜,二十多年了,他太了解尚暇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小胆子了,她除了恃强凌弱就一向只会威胁和妥协,所以他不会等很久。   “好了好了,”他把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水温,片刻后递给她浴巾笑道:“水凉了,出来吧,别感冒了。”   尚暇溪接过浴巾,看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颤抖地指了指门的方向:“我要穿衣服了,请你出去。”   “唉,反正早晚的事,”他看她拿浴巾把自己当得严严实实,笑着指了指她脱在一旁衣服,又说道:“对了,待会再穿一次今天的衣服吧,我想看。”   说完,一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离开了。   尚暇溪看着他优哉游哉离开的身影,瞄了一眼架子上的衣服,浑身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她蜷着身子在冷水里瑟缩起来,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她被他强塞给自己的真相冲昏头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可能啊!   “啊!!”   顿时觉得外面的夜色浓墨一样深不见底,仿佛预示着自己往后要走的路。他人走了,可他平静笑意中给自己带来的覆灭性的恐惧却加倍放大,放大到四肢放大到心脏。想到自己从有记忆就存在着的尚闲川,她遏制不住抖如筛糠的自己,仰头往后沉下去,一直沉到冰冷黑暗的水里。   钱钱,我该怎么办……钱钱……   尚闲川坐在办公桌前敲着键盘,听到门开了,他低头笑了笑,这么快就来了。他一定要仔细看看她穿黑色毛衣还有A字裙的样子,化了妆之后总该像个女人了吧!不不不,她外面再像骨子里也是只孩子气的小兔子。   “小兔子你……”   “小兔子你大爷!”   尚暇溪大喊一声,拿起手里面今天穿过的衣服使劲朝他脸上扔过去。她穿着海绵宝宝短袖睡衣,头发被吹风机吹的又蓬又乱。刚才在浴室里的恐惧和委屈此刻半点都无。   尚闲川看到她面露凶光,倒是有些意外。   “我就奇怪了,你什么没有?!你是眼瞎才看上我吗?!还是脑子坏掉了?!”   “可能是吧。”   “可能你个头!”她掐着腰缓缓走到略带惊讶的尚闲川身边,一下一下戳着他胸口说道:“尚闲川,我想好了,我一点都不会怕你。”   “哦?”   “因为我要和夏承墨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最开始一样!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你比较怕我们,还是我们会比较怕你!”   尚暇溪仰起头来,直面他的目光。她眼里的光彩流转,不知道他走后几分钟的时间里,她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有力量,这么底气十足。尚闲川挑了挑唇,他真的很想将其捏碎。   “那我拭目以待咯。”   “哼!”尚暇溪昂首阔步像小学生走方阵一样雄赳赳气昂昂。临出门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还有,我不是人偶!!”   “不自量力的有趣。”尚闲川捡起她扔的衣服,笑了笑没再说话。   《男孩与兔子》——   “我不是人偶!!”   “但你是上帝打磨的最适合我的肋骨。”      ☆、chapter41   自从尚闲川跟她摊了牌,就总是觉得有一双恶狠狠地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盯成个筛子。他当然知道是尚暇溪。他总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回头和她四目相对,她又会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别过头去。不管是吃饭睡觉看电视还是弹钢琴,这目光一直都在——尚暇溪好像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她就会随时挠他。   尚闲川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的目光最好永远跟着他,最好永远只有他。爱也无所谓,恨也无所谓。   初阳正好,尚闲川一身灰色家居服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认真专注。面前桌子上煎的鸡蛋培根,水果牛奶咖啡,精致又营养均衡。他习惯了给她做一日三餐,照顾她早就成了一种人生大比例。   其实之前他不在的时候,即便是有姜延桦督促她也不会好好吃饭,成天吃各种快餐零食,对饮食毫不在意的人却对他的料理挑三拣四。不过他对此倒是感觉愉快:把她小毛病再惯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不叫我起床!!!都这个点了!!!”   尚暇溪一身浅蓝色风衣,背着包穿着拖鞋狂奔到餐桌。   “来得及,早饭要吃好。”   尚闲川笑了笑,放下报纸等她坐下吃饭。   “来不及了!”   尚暇溪本来想今天早去办公室突然跳出来吓唬吓唬夏承墨的,连剧本都在脑子里写好了,都被晚起打乱了。她看到尚闲川优哉游哉端起来咖啡,哼了一声夺过来喝了一口。   “来例假不要喝咖啡,喝牛奶。”   尚闲川皱了皱眉头,指了指她面前的热牛奶。尚暇溪大姨妈从来没按时造访过,她自己都糊里糊涂算不清楚日子,但是他倒是往前推算的清清楚楚,每次连姨妈巾姜糖水暖宝宝都准备的妥妥的。   “嗯……”   尚暇溪白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又把咖啡像小喷泉一样慢慢地吐了回去。她就是蔫坏,她就是故意吐给他看,自己喝不了他也不能喝!   “嘿嘿,我喝牛奶~~”   她晃晃脑袋,极其欠扁地粲然一笑,端起牛奶一饮而尽。她向来欠扁,让人又爱又恨,所以花花很久之前总爱问她:“小溪~你活这么大不容易吧,也没被人打死……”   真是幼稚!这种小报复就让她这么得意!尚闲川挑眉笑了笑,端回去咖啡就淡定地喝了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嫌弃。   “喂!”   尚暇溪看他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抽了两张餐巾纸恶狠狠甩到他脸上,大声说了一句“disgusting”就一溜烟跑了。   他看着她背影嘴角笑意越来越深。手机响了,他又恢复了一脸冷冽:“喂?”   “少爷……”   “嗯,先确定一下就可以了……”   锦华大厦二楼,夏承墨黑着脸,原本俊俏的五官被蒙上一层阴郁。他们早上刚在这里招标,他信心满满最高价拿下沿海一片地,满座哗然,要知道那片沿海地区地形地貌地质都不适合搞建筑,稳亏不赚啊!当然夏承墨可聪明着呢,前段时间他二叔告诉他内部消息——高层领导打算在这里填海造陆,只要填海造陆,一定一本万利。像其他目光短浅又没有消息门路的商人自然是懂不了,都觉得这个商界天才可能是傻了。   按以往竞标成功的习惯,本来夏承墨是要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梳,然后得意洋洋地讲自己成功经验顺便鄙夷他们,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傻了——他那个不靠谱的二叔刚刚打电话告诉他说填海批文被上头拦下了,说是有海豚群,要进行环境保护不能填海造陆!   填海批文被拦下了!!这还有王法嘛!!!   “NND!有海豚?!怎么不说有美人鱼呢!!!有没有周星驰啊!!!”   夏承墨等了一脚面前的椅子,看着酒会来来往往的男女,顿觉要气炸了。他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可最近总是事事不顺。   “我明天就让睎姐和我那倒霉二叔离婚!离婚!!”   睎姐是他二婶,夏承墨剑眉倒竖,想起他二叔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内部消息,然后又一本正经的向他道歉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郑在一旁死死按住他,就怕他一个不乐意就把这砸了,夏承墨又不是第一次给别人砸场子了。   “老大!你淡定些好不好!他们都望着看呢!”高郑边说边用手捂住脸:“你在这样我这老脸往哪搁啊~~”   “他们看你是因为觉得你丢脸,可是他们看我是因为我是全场最帅的焦点。”夏承墨白了他一眼,一脸自恋,但是话倒是不假,从开始到现在,酒会上名媛们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谁让他是本市最有钱最有颜的黄金单身汉呢!   “哎呦,真不要脸,也不知道小溪怎么会看上你!!”   夏承墨一听到这句话倒像换了个人一样,说变脸就变脸,脸上戾气全无只剩下可爱纯真的笑意,在亮黄色的灯光下好看的分外扎眼。   本来他竞标一结束就要走的,毕竟这个让自己当着众人面栽跟头的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待。可是刚才她打电话说要来找自己,他想了想这里离她家更近,就在这等她没有回公司。他真的变了很多,从自以为是、最最自恋到处处为她着想、处处想着她,他真的变了很多。   “真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总是被她压制啊~”夏承墨舒服地往后一靠,笑着叹了口气。   “这是因为,”高郑贼笑一声,神采奕奕:“因为她‘上’你‘下’啊~~这表面上是个姓氏问题,实际上是个姿势问题~~”   “滚蛋!!”夏承墨红着脸轻咳一声,冲他挥了挥拳头。   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斜顶圆胖的中年商人正目带凶光地盯着他们。这个庞老板本来是A市最大的地产商,可夏承墨和简空后来居上,他如今只能屈居第三。   “庞老板,这夏总真是青年才俊,虽然自知必赔,却还是拍了下来,估计另有筹谋吧。如今这样有远见有胸襟的商人真是不多了!”   “哼!”他晃了晃手中高脚杯,故作姿态的冲眼前人说道:“您初来乍到不了解这个夏承墨,他啊,就是个小……”   “人”还没说出口,就被别人撞了个满怀。   他浮夸的拍了拍肩膀,刚想发作大显神威,却发现怀里是个楚楚动人的醉酒美人。她长发披肩,胸大腿长皮肤细腻白嫩,一双迷离媚眼眼波流转间要把他魂勾去。   “哎呦,头好晕啊~~”邱筱秋缓缓抬起头,抚着她胸口妩媚地笑了笑,“庞老板能否扶我去房间休息一下,这个厅里又热、又闹~~”   “啊?哎,好好……”   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舔了舔嘴唇,一双手紧紧勾住她纤纤细腰,带她去了房间。他也是身价上亿,私底下女人多的是,可今天这个妩媚大胆的小姐倒是让他兴致大发。   “哎呀……”邱筱秋软塌塌地往床上一躺,柔软的像条美女蛇。   “美人儿~~”   庞老板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却被她小心挡开:“哎呀~~讨厌~~咱们不如玩点刺激的你说好吗~~”   她的声音娇软,像是从春风中吹来的婉转鸟鸣,只是听她嗔怒他就醉了。   “那你想怎么玩啊,嗯~”他手不安分地在她丝质宝蓝长裙下游走。   “你先把眼睛闭上~~哎呀闭上了~~”她纤纤玉指拂过他胸口,嗔怪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不知道,啊……”他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抚摸。   “不知道、就好办了!!”   邱筱秋笑了笑,抄起枕边台灯就朝他头上砸去。   “哎呦……美人儿,你这也太刺激了……”他吃痛的滚下床,捂着头哭笑不得。   “你不是喜欢刺激吗?”邱筱秋冷笑一声,又是一台灯砸了上去,想到刚才他诋毁夏承墨:“我们家女婿只能我们骂,你也能随便说嘛?!”   说罢又狠狠地用细高跟踩了他命根子,甩甩秀发扬长而去。   “你、你……”   居然敢在他的地盘撒野!!庞老板忍着痛打电话给楼下保安:“给我抓一个蓝衣服的小娘们,快!!”   二楼十多个保安兵分两路悉数出动,一个一个找穿蓝衣服的女人。   “哥,你说咱庞总是不是被打了,听起来还打得不轻啊!”一个保安低声说道。   “是吧,可这蓝衣服的女人到处都是,不知道那一个才是啊。”另一个保安看到旁边对自己温婉一笑的邱筱秋红了脸点点头,“反正肯定是看上去很有杀伤力,一看就是有前科又暴力的漂亮美人……”   “哥,”他拽了拽他袖子:“你看那个是吗?”   迎面走来的正是尚暇溪。她一身浅蓝色风衣,身量高挑面容姣好,提溜着包急匆匆得似乎在找谁。   “这个气场,一看就是惯犯啊……”他皱了皱眉头,用BB机召集其他保安来这里集合,“我怎么隐约记得咱们在简总家里做保安的时候被她打过?”   尚暇溪一向警觉,她瞄了一眼四周却正好和那两个保安撞了视线。她看了看那两个保安,重心稍稍后移,本能告诉她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两个保安见她似乎要跑,更确定这就是打了庞总的姑娘,只大喊一声:“快!就是她打了人!!”   这是啥情况?   尚暇溪见远处保安纷纷向自己包抄过来,在混乱的人群中她顿时有些蒙圈了,她双手一摊:“好尴尬啊~~我长得有这么暴力嘛?”说完她调头往外跑去,还是去停车场等夏承墨吧,她可不想被他们误会,她可不想在夏承墨面前丢脸。   你大爷!!我躺着也中枪!!   尚暇溪一路狂奔,幸亏穿着运动鞋,不然自己就算是百米纪录保持者也耐不住这么多人追啊!!   她就要一个完美的跳跃冲出去了,在大门面前却遇到了简空和他女伴。他正低着头和自己美艳女伴耳鬓厮磨,两人边走边笑,一点也没抬头。   真是冤家路窄啊!