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爸也重生了 作者:茶檀 第1章   ◎奔赴成才路的三岁奶娃◎   石安村北面是村里四到六队的打麦场。   翻过一遍场地,又碰巧赶上场小雨,麦场半干不干,正是平场地的好时候。   要是老天爷赏脸,再连着几个大晴天,麦子差不多也能收进来了。   骆听雨坐在自家麦场头上,看着风华正茂的老爸肩搭粗麻绳,身子前倾,拉着碌碡,碌碡后头拖了根杨树枝,有规律的绕场转圈。   等把掺了麦糠和碎麦秸的泥土扫匀压平实,场地不光耐踩,晾晒的麦粒也不会往土里陷。   文霞抱着奶团子骆言站在一旁,见丈夫脸上全是汗,不禁道:“常庆,停下歇会儿喝口水再干吧。”   “不要紧,我再压两圈着。”骆常庆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有些贪恋年轻身体的强壮,不像后来,扛桶水上楼都要喘半天,“太阳快上来了,晒,你再待会就跟俩孩子回去。”   “你儿子在家可待不住!”文霞面带柔光,逗着怀里的儿子,拿着他的小手摇晃:“言言,给爸爸加油,加油!”   骆常庆望着妻儿嘿嘿的乐,绕到闺女跟前也没把她落下:“九九,三字经怎么背来着?”   又来了!   骆听雨叹气,就当哄老父亲开心吧,木着小脸开口,声音又糯又奶:“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呵,我闺女真聪明!”骆常庆望着女儿粉嘟嘟的小脸满眼慈爱,此生头等目标,把女儿培养成她前世自己想要的样子,不留遗憾。   “啊哦——”奶团子张着手冲姐姐吆喝,文霞顺势逗他,“姐姐聪不聪明啊?都能背三字经了,你说——姐姐好棒!”   “啊嗯——”骆言哪会说这个,挥着两只小胖胳膊,咿呀着婴言婴语回应,谁也听不懂。   骆听雨背三字经的声音渐渐消失,觑了老爸一眼,见她爸专注拉碌碡,遂不动声色地停下,她今天还没搓奶团子呢,冲开始在老妈怀里吃手的骆言张开胳膊:“来,姐姐抱!”   “咳,九九——‘养不教,父之过’后头是啥来着?”老父亲耳朵支棱着呢,年轻的眉眼一肃,瞪了过来。   瞧这个节点断得,骆听雨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收回短胖胳膊,认命地张口接着背:“教不严,师之惰……”   文霞一脸荣光的称赞闺女:“九九还真能记住这么多呢。”她往上托了托儿子的屁股,又笑道,“那天你说教她读书识字,我以为学个数数就很厉害了,没想到她真能把三字经背下来,小脑瓜真好使。”   “那是,你也不看谁的闺女。”骆常庆信心满满地笑,“你就等着闺女给你长脸吧,我非把她培养成才不可。”   骆听雨仰头望天,就她前世平庸三十几年的经历来看,她爹这宏大的愿望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便要崩塌,根本狠不下心来管她。   不过,有机会重新起步,她倒是想抓住黄金记忆阶段,多学点东西,重筑新人生。   ——但三岁着实有点过分了啊!   见自家男人说话透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文霞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受什么刺激了?是谁之前说不求孩子将来多优秀,只要他们开心快乐就行……”   骆常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在把后背留给妻女时笑容一敛,小声嘟囔:“不成才也得你闺女乐意啊。”   骆听雨背完三字经,又从1数到100,要不是她妈拦着,她爸还打算让她倒着数回来。   “走了九九,别理你爸,三岁着什么急呢,咱去自留地摘洋柿子吃。”文霞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颠着儿子、领着闺女,留下独自拉磨的丈夫,慢悠悠离开了。   骆常庆也咧嘴乐,只要看到闺女露出幽怨的小眼神,他就忍不住想笑,上辈子咋没发现还能这样逗闺女?   停下来休息了片刻,擦把汗,又往地里撒了层麦糠,重新拾起绳子往肩上一挂,嘿呦一声,继续干活。   边转圈边惦记过两天的麦收,又惦记着结满果实的园子。   现在浑身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架不住果园…它大啊!   骆常庆不知道有个小豆丁也在发愁。   三岁能干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么大个果园,那么老高的树,她咋收?自己想摘个苹果吃都费劲。   文霞抱着儿子,牵着闺女软乎乎的小手,听她叹气,不由好笑:“九九还有烦心事啊?”   “我愁啥时候长大!”   听着闺女又奶又糯的声音,文霞觉得心都化了,笑道:“妈妈可舍不得你长大,无忧无虑的多好。”   无忧无虑?骆听雨又叹气,嫩皮老瓤,臣妾做不到啊。   走到自留地头上的文霞却顿住了,抬眼一扫,不由气结。   骆听雨也跟着望过去,不用问,菜又被奶奶摘走送去姑姑家了,还得一分为二,让姑父再往县城送一趟,给大伯家。   就是上不了她家的饭桌。   隔着一块地的邻居大娘过来,有些刻意的压低声音,把头往前凑着说话:“他小婶,我看到你婆婆摘了两大篮子洋柿子、黄瓜、豆角,挎着去小李庄了。”   文霞心里明白,她大姑姐家就是小李庄。   菜给谁吃不是吃,她就是气婆婆的行事方法,能正大光明做的事,偏得摆出偷偷摸摸的姿态,搞得现在她什么也没做,偏生把小气、爱计较的名头坐实了。   “菜长的旺,自家也吃不过来。”文霞不动声色的跟这位嫂子拉开距离,这位说话喜欢凑到人脸前头说,还喷唾沫星子。   她不满婆婆的行为,却不愿意跟邻居叨咕家里事。   这大娘是骆常容家的,看不出别人的嫌弃,又往前凑,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婆婆这人也真是,数你家日子紧,她还向着你大伯子和你大姑子。连孩子也不给你看,拖大带小种点菜容易嘛,都让你婆婆倒腾出去了,有这么个婆婆家里日子能好才怪……”   结婚欠的饥荒刚还完,又因为某些糟心事闹了分家。丈夫心气高,不愿意继续住在祖宅听他老娘的冷嘲热讽,咬着牙东拼西凑借钱起了三间房,又拉了一腚饥荒,现在还没还完。   日子紧归紧,可丈夫知冷知热,儿女乖巧可爱,家里有地有菜园,冻不着饿不着,她没觉得苦。   等紧个一两年,闺女上了育红班,儿子不用整天抱着,她跟丈夫两人勤快些,日子总能好起来。   至于孩子,不看不看吧,就她婆婆擤完鼻涕手在鞋后跟上一擦,洗都不洗就拿吃的往孩子嘴里塞,不刷牙还想给孩子喂嚼食的这些习惯,不给她看更叫人放心。   文霞笑笑:“有啥好倒腾的,他姑、他大爷又不是外人,菜吃不完放那里也是等着烂,又不指着自留地里这点菜发家……”   不过大上个星期她家常庆跑去津店倒腾废铁,说自行车空着也是空着,就从地里摘了两筐菜捎去卖。那一趟连菜钱加常庆倒腾废铁的钱,足足带回来一百多块,能顶她大伯子俩月工资了。   她至今还惦记着,那边的废铁能满大街捡吗?   没带出自己想听的话题,骆常容家的意兴阑珊,道了句:“也就你脾气好,怪不得让你婆婆骑头上压着。”   说完扭着腰身回她家地里继续拔草去了。   文霞笑笑没再说别的。   家里的矛盾关起门来愿意咋闹咋闹,她就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带着闺女摘上几个半青不红的洋柿子,又摘了几根半大不大的嫩黄瓜,掐一把细细的豆角,往家走去。   路过祖宅时见院门上着锁,知道婆婆得在她大姑子家吃完饭才回来。   “九九跟弟弟在床上玩,妈妈去做饭好不好?”文霞到家先把儿子放到床上,低头柔声哄着闺女,“妈妈去给你洗个苹果吃。”   许是真应了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闺女从上个月过完三周岁生日,突然变得懂事起来,也确实聪明,有些事教一遍就会,还特别会哄弟弟,文霞也腾出手干不少家务。   “不吃苹果,想吃黄瓜!”骆听雨道。   她总觉得后来的西红柿黄瓜少了小时候的味道,这段时间特别爱吃这两样,反倒是在爸妈看来应该是稀罕物的苹果吃得很少。   沙瓤酸甜的西红柿今天吃不到了,有点不开心。   苹果、桃子,她家明明有一果园,可看着老爸还往家买这两样,无奈地直想叹气,如果挑明了说,会不会把老父亲吓出个好歹?   “那你去洗手,回来看着弟弟,妈妈给你洗黄瓜。”文霞笑道。   骆听雨洗完手回来,手脚并用地钻进蚊帐里,看着自己的小短腿一脸忧愁。   “哦哦——”奶团子倒是不知愁,蹬着小腿玩,把妈妈刚给他垫好的尿戒子都弄得松开了,骆听雨伸手帮他塞了塞,收获奶团子流着口水的‘无齿’微笑。   骆听雨捏捏他的小肉腿,戳戳胖乎乎的小脸,骆言知道姐姐这是在跟他玩,咯咯咯地笑。   文霞撩开蚊帐,把洗好的黄瓜递给闺女,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句:“别给弟弟吃。”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头上的揪揪一蹦一晃,特别可爱。   文霞顺了顺闺女的小辫子,转身去做饭。   咔嚓!   一口下去嘎嘣脆,蚊帐里瞬间飘起黄瓜的清香。   “噢——”奶团子开始犯馋,舞着胖手想要,骆听雨就把弟弟翻了过去,让他趴在凉席上背对着自己。   骆言六个月大,刚开始学翻身,偶尔能成功那么一次。被姐姐手动翻过去,趴在那里撑着小脑袋勾勾地盯着前面,似乎在思索他要干啥来着。   咔嚓、咔嚓,等骆听雨半根黄瓜下肚,奶团子才重新动起来。他不会往前爬,现在只会往后退,慢慢晃悠着往后挪。   骆听雨捏捏他的小胖脚,又把他翻过来,四仰八叉地躺着。   “噢——”骆言想起来了,他要吃姐姐手里拿的东西!   “别哦了,再哦你也不能吃。”骆听雨嚼着清甜的黄瓜,拿过拨浪鼓逗他。   **   中午骆常庆回来吃饭,瞧着盘子里带青色的西红柿,再看看比面条粗不了多少的豆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他趁文霞去刷碗的时候悄悄问闺女:“九九,今天吃上又大又甜的西红柿了吗?”   闺女特别爱吃生西红柿,尤其是沙瓤的那种,比骆常庆拳头还大,一天能啃俩。   骆听雨无语地看着她爸,心说不用问得这么含蓄,但还是天真地答道:“没有,妈妈说青的没熟透,得炒熟吃,不过我吃黄瓜了,这么细……”   ——举起小手比划。   骆常庆叹口气,撸了把闺女满是汗水的脑袋。   下午骆常庆干完活骑车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车把上挂着几个大茄子、几个土豆,还有一条五花肉。   文霞则是烙了十来张油饼,炒的茄子土豆,还有半青半红的西红柿,熬一锅甜菜粥,婆婆廖春华晚上准时来这边吃饭。   饭桌上,廖春华看着茄子和土豆一怔,问:“谁给的茄子地蛋?”自留地里可没种这两样。   文霞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吃饭,没搭腔,骆常庆正在帮闺女夹肉,闻言笑着回了:“没人给,地里的菜不够吃,下午特意出去买的。”   廖春华夹菜的动作一僵。   骆常庆装看不见自家老娘发僵的脸色,淡定自若地转头跟媳妇商量:“明年把那块自留地包给刘春山家,咱不种了。”   文霞一瞧丈夫的眉眼就知道是故意的,猜着定是闺女找爸爸告的状,强忍着笑,没接话。   丈夫这一点挺好,对老人该孝顺孝顺,但大方向上还是跟她一条心。   廖春华不乐意了:“不种吃啥?好好的地包出去干啥?”   骆常庆掀掀眼皮看看他老娘,道:“那块地咋侍弄也不长,忙活半天也得自己花钱贴补,费那个劲干嘛?”   “咋不长了,那洋柿子不结的满满登登的吗?黄瓜一根挨着一根,还有豆角……”廖春华越说越气,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瞪着小儿媳妇,觉得一定是她在里头搅和,不满的道,“你跟常庆说啥了?我不就给他姑送了筐菜吗?你看看心疼得你……”   “娘,管文霞啥事?你儿子眼又没瞎,我去自留地里摘菜看不出来啊。”骆常庆抬起头,有点嬉皮笑脸的样子,“家里菜长的好,你愿意拿出去为人情就为人情,但总得给咱自己留口吃的吧?好家伙,我想啃个柿子都找不着。您老眼神是真好使,挑那红透的洋柿子咋挑得这么准呢?”   亲娘还是得儿子怼,文霞低下头去笑,又怕婆婆脸上过不去,借着逗儿子笑出声来。   廖春华被儿子说得不好意思,气哼哼地剜了他一眼:“我那不是以为你们把这两天要吃的菜摘出来了吗?”   真是的,绕这么一大圈点谁呢?说来说去还是计较那点菜。   廖春华还想说儿子,他亲姐亲哥吃他点菜还不行了?   才要张口,骆常庆就一脸虚心地向她请教了个问题:“对了娘,我大嫂把他们家的自留地给她表妹家种,是白送啊还是按亩收的钱?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价!”   廖春华冲到嘴边的话登时僵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开文开文开文,新书发一波,评论收藏求一波,顺便啵啵各位路过的小可爱(づ ̄ 3 ̄)づ   老父亲的人生目标:快乐养娃,助女成才,补齐女儿前世所有遗憾。   九九此生格言:做个好宝宝,满足老父亲企图培养她成为天才神童的心愿,哄老父亲开心,握拳.jpg   文霞:你俩开心就好,稳住,别社死!   骆言奶团子:噢噢——送上波婴言婴语!   骆家四口来袭,奋力呐喊:求支持呀~   ◎最新评论:   【改成年的文】   【今天的更新可能得零点后了,大家先去睡,明天起来再看】   【我奶奶比这更离谱十倍,想早点吃他的席】   【   【   【哈哈哈哈哈哈哈乖巧?九九:喵喵喵?】   【新年快乐呀】   【这奶奶是个傻叉,快走】   【依稀在哪看的让西红柿和黄瓜不要同时吃,倒也不算食物相克,就是会影响某些成分的吸收……吃了相当于白吃那种效果?】   【小孩的套路我觉得还是跟家庭有关,跟谁学谁】   【正好刷新就有了,开心】   【等着下文】   【大大好好休息呀~】   【赵来娣后续就没有了?这跳转得也太快了!】   【这本小说名字应该反过来,我爸不知道我也重生了】   -完- 第2章   ◎挣钱给九九买好好◎   他爹骆大军是矿场职工,后来在矿上受了伤,就让老大骆常胜过去顶了班,户口也起了过去。   但老大媳妇刘美青跟她俩儿子户口还在村里,地也在。以前是骆常庆老牛拉犁似的自己种着,农忙的时候天天累个半死。大嫂只回来做顿饭,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婆婆,便心安理得地拿走他们那份粮食。   后来分家,还没分完大嫂就过来问他包不包地,她会紧着自家人。骆常庆听着牵牵嘴角,他瞧得出眉眼高低。这‘照顾自家人’之前先说五队柏向海家有包地的打算,还报了人家给的价,再问他,假模假式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不包,种不过来。”骆常庆拒绝,大嫂瞬间一副‘别说我没照顾自家人,是你自己不接’的神情,转身就走了。   庄稼地包出去,自留地跟他提都没提,直接给了同样嫁到村子里的表妹。   养老娘他应该,再闹矛盾该他管的那份他也愿意管,但让他供着大哥家的饭桌,骆常庆不乐意。   至于骆常胜那个人,骆常庆用几十年的经历才总结出来——他还不如刘美青。刘美青争利益、往自己手里扒拉东西,但她不掩饰这种贪婪。得来的便宜骆常胜跟着享用了,等旁人对他们提出质疑时,挨骂得只有刘美青。骆常胜还会为了避免被人讲究,跟着外人一同指责刘美青,压着她出来认错、赔不是。   骆常庆看不上刘美青,占便宜都在其次,真正让他彻底翻脸是因为刘美青往他闺女身上泼脏水。   但他更看不上骆常胜,顶了他爹的岗位成了工人,旁人每每提起这事说骆大军对他好怎样怎样的,他嘴里感激地附和着,可话里总得暗暗强调一遍自己不想去,应该让给二弟,是骆大军非要他接,其实他在县城还不如在村里时过得好。   后来矿上效益不好,下了岗,他就一副‘看,我早就说了这不是好事’或者‘人家老爷子到底还是心疼自己亲儿子,有坑让我跳,哪舍得让亲儿子吃亏’。   想到这些骆常庆就寒心,也替他爹寒心。   ——怪不得他爹弥留之际非得要给他们分开,想必是想通了些什么吧!   现在既然家已经分了,就各过各的日子,谁也别牵扯谁,半个洋柿子也别牵扯。   提到自留地,廖春华也有些心虚。   但老大家分给她一半自留地的租钱,她就觉得大儿媳妇熨帖,加上老大家还有两个她亲手喂大的宝贝孙子,往那边贴补已经成习惯了。   况且她觉得这根本不叫事,那菜长的旺,给谁吃不是吃,非等着烂到地里啊?   想到这里,廖春华脸一沉,刚要说什么,骆听雨突然把她打断了,指着盘子里半青半红的柿子,仰着小脑袋跟骆常庆奶声奶气的开口:“爸爸,洋柿子没炒熟。”   骆常庆没多想,顺口回道:“炒熟了。”   “不熟不熟。”骆听雨耍脾气,不依不饶,“熟了会红,绿的不熟,我要吃红的,我要吃沙瓤的洋柿子……”   哪有红的,有红的至于摘青的回来炒吗?   骆常庆忍不住想笑,他闺女真是个小机灵鬼,要不怎么说闺女是小棉袄呢。虽然长大后的棉袄经常漏风,但漏风也暖,比臭小子强。   边哄着闺女吃别的,边笑着看了自家老娘一眼,廖春华嘴角翕翕,即便再不喜欢小孙女,也有种抢孩子零嘴的羞耻感。   但又拉不下脸来说软和话,下意识的嗔一句:“小丫……”   说到一半,又想起小儿子曾经为一句‘小丫片子’跟老大家翻脸的事,悻悻地住了口。只心里不忿,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一来,就把老大家那个三胎男婴冲没了,每每想起就心口疼。   一阵气闷,却也没影响廖春华的吃饭速度,吃了两张大饼,喝下一大碗粥,菜更没少吃,吃饱喝足后摇着蒲扇回了她自己住的老宅。   晚上,文霞把儿子哄睡,闺女被丈夫压着学了几个新拼音也爬到床上睡去,她坐在煤油灯下搓着衣服,问丈夫:“闺女跟你说她奶把菜送到小李庄了?”   “不是,我看出来的。”骆常庆看着煤油灯嘬牙花子,又停电了。   文霞知道丈夫很顾他们这个小家,但这么细心的时候少。他以前就知道婆婆偷偷往外送菜,却觉得一个大男人计较的这么零碎有些说不过去,就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突然这样,文霞暗中猜着是不是老大家或者他姑又弄什么幺蛾子,把丈夫给气狠了。   同时,文霞也意外丈夫的处理方式,挺温和地弄了婆婆一个臊眉耷眼,没让她跟往常一样拍桌子破口大骂。   丈夫贴心,儿女可爱,日子是满满的奔头。   夜里,等妻子给儿子喂过一次夜奶又睡过去,骆常庆这才悄悄睁眼,撩开蚊帐钻了出去。   先去小床那边看闺女,见她挺着小肚子睡得四仰八叉,骆常庆笑着轻轻戳了戳那肉嘟嘟的小脸,检查好蚊帐四周,掖得严严实实,这才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借着夜色从自家天井里消失,出现在一片大果园中。   骆常庆没想到上辈子拼下的家业会跟他回来。   最初那几天是恐慌的,慢慢心才定下来,接受现状。如今,骆常庆只想利用这份优势,给家人改善改善生活。   二三十亩地的果园,以苹果树为主,有四分之一是桃树,边边角角还零星地种了几棵山楂、石榴、杏、橘子和梨,以及跟果树不相干的花椒。   零散的那些是闺女后来一时兴起种的,不多,刚够自家人吃。   不知道是受什么影响,骆常庆发现果园存在时,树上已结满了成熟的果子,完全可以直接变现成花花绿绿的票子。   ——唯独果园出现的方式说不清道不明,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怕吓着文霞跟孩子,只能自己闷头干,夜里进来摘点,家里不忙就往津店送,能卖多少是多少。   骆常庆把各个品种的苹果摘满三个大编织袋,考虑到上次桃子卖的少,只摘了一编织袋桃子,又捡些橘子、梨、山楂和几个大石榴,累得够呛。   从果园出来,天都开始泛亮了,骆常庆悄悄洗了洗手,进屋后轻手轻脚地钻进蚊帐,倒头就睡。   文霞知道丈夫昨天累的不轻,早上起来也没喊他,给儿子换了尿戒子,把床边挡好,又去闺女那边扒拉开来瞧,没尿床。   闺女从过完三岁生日后好像就没再尿过床。   不过看她在床上拧来拧去,睡得不安稳,知道若再不喊她起来尿尿,一会儿这凉席子也该发大水了。   轻声哄着把闺女抱出去,片刻后再送回来,看着闺女骨碌往里一滚,嘟嘟囔囔又睡了过去。   文霞笑了笑,帮她掖好蚊帐,转身出去忙活早饭。   等骆听雨睡饱,自己爬起来坐在小床上发呆,顺便看隔壁鼾声如雷的老父亲,他儿子嗷嗷半天也没能影响人打呼噜的节奏。   自己下床穿好凉鞋,骆听雨过去把奶团子从蚊帐里拖了出来。   她个头矮,力气小,抱奶团子只得竖着抱,两手箍着骆言的小肥腰一步一步挪着走。   奶团子似乎很喜欢姐姐这样抱他,每次这样箍着他走,就一路咯咯乐。   “咦,九九起来啦。”文霞做好饭进屋,接过儿子夸着闺女,“我闺女真棒。”   里间骆常庆的鼾声说停就停,光着上身满眼红血丝的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文霞纳闷:“怎么乏成这样?”又想到现在家里的活都落在他一人身上,许是累狠了歇不过乏,忙又道,“麦场今天不用压,麦子还得过两天才收,你先好好歇歇,再去睡会儿,啥时候醒了啥时候吃。”   “不睡了,我吃完饭去趟津店。”   就是已经计划好行程,才忙活半宿摘果子。   骆常庆出去洗脸刷牙,路过闺女身边时顺手一捞,抱着去了院子里。   “你多吃点,骑过去近俩钟头,吃少了顶不到中午。”   文霞起来擀的杂粮面,做的西红柿鸡蛋汤,又从缸里夹了点香椿芽咸菜剁碎,配上青辣椒,爽口开胃,给丈夫盛出满满一大碗,还问:“那边有活?”   她其实有点担心,上次丈夫去津店跟她要了二十块本钱,结果带回来一百多块。   说是出去收废铁卖废铁赚的,但这么挣钱的事能轮到他们这个小村子里的人去?   “那次不是赶巧碰上个大户吗,走的时候我给人家买了点水果送过去,为下个人情,人家就跟我透露让这两天有空再过去一趟,帮我拉户买卖。”骆常庆低头扒着面条,满不在意地说,“反正家里也没事,我就过去看看,有枣没枣打三竿。”   文霞多少信了,她没去过津店,不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说不定真是自家男人运气好呢,就紧声叮嘱着再给人家送点东西,还怕本钱不足影响丈夫倒货,大手笔地给了五十块钱。   骆常庆神色淡定地把钱接过来,吃饱喝足,进屋换了身衣服,出去把垛篓固定在后座上,准备往外走时,看着在院子里逗儿子的闺女,摆出慈父的标准笑容,满脸鼓励地说:“九九,自己在家把爸爸教你的拼音认一遍,如果表现好,爸爸回来给你买本字典。”   说完,一脸期待地等着闺女露出惊喜的表情。   骆听雨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这是什么绝世大奖品?   演都没法演,只能一脸茫然地回望老父亲。   骆常庆顿了顿,反应过来闺女根本不知道那是啥,咋期待?   于是老父亲当即麻利地改口:“除了字典,再给你买条裙子好不好……”   出来刷碗的文霞听不下去了:“九九还有条新裙子没穿呢,你看看有没有纯棉夏装给她买一身,平时能穿,睡觉的时候也能穿,再买盒爽身粉,要是有卖发卡的给闺女买个好看的发卡。”   骆常庆倒是忘了自己刚给闺女买过一条新裙子,讪讪地笑了笑:“行,那我看看碰上合适的就买,没有合适的等赵家集的时候去集上买。”   说完便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骆听雨悄悄松了口气,感谢老妈把她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但也好奇老爸去津店做的活,仰着小脸问她妈:“妈妈,爸爸干什么去了?”   文霞控着碗里的水,笑眯眯得哄闺女:“去工作呀,挣钱给九九买好好。”九九这个名字叫顺了确实比萍萍好听。   骆听雨:“……”   聊不下去了,还是玩弟弟吧。   作者有话说:   不尿床的九九:好骄傲.jpg   好骄傲的九九正在给大家努力卖萌,希望可以秋波收藏评论支持~感谢在2021-09-15 14:06:57~2021-09-16 14:5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印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檀 30瓶;落檐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还是玩弟弟吧,哈哈哈,我小时候也是把我弟当玩具玩】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苗?哈哈哈哈谁能想到爸爸也重生了呢】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太太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培育打卡第二天,父女双重生,但又不知道对方是重生的这个设定很好玩哈哈,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到不对,发现对方也重生了,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不错不错,刚开始看,感觉还行,大大加油!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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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芳看看趴在凉席上好奇望着自己的奶团子,还有坐在弟弟旁边慢悠悠打扇的小女孩,担忧道:“能行么?”   “行!”不等文霞说话,骆听雨就先点点脑袋,自信的道。   刘桂芳张着嘴,有些愕然,别家孩子一听去供销社都得哭闹着跟脚,没想到文霞的闺女这么懂事。   文霞眉眼中透出点不易察觉的小骄傲,笑道:“我闺女特别有样,能帮我不少忙呢。”但还是忍不住跟闺女重复一遍,“我跟你婶子去买点东西,你跟弟弟在家玩,妈妈从外面把门锁上,很快就回来。”   “嗯,我看着弟弟,妈妈你不用着急,慢慢逛。”骆听雨一本正经的反过来安抚妈妈。   见她煞有介事跟个小大人似的,刘桂芳顿时稀罕的不行:“萍萍,哦不对,你们改名了,叫九九是吧?九九这么懂事呢?唉哟,也太懂事了!”   骆听雨却惊住了,一直到妈妈跟四婶出门都没大反应过来。   她突然回到三周岁生日上,爸爸妈妈喊她‘九九’,她还知道自己的大名叫骆听雨,弟弟叫骆言。   震惊、并确认了回来的事实后,她也坦然接受了名字得变化。   ——连重生这样得神奇事件都能发生,重生过程中出现些许小偏差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而作为一个三岁奶娃,跟外人交流得机会并不多。她听得都是‘九九’‘小听雨’这样的称呼,今天、头一次,有人提到了萍萍,她之前的名字,骆萍萍,伴随了她三十多年。   那弟弟是不是也有个‘骆国栋’的名字?   所以,名字其实中途改过?   ——那为什么后来又改回骆萍萍呢?   “哦—!”骆言见姐姐不跟他玩了,嗷嗷着提醒。   骆听雨忙收回神,拍拍奶团子,名字先不去纠结了,寻个合适的机会找爸妈问问。   倒是可以趁着老妈不在带奶团子去果园看看。   她把骆言拖起来箍的紧紧,嗖的一下,周围的情景顿时换了,出现在果园里头,瞬间被清甜的果香包围。   骆听雨忍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太香了!   “噢!”骆言怔住了,表情定定的,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大眼睛开始来回骨碌,软软的脸上满是好奇之色,抬手指指边上的果树,“哦——!”   “这是果园,咱家的果园。”骆听雨在弟弟耳边叹道,“就是摘不了,只能眼馋。”   别说摘果子,以她现在的小短腿逛满一圈都够呛。   骆听雨有时候甚至想着,如果这是她家那个果园,在对面应该有两间小房子,一间放工具,一间休息。   门前一左一右种着两棵石榴树,角落里还有橘子、梨、杏和山楂。   但是距离实在太远,她这两条小短腿可经不住倒腾。而且也不敢在这里头逗留太长时间,万一爸妈找不着她、或者冷不丁回去凭空出现,哪一种都能给爸妈吓出个好歹,这可得不偿失。   “要是每次进来能换个位置就好了。”   