要是让这厮看见自己被人“追杀”,他岂不是能笑出个花!!尚暇溪忍不住啐了一声,拿手遮住脸就要往门外跑。   哈利路亚阿弥托佛耶稣基督,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喂!去哪!”简空经过她身边时,突然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像拽了个弹簧一样。   “大哥,逃命啊!!!”尚暇溪那手遮住眼睛,完全无视他,只不好意思地对他女伴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追兵。   “嗯?”   “我是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啊!”尚暇溪欲哭无泪,想跑手腕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你为什么不看我?”   简空突然问道,听不出来是什么感情。   “行行行,看你看你看你行不行!!!”   尚暇溪无奈地把手放下,本来她是想践行那天说的“再也不见”,如今没办法,只好踮起脚来直直盯着他。   “那你看到了什么?”简空笑了笑,非要跟她死磕,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尚暇溪急得跺了跺脚,往后看了一眼倒是还没发现有人追过来,他们不知道这条小路吗?   “我看到你真好看、真帅气、真善良、真热心!!这样行不行!!”尚暇溪白了他一眼,往外看了看问道:“喂,停车场在哪个方向?”   “在北边。”简空放开她,敲了敲她的头,看她长发扬过自己肩膀朝外跑去,只是跑错了方向。   “尚暇溪!!在右边!!”这个路痴,分不清楚方向还跑得这么自信啊!看她比了个ok反方向跑去,简空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有这么蠢的女人!”   他女伴婉然一笑,亲昵地挎住他手臂,半开玩笑道:“是啊,蠢到连简总这么完美的男人都不喜欢!”   “天生相克没办法,”简空握住她手挑着眉,绅士一吻:“有你喜欢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切,”她嗔怪地点了点他胸膛:“我跟你那么久不知道你吗?我看的出来,你喜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简空一把推到墙上吻了起来,他抬头威胁地笑了笑:“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被人窥探内心。”      ☆、chapter42   尚暇溪跑到地下停车场累得气喘吁吁,她捂着自己跳的剧烈的心脏蹲下来大口呼吸。左手边就是夏承墨的车,她手扶着车小心站起来,心绞痛似乎也好了些。   只是气还没理顺,她浑身汗毛就竖起来了。她从车窗上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就躲在柱子后面。不是保安,不会是保安,保安的话早就跳出来抓她了。她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只觉得昏暗的地下寒冷刺骨,倒还不如刚才被那群保安逮住,也比现在强啊!哪怕是简空那样讨人厌的人在也好啊!   她小心调整了呼吸,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越是不反抗越会受伤。想到这,她紧紧握住车子一旁不知是谁遗落的扳手,觉得安心些了,她缓缓咽了口唾沫,心想没问题的,自己可是……   哎,对啊~自己可是做过合气道教练啊!她怎么给忘了!!她拍了拍脑袋,活动了活动脖子,顿时觉得腰板都硬了!就是这些天幺蛾子太多,拜尚闲川所赐,让她总觉得有人“要谋害朕”,觉得自己就活在一个阴谋论里面,可是哪有什么好怕的!这世界没有王法还没有能打的了吗!   她挑唇一笑,手中长扳手似乎也染上了力量。不对不对,她突然又想起花花跟自己说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子,自己应该等夏承墨来救自己才对啊!然后自己再用小捶捶捶他胸口:讨厌,你怎么才来,人家好怕怕的~~   想到这她迅速发短信给了夏承墨,发完之后得意地一笑,觉得整个过程堪称完美,自己都可以去写言情小说了。   夏承墨接到短信,外套也不拿就朝停车场跑去。小溪你可不要有危险啊!   他习惯为每件事情做最坏的打算,所以边跑边构思过无数不好的场面,比如小溪哭了,小溪疼了,小溪……   他越想越急越想越担心,脑门沁出来细细的汗他也没去理会,只一股脑跑到自己车前,却看见——   尚暇溪倚着车脚踩着他的胸口,正滔滔不绝的地讲这什么大道理,那人躺在地上连动也不敢动,脑门上的青块不知道是被拳头打的还是被扳手打的,当然,两者杀伤力相差并不大。   夏承墨好笑地扶着膝盖呼了口气,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知不知道,以后要疼自己老婆,身为一个男人要懂三从四德好不好!!”   “呜呜,您教育的是,教育的是……”   尚暇溪还想说什么,见到夏承墨走了过来,吃了一惊,把手中扳手往后一扔,也不管踩到了那人的手,就冲到夏承墨怀里,按照花花教的方法捶他胸口:“人家好怕怕的,人家好可怜的,你怎么才来~~”   夏承墨抱着她蹭了蹭她头发,看着地上被打的爬起来都费力的清瘦男人,嘴角抽了抽:“人家是挺可怜的,人家是挺怕怕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可能是坏蛋的人抱有同情……   那个人爬起来,走过夏承墨身边时和他四目相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一眼,不知道是同情他有这样的“好媳妇”还是别的什么。   夏承墨给她系上安全带,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刚才那个人怎么啦?被你打成这样?”   “他啊,他说自己因为酗酒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他就跟踪他老婆以防她在外面有人,结果跟错了跟到我头上来了,我当然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了。”她摊了摊手,表示不疼老婆的就该打,她有没有错。   “好吧,你没受伤就好,就是对不住那哥们了!”   “不用担心,我是可做过教练,这样的人我能打十个,”尚暇溪往后一靠,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心情舒畅:“只是我总觉得这个人其实很有内劲,应该是练过很久内家拳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不经打啊!”   “是你太厉害了吧。”夏承墨刮了刮她鼻子。   “我厉害,你就不保护我了吗?!”   “要保护要保护,再厉害也只是我的小溪啊,”夏承墨看她红了脸,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况且有我在我就不想你在这么厉害了,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好。”   “嘿嘿~~”   他们到尚暇溪家楼下的秋千上坐下,靠在一起虚度时光。太阳真的好好啊,照的远处树林子都发亮,照的远处不知哪里的薰衣草香也清楚了些。   “你之前做了很多兼职吗?为什么?”   “因为想体会很多种人生啊~教练也好,会计也好,售货员也好,卖猪肉的也好,都想干一遍,”她按了按自己心脏,她之前总觉得自己会猝死,“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活成各种样子。”   “哦?”夏承墨看到她乖乖地靠在自己肩膀上,暖暖得想叹息,他笑了笑,明知故问的说:“那为什么现在只作我的心理医生,不干兼职了?”   “是因为……”   是因为从今往后要活的每一种人生,都是有你的样子。   她嘿嘿笑了笑,蹭了蹭他肩膀,像只耍赖的小猫,就是不肯说最后一句话。   夏承墨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头发,我知道啊小溪,我都知道。   “托你的福,我的病也快好了,我很久没看到那个小女孩了。”   “其实……”听到他这么说,尚暇溪猛地把头抬起来,她想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夏承墨,她想为自己和他再加上一种契约、一种联系,但她想到尚闲川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其实?”   “其实是因为阳光好,你看,金光普照,神鬼遁形,一身正气,邪不可干……”   看她滔滔不绝满嘴跑火车,夏承墨笑着吻了吻她,“我想好了,虽然你很多活动什么的都很幼稚,但是不管多么幼稚,我都非常愿意陪你一起,只要每隔一分钟你主动吻我一次。”   “啊?”尚暇溪看他笑得发光,笑得一脸天真可爱,只红着脸岔开话题:“今天阳光真好啊~”   “其实阳光都一样,只是冬天的阳光更难能可贵,所以你觉得它好而已。”   “也对哦~”   “尤其是今天,不是因为阳光好,”夏承墨见还是有风从林子里吹来,就用自己外套裹住她裹得严严实实:“不是因为阳光好,而是因为你来啦。”   你就像是一束光一样,流光溢彩,那样暖那样好看,你没来之前我的世界可以是黑的,可以湿冷可以没有出路,可是一旦有过你,我就再也不能回到那种黑暗中去,我必须和你呆在一起,不然我是会死掉的。   想到这,夏承墨笑了笑,觉得上天已经给他太多眷顾,其实说到底有没有权、有没有钱、有没有貌、有没有才华好像都无所谓了,因为只要有了尚暇溪,他的世界就已经被填满了。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低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那我就回去喽~”尚暇溪笑了笑,她觉得跟他待这么久已经很好了,她从来不是贪心的人,知足常乐。   “小溪!”   看她要开门进去,夏承墨脑子一热,想起来高郑恋爱宝典里有“壁咚”这个名词,就忍不住效仿了一下。   “小溪!”他双手按在墙上,看着她惊讶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怎么办?是接吻还是表白?还是先接吻再表白?不然要求一起睡觉?这样会不会很变态?难道要直接求婚吗?可是自己忘带戒指了啊?不如打个电话给高郑?可这样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夏承墨脑子飞速运转,尚暇溪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晕玩心大起,“你是要玩‘壁咚’吗?我教你啊!”   说完她反过来把夏承墨按在墙上,想看他窘迫的样子。可谁知这个厚脸皮居然松了口气:“这样省了我好多脑细胞啊!”   他向前揽住尚暇溪的腰,笑道:“来吧,来吻我吧,来尽情的赚我便宜吧!”   “滚蛋吧你!”尚暇溪哈哈笑了笑,推开他就朝家里跑去。   “小溪!”   “怎么啦?”   尚暇溪开门的动作停住,转身看他。   明明都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啦,可他站在阳光底下,洁白整齐的牙齿也在发光,真是个干净好看的男孩子。他咧嘴一笑,冲她说道:“我是不是忘了对你说‘我喜欢你’?”   “嗯?”尚暇溪脸一红,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好像是没有说过。”   “嘿嘿,小溪,我喜欢你哇。”他眼带笑意,静静地站着和她四目相对,“虽然你早知道,但是我觉得还是明明白白说出来更好一些。”   尚暇溪看他的样子,顿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那个时候,只要有夏承墨在,就算是在停了电的酒窖,也比孤儿院里亮很多、温暖很多。   这就是光吧。是上天许诺自己的一种光。   她只低眉温婉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故作高冷地说了句“知道了”就开门钻了进去。一进门,刚才的高冷和矜持烟消云散,她紧张又激动,差点倒在地上匍匐前进!!   “哦妈呀……”   “哈利路亚阿弥托佛耶稣基督……”   夏承墨喜欢我!!虽然是心照不宣的事,但是明明白白说出来就是不一样啊!!天呐!尚暇溪跌坐在地上往前爬,怎么什么狗屎运也让她遇上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大喊出来,因为她怕她激动地在屋里一喊,五里以外都能听到。   “我也喜欢你啊~嘿嘿~”   她高兴到神经兴奋肌肉紧张,大笑着进了屋,连桌子上做好的饭都没看到,连尚闲川意味深长的目光也没看到。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撑着手仔细思忖,复而阴郁残忍地一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怎么办最好,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让她不再挣扎,让她乖乖回到自己身边的时间。      ☆、chapter43   “sweetie,”尚闲川坐在她床边揉揉她头发,“醒醒。”   “干嘛……”   尚暇溪不满地往床那边滚去,皱皱眉头,把被子过得紧紧地。哪有什么比冬天睡懒觉更叫人满足的。   “你不知道我睡不好觉会变得很暴躁吗……”   “姜花打电话找你哎~”   她后脑勺圆圆的,大约是从小枕头睡得好,头发凌乱却很软,看起来乖极了。尚闲川仰头笑了笑,躺到她身边,舒舒服服地靠在温软的枕头上。   “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你睡觉重要,”尚闲川淡淡一笑,和煦如风:“他只说邱筱秋要跳江而已。”   邱筱秋要跳江而已。而已。   “what!!”   尚暇溪噌一声撑了起来。她听到这话顿时有点懵了,揉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尚闲川,他风轻云淡笑得温暖。眨了眨眼,清清嗓子小心问道:“你刚才说了句什么?”   尚闲川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哦,姜花说邱筱秋在铁塔桥,要跳江,刚打的电话……”   “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尚暇溪指着他鼻子骂他,一边骂一边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我说你什么好!!尚闲川你脑子缺螺丝嘛!”   “我确实觉得没有你睡觉重要啊~”他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我送你吧,外面风很大!”   “你送我?”尚暇溪停下扎辫子动作,一脸惊恐欲哭无泪:“祖宗啊她不是因为被你搞了才要跳江吗?你去是嫌她跳下去的动作不够流畅不够快吗!!”   “倒是也有道理哎。”尚闲川规规矩矩地倒着坐在椅子上,一脸乖巧得看着她,“你说的都对。”   “我!哎呀哎呀,尚闲川啊尚闲川,脑子可是个好东西,”她抚抚额头,冲到鞋柜旁边拿起上边遗落的两个核桃就朝他脸上扔去:“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有!”   冬意肃杀。江水似乎都冷的静止了,黛青色像是女子的一弯细眉。邱筱秋裹着一件男士深蓝色运动服,看着下面无垠江水,顿觉寒冷噬骨。她里面穿着学生时代的水手服。   “死的时候一定要好看啊,如果他能看到我的尸体,说不能能记住我时间长一些。”邱筱秋喃喃自语。   这套衣服是她高中的校服。裙子本来就短,她非要再改得更短,在学校里走一圈回头率那是百分之二百,学生会扣分她也全然不在意。这就是邱筱秋,招摇绚丽爱成为众人焦点,她知道女生们背地里骂她什么也知道男生私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她无所谓,青春才几年,她就要活的最张扬放肆,就要活得最耀眼夺目。   秋季学期,就是穿着这身衣服碰见了刚入职的冯昭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忠厚老实地脱下这件运动服给她披上:“这位女同学,回宿舍穿外套吧,太冷了。”   给她献殷勤的男生她数都数不过来,倒是偏偏这句没什么深意的话击中她心,没有华丽的辞藻连多余的感情也没有,她却连平常最常用的回复——“管天管地你还管着老娘我了”也没说,只点头乖乖笑着。   后来这个男人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成分,也成了她如今最遥不可及的向往——他昨晚上打过电话,说还是分开好。   “凭什么甩了我!我长这么好看你上哪里找!”邱筱秋嘤嘤哭了起来,她捂住眼睛,不想让脸上精致的妆花掉。当时依萍也是跳江,何书桓那个渣男跑了回来;现在自己跳江,他会不会也来多看自己一眼。   “小姑娘你下来吧……”   “是啊,才这个年纪,会有什么坎过不去啊……”   她站在高人一层的桥边,下面早就围满了人,警察也早早来了守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她一急眼就跳下去。   姜延桦站在人群最前面,觉得自己心好像被一点一点凌迟。他眼巴巴地看着她要因为另一个男人去死,要因为去死而在桥头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得连惊带担心从脚底一直麻到指尖。   小溪怎么还不来!他苦着脸瞄了一眼路尽头,他现在需要她给自己力量撑住自己。看到不远处穿着棉拖鞋的她下了出租飞奔过来,只攥紧拳头默默下了决心。   “邱筱秋!”   尚暇溪弯着腰大口吸着冷空气,鼻子酸到无法呼吸。她双目赤红着瞪着邱筱秋,又心痛又生气:“你干什么!!你要为了一个男人去死!!是不是没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邱筱秋看她也来了,鼻头更酸,她紧紧靠着冰冷的铁栅栏大声喊道:“是!我就要死!你管得着嘛!”   “我管不着?好啊你,真是好啊。”尚暇溪看她一脸恩断义绝的表情,只觉得脑子都要裂了:“你说我管不着,那你当时管我干什么?!我补考你去给我偷答案!我打了人你非要去给我顶包!我痛经你这个脑残去锅炉房给全校锅炉里都加了成包的红姜糖!我考试考砸一哭你抱着我安慰却比我哭的还厉害!我因为简星海和你闹掰你不依不饶疯子一样缠着我说最喜欢我!咱们十年了,十年了!我干什么坏事你都在,我干什么蠢事你都奉陪到底!你说我管不着,凭什么?凭什么只能你管我!”   她说到最后只是吼着,和邱筱秋这边一个那边一个哭得声嘶力竭。姜延桦揽住她让她别冲动,三个高中老铁各自抹泪。周围行人也小声议论起来,有惋惜有感动。   邱筱秋哭得喘不过气,也不管脸上花没化妆:“可是、可是。不行啊,我跟你们、你们不、不一样,根本没有男人会、会爱我、爱我!!”   “你说什么呢!”   有些人聪明处事圆润,遇到生活不如意就去适应生活,遇到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放下;邱筱秋平常精明的很,一到这事就糊涂,她性子比尚暇溪还要倔还要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她爱情里面从来没有全身而退的概念,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一定遍体鳞伤。   “我说以后不能管你啦,不要让夏承墨欺负你啊,”她温婉一笑,完全没有平日的嚣张气焰,又转头对姜延桦笑道:“花花,你也是啊,别那么傻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邱筱秋绝美凄艳的一笑。她其实身体早就被冻僵了,连自己鼻子都感觉不到了。她对他们动了动唇,说了句“谢谢”,登上栅栏就要翻身而下。   “不要啊!!我求你了!!”   “B组准备出动。”警察也是浑身冒冷汗,调船从下面做好打捞准备,只是江水苦寒,况且这种高度下去,□□撞击到高密度的水面是会先骨折的。   她要纵身而下,孤绝得像只折翼的蝶。   “邱筱秋!我爱你啊!”   她愣住,瞪大了眼睛回头看把这句话喊得惊天动地的姜延桦。   “你……”   “我说我爱你啊!”姜延桦握紧了拳头。看到她脸上的错愕,他揉了揉眉头,红着眼睛强笑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邱筱秋。”      ☆、chapter44   他注视着她慌乱无主的眸子,举起手小心往前挪着:“你从来不把我当男人你怎么会注意到。”   “为什么总是爱和你吵?为什么总要挑剔你的工作?为什么总要拉小溪去找你?为什么知道你要和冯昭逢订婚心里五味杂陈?”   他看她一脸不解,也皱着眉头苦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我从小就弄不清楚这种问题,我从小被当小女孩养我从小就是个娘娘腔,我觉得我人生会遇到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让我有一种保护欲,我以为韩美景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我也确实是对她有憧憬我也确实心疼她。”   “我知道她订婚心里不甘心、脸上也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可是我知道你订婚心里堵得慌却连个屁也不敢放,只是自己在睡觉前自己一遍一遍捋一遍一遍瞎捉摸,琢磨怎么会有人看上你这种不讲礼貌不守妇道的女人!”   姜延桦说着说着自己倒是笑了起来:“我高中第一次认识你觉得你很讨厌,比我漂亮事儿还巨多;后来和你熟了更不喜欢你,觉得你嚣张跋扈太不可一世,和我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最后的最后我开始排斥你,发自心灵的排斥你,想和你呆在一起又不想和你牵扯过多,因为太了解你的男人一定会爱上你,可是我想娶一个能让我保护的小女人还不是处处压制我的女强人。”   “我之前一听《里约大冒险》的lucky就不由自主想到你的脸,可是这样不行啊,我也管不住你这样的老婆我以后岂不是更得成为一个气管炎一个死娘炮,咱们在一块生活的样子想想就很荒唐,肯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人啊!”   “姜、延、桦?”   他说这些话语无伦次还毫无逻辑,说是表白到更像是发泄,但是却情义真挚字字戳心。尚暇溪吃惊地看着他,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他即便是知道韩美景非尚闲川不可也没有爆发过,这次倒是彻底忍不住了。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尚暇溪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顿时觉得了然——都怪自己反应太迟钝,她早该发现他心里有邱筱秋才是,只是他躲着,一个是因为关系太铁了不好下手,另一个是因为心理上对两性概念的逃避。   “姜延桦你在说什么啊!”   他攥着拳头,像是愤怒极了。邱筱秋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心里又是惊又是歉意又是惭愧的欣喜,傻傻地骑在栏杆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我非要给你唱lucky,你英语四级都没过一定听不懂我非要给你唱!”   “我不听!”   “我非要唱!”他小心往前挪着步子,清了清嗓子,鼻音厚重:“I’m lucky I’m in love with my best friend,   lucky to h□□e been where I h□□e been,   lucky to be coming home again……”、   姜延桦虽然曾跟自己搞过乐队,但从来没兼任过主唱,没想到他嗓音这么干净深邃。又或者是感情到了,就算是五音不全的人也能把情歌唱的感人肺腑。尚暇溪只觉得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感动,她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邱筱秋你看见没,你要是跳下去,我们俩马上跟上!!”   姜延桦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唱着,他深情又哀伤的和她四目相对,看着她小心擦眼泪看着她头脑混乱地朝自己发脾气:“你别唱了!唱个歌就能把到妹子吗,你是蠢吗!”   “Waiting for a love like this……”   “难听死了!!我说你别唱了!!”   邱筱秋猛地翻下来,一脚栽倒在他怀里,抱着他就吻下去。姜延桦愣了一下,紧接着回拥住她冰冷僵硬的身体。尚暇溪看到这一幕觉得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了,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看到身边人连吹口哨带欢呼起哄,连警察也领头鼓掌,就忍不住大吼一声:“马后炮!刚才怎么只看不劝!都散了吧散了!”   “不是你们可以停下吗?可以住嘴了吗?”尚暇溪好笑地过去一把熊抱住他们俩,看他们俩不好意思地低头,只怼了姜延桦一下:“行啊哥们,什么时候的事,藏得够深啊~”   “我没有,我……”他看了一眼邱筱秋,气势又瘪了下去。   “姜延桦,谢谢你啊。”邱筱秋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只觉得又是抱歉又是心疼,“我其实……”   “我去给你拿鞋子,高跟鞋都掉了。”   姜延桦打断她的话,指了指桥头上她掉的鞋子。他料到会是什么答复,只低头走开。他义无反顾的说了,不管以后到底结果如何,他总归是说了出来。   “元芳,你怎么看?”   尚暇溪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邱筱秋,一脸坏笑:“到底打不打算给我省一半份子钱啊?”   “怎么看?我要坐着看,我刚才闹腾那么久我很累了。”   “你不表态也没关系,反正咱们来日方长哦~”   “所以哪个男人叫‘方长’?”她低头一笑,故意耸耸肩,故意插科打诨,就是不说。   “喂!!”尚暇溪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不远处小心往外拔卡住的高跟鞋的姜延桦,还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他竟然来了。   “冯昭逢?”   冯昭逢下了车,惊魂未定地把她一把抱在怀里:“你是不是傻了!”   “我……你不是……”   “我想过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是放肆张扬的邱筱秋也好,是倔强任性的邱筱秋也好,我都不能要求你为我改变什么,我爱的是你,是一个完整的邱筱秋,我爱你完美的地方,也爱你一切可以让我填补的不完美。”   “啊?”邱筱秋有点愣在原地,片刻后回过神来回拥住他,委屈地哇哇大哭:“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怕我脏不怕我有病吗?”   “即便你病到令人作呕,我还是爱你。”   冯昭逢紧紧拥住她,他满心自责,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内疚。这一次,他不会再和她分开了。   看着他们开车离开的背影,尚暇溪觉得彻底蒙圈了:这是什么情况?