但回回都是这儿,像是有谁给她画了个圈似的,多半步的位置都不会变化。   骆听雨箍着奶团子,奶团子现在不用刻意去哄,自己仰着脑袋四处看,对结满果子的苹果树十分好奇。   这边地上没有凉席,她不敢把骆言放下,这会儿已经有点吃力了,骆听雨准备撤退。   她就是进来看看这些成熟的果子有没有在树上烂掉,瞧着也不像要坏的样子,遂放下心来。   “不知道果园还有没有别的神奇性,要是能等我长大就好了。”骆听雨感叹着。   “噢——”骆言中气十足的嗷嗷叫唤,小手指着果树,看看姐姐,示意般‘嗯’了声,似乎想要,却又够不着,想让姐姐帮他摘。   骆听雨感觉再不走就抱不住他了,胖团子已经开始往下出溜了,匆匆逗他一句:“想摘苹果啊,等长大着吧。”   “噢啊——”奶团子听不懂,但莫名开心的不行,小胳膊小腿一起晃,鼓着劲兴奋地吱吱叫,声音跟哨子似的,震的骆听雨耳朵发懵,他正高兴着,眼前突然一晃,苹果树没了。   骆言:???   骆听雨安安稳稳的把他放下,甩甩胳膊,揉揉耳朵,嫌弃的看着弟弟发懵。   **   果园里,骆常庆从工具间拎出俩柳条筐,准备大干一场。   今天运气不错,刚到宿舍区门口就碰上一个老顾客,一直惦记着他这里的果子,回去一吆喝,之前的老顾客都出来了,在那儿就没挪窝,连苹果加桃就卖了个干净,还有不少没买上的。   他跟人说好了下午还过去。   这时候苹果价格不高,几毛一斤,不过同价格下,他卖得果子个头大,颜色好看,又脆又甜,拿出来很抢手。   骆常庆现在不考虑卖亏不卖亏的问题,大行情就是这样,他只琢磨既然过来一趟,就尽量多带点票子回去,还饥荒、改善家里境况,让一家老小活的滋润些。   摘着果子,心里又惦记一会儿去书店买的东西,冷不丁听见道什么动静,吓他一跳,手里刚摘下来的苹果差点扔了。   “谁吹哨子?”   把摘下来的苹果轻轻放到框里,骆常庆猝不及防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他家的神秘果园,谁能进来吹哨子啊?   但刚才确实有动静,声音细细的,有点尖锐,而且听着距离也特别远,不知道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响了一声。   骆常庆定了定神,推过旁边的自行车抬腿上去,骑着绕果园转了一周。   “看来昨晚没睡好有点恍惚了。”   这一圈可累的不轻快,骆常庆把车子支好,抹了把汗,赶紧摘果子。   **   文霞从供销社回来就开始做中午饭,就是进门的时候感觉一双儿女有点怪异。   儿子坐在他自己的小褥子上,仰着小脸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姐姐,嘴里嗷嗷叫唤,小手还时不时比划一下,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也没理她,又转回去继续冲着姐姐吆喝。   女儿呢,还是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实在被吵烦了,伸手把弟弟放倒,让他背对着自己,儿子就趴在那里发起愣来。   文霞看得好笑不已,过去抱起儿子把了把尿,放回去也是让他趴着,又去给闺女冲了碗麦乳精让她喝着,这才去做饭。   中午婆婆不过来吃饭,就他们娘仨吃,炒一个菜,做一锅疙瘩汤,就足够了。   **   老宅子里,廖春华瞧着进门的大儿媳妇有些纳闷,也不太高兴,道:“好么央儿的咋这时候回来了?”   刘美青知道婆婆是心疼车票钱,况且昨天才让小李庄他姑父去送了趟菜。   但她得回来啊,这不快收麦子了嘛,她不得去看看柏向海家的地,看看他家麦子长的咋样,别到时候说麦子长的不旺,弄些不好的麦子糊弄她。   “娘,我回来看看麦子,还从县城给你买了两个桃子,这桃子可不好买,我抢半天才抢上,你尝个鲜。”刘美青回来得住两天,平白的吃老婆婆的粮食,不拿点东西进门不得看婆婆脸色?   廖春华听说回来看麦子,脸色才好一些,但等看见刘美青邀功似的给她展示带回来的三四个毛桃,脸又不好看了。   “这县城卖的桃咋还不如咱这边集上卖的好啊?”廖春华想起前两天小儿子送过来的几个大水蜜桃,个个比她拳头,粉嘟嘟红润润,皮轻轻一撕就能揭下来,咬一口汁水顺着手背往下淌,那叫一个甜。   再看看大儿媳妇拿回来的这个,还没她拳头大,青不叽的,一捏邦邦硬,还不如东山顶上那几棵野桃树长的好。   刘美青瞧着婆婆眼里的鄙夷,有些傻眼。   ——咋可能呢?这是嫌少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9-16 14:52:59~2021-09-17 14: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玄菡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是不是河北唐山人啊 好么样的好像我们这边方言】   【来月事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果园父女两人都能进?】   【日常打卡,大大加油,看好你哟,希望继续努力】   【太太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第三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第三天,大大加油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不同天对作品进行不少于10条、每条不少于30字的评论(不包含评论回复)以及将作品分享至社交平台不少于5次同时分享引入作品的总有效点击不少于10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完- 第4章   ◎大娘喜欢偷偷掐小孩。◎   “娘,村里大集哪有县城卖的东西好?你尝尝,你得尝尝才知道。”刘美青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忙把桃洗了,回来邀功似的拿给婆婆,殷勤地递过去,“别看就这几个,还得抢呢。”   廖春华瞥一眼,有些嫌弃,但很享受大儿媳妇这种低眉顺目赔小心得态度,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硌牙花子的硬,滋味实在算不上好吃,说甜不甜说酸不酸,水分也不算大,嚼了一嘴碎沫子,勉勉强强咽下去,还噎了下,远不如前两天吃过的水蜜桃。   可这也是钱,不好浪费,好歹是大儿媳妇得孝顺,廖春华艰难地啃着手里的桃。   刘美青满脸殷切地等着,没等来啥认同的话,就主动说起自己那俩儿子,这两天写作业多用功,背书背得多好,还说惦记着奶奶,要不是心疼车费,恨不能每周都要坐车回来呢。   廖春华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详细问了问那俩宝贝孙子的近况,话赶话就提到了老二家,随口道:“小孩脑瓜就是好使,他二叔家的听雨认不少字了,还能背经呢。”   就是忘了背的啥经,听她小嘴叨叨过一遍,也听不懂。   刘美青一愣,说啥也不信:“咋可能呢娘,那丫头片子才三周岁吧?”撇嘴一笑,“这是看你疼那俩小子眼馋,巴巴地表现呢,你可别忘了咱家掉的那个,都没那个福气让奶奶亲香亲香……”   一提这个就是在廖春华心上扎刀子,当场干嚎了两声,顿时觉得三岁孩子会背经没啥稀罕了,而且昨天还让她下不来台,是不如她大孙子。   婆媳俩嚎了一包,刘美青抹了把脸上的汗,起身出去看麦地。   她家的地包出去要的不是钱,是粮食,她得把柏向海家的地都转一遍,免得到时候让人糊弄了。   出门没直接往坡里走,绕去了老二家。她得去点个卯让人知道她回来,老二媳妇怎么不得留顿饭?要不在婆婆那边还得她烧火做,又热又呛,她才不想受那个罪。   大门开着,刘美青直接就进去了,嘴里喊着:“他小叔小婶在家呢?”   文霞正在用筷子搅面,瞧着进来的人一愣,忙笑道:“嫂子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麦地,你做饭呢?”刘美青仰头看看天,“哟,可不是到吃晌饭的时候了,他小叔没在家啊!”   “他出去了。”文霞也没往屋里让,更没提让她中午过来吃饭的事,做了几年妯娌,对这个大嫂实在喜欢不起来,连态度也没多少热情,神色淡淡地问,“大嫂这是看完回来了?麦子长咋样啊?”   刘美青愣了下,瞧着文霞神色不对,想起昨天的菜,知道这是又犯小心眼呢,兀自笑道:“还没去呢,刚从咱娘那出来,顺脚过来看看俩孩子。”   说完看着在凉席上的姐弟俩,忙笑道:“小萍不认识大娘了?咋不喊人呢?”   那边文霞皱了皱眉:“嫂子,我们改名了。”   刚改名就跟家里亲戚还有邻居们说了,大家一开始总喊错,但后来也都改了口叫起新名字。大伯子家里提过好几次,回回应着,当场一转头还是喊以前的名字,有种‘你说就说吧,我该咋着咋着’的感觉。   “你瞧我,不常回来总记不住。”刘美青说完,又不以为意的嗨了一声,“叫啥不是叫,萍萍不也挺好听的嘛,咱农村人不都是萍萍、兰兰、芳芳、梅子娟子的叫,女孩小名都是大丫、小丫、大闺、小闺的喊,弄那洋气劲净叫人家在背后讲究。”   刘美青还记着上次说了个小丫头片子,小叔子跟自己翻脸的事,就他们家事多,还改什么‘听雨’‘九九’,咋不叫醋呢,她就偏不叫新名,气死他们。   文霞就是不愿意听这种话,忍着气问:“嫂子,谁讲究了?你说出来我去问问他。”   刘美青一噎:“我在城里住我哪知道,这左邻右舍谁不讲究你们啊?”   文霞沉了脸,刚想跟她掰扯掰扯,那边就传来骆听雨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娘长得是长耳朵吗?在县城能听见咱村里人说的话?”   刘美青有些生气,也有些诧异。她不懂什么条理清晰,就疑惑这小丫头片子才三岁居然能说这么长的话,说得还挺顺。   正想着,就听骆听雨咯咯的笑:“长耳朵是兔子耳朵,大娘长了小兔子耳朵,大娘会蹦蹦跳跳,会吃胡萝卜吗?”   刘美青气结,脸一沉:“你这熊孩子咋说话呢?”   “大嫂,你咋说话呢?”   骆听雨也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嚷囔:“是大娘说在城里住却听见村里人讲究我们家啊。”   是,她是说…呸,是什么是,她哪说这句话了,没好气的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啥,咋这么没大没小……”   “小军他娘,孩子小难免好奇。”文霞站过来,连嫂子也不叫了,看着不温不火,声音却冷飕飕的,“其实我也纳闷,嫂子说住在城里,不知道村里人讲没讲究我们家改名的事,那先前咋又说我们名字改的洋气,净叫人讲究了呢?”   “我、我这不是……”这一通讲究刘美青听迷糊了,她张了好几次口也不知道咋辩驳,最后道,“我不就说那个事嘛,唉哟,多大点事瞧你还生气,行了行了忙着吧,我看麦子去,不跟你们扯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   文霞跟过去,一路上没说话,等刘美青跨出门槛,她砰得把门关上,还将门后头的铁链挂上了。   刘美青气的脸色铁青,愣了片刻才呸了一口,小声骂了两句,转身走了。   文霞回到院子里,朝闺女走去。   骆听雨瞧着妈妈脸色不对,心下有点紧张:“妈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闺女软软糯糯的声音浇灭了文霞压在心底得怒意,她蹲下来,抱过冲她张着手的儿子,看着闺女黑润润的眼睛,柔声道:“妈妈知道九九是在护着妈妈,但你年龄太小了,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懂吗?”   文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感觉闺女就是在帮腔,有条有理的反驳。   三岁的孩子都把刘美青给噎了一通。   文霞并没有觉得特别高兴,她也想不出来特别复杂的道理,只下意识认为闺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过于聪明其实并不好。   而且刘美青本就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得事对九九有成见,刚才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怕不定啥时候偷偷欺负九九。   那是个有前科的,之前刘美青还在村子里时,她看见过刘美青趁邢友民跟他媳妇不在家,偷着掐他们家小儿子,被她瞧见了还辩解:“这熊孩子就是欠拧,叫他不学好跟着那下三滥胡咧咧,就该掐,就该掐。”   上手又狠狠掐了两把,掐得邢二蛋哇哇哭。   其实是邢二蛋看见刘美青偷人家南瓜,嚷嚷了两句,她就偷着报复。   所以刚才见刘美青气得脸都青了,就怕哪天九九落单的时候她再偷着掐她拧她,想想就受不了。   说完那番话,见九九抿着嘴瞪大眼睛望着她,一时又想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忙又放软了声音接着道:“爸爸妈妈跟你大爷大娘有点小矛盾,可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你是晚辈,掺和多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没说完就觉得这解释更不行,闺女再聪明,也毕竟才三岁,听不懂太深的道理,索性说直白点吧:“妈怕你大娘记仇,哪天偷偷掐你。”   噗……   骆听雨捂着小嘴咯咯咯得乐。   她妈太可爱了。   依偎过去抱着妈妈的胳膊蹭了蹭,软糯糯得说道:“妈妈我知道啦,大娘喜欢偷偷掐小孩。”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听爸妈闲聊说起家长里短,好像提过这么一嘴,但太具体的不知道。   “哈哈哈……”文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奶团子不知道妈妈姐姐笑啥,跟着咯咯乐,傻里傻气的。   文霞笑了会儿,又叮嘱闺女:“可不许往外说,就当做跟妈妈之间的小秘密。以后见了大娘,该喊人喊人,知道吗?”   骆听雨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   “跟弟弟玩,妈妈去做饭,给我们九九做好吃的!”   文霞把儿子往凉席上一放,去搅面糊。   骆听雨捏皮球似的捏着弟弟的小胖腿玩,也开始认真总结——如何当好一名三岁奶娃!   作者有话说:   骆.皮球.言:如何甩开姐姐的胖魔爪?   九九啾啾大家:求收藏呀~   ◎最新评论:   【撒花花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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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听着闺女得小奶音,骆常庆感觉满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边支车子边笑呵呵地问,“今天在家练拼音了吗?”   骆听雨怔住,这样聊天太影响父女和谐了,深深吸气,装没听见,作怪似的跟老父亲打小报告:“大娘回来了,在奶奶家。”   骆常庆思绪被带偏,看了眼从他进门就没抬头的媳妇儿,瞧着脸色是不大对,遂小声问:“你大娘跟你妈吵架了?”   骆听雨点点脑袋,冲爸爸招招小手,踮着脚尖神神秘秘地说:“爸爸我悄悄告诉你个我跟妈妈之间的秘密。”   骆常庆边好笑的问着‘什么秘密啊’,边配合地弯下腰,让闺女附耳贴过来,然后听她小小声的道:“妈妈说大娘喜欢偷偷掐小孩。”   骆常庆脸色居然变了,紧张道:“你大娘掐你了?”   “没有,我说大娘耳朵长得像兔子耳朵,妈妈不让我这么说,怕大娘记仇偷偷掐我。”骆听雨小脸认真的解释。   “你大娘要是敢偷着欺负你,就告诉爸爸妈妈。”骆常庆松了口气,大嫂是有这个前科,他安抚地捋捋闺女小辫子,也没详问闺女为什么说她大娘长的像兔子这件事,招呼她:“来,帮爸爸拿东西,过去交给妈妈。”   从垛篓里一样一样往外,递给九九。   洋葱、芹菜、蘑菇、橄榄,还有一块五花肉。   骆听雨接过来拖着往她妈那边走,边走边夸张地喊:“妈妈快救我,拿不动了!”   文霞早就看见丈夫跟闺女在那儿嘀嘀咕咕,她本来看见丈夫后下意识觉得有些委屈,使性子没理会他,但转念一琢磨自己就想笑。   是老大家惹她,又不是常庆惹她,再说他出去这一天为了老婆孩子奔生计那么辛苦,回家还给他脸色看,实在说不过去。   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别扭了?   恰好闺女递过来一台阶,就笑着迎上去接过来,低头一看,惊讶道:“买了这么多菜?”   骆常庆笑道:“津店有个特别大的农贸市场,里头的菜种类多,我就挑着买了点。”   然后又拿出几样东西,招呼闺女:“九九,过来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骆听雨也挺高兴,知道她的小发卡来了,忙颠颠地跑回去接东西。伸手去接时在空中停了停,绕过一本比她脑袋还大的字典,光把新衣服跟发卡接过来,抱着去给妈妈看。   骆常庆拿着字典直乐:“这小机灵鬼!”   “赶紧歇歇,我给你晾了碗白开水,在屋里桌子上呢。”文霞把菜拎到屋里放好出来,瞧着丈夫满脸的汗,也挺心疼。   “还是我媳妇疼我!”骆常庆咧嘴笑,又从垛篓里拿了包东西出来,神神秘秘的藏在背后去了屋里。   文霞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没戳破,去看给闺女买的东西,一身短袖长裤,摸着料子不错,一盒爽身粉,还有个粉红色的发卡。   但看到发卡印的兔子图案时就想起九九说她大娘的事,忍不住噗嗤一乐。   屋里,骆常庆端起碗一口气喝干,见媳妇儿没进来,他放下碗在屋里喊:“霞——”   文霞把发卡给女儿,抱着儿子进屋,丈夫递了包东西过来,像是他遮遮掩掩带进来那个,特随意地说了句:“咳,今天倒腾东西时跟人家多换了几张布票,给你买了条连衣裙,你看看喜不喜欢。”   骆听雨在外头听着,倒腾着小短腿蹬蹬瞪跑进去,她要看老父亲撒狗粮!   ——记忆里父亲好像没给老妈买过东西,就是把挣的钱一交,两手一摊,就啥也不管了,油瓶倒了都不扶的那种。   老妈还跟她吐槽来着。   骆听雨这么八卦也是因为做了总结——当奶娃,要保持适量的好奇心,选择性童言无忌,偶尔撒撒娇任个性,不能过分懂事。   因此进屋就垫着脚去瞧,嘴里嚷嚷着:“什么裙子啊?爸爸给妈妈买的什么裙子?”   文霞也没想到丈夫会给她买裙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着‘浪费那钱干啥’,眼里却有亮晶晶的欣喜,接过来一抖,展了开来。   骆听雨配合的‘哇’了一声:“好漂酿的裙子!”   浅蓝色带小白碎花长裙,带一点泡泡袖,光看颜色就觉得清凉舒服。   文霞也很喜欢,一手抱着骆言一手拎着在身上比划了下。   “噢——”奶团子伸着短胳膊去够,张着大眼睛看看妈妈手里的裙子,又看到了姐姐头上多出来的发卡,一时不知道要先够哪个好了。   “还行,瞧着大小也合适,一会儿换上看看。”骆常庆随意的说着,抬脚去了天井里,洗了把手脸,投了毛巾简单擦了擦身上,进来把骆言接过去,抱着去院子里凉快。   文霞在丈夫出去后又将裙子比在身上,冲女儿眨眨眼,小声问:“九九,漂亮吗?”   骆听雨望着妈妈脸上的霞光,重重点头:“漂酿,妈妈穿裙子漂酿,关键是爸爸买的!”   “小坏蛋,敢笑话你妈妈,回头揍你屁股。”文霞好笑的点了点闺女的鼻子,低声没什么威胁力的吓唬闺女。   骆听雨咯咯咯的笑。   “好了,妈妈做饭去。”文霞跟闺女乐了会儿,抬手帮她正了下发卡,把裙子放好,转身去做饭。   下午蒸好了一锅馒头,粥早就熬好晾着,光炒个菜就行。   准备炒菜时文霞突然又想起刘美青来,看着丈夫,道:“常庆,他大娘回来了,在他奶奶那边呢。”想听他怎么说,但脸上又不自觉地带了些怒气。   婆婆的晚饭得管,但她一口也不想给妯娌吃。   当初分家时没单独划出婆婆的地,直接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儿子,每年给老娘交固定斤数的粮食。   公公那时躺在床上已经快不行了,提议让在村里住的小儿子每年少交点,每天管一顿晚饭,可能是怕自己走后婆婆一个人在老宅里孤闷,每天能过来说说话。   骆常庆就应下了。   所以婆婆平常都会按时来吃晚饭,早午饭她自己做着吃。   骆常庆在逗儿子,飞快得觑了眼媳妇儿的脸色,立刻摆出同仇敌忾的态度,道:“地里都没啥菜了,哪有余粮招待别人,一会儿光给娘匀碗菜就行。”   文霞忍不住抿嘴乐,笑吟吟的剜了丈夫一眼,心道这还差不多,嘴上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不差她那一口,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骆常庆也叹了口气,前世过了大半辈子,孩他娘什么脾气他比谁都清楚,性子温软,再生气也愿意退一步。   但想想之前那些鸡零狗碎之事带来的憋屈郁闷,也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还是得让那边看清自己的态度,尽量断的利索些好。   他抱着儿子走过去,道:“大嫂回来应该会自己做饭,咱们光给娘添个菜,不用弄太多。你看天这么热,要是两边做重了,她们吃不完放一晚上就坏,浪费了多可惜。种点菜不容易,你烧火做饭更不容易。”   文霞觉得丈夫这段时间说话办事越来越让人挑不出毛病,她听着心里也熨帖。但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就依照往常的量做了晚饭。   骆常庆没让她过去,自己挖了一碗菜,拿上馒头,舀了碗粥,放在搪瓷茶盘上,端着去了老宅。   老宅里,刘美青往外探了好几次头,跟廖春华打听:“娘,他小叔今天去哪了?我去坡里路过他家的地也没见在地里啊。从北坡回来时瞧着麦场上也没有人,干啥去了?”   廖春华没蒸馒头,挖了瓢面准备和面擀面条吃,闻言道:“我哪知道他干啥去了。”   老大家的这回回来,小儿子那边都没来叫,瞧着连那个意思都没有,许是因为菜地的事真把小儿子得罪了。   刚才她去自留地转了一圈,自己瞧着心里都觉得别扭,没脸直接带着大儿媳妇过去,索性剁点咸菜弄凉面吃。   “娘我来吧,早知道我从公社下车来的时候给娘割刀肉,咱就能做那种肉酱面了。”刘美青看着菜板上的咸菜一点胃口都没有,满脸孝顺的道,“我先去看看他小叔回来没,问他借点肉给娘做肉酱面吃,等我下回回来再还他。实在不行我给他钱,我身上还有一块多,留出回去的路费,剩下的都给娘买肉吃。”   廖春华去看过自留地后难得反省了一小下,突然有点心疼小儿子,想着缓和下两家关系也不错,忙建议说:“你别去问他借肉买肉啥的,你回来这一趟也没说给俩孩子买点吃的,你去趟供销社,给孩子买点零嘴送过去……”   刘美青感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她脑门上。   她就是让让,说话给婆婆听,以往说出这种话婆婆都紧紧拦着,今天态度咋换了呢?   ——这是要变天啊!   作者有话说:   求求求收藏,么么小可爱们~ (*  ̄3)(ε ̄ *)感谢在2021-09-18 14:49:53~2021-09-19 10:0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檐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第五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曰常打个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卡第五天,大大加油鸭。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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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华却觉得不对劲,可能多少还有点母子连心,她的心尖尖没来由颤了颤,又像是谁伸手拧了她一把似的,看着小儿子,嘴唇都有点哆嗦了。   那边的骆常庆抬起头来,叹了口气,皱着眉道:“娘,是儿不孝,我没想到娘你对九九这么厌恶,竟然到了只要听见她的名字就骂得地步。你说我这还答应爹见天叫你过去吃饭,让你天天能见着自己不喜欢的小孙女,这还了得?这两年没把你气出个好歹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的确是我疏忽了。”   “今天多亏大嫂在那儿挑唆,才让我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大老粗。要不这样吧,眼下正好快收麦子了,也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后我就跟老大家一样,每年交足粮食,让娘你自己做着吃,想吃什么自己做什么。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实在不乐意动弹做饭,就两家轮,我家一礼拜,每天做了给娘送过来;大哥家一个礼拜,大哥没时间回来就让大嫂回来照顾你,大嫂这么孝顺,都想去公社给娘割肉吃了,应该不会不乐意,是吧大嫂?”   “哦对了……”骆常庆还没说完,刘美青刚要张口,他就截住了,“正好我自行车闲着,嫂子要去公社给娘割肉就骑我车去,不乐意跑这一趟也行,我那里正好有块一斤的五花肉,现在猪肉涨钱了,八毛二一斤,我算你八毛,给我侄子省出两分钱的书钱来,虽然两分钱买不了啥书,但省一分是一分,多少都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一点心意,大嫂可别嫌少。”   说完转身往外走着,都没问他们到底同不同意,语气殷切的道:“我过去拿肉,再把秤拿过来给你称称,让娘好好尝尝大嫂的肉酱面。”   刘美青立马捏紧了褂子上的口袋,绷着脸眼睁睁看着骆老二出门去了。   廖春华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缓慢地消化着小儿子说的话,呐呐半晌才问大儿媳妇:“常庆啥意思?以后这就……”   她话没说完,刘美青就先一步上前抓住了廖春华的胳膊,急促促地说:“娘,你可不能答应啊,我可不能回来轮班,我哪有空啊?我得照顾常胜,还得照顾小军跟小峰,我哪能回来伺候你啊……”   声音又尖又利,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没说完就见婆婆青了脸,这才脑子僵僵地去捋自己刚刚都说了啥。   可想了一遍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她为啥去县城?不就是照顾丈夫儿子嘛。   常胜挣钱,两个儿子在县城上学,家里根本离不了她,再说了,婆婆不光知道也特别支持,说村里这边自己不用管,让她把常胜跟俩儿子照顾好就是大功一件。   每回还特特叮嘱一番,末了都会威胁一句,要是照顾不好他们就回来种地。   虽然在城里的日子紧巴,可她已经瞧不上农村的生活方式了,也有好几年没再种过地,哪儿还愿意受那份苦?   实际上,廖顺华已经把她前头的话忘了,满脑子都是刘美青那句‘我哪能回来伺候你啊’,跟有回音似的,在她脑海里来回闯荡。   声音尖利,语气嫌弃的不行。   难得,老太太清醒了一回,抿了抿嘴,道:“这事回头再说,我先尝尝你准备孝敬我的肉酱面。”   说完板起脸往马扎上一坐,不再吭声。   刘美青就觉得有人在她心口上剜了一刀。   骆常庆回来的也快,真拿了一块肉,很足的一斤,秤打得高高的。   刘美青忍着肉疼掏了八毛钱,骆常庆收秤走人,快到门口时又转回来,跟他娘道:“娘,自留地里的菜以后别往外送了,我留着卖钱。甭管是他姑家还是他大伯家谁要吃,看商量商量把大嫂包出去的那块收回来,说不准以后大嫂得回来轮班,顺顺手就照料了。”   说完就出了门。   廖春华脸沉沉的,心也沉沉的。   以往小儿子事事不大计较时没觉得有啥,现在小儿子突然硬气起来,她有点后悔过于偏疼老大家了。   