年度最佳反转大戏?   她心疼地看了看不远处拿着高跟鞋愣住的姜延桦,皱皱眉头:年度最佳苦逼男二?   “花花~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拉住他衣角问道。   “还好啦,倒是觉得松了口气,可能是最近给闲川做杂志社的账目做得我脑子坏掉了吧。”他叹了口气拍拍尚暇溪脑袋,“这样也好,不然会很麻烦啊。”   他并没有说明白这里的麻烦是什么麻烦,尚暇溪也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紧紧跟着他想给他精神支持。   “要不要我找个麻袋往冯某某头上一套,然后暴打他一顿?”   “小!溪!”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夏承墨开车去找尚暇溪的路上脑子里就没停住。他刚参加完《男孩与兔子》新一期读书会,这次本来该由主持人说明白自己公司会和本书作者合作,共同建设新的游乐园的,没想到主持人脱线地提了一下其他房产公司,要说正题说到夏氏集团的时候,突然全场断电。所有记者全都一个劲的猛拍,都以为要和《男孩与兔子》合作的其实是简空地产。这个错误的舆论导向可是厉害的很,各个频道各个晚报头条全都是简空地产的消息,连同他们股价都成倍上涨,简空当然不愿意放弃这白来的利润,夏承墨头都大了。看来要重新开个发布会说清楚才是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什么事都不顺。   夏承墨叹了口气,一打眼看到尚暇溪家的白顶房子映入眼帘,内心阴霾倒是一扫而光。真的只是看到和她有关的事情就会浑身充满力量啊!   “老大,这次读书会开得像屎一样,你倒是没掀桌子没找人把这个地方拆了?你可能是个假老大吧!”   “假的假的!我看你才是假的!我想到待会要去给尚暇溪买东西我开心不行啊!一不开心就想给她花钱,一给她花钱我就重新开心了,不行吗?”   “可以可以~~不过老大你真的变了,你之前从不会对金钱之外的事情感兴趣,你真的好喜欢小溪啊~”   “我、我只是、只是对她感到好奇而已。”   “你看你傲娇的嘴脸,满屋子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好奇到什么地步?   好奇到想了解她的一生。   夏承墨看着她站在路灯下面等自己,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感动。他爷爷对他说过,古人讲究虚其心实其腹,大家吃饱喝足什么也不想;倒是现在人聪明,一个比一个会算计,一个个精明赛似一个,殊不知这是退步而不是进步。承墨长大了要是有喜欢的人,不要动脑子,只跟着心走就好。   对啊,要跟着心走啊,所以就开车来了这里。   “喂!夏承墨!!”   尚暇溪夸张地冲他摆手,他笑了笑,握住她手腕低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舒了口气:“是啊小溪,我来了。”   “怎么啦?今天读书会还顺心吗?”   “嗯,你知道吗,我让孔高郑给我起一个读者别名,‘神秘又帅气,霸气中还带着点小调皮’,这是我的要求,然后他给我起了个啥你猜?”   “啥?”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小帅比。”   “啊?”尚暇溪愣住,既然拍着他后背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想象得到在读书会上读主要读者来信的时候,念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小帅比”时他黑着脸举手站起来的场景,这个画面感好强!   “但是高郑起的这个名字符合你所有的要求啊,所、有、要、求,哈哈哈。”   还笑?”   “哈哈。”他低头吻了她一下。   “哈哈……”   他又低头吻了她一下:“再笑啊。”   “不笑了不笑了。”她闭紧嘴巴,强忍住不笑。   他看她这个样子倒是笑了起来,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到车头前面。   看着他撑在自己两边仰视着自己,尚暇溪“哼”了一声:“你耍赖,不让我笑你倒是笑了。”   “我哪有笑?”   “还没有!!”她瞪大眼睛扯他脸扯到变形。   别闹别闹。”他笑着握住她手,定定地看着她:“明天合同就到期了啊,尚医生要何去何从啊?”   “嗯?”三个月这么快吗?   “是不是要换一种契约方式留在我身边呢?”   他抬头看她,目光映着漫天繁星,深邃幽静的样子让他在夜色里平添几分踏实厚实,好看得很。尚暇溪只觉得自己心脏调的越来越快,要一直跳到嗓子眼似的。   “我……”   “臭小子!!”   尚闲川突然开门打断了他们谈话,跳脚地指着夏承墨,像高三班主任抓到早恋同学一样:“臭小子你拐带谁家闺女呢!!”   “啊!快跑!”   “啊!快跑!”   两个人假装惊恐,相视一笑,像个孩子似的“哈哈”笑着一个钻到车里一个跑回了家中。   尚暇溪跑回家里,却看到电视上说《男孩与兔子》授权给了简空。   “WTF!这什么情况啊……”   这个舆论错误太严重了!   她顿时想到刚才夏承墨疲惫的脸,忍不住跟着尚闲川去了他书房。   “闲川?”   “干嘛?”尚闲川看到她进来,摘下眼睛笑道:“大晚上的进我屋干嘛?是不是想非礼我?”   “非礼你个头!”她抓起一本书就朝他脑袋砸去:“我问你读书会的事你没参与吧?不是你……”   他往后一靠,挑唇一笑:“是我啊。”   “?!”   “不是说想看看谁比较怕谁吗?”   “哪有你这么耍阴招的吗!!”   尚暇溪拍桌子拍的咚咚响,她气得五脏俱焚,他怎么能这么过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想骂我讨厌吗?”尚闲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本杂志躺在床上看了起来:“我之前已经把话挑明了,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虽然我觉得这很有趣,只是我们时间不多了。”   他靠在昏黄的灯下,脸部棱角更加温暖好看。他总是风轻云淡的说出让人绝望让人愤怒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尚暇溪气得攥紧了拳头,你要我这样我偏不!   “明天合同到期,我一定和他在一起,就这点小挫折还不够我们练手的!”   她转身要摔门而去,却听到身后幽幽传来一句:“那姜延桦和邱筱秋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刚让人往他一个账户里存了八百万,而我们杂志社这个季度刚好有八百万资金有了缺口。”   尚暇溪如遭雷劈震在原地,原来他让姜延桦做账竟然是为了这个!!   “这个是要坐牢的,你觉得几年合适?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你怎么这么过分!不对,你不是过分,你是人品有问题!我们……”   “你们要打官司,还是要走官样程序呢,”尚闲川轻轻一笑,连头也不抬:“你觉得连填海批文我都拦得下,你们有胜算吗?”   尚暇溪呆呆地看着灯光下的尚闲川,只觉得他分外陌生,陌生到她觉得害怕,觉得冷到骨子里,觉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你怎么这个样子……”   “邱筱秋好不容易和冯昭逢在一起了吧,你觉得如果有人打电话说些什么的话……”   “够了!!”   尚暇溪捂住耳朵不想去听不想去想。今天又是自杀又是跳江的,邱筱秋绝对不能再有什么别的意外,不然不止是自己,姜延桦会更伤心。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尚闲川这才抬起头来,紧紧拉过尚暇溪,剑眉一挑:“我要你喜欢我。”   “你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吗?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夏承墨!”尚暇溪直直瞪着他,毫不客气地红着眼睛回敬道:“况且,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开心吗?你根本就不是喜欢!你是想毁了我!你就是个变态!”   “不对哦,”他低声笑了笑,犹如暗夜里的枭:“我的爱就是占有,因为我知道只要你身边只有我,你一定会爱上我,这个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你!!”   “明天去结束合同就可以了,别告诉他你是谁。”   尚暇溪冷冷看他一眼,挣脱想离开,却被扣得紧紧地:“尚闲川你人格分裂吗?你还想怎么样?!”   “睡在我身边吧。”   “?!”   尚闲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她惊讶的神情笑道:“我不会动你,只是想让你早点习惯身边有人睡觉。”   尚暇溪想了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脱了鞋子就钻到了被窝里。还好是冬季,长袖长裤睡衣给她满满安全感。   这是权宜之计,这是权宜之计,这是权宜之计。   还是要慢慢来,她裹着温暖柔软的被子,把自己和他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闻到一阵淡淡幽香,她平静下来,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慌,她既不会让花花小秋有麻烦,也不会和夏承墨分开,只要有时间慢慢来,就一定可以做到。   尚闲川看着她紧紧闭着眼,在费力想对策的样子,顿觉她有趣极了,就放下书关了灯,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揽到怀里。他吻了吻她头发,低声笑了笑:“我给你买了和我一样的香水,用那个吧。”   “不!我、不、喜、欢!”   “我喜欢,”他笑了笑,蹭了蹭她头发,她装作淡定,实际心脏跳的有力迅速连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你……”   “晚安,小兔子。”      ☆、chapter45   天气阴翳,像是要下大雪。夏承墨虽然最近总是生意不顺,心情却超级好。好到员工更加胆战心惊,以为这个一惊一乍的自家老板脑子出了点问题。   “呦~恋爱的酸臭味~”   夏承墨白了一眼高郑,放下手中尚暇溪最开始的简历,“你消停点吧,上次给我起那种名字我还没找你算账……”   “哎呀哎呀,心脏,心脏好痛……”高郑见他要打自己,突然蹲下捂住心脏。夏承墨见状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这个“装病”招数尚暇溪从前最爱用。   “那就痛死吧。”   “不是吧,这么狠,之前小溪咳嗽你都要从窗户扔药给她,现在……”   “当时我那是觉得她咳嗽我很烦!”   “行行行,你都对。”高郑看他红了脸只摊手一笑,看了看外面,跑出去之前尖声笑道:“孙子儿,治你的人来啦!”、   “孔高郑!!”   夏承墨剑眉倒竖,拍桌子站起来,却看到原来是尚暇溪来了。她今天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稚拙可爱。   “来了?尚医生?”   夏承墨笑了笑,给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外面云不知什么时候压了下来,明明是上午却有了夜了的感觉。他打开灯,想好好看清楚她。   “咱们合同结束了,是不是……”   “当然啦,咱们还是好朋友哇~”   尚暇溪也笑了笑,嘴角浅浅的梨涡也显现出来。她说话的眼睛又亮又无辜。夏承墨见她一脸单纯笑意,愣了片刻,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哦,我是说咱们要正式在一起啊,女孩子不是最看重仪式感吗?”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尚暇溪看了他半天,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一贯不着调。夏承墨看她笑,脸色突然僵住,他后退一步审视今天不太一样的尚暇溪,惊讶又不解。   看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尚暇溪才缓了缓,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心翼翼问道:“你刚才应该是在闹着玩吧……”   “尚暇溪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有些难以置信。她越是没心没肺地笑,他心就跟着凉几分:“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白天一起晚上一起,永远呆在一起,我不想让你离开。”   “啊?”她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夏承墨会这么认真:“可是咱们不是在一起玩耍吗?你看,合同在这,你是病人我是医生,合同到期我撤退,天经地义啊!”   她无辜地摊了摊手,似乎难以理解夏承墨眼里带着痛楚的怒气,拿起合同解释:“你不会是当真了吧?咱们俩之前在一块的时候确实很开心,这不就行了嘛?现在,我要回到我正常生活中去了,和楼下老大爷下下棋,打打拳……”   夏承墨看着她边说边笑着比划,心中一阵窒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原来只是把这个当成是开心就好的游戏,她从来没有把他们的感情当成是长久的生活,他自己也会有这么蠢的时候啊!   他一双寒星眸子微微泛红,插在兜里的骨节清晰可见:“所以,尚闲川就是你正常的生活?”   听到他这么说,尚暇溪微微一愣,露齿笑道:“哎呦,你还很言情啊?”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夏承墨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听得她毛骨悚然。他步步紧逼,不羁的脸上带着冷傲和不驯,这是他遇见尚暇溪之前的样子。那么不可一世,那么骄纵狂傲,事事顺风顺水,是她让他第一次有了不可磨灭的挫败感,让他疼到骨子里。他可能是眼瞎了脑残了才会让一个人这么践踏自己最珍视的尊严。   “把我当成一种无聊时候的消遣?当成是和幼儿园小孩子做游戏吗?”她真是懂得怎么惹恼他。   “冷静、淡、淡定啊。玩耍而已玩耍而已。”尚暇溪紧紧靠在书架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一看你就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遇到一个人就较真这样可不好哦少年~~”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不是玩!”   夏承墨冷峻的侧脸让她有些慌乱,看到她害怕自己会碰她,夏承墨忍不住扯了一个冷笑,坐回椅子上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较真?我有什么好跟你较真的?尚暇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是有样貌还是有身材?你是有脑子还是有良心啊?说到玩,你看的脑残剧里类似‘本少爷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大群人扑上来的话’A市我最有资格说。”   尚暇溪没想到他不近人情起来会是这个样子,心中窒息,一直凉到指尖:“我……”   “滚出去!滚出去玩吧!”   夏承墨潇洒地签完字,把合同重重扔到她身前。转过身去没再说话。尚暇溪捡起来,说了句对不起就匆匆离开。   尚暇溪收拾完了东西,抱着箱子往外走。她一直咬着嘴唇压着性子跟自己说不能哭,一哭露馅了就麻烦了。可是出了门,却发现居然下起了大雪。   “下雪了。”尚暇溪终于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突然想起当时他们俩在游乐场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这个处理方法是不是最好的。夏承墨那么好,真的会有很多很多优秀的人喜欢,他如果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她步子越走越慢,甚至萌生出调头跑回去把他推到的冲动。但是她不能,尚闲川的车子停在路对面。车里有一双眼睛,像二十年来一样,时刻注视着自己。她有些脊背发凉,胡乱抹了抹眼泪就迈开大步子往前走。   “尚暇溪!!”   她脚步顿住了。夏承墨再喊自己的名字。   “我还是做不到。”夏承墨看着不远处她的背影,白色的外套在纷纷扬扬的雪里有些模糊不清,好像这场雪会消释她。他想上前去却还是没有迈出步子。   “刚才是我错了。我爱钱,我放肆,我爱计较,我好面子,”他苦笑一声,“但是这些全都不重要。”   “你说你反复善变,或许你明天会后悔今天离开呢?或许又会想跟我在一起呢?”   他声音喑哑,亚麻色衬衫让他显得单薄脆弱,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尚暇溪听他这么说,眼泪啪啪往下掉,擦掉又流出来,她又怕自己动作太大被夏承墨看到,只强忍着,忍到眼睛嗓子一起酸痛。   “或许,你现在想回头看看我呢?”她始终不曾回头,他语气里带着些央求:“你回头看看我啊,小溪,你回头看看我啊……”   求求你尚暇溪,一定别回头!求求你,求求你!尚暇溪心里不断这样暗示自己,她怎么敢回头,不是怕别的什么,只是她知道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走不掉了。她轻轻咳了咳,抱紧箱子,加大步子背影决绝朝路对面走去。   “她又要被抢走了?”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低头呜呜哭得厉害,哭到气都不顺了:“都怪你!都怪你!你从来保护不好我!!”   “是啊。都怪我……”   夏承墨站在原地僵住,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然后上了他的车,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雪很大,又大又乱,堆在他没有温度的肩上,像是覆上了一层寂寞华裳。他静静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动。   尚暇溪回到家里,端着杯子热水,手就是暖不过来。她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哭干了。好像眼泪是从心流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心脏更有一种干涸的感觉?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邱筱秋和姜延桦发短信。尚闲川说到做到,回到家就保证自己不会再对他们俩出手。   “surprise!”   尚闲川突然从她身后蹿了出来,还牵着条不止从哪弄来的二哈。他一脸得意的笑意,费力得把二哈献宝似的举到她眼前,“这个哈士奇叫尚time,是不是很有国际范?因为我们是闲暇夫妇,所以这个名字简直太好了,而且他特特聪明,铁随他爸,也就是我!我给你表演一下哈,叫‘爸爸’……”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连人带狗踹到沙发上。尚暇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觉得他脑子可能有问题,根本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心情。她现在这么难受,他居然让自己看一条狗叫他爸爸。   “不是啊,他真的很聪明,我训练过,让他找妈妈他会伸右手,让他找爸爸他会伸左手啊!”尚闲川无辜地抱着同样无辜的狗满脸委屈。   “sweetie,你都不听我说话?你在干嘛?”   尚暇溪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我在给邱筱秋和姜延桦他们发短信调解一下关系,你要看吗?特务头子?”   “不看不看,你的外界有什么我不管,你的世界只有我就可以啦。”尚闲川纯真无害地眨了眨眼睛,“我喜欢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说你是脑残。”   “对对对,我也觉得自己是个脑残。”   “尚闲川你有病吗?”   “对对对,我是该吃药了。”   “你……”尚暇溪扶额叹气,她觉得自己从小心态好,什么坏事都很快烟消云散的原因就是有尚闲川在身边——这种人能把心态不好的人活活气死。   尚闲川看她愁眉紧锁发短信,笑了笑,放下狗走到她身边揽过来吻了一下,自然地说道:“明晚上你去公园外停车场把咱家另一辆车取回来吧,我要加个班。”   “嗯?”尚暇溪有些惊讶。这几天他是限制自己外出的,说是要在去北欧之前收收她的心,没想到竟会让自己出个小远门。她低头想了想,应了下来。   她走了24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这两天是什么日子,所有事情都堆到了一起,不过这正好顺了夏承墨的意,不是说忙起来就不会有脑子乱想吗?可忙起来他才发现,这都是放屁。忙起来心也要跳,忙起来也要呼吸,她正是存在这两者之间,自己怎么能不去想她?   “还真是把骄傲放纵摆在你脚下你都不屑去踩啊!”   他谈了口气,看到西北分公司传过来的报告,原来是他们公益项目把那里的盐碱地绿化了。   “我能让盐碱地变成绿洲,却不能让你回头看我一眼。”他低头捏了捏眉心,苦笑起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几乎是捂着跃动的心脏去掏,却发现来电显示是韩美景。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喂?”   他听韩美景说完,手指头都开始跟着抖了起来。他睁大眼睛,目光带着奇异的光彩,疯了似的开车朝停车场冲去。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救命用的。   “等我啊,小兔儿爷……”      ☆、chapter46   尚暇溪坐在警察局里,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的老大爷老大娘,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才跟韩美景也发了短信,告诉自己会去公园停车场。韩美景那么喜欢尚闲川,怎么可能让他带着自己离开,所以她一定会打电话告诉夏承墨。   本来就要悄悄见到夏承墨了,本来误会就要解除了,本来就要一起从长计议完成这个缓兵之计就要在一起了,本来就要皆大欢喜了。可当半路杀出来了个老夫妇,非说自己偷了他们家地窖里的萝卜,她也是醉了。   “不是,我说大爷大妈,我好歹也是个穿巴宝莉风衣的,我有什么动机要去偷你们家萝卜呢?你们家地里种的是SSR吗?”   她对警察大哥摊了摊手,一脸“我有一句妈卖批看你们太老我才没有讲”的样子。   “你听,她还要动我们家的鸡,那可是下蛋老母鸡!”老太太拿着指头剜她,说得她哭笑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唉,”尚暇溪捏了捏鼻子,“我这还有件终身大事要去处理,你们要赔多少钱?”   “现在的青年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啊,可是我们要的是一个解释……”老头子也开始孜孜不倦教育后生,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教书的,还是个高三班主任。   “唉……”尚暇溪看他喋喋不休,瞄了一眼表,都过了半个钟头了,不知道夏承墨等急了没有。   “小溪。”   高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尚暇溪有些诧异也有些欣喜:“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高郑一身笔挺西装,干练帅气。难得严肃,他扬了扬手机:“朋友定位。”   他边说边拿出自己名片给警察又说了些什么,就带着尚暇溪走了出去。   “你来干嘛?是夏承墨让你来‘保释’我吗?”   “有时候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夏承墨?”高郑皱了皱眉头,她刚才提到夏承墨的时候眼里全是笑意,可是她喜欢他的话又怎么会伤他这么深。   “他在医院。”   “啊?!为什么!怎么回事!!被撞了吗?!”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眼里全是慌乱焦灼:“那咱们还不快去,你在干嘛?”   “等会。”高郑一把把要拉自己走的尚暇溪拉住,“他现在还在昏迷,一时半会醒不了。”   “那也得去啊!你在干什么!”她话里带着愠怒。   “你知不知道,”高郑叹了口气,一板一眼的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我跟他在一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他这个样子。一提到你他就笑一提到你他就笑,就像个傻子一样。吃饭也念叨你睡觉也念叨你开会也念叨你去洗手间也念叨你。他之前择偶标准你也知道,只要有钱,八到八十岁都可以谈,能帮他做生意就好;可昨晚上他不知道怎么回是又犯神经,突然给他找相亲对象:年龄三十岁以下,长得好看,最好有梨涡,暴力一点也可以,尊老爱幼,爱吃苹果;我心想他终于有个范围了,这并不难找,我都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幽幽说了一句‘最后一条,她必须是尚暇溪’。”   “好死不死的。他就是个傻子就是个2B,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厉害那么能,实际上怂到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事也不敢做。”高郑苦笑一声继续抑扬顿挫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熊样。好像条丧家犬。你不知道他从前有多么不可一世多么自恋多么骄傲,现在他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他昨晚上开车到你家楼下,抽烟在车里枯坐了一整夜;你知不知道一个精明的男人疯起来是什么样子?你真是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你。”   “小溪,医生说他是精神崩溃负担太大才会昏迷,什么时候醒他也不确定。你喜不喜欢他?你去不去看他?你要是去的话,我希望你就不要再离开,如果你还是要走的话,你就干脆连去都别去。”   “我……”她止不住地擦眼泪,清了清嗓子,压住自己哽咽的调子。衣服兜震动了一下,她看了看,是尚闲川的短信:   姜延桦被带走了。想知道夏承墨的病情,就来公园里的花田吧,离你一千二百米啊。   她咬了咬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郑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皱了皱眉头:“那我不强求你一直陪着他,你能不能等到他醒让他看你一眼?算我求你了行吗!”   “高郑,我,”尚暇溪一边抽泣一边拉住他衣角央求道:“我明天再去好不好,我求你先照看一下他。”   “这都办不到啊。”他无奈地冷笑一声,不露痕迹地推开她:“不用你求我也会照顾好他,毕竟和他有关系有感情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外人,是我唐突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尚暇溪半是无奈半是恳求:“还是我该求你。我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见他扬长而去,尚暇溪哭着朝他说的花田跑去。她清楚的很,夏承墨出事和尚闲川脱不了干系,他一定能告诉自己答案。她沿着尚闲川给的定位一路狂奔,跑到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她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个花田,这个温室里的味道还有遍地薰衣草在昏暗的白灯下闪烁的样子,她之前一定见过。她一定是还遗漏了什么,还有什么没有记起来。   夏承墨还昏迷着!尚暇溪你快点跑啊!   她终于看到优哉游哉躺在薰衣草地里的尚闲川,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尚闲川带着耳机,翘着二郎腿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听着音乐。在紫色的花里白色的灯下,明明好看得像个天使圣洁的像个神明,尚暇溪却由衷地感到毛骨悚然。她是真的怕他了。在他这,自己好像个蝼蚁,随时可以被捏死,还会株连到别人。   “来了?”他并没有睁眼,只拍拍旁边让她躺下:“我有点好奇,你是因为姜延桦被抓进局里跑得这么快还是因为……”   “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不只是因为姜延桦情况可缓,也是因为私心。   “没什么,有人在停车场对他注射了神经毒剂而已。”平平淡淡。   “你说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把拿下他耳机,厉声问道。   “你如果不让他去停车场事情会这么顺利吗?”他笑了笑,如同暗夜里的枭。   “你!!”她又要哭又要怒,最终还是放慢了调子:“你怎么就是不肯放了我?”   “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偏激,也缓了缓,意味深长地说:“你又何曾放过我。”   “他多久才能醒?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明天就走就去北欧好不好?”神经毒剂可大可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根本不清楚。   “不知道。”他枕着自己一条手臂:“姜延桦的账是我让他做的,也是我往他账户里存的钱诬陷他。”   “啊?”突然听他这样说,她有些惊讶。   尚闲川看了看她,从她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机是录音界面。   “我早说过,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他拿着她手机,却并没有删,只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   “你可以拿去报警,这样我就会被抓走了,你就自由了。”   尚暇溪瞪大了眼睛,听他这样说,只觉得自己最后一层窗户纸都被捅破。可是她只是想拿来做筹码,并没想过要报警。   “想用来做筹码吗?你根本不会报警,所以这种筹码都不能成为筹码?”他拿手机轻轻敲了敲她脑袋:“作为我的人,有点掉价啊。”   她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躺了下来,虽然没有出一点声音,但眼泪却没断过。他猛地翻身压了上来,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看到她惊恐地僵直了身体,他才笑道:“放心,我不会动你,我想要一个完整的新娘。”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那个时候你才八岁。”   你闯进来的时候我也是在听着音乐睡觉。   “哦,哈利路亚阿弥托佛耶稣基督,天使哥哥,我想要很多很多钱……”   她傻。看到干净好看的白衬衫小男孩以为是天使,还跪在他旁边许愿。   “喂,泥猴,你在干嘛?”他不耐得皱眉:“这是私人花田,你进来干嘛?”   “啊?”不是个天使啊!她站起来掐腰也不礼貌地回敬道:“你的花田,这写你的名字了吗?”   他淡淡地指了指门口牌子:小闲川的花田。这是他父亲在这个城市送给他的礼物。他从小天才性子孤僻,最爱一个人独处,因为他觉得大多数人不是无趣就是傻逼,那个时候他才12岁。   “呃……”她尴尬地搓了搓小手,“那个,那个你在听什么歌?”   “VALDER BRIDGE,”他鄙夷地眯了眯眼:“仙境之桥。”   “哦~仙境?要我带你去吗?”   “把你的脏手拿开!!喂!”   “真没礼貌!”她死死拽住他,还给了他两脚教育他,“最看不惯你们娇生惯养的死小孩,你不是喜欢仙境吗,我带你去……”   他从没受过这种对待,一路上连被打带被踹,去的“仙境”其实也只是小孩子蹲在外面高高树丛里穿梭想象各种冒险,但也是奇了怪了,他倒是嘴上抱怨,心里却开心。   所以不能让夏承墨夺走她,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她。就算他是自己远方表亲,自己也不会对他留情啊。   不开车撞她,就没法让她在自己身边彻底重生。自己就是一个这么卑鄙无耻有心计的男人啊。   《男孩与兔子》——   我知道自己错的彻彻底底,可一旦涉及到你,就再没回旋的余地。      ☆、chapter47   “我去你二大爷的西瓜皮。”   尚暇溪双目无神地看了看天,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雨她都没有发现。半夜两点多了,她本来是为了冷静冷静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出来游荡,结果大冬天下雨这种怪天气也能让她碰上她也是很服气了。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啊。”   不知道是不是儿时经历的原因,造就了她什么厄运她也能接受的抖M属性。在她这没有过不去的坎——她早就逆来顺受惯了,这也是一种本事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狗血言情剧所有的套路——车祸、失忆、心脏病、青梅竹马、兄妹不伦,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有个好结局。   她稀里糊涂地在简星海门前停了下来。只有二楼卧室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在漆黑的夜里分外充满希望分外温暖如春。一个人颀长的身影投射到白色窗帘上,低低的琴音和着雨声难以分辨,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拉琴?还是呜咽的声音嘛?   她眨了眨眼睛,四肢僵住如同死尸。   是大提琴!是《绿袖子》!是简星海回来了!   “《绿袖子》是英王亨利八世所作。这个在传说中相当暴戾的王,却真心爱上一个民间女子,那女子一身绿色衣裳……”   “他阅女无数,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绿袖长舞在一瞬间住进他的心房。从此他念念不忘,下令宫人都穿上绿色衣服以解相思……”   想起来简星海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她眼泪呼之欲出。刚才死灰一样皮实抗造的心也活了过来一样,她突然一边哭着一边冲到他门口死死拍门。尚暇溪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他简星海就能放下一切说走就走?!为什么他简星海就能拿起一切说回来就回来?!   “简、简星海!!你、你开门、开门啊!!!”   尚暇溪觉得自己气管都收缩了,她呼吸急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不要命地拍门,沉闷的“咚咚”声被雨声砸进地里。   门开了,她完全没看到来人脸上的惊讶,一下子冲上去拥住他,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险些把他撞倒。   “简星海!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嗯?尚暇溪?”   简空低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小兽似的尚暇溪把他白色睡袍都打湿了,和她四目相对,一脸错愕。琴弓还在他手里,他显然没想到会有意外来客,只任由她抱着,倒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怎么是你啊!!”尚暇溪看到不是简星海,心都凉了半截,她用早就湿透了的袖子一遍一遍擦眼泪。呆呆站了一会,就要转身离开。   “你怎么回事?!”   他有些愠怒地抓住她,强迫她转过身来看自己。   “没事没事……”她急忙摆手,逃也是地要重新回到外面的夜色里,却不料被拦腰扛起,像个山贼抢了的物件一样。   简空本来就有洁癖,看到她一身连泥带水一时不知道往哪放她了,黑着脸指了指浴室:“先去洗澡。”   “我不!”尚暇溪死鱼一样扒在沙发上:“我饿了,我要先吃饭。”   “正常的女人不都会先洗澡吗?哪有这么脏的!”简空嫌弃地看着她两根手指头捻起来她,把她往浴室拖。   “我不!我不!”尚暇溪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死活不动弹。   “尚、暇、溪!!”简空真后悔刚才没把她扔到雨里淋死她,他压了压性子说:“那好,我们先吃饭,你要吃……”   “我不吃啊你为什么逼我吃饭!你个……”   尚暇溪还是耍浑似的哭了起来,死死拽住他裤子不松手。简空知道她就是纯耍赖纯想哭而已,黑着脸往她怀里扔了件新衬衣新裤子就把她塞到了浴室。   “真是倒了霉了我碰上你!”   简空无奈地叹了口气,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又把地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他翻了翻冰箱,发现里面除了两个鸡蛋再没有别的东西,不由得尴尬地叹了口气。平常他就很少待在家里,除了睡觉之外,吃饭、办公都是在他装备齐全的办公室里解决,所以保姆从不会给他屯上新鲜蔬菜,因为根本吃不着。   “得,对不住你啦。”   他动作熟练的点火添油,嗞啦的声音带着醇香的味道在屋里蔓延开来,给这个大房子带来久违的烟火生气。他看着白色瓷盘中色泽金黄澄亮的两个星星形状的煎鸡蛋,挠了挠眉心:“怎么煎出来这么点?不会不够吃的吧?”   不够再想办法吧!他笑了笑,解下围裙往桌子上端,却直直撞上尚暇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一定是看到自己做饭的样子了吧!简空低声笑了笑,这么居家的好男人会有小姑娘不喜欢嘛?   “你真是恶趣味啊!”尚暇溪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一脸鄙夷地指着他围裙上的hello Kitty:“没想到你内心还挺粉嫩。”   简空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刚才着急穿的是保姆的围裙,只挑着眉冷笑,把盘子扔到她面前:“吃你的吧!话多!”   尚暇溪看了看盘里的两个煎蛋,惊讶地说:“怪不得说有钱人都小气!我都饿成这个样子你只给我吃两个鸡蛋?!”   “对,嫌弃就不要吃。出门左拐别回头。”   看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简空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不吹吹头发呢!”   “反正免不了一顿发烧,吹了一样会发烧啊。”   活得真糙啊!简空咬了咬牙,拿起吹风机小心给她吹,却听她说:“喂,水全都进盘子里了,鸡蛋汤吗这是?”   “抓紧吃你的!”简空忍住把她头按进盘子里的冲动。   她头发其实还是很顺的,一点一点流过自己指尖,简空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喝水吃饭,心中好像堵了一下,说不清楚是舒服还是难受。他才出了个大概,夏承墨住院的事他也刚得到消息。   吃饱喝足,尚暇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了看厨房收拾碗筷的简空,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拉琴?”   “我们神经病都这样,可以吗?”   “嗯?”看到简空没好气的回答,尚暇溪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出声:“哈哈哈,没瑕疵。”   自己之前是骂过他一次神经病,他还真是记仇啊!   简空白了她一眼,嘴上抱怨,心里却轻松了一些。虽然她没心没肺的时候太气人,但也好过她半死不活一样。   “星海拉《绿袖子》我可以理解,他是个诗人,又是个忧伤内敛的人,而你,”尚暇溪看他朝自己走来给他挪出一个空,“阴阳怪气不加检点,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悲伤的调子呢?”   “来来来,我采访一下你,你知道这首曲子故事的结局吗?”尚暇溪好笑地拿起遥控器当麦克风。   水晶吊灯光线亮亮的,映到她眼里像是铺了漫天繁星。她好像最近经历了许多事,终于知道“愁”是个什么东西了。简空喉结滚动:“亨利八世啊,终其一生,他不曾得到她,一瞬的相遇,他却记成了永恒……”   说着说着,他才又瞄了她一眼,惊讶地说:“你为什么不穿上裤子?”   她只穿了他的白衬衣,松松垮垮的,盖到膝盖上方,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你看看你现在的神情就跟我要对你做什么一样?害怕也该是我害怕行吗!”尚暇溪冷哼一声,拿起身边裤子扔给他,“你也不计算一下你的腿长,我要是穿上得到这!”   她没好气地指了指自己胸部以上。   确实,简空高她矮,确实穿不了。   尚暇溪拿遥控器磕了磕牙,突然八卦地问道:“是不是,想起来哪个老情人了?”   简空把遥控器抢了出来扔到茶几上:“想不起来了,我这种人,相好的太多了,太多了!”   “哈哈,真不要脸!”尚暇溪忍不住掐了他胳膊一下,他这么顺着自己说话自己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你看看你家,茶几上连水果都没有,这也叫个家?”   “……”   “还有这沙发,太硬了,窝着看电视怎么会舒服?”   “……”   “尤其是你这个……”   “尚暇溪?”简空受不了了,他揉揉眉心打断:“不如你出去吧。”   “喂!”   索然无味地盯了半天电视剧里的你恩我怨,尚暇溪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我们一起睡吧,怎么样?”   “?!”简空险些没抓住杯子,他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觉得有些狼狈和不知所措。   “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睡吧。我邀请你。”   凭什么要让尚闲川把自己攥得紧紧的,她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干的时候兴奋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仿佛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终于能做出什么事摆脱父母的控制一样。她似乎在强行让自己淡定,只紧紧地抓住简空的手,满脸都是期待被撕裂的病态表情。   “我说你在说什么?”   简空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要起身离开却被她压住吻了一下,吻的他猝不及防。   “?!”   “你不是喜欢搞完之后拍拍手两散嘛,我可以啊,而且我长得对得起你了吧!我还干净,我第一次……”   她低眉浅笑,声音在暗黄的灯下有些不清楚。   “你怎么话这么多,卖保险的吗?”   她似乎现在是想把自己推销出去贱卖出去一样。简空看着她这么主动的与自己保持这种亲密距离,觉得胸膛像是燃起了火。他猛地揽住她腰,看到她稍纵即逝的惊慌才笑道:“我真是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嫌恶过一个女人。”   “我喜欢胸大无脑事儿还少的,你除了无脑你还占了哪条?”   “喂!你是假的简空吧!”尚暇溪也生气了,她想推开他:“之前占我便宜的也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你才没有脑子!!”   “那真是委屈了你这么远来送pao, ”简空冷笑一声,骨节咯吱咯吱作响:“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器官嘛?!还是尚暇溪你其实本来就是这种女人?!”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你什么时候脑回路跟正常人能一样!!”简空死死扣住她:“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开玩笑当做儿戏的嘛!!”   “你够了简空!!”尚暇溪怒目而视,红着眼睛说道:“我没把这个当玩笑,我也还不用你来说教!!”   “那好啊,”简空突然笑出了声,笑得尚暇溪心里咯噔一声。不能让她爱上自己就睡了她,还是第一次,自己也是稳赚不亏啊!他死死盯着尚暇溪,靠近她低声耳语道:“我喜欢主动一点的,这个确实不用我教你吧。”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   尚暇溪站起来冷笑道:“对,我打的就是你。确实是我错了,但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   看着她转身怒气冲冲转身离开的身影,他直起身子看了看窗外,雨停了。   他目光沉郁地低头低头看了看水渍,才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被打了第一反应是看雨停没停,而不是脸疼不疼,简空你简直TM疯了。”      ☆、chapter48   阳光和她离开前一样好。夏承墨微微叹了口气,最后打量了一眼病房,理了理领带和袖扣,恢复了从前的桀骜难驯。   “走吗?”高郑问道。   “走。”   他一句也没有问,高郑自然也不会说。他们好像自动把尚暇溪这三个字屏蔽,借此来保护大伤初愈的夏承墨。   他醒来第一眼没有看到尚暇溪,他原以为尚暇溪会看在自己性命垂危的份上回来看自己一眼,他在医院里多住了很久很久却一直没能等到她。每天都有人来送花,病房里,甚至整个楼层里满满都是各界人士送来的花,上面祝福的话千篇一律,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名字了,可是他反反复复从早看到晚,没有看到尚暇溪的只言片语。   “要把花撤掉吗?有点枯了。”   “再放几天吧。”我还没找到她的名字。   在轮椅上晒太阳的时候会因为一个背影拔掉针头疯子一样的不顾脸面追上去,却发现认错了人;听到有女人放声大笑就会猛地回头,虽然早就听出了不是她;护士再怎么劝手机也不会关机,关机了收不到她的信息怎么办,哪怕她发了一个字都是好的啊;刚醒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像死的一样,不笑也不说话,连公司事务也不过问一句。   “倒不如昏迷着好,活在一个期待她可能回来的黑暗里。”   对啊,该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了。小兔儿爷又怎么样,现在早就不是二十年前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全身而退只留自己遍体鳞伤,这个买卖真是不划算啊。夏承墨最后瞄了一眼楼道里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贺卡祝福,阖上双目,走进电梯。   公交车上人并不多,但因为后面坐了个小男孩,整个车厢都闹腾得很。   “体验生活就一定要坐公交车吗?”尚暇溪白了尚闲川一眼,看着外面不说话。   “嗯呐~只是不凑巧,没想到今天这列车人这么少。”   因为再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他们俩一直在搞大扫除。每次尚暇溪擦门口玻璃的时候,尚闲川这厮就在玻璃那一面一边刷牙一边学她擦上擦下,要多欠扁有多欠扁;睡觉的时候比她还不老实,一觉醒来被子全卷在他身上,看到尚暇溪打喷嚏流鼻涕,“真是太感人了sweetie,你为了我不感冒,把被子都给我盖上!”“如果有可能,我也很想把棺材板给你盖上!”“……”   “青草味好香啊,越是晚上,倒是越香啊。”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给一旁愣神的尚暇溪系了系围巾。听到后面孩子朗声唱着自己编的童谣,他笑了笑,拿出兜里口琴竟然顺着他的调子一起吹了起来。本来闹腾的孩子童谣倒是变成了和谐的音乐曲调,他年轻的妈妈也不再骂骂咧咧的了。尚暇溪好笑地瞄了一眼和身后男孩一唱一和的尚闲川,叹了口气,其实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和尚闲川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一天不开心,他总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如果刚才没看到夏承墨的话。   刚才红灯真是好啊。他的车刚刚好停在自己窗外,两个人隔着窗户看起来近实际上远的很的相视一笑,尺度把握得刚刚好——熟人之间的客气笑意。他们以为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淡了,只是她没看到她自己的手紧紧抓住护栏,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慌乱地扯掉了袖扣。   红灯一亮,各奔东西。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回家之后,尚暇溪靠在床上看着还剩一点结局的《呼啸山庄》,忽然觉得这次再看,里面一切因爱意促成的复仇她都可以理解了。   尚闲川透过镜片一边写故事的大结局,一边注意着尚暇溪的一举一动,嘴角笑意泛起。真的像自己写的结局一样,过上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自己在写书,她在安静地陪着自己,有我有她,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家的全部意义。   “我觉得我们俩可以说是非常默契了,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他摘了眼镜悠哉躺下。   “睡你的觉吧,话多。”尚暇溪蹬了他一脚,没好气的熄了灯。   沉默良久,看着她侧身冲着自己,尚闲川笑道:“还是生个女儿吧。”   “WHAT”我怎么蒙圈了呢?尚暇溪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作家脑洞都这么大想到哪说到哪吗?   “生儿子我不喜欢,不喜欢跟另一个男人一起分享你,儿子也不行,”尚闲川一本正经地说:“生女儿我也不会更爱她,我们放养她,我还是最爱你,你不用吃醋。”   “……”   “之前我是不想让你生孩子的,太痛苦了,可是,”他看了看她,想起刚才在公交车上她看到夏承墨的样子,“可是我得找个值钱的东西挽留住你。你要是生了女儿之后突然要离家出走的话,我就有东西威胁你了。”   “东西?”尚暇溪哭笑不得,她把被子全卷过来:“你冷静一下吧你。”   “先去佛罗伦萨好吗?”尚闲川又问,“我先带你去看看文艺复兴先驱……”   “不是说先去布拉格嘛!”尚暇溪突然翻身朝向他,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真是够了,这几天反反复复,真是倒了霉了摊上你!”   似乎料到她会反应这么大,他笑了笑,只是静静听她滔滔不绝地数落自己不言不语。片刻后突然给了她浅浅一个吻。   “你丫的别打断我!”尚暇溪很愤怒:“我跟你说哈,你以后再让我打扫卫生我就neng死你!我也很辛苦好不好!你光在一旁倒是很愉快!”   又是一个吻。   “你听没听我说话!别打断我!”尚暇溪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也是自己这些天来最生气勃勃的时候。   “笑!你还好意思舔着个B脸笑!你……”   “你是不是现在不排斥我靠近你了。”尚闲川握着她的手,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刚才吻了她五次,她都不曾因为这个生气,只一味的□□他。   “啊?”尚暇溪这才反应过来:“太晚了,我要睡了。”   她直直躺下,压住自己跃动的心脏,却不料他也跟着翻身压了上来。洁净无暇的面庞,温和宠溺的笑意,当年的自己又怎么会不认作是天使呢?   感觉到他手掌的热度,尚暇溪突然知道了宿命论是什么。她知道自己躲不开,只紧紧闭上眼睛。   这样不是很好吗?说不定他得到了,就会发现其实也没那么想要。   “在期待我的新鲜感会过去吗?”尚闲川轻轻咬了一下她紧闭着的眼皮,苦笑:“尚暇溪,我三十二了。”   “嗯?”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爱你我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我大于三分之一的生命是在爱你和想得到你中过去的,你不会觉得我还会有这样的心力、时间去谋划另一场爱情吧。”   他声音低哑带着磁性,在黑暗里轻却格外有力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剖开他自己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吞噬她的心。   “闲川,可我……”   “傻孩子,你在就够了。”   他心疼地笑了笑,捧住她后脑勺小心翼翼吻得绵长深情,呼吸灼热而又急促,颈上肩上。他是放荡爱招蜂引蝶,但这全是自己转移自己注意力和痛苦的方法。越是不正经,就越是深情,尚暇溪不傻,她知道尚闲川是真的爱自己爱到骨子里。   黑暗好像织了一张偌大的网,她逃不掉,只能任由自己掉入一个柔软的陷阱,越陷越深。      ☆、chapter49   …   ☆、chapter50   “她为什么还不醒?”   夏承墨垂头坐着,一夜未眠。高郑看了看一旁依偎着还未醒过来的邱筱秋姜延桦,只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小溪那么抗造,会醒的。”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是不信的,谁能想到成天傻乐呵、饭量超大、分分钟把你过肩摔的姑娘心脏病那么厉害?