刘美青见婆婆脸色不好,心里咚咚咚直打鼓,担心她真让自己回来轮班,低眉顺目的提着肉进了饭屋,开始做饭。   刘美青虽然长了张嘴,但她手上活不错,饭做的好吃。   等闻着饭屋里飘出来得肉香味,廖春华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骆常庆家,四口人坐在那里热热闹闹的吃午饭。   文霞看了看丈夫的眉眼,疏朗而宽阔,确实不像闹过别扭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问:“他大娘这回咋这么孝顺,舍得给他奶买肉吃。”   关键是买,以往从他们这边拿东西就光用嘴,没有任何后续。   刚才常庆过去送饭,不多时兴冲冲的回来拿着肉跟秤过去,从他大娘手里拿回八毛钱。   这可真是稀罕,铁公鸡舍得拔毛了?   “可能是光耍嘴哄他奶,他爷爷不乐意,半夜去找他两口子谈话了。”骆常庆不以为意的道,“顺便帮他们找回了点良心。”   他回来脸上半点也没带出来,只说大嫂找他买肉,不卖给她都不行,还没提以后跟老娘彻底分开的事。   “噗嗤!”文霞乐的不行,瞪了丈夫一眼,“净胡说。”   骆听雨也咯咯乐,刚乐了没两声,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肉。   老父亲威严的道:“好好吃饭,小孩子吃饭不许笑,吃完复习一遍昨天学的拼音,今天再学五个新拼音,背一首唐诗……”   小孩子顿时感觉嘴里的肉不香了。   吃完饭,骆听雨认命的复习功课,随着老父亲划动手指,准确的读出纸上的手写拼音。   “an,en,in……”   “不错,小脑瓜行啊!”骆常庆揉揉闺女的小脑瓜,有些惊叹。   周围那几个跟九九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可记不住这么多东西,今天教了明天忘,或者根本不好好学。   还是他闺女省心。   “好,我闺女是真好……”骆常庆搓搓手,心潮澎湃。   之前是他错了,让闺女白白错过黄金记忆阶段,惯着她傻玩,这一世再不忍心也得狠狠管教,把闺女培养出来。   “来,你看这个an,我们在它后头加个‘g’,又成了新的拼音,跟我读——ang。”   骆听雨转头看看妈妈,妈妈在数钱,弟弟在凉席上坐着,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妈妈数钱,关注不到她这边,没人救她。   倒不是不想应付老父亲,实在是有点…尴尬。   “嗯?”老父亲冷哼一声,充满了威严,“开小差了是不是?”   骆听雨认命了:“ang——”   单学新拼音还不够,又把之前学过的连起来重新读了一遍,还教了她一首《咏鹅》,老父亲才意犹未尽的放她离开。   文霞已经清点完了今天的收益,抛去本钱,赚了九十多。   她心砰砰直跳,看着丈夫,满脸红光的道:“津店倒废铁这么赚钱啊?”   上回丈夫去了一天,带回来一百多,今天又赚了九十多,这要是天天去……   正想着,就听骆常庆疲惫的道:“主要是凑巧,人家真给介绍了个大户,明天再去就没这种便宜事了,能赚个十块二十块就算运气不错。”   文霞精神振奋:“别说十块二十块,就算赚四五块钱回来我也很知足了,他大伯在矿上一个月才赚多少?”   文霞实在想象不出倒啥样的废铁能一天赚上百块钱,但瞧着骆常庆眼神发直,眼里都是红血丝,还有满脸的疲惫,能看出来是真累,顿时顾不上细问津店的活儿,忙道:“你快去洗洗,早点去睡。”   又怕丈夫歇不过乏来,道:“要不你睡小床,我带着九九跟言言在大床上睡。”   “也行!”   骆常庆说的半真半假,连着几日没过去,化纤厂宿舍和津钢厂宿舍的老顾客都惦记着,这几天还帮他宣传了一番,所以这趟买卖确实不错。但是明天真说不好啥情况,逛一天下来能赚个二三十块他就很知足,四块五块也算不错的收入了。   骆常庆洗完澡往床上一趟,胡声震天。   文霞忙活着给儿子女儿洗了澡,让他们在蚊帐里自己玩,她去洗丈夫孩子的衣服。   大床上,奶团子嗷嗷吆喝着跟姐姐互动,旁边小床上,骆常庆的呼噜声有节奏的起伏,爷俩谁也影响不到谁。   瞧着老父亲累瘫的样子,骆听雨也很心疼,装就装吧,自己努力好好装,当好爸妈的精神支柱也不错。   **   骆常庆半夜里醒得艰难,没有闹钟,全靠强大的意志力让他凌晨一点多睁开眼,挣扎着出去摘果子,摘上两三个小时,再睡个回笼觉,不免乏的让文霞担忧。   “要不今天别去了,在家歇歇。”文霞瞧着睡一宿的人还满眼红血丝,哈欠连天,确实担心得不行,“过两天收麦子还得指望你呢!”   “不要紧,等开始收麦子就出不去了,趁这两天有空多忙活忙活,累就累点,等麦子收进来再歇着。”骆常庆抄起一张饼去卷咸菜。   文霞早上起来擀的单饼,从坛子里捞了几个咸鸡蛋煮熟,又剁了点青辣椒、香菜和咸菜,熬的甜菜粥。   常庆喜欢吃这一口。   文霞剥开鸡蛋,自己尝了一小块,不算咸,孩子吃也行,弄碎放到闺女面前的小碗里,看她鼓着腮帮子嚼单饼。   单饼劲道,不好嚼,文霞单独给她做了碗面疙瘩,加了切碎的甜菜,闺女特别喜欢吃这一口,忙去哄她:“九九,单饼你嚼着费劲,就着咸鸡蛋吃面疙瘩,中午妈妈给你做花卷吃。”   不用妈妈说,骆听雨已经清楚自己挑战失败了,乖乖把手里的单饼给了老妈,自己拿勺子去捞面疙瘩吃。   她也爱吃单饼,用鏊子烙的,带着柴火香,越嚼越好吃,不像后来用机器压的那种,软绵绵没嚼劲。   ——就是这种家常单饼对小孩子不友好。   骆常庆吃饱喝足一抹嘴,准备走人,走之前看着闺女,严肃的布置了作业。   骆听雨点点脑袋表示会按时完成,收获老父亲的欣慰微笑。   “晚上别做干粮也别炒菜了,我从津店买几个肉包子吃。”骆常庆叮嘱孩他娘,“光做点喝的就行。”   文霞听着嘴里也犯馋,但一家人全吃肉包子花费也不少,算了算,道:“光给九九买两个,你再买点肉,我去高秀琴家割她点韭菜,咱包韭菜肉包子吃。”   “也行!”骆常庆想到媳妇儿做蒸包的手艺也不错,不比外头卖的差。   光给女儿买俩纯肉包子,他们吃菜肉的。   骆常庆骑车出了院门,先去地里看了看麦子的成熟情况,又去瞧了瞧麦场,用脚踩踩捻捻,判断要不要泼点水再压一遍。   不过瞧着还挺满意。   场地压得结实,地也平,不用再重复劳作,直接等着收麦子了。   随后重新骑上车,直奔公社。   家里,文霞正刷着锅,刘美青遮遮掩掩的进来了,笑的格外热情:“他小婶,常庆出去了?”   “是啊嫂子。”文霞甩着炊帚上的水,抬头看看,笑容淡淡地,说话也透着疏离,“你们家那块地麦子长的咋样啊?”   “长的还行!”刘美青像是忘了昨天的不愉快,看着那边逗弟弟玩的骆听雨,难得叫了新名字,笑着逗她,“九九,咋不叫大娘?”   “大娘!”骆听雨抬起头甜甜的喊。   “诶!”刘美青应了声,就接着转头跟文霞说话,其实是打听,“他小叔干啥去了?”   “我也不知道,说是出去转转。”文霞笑道。   刘美青扯了扯嘴角,不死心的道:“一转转一天啊!”   还买肉,关键是还卖给她一斤肉,这是在她身上割肉啊。   “爷们的事我哪知道。”文霞含糊的说。   “那看来出去能‘转’出钱来。”刘美青盯着文霞的神色,泛酸的猜测。   要不咋买肉吃呢?不是说老二家欠一腚饥荒,有饥荒还舍得买肉吃,那肯定是赚到钱了。   咋赚的呢?她想弄明白。   但骆听雨没让她继续问,捏着鼻子夸张的大声喊:“妈妈,弟弟拉臭臭了,好臭好臭,比长耳朵兔拉的屎还臭。”   刘美青不高兴地一抿嘴,咋听着这么别扭呢!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求收藏~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第六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太太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第六天。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不同天对作品进行不少于10条、每条不少于30字的评论(不包含评论回复)以及将作品分享至社交平台不少于5次同时分享引入作品的总有效点击不少于10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幼苗打卡第六天,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今天我的苗苗也要快乐地成长鸭!】   【"午饭"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吃晚饭】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两兄弟去同母异父吗?】   【按爪爪】   【撒花按爪一条龙】   -完- 第7章   ◎想不通的理儿(微修)◎   文霞把刘美青冷在一边,给儿子擦屁股洗屁股,骆听雨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并盯着那边的刘美青。   刘美青趁着文霞不注意,正在四下里寻摸着看,还欠身往屋里瞧,想看看家里有啥好东西。正瞧着,一转头见骆听雨直勾勾盯着她,心头一慌,忍不住绷着嘴角狠狠瞪了她一眼。   “哇——”骆听雨见状,马上扯着嗓子哭起来,挺害怕地跑过去抱住了妈妈的腿,都不嫌弟弟臭了,小脸涨红,“哇——”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文霞急声问着。   骆言都被吸引了,茫然的盯着哇哇大哭的姐姐。   那边的刘美青也吓了一跳,心里一咯噔,紧紧盯着骆听雨,觉得应该不能吧,小丫头片子是要告状?   如她所愿,骆听雨抱着妈妈的大腿,撇着小嘴委屈极了,带着哭腔道:“大娘瞪我,大娘是不是要吃了我?”   刘美青气结:“你这孩子说啥呢……”   她哪能想到老二家这闺女养的这么娇气了,瞪她一眼就哭成这样。   “你看我做啥?”刘美青对上文霞落在她身上的探究视线,自然不承认,没好气的急急解释,“我好好的瞪孩子做啥?”   文霞知道闺女聪明,能把事说清楚,单手抱着奶团子蹲下去安抚着问:“九九,你告诉妈妈,大娘到底怎么了?”   说着想抬手去给闺女擦泪,却发现小脸白白净净的,除了额头上有点汗,一滴泪都没有,但她还是配合着用手背在闺女小脸上擦了一把。   “大娘往咱天井里瞅,往咱屋里瞅,我看见了,大娘就狠狠瞪我,跟爸爸讲的大灰狼一样,凶狠凶狠的,嗷呜!”骆听雨奶声奶气,但说的活灵活现,最后还学了声狼叫。   文霞差点没绷住笑,使劲压了压唇角,才又转身去看刘美青。   那边的刘美青气得不轻,这熊闺女,这死孩子,这小丫头片子,还有文霞,她不会真信了吧?   想张口骂,但想想骆老二昨日说得那通话,生生忍下了,干笑道:“文霞,小孩子说得话不算数,你们也是,整天净给孩子讲啥呢?”   文霞本就不喜这个妯娌,其实也知道她有哪些毛病,所以丝毫不怀疑闺女的话,冷声问道:“大嫂,你往我们屋里瞅啥?要不你进去看看,或者翻翻也行。”   “他小婶,你这是啥意思?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啊?我瞅啥,你家就这三间破屋有啥好瞅的?”刘美青不乐意了,直接跳了起来,“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惯孩子的,孩子说啥你都信。你看着吧,早晚把孩子惯得没人样了。”   说完转身气冲冲往外走。   身后文霞气急败坏地说:“小孩子的话咋不能信?一个三岁孩子好端端能冤枉你啊?孩子不就是因为你作怪觉得好奇才盯着你看?你还吓唬她,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大娘的!”   刘美青已经出了门,哐当一摔,“呸”地往大门上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走了。   文霞定了定神,收了脸上的怒气,转过身来看着闺女,脑子里还想着她那句奶声奶气的‘嗷呜’,噗嗤乐出声来,轻轻点了点闺女的小鼻子,宠溺的笑:“你呀,真把你大娘气着了。”   骆听雨懵懂的瞪着眼睛,十分坚持自己所看见的:“大娘往屋里瞅,还吓唬我。”   “知道了。”文霞无奈地说,自家妯娌记仇,自己又不能跟孩子说太多,以后仔细着些,让听雨远着刘美青。   刘美青这趟回来得罪了婆婆,还惹了小叔子两口子不痛快。她又跑了趟柏向海家,确定了租子的事,午饭都没吃,就匆匆回了县城。   也没跟往常一样顺便捎点啥东西回去。   骆常胜知道自家媳妇回村里看麦地,中午在食堂凑合了一顿。   吃完饭回家午休,推开门才发现刘美青回来了,怏怏的躺在床上直哼唧。   刘美青回来后越想心里越不舒坦,既惦记着婆婆真提出轮班,又生气小叔子一家的小气作为。   听见门响,看见自家男人进来,忙坐起来噼里啪啦就把小叔子家骂了一顿,最后道:“老二家那个小丫头片子也是,娇气的跟什么似的,这样的孩子要是在我身边,我早一脚踹出去了。”   骆常胜盯着刘美青,慢慢从她乱糟糟的言语中梳理着家里的矛盾,听她骂完才不急不缓地问:“你回家都干啥了,好好地回去看麦地咋把一大家子都得罪了?”   “怨我?你怨我?”刘美青气冲冲的道:“我能干啥?你倒是说说他奶要干啥,好好的让我掏钱给老二家那小丫头片子买零嘴儿吃,那小丫头片子有那个福气吃我买的零嘴儿吗?就不怕噎死。”   “行了,多大点事,跟个孩子置气。”骆常胜撵她,“让让,我睡个午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弟弟家那闺女就是个扫把星,要不然咱老三今年得四岁了吧?”刘美青去推自家男人,带着哭腔提起旧事,“你说,咋一查出文霞怀孕,我就打个出溜把咱老三摔没了?还不都是她方的咱?都六个月了,是个带把的,你不心疼啊!”   “那孩子跟咱没缘分。”骆常胜皱着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也别老提这件事,不是叫老二家心里不得劲嘛。”   刘美青撇撇嘴:“人家才没有不得劲,人家日子过的滋着呢,天天割肉吃。”说到这里她一愣,“你说老二出去转,他上哪转?肯定挣钱了吧?要不整斤整斤的往家割肉。我去打听,老二那个媳妇心眼子贼得很,一个字也不往外透露。问娘,娘说她也不知道。”   骆常胜扑棱坐了起来:“老二家真的天天割肉吃?他欠着那么多饥荒咋还能天天吃肉,不怕人家笑话他?”   刘美青皱眉道:“反正娘说最近这个把月,菜里三天两头有肉。你说他到底干啥呢?肯定挣钱了!”说着一顿,恍然的看着自家男人,猜测道,“老二家到底欠没欠饥荒?他那房子真是自己借钱盖的?不能是你娘偷偷贴补了吧?”   “不能不能,我比他大那么多岁,家里的事我比他知道得多,你别想有的没的,回头我找机会问问。”骆常胜又躺了回去,两手叠在脑后枕着,自信地说。   家里的事他门清着呢。   不过,老二真找了挣钱的门路?   刘美青想想也是,婆婆对他家咋样她也知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转眼又想起菜的事,阴阳怪气地道:“对了,你那个弟弟真不是我说他,嫌咱吃他的菜,说以后不让娘往咱这儿送了,人家要留着卖钱,要指着那块自留地发家致富呢,盖大洋楼,开小鳖车。”   骆常胜忽略掉后头夸张的部分,过滤出老二嫌他们吃菜的事,一瞪眼:“他真这么说?”作势就要起来冲回家,不悦地道,“跟谁学的这些毛病?吃他点菜还上脸子,看我不回去抽他。”   “可不是,当娘的面说得。”刘美青见状,觉得底气足了些,“我猜着你弟弟没啥毛病,应该是文霞在里头挑唆。”   “个没出息的,听个娘们叨叨。”骆常胜皱着眉算计,“城里菜贵,他要真计较上了,要不咱家自留地就收回来自己种算了。”   刘美青一听就浑身炸毛,厉声道:“你回去种啊?”   她本来就怕回去,正不安的很,再听自家男人这么说,好悬没跳起来。   骆常胜没好气的呵斥一句:“你吵啥吵?让老二种,我们买种子,他在家捎带手给咱照应照应,等我过两天回去一趟,跟他说。”   “那……”刘美青就开始琢磨老二家要是光吃她家的菜怎么办,到时得说清楚,她也得算算菜种子大约能长多少斤菜。   还有一个问题,她推推自家男人,犹犹豫豫地道,“那可不能往小李庄送,咱自己实在吃不完就拿来县城卖,赚一分是一分。”   “行行行,你快闭嘴吧,我睡会儿。”骆常胜不耐烦的说完,想想又叮嘱一句,“还有,以后不兴惹娘不高兴,要不然我真抽你。”   刘美青气得一噎,但她也真怕自家男人的巴掌,没好气地说了句:“睡你的吧!”就坐在旁边开始计划自留地收回来种点啥菜了。   至于轮班问题,应该成不了,自家男人估计也不让。等让他回去说说老二,老二能不听他大哥的?   骆常胜闭着眼却睡不着了,一直在琢磨老二到底啥意思,娘咋态度变了呢?   一直以来娘就偏心他,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他也愿意在讨好娘这件事上费心。他跟老二不同,老二是爹亲生的,他是娘带进骆家的,娘如果不偏着他,他再压不住老二,将来家产哪能有他的份?   至于他那个亲爹家,之前偷着去看过,可比骆家穷多了,亲爹是个赌棍酒鬼,多少钱都填不满。骆常胜怕那边沾上他,悄无声地就回来了,还是稳稳的守好骆家这个身份,好歹继父对他还不错,连工作都没给亲儿子,而是给了他,可能也是怕左邻右舍说话不好听,怕说他对继子不好,为了面子只能委屈了亲的。   但不管爹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别的,这铁饭碗是落他手里了,可家里那边也不能放下。   他是得抽空回去一趟,看看老二到底是咋了,咋还连点菜都计较的这么清楚,不舍得让娘往这边送了呢。   **   骆常庆顶着晚霞进门,大门正好开着,他直接把车子骑进了院子里。   “爸爸回来啦——”骆听雨欢快的迎上来,仰着小脸看着一脑门子汗的老父亲,“爸爸买肉包子了吗?”   “就惦记大肉包子。”骆常庆笑着刮了刮闺女的小鼻子,把车子支好,先拿了肉出来交给九九,“去,给妈妈送过去。”   骆听雨拿着肉哒哒哒跑过去递给文霞。   文霞下午去高秀琴家割了点韭菜回来,择洗干净,切好了韭菜馅,就等着肉呢。   ——她跟高秀琴关系不错,两家经常换菜吃。   那边被冷落的奶团子不乐意了,嗷嗷叫唤,骆常庆隔空出怪声逗着儿子,一边从垛篓里往外掏东西。   买了四个肉包子,拿出来递给骆听雨,道:“别急着吃,等会你妈蒸包子的时候给你热热,那才香。”   骆听雨点点头,看着她老爸拎出来一网兜水蜜桃、一兜苹果、三四个香蕉,还有俩大石榴。   她就忍不住瞧着桃子苹果啥的抿嘴。   骆常庆把石榴塞给闺女让她抱着,眼神复杂的瞅了她一眼。   果园里那两棵石榴树还是闺女亲手种的,买得时候跟人家说要酸石榴,她喜欢吃酸石榴,结果种出来是甜的。   “噢……”奶团子趴在凉席上见又没人理他了,中气十足的嗷嚎一声。   骆听雨就抱着石榴过去给他看,骆言伸手去抓,他的小手哪能抓得起来啊,来回拨弄着玩。   文霞开始剁肉馅,院子里响起‘当当当当’有节奏的声音,吸引了骆言,小手按着石榴,瞪着大眼往那边瞅着。   骆常庆拎着苹果桃进了屋,看见桌子上有碗晾凉的绿豆汤,端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净,出去先打水洗了手脸,粗略擦了擦身上,给闺女剥了个香蕉递给她吃着,摸摸儿子脑袋逗了逗他,就去了文霞那边,给她打下手。   “你去歇着……”文霞想到这两天丈夫累的不行,建议道,“要不你去供销社买点酒,人家不是说喝酒能舒筋活血,能歇过乏来?你去打点酒喝。”   “我不爱喝白的,要是供销社卖啤酒,我倒是愿意喝瓶啤酒,白酒算了。”骆常庆摆摆手,道。   中午在津店吃饭时倒是喝了瓶凉啤酒,是挺过瘾。   “对了,今天他奶或者他大娘来过吗?”骆常庆问,他怕自己不在家,那俩过来找茬。   “没过来。”文霞笑着看了闺女一眼,道,“倒是你闺女,又把她大娘气够呛。”   笑着把经过说了一遍,骆常庆也乐呵,转头看了眼闺女,正鼓着小嘴一板一眼的教训她弟弟:“不能这么使劲按着滚,这么滚里头的籽就不能吃了,放一边,晚上让妈妈给你捏石榴水喝。”   “嗯哼——”姐姐不让他玩石榴,又不让他吃香蕉,骆言有些不开心了,开始哼哼唧唧的想要哭闹。   骆听雨吭哧一声吆喝,很有长姐风范:“哭啥哭,你再哭我打你屁股。”   骆言畏惧的盯着姐姐,哼唧两声,撇撇小嘴,最终选择妥协。   ——为什么要有个姐姐?   骆常庆看得直乐,哈哈大笑。   包子包完,骆常庆开始烧火蒸,顺便跟媳妇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文霞怔了怔:“怪不得他奶一天没过来,这是生气了吧?”   骆常庆硬着心肠道:“又不是不孝顺咱娘,该管吃管吃,该管喝管喝,可娘有些事确实做的挺让人寒心。我想通了,既然已经分家,老大老二就应该一样。娘如果不乐意,那就两家轮,让老大家的也回来伺候。再不济,让他奶两头住也行,他大娘不是常挂在嘴边说,不是她不想在老人身边伺候,是老人不愿意去城里住嘛?那就让他奶去住,一家一个月。”   文霞纳闷这段时间丈夫的变化,但她愿意支持。   处在妻子这个位置上,有些事她不好说,的确生了不少闲气。   而且,婆婆实在太偏心了。人家老的都是偏向小儿子,她不求婆婆偏向这边,一碗水端平也行啊。   端不平,就别怨亲儿子翻脸。   “给,今天还行,挣了二十出头。”骆常庆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毛票,交给媳妇。   今天卖的少,园子里还有两筐摘好的苹果,今天晚上不用起来,能睡个囫囵觉。   文霞眼睛亮了,高兴地道:“可以啊,没有大活还能挣二十多呢?”   她大伯子一个月好像只有四五十的工资吧?   “希望天天都能这么好吧。”骆常庆瞧着媳妇满意的神色,他也满满的成就感,“明天没事你回趟兰沟村,看看他姥爷姥娘,还有盖房子时从他姨手里借的钱,你自己安排着还,能还多少还多少,没了我再挣。”   “嗯!”文霞心情激荡,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崇拜和依赖看着丈夫。   别说一天挣二十,就算一天挣四五块,一个月也有百八十块的收入,也比大伯子在矿场收入高,家里那点饥荒今年也能还完,日子更能宽绰起来。   两人说着话,大包子就出锅了,揭开盖子香味扑鼻。   晚饭就是大包子配绿豆汤。   骆常庆给老娘那边送了几个过去。   廖春华一天了心里七上八下,好几次想去老二家看看,走到门口就迈不动腿。最后实在拉不下面子,想等着儿子来叫,结果直接给她送过来了。   看着小儿子拿来的韭菜肉包子、咸鸡蛋,还有绿豆汤,廖春华张了张口,板着脸说了句:“放那吧,我等会吃。”   这是真铁了心要跟老大家一样啊,她就想不通,‘小丫头片子’不过是说顺了口,她最多就是提了提小峰的书钱,语气是不咋好,可理不就是那么个理嘛,零嘴哪有孩子学习的任务重,怎么就让他气成这样?再说了,那不是他亲侄子啊!   “娘,我买的水蜜桃,你留着晚上吃。”骆常庆倒是态度如常,没带脸色,但也没过于热情,把桃放在石磨上,道,“包子你趁热吃啊,凉着吃犯胃酸。”   说完就回去了。   廖春华其实有点习惯了晚上这一顿四五口人热热闹闹的吃,小孙子咿咿呀呀,香软可爱,小孙女…她虽然不稀罕吧,但小嘴叭叭的,有时候说句话能乐死个人。   结果现在,自己孤零零一个,香喷喷的韭菜肉包子都吃着没滋没味了。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欢欢喜喜,团团圆圆,爱你们~   ◎最新评论:   【为了面子,亏亲儿子,老头才傻。(按当时农村和城市的差距)】   【我的天,弃了!开始以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老娘偏心可以理解,这里发现女主爸才是她爷爷亲身的,大伯是带来的,这样的情况下爷爷居然把工作给了继子,女主爸居然也不争取…简直了!一个傻一个愚孝,那个时候一个工作是多么重要啊!站在那个时代来看,一个正式工就代表了铁饭碗,可以过好一辈子!爷爷居然不传给唯一的亲儿子?爸爸居然不争取?这是本来他该得的啊!活该过的不好!反而这个偏心大儿子的老娘才是最正常的好吧!】   【自己带来的儿子占了老伴的工作,还不好好对待老板的亲生儿子,活该,让老太婆去和大儿子作伴吧!别说了顺嘴心好,留着给她大儿子吧】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咋想的,不是亲儿子还这么照顾,家产还这么想,天,以前日子的多苦计较,都想问问他爹为啥取这个妈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有时候越是孝顺的孩子反而不受重视,越是重视的孩子偏爱太过反而就不孝顺,因为只想索取不愿意付出】   【第七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育苗打卡第三天,女主她奶就是典型的偏心老太太,要说她坏心眼,倒也算不上,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偏心大儿子。家里的事假装看不见就是天下太平,还重男轻女。哎~】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第七天。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这大伯让我想起一句俗语,龙生龙凤生凤。。。亲爹啥德行他就啥玩意(又想起来之前的那个人生互换了唉)】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不同天对作品进行不少于10条、每条不少于30字的评论(不包含评论回复)以及将作品分享至社交平台不少于5次同时分享引入作品的总有效点击不少于10次。】   -完- 第8章   ◎骆听雨琢磨着,他可能真快挨揍了。◎   文霞第二天起的特别早,头天晚上睡觉前发的面,早上起来加了花椒面跟碎薄荷做的蒸千层饼。   稀饭是玉米面粥,配咸鸡蛋和香椿芽咸菜。   骆常庆昨晚睡了个囫囵觉,瞧着比前两天精神多了。   他把剥好的咸鸡蛋弄碎,往千层饼中间一夹,顺上根香椿芽咸菜,又掰了块青辣椒,咔嚓咔嚓吃得满头汗。   最后喝了一大碗玉米面粥,吃完坐在那里发呆,满脸舒坦。   往后十年二十年见天的鱼肉不断,一朝回到家徒四壁时,尝一口最朴实的饭菜,吃一块自家麦子做的馒头、油卷、千层饼,麦香混着柴火香,觉得还是这个对胃口。   文霞哪知道丈夫的思绪万千?把奶团子往他怀里一塞,洗洗涮涮忙活完,进屋换衣服。   换得就是骆常庆给她买的那条蓝色碎花连衣裙。   她把头发扎起来,整个人瞧着清爽又利索。   “妈妈好漂酿!”骆听雨不吝赞美,仰着小脸卖力称赞,“瞧着妈妈都比以前白了。”   “九九也漂亮,九九香香软软白白嫩嫩。”文霞笑着在闺女额头上亲了一口,母女互赞。   自己收拾完,给九九换了条小裙子,在后脑勺上一左一右扎了两条小辫,脑门上箍着粉色发卡,软萌萌的特别可爱。   骆常庆把垛篓从车上卸下来,后车座绑上叠起来的旧小褥,闺女坐前梁,文霞抱着奶团子坐后座,把分好的水蜜桃跟苹果挂车把上。   怕桃毛蹭九九一身,特意用的编织袋。   他把娘几个送到兰沟村再去津店,不然文霞拖大抱小,手里就拎不上别的东西了。   去兰沟村的路上可以绕一小段路去趟公社,买了两斤五花肉,分成两份,今天除了走娘家,还准备还一笔债务。   文霞的二姐文兰嫁的本村,用人家的钱用了这么久,怎么也得带点礼品过去。   清晨的田间小路,坑坑洼洼,骆常庆骑的又慢又稳,两侧是不断往后倒退的金色麦田,微风吹来,麦香清甜。   隔壁村有几块地麦子熟得早,有零零散散的人趁着早上凉快在田里收割庄稼。   文霞瞧着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感叹:“人家麦子熟的这么早?”   “咱的地也快了,再三五天应该能割得着。”骆常庆边蹬着车子,边道,“今天过去顺便看看他姥家的麦子,问问看哪天收。再顺便跟爹娘商量商量,等咱这儿收的时候让他姥过来住两天。”   文霞听着松了口气。   早上她还在琢磨,过两天麦收时婆婆不知道会不会拿乔。但如果让自己的娘来,那她就太省心了。   骆听雨坐在前大梁上,小手扶着车把,仰着小脸吹风,闻言软糯糯地开口:“爸爸,要让姥姥来咱家看孩子吗?”   “哈哈哈……”骆常庆被她这句话逗地大笑,“看哪个孩子啊?”   “看骆言。”骆听雨自信地说,“我根本就不用看,我都能帮妈妈看弟弟了。”   文霞也在后车座上笑,颠了颠正转着脑袋到处看的骆言,道:“让姥姥看言言这个小坏蛋,言言是小坏蛋吧?”   骆言根本顾不上跟妈妈互动,终于从家里出来,他对周围的景色新鲜极了,自顾自的看,还伸出小胖手指来指去,嘴里咿咿呀呀的。   骆听雨则在想着姥姥家。   姥姥跟姥爷一共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村里都管姥姥家叫绝户头。   以前廖春华在她面前提起她姥姥,开口就是:“你那个绝户姥娘。”   那时候骆听雨也就七.八岁左右,她也知道这不是句好听的话,所以很生气奶奶这么说,但又不敢反驳,给气哭了。   廖春华就指着她的鼻子小声骂她:“小丫头片子还哭,我说你姥娘还不行啊?你姥娘不是绝户头啊?”   姥姥虽然没有儿子,可后来却成了村里人人都羡慕的人家。   老两口对五个闺女那是放在心尖上疼,找女婿从不挑那多有钱的,主要是看人,挑那勤快善良会疼人的,哪怕当下条件不好,也能慢慢把日子过起来。   事实上,姥姥眼睛很毒,选的这五个女婿个顶个孝顺,春种秋收,老两口基本上都不用下地,女婿们都商量好日子,一天就把地里的活干完了。   文霞是家里老小,前四个出嫁后一个接一个生的全是小子,最早嫁人的老大赶在政策出来前连着生了四个儿子,小儿子出生时,大姨准备给起名叫‘招妹’,她婆婆死活不让,说一个男孩名字带个‘妹’像什么话?拦了下来,大名叫‘为民’小名叫‘狗剩’。   其他三个姨有仨有俩的,都是小子。   到文霞这儿,终于来了个小外孙女,给姥姥稀罕坏了,不管是之前的‘萍萍’,还是现在的‘九九’‘听雨’,在姥姥这儿统统不算数,见着她就抱着喊‘宝儿’,‘姥的宝儿’。   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想着前世,直到骆常庆把车子停下来,文霞抱着儿子站到了地上,她才回过神来。   已经到了!   “我小姨、小姨夫还有妹妹弟弟来了,姥娘,你快出来接啊,我小姨来了,还有你最稀罕最稀罕的宝儿——”   没等骆常庆把闺女抱下来,姥姥家的胡同里就窜出一个六七岁的皮猴子,皮猴子只穿了条短裤,露着晒得黑黝黝的上半身,看见他们也没喊人,嗷嗷叫唤着往回跑,扯着嗓子喊。   文霞忍不住笑,在后头喊他:“大志你跑慢点,别吆喝。”   骆常庆把骆听雨抱下来,也道:“看来二姐正好在娘这里,省的你再跑一趟了。”   里头一阵人仰马翻,在胡同口就能听见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小姨人呢?我宝儿呢?——大志你慢点拽我,你要是把我拽个跟头看你娘不把你屁股抽开花。”   姥姥出了自家院门拐进胡同里,一眼就瞅见了站在胡同头上那个粉嫩嫩的小闺女,一把拨拉开李大志,健步如飞往外奔:“唉哟,我的宝儿,可想死姥娘喽,我的宝儿诶——”   李大志在后头笑的前仰后合:“嘎嘎嘎嘎——”   骆常庆他们也笑。   “姥娘!”骆听雨小跑着迎上去,在跑到离姥姥半米远的位置时身子一下腾空,被她姥姥抱了起来,心肝肺的喊着。   “我宝儿长高了呀,宝儿更漂亮了,瞧我宝儿这粉嘟噜的小脸,我宝儿太稀罕人了——”姥姥一叠声的念着转身往回走,身后传来骆常庆瓮声瓮气的喊‘娘’,她恍然一拍脑门,“瞧我,把你们忘了,快家里走。”   “娘,你倒是也看看言言啊。”文霞抱着骆言过来,忍俊不禁地道。   “言言好看,我宝儿更好看,是吧宝儿?”姥娘叫刑爱燕,飞快的瞥一眼正瞪着大眼好奇打量她的骆言,敷衍似的戳了戳他鼓鼓的小肚子,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骆听雨身上。   骆听雨也愿意在姥娘怀里卖乖,肉乎乎的小胳膊勾着姥姥的脖子,一脸乖巧。   骆常庆推着车子走在最后,问:“娘,我二姐在啊?”   “去地里看麦子了,一会儿回来。”刑爱燕转头瞧着小女婿,道,“一会儿让大志把他爹喊来,你俩中午喝点。”   说着才看见车把上的东西,还挂着两块肉,不悦的道:“来就来,你拿东西干啥?咋着,不拿东西进不了我家门啊?”   “娘,也不是啥好东西,就给你带了点水蜜桃和苹果,割了点肉。”骆常庆知道丈母娘说话跟刀子似的,但人很好,是怕他们乱花钱。   “这还不是好东西,啥叫好东西啊,留着给孩子吃不好吗?”刑爱燕道。   那边的李大志才不管这个,挤过来往骆常庆跟前凑,吸溜了下口水,道:“小姨夫,水蜜桃甜不甜?”   骆常庆摸摸他的小脑瓜,笑道:“甜,一会儿姨夫给你洗桃子吃。”   “哦——!”李大志开心地连蹦加跳,还想去拽骆听雨的小手,被他姥一巴掌拍开了,嫌弃的道,“去洗洗你的爪子!”   李大志是二姨家的三儿子,正是狗也嫌的年龄。   骆听雨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难怪会在姥姥家。   一行人进了屋,骆常庆跟老丈人打了个招呼,就说了今天的安排,最后道:“等定住割麦子的时间让人往石安村捎个信。”又提了自己家麦收时请丈母娘过去帮忙看几天孩子的事。   刑爱燕没什么不乐意的,也没多问,倒是心疼小女婿连歇都没歇歇,就要去津店干活,跟放瓷器似的把骆听雨放下,转身往西间走,道:“你二姐拿来一个锅饼,你拿两块路上吃,还有个军用水壶,有现成的凉白开,我给你灌上一壶……”   “娘,别忙活了,家里备着呢,我得回去带垛篓,从家里拿着就行。”骆常庆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忙拦着,“你留着跟爹慢慢吃,我就先走了,让文霞陪你二老好好说说话。”   李大志在那边大声喊:“小姨夫,你还没给我洗水蜜桃吃呢。”   刑爱燕无缝衔接转头笑骂:“一会儿让你姥爷给你洗,吃吃吃,就知道吃。”   她是属于心里高兴,嘴上也不饶人的,家里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李大志也不怕他姥,冲她做鬼脸。   刑爱燕听说女婿还要回去装垛篓,还是坚持让他拿东西,麻麻利利地道:“那正好,我给你划一半锅饼你带回去,下午省的文霞往回提溜了。”说着话人家已经撩帘子进西间了,声音透过帘子传出来,“你爹昨天刚换了几个西瓜,你也拿上几个,还有我给俩孩子做的小衣裳,你们今天要是不来,明后日我也准备让你爹去一趟。你骑车方便带,下午让她娘仨空着手走就行了。”   骆常庆知道推是推不过,他不带,下午这些东西也得让文霞背回去,少不了老丈人还得送她们一趟,索性拿着,等来收麦子时再给二老买点东西。   进门的时候挂了两车把,走的时候后座上捆了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李大志趁着大人们乱哄哄地忙,没注意他,过来飞快的轻轻揪了下骆听雨的小辫子,揪完又怕她哭,紧跟着哄她:“妹妹,我就是跟你闹着玩,你可别哭啊!”   骆听雨忍俊不禁,板着小脸故意逗他,奶声奶气地说:“一会儿我告诉姥娘!”   李大志慌了,姥娘平时不吓人,但要是惹恼妹妹,她是真舍得揍他。别说姥娘了,他娘也会揍他,忙讨好的跟妹妹商量:“妹妹,你别告诉姥娘,你要是帮我保密,一会儿我带你去村南头的河沟里抓小虾米。”   骆听雨强忍着才没抽嘴角,他不觉得那样更能导致屁股开花吗?   “好了,我逗你的,我不说,你听话就行。”骆听雨笑着奶声奶气的说。   李大志松了口气,没觉出哪里不对劲,咣咣拍着他单薄的小胸脯,豪气的道:“哥哥说话算话,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河沟里抓虾米。”   骆听雨琢磨着,他可能真快挨揍了。   “你要带妹妹去哪儿?你再给我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李大志豪气万丈:妹妹,我带你去河里摸鱼,带你去沟里抓虾——姥,你把擀面杖放下!   求收藏支持,啾啾啾~   ◎最新评论:   【就别安排五朵金花的孩子生不少男孩这种情节了】   【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献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的文读的时候是用普通话播放呢还是用家乡话播放呢,感觉自己切换自如啊】   【现在不爱看苦大仇深的重生文,就爱看这种特别自然的温馨向。】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第八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育苗打卡第四天,对于女主大伯真的只能说是自私,懦弱,表面老实内里藏奸的典范。只知算计,心中毫无一丝亲情可言。】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第八天。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幼苗打卡第八天,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今天我的苗苗也要快乐地成长鸭!】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时间如水流,一路向前,2021年已过四分之三。没有谁能留住时间,但努力的人能够把握时间。十月,加油!】   -完- 第9章   ◎上眼药◎   李大壮年龄小想不到那么周全,听他姥娘嗷嚎一嗓子,才突然记起来娘跟姥娘叮嘱过不让他下河沟的事。怕姥娘揍他,也顾不上水蜜桃了,一溜烟跑了出去,在屋里都能听见他扯着嗓子喊斜对面的王帅。   李大志家跟姥娘家一个村,占着村东村西,这两头他走哪儿都有不错的玩伴。姥娘这边,他跟斜对面那家的王帅、还有胡同头上一个叫王哲的玩的比较好。   他仨年龄差不多,经常往村南头的树林里钻,要不就是下河沟摸鱼摸虾,夏天雨水多,沟里水位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偷偷去游泳。   家里没人知道李大志啥时候学会的游泳,长大后的骆听雨听他提起过游泳的事——抓只青蛙,用细线拴住一条青蛙后腿,放在水里,他们牵着线跟在后头,青蛙一蹬腿,他们学着一蹬腿,就这么学会了游泳。   听李大志说的时候,骆听雨笑的不行,但李大志眼底压抑多年的沉痛却也异常明显。   至于沉痛的原因,骆听雨听李大志吆喝王帅名字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心里一咯噔。   上一世某年夏天的雨水特别多,王帅下河沟游泳的时候淹死了。   那场事故李大志也在,他也差点淹死,村民们听到大志同学的呼救声过去把他俩捞上来时,两人都不省人事了。   李大志救了回来,发了好几天高烧;王帅再没睁开眼。   家里的大门被王帅他们家用斧子劈个稀巴烂,门上被泼粪,姥姥家这边也无法安生。   王帅家一致认为是李大志撺掇王帅下的河沟,撺掇他学游泳。而李大志则说是王帅带的他,他开始跟着王帅下河沟的时候,王帅都已经能在河里狗刨了,那次他本来不想去,就是带同学来姥娘家摘葡萄,王帅见他来,非拉着他去。   王帅家不认这个说法,闹了他们好长时间。   可是再闹,孩子也回不来了。   二姨为大志下河沟玩的事没少骂着拦着,但一时看不住,他又跟着几个小伙伴窜了出去,后来还跟二姨玩心眼,撒谎。明明脚上、小腿肚上沾着淤泥,但死不承认下过河沟。   骆听雨觉得,非常有必要让他结结实实挨顿狠揍。   **   文兰从坡里回来,还在院子里就开始说话:“刚才我看见他小姨夫了,隔的远,光听见他说来送你们,咋接着走了呢?”   文霞刚给骆言撤下一块尿戒子,还没换干净的,听着动静先颠着儿子走到门边,笑着喊二姐,又道:“他出去干活呢,家里麦子熟的咋样了?”   “得瞧老天爷,要跟昨天的太阳似的,再三天就能割,要是半阴不阴,一星期都不知道能不能行。”说着话,就开始去逗妹妹怀里的骆言,骆言眼生,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甭管怎么逗,都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二姨。   文兰握着他软软的小手探头在屋里找,没看着另一个小不点:“我外甥闺女呢?没来啊!”   “来了来了,咋能没来呢,我们在这儿呢……”刑爱燕牵着骆听雨从外头走进来,骆听雨摒弃掉小脸上残存的尴尬,甜甜的喊,“二姨!”   刚才她想尿尿,姥娘不放心,怕她掉茅坑里去,非得跟着。   “九九,瞧着长高了啊,来,二姨抱抱。”文兰稀罕妹妹家这个小外甥女,上前就把人抱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她,“还是小闺女好,文文静静的,不像我家那个皮猴子,皮的呀,沾上毛都能上树。”   说皮猴子,皮猴子就回来了,他把王帅抛下,回来投奔水蜜桃。   刑爱燕瞧着小女儿带来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就知道有二闺女家,单独给他们放到一旁。   从自己那兜里捡了几个桃子跟苹果去洗,道:“他小姨夫从哪儿买的果子,瞧着这样好呢!”   “不是津店就是公社!”   洗干净水果,李大志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拿,让刑爱燕拍了一巴掌,吼他:“洗手再吃!”   李大志颠颠地跑去洗手,洗完手也不擦,甩着就进来了,文兰没眼瞧,气道:“猴儿嘚瑟的,你就不能学学你妹妹啊!”   骆听雨坐在马扎上,斜上方是开到最小档的风扇,小脑门被姥娘擦的一点汗珠子都没有,白白嫩嫩,乖巧文静。   李大志也喜欢这个妹妹,她可比自己叔叔家的那个淌着鼻涕、黑出溜的、一脑袋黄毛、脖子底下还带泥沟的妹妹好看多了。   但现在水蜜桃比妹妹更有吸引力,他张嘴啊呜一口,嘴巴边上跟鼻子尖上就沾满了桃汁,他鼓着嘴扁了扁软软的桃肉咽下去,独独把分离出来的桃皮吐了出来,尝着甜,一阵眉飞色舞,拿着桃子摇头晃脑的,确实跟皮猴儿似的。   又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胳膊往下淌,他又往地上吐皮。   “不知道吐外头啊,这熊孩子真是…一天天不够你气我的。”文兰无奈的过去拿过来,帮他把剥了上头的皮,递给他时吼着说话:“两只手捧着吃,别掉了,要是掉了一口你都别吃了。”又扭头跟文霞和她娘温和地说,“这桃真不赖,皮一撕就下来。”   语气切换自如!   李大志被他娘吼惯了,不以为意,舔舔嘴角甜滋滋的桃汁,道:“甜,也好咬,一吸就行。”   他现在换牙,吃这种桃不费力。   “好咬赶快吃吧,掉了抽你。”   “二姐你也吃,这桃子确实甜,苹果也好吃,还特别香,放屋里搁一晚上,满屋子苹果香。”文霞积极推荐,“爹,你赶紧尝尝。”   老爷子叫文喜粮,性子沉闷,不爱说话,就喜欢埋头干活。他也喜欢孩子,但不会去抱,也不会哄,就笑眯眯的看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要是没人主动跟他说话,他一天都不待出个声儿的。   刑爱燕则从厨子里摸了把汤匙出来,把桃皮剥了,用小勺挖了一口去喂骆听雨。   骆听雨吃了一口就小大人一样懂事地道:“姥娘吃,别喂我了,我尝一口就行。”   这么大的小孩哪有不馋嘴的,邢爱燕一听,脸上起了怀疑,转头瞧着小闺女,不乐意地问:“你们在家咋拘的孩子啊?”   骆听雨知道姥娘误会了,没等她妈反应过来,就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家里有,这是给姥娘姥爷吃的。”说完又补充一句,加强渲染,“我天天吃!”   说话又奶又糯,把邢爱燕稀罕的都不行了,哎哟哟一通心肝宝贝的喊着。   文兰听着,再瞧瞧那边啃的只剩一个桃核,从头到尾都没说让让他娘的儿子,羡慕的眼都红了:“瞧瞧我这外甥女,要不说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呢,咋这么懂事呢?才三岁吧?哎呀,九九太可人疼了。”   邢爱燕哪真差这一口,还是坚持喂九九,眼神慈爱的不行。   “姥娘,我再吃个苹果——”李大志把桃核往地上一扔,又去抓了个苹果,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啃上了。   “你就不能等等再吃啊!”邢爱燕没好气的道,她倒不是疼孩子吃,桃子太大,她怕李大志撑着。   文兰也怕儿子撑着,夺过来拿刀切了一半递给他,自己啃着另一半,道:“是好吃,这苹果酸酸甜甜,水分也足。”   李大志啃着苹果,瞧着那边的妹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姥娘喂一口,鼓着小嘴吃的香甜。   有桃汁顺着她的嘴角滑下来,李大志就稀罕的瞧着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小手拍,矜持的在嘴角按了按,把手帕一卷,用胖乎乎的小手攥着。   邢爱燕跟文兰都瞧着了,一个‘哎哟哟,我宝儿这么爱干净呢’,一个惊讶的喊‘我妹妹这是咋教育的孩子啊?这么讲卫生呢,太可爱了’。   文霞顾不上回应了,骆言开始闹着吃奶,她抱着孩子去了里间。   李大志也觉得妹妹可爱,他不知道吃东西还能吃得这么文静。   骆听雨漫不经心的瞥一眼这个傻表哥,咽下嘴里的桃,软糯糯的开口:“大志哥哥,你啥时候带我去沟里抓虾米啊?那沟深不深?会淹死人吗?”   文兰咬苹果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自家三子,伸手拧着李大志的耳朵就拽了过来,厉声道:“你跟妹妹胡说些啥呢?我跟你说得话你记不住啊?你还往那沟里跑是不是?看我不抽死你——”   邢爱燕刚才气了一回,手慢没把人抓住,这回算是逮着了,冷哼一声瞧着便宜外孙子。   那水沟是啥好地方啊?都淹死过两个人了,平常叮嘱的也勤,但这熊孩子左耳听右耳冒,她咬牙搓火:“揍他,狠狠揍,揍轻了记不住,回去叫他爹再抽一顿。我都没顾上跟你说,前两天他放了学跑到这边水沟里玩,要不是小宽他娘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他过来,都不往家里来啊,背着书包去下水沟,你说他欠不欠揍。”   文兰把苹果往桌上一放,一手拽着李大志的胳膊,一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几巴掌,气的脸都红了:“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去下水沟,我没跟你说那沟里有吊死鬼啊?你还想带妹妹去。我跟你说李大志,今天晚上我要不让你爹把你屁股抽开花,我都不姓文。”   李大志挣扎着嗷嗷叫唤:“娘,娘,娘,我不去了,不去了——”   “小声点,你嚎啥嚎,要是吓哭弟弟妹妹我还揍你。”文兰没好气地道。   弟弟在屋里哼唧着闹奶,妹妹小脸平静的不行,见二姨不打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打的太轻了。   李大志揉了揉火辣辣的屁股,幽怨地看着粉团子似的妹妹,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可爱。   骆听雨吃了半个桃,就说什么也不吃了,邢爱燕正在吃剩下的,赞不绝口。   “大志哥哥——”软糯糯的声音一响,李大志立马警惕的看着她,伸手去捂屁股,没好气的道,“干啥?”   气的骆听雨翻了个白眼,说话都不委婉了,奶声奶气的给他上眼药:“我才三岁我都知道河沟危险,里头有吊死鬼,专勾着小孩往那边跑,你比我大咋还不如我懂事呢?”又跑过去拉着二姨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二姨,你可别忘了让我二姨夫揍他,狠狠揍一回就记住了。要不然,真出了危险后悔都来不及。”   文兰都说不上来心里是啥滋味了,惊讶的看着刚到她大腿的粉团子,再看看那边晒的黑不溜秋,嘴边都是果汁痕迹的儿子,忍不住捂了捂胸口:都是孩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李大志气的黑脸涨红,指着骆听雨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话还没落,就见他姥娘抄起笤帚疙瘩,也听见他娘凉飕飕咬牙切齿的声音:“大志他爹,你来的正好,给我揍死这臭小子!”   ◎最新评论:   【东北水蜜桃跟苹果一个季节熟?不是同一个季节的啊,现在一年四季有苹果是因为有冷库,还有大棚,那个年代哪里有】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雷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热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第九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育苗打卡第五天,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第九天。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幼苗打卡第九天,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今天我的苗苗也要快乐地成长鸭!】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时间如水流,一路向前,2021年已过四分之三。没有谁能留住时间,但努力的人能够把握时间。十月,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   -完- 第10章   ◎骆听雨大声的说出了这道题的答案:“等于2。”◎   二姨夫叫李顺平,听了三言两语的原委就把李大志提溜到了院子里,一通鬼哭狼嚎之后,整个世界安静下来,皮猴子彻底老实了。   俩闺女在家里吃饭,邢爱燕特别开心,她厨艺好,让老伴儿宰了只鸡,做的红烧鸡块,两个嫩嫩的鸡翅全归了骆听雨,鸡腿也有她一根。   李大志眼馋妹妹碗里的东西,但他刚挨了顿打,爹娘跟姥姥瞧他的眼神还透着不善,也不敢说什么不满,站在方桌边上吃他自己那份。   有凳子,坐不下,屁股一沾就嗷嗷叫唤着弹了起来,只能站着吃。   骆听雨瞧他可怜巴巴地光往自己这边瞅,她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鸡肉,抬头跟邢爱燕说:“姥娘,这么多我吃不鸟,我吃两个翅膀,再吃一小块锅饼瓤,我想用锅饼瓤蘸鸡汤吃。”   她更想吃锅饼边,但小乳牙不给力。   邢爱燕瞧了瞧,还是怕亏了她,把鸡腿肉撕下一块,剩下的夹给了李大志,李大志龇着豁牙冲妹妹傻乐:“嘿嘿嘿,我吃两根……”   文兰忍不住想捂脸。   李顺平倒是瞧着骆听雨有些惊讶,道:“小九是三岁吧?说话有条有理的,这么清晰啊!”   文兰这才恍然,忙道:“我说呢,我就听着小九说话很顺溜,也没想什么条理清不清楚,你这一说还真是啊——九九说话咋这么清楚呢!”   后半句是看着文霞说的。   文霞脸上不自觉带出一点小骄傲,笑道:“可是呢,会背三字经、能数到100,倒着往回数也行,拼音也快学完了,还会背唐诗。”说到最后提起丈夫,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光芒,“都是常庆教的,还给她买了字典,等学完拼音就让她自己查字典学着阅读……”   这一说可不得了,炸锅了。   “才三岁啊!”   骆听雨啃着鸡翅把头低了下去,心说完了,又得背三字经、唐诗、数数。   李大志啃着第二根鸡腿,心也说完了,他快挨骂了!   骆听雨木着脸听大家对她进行了一番无脑吹捧,又听二姨他们把李大志数落一顿,吃饱喝足后少不了要现场表演。邢爱燕听完一边觉得不过瘾,牵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出门了……   在兰沟村村东头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给姥娘赚足了面子,她坐在姥爷自行车的前梁上跟妈妈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文霞跟骆常庆说起还账的事:“还了他二姨一百五,非不要,跟我推搡半天,说让我先还别人,她那边不要紧,还不还都无所谓……”感叹,“还是姊妹们亲。”   现在谁家日子都紧,当初她说借钱盖房,二姐跟二姐夫自己拿出两百多,还跟自家兄弟借了点,给她凑了三百。   其他几个姊妹也是,出钱出力,掏心掏肺的帮他们。   骆常庆点头,丈母娘教女有方,择婿有方,文家五姐妹一辈子没红过脸,甭管谁家有事,一招呼马上聚齐。   早上让他带了西瓜锅饼回来,下午老丈人送他娘仨,又送了条鱼,文霞红烧了。   廖春华也是没口福,她憋了两天气,又拉不下脸主动来说软话,今天跑小李庄去她闺女家吃饭了。   一大条红烧大鲤鱼,骆听雨吃的小肚子溜圆。   骆言现在开始添加辅食了,中午文霞把锅饼瓤用水泡软,再拿勺子压成泥,用筷子蘸了点鸡汤搅拌均匀喂的他。   晚上也是,文霞夹了块鱼肉,肚子上肉厚,没怎么浸上盐味儿,把刺挑干净,碾压成泥,喂他。   奶团子都吃急眼了,嫌妈妈喂的慢,急赤白脸的哼唧,小胖胳膊抓碗的时候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文霞挣都挣不开。   吃完饭,骆常庆交上今天的收入,他抱着儿子笑吟吟的看着媳妇儿数钱。   “一百三十五块八毛二分。”文霞惊喜地吸气,“你今天又遇上大户了?”   骆常庆今天搞了个促销,不管桃子还是苹果,买五斤送一个橘子,买十斤送三个橘子,二十斤送八个,每人限购二十斤。   效果出奇的好。   他还琢磨着明天换一换,这时候村里鸡蛋卖的便宜,可以收点鸡蛋用来当赠头。骆常庆想到前世文霞夹在一众老头老太太中间去超市排队抢鸡蛋时的情形,感觉鸡蛋比橘子更有吸引力。   那时候家里条件都那么好了,种着果园,住着楼房,还愿意为了一毛两毛的优惠早上四五点去排队,可见鸡蛋的魅力。   不过他当初对家人这里的借口是收废铁倒废铁,当时也是嘴急,下意识逃避果园的存在,就找了个跟果园无关的借口。   现在才琢磨过来,倒废铁还是倒水果,不都一样吗?   家人又不跟着,也不揪着询问出处,那他心虚啥呢。   “嗯,今天还算不错。”骆常庆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霞,我想跟你商量商量,等忙完秋收,咱们把地包出去,去津店住吧!”   文霞愣住了!   一直到骆常庆开始忙活他认为最有趣的事时,文霞还在思考丈夫的建议。   津店可是市里,比县城都大的地方,她就去过县城,像津店那样的大城市还没去过,丈夫去了这几次,突然心大了,居然想搬去城里住。   文霞有些未知的恐慌和茫然。   骆常庆摇着蒲扇帮闺女拍着蚊子,指着写在纸上的拼音,让九九复习。   骆听雨也在纠结,她纠结的是怎么自然而然的表现一点点笨。   所以在认‘ong’的时候,就小小的顿了顿,皱着眉头来回歪了好几次脑袋才勉强把这个音发出来。   骆常庆听着也皱起眉头,爷俩做这个表情简直如出一辙,严肃的道:“今天在姥姥家不是背过,这么快就忘了?”   骆听雨抬起小脸跟老父亲对视,装模作样地狡辩:“我顺着背能背下来,刚才是没认出来。”   闺女口才不错,骆常庆很欣慰:“看着这个字母,读三十遍。”   骆听雨:……   院子里回荡着接连不断的ong~ong~ong……   刚开始是她自己,后面奶团子加了进来,姐姐‘ong’,他就跟着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嗯——’   “ong——”   “嗯——”   骆常庆跟文霞乐不可支。   “介于你今天表现不是很好,不够努力,咱们从今天开始加数学课。”骆常庆看着闺女瞬间皱起来的小脸,心情舒畅,“你数数能数到一百,但是认数字只能从0认到10,咱们加一节十以内的加减法,再认三到五个10以上的数字……”   加学习任务就加吧,还得把责任归到她身上。   骆听雨下意识朝她老妈投去求救的一瞥。   老妈在给骆言把尿,还骄傲的夸儿子尿的远。   骆听雨放弃挣扎,认命的学习了‘+’和‘-’这两个符号,以及它们的含义和用法。   “你还记得1+1等于几吗?”骆常庆想了想,闺女两岁左右时家里人顺口教给她的1+1等于2,也不是很认真的教,特别直白地强行灌输,1+1=2。   为了不再被老父亲抓借口增加学习任务量,骆听雨大声的说出了这道题的答案:“等于2!”   “真棒,我闺女记性就是好!”   等看到老爸在纸上写下‘1+2’‘1+3’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我要尿尿!”理直气壮的跑去找妈妈。   得让妈妈拿扇子帮她拍蚊子。   文霞把儿子往丈夫怀里一塞,抓着蒲扇带闺女去了茅房。   