早知道自己之前也不应该刺激她,委屈她了。   简空没来,不知道是去干嘛去了。他只凌晨三点来钟给夏承墨打了个电话说了些啥,然后夏承墨冷冷地回答什么“不用留情面”“按你方式来就好”,也不知道谁又要遭殃。   简空不来就不来吧,没想到尚闲川居然也没来!这不合理啊!高郑想问夏承墨来着却又没问出口,因为他看向病房里的尚暇溪时眼睛里全是自责懊悔,就让他短暂地以为她是自己的吧。   大夫一出来,睡着的两个也跟着惊醒了。   “怎么样了到底?”   “是啊,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要换心脏,我们正在找合适的脏源。如果没有合适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   白大褂匆匆离开,空洞的脚步声好像一下一下砸到他们没个底的心里。他们都愣住了。   “承墨,咱们不然……”   “嗯,你打电话给简空,他渠道比较多,脏源好找一些。”夏承墨捏了捏眉心对高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如果只等医院合法的脏源的话恐怕不行:“你让他快点,先别管韩美景了!”   他看了看病房里吸着氧气与自己隔离开来的尚暇溪,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无能为力这样厌弃自己。   “小溪我求求你,北欧那边真的很漂亮,你们一定会玩的特别开心!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会死在冰冷的病床上呢?我的嘴开过光的,我说你会百岁之后,儿孙绕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摇啊摇啊摇进一场永恒的美梦中离开人间,求求你了小溪,千万不要有事啊……”   邱筱秋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自己也是一脸苍白,扭头戳了戳姜延桦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一定能找着,小溪最怕你哭了,别哭。”姜延桦压着眼泪,递给她纸巾,转身又去给尚闲川打电话。   尚闲川你死到哪里去了!!   阳光明媚的下午,风似乎也没那么凉了,路上行人往来车流如梭。热闹极了。碰瓷的也有劲出来谋生计了。   尚闲川看着车前五米的倒地大妈无奈地笑道:“阿姨您这怎么回事,您好歹等我在靠近一点再倒啊,您这也太远了!”   大妈哎呦哎呦的叫着:“还不是被你撞出去的,我都被你撞飞了……”   “哎呦我的大妈,你要多少吧,我急着回家呢!”想起来尚暇溪生气的小包子脸他连送大妈进派出所都没心思了,“但是也别要太多,我还得给我孩子攒奶粉钱呢。”   看着大妈美滋滋地走掉,尚闲川才得意地拿出手机,发现好多个未接来电:“咋了花花?”   他今天开完会办了可多事了,机票买好了,证件办妥了,狗粮也买好了。上次给狗买的饼干全让尚暇溪磨牙了,这次特地买了两大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撒普莱斯~~   “怎么啦和邱筱秋吵架啦?怎么有人哭啊?”   “闲川,小溪……”   他脸上僵住了,白花花的太阳好像把他的眼泪晃了出来。他以为他们刚要重新开始。他早知道尚暇溪需要换心脏,不过不知道这一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尚闲川看了看表,距离开她有15个小时了。他给张医生去了个电话,安排身后事。早几年他就去医院配过型,发现自己的心脏可以换给尚暇溪的时候兴奋的都颤抖了,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没想到这次以为是平平常常的出差竟会是永别!   他俊朗的五官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笑意,大风衣在烈风中抖着,肃杀而又潇洒。没想到事情这么急竟然连最后一面也没法见到她。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向她挑明;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带她去北欧;早知道这样,这两天做饭就不放香菜了每次她都皱眉头;可是早知道这样,是不是当时不应该介入他们俩个小鬼之间……   可是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她,明明是我先想抓住她的手……   他仰头一笑,牙齿洁白:“早知道这样,临走前就好好抱抱你了。”   尚闲川挠挠眉心,单手揣到外衣兜里朝路中央走去。感觉这二十年说起来长,过起来可没那么长啊!   给你假的人生,假的家人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可是我的喜欢从来不掺一点假,这么些年从没断过,都是真的。他忍住大喊“尚暇溪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因为此刻他需要做的只是平静赴死,然后救她。   两个人吵架很凶的时候自己还是会把雨伞往她那边偏;每次听她抱怨自己没男生追自己都会偷笑——他都威胁了个遍怎么可能还会有男生追呢;聒噪极了她一在屋里跟夏天的知了一样,叫个不停;只有晚上睡着的时候她是安静的,他都会悄悄靠在门外低声说晚安……   还有好多事没和你一起做啊,还有好多地方没和你一起去啊,我想晚上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你啊。   “我其实也没那么坏啊,只是希望能陪你久一些,现在开始,你是自由的了……”   去过你想过的生活,爱你想爱的人,没心没肺的笑,开开心心的老……   你自由了……   车子急刹声音刺耳,饼干吃的都洒了。   啊——   快快!!这里有人……   路人惊魂失魄,高声喊着叫着,打电话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他倒在自己的血泊当中,只轻笑一声,换了平日里的痞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从医院重新见她领养她的时候:“hello, sweetie……”   《男孩与兔子》——   最后一次了,就让我的心脏主宰你的胸膛。   The End      ☆、chapter51   她醒来之后见到夏承墨任他拥着自己哭了出来,原以为这趟鬼门关她熬不过来了,却没想到自己命这么大居然有脏源换给自己。听他们说尚闲川自己去了北欧之后她先是呆住了,然后哭了起来,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继而又发觉自己是彻底自由,她可以和夏承墨在一起了,真不容易啊。   如果只到这里就好了,如果韩美景没发疯了一样甩给她看《男孩与兔子》的结局没告诉她尚闲川其实是为她自己死了,她会一直很轻松很幸福的。   住了半个月之后尚暇溪突然说想回家,夏承墨默默地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回到家之后看到那么乱,“尚闲川,你丫的……”骂人的话要脱口而出却发现他人已经彻底不在了。   她找遍每一个角落,不相信尚闲川已经死了,坏人都长寿的啊!!她也不相信那天之后,他们居然一生都不会再见面。她少食少睡,像失了魂的鬼,邱筱秋哭着给她一巴掌她也毫无痛感。   她突然想到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身上那件盗版的衬衫,为什么绿巨人说“up”而不是“□□ash”呢?她似乎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却发现有戒指盒子被粘在了头顶灯壁上,她强忍住不哭,狗狗却跑了过来蹭她,还伸出左爪来问她要爸爸。她终于把头埋在狗狗柔顺的毛发里哭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地恨道:“要死,怎么不死的干净点!!”   夏承墨也只是在门口沙发上颓然坐着,忍住抽烟的欲望,无能为力的看着她。尚闲川死了这一巨大的空白无可弥补也无可替代,她总是不可遏止的想起来尚闲川强加给她的生活方式和各种习惯,她已经改不掉了。   她现在就像个疯子一样,能自己抱着枕头蜷在床上喃喃自语很久,他一伸手她就害怕的往后躲,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信任的人了一样。夏承墨冷峻的眼睛多了几分自嘲,他觉得这个空间他没法介足——他好像要失去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刺激和巨大的心脏窒息感,尚暇溪居然连五感也慢慢失去了。先是视觉,而后听觉,而后嗅觉。神志不清外加失去五感,邱筱秋和姜延桦每次来看她都背过身子偷偷地哭一顿,只有简空除外。简空这个人和正常人脑回路不同,他觉得她这样就挺好,心智跟个孩子一样,对世界的认识都是新的。   “反正我觉得她现在就挺好的,你不要我就带回家了。”简空笑,笑中包藏私心——尚暇溪需要重新认识身边人,他这次就可以重新认识她,和夏承墨一样早。   “滚蛋!!”   尚暇溪唯一记得的就是尚闲川,嗅觉恢复后,每次她都会把夏承墨误认为是尚闲川,因为夏承墨也换成了尚闲川的那款香水。感觉到他接近自己后,尚暇溪会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戳戳他:“你是尚闲川?”   他再从不厌倦地在她掌心写“嗯,我在。”   “嘿嘿……”   夏承墨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桀骜不驯,不再耍小孩子脾气,不再自恋自大。所有的应酬能推则推,回家就奔着尚暇溪这去了——去给他当尚闲川。这些变化让高郑邱筱秋他们几个既惊讶又心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夏承墨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甘心活成别人的影子。   夏承墨也以为会一直这样陪她到老,却没想到三个月后他回家看到院子里尚暇溪居然在给一个磕倒的小男孩系鞋带,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回过头来就和他目光直直撞上,尚暇溪低头尴尬地笑了笑:“我半个月前就能看到了。你怨我吗?我害怕回到现实,我装病那么久,你很怨我吧。”   “怨你什么?!”他红着眼睛一把拉她入怀,笑着说:“怨你身体好了?怨你能看见了?还是怨你记得我了?”   “谢谢你啊。”   “傻了吗,你帮我治好了心理疾病,我应该陪你扛过心脏疾病啊!!”   “尚闲川……”   “尚闲川的事你不想忘记,我就陪你一起记得好了。你别再像二十年前突然失踪就比什么都好。”   虽然还没有办婚礼,但两个人生活默契地像老夫老妻。简空好死不死地也把家搬来了附近,美其名曰他不在他可以帮着照顾一下小溪,当然被夏承墨一脚踹走。   “原谅套餐我并不想吃,麻烦你去做别人的隔壁老王,谢谢。”   “你看看你!”简空冷笑一声,“大实话非要说完嘛。”   “那我还要做饭呢,就不留你了。”   “等会,我听说你明天要出差去巴黎?”   “对,只去两天就赶回来,怎么了?”   夏承墨感觉到他语气不对,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目光里居然带着一丝危险。片刻后简空才摊手,看了看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尚暇溪,红着眼一字一顿地笑道:“如、果、我、是、你,她的手我一分钟也不会放开。”   简空说话难听,但看的最准的也是他。等夏承墨马不停蹄赶回家,尚暇溪却已经不在了,晾的衣服还没干,自己做的罐头也没吃完,她好像只是裹了件大衣出门买个菜一样,却不会再回来。   “对不起啊承墨,他没看过的风景,我还是想带着这颗心脏替他看一遍。”短短几字,没留任何多余信息和联系方式。   邱筱秋姜延桦愁的眉头都能拧出水来,高郑也是找遍了能定位的朋友却没有一点她音讯。她断了所有联系方式,只身漂洋过海,就是为了让他们找不到自己。   “这怎么办啊!!找不着她,她饿了怎么办??遇上暗网的绑架变态怎么办!!”邱筱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看着低头不语的姜延桦求颗定心丸。   “我之前说过什么啊!!”简空上来就是一拳,打的夏承墨鼻血都流出来了。   “简空你干什么!!”邱筱秋上去拦着,“大家都急,可你干嘛随便打人啊!!”   “不打他打谁,要是尚暇溪那个蠢女人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她走到哪我都跟到哪她绝对丢不了!!”简空七窍生烟,星海走了,现在她也走了:“夏承墨你要是找不回来她,你看看我会怎样!”   “我会找她回来的。”他推开小秋用纸巾揩了揩鼻血。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大雾,白茫茫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别说远处的路,就是脚下的路怎么走也看不清。所有的航班都取消了,她早到欧洲了吧,要是去追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高郑拍了拍他肩膀,劝他先别胡思乱想。   简空点了根烟斜倚在沙发上,看着周围手足无措的大家,冷笑一声:“你找的着她吗?还是说她换了心脏也当重生一次,你让她过全新的生活呢?”   “找得着,雾一散我就找得着。”   夏承墨看着外面的白色大雾,顿了顿居然笑了起来:“这一辈子,我要比他先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