骆常庆逗着儿子,脑子里想着闺女接下来的学习计划,一个没留神,听着‘嗤啦’一声,他的手写教案被儿子的小胖手撕成了两截。   “……”   从茅房出来的骆听雨觉得弟弟真是个可爱的小吉祥物。   但还是没逃脱老父亲想培育她的心,在新纸张上重新写下了简单地算数法。   骆听雨也在这一天晚上‘学会’了1+2是等于3,1+3等于4……   还认识了‘11’‘12’‘13’这三个新组合数字。   真棒!   晚上俩孩子都睡了,文霞还在纠结丈夫提到的计划:“咱们去津店真能发展起来吗?”   把地包出去,让她心里有些没底。丈夫这两天是见天有收入,但不管赚多赚少,都有家里的地托着,怎么都踏实。到城里就不一样了,吃穿用度都得一应用钱买,开销肯定不低,就觉得有些恐慌。   “能!”骆常庆坚定的语气给了文霞些许信心,“往后的发展会越来越迅速,津店比咱们县城大,发展也快,去的越早对咱们越有利。这段时间我整天围着津店转,津店东区有往外出租的平房,房租也不高,咱们稍微努努力就比在村里过得好,攒下钱先开个铺子,我都想好了,卖水果……”   夜色中,骆常庆神色坚毅。   第二天骆常庆起来又恢复了满眼红血色的状态。   介于前一天的收入金额,文霞明白这应该是昨天又累狠了。   她早上起来熬的小米粥,烙的油饼,想了想又给多丈夫冲了碗麦乳精。   骆常庆照例先去地里转一圈看看麦子,然后从前头小路拐个弯,就去了与隔壁的牛家村,收鸡蛋。   他有果园,不用担心鸡蛋被颠坏,只要能收的上来,有多少他收多少。   家里,文霞正一边看着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闺女儿子,一边吭哧吭哧搓着床单,她大姑子骆立春就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ing~   ◎最新评论:   【想到了以前,也是每到周末好期待回村里的婆婆家(我们把外婆外爷都叫婆婆爷爷),那个时候条件不好,养鸡养猪都是为了给我们吃的,现在也是,回去一定要杀鸡】   【好吧,作为一个幼儿教师,看到3岁孩子对1+1=2这些算数还是感觉有点奇怪,现在可都双减了,幼儿园大班才会让他们直接口头算数,中班都还在利用实物来让幼儿理解抽象的逻辑(家长们千万不要在三岁前让幼儿学这些)】   【好吧,作为一个幼儿教师,看到3岁孩子对1+1=2这些算数还是感觉有点奇怪,现在可都双减】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第十天打卡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育苗打卡第六天,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大大努力更新呦,还要摩多摩多~】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第十天。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一直以为津店是个店名_(:зゝ∠)_】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时间如水流,一路向前,2021年已过四分之三。没有谁能留住时间,但努力的人能够把握时间。十月,加油!】   -完- 第11章   ◎骆常庆发飙◎   “小萍她娘,洗衣裳呢!”   骆立春看着像三十七八,实则今年才三十一,比骆常庆大四岁。她结婚早,生了四个孩子,三女一儿,最小的是个女儿,比骆听雨大两岁。   文霞知道昨日婆婆去了小李庄,没想到大晌午大姑姐就来登门,这是要替她老娘出头呢?   再一听这称呼,跟老大家一样,吃着他家的菜,不拿他家的事当事,实在对这个大姑姐喜欢不起来,也没起身,依旧搓着大铝盆里的床单,语气淡淡地道:“大姐来了!”   “昨儿咱娘上我那去了……”骆立春自己拖个马扎过来坐下,先说了个开场白。   骆听雨跟大姑也不亲,大姑跟大伯关系好,两家排斥他们一家,闹出很多不愉快,加上大姑也不喜欢她,关系自然就越拉越远,但想到那天老妈的叮嘱,还是决定喊一声,就转过小脸冲这边脆生生的喊人:“大姑!”   骆立春稍微往那个方向歪了歪头,但没接声,扭回头来自顾自地说:“咱娘生了不小的气,咱大哥离的远,只能我这当姐姐的过来说说了,他小舅呢?叫他小舅出来咱一块说说,多大的事儿啊就跟大嫂闹,跟娘闹。”   “出去了!”文霞就回了三个字,搓着床单头也没抬。   她听到闺女喊她姑了,脆生生的,特别清晰,她姑可能聋。   骆听雨也没觉得尴尬,但她要做讲礼貌的好宝宝,既然喊一次没听见,她就再喊一声,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又仰起小脸,甜糯糯的喊:“大姑——!”   末尾还拉了个长音。   骆立春转过头去,不耐烦地道:“诶诶诶,听见了,我又不聋,我跟你娘说话,别吆喝,看好你弟弟……”又转回头去,问文霞:“他小舅出去是去哪儿了?去地里了?”   文霞憋了口气,先安抚般看了看那边的闺女,这才冷声回了一句:“不知道,大华他娘,有啥事你就跟我说吧!”   骆立春往下压了压嘴角,抬手顺了下搭在额头上的刘海,道:“行,那我问问你,常庆好好地咋就不管娘了呢?”   文霞纳罕:“那我也问问你,好好地来说啥稀奇古怪的话呢?常庆哪天没管他奶奶?”   骆立春噎了噎,没好气的道:“跟打发要饭的一样把菜往娘跟前一扔,这叫管,这叫管?当初不是说好叫家里来吃饭?还有,说往后要跟老大家一样不是常庆说得?你们能跟老大家一样?老大家在城里住,你们也在城里住啊?我跟你说,当初常庆答应了爹每天让娘过来吃一顿饭,规矩定下了就不能改,他要是敢改,我第一个不认这个弟弟。”   文霞一口气供到脑门上,往下压了压才恢复冷静,本来还有点犹豫常庆的提议,现在却坚定了决心,闻言不疾不徐的一一回应:“为了你这句话我们也得使劲往城里奔,争取向老大家看齐。还有你说的规定,是村里规定的还是公社规定的?该孝顺的我们绝不推诿,但都叫着一个娘,左不能出两个花样。常庆也说出解决办法了,要是怕娘自己做饭累着,那就两家轮,我们家一礼拜,大嫂回来照顾一礼拜。”   骆立春尖声道:“大嫂又得照顾孩子,还得照顾大哥,咋能回来啊……”   文霞打断她的话:“那就让娘两边住好了,一家住一个月。”说完直接把骆立春的话堵上,“你是不是又要说县城房子小没地方住啊?俩侄子屋里宽敞,拉道帘子隔开,老人睡个觉也占不了多少空,你要是还想说耽误孩子学习,我觉得也没必要这么说,他奶睡觉不打呼噜……”   骆立春听着火供脑门,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腾的站起来点划着文霞的鼻子就骂:“老二家的,看来这些污七糟八的事还真是你在里头挑唆的啊?你连具体咋轮都算计好了呀?你咋这能耐啊?咱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还说小萍他娘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现在看来是我眼瞎,都是你挑唆的老二,还有你们自留地的菜,他奶也跟我说了,说老二点名道姓的嫌我跟大哥吃他的菜,我就说小弟以往不跟自己亲哥亲姐计较的这么零碎,是你在里头搅和,你这个搅事精,我们家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小X老婆?我好好的弟弟让你挑唆的六亲不认,两棵破菜也值当你来里头算计,还准备留着卖,你咋不去卖X呢。那两棵破菜我还你,你让常庆算算多少钱,我跟大哥一分不少的赔给你,你看常庆敢来找我算不,我看看你有那个脸说不,我X你个狗娘养的,小X老婆,搅事精……”   文霞跟人家有来有往据理力争口才还能发挥出来,但一对上这种蛮不讲理满口脏话的骂法,就气的浑身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尤其是那边还有孩子,骆言听不懂,但以九九的聪明劲她肯定能听懂。   骆听雨拍拍完全吓傻的弟弟,看一眼老妈发白的脸色就知道老妈已经气迷了。她绷着小脸站起来,噔噔噔走到屋门旁边,那边竖着一把扫院子的大扫帚,她的小手攥不过来扫帚把,两只手拖着往骆立春那边走,气狠狠的道:“打你,打你,坏大姑欺负我妈妈……”   女儿气哼哼的奶音让文霞一个激灵回了神,转头一看,小人儿拖着巨大的扫帚要去打她姑。   文霞浑身血液重新恢复运转,手脚都活了,吸口气,弯腰从闺女手里接过扫帚,声音有些缥缈地道:“九九,躲远远地……”   骆听雨多聪明啊,倒腾着小短腿噔噔噔就跑远了。   文霞等女儿跑开,抄起扫帚就朝骆立春拍去:“滚出去,你这个泼妇……”   骆立春哪儿想到文霞气急了还敢动手,气急败坏的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老泼妇,我打死你!”   文霞疯了似的往她身上招呼,骆立春让文霞拍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一边叫骂着放着狠话,一边狼狈的窜了出去。   那边的骆言尽管有弟弟安抚,还是吓哭了,哇哇大哭。   骆听雨抱着他的脑袋,小手拍着哄着:“哦哦哦,不哭了,言言乖,坏人被妈妈打跑了,妈妈是大英雄。”   文霞举着扫帚一直把骆立春拍到快到老宅门口才气冲冲的回来,哐当把门一关,闩上了。   关上门,她还觉得手脚在发抖。   长这么大,她这还是头一回发疯。   转头看着那边哇哇大哭的儿子,还有煞有介事哄弟弟的女儿,文霞鼻子一酸,转身伏在门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把最酸楚的情绪往外发了发,她抹了把脸,走到水管子那里洗了把脸,尽量神色淡定的过去把儿女抱在了怀里。   骆听雨小手揽在妈妈的腰上,一下一下拍着,感觉自己脑瓜顶上下起了热雨。   骆常庆傍晚回到家先拍的门。   文霞在屋里生着气,装没听见。   骆听雨往屋里瞟了一眼,小短腿倒的快,噔噔噔跑到门那边问:“是爸爸回来了还是坏人来了?”   一句话就让骆常庆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忙温和的道:“九九,是爸爸,给爸爸开门。”   骆听雨个头不高,踮着小脚一点一点挪开门闩,把门打开,骆常庆知道闺女说话条理清晰,先觑了眼家里,冷锅冷灶的,没看见文霞,倒是听见儿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屋里透出来。车子都没往里推,先小声问:“你奶奶来找妈妈吵架了?”   “奶奶没来,坏大姑来了,都把妈妈骂哭了。”那几个特别脏的字她也实在说不出口,捡了她能说的,问爸爸,“爸爸,什么叫狗娘养的?什么叫搅事精啊?还有好几个其他婶子大娘常挂在嘴边,但是爸爸妈妈都不让我学的那种字,大姑为什么要这么说妈妈?”   骆常庆一听,握着车把的手就起了几道青筋,脸颊上的肉蹦了蹦。   “不过大姑也有好的地方……”骆听雨尽量懵懂地道,“说吃咱家的菜要赔钱,她跟大爷都赔咱,还怕爸爸不敢去找大姑算菜钱呢。爸爸你敢去吗?拿回钱咱们是不是就能天天吃大肉包子了?”   骆常庆压了压气,揉了揉闺女的脑袋,他大致知道整体内容了,眯着眼道:“对,要是他们赔咱菜钱,咱就买大包子吃,光吃肉的!”   推着车子进门,把垛篓卸下来,没顾上往外掏东西,只叮嘱闺女:“自己在外头玩,爸爸进去跟妈妈说会儿话……”   骆听雨拖个马扎过来坐下,自己摇着蒲扇拍着蚊子,心说希望老爸能立住,千万别退让,他们就能借此跟大伯和姑姑家彻底决裂。   不多时骆常庆从屋里出来,脸上看不出太复杂的表情,跟闺女说道:“九九,爸爸去趟小李庄,在家听话。”   说完推车子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文霞抱着骆言从屋里出来,眼圈红红的,见闺女小脸担忧,忙柔声道:“妈妈没事……”声音有点沙。   小李庄,骆立春从娘家回来,给男人孩子烧着饭,气还没消,嘟嘟囔囔的说着弟媳妇的坏话:“常庆就是个窝囊废、面瓜,他老婆吹吹枕头风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家里四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闺女,放了学出去割草喂猪,老三是儿子,回来扔下书包带着他妹妹跑出去玩了。   就他们两口子在家。   骆立春的男人叫冯亮,在村里干电工。有这门手艺,不说在村里横着走,但在家里绝对是大爷。   冯亮光着膀子,坐在天井的藤椅上,一只脚踩着椅子边,吃着花生米,滋啦一口酒,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小调,听着自家娘们嘟囔,他端起小酒盅抿了一口,咧着嘴把酒咽下去,长舒出一口酒气,道:“常庆以前不这样,又孝顺,又听话。”   “可说是呢……”骆立春觉得还是自家男人懂自己,往炉子里填了根树枝,“都是那个小X老婆挑唆的,自从给骆家生了个儿子,烧的她都不知道姓啥了,谁还没个儿子啊!”   咣!   大门那儿一响,跟着一串自行车铃铛声,骆常庆直接骑着车子进来了,瞧着像没事人儿似的,边支车子边笑着喊他们:“大姐,姐夫,做饭呐!”   骆立春一瞧,以为她弟弟是来赔礼道歉的,顿时来劲了,冷笑着说:“你还有脸登我家门啊?今天这事咱没完……”   骆常庆表情平静的把车子支稳当,眼角的余光看着骆立春开始伸手在虚空比划着骂。   “咋着?她惹了我让你来给她擦屁股啊,骆常庆我告诉你,今天你亲姐姐我……”说着咣咣往她自己胸脯上砸了两拳,声嘶力竭的喊着,“差点让你家那个小X老婆打死,你要是还护着家里那个小养汉X,我跟你说……”   砰!   骆常庆用脚勾起一个马扎凌空一甩,砸到了他家屋门上,发出巨大的砰响。   冯亮两口子猛地吓了个哆嗦,骆立春没骂完的话堵在了嘴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骆常庆冲骆立春一笑,那笑容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语气也挺温和:“姐,说人话!”   然后长腿一勾,又从旁边勾了个马扎过来,往屁股底下一塞,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那里。   冯亮才反应过来骆常庆这是来找茬的,他伸脚去趿拉拖鞋,嘴里呵斥着:“骆常庆你长能耐了,信不信我抽你!”   “抽我?”骆常庆一歪头,颇有些无赖的架势抖着腿,挺光棍地道,“抽我试试。正好家里吃不上饭了,你打我一巴掌,我带老婆孩子在家吃一个月,打我两巴掌我在你家吃半年,你要是给我打残废了正好,我这辈子都不用干活了,也轻省,来,打,别客气。”   冯亮半撑着身子僵在那里。   骆立春回神,痛心疾首的嗷嚎一嗓子:“常庆你咋变成这样了呢?”   “你这不是净说废话吗?”骆常庆伸手拍落在腿上的蚊子,嘴里漫不经心地道,“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我骨头都能让你们拆着吃了。”   然后抬起头,好商好量地道:“我也不是来找事的,就是听说你跟大哥准备把这两年的菜钱算算给我,正好家里等着还饥荒,这不就过来了。路上我大致算了下,这两三年还真吃了我不少菜,要是分的太细致伤姐弟情分,我就象征性的要个一百五吧,你跟大哥家平分,至于你们自己怎么分的菜,谁多谁少,你们自己再细掰扯。姐,这钱是你自己先掏了,还是先付一半?”   骆立春气焰立马消融:“我没钱,那小……”她弟弟这是让啥附体了?瞧着她的眼神明明带着笑,但咋就这么瘆人呢,悻悻的改口,“你老婆说啥你就听啥啊?净听她挑唆?吃你两棵菜还要钱,你咋好意思张开嘴要啊?你不就是来给你老婆上前的,有事说事,我也是替咱娘出头,咱娘跑我这来倒苦水,我能不为她出头?”   骆常庆皱着眉头认真的帮她分析:“娘的糊涂事以后再算,先说眼前的,你别张口挑唆闭口搅和,文霞到底啥性子你们比谁都清楚。最近的桩桩件件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以前眼盲心瞎,现在是想明白了,自家日子自己过,我踏进淤泥里时亲哥亲姐没一个说拉我一把的,光耍嘴上好听。我凭啥让你们白吃我家的菜?我欠你的啊?一百五是看着血缘关系上,要不就两百。”   骆立春让他气的一噎,没好气的道:“没钱,没钱没钱没钱,你家的菜是金子做的啊还要一百五,还要两百,你倒是敢想!”   骆常庆笑道:“大姐说笑了,这要是金子做的一百五两百的哪够啊!”   “先不说菜的事,也不说到底是不是文霞在里头搅和,我就问问你,娘说你想跟大哥家一样,还说要跟大嫂轮班,这是真的吧?这是你当着娘的面说的吧?你敢不敢承认?”   “是我说得,这有啥不敢承认的?”骆常庆一摊手,问骆立春,“大姐,你也想跟我们轮班啊?”   骆立春瞪眼:“我凭啥轮班?自古都是儿子养老哪有嫁出去的闺女养老的?你说得这叫人话?”   骆常庆皱眉,声音很平和,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其实我不太赞同你这句话,不过我也不打算扭转你的观点,既然你是这么认为,那家里的事就乱别掺合。姐,这是我跟大哥之间的事啊,你这一掺和进来,我还以为你要出钱出力跟我们一起养老娘呢!”   说完偏头看向那边的冯亮:“你说是吧姐夫?要是我姐非得插一杠子,明天我就把老娘送过来,先从你们开始,你家一礼拜,我家一礼拜,再让大嫂回来待一礼拜。要是你们没有这个意思,那就别管了!”   冯亮瞪了那边的骆立春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骆常庆勾唇冷笑,姐夫啥性子,他清楚着呢。   占便宜行,吃亏坚决不肯。   骆立春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看着自家弟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咋这么混了呢?他咋就这么混了呢?   “对了,菜钱我是今天拿着还是咋着?”骆常庆问这两口子。   “没钱没钱,都说了没钱,骆常庆你别没完没了。”骆立春眼眶通红的吼道,仿佛要吃人的样子。   骆常庆一笑,好脾气的点点头:“那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说完看到了桌子上的玉米饼子,道,“今天晚上家里没做饭,给我拿两个饼子我回去给咱娘吃。大姐你这么孝顺,又是咱娘的好闺女,大哥的好妹妹,不能连个饼子都不舍得吧?”   “拿,拿!”冯亮想赶紧把小舅子打发了再说别的,倒是没了之前的气焰,热络的道,“多拿上两个让弟妹跟孩子也尝尝,家里日子也不宽绰,没啥别的好东西,常庆你也别跟你姐一般见识,回头我说说她……”   “嗯,主要是教教我姐说话……”骆常庆左右看看家里没孩子,才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整天张口闭口的把生、殖、器挂嘴上,我姐不嫌臊气姐夫你闻着不臊气啊?”   说完觉得不够,想想文霞涨红着脸跟他说的那些话,又语重心长的说了骆立春一句:“还有啊姐,我姐夫对你也不错,别整天养汉养汉的,你要是养汉不就成了给我姐夫戴绿帽子吗?不怕孩子笑话啊。”   然后接过冯亮抖着手递过来的玉米饼子,骑车走了。   出了门,听见身后传来悲怆的哭声,还有他姐那句‘我亲弟弟就这么欺负啊’,骆常庆扯了扯唇角,压着眼底的冷意,琢磨明天去县城要钱的事。   既然开了这个口,他咋能不成全他们呢?   作者有话说:   肥肥的一章,求收藏~   ◎最新评论:   【"闩上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弟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姐姐】   【捉虫,骆言尽管有弟弟安抚,应该改成骆言有姐姐安抚】   【好看】   【大大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打卡时间到啦哈哈 大大加油更文呀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 希望大大注意身体 劳逸结合】   【应该是姐姐"弟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弟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姐姐】   【要是我小时候也这么人精就好了】   【"尽管有弟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姐姐】   【"弟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姐姐吧~~~】   【呵,和我姑一样,不过她们更会做表面功夫】   【没更吗】   -完- 第12章   ◎廖老婆子觉得儿子可能招上啥了,要做法收妖◎   文霞中午就蒸好了馒头,所以晚饭做起来也费不了多大劲,熬一锅家人都爱喝的甜菜粥,做了个黄瓜炒肉、西红柿炒鸡蛋。   骆听雨又吃上了酸酸甜甜的西红柿,抱着啃了个过瘾。   骆常庆到家的时候文霞正往桌子上摆菜,骆听雨跟弟弟在床上的蚊帐里玩,拽着弟弟的小手有节奏的摇着,小奶音甜糯糯的:“拉大锯,扯大锯,姥娘门口看大戏……”   如果没有那些污糟事,小日子得多温馨安宁。   他从小李庄带回来玉米饼子一个没留,带去老宅给老娘‘报喜’。   也不知道骆常庆怎么说的,在他们家院子都能听到廖春华尖利的叫骂声,骂骆常庆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巴拉巴拉的。   骆常庆靠在石磨上安静地听着,也不争辩,逮住能插上话的节骨点送上一句关心:“娘,喝口粥润润喉咙再骂,我又不走,到天亮还早呢,咱甭着急。”   廖春华冲到嘴边的问候话语就堵在那里,黑着脸瞪着小儿子,嘴唇颤巍巍抖半天,甩出一句结束语:“你给我滚,滚回你那个家里去。”   骆常庆如蒙特赦,麻溜抬脚,还不忘再啰嗦一句:“娘,那玉米饼子你别忘了吃啊,明天我从县城回来再顺道去大姐家溜一圈,看看她做啥好吃的再给你带……”   偏头躲开一只飞过来的布鞋,三蹦两跳得窜出了门。   廖春华无力的嗷嚎一嗓子:“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孽障啊……”   文霞不喜婆婆,但也怕真气出什么毛病,到时候让老大家跟他姑抓着没完,吃晚饭的时候道:“要不一会儿你去门口往里瞅一眼,可别气出个好歹。”   “甭担心!”骆常庆眼睛瞥着闺女从她自己的小碗里往外挑肥肉,嘴里回应着媳妇儿的话,“像咱娘这种不管不顾喜欢撒泼打滚发泄的人才气不出毛病。——骆听雨,肥肉往哪夹?”   自家老娘八十多了还能蹦着高儿地骂街,身子骨比五六十的骆常庆都好,担心谁也不用担心她。   骆听雨不好意思地笑,小胖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把下意识要往桌子上放的肥肉,放到了老父亲的粥碗里。   老父亲今天有点心力交瘁,盯着她复习昨天学的内容,没听完就哈欠连连,骆听雨贴心地送上一波孝顺:“爸爸累了,早点洗洗睡吧。”   骆常庆两眼发直的点点头,摸摸闺女的小脑袋:“行,明天咱多学点。”去冲了个澡,回屋躺下,三秒不到,呼声震天。   骆听雨坐在盆子里洗澡的时候就对着老妈叹气:“妈妈,我学习任务是不是太重了?像我这么大的宝宝是不是光玩就行啊?”   文霞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开心,一边给她搓着肉乎乎的胳膊,一边笑着鼓励她:“现在学了以后就不用学了啊,等长大了再玩。”   骆听雨:……骗小孩呢?   晚上儿女都睡了,文霞才在发着黄光的电灯底下清点今天的收入,不到一百,但也是个令她惊喜的数字,七十多。   但想想丈夫早上起来眼底的血丝,再瞧瞧不到八点就睡的昏天黑地的样子,文霞心疼纠结的不行,觉得家里这点污糟事不如暂时就算了,等秋收结束,他们一家去了津店,离的远远地,也就清净了。   第二天早上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骆常庆就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清楚大哥不懂知恩图报地卑劣、姐姐的贪婪和老娘的偏心,要是这回不拿捏住,往后还有的烦。   你退半步,他们逼近一丈。上辈子也是在他气狠了结结实实闹过一场后才知道,原来就是三只纸老虎,窝里横,欺软怕硬。   但他也是受了近二十年的磋磨才忍不住反抗,这次早一点,也能早过上清净舒坦的日子。   因此,吃过早饭他就骑车出去了。   先去老宅瞄了一眼,锁着门,骆常庆猜着他老娘不是去了小李庄,就是去了县城。   车把一拐,先去他姐家例行一问。   老娘没在大姐这里,对上骆立春黑漆漆的脸,骆常庆扬眉一笑,语气热络的说:“姐,菜钱今天结吗?”   “骆常庆,你有完没完?别蹬鼻子上脸啊!”骆立春快气疯了,她以为昨天耍过闹过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想到他还没完没了,索性耍一波泼辣与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着咋着。”   “行,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跟昨晚一样,好脾气地点点头,都没下车子,在他姐家的天井里转了个圈,骑出院门。   他在小李庄收了两个多小时的鸡蛋。   鸡蛋确实比橘子更有吸引力,昨天都赚翻了,怕吓着文霞,本来想交二十,但出了那桩污糟事,琢磨着更好一点的收入更能让媳妇儿心里安定一些,就交了三分之一,剩余那些分几天匀和着交。   至于在小李庄收鸡蛋时,自有人认出他,知道他是村里电工冯亮的小舅子,有那爱打听的问一句‘收鸡蛋干吗?’,家家户户都不缺,就算去城里卖,也赚不了一毛两毛的。   骆常庆就特别坚强的表示,他带去城里两个鸡蛋能赚一分,家里拉着饥荒,就得比别人多辛苦辛苦。   有个婶子感叹:“唉哟,两个鸡蛋才能赚一分哦?那是够辛苦的。你姐家条件不错,冯亮有工资,家里还有地,没帮帮你啊?”   “嗨,可能是我当时需要用钱的时候不凑巧,我姐刚给孩子交了学费,说饭都要吃不上了,也没帮上我,她心里可难受呢,内疚了两年多,这不前两天回去跟我说手里宽松了,准备把这两年吃我那块自留地里的菜钱给我结一笔……”   那婶子撇撇嘴,心说这弟弟是个好糊弄的,就冯亮家的条件,还能交完学费就吃不上饭?这是不想出血吧!   那菜钱也够呛。   骆常庆收了一圈鸡蛋,顺路转个弯直奔县城。   但今天冯亮背着工具包在村里干活时,就有不少人跟他提起他小舅子来收鸡蛋以及菜钱的事……   冯亮呆了呆,言辞模糊的应付过去,回家问骆立春,骆立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跳着脚虚指着石安村的方向把骆常庆骂了个狗血喷头。   还嚷嚷着要上门去骂,被冯亮拦了下来:“你可拉倒吧,你昨天回去这一趟就让他小舅犯上这邪性了,你再去,咱家还能安稳得了?”   “都是那个小老婆挑唆的。”到底是省略了一个字。   骆常庆到县城时卡的时间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他没去老大家,买了包烟,买了盒火柴,去找门卫老大爷聊天去了。   “谢叔,还认得我吗?”骆常庆推门进来,递过去一根烟,笑道。   门卫老大爷叫谢党,盯着骆常庆瞧了几眼,惊讶道:“哟,你是骆大军他小儿子吧?你哥是骆常胜。”   但骆大军他小儿子叫啥,他一时有些懵住了,也是瞧着他跟骆大军长的像才认出来的。   “谢叔,是我,我叫骆常庆!”骆常庆笑道。   “对对对,你不常来一时倒叫不上名来了,来找你哥啊?应该回家吃午饭了吧?”谢党接过烟,骆常庆划根火柴给他点上,自己也摸出一根叼在嘴里。   他不大抽烟,但有事儿的时候一块抽着烟更有共鸣,聊天能放得开。   “不找我哥,我来县城卖鸡蛋,路过这儿瞧见您了,过来打个招呼。”骆常庆指指外头的车子和垛篓,笑道。   “咋跑到这里卖鸡蛋?”谢党看了眼外头的自行车,一瞧就不是那种大摊子,倒像是从自己嘴里省出来卖的,他纳罕地问,“你家还缺那块儿八毛的?”   骆常庆抽了口烟,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惆怅地道:“块儿八毛也是钱啊叔,欠了一腚饥荒,想着多赚一分就能还一分,早点还完也能踏踏实实奔日子。”   谢党抽烟的动作一顿,诧异不已:“你大嫂不是说你家日子挺富裕,家里的菜吃不完都给他们往县城送,你嫂子还给工会领导他媳妇送过,说你送的太多,家里都吃不了,矿上都知道啊!没想到你家里还有饥荒呢?你们兄弟共同的饥荒还是光你家的?”   骆常庆心里冷笑,一点不意外。   “我自己的,我哥家没饥荒。”骆常庆做出个惊讶的表情,旋即忙又调整神色,开朗地笑道:“我大嫂这么说也没错,家里种着庄稼,自留地里种着菜,我娘是经常摘了送我大姐和我大哥。我自己呢…倒是能吃饱,反正饿不着肚子,这比起以前可不就是富裕日子吗?饥荒啥的不叫事,勤快些,三年五年应该能翻过点来。”   谢党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老人经的事多,觉得里头没这么简单,摇摇头,啧了一声,没说别的,问了问家里,知道骆常庆又添了个儿子,点点头:“挺好,儿女双全,有福。”   两人聊了会儿,骆常庆就说了句‘过两天再来看您’,把刚拆开的那包烟留下,出门骑车走了。   谢党透过值班室玻璃窗,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是不准备去他哥家吃饭啊!”   是有些在城里落户的人挺、不喜欢家里亲戚上门来打秋风,骆老大家应该给人家使过脸色吧?三五年才能还完的饥荒,骆家小子这日子过的不咋地啊!   啧,继子就是继子,骆大军一去世,这小的就压不住大的,估计到最后骆家那一套都得被老大弄过去。   要他说,骆大军当初那步棋就是走茬了。   骆常胜在家里这顿饭吃的也不痛快,老娘来了。他进门还没换完鞋就开始听他老娘骂家里小弟,听完原委,他拧眉斥道:“不像话!”   刘美青知道是前两天那出矛盾的后续,既埋怨婆婆多事,又有些心虚,不敢说别的,只殷勤地给婆婆夹菜。   倒是骆常胜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娘,都过去了你咋又去跟大妹说这些?”   大妹不去家里闹就没这出。   按原来的计划,等他过两天回去的时候,估计老二已经消气了,好说话着呢,那时候捶他两拳都还能跟你嬉皮笑脸的,这一下倒好,更麻烦了。   廖春华一瞪眼:“我心里不痛快不能去找个人说说啊?我就得活活憋死?”   “不是,瞧你说的,能说,能说。”骆常胜好脾气的哄着,“交给我,我去找常庆说话行了吧?他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给他两个,可能也是让家里的饥荒逼急了。”   “谁逼他,谁逼他了?是他自己要搬出去起房子,我撵他了?欠饥荒,他活该!”廖春华气哼哼的嚷。   刘美青一听丈夫说要给钱,脸皮一紧,小声嗔道:“家里哪有闲钱……”   “你闭嘴吧。”骆常胜不耐烦地斥了她一句,“常庆许就是发邪火,也就是说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两个侄子正花钱的时候。你看,今天这不是没来吗?”   刘美青心里一松:“倒也是!”   “先吃饭,吃完饭给娘五块钱,让娘回去买点肉吃。”   刘美青心疼的不行,但她识时务,忙端起一张笑脸,作怪地哼一声:“给娘行,给娘花钱我乐意。”   廖春华被哄的眉开眼笑,吃饱喝足,跟大儿媳说了俩钟头的话,坐上车走了。   她就是来给老大家提个醒。   不过老二确实没来,估计也是不敢来。   骆常胜走到厂门口,就见门卫上的老谢站在那儿抽烟,见了他笑眯眯地问:“常胜啊,你家老二回去了?”   “我家老二?你说我弟弟常庆?”骆常胜不知怎得,心头升起些许不妙的感觉,忙问道,“谢叔,常庆来找过我?”   谢党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神色意味不明:“没说找你,他来县城卖鸡蛋赚钱还饥荒,路过这儿过来跟我说了会儿话。”   骆常胜脸微微有些变色,僵笑着说:“这老二也真是,鸡蛋留着自己吃就行,能卖几个钱,有事咋不去找我呢!”   “可说是呢!”谢党语重心长的道,“骆老大啊,你爹可没亏你了啊!”   “是、是,我爹一向疼我!”骆常胜含糊两句,装着满肚子的心事走了进去。   一下午都在琢磨老二跟老谢都说了啥,咋听着老谢跟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   还有,老二这事到底是咋着,几棵菜,不至于啊!   骆常庆半路下的公共汽车,转转悠悠又把自行车骑上,去他姐家报道。   走到门口,罕见的发现他姐插大门了,他站外头使劲拍,亲切而热情地喊:“姐,姐,开门啊姐,咋还把家大门关了呢?”   里头没动静,他退后两步,仰起头,拉长音喊:“姐——你在家吗?”   这会儿里头有反应了,传来他姐声嘶力竭的怒斥:“喊啥喊?你姐死了,你没姐了!”   “那我给你订个花圈啊——?”骆常庆继续喊,“你要啥颜色的?”   良久,里头才有回音:“我不活了……”   “活不活先另说,你把菜钱给我结了啊!”   骆立春:“……你给我滚!!!”   “得嘞,那我明儿再来啊——”   听着外头确实没动静了,冯亮皱着眉头道:“这一天天的还有完?要不给他两个算了,以后就当没这门亲戚。”   “给啥给?不给,一分都不给。”骆立春这回真气哭了,“你说他这邪性咋没完没了了呢?他咋变这样了呢?”   冯亮一顿:“唉哟,你说他小舅是不是招上啥了?”   骆立春不哭了,仔细琢磨着她小弟这两天的变化,喃喃道:“他是挺邪性,他以前就算生气也不这样。不会真招上啥了吧?要不让娘找人给他送送?”   骆常庆不知道他姐要给他驱邪,绕去公社割了点肉,骑车往回走,嘴里哼着歌:“小妹妹送我的郎啊,哟、哟,送到……哟?娘,你从县城回来啦?”   廖老婆子让大儿媳妇奉承了俩钟头,心情也挺舒畅,转头瞧见孽障脸瞬间黑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别叫我娘,你没我这个娘。”   “哟,你跟我姐可真是母女连心啊。”骆常庆慢慢骑车在旁边晃着,“刚去我姐家拍门,她也说我没她那个姐了……”   廖老婆子斜眼看着他:“你满意了?”   “这咋说呢?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谁也别搅合谁是挺满意。她非得搅合我,我也得让她满意。”骆常庆没事人似的咧嘴笑,“娘,你蹲垛篓里我带着你啊!”   廖春华没好气地道:“我用你?你个小没良心的,等你哥回来看不抽你。”   “不用等他回来,明儿我去县城找抽去。”骆常庆笑着感叹,一脸夸张的向往和羡慕,“哎,城里是真好啊,怪不得我姐瞧不起我,说我这在农村里的弟弟不如在城里的大哥有身份呢。娘,你给我出出主意呗,有啥办法能赖到大哥家,最好让他管吃管住,还管着我老婆孩子?”   廖春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小儿子:“你想啥美事呢?”   “美事谁不愿意想?”骆常庆晃悠着车把,一脸无赖相,“这不正是个机会嘛,还是我姐提的醒。跟你说吧,我今儿去县城了,不过没去大哥家里,我去他们矿上转了转,没想到我大嫂在外头净给自己脸上抹粉呢?说我在村里的日子富得流油,菜多的都吃不了,你给她送过去,她拿着出去充大方送人。娘啊,感情我哥我姐还有您老,都拿我一人当冤大头,拿我当傻子呢?”   “你跑你哥矿上胡咧咧啥了?”廖春华瞪着眼睛问。   “我没胡咧咧,倒是知道我大嫂整天在外头胡咧咧了。”骆常庆脚点着地,看着他老娘,笑道,“你要不原路返回,再去给我哥嫂报个信?”   廖春华半天没说上来话,接下来就气冲冲的往前走,骆常庆让她坐大梁上她不坐,只好下来推着车子跟着,娘俩谁也不跟谁说话,等到了老宅门口老婆子哼了一声,进去咣当把门关上了。   骆常庆在外头笑:“你瞧你,我又没打算进去。”   廖春华气结:这个孽障!!!!   骆立春偷偷摸摸来了,跟做贼似的,都没敢走骆常庆家门前那条路,从别的地方绕过去的,结果老娘关着门。   她也不敢大声喊,拍两下小声道:“娘,给我开门。”   鼓捣了好几次,廖春华才听见动静,打开门一看是自己闺女,诧异道:“你咋来了?”   都没发现自己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   骆立春进门又翻身把门闩上了,道:“娘,我跟冯亮商量了一下,我觉得你小儿子可能招着啥了,你不觉得他邪性的都让人害怕吗?”说着话声音里都带了哭腔,“都要给我送花圈了,还问我要啥颜色的,这是亲弟弟说出来的话吗?”   廖春华瞪大了眼睛,忙把闺女拉到屋里细细询问起来。   骆常庆在外头横冲直撞的,回到家老老实实看孩子,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挥着扫帚扫天井。   骆听雨让蚊子咬了两包,老妈在给她涂风油精,但并不能阻挡她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问在那边扫院子的老父亲:“爸爸,你去县城见着我大伯了吗?”   文霞都没好意思问,就是见丈夫进门时表情轻松,瞧着心情也挺好的样子,应该是没吃亏。   骆常庆笑着看了闺女一眼:“算数都复习过了?”   骆听雨嘟嘴:“哼!”   骆常庆大笑:“小孩子别打听!”   文霞也笑,心情瞬间舒畅不少,她看丈夫又买了肉回来,想着好久没吃水饺了,道:“咱一家人都在,咱包豆角水饺吃吧?”   “行啊,让九九看着弟弟,咱俩包,一会儿就捏出来了。”骆常庆快活的应着。   他还不知道,他亲娘在做法收妖孽……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晚了,但还是送上肥章,晚点捉虫,求收藏~   感谢在2021-09-25 14:58:07~2021-09-26 20:5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檀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虽然但是…这一家是山东的吧…拉大锯扯大锯我小时候我奶奶经常教我哈哈哈哈还有我姥娘】   【文挺好的】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苗苗打卡时间到啦 加油呀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女主奶奶改嫁之后生的女主爹吧。】   【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养不熟,人还是要为自己孩子着想】   【好看!啥时候爆更呀】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13章   ◎哭笑不得(微修)◎   骆常庆去自留地摘菜,瞧着熟了能吃的都摘了回来,绿油油的黄瓜、红红的西红柿,还有豆角、丝瓜,装了满满一大筐。   文霞会腌酸豆角、酸黄瓜,手艺特别好,就是今年他老娘往外送的勤,菜没有富余,一直没腌,这回倒是能腌点,过两天吃着特别开胃。   背着菜往回走得时候,他瞧见两个熟悉、但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紧倒着步子往村西头的方向走。   一个是他老娘,一个是他亲姐,不知道又准备作啥妖呢!   骆常庆没喊他们,回家跟文霞一说,文霞也愣怔:“去村西头找谁啊?”她皱眉想了想,“难道是去大嫂她表妹家?”   提这个人的时候文霞表情还有些微妙。   刚生九九那年,有一次大姑姐回来说酸话,无意中说出大嫂之前曾准备把她表妹说给常庆。说那姑娘一看就是宜男相,会生儿子,身体也壮,能下地干活。还说事实证明老人的眼光就是厉害,人家进门连着给婆家生了俩大胖小子之类的。   ——这是嫌弃她生了个闺女,故意说话给她听。   但常庆不接受,那时候两人已经处上了,自由恋爱,要不是婆婆拦着,两人不至于结婚那么晚。   是,婆婆从一开始就相不中她,说瞧着她不像个能下地的,但常庆坚持,还请骆家比较德高望重的人来说和,这才结了婚。婚后在婆媳关系中也挺护着她,算是没看错人。   要不是牵扯自留地的事骆常庆根本想不起来这么个人,也没注意到媳妇儿眼底冒出来的酸水儿,摇摇头道:“这谁知道呢,爱干啥干啥。”   他就是特反感大姐总回来撺掇老娘在里头作,也琢磨这回的事不能再磨叽,得速战速决,接下来不光自己家里的麦子得准备收,其他几个拉不平家也会互相去帮忙,还得去老丈人家收麦子,跟他们这么耗不值当,赶紧把这事了了。   当然,了了的意思就是如他们所愿,结菜钱,统一照顾老娘的模式。   “一会儿我去德康大爷家走一趟。”   骆德康跟骆大军一个奶奶,那天来找文霞的刘桂芳就是骆德康的小儿媳妇。骆德康比骆大军大不少,是他们这边最年长的,如今不光健在,身子骨还特别硬朗,跟儿子们分家时还留了块地,跟老伴儿俩人种着。   “你想让德康大爷去劝他奶奶?”文霞处理菜的动作一顿,问道。   德康大爷年长,她很敬重这个老人。   “不止他奶奶那里,他姑跟个蚂蚱似的蹦跶个没完,我想让德康大爷跟我去趟小李庄,找冯家能说得上话的,咱往明面上摆。”骆常庆说着自己的计划,“明天上午去小李庄,下午我再去趟县城,让大哥回来,我们哥俩去德康大爷家说话。”   文霞有些担忧:“德康大爷会不会觉得咱们…这样标着哥哥姐姐要钱不好啊?”   骆常庆咧嘴笑,跟媳妇分析着:“这事得分怎么说,也得分怎么论。我想借着这件事表达我的一个态度,咱们不用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文霞明白了,丈夫这宁肯撕破脸要决心立起来。   “行,也别空着手去,我看你买的肉不少,去德康大爷家带上点,屋里还有几个苹果……”文霞又怕这事说不成,再打击了丈夫,先安慰一句,“要实在不成也别生气,咱过完秋就走,离远远的就行。”   骆常庆点点头,开始在心里打腹稿。   但没想到他老娘跟亲姐还能主动送人头。   村西头宋开业他老娘过来了。   骆常庆看着来人都有些惊讶,但也忙把人扶了进来,拿茶缸给她倒水,笑着招呼:“高奶奶,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宋开业他老娘叫什么骆常庆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她姓高,是村里有名的会‘看事’的人,看个日子、小儿收惊叫魂,谁招惹啥神奇东西帮着往外送之类的,一般都找她。   但高奶奶拄着拐杖跑到这边,还到他家里来,骆常庆真是意外。   瞧着老太太脸色也不咋好看,像是刚跟谁生完气。   她坐下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文霞去屋里拿个桃给她洗了,道:“高奶奶,吃个桃。”   “我不吃了,留着给俩孩子吃就行,我也咬不动……”高奶奶摆摆手,掀开松弛的眼皮看了骆常庆一眼,又看看那边的骆听雨姐弟俩,她脸上露出笑脸,“家里又添了个儿子啊?几个月了?”   两家平日里没啥交往,彼此的信息知道的也不多。   文霞就着手把桃子剥皮,笑道:“六个多月,奶奶你尝尝这桃,软的,特别好咬。”   “这不挺好嘛,小孙女可爱,小孙子也这么喜人,你娘折腾啥呢?”高奶奶见人家让的实诚,也不客气了,接过来咬一口,嘴里‘嗯’了一声,“哟,这桃烂乎,也甜。”   骆听雨被招过来喊人,她声音更甜,比水蜜桃还软糯:“太奶奶!”   “诶,好孩子,这孩子长的真好。”高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手里的桃,“你看,我这不是跟孩子抢吃的?”   “您这话说的,孩子能吃,老人更吃得。”骆常庆拍拍闺女,“去看着弟弟,爸爸跟太奶奶说两句话。”   他瞧出来了,老娘这是又在外头造业了。   高奶奶吃了两口桃,才说出原由,这原由把骆常庆两口子都镇住了,简直哭笑不得!   ——他娘要给他送送?   高奶奶一开始以为骆常庆真被啥缠上,身体已经出现不舒服了,也提了自己平常‘办事’需要的东西,除了供养、纸钱、香,还得在骆常庆面前拾掇。   廖春华不同意,说不能让儿子知道,得偷偷摸摸,还挺急,最好今晚就送。   高奶奶说:“那也得要他件最近常穿在身上的衣服啊,你们这是送‘东西’,又不是问吉看日子,光一个生辰八字哪成啊?”   廖春华手里哪有啊?就觉得这老婆子事儿多,挺不高兴的怼了高奶奶两句,说她不如哪个庄的谁谁谁,办这种事不如人家轻省,拉上闺女去外庄请人去了。   “这么好的儿子、孙子、孙女,我看是你娘招上啥东西了吧?”高奶奶气道。   骆常庆哭笑不得,就简单说了几句这两天跟家里闹矛盾的事,最后道:“高奶奶您别跟我娘一般见识,叫她折腾去吧。”   “可不是,折腾吧,折腾着儿子跟她离了心她就高兴了。”高奶奶也没久坐,知道事情原委越发觉得廖老婆子才是中邪,叨叨了两句,站起来告辞。   骆常庆一直扶着她把她送到村里那条比较平坦的路上,又安慰了两句才回来。   文霞则是气的不行,跟闺女说:“你奶跟你姑这俩人,真是没治了。”   骆听雨也是满脸黑线,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给妈妈出主意:“爸爸要去找大爷爷,让大爷爷批评奶奶。”   文霞眼睛一亮,抬手刮了下女儿的小鼻子,笑:“喔唷,九九咋这么机灵呢?妈妈都没想到!”   又纳罕,也没人教她啊,咋还能想出这个理,骆听雨说完也觉得话多了,不好意思地笑,奶声奶气地说:“就跟我不听话爸爸批评我一样。”   “那以后乖乖听话,那样爸爸就不批评你了。”   骆听雨忙点点小脑袋。   两口子调好馅儿、和好面,刚准备开始包,廖春华回来了,也不进门,在外头喊:“常庆啊——晚上我自己做着吃,甭往那边送饭了。”   骆常庆知道她要干啥,也知道大姐肯定还在,乐颠颠大声回应:“行,今晚的豆角肉水饺就不给娘端了。”   廖春华气的一噎,站在门口张了好几嘴,最后嘟囔了句:“包饺子倒是会挑时候!”转身走了。   等他们这边饺子出锅的时候,老宅一片烟雾缭绕。   骆常庆没忙着吃,先捞了满满一盘饺子,又拿上几个水果,去了骆德康家。   骆德康家里正做着饭,瞧见骆常庆进来,忙热络的道:“大侄儿来了?”   “大爷,我家里包的水饺,端来给您和大娘尝尝。”骆常庆把水饺递过去,“还有两个桃子苹果,尝个鲜儿。”   “喔唷,你拿来给我们吃做啥?家里有孩子,还得管着你娘一顿饭……”骆德康家的姓庞,她体型有些胖,大家都喊她胖大娘,嗔怪着道。   “家里还有,我娘今晚上不让我管,她忙着烧纸送我走呢。”骆常庆大咧咧地道。   “啥?”骆德康老两口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忙问道,“你娘要干啥?”   廖春华弄的这个事倒是正好让骆常庆有了个不错的开场白,他苦笑道:“这两天跟我哥我姐闹了几句别扭,我娘也跟着掺和,你们也知道,我娘一直偏着我哥我姐,这回我态度稍强硬一些,她跟我姐就认为我中了邪,招了啥脏东西,在家里做法收妖呢。”   说到这里,骆常庆真情实感的红了眼圈:“大爷大娘,我也是你们从小看起来的,我是啥样人您二老比谁都清楚。以前吃亏也就吃了,现在我有老婆有孩子,还拉不少饥荒,我为了自家的小日子给自己争取点利益,这叫中邪么?”   胖大娘脸上的震惊半天都没下去,喃喃着说:“你娘有……”她想说有病,但又觉得不合适,改口道,“你娘才是中邪了吧?”   骆德康更是气:“简直胡闹,走,我过去看看!”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太太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玛卡巴卡,阿巴雅卡,伊卡阿卡,噢!天黑了,该说晚安了,晚安,唔西迪西,晚安,玛卡巴卡,晚安依古比古,晚安,汤姆布利波,晚安,小点点晚安,叮叮车,晚安,飞飞鱼,晚安,小朋友   们!】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打卡!等更】   -完- 第14章   ◎娘,你‘法术’真灵◎   去老宅的路上,骆常庆言简意赅的说了下这次矛盾的前因后果,最后道:“大爷,我姐跑到我家里指着您侄媳妇骂,嘴里没一句能听的。也是她自己说要把这两年吃的菜钱给我,既然她给,我就接着呗。至于我大哥那边,这次他没有直接掺和进来,可我大嫂……”   他把那天听到的刘美青跟他老娘的对话学了一遍,最后无力的叹道:“大爷,你瞧就这三言两语,就让我闺女啥也没做平白挨她亲奶一顿骂。像这样的事太多了,三天也说不完,我也实在忍不下去了。还有我哥嫂,地往外一包,把钱往自己口袋一掖,让我供着他家的饭桌,转头还不说我家好,来里头挑唆,有这样当哥嫂的吗?”   骆德康越听越气,他对骆常胜没多少认可,又不是亲侄子,身边这个才是亲的,他自然向着骆常庆。   当初骆大军让继子顶了工位这事他就不赞同,不照顾亲的,非为了脸面让给继子,结果亲儿子起房子,骆常胜连一分都不往外舍。   骆立春那个瞎眼侄女更别提,脑子就跟让老鼠咬了似的,跟同爹同娘的弟弟不亲,倒跟那个继子好的能穿一条裤。   他沉着脸道:“明儿我往矿上打个电话,让老大回来。”   骆常庆就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道:“大爷,咱摆到明面上,这个钱光明正大的要,得让我姐夫家那边的长辈都知道,他们本家要是不认,咱就去他们村委……”   骆德康点点头,却又担忧地道:“不过这样弄完,你姐可能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以往她也没认啊。”骆常庆冷笑,“她只瞧得上在县城的大哥,瞧不上在村里的弟弟。以前我没沾过她的光,就算没这出,往后我也沾不上,留着干啥?”   “那个糊涂蛋!”骆德康想想也是那个理,这回不叫她怕了,以后还得回来蹦跶,“行,我先去看看你娘咋胡闹,你娘这个人,哎……真是没法说。”   爷俩到了门口,大门紧闭,透过门缝能瞧见里头有火光,还有香火味儿传出来。   两人默契的没出声,把耳朵贴门上听,里头念念有词:“……要钱给你钱,要吃的给你吃的,今天就送你走,吃着了也拿着了,走吧,没啥好留恋的,让我小儿子骆常庆过个安稳日子。”   骆常庆:……   砰砰砰!   骆德康气得直接上手拍门。   院子里摆着一张掉了漆的小方桌,桌子上用个破茶碗装了点沙子,里头插着香,香炉前头摆着几样供养。   廖春华跟骆立春又是满院子洒‘神水’又是干嘛的,忙活了好一会儿,现在正到了‘送’的时候,烧纸钱和元宝,按照高人指点的说辞,嘟嘟囔囔念着。   忙活着正起劲,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两人冷不丁吓一哆嗦,廖春华不满‘法事’被打断,转头厉声呵斥:“谁啊?拍啥拍?”   骆立春有些紧张:“是不是常庆来了……”   话还没落,就听外头传来一声怒喝:“他二婶开门,在家胡捣鼓啥呢?”   廖春华一愣,小声跟闺女道:“你德康大爷,他来干啥?”   “现在烧纸村里不是不管了吗?”骆立春也小声道。   去年管得还挺严,不让弄这些,今年松了,不少家里孩子惊着啥的都找专业的人帮着看,该上供上供,该烧纸烧纸,他们村不少老人还商量着过两天上‘新麦供’呢。   廖春华不想开门,正‘送’着呢,这一下再送不走不白忙活了吗?因此朝门外道:“他大爷,我这儿有点事没忙完,你先回去,等我忙完了去看看你跟我嫂子。”   “廖春华,你赶紧开门,我知道你来里头干啥,还送,你送谁呢?往哪送啊?一天天闲的你啊?还有小春也在吧?你家男人给人顺电把你电着了还是咋的?咋整天回娘家鼓捣事呢?不用给你家孩子做饭啊?”骆德康在外头大声呵斥,“他二婶,明儿我往你们家老大厂里打个电话,跟他领导说职工家属在家鼓捣封建迷信,我还得让他领导问问他有没有掺和这事,这是干啥呢一天天的,大儿子闺女是你亲生的,小儿子就不是亲的了?我告诉你,这是我亲侄子,我大军兄弟的独苗,谁也不准欺负他,开门!!!”   廖春华手忙脚乱的扑灭院子里的火,嘴里还告了好几声罪。   过去把门开开,骆德康气哼哼地背着手往里走,廖春华瞧小儿子还跟门口立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骆常庆笑嘻嘻地挑起大拇哥,由衷的称赞:“娘,你‘法术’真灵,几根香就把我‘送’我大爷家了。你要是多点两根能把我‘送’出村,点个十捆八捆的搞不好能直接把我‘送’去县城,我正好在那儿吃香喝辣的。”   廖春华气得一噎,没好气地嘟囔一句:“孽障!”   骆立春瞧着骆德康有些发憷,喊了声‘大爷’,骆德康理都没理会,拖个马扎过来坐下,看着廖春华:“他二婶,你这是日子过的太好,烧得慌啊?”   “他大爷,你这是咋说话呢?”廖春华不高兴地道,“你又不知道啥事你瞎掺和啥?”   骆德康冷笑:“哼,你看我掺不掺和的着。”说完看向站在旁边的骆立春,“长出息了,跑家里指着亲弟媳妇骂,自己上赶着要还的钱翻脸就不认。明儿我去找你老公公问问他老冯家是咋回事,我们好好的闺女嫁过去,咋学得这么没良心了呢!”   “大爷——”骆立春一听骆德康要介入到她婆家,顿时紧张起来,急急辩解,“你不知道常庆都干了些啥事。”   “不知道我能来?”骆德康站起来,“立春啊,你日子比谁家日子都好,你男人在村里干电工有固定收入,家里自己种着地,还承包了人家几亩,没有谁比你家日子好过了。当初你亲弟弟起房子,想从你这里借两个钱,你一分不分啊。你咋有脸吃人家的菜不给钱?还有县城那个白眼狼,也不是个啥好东西,等我往厂里打电话的时候问问他们领导,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配不配接大军的位子,真当我老骆家没人呢!”   “他大爷,可不敢这样闹啊!”廖春华一听也急了,忙又开始说好话,“谁家弟兄没个闹矛盾的?拌这几句嘴不至于的。”   “不至于这是啥?”骆德康脚尖点点地上还有火星子的烧纸堆,再看看香炉,“那又是啥?谁闹?谁在闹?你说你这么大年纪瞎折腾啥呢?”   “是我瞧着这孩子不对劲……”廖春华拿眼斜着小儿子,跟骆德康大吐苦水,“以前这孩子没这么邪性啊?这两天你是不知道较的这个劲。”   骆德康都给气的不知道说啥了,道:“咋着?孩子就得老老实实由着他哥他姐欺负?你咋不说你们把一个老实孩子给逼成这样了呢?这孩子哪里不对劲?从小我看着长起来我咋没看着哪里不对劲?是你们不对劲,就是这两年开始能吃饱饭,撑着了!”   说着往外走:“跟脑子撑坏的人没法说,明儿就叫你看看,我老骆家是不是那好欺负的!”   廖春华紧拦慢拦,也没把人拦住。骆常庆走之前还跟他姐悄咪咪地说:“姐,明儿早上给我留饭。”   骆立春眼一黑!   廖春华回来看着闺女:“这咋办?这可待咋办?”没想到小儿子居然把骆德康找来了。   县城老大家刘美青也在问差不多的问题:“他啥意思?他到底啥意思?他跑去门卫上跟人家胡咧咧啥呢?你没问问老谢?”   “我问了,谢叔说没说啥!”骆常胜一下午心神不安,现在瞧着自家女人也不顺眼,不耐烦地道,“这件事说起来都是你那天回去惹出来的,你说娘叫你给孩子买个零嘴儿你买就完了,瞎叨逼啥呢?这把破嘴!”   刘美青气结!   “明天你回去一趟,拿五十块钱给老二家,说点好话,跟弟妹好好赔个礼道个歉。”骆常胜呵斥她一句,“听见没啊?”   刘美青脸颊上的肉直哆嗦:“哪有钱?哪有钱?还给五十,你一个月都挣不上五十。”   骆常胜瞪眼:“我一个月挣不上五十,我是干了不到一个月咋着?好几年了连个五十都没有吗?叫你拿你就拿,别那么多废话。”   “没钱没钱就是没钱!”要她拿五十给老二家,简直是在她身上割肉。   “你别给我惹麻烦,家里折子呢?”骆常胜伸手,“拿来!”   刘美青脸上一慌,没好气的道:“给给给,等我给他五十行了吧?就当打发个要饭的了,五十块钱撑死他。”   骆常胜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没等到第二天,被廖春华怼过的高奶奶因为气不过,坐自家屋头上乘凉的时候,摇着蒲扇慢悠悠的将廖春华母女干得这不着调的事给抖搂出去了。   王文山的老娘也在听故事之列,听完回去说她大儿媳妇:“你表姐婆家闹的还挺厉害啊?又是自留地又是菜钱又是撞邪,不行过完秋咱不包他家那块自留地了,也挣不着啥钱,再惹上啥麻烦。”   大儿媳妇叫刘翠花,纳罕地问:“闹啥啊?他家出啥事了?”   婆婆跟她学了一遍,刘翠花听着过滤出她想鄙夷的部分,撇撇嘴:“他家老二咋那么小气吧啦的?两棵菜还当正经事了?”   当年还看不上她,她现在还看不上那家人呢,也幸亏没嫁过去,不然摊上那么个无脑的婆婆跟爱挑事的大姑子,日子也够那过的。   不过得给表姐往县城去个电话,也好叫她提起想想对策,别吃了亏。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最新评论:   【有人节操好,有人人品好,有人智商好……但是……我心情好,砸你个地雷,不要潜水了出来码字吧~~~】   【太太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终于看明白了这个娘是后娘啊,大哥是后娘带来的大姐倒是亲的,难怪他娘偏着大哥了,他是不知道他们不是亲的吗?以及后娘来的时候大姐也该记事了吧,怎么完全和后来的搅合到一起了呢?】   【钱拿去补贴娘家了吧】   【还有更吗】   -完- 第15章   ◎加十块钱的油◎   ‘法事’被迫停止,母女嘀咕半天,骆立春怂恿廖春华去把老二叫过来再谈谈,大不了他们道个歉,以后好好相处。   “那我去试试?”廖春华这两天被小儿子怼的有些怵头跟他说话,但心里也清楚了,骆常庆应该没中邪,就是犯倔劲。   骆立春又何尝不是?反正她不去,就叫老娘去。   骆常庆一家四口吃着香喷喷的饺子,他有些稀罕的看闺女夹着饺子蘸醋,被她的动作逗得正要乐,就听见有人拍门,还有来自他老娘的殷切呼唤:“常庆,常庆你来……”   廖春华没想到老二家闩了门,她只能趴在门缝上吆喝。   这门缝不光能传声音,还能传香味儿,里头饺子香混着蒜泥跟醋的味道顺着门缝往她鼻子里钻,廖春华不禁咽了咽口水。   心下有点埋怨闺女不会挑时候,她今天要是不来,自己不就能吃上饺子了?   骆常庆听见老娘喊,没忙着吱声,放下筷子进屋,不多时出来,迎着他老娘叫魂儿式地喊声走到门边儿上。   他把黄表纸打个对折,顺着门缝塞出去,隔着门板跟老娘笑:“娘,烧纸说话,要不没法交流。”   廖春华:……   塞出去,骆常庆就转身回去吃饭,没再理会。   文霞忍俊不禁,骆听雨鼓着小嘴无声地笑,门那边又恢复了清净。   骆立春没想到老娘被怼回来,她又想撺掇,被老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廖春华倒不是改邪归正,她是可惜那顿饺子。骆立春委委屈屈的给老娘做好饭,也啥心情吃,只喝了碗粥就回了小李庄。   回去跟自家男人一说,冯亮有些不耐烦,道:“你们骆家都有老人出面了,你不赶紧顺着下来,好声好气的道个歉,再给他俩菜钱,以后咱就当没这门亲戚,你真等着他带人找上门来啊?”   “他敢……”骆立春话音逐渐缥缈,没以往那般有底气,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感觉刚迷糊住,就被她男人推起来,“起来,你娘家人到咱三爷爷那边去了,叫咱过去。”   骆立春一个激灵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恨声骂:“从现在开始咱家几个孩子没小舅了,他小舅死了。”   几个孩子在一旁瑟缩着不敢说话,骆立春冲老大老二发火:“看啥看?不去做饭在这儿瞪俩大眼珠子干啥?”   “你冲孩子撒啥火?有能耐找你弟去。我早就说叫你别磨叽别磨叽,早给还能好好说说。现在倒好,你娘家大爷过来要八十,说不然就到村里说道说道,真让他们去村里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爹跟娘都知道了,咱麻溜过去给钱,就当破财消灾了。”冯亮也肉疼,但他更看重脸面,想想又呵斥一句,“你要是真让你弟弟闹的我在村里没脸,就彻底滚回你娘家去,跟你娘过吧!”   骆立春白了脸!   冯亮的爹娘今天被族里人叫过去才知道啥事,本也觉得儿媳妇娘家弟弟事多,但人家请了家里年长的来,找的又是他们这边德高望重的,就知道不是几棵菜那么简单。而且骆家态度还很坚决,在这里要说不通要去村里说,这不是给儿子丢人吗?   又心疼又呕的慌,脸拉的老长,狠狠地瞪了眼儿媳妇。   骆常庆拿到钱很满意,他知道冯家要脸,七八十块钱即使再肉疼也压着骆立春给了,就是他姐看他时眼里仿佛有利箭,要是他姐会发功,估计这会儿他得被万箭穿心。   骆常庆跨在自行车上礼貌地跟骆家人告辞:“都留步吧,得空再来看望你们。”   说完冲那边黑着脸的骆立春挑着眉‘啧’一声,笑嘻嘻地道:“姐,合作愉快啊!”   脚下一用力,踩着车子追他大爷去了。   刘美青没接到她表妹的电话,她坐在了早班公共汽车上,捏着掖在腰间的钱,心想五十不可能,二十块就能把小叔子打发的挺滋,自家男人就是装阔气。   再说,骆常庆也没朝他们伸手要,那话只是听婆婆说的,老二就是去门卫打了个逛,自家男人竟吓成那个熊样,她就没见过谁家长子这么怂的。   下车后她没先回家,拐弯去了小李庄。   她得跟小姑子通通气,顺便埋怨两句,要不是她话赶话说给菜钱,还捎带上自己家,会有这出吗?得叫她牵头回去跟老二谈,把事摆平!   ——她要是把自家那份一块出了更好,自己得争取一下。   哪成想一瞧见骆立春就吓了一大跳,蓬头垢面,两眼肿得像灯泡,看见她嗷嚎一嗓子就哭起来,边哭边骂骆常庆不是个东西。   刘美青用了大半个钟头才梳理完整个过程,惊呆了,旁的只当笑话听,她只抓住一个点,尖声道:“八十?你给他八十?你疯了?”   “我有啥办法?要是我,八毛都不给。”骆立春嗓子沙哑地道,“他现在就是个混不吝,叫了骆德康那个老不死的找上冯家,说不给就找村里,村里不管找公社,让他姑父干不成电工……”后头是个人情绪渲染,如果让骆常庆听见,一定得翻她个大白眼。   刘美青的心已经抽抽了起来,忍不住埋怨:“你说你也是,咱娘唠叨你听着就行,回去跟老二媳妇吵啥?”   “你怨我?你怨我?”骆立春也正怨着她呐,沙着嗓子吵嚷,“要不是你回去惹他不痛快,他能那样吗?还不都是你开的头?”   “他姑,你这样说咱俩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你要给就给凭啥带上我家……”   姑嫂两人吵起来,都是喜欢用脏话骂人的,谁也不比谁水平低,骂的畅快淋漓,急眼还上手抓了两把。   刘美青气冲冲地从李家庄出来,摸摸被揪疼的头皮和脖子上的抓痕,气鼓鼓的想直接回县城,可又怕那个混不吝去矿场闹得她家也不安生。   但现在五十已经不成了,得八十,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正在路口纠结着,就听见道熟悉的声音:“你咋在这里?钱给了吗?德康大爷他们怎么说?”   “常胜?”刘美青急声道,“你咋回来了?”   骆常胜一瞧她的样子,脸顿时一沉:“你又吵吵了?还动手了?你能不能消停消停啊,我让你办事是往好处办,你干啥啊你这是?”   男人劈头盖脸一顿,刘美青委屈的不行,当即哭了出来,用手背抹着泪:“我愿意吵啊?我好好的去他姑家想问个原由,他姑就指着我鼻子骂,全往我头上推,我还不能回两句了?”   “你去的小春家?没回石安啊?”   “我这不是准备回去嘛。”刘美青心虚的瞥他一眼,心说自己刚才幸亏没往公社方向走,又问他,“不是不让你回来吗?你回来干啥?”   “人家电话打矿上了,德康大爷让我回来,也说了小春给常庆赔了八十。”说着皱眉问自家娘们,“家里钱跟折子你放哪了?我翻半天翻不着,现找工友借了两个。”   刘美青瞧他手里提着一大块肉,还有水果跟糖,心疼的不行,没直接回应,呐呐道:“还真给八十啊?”   骆常胜扬了扬巴掌,厉声呵斥着:“你再坏事我真呼你啊,一会儿进门好好赔礼道歉,我让你咋做你咋做,听见没有?”   八十,他也心疼,他白干俩月。   可谁成想老二突然变得这么拧,有事不跟他摆明面上说,又是去找谢叔,又是请家里长辈,这突然是咋了?   他现在还不能得罪骆家老人儿,常庆要出气撒火,就让他出。   骆常胜的优点是能屈能伸——也不能这么说,他是让自己老婆来回屈伸,嘴里赔的不是都是替刘美青赔的,再拐弯抹角的把自己摘出来,拍着骆常庆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热络。   面对骆德康不满的指责,他脸上堆着笑,说啥认啥,不辩解不还嘴,一口一个大爷喊着亲的不行,该交钱交钱,指挥着刘美青给大家赔礼道歉。   只是在提到两家轮班伺候老娘时犹豫了下,面带难色的看了老娘一眼。   廖春华瞧着大儿子连连给人作揖早就心疼的不行了,闻言自己揽了过来:“我有手有脚不用伺候,老二想跟老大家一样那就一样。等将来我真老了就去老大家,长子养老,我们早就说好了。”   骆常胜忙一口应下来:“应该的,应该的!”   骆德康反而皱了皱眉头,看了骆家老大一眼,含糊着道:“以后的事以后再定。”   中午一起吃了顿饭,下午老大两口子回了县城。   等老大家一走,骆常庆让媳妇孩子先回去,自己留在老宅。   对他算计哥哥姐姐这事,廖春华意见相当大,单独对上小儿子就立马黑着脸重重冷哼一声,身子一拧,不搭理他。   骆常庆装看不懂老娘的脸色,从这笔丰厚的菜钱里摸出一张十块的,跟摇旗帜似的在她脸前头来回摇晃,笑嘻嘻地道:“娘,快看,十块钱!”   廖春华绷着脸狠狠瞪他一眼,不说话,骆常庆不以为意,晃了晃:“咦?不要啊?”   廖春华脸皮一抖:“给我的?”   “不要算了……”   “凭啥不要,你个小没良心的。”廖春华一把夺过去,都不知道是该接着生气,还是笑上一笑,抽搐着嘴角说了句,“算你还知道点好歹。”   骆常庆见他老娘心情快速舒畅了一下,知道接下来的话她能听进去,往老娘身边一蹲,语重心长地说:“娘啊,你生我的气该咋生咋生,我没意见。但你得仔细咂摸咂摸,大嫂一年在你身上花几块钱?是不是光耍嘴不干实事?哪回不是你一说想买点啥,暗示她向你敞开腰包的时候,她只要一提你那俩大宝贝孙子,你不光不要她的钱,还得把你身上仅有的块儿八毛贴给她?你好好想想……”   廖春华老脸一怔。   “掏干净口袋转过身还纳闷呢:诶唷,我的钱咋没了呢?我咋就把钱给老大媳妇了呢?我本来是想让她给我买点吃的喝的,咋没要着,自己还贴补进去了呢?”骆常庆学着他娘平日里的腔调,拉着长音作怪地道。   廖春华没绷住,气得捶了他一拳:“净胡说!”   听着像胡说,但仔细琢磨琢磨,好像…是那么回事。   “大嫂的自留地是每年分给你点儿,三块?五块?但甭管多少,转头都能让她想方设法抠回去,你想想是不是?而我呢?”骆常庆指指自己,“我是不如她会说,也没分你啥地钱,可我离的近,虽然说好了光管晚上,可有时候中午做了好吃的,哪回落下你了?也时常给你个一块两块的,这钱你不光没花我家那俩孩子身上,往自己身上花的也少吧?是不是都让大嫂抠走了?”   廖春华想想自己越捂越空的口袋,沉默。   “她这么能抠,平地都能让她抠出三层楼来,按说日子得富的流油吧?可你看大哥是不是瘦了?那天我去县城在校门口瞧见你那俩宝贝孙子,瘦的麻杆一样。是我大嫂不舍得给他们吃喝还是有别的啥情况呢?”骆常庆说到这里,才话锋一转,道,“前两天啊,我去上杨村收鸡蛋,听刘家老太太在村里吹,说她在县城的闺女回回来都给她扔下个十块八块的,连儿子家翻新的房子都是县城的闺女贴补着才翻起来的……”   廖春华一忽儿回忆着老大家的算计,一忽儿心疼她那俩大孙子,心说老大家确实不会照顾人,粮食不用买,以往家里吃的菜有一部分还是她供应的,老大工资那么高,不能光攒着不舍得让男人孩子吃喝啊,听到这里忽然一激灵,声音就劈了:“你说啥?说的是你大嫂啊?”   “是不是大嫂我还真没问,我不好瞎打听。”骆常庆点火收放自如,笑眯眯地道,“娘,反正你在家里也没事,不如去上杨村转转,就当出去旅游了。我记得上回、大上回还是啥时候,我大嫂回来瞧着你屋里那张断腿的椅子,又在您耳边说巧话,说她手里是没钱,要是有钱,一定连桌子加椅子给你换套新的。你是东西没见着还被人家哄的美滋滋的,连吃带拿让她顺走不少吧?”   廖春华脸阴沉沉的,咬牙切齿地说:“要是让我打听出啥来,我不扒了她的皮!”   钱给了老二她是心疼,可老二到底是她亲生的,老刘家算什么东西?   骆常庆竖起大拇指,赞叹并鼓励道:“你瞧,我娘就是我娘,一点就透。娘啊,为了你大孙子能壮一点,为了你的新桌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上杨村一日游吧!”重重一握拳,“加油!”   说完一拍膝盖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小家。   十块钱的油钱,让老大家热热闹闹过个麦季,值!   作者有话说:   跟极品切割告一段落,骆老二能关起门来过自家小日子了。   骆老二未来几天的计划笔记:割麦子、抽空让闺女学完拼音、晒麦子、持续让闺女认数字,并学会简单的拼音拼法、继续晒麦子、让闺女学会20以内的加减数,教会闺女查字典……   骆听雨小胖手捂着眼睛: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求收藏ing~   这两天更新字数有点多,已经被小伙伴提醒了,接下来尽量压压字数,入V后冲起来。   继续求收藏求收藏,么么大家~感谢在2021-09-28 14:55:07~2021-09-29 14:0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还想看极品妈收拾那个坏刘呢】   【啾~~~~~bang!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后台!】   【感觉这也没切割啊 不疼不痒的】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太太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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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后来闺女的碎碎念,骆常庆失神的笑了笑,那个小话痨。   从骆德康家回来,一进门就听见九九扯着小奶音训她弟弟:“把手撒开,撒开,不撒开我揍你了!”   原来文霞给闺女切了块苹果,骆听雨拿着苹果扭转头跟妈妈说话,被手快的骆言一把抓了过去,抓过去就要往嘴里塞,夺都夺不过来。   “哼哼——”骆言扁着小嘴开始哼唧,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挂了一层泪花,委屈地看着姐姐,不想撒手。   他尝了,苹果是甜的,姐姐不让他吃,坏姐姐!   文霞不敢大意,忙过去半哄半夺把苹果抠出来,收获儿子冲破云霄地哭声:“哇啊——”   这委屈的哟,感觉半个村子都能听得见。   “一会儿妈妈给你刮苹果泥,现在言言不能这么直接吃,明年就能吃了,乖——”文霞抱着儿子颠着哄着,骆言靠在妈妈肩头上哭了一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姐姐。   骆听雨又拿了一块,吃得香甜,炫耀般冲弟弟晃了晃。   刚收了哭声的骆言气得小脸瞬间涨红:“哇——”   骆听雨得意的摇头晃脑。   文霞哭笑不得,没什么震慑力地瞪了闺女一眼。   看似鸡飞狗跳,却透着只有丈夫和父亲这个身份才能品出的温馨。   骆常庆带着笑意进来,冲闺女招招手:“九九过来,咱今天把剩下的几个拼音学完,复习一下加法,学几道简单的减法,再学几个数字。”   骆听雨:……   她也好想趴妈妈肩头大声哇哇。   骆常庆不知道啥时候准备了一堆洗刷干净的桃核,煞有介事的摆到桌子上。   骆听雨拖过自己的小马扎坐好,好奇地问:“爸爸,弄桃核干啥?”   “帮助你学习更有难度的加减法……”骆常庆见闺女盯着桃核发怔,以为她很有兴趣,临时决定把拼音往后挪,先给她示范一下减法的运用。   他把其余的收起来,单独留下两个桃核摆在桌子上,道,“爸爸那天跟你说的减法你还记得吗?”   骆听雨机械地点点头:“记得!”言简意赅的重复,“加是多,减是少!”   三十遍‘ong’记忆犹新,不敢造次。   “不错,现在爸爸先给你讲一道最简单的数学题,比如,2-1等于多少……”骆常庆点点桃核,示意她,“你自己拿掉一个看看结果。”   骆听雨:好幼稚啊!!!!   小胖手却演绎出真香定律,飞快地伸过去抓走一个桃核。   骆常庆鼓励地看着闺女:“看看桌子上还剩几个?”   骆听雨犹豫了半秒,然后很夸张的露出一个特别惊讶的表情:“哇,还有一个!”   “还剩一个对不对?那这两个桃核就是‘2’,爸爸拿走一个,就是减掉‘1’,那九九能说出2-1,或者说两个桃核减掉一个桃核,等于几吗?”   骆听雨尽量露出点不确定的表情,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满怀期待的老父亲,小声道:“1?”   骆常庆重复出题:“不错,九九真棒,那2-1=……”   骆听雨肯定语气:“等于1。”   老父亲开心极了,满脸的成就感:“那我们接着看,爸爸现在摆上三个桃核……”   奶娃不易,九九叹气。   就当哄老父亲玩,逗老父亲开心了。   原以为她一直到睡觉前都得在‘a、b、c、d’和‘4+7=?’‘3-2=?’中度过,没想到会有人把她解救出来。   “大姨夫——!”看着手里提着网兜进来的高大男子,骆听雨喊得比以往都甜。   “诶,九九长高了啊!”赵海亮生的人高马大,黑红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严肃,笑起来却有点憨憨的可爱,天生烟酒嗓,说话声音有点沙。   “赵大哥来了。”骆常庆也第一时间站起来笑着迎上去,“听着外头拖拉机响我心里还打了个转,琢磨是不是你,没想到人就进来了。”   不少人背地里管赵海亮叫傻大个,其实人家头脑活泛着呢。   去年贷款买了辆拖拉机,也是巧了,他们镇子上修铁路,他买完拖拉机就接上了这个活,靠着给铁路施工队拉石子,用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光还上了贷款,连从兄弟姊妹手里借的钱也还完了,家里日子不错。   现在他家周围十里八村有需要拉货送货的,都找他。   “坐坐坐……”骆常庆拿过个马扎招呼一声,转身进屋拿烟。   文霞也抱着骆言笑着招呼一声,看着他放到桌子上的网兜,寻常式客气埋怨,“你来就来,带啥东西啊!”   “给孩子吃的!”赵海亮拖过马扎坐下,看着粉团子似的骆听雨,再看看桌子上的桃核,慈爱的逗她说话,“九九玩桃核呢?”   逗完没等她回应,又去看文霞怀里的骆言:“这小子胖了!”   “开始吃米粥啥的,这两天长的快……”   骆听雨没再续接‘玩桃核’这话,一本正经的跟大姨夫寒暄,语气是文霞跟骆常庆的结合体,“大姨夫,我大姨挺好的吧?我那四个表哥挺好吧?”   赵海亮被她逗地哈哈大笑:“这小人儿说话跟大人似的。”又连连点头,笑说,“好好好,都好着呢,过两天你带着弟弟去我们家找你表哥玩吧?”   “好!”骆听雨点着脑袋答应。   骆常庆出来了,给他弹了根烟,示意骆听雨:“去那边玩,爸爸跟大姨夫抽根烟。”   骆听雨哒哒哒跑到那边的凉席边上,自己脱了鞋盘坐上去,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弟弟:“言言过来。”   言言七秒记忆,早就忘了刚刚的不开心,笑着冲姐姐挥舞小手。   赵海亮抽着烟跟骆常庆说各家麦子的成熟情况:“明天先给咱爹娘那边收了,咱再商量顺序……”   去年麦收跟秋收时赵海亮已经开上拖拉机了,帮各家往麦场拉麦子,还顺便从各村里接了点活,挣钱帮忙两不耽误。   大家一起上阵,割的很快。   “他三姨村里有联合收割机了,那边今年省事……”赵海亮跟骆常庆说着,“不过人家得先紧着自己村,还有周围的昌西村和昌北村,就算答应给咱们割,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这里。你们周围的村子里有了吗?”   骆常庆吸着烟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本村还没有联合收割机,小李庄不是明年就是后年会添一台,到时候他们村都会雇小李庄的联合收割机,但今年还是得挥镰刀。   文霞把儿子交给闺女,她进屋泡了茶出来放到桌子上,过去小声叮嘱了闺女两句,她去忙活做晚饭。   赵海亮瞧着先道:“他小姨,做你们自己吃的就行,我一会儿就走。”   “走啥走,吃完饭再走。”骆常庆忙拦着,“咱哥俩好好说说话……”   骆听雨也点点脑袋,无声助攻:留下吧,她老父亲可太闲了!   接下来的几天,老父亲忙得不见人影,骆听雨玩疯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感谢在2021-09-29 14:00:33~2021-09-30 14:5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檀 10瓶;来杯可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还真有这种只顾继子的冤大头吗?我咋现实没听说过呢?】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   【打卡打卡打卡按爪爪按爪按爪按爪按爪按爪按爪按爪】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啊,还让我回忆起了我鱼唇的弟弟小时候……】   【等更呀】   【撒花花】   -完- 第17章   ◎妈妈说话不算数◎   骆常江他媳妇王爱红带着她闺女来找文霞。   他们石安村村东这半拉大部分都姓骆,往上数几代都是一家人,排的字辈都是一支的。   骆常江比骆常庆年龄小,不过他闺女比骆听雨大一岁,名字里带着她们这一辈的‘延’字,叫骆延婷。   “你家九九比我家小婷长得结实啊,头发也比我们多。”王爱红瞧瞧白净肉乎的骆听雨,再看看站在自己腿边有些瘦小的闺女,羡慕的道。   人家这闺女养得仔细,头发又软又黑又密,衣服瞧着是新的,不像她家这个一头稀疏的黄毛,衣服得拾她堂姐的穿。   王爱红说着话,把闺女含在嘴里的小手拽出来,不耐烦地呵斥她:“又吃手又吃手,妹妹比你小都不吃手你还吃,脏不脏啊你!”顺手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   骆延婷也不哭,呆呆的小脸上没啥表情的盯着骆听雨看。   文霞‘唉哟’了一声,说王爱红:“孩子小你好好跟她说,别动不动就拍她。”说完喊骆听雨,“九九,给姐姐拿芝麻杆吃。”   芝麻杆是赵海亮拿来的,还有一包桃酥、俩罐头。   骆听雨瞧着王爱红的样子,想到后来骆延婷也是用呵斥式的语气跟王爱红说话,王爱红还跟邻居委屈地抱怨:“我闺女光呲我,一张嘴就呲我,一张嘴就呲我!”   骆延婷也觉得委屈,跟骆听雨聊天时还说:“我娘老跟人家说我呲她,我哪儿呲她了?”   可能这就是言传身教的结果?   骆听雨过去拽住骆延婷的手腕,道:“走,咱去洗洗手吃芝麻杆。”   王爱红拿个马扎过来坐下,见骆听雨言行举止特别稳当,羡慕地道:“你家闺女咋长的?比我家这个还小一岁吧?瞧你闺女多懂事。”   文霞无奈地笑:“孩子得教啊,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教三遍,谁家孩子一落地就这么懂事啊?我瞧你闺女有点胆小,你别总呵斥她,好生生的说话。”   “哪有那个闲工夫……”王爱红不以为意,她对孩子的观念总奉行‘长大就好了’。   这次来是有事,问文霞:“你家麦子哪天割?今年你姐姐们还来帮着干吗?”   去年骆常江家用了赵海亮的拖拉机,比自己用车子推轻省多了,收费也不高。   “跟往年一样,我姐姐姐夫们都来,今年我们家是12号割。”   文霞这边抱着骆言跟王爱红说话,那边骆听雨拽着骆延婷走到脸盆那里蹲下去,把她脏乎乎的小手往盆里按。   骆延婷有些小反抗,骆听雨手上一使劲就给她按下去了,小声哄着她:“你听话,我给你洗洗手咱吃芝麻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吃了。”   骆延婷愣了愣才开口,声音比她还小:“芝麻杆是啥?”   “一种糖,上头裹了层芝麻,可甜可香了。”骆听雨拽着她的手给她抠指甲缝,“我大姨夫给我买的。”   骆延婷咽了咽口水,说话跟蚊子哼哼,有些羡慕地说:“我就没有大姨夫。”   骆听雨不光给骆延婷洗手,还掏出自己的小手帕投湿了给她擦脸和脖子底下的泥线。   王爱红养孩子很粗心,孩子有事她也怨孩子自己。骆延婷七八岁上被另一个大她两三岁的女孩欺负,那女孩跟她姐姐头上都长虱子,她们自己捡下来往骆延婷头上扔。王爱红看见闺女头上的虱子就嫌她膈应人,对她连打带骂,打完骂完带着她去推了个光头,在学校里受尽了嘲笑。   骆延婷长大后才说出原由,骆听雨还问她咋不跟爸妈说呢,她说那时候自己完全没有要告诉父母的那种概念。   长大后倒是也跟王爱红说了,王爱红瞪着闺女说了句:“你咋那么傻,人家扔你不知道躲啊?傻的头上冒气!”   骆延婷跟骆听雨感叹:“你看,这就是我亲娘。同样的事我大娘一定不会这样说你,也不会给你剃个光头还到处跟人家嚷嚷自己闺女头上长虱子。”   她这里的大娘说的是文霞。   思绪收回,骆听雨让骆延婷在天井里等着,她进屋爬到椅子上,从方桌后头的条案上拿了两根芝麻杆,出去给了骆延婷一根。   “咱去凉席上坐着吃……”骆听雨抓了把蒲扇,问她,“你会自己拍蚊子吗?”   骆延婷咬着芝麻杆呆呆的看着她,一脸懵懂。   “算了,咱去大人站跟前吧。”她力气有限,一手吃着芝麻杆另一手挥大蒲扇挥不了几下。   到俩妈妈跟前站了会儿,骆听雨就发现王爱红只顾给她自己扇,骆延婷想往她怀里靠,还被王爱红一把推开:“唉哟,这么热你往我怀里钻啥啊,烦不烦人。”   骆延婷像是已经习惯了,被推开就被推开,站在一旁木木的吃着手里的芝麻棒。   文霞挥着扇子一起给俩孩子扇风。   许是觉得文霞大娘这边凉快,骆延婷小心翼翼的往这边靠了靠。   王爱红就是过来问拖拉机,又跟文霞聊了会儿家常,就带着闺女走了。   文霞开始准备午饭。   正忙活着,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廖春华来了,进来见文霞在做饭,问道:“常庆呢?”   “我姐家收麦子,去帮忙了。”   “哦!”廖春华心思不在这上头,她有别的事想说,自顾自地开口,“你还不知道你大嫂干的那些事吧?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常胜累死累活赚那俩钱都让她拿去贴补娘家了,我去上杨村打听清楚了,她弟弟那房子都是刘美青给他盖的,我跟老大说,老大都不知道这些事,你说刘美青胆子大不大,她这是偷啊,偷她男人的钱回去贴补她弟弟,那个X娘养的,我X她娘……”   文霞皱着眉头听着,心里偷偷想,婆婆在老大家骂她时是不是也用这样难听到极致的话,是不是也说两句就擤一把鼻涕甩到地上还得在马扎腿上擦一下手?   廖春华自己骂得无趣,见小儿媳妇根本不附和她,慢慢住了口:“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这两天让老大家气得我呀,不说说我得闷死。老大摊上这么个B老婆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说完才反应过来常庆去帮他拉不平家收麦子的事,无缝衔接转话题:“你姐姐家的麦子都熟了?”   “有的熟了,有的得在咱家后头。”文霞往炉子里添了把柴,道。   “咱家哪天收啊?”   “后天!”   “那我过来帮你做饭。”   文霞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可奇了怪了,太阳要从西边出啊!   不过她没同意:“不用了娘,我四个姐姐那天都过来。”   往年她也去各个姐姐家帮着搭把手,今年骆言太小,几个姐姐就让她在家看孩子,12号那天他们都过来,能下地的下地,不能下地的在家做饭。   廖春华难得羡慕:“你姐妹几个倒是团结,不像咱家——”   文霞一眼看过去廖春华悻悻的住了嘴,这才又反应过来没看着俩孩子:“小九跟小言呢?”   “在屋里玩!”   廖春华起来进屋看了看,小孙子跟姐姐玩的开心,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小孙女倒是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也不亲,没什么感情的叫了声‘奶奶’,就转回头继续逗弟弟去了。   特别省心!   就是廖春华突然觉得自己在小儿子这里没了用武之地,当然,以前也没有。但以前没觉得有啥,现在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也没好意思多待,县城老大家那账还没弄清楚呢,她得过去看着,跟文霞说了声她要去县城待两天,就走了。   吃过午饭,文霞看了看淘洗干净的麦子晒干了,得去磨点面,怕后天不够吃的。   先把儿子哄睡,见闺女还瞪着俩眼睛在那儿玩,认真地跟她商量:“九九,弟弟能睡一个小时左右,如果他醒了妈妈还没回来,你哄他一会儿,妈妈去公社磨点面……”   骆听雨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亮了一下,她要拥有超过一小时以上的自由时间了吗?   这两天妈妈也忙,但再忙也会抽空来看他俩一眼,自由时间比较零碎,她只能箍着奶团子飞快的看一眼果园,再飞快的出来。   奶团子倒是开心的不行,可愿意姐姐抱着他去看见果果了,觉得有趣。   现在姐姐只要一拖他,他就知道要去看果果,张着小胳膊乖乖的配合姐姐的动作。   “嗯!”骆听雨信心十足地点头,“弟弟一醒我就能醒。”   “弟弟今天还没拉臭臭呢,要是拉了臭臭怎么办?”   “……把他扔了!”   文霞忍俊不禁,知道闺女是在逗,笑道:“扔了可不行,扔了你就没弟弟了。”她摸摸闺女脑门上的汗,“妈妈给他垫上戒子,他一醒你就把他抱到外面的凉席上,看着他别乱爬,别乱抓东西往嘴里塞就行,等妈妈回来清理。”   “我知道啦妈妈,你放心吧,我不嫌弃弟弟拉臭臭。”骆听雨弯着眼睛道。   “妈妈的九九真好,mua!”文霞笑着在闺女小脸上亲了一下,不敢再耽误时间,她把床边挡好东西,推着麦子出了门。   骆听雨听着锁门声开心的不行,但瞧瞧旁边睡着的弟弟,一颗心又凉了。   如果不是摘果子,里头还真没啥好看的,一个小时能干啥?从这头跑到那头都费劲,中途一旦出来再重新返回,又回到原点了,白忙活。   要是进去玩把奶团子带进去才好玩。   她在一棵果树底下铺了个干净的编织袋,进去能把奶团子放到地上待会儿,都不用哄,他自己看着满树的果子就咯咯直乐。   要不把凉席铺进去,拖着奶团子进果园闻着果香睡午觉?   骆听雨也就想想,困意来的很快,念头还没落下就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妈妈都回来了,正躺在她身边眯着眼小憩,旁边的弟弟还、没、醒。   这个小睡包,他错过了很宽松的果园时间。   骆听雨打了个哈欠,她一动,文霞眼睛就睁开了,笑道:“睡醒了?”   “妈妈——”骆听雨依偎过来,“你用了一个小时吗?”   “妈妈运气好,去的时候一个排队的都没有,磨完就回来了,都没用上一个小时。”文霞笑着点点闺女的鼻子,“乖,再睡会儿。”   重新睡着前骆听雨想,妈妈说话不算数。   ——也幸亏没把奶团子拖到果园里睡。   第二天,家里热闹了。   作者有话说:   姨妈期的嗜睡症真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是那种睡到头痛还睁不开眼的痛苦,感觉脑子一片浆糊。   挣扎着起来把文放存稿箱,过两天再修~感谢在2021-09-30 14:58:57~2021-10-01 13:4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妍 20瓶;julyandjuli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骆延婷妈和我妈好像啊,明明她没教还怪我不会,六七岁有次有人阴阳怪气说我我不懂,她在屋里出来听到质问我,我还以为自己做错啥事,吓的啥也不敢说!我现在和她说话也经常很不客气,但是有时候又很心疼她,感觉对我妈感情有点复杂】   【呜呜呜我刚好就来姨妈了今天……昨天感冒才好,今天又是姨妈……疼得我想打滚又打不出来】   【其实父母真的不能怪孩子不亲近你,孩子很多时候就是面镜子,你种的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歹竹出好笋的几率是很低的。】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加油,大大努力更新,争取要早日完结啊】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玛卡巴卡,阿巴雅卡,伊卡阿卡,噢!天黑了,该说晚安了,晚安,唔西迪西,晚安,玛卡巴卡,晚安依古比古,晚安,汤姆布利波,晚安,小点点晚安,叮叮车,晚安,飞飞鱼,晚安,小朋友   们!】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玛卡巴卡,阿巴雅卡,伊卡阿卡,噢!天黑了,该说晚安了,晚安,唔西迪西,晚安,玛卡巴卡,晚安依古比古,晚安,汤姆布利波,晚安,小点点晚安,叮叮车,晚安,飞飞鱼,晚安,小朋友   们!】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这家长。。。窒息了】   【   【头痛的话,可以滴一两滴眼药水试试】   【一样,而且我痛经还很严重,我家今天根据传统都回老家,我在沙发上蜷缩着我三姑还说我装样,唉】   【姨妈来了整个人没精神只能躺床上】   【大大好棒,大大注意身体哦】   【摸摸。就是来大姨妈疲倦乏力吧,可能是气虚】   -完- 第18章   ◎小霸王◎   骆听雨睡醒后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哈欠。   文霞进来,隔着蚊帐瞧着她那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直笑:“醒啦!”   “妈妈——”骆听雨睡眼惺忪的。   文霞撩开蚊帐把她身上的短衣短裤换下来,给她穿连衣裙。   骆听雨由着老妈摆弄。   她现在能自己穿衣服,但也很愿意享受老妈的这种疼爱,偶尔当个偷懒的奶宝宝。   正穿着衣服,她听到天井里有人嘟囔着自言自语,眼睛顿时一亮,问妈妈:“是姥娘来了吗?”   “小耳朵就是尖。”文霞让她转过身去,给她把后背上的拉链拉好,笑道,“姥娘今天过来帮妈妈忙活忙活,一直住到咱家打完麦子再回去,这两天让姥娘带着你跟弟弟好不好?”   骆听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裙子拉链刚拉上,自己就迫不及待套上鞋跑出去了:“姥娘!”   “这瓢都豁了不知道换一个……”邢爱燕拿瓢舀面,正嫌弃着手里的豁口葫芦瓢,听见骆听雨喊她,眉眼一下就乐开了花儿,“诶唷,我宝儿起来啦!”   一老一少开心地冲到天井中间抱到了一块儿。   邢爱燕笑的爽朗,笑完才问:“言言醒了没?”   “他还在睡呢!”   “哟,那咱小点声……”邢爱燕笑眯眯地牵着骆听雨的手,“姥娘先给你洗脸。”   “姥娘,我寄几能洗,我先刷牙。”   邢爱燕忘了那边烧开的锅,稀罕地瞧着宝贝外孙女自己挤牙膏、刷牙、漱口、洗脸……   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等过两天回兰沟村,跟邻居又有能聊的了。   吃过早饭,文霞要去麦场清理清理,扫一扫别人家打麦子时飘到她家这边的碎麦秸和麦糠啥的。   骆听雨这两天在家里待的闷,想跟着,奶团子跟姥娘还不熟,不让她抱,只赖在妈妈怀里。   “都去吧,让九九出去跑一跑,小孩子就得活动起来。”邢爱燕收拾了一包吃的、灌好水,又拿上一块浸湿的帕子,扛着大扫帚,一手牵着骆听雨去了麦场。   麦场上可热闹了。   麦子熟的早的都已经打出来了,道边上多了好多麦瓤垛。   有些七八岁的孩子在麦场上疯玩,推着家里大人的自行车从大梁底下掏着骑,满场乱窜。   也有刚开始学的,都没自行车高,也不用人扶,自己楞上,车把歪歪扭扭,但速度一点也不慢,一只脚踩着脚蹬子,另一只脚在地上点几下,推起来飞快的把腿伸进去蹬两圈,感觉要倒,歪着车把往麦瓤垛上倒,连人带车一起倒了下去。   麦瓤垛软软和和,摔不疼,起来拍拍挂在脑袋上的碎麦秸,推着车子嗷嗷吆喝着又冲出去了。   邢爱燕护着骆听雨往前走,瞧着满场的孩子,笑道:“放了麦假可把这些皮小子乐坏了。”   “我姐家那几个也放假了吧?”文霞笑道。   “放了,小学的放了,中学没放。”邢爱燕满眼笑意,嘴里却是满满的嫌弃,“皮的呀,这两天挨好几顿揍了。”   文霞忍不住笑。   骆听雨则才反应过来,这时候还有农忙假。   “估计今天就有过来的。”邢爱燕道,“昨天你大姐跟你三姐家那几个就嚷嚷着要过来,拦着没让。你看着吧,今天要是没人管着,不定谁就窜过来了。”   “来吧,在家里也是玩,在这儿也是玩,哪儿玩都一样。”文霞笑道。   自家麦场地落了一层麦瓤,文霞让他们站边上,自己拿扫帚扫。   骆言终于肯让姥娘抱一会儿了,就是跟不熟的人在一起有点安静,邢爱燕有意识逗他:“妈妈在哪里呀?”   骆言小手指指在扫场地的文霞。   “真棒,姐姐在哪儿啊?”   骆言就低下头找,指指姐姐。   “姥娘在哪里呀?”   骆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小胳膊没动。   邢爱燕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才要继续逗他,不远处传来女孩子的哭声,骆言脑袋一歪,往那边瞧去。   骆听雨也往那边看,有个小女孩一边嗷嗷哭着一边往前跑,身后她奶奶叫骂着追她:“你还跑,你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在老人身后,还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跳着脚鼓劲:“打她,打她,奶奶打她——”   “妈妈,是骆延婷。”骆听雨往那边看着,没看到王爱红,应该在地里干活,闺女交给婆婆看了。   骆延婷她奶奶也是重男轻女特别严重的,骆听雨都不喜欢她,她鼓了鼓劲,张口喊道:“骆延婷——骆延婷——往这儿跑。”   骆延婷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娘,奶奶拿扫帚疙瘩抽她的腿,可疼可疼了,处于本能,她想往家里跑找她娘。   身后的奶奶追上来拽着她又啪啪打了几下,旁边有邻居上去劝:“行了大娘,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这么小的孩子别打坏了。”   “打死她都不多,小小孩子不学好,偷她哥哥的点心吃。”骆延婷的奶奶孙老婆子气急败坏地道。   大家就又开始劝,才三四岁的孩子有几个看见吃的不嘴馋的?好好说就行了……   骆延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哭着,听见有人喊她,她抽噎着住了嘴,就瞧见了往她这边跑的骆听雨。   她还记得这个小伙伴,给她洗手,给她糖吃,那糖叫什么来着?   骆延婷想了想,是芝麻杆,特别香,她抽抽搭搭的朝骆听雨那边走,抽噎着喊:“芝麻杆…妹妹。”   芝麻杆妹妹不想救她了。   骆听雨翻了个小白眼,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转头问跟上来的姥娘,一本正经地介绍:“姥娘,这是我朋友,能让她跟我玩吗?”   “诶唷,我们九九都有朋友啦。”邢爱燕上前来摸摸九九的脑袋,看向那边的孙老婆子。   孙老婆子听骆听雨喊姥娘,知道她是谁了,去年还用人家大女婿的拖拉机,今年也得用,加上也不是啥大事,自然很好说话,笑着跟邢爱燕寒暄了两句,去呵斥骆延婷:“跟妹妹玩可得让着点妹妹,要听话,敢不听话回去让你爹揍死你。”   骆延婷小嘴一瞥又想哭,下意识的往骆听雨身后躲。   邢爱燕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多乖的小闺女啊,老姐姐可别吓着孩子……”说着喊听雨,“九九,跟你小姐妹玩去吧。”   “走,去我家那边。”骆听雨牵着骆延婷的手往那边走。   从旁边跳出个熊孩子,‘哇’地一声拦在她俩前头,指着骆听雨大声道:“是你家有芝麻杆吧?”   昨天他看见骆延婷嘴角的芝麻了,他二婶也说是骆听雨她妈给的。   骆听雨认得他,骆延婷的堂兄,叫骆延波,是家里的小霸王。   “我家有啥管你啥事?”骆听雨奶凶奶凶的,“让开!”   “我就不让,你家还有芝麻杆吗,你得给我拿芝麻杆吃,不然我揍你……”   那边孙老婆子正跟邢爱燕聊着,她就是再疼孙子也知道不像话,过来呵斥道:“跟妹妹胡咧咧啥?给我滚回去。”   “略略略……”骆延波不以为意的冲他奶奶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邢爱燕皱了皱眉:“你这小孙子挺横啊!”   “熊孩子说话当不得真,他不敢……”孙老婆子继续拉着邢爱燕说话。   骆听雨牵着骆延婷回到自家麦场边上,翻出姥娘放在包里的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拿出桃酥掰下一小块给她:“吃吧!”   骆延婷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骆听雨问她:“你奶奶为啥打你?”   提到奶奶,骆延婷眼里有些害怕,小声道:“哥哥的点心没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骆听雨还得自己分析:“你奶奶怀疑是你拿的?”   骆延婷呆了呆才道:“我没拿!”   “我知道了,你哥哥往你身上泼脏水。”   骆延婷更呆了,她能感觉出来骆听雨在维护她,但她身上没有脏水,低头看了看,小声道:“没有泼!”   骆听雨抿嘴笑,耐心的给她解释:“就是冤枉你!你得学会告状,别告诉你娘,你试着跟你爹说说……”   她记得骆延婷她爸爸有时候比王爱红更维护这个闺女。但是粗心,没人跟他说,他就觉得家里一切太平。   只听过王爱红打孩子、孙老婆子打孙女,但从没听说骆延婷她爸爸打闺女。   文霞扫着场地,耳朵也没停,就听闺女在那儿叭叭地说,还教人家要学会告状呢。   她忍着笑,心里琢磨回头跟王爱红说说,好好的闺女养的胆子跟小猫似的。   “你们敢在这儿偷着吃好吃的——”骆延波从一堆麦瓤垛后头猛地跳出来,指着骆听雨她俩大声喊,还喊她奶奶,“奶奶你快看,他们吃的是不是我的点心?”   说完冲过来一把夺走了骆延婷手里的桃酥,一边吃着一边跑了。   孙老婆子正跟邢爱燕聊天,瞥了眼,没当回事,但她发现邢爱燕脸色不好看,忙笑道:“小孩子不懂事——”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才要教啊。   她不心疼那点吃着,她担心吓着孩子。   而且孙老婆子家这个,不单单皮,还混,这会儿抢吃的,谁知道还会干啥?   也不再跟孙老婆子说话了,抱着骆言往俩孩子那边走。   孙老婆子虚点了点骆延波,小声骂他:“家里没有啊!”就没了后续。   骆延波知道奶奶不会真责怪他,也根本不怕,一蹦三跳的窜没影了。   第一次抢骆延婷的,第二次就把骆听雨手里的芝麻杆抢走了。   邢爱燕正低着头给骆言换尿戒子,文霞也没在,她正好瞧见队长了,去问抓阄用脱粒机的事。   “哈哈哈,芝麻杆——”骆延波从旁边窜出来,一把夺过骆听雨手里的芝麻杆就往外跑,把骆听雨带了个趔趄。   “诶——”邢爱燕听到动静,神情一慌,刚‘诶’了一声,旁边窜过来两辆自行车,车上的人跳下来都没顾上支,往那边的麦瓤垛上一推,转身就去撵骆延波。   “敢欺负我表妹,我揍死你,老四,从那边抄他——”   “抓住给他把裤子脱了——”   邢爱燕一瞧就乐了:“哟,你大姨家这两座黑塔来了。”   文家大姐文梅的三儿子跟四儿子,一个12,一个8岁。   都随了赵海亮,个头又高又壮,加上长的黑,大家都管他俩叫‘黑塔’。   两人小炮.弹一样冲上去,骆延波吓坏了,连哭带喊的跑去找他奶奶。   没等跑过去,就被两人捏着脖子提溜回来,扔到了骆听雨面前。   来的不光有大姨家的这俩黑塔,还有四姨家的高元文和二姨家的李大志,后头这俩骑的慢,一路掏着骑过来,累得呼哧带喘。   四个表哥把骆延波往那儿一围,这小子傻了。   作者有话说:   抱抱各位小姐妹~   我吃过中药、做过艾灸,在我身上效果都一般。   现在就是吃止痛药+躺尸,挨过这几天又能做一个月的好汉(握拳)   感谢在2021-10-01 13:44:43~2021-10-02 14:4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iHriY.、亭茽葳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   【   【白兔止痛丸!!以前只是肚子疼,现在还头疼,每次都得吃,比芬必得管用】   【喝过中药调理什么的,最后还是靠喝红糖水,贴暖宝宝,抱热水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熊孩子就该被好好收拾一顿】   【哈哈哈哈哈打一顿】   【竟然没了】   【如果真的都没有效果可以去检查下子宫发育(抱抱。有些人会痛是原发性的,有些好像婚育后会好)】   【我早些年贪凉,爱吃冰的,每次也疼。后来我老妈就让我吃糖姜,喝姜糖茶。不断顿的吃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玩意儿真的管用,反正后来我就不疼了。现在来的时候几乎都没感觉。】   【呜呜呜我来姨妈也是,这一次直接打针都不管用,输液才好】   【找个老中医调一下】   -完- 第19章   ◎闹腾◎   大姨家这俩黑塔一个叫赵为革,今年虚岁十二,另一个叫赵为民,今年八岁。   四姨家的高元文九岁,李大志七岁。九岁的高元文还不如八岁的赵为民长的高长的状。   可见基因的重要性!   这四个人把骆延波围住,骆延波连哭都不敢哭了,只咧着嘴摆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害怕的看着这四个人。   骆听雨瞧着四个表哥眯着眼乐,她安抚地拍拍同样露出害怕表情的骆延婷,走上前理直气壮地借势:“骆延波,你抢我芝麻杆不是挺威风吗?之前还说不给你吃就揍我,你现在揍一个我看看。”   “啥?你还打算揍我表妹?”赵为民上前一跨,就骑到了骆延波身上,按着他的肩膀,作势就要揍他,骆延波就尿裤子了,一咧嘴嚎啕大哭起来,“奶奶救我——”   “咦,真臊气……”李大志捏着鼻子挡在骆听雨前头,“妹妹你退后,别熏着你。”   高元文已经在大声耻笑他了:“哈哈哈,丢丢丢,尿裤子喽。活该,叫你欺负我妹妹……”   早先骆延波鬼哭狼嚎时孙老婆子就听见了,转头见两个大孩子撵他,撂了手里的叉子就赶紧就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别打人,那俩死孩子要是打了我们,我可上门找你爹娘——”   邢爱燕不会真让外孙打骆延波,她看了年龄最大的赵为革一眼,赵为革过去把弟弟拽起来,但悄悄地踢了骆延波一脚,小声吓唬他:“我知道你学校。”   骆延波脸都白了,带着哭腔喊奶奶。   “干啥欺负我孙子?”孙老婆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旁边的邢爱燕笑道:“老姐姐,小孩子不懂事,就是闹着玩,当不得真——”   把她之前说的话还了回去。   孙老婆子一看自己宝贝孙子都尿裤子了,哪还顾得上别的?把赵为民几个扒拉开,将自己孙子拽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道:“咋当不得真?咋当不得真?你看看给我们吓的……”   “他欺负我妹妹,抢我妹妹手里的东西,差点把我妹妹拽倒,你看不见啊?”赵为革一看这老太婆冲自己姥娘嚷嚷,就不乐意了,冲过来道。   旁边好几个人都看见骆延波抢东西,也过来说:“你家小波是得管管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东西,这长大了还了得。”   孙老婆子下意识地就说:“小孩子闹着玩……”   邢爱燕笑眯眯地道:“老姐姐,这又闹着玩了?感情你家欺负别人叫闹着玩,我外孙给他妹妹上前就不行,这账没这么算的。”   旁边有人趁机算旧账:“他家孙子放学的时候拦路抢劫,我闺女的作业本让他抢走好几回了,还怂恿我闺女回家要钱给他花,说不给就要揍我闺女,现在咋不耍能耐了呢?欺软怕硬的狗东西,早晚进监.狱的货。”   “他家小波可不是个东西了,放学专门在路上拦女同学。找孙老婆子,人家就说小孩子闹着玩,当不得真。现在看她孙子要吃亏就都当真了,啥理都是他家的。”   孙老婆子听着周围人说她孙子不好,舌战群儒,挨着骂了一圈。   她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抢不叫抢,她孙子能弄来零花钱那是她孙子的本事。但是这几个死孩子以多欺少就不行。   孙老婆子还想骂赵为革,赵为革正是直不楞登的年龄,一瞪眼,挥了挥拳头:“你骂我试试,你敢骂我,等开了学我天天找人在学校揍他。”   赵为民也道:“就是,到时候我们几个都上一个初中,我天天把他打成猪头你信不信?”   邢爱燕则抱着骆言在旁边不停的重复那句话:“唉哟,当不得真呐,小孩子不懂事,他不敢的,老姐姐别生气——”   孙老婆子险些没一口气堵过去。   骆延波把这威胁听进去了,害怕得不行,使劲拽他奶奶:“奶奶,走,奶奶,走——”   祖孙俩你拽我我拽你的回了他们自己的麦场。   周围人也散了,邢爱燕这才没好气的瞪了四个小子一眼:“你们咋过来了?跟家里说没说啊?”   刚刚皮儿吧唧的四个小子立马堆出四张笑脸讨好的喊‘姥娘’。   赵为革说:“跟小姨夫说了……”指指自己的弟弟,“老四就是骑得小姨夫的洋车。”   刚刚还维护妹妹的李大志又开始犯手贱,飞快地揪了下骆听雨的小辫子,嘿嘿傻笑。   让赵为革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赵为民看着站在骆听雨身边的小女孩,黑不溜丢的,跟白胖干净的表妹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嫌弃的问:“妹妹,这黄毛丫头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难看?”   “你怎么说话呢?”邢爱燕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气道,“就你这头黑熊好看。”   “嘿嘿嘿……”赵为民又转身去逗姥娘怀里的小表弟,“叫哥哥,叫哥哥啊,你怎么不说话啊?姥娘,他是哑巴吗?”   “我叫你哑巴,我叫你哑巴……”邢爱燕一顿‘肉饼’把赵为民呼走了。   高元文惦记着那天听姥娘吹,说三岁的小表妹会背唐诗、三字经还能数到一百,他挤过来问骆听雨:“九九妹妹,你真的会背唐诗啊?姥娘是不是吹牛啊?”   李大志听见了,在旁边哈哈大笑,吆喝着喊:“姥娘,高元文说你吹牛皮。”   高元文气得去追他:“我说吹牛,没说吹牛皮。”   邢爱燕捏捏眉心,觉得脑浆子要沸腾了。   李大志告完状还没忘了替骆听雨说话:“她不光会背诗,她还认的拼音和会数数呢。”然后在骆听雨面前停下,呼哧带喘地问,“是吧妹妹?”   又想去揪她小辫,见骆听雨瞪他,手在空中一拐弯,揪了揪骆延婷头上的黄毛。   骆延婷怯怯地看着他:害怕极了!   “唉哟,你、你手贱是不是?吓着妹妹我让你爹抽死你。”邢爱燕气的过来拍了他一巴掌,气地大吼,“一边儿玩去。”   骆延婷被邢爱燕这一嗓子吓得打了个哆嗦。   几个皮孩子在麦场上玩疯了,你追我赶,还比赛翻跟头。   麦场里都是边边大的孩子,很快就认识了几个小伙伴,玩作一堆。   赵为革年龄大,小点的孩子对大孩子都有种莫名的崇拜和追捧,他屁股后头很快跟了一串。   李大志还指点人家学自行车呢,人家骑不好,他还大声嚷嚷:“哎呀,笨死了,你看我的……”   自己夺过来骑车冲了出去,那个被夺了自行车的就在后头跑着跟着……   文霞问完脱粒机的事往回走,半路瞧着个孩子像她外甥,还没等看第二眼,那孩子冲她喊了声‘小姨’,就带着一帮孩子跑远了。   “小革来了?”文霞回到自家麦场上,骆言瞧着妈妈张手要抱,她把儿子接过来,听邢爱燕头疼地道,“你大姐家俩,二姐家一个,四姐家一个。幸亏老三家那俩没学会骑车,要不然也得凑过来。”   “来就来呗,让他们在这儿玩着,我回去做饭。”文霞颠颠儿子,“在这儿玩还是回家啊?”   骆言瞧着麦场上也热闹,他不想回家,两只小胳膊交叉着摇了摇,意思是不回家。   “那跟姥娘还有姐姐在这儿玩好不好?还有个延婷姐姐呢……”文霞哄着儿子,柔声道。   奶团子听懂了,要是在这儿玩就得让姥娘抱着,他左右看了看,冲姥娘张开了小胳膊。   “嘿,这是听懂了。我们言言真聪明,像姐姐一样聪明对不对?”邢爱燕把骆言接过来,摇着他的小胳膊教他跟妈妈再见。   骆言象征性地摆了摆,就转头瞧热闹去了。   骆延婷胆子稍微大了些,跟骆听雨说话:“咱那边爬麦瓤玩吧?”   有个麦瓤垛让几个孩子玩成了滑梯,从后头爬上去,再从前边滑下来。有小男孩,也有小女孩。   她表哥李大志不再教人家骑车,跑去挤在俩小姑娘中间玩‘滑梯’。   那俩小姑娘瞧着比她大两三岁,不是他们东头的,骆听雨一时没认出来是谁,应该是上一世也不算熟的人。   “我太小了,不适合爬麦瓤垛,你可以过去跟他们玩。”骆听雨鼓励她。   骆延婷有点不敢,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主动跟人家玩,小声道:“我也不适合爬麦瓤垛。”   李大志跑过来找她:“妹妹,我跟人家说了你会背三字经和唐诗,他们都不信,说让你过去背两句他们才信。”   骆听雨翻了个白眼,这个缺心眼的。   她往那边一瞧,那俩小姑娘正朝她这边看,仰着小下巴一脸不服。   骆听雨语重心长地说:“表哥,学知识是用来丰富自己,不是为了跟谁显摆,人家叫我过去背我就得过去背啊,我成啥了?”   不敢这么反驳她姥娘,还不敢反驳这个傻缺表哥吗?   李大志也觉得不合适了,抓抓脑瓜:“对,他们是拿你当猴子了。”说完往那边跑,边跑边嚷嚷,“我妹妹又不是猴子,凭啥背给你们听啊。”   骆听雨气结!   骆延婷在旁边小声问:“猴子是啥?”   骆听雨咬牙:“我表哥李大志就是猴子!”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小可爱,今天下午就好多了~   感谢在2021-10-02 14:48:06~2021-10-03 17:5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223445 50瓶;悄悄 25瓶;水彩墨迹、爱吃鲜虾的小猪 5瓶;PiHriY. 2瓶;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作者肯定是北方人,打麦子的场景就是我小时候的经历啊】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hhh都可爱的】   【好看!大大加油^0^~】   【好看太少啦大大加油】   【更吗】   【表哥们都好可爱!】   【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太少了,不够看啊】   【哈哈哈】   【还说人家黑】   【怀疑这俩是cp】   【撒花花】   -完- 第20章   ◎收麦子啦◎   骆常江过来领骆延婷。   邢爱燕知道自己管不着人家家里的闲事,但瞧着九九很护着这个小玩伴,就忍不住说了两句:“女孩子有什么错?又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既然生了就得尽责任啊。你们当爹娘的都不护着,人家知道她没靠山,不欺负她欺负谁?”   骆常江错愕,他知道这是骆常庆跟赵海亮的丈母娘,对她很客气,忙问道:“大娘,出啥事了?”   他刚才回来没见着闺女,问了侄子一句,侄子指指这边,自己就过来了。   心里还纳闷,他闺女向来不爱说话,咋还想起来主动找别的孩子玩呢,感情是有别的情况。   骆听雨在旁边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延婷明明没有拿骆延波的点心,他冤枉人,延婷她奶奶就揍得延婷哇哇大哭,边哭边跑着喊娘,可可怜了。骆延波才是真的坏,他刚才还抢我们的东西吃呢,孙奶奶却护着他,就是重男轻女,偏心,哼!”   邢爱燕骄傲地道:“你瞧,三岁的孩子不光看得明白,说得也很明白,就是这么个事。”   骆常江低头看着俩女娃娃,一个白胖干净,眼神充满神采;一个黑瘦,眼神怯懦。   天气热都露着胳膊腿,骆听雨小腿上就两三个浅浅的蚊子包印,自己闺女腿上都连成片了。   明明自家闺女比骆听雨还大一岁,却瞧着像是妹妹。   骆常江握了握拳,声音低沉的跟邢爱燕道谢:“谢谢大娘,没人跟我说……”   邢爱燕见他还算受听,语重心长地加上一句:“你得学着自己看,这种事肯定经常有,你亲闺女你不护着谁护着。”   骆常江听着连连道谢,还单独谢了谢骆听雨,牵着骆延婷往回走。   路上,他尽量放低声音问道:“婷婷,奶奶经常打你吗?”   骆延婷小声道:“打,哥哥也偷着打。”想了想又大着胆子加了一句,“我没拿哥哥点心!”   骆常江胸腔酸涩,握着闺女的手紧了紧,低声道:“爹知道了,婷婷是好孩子。”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却蒙着眼过日子,心里一阵难受。   骆延婷难得听爹夸她,满足的抿着小嘴笑,她要当爹爹的好孩子。   邢爱燕也要带着孩子回家吃饭了,一手抱着骆言,一手牵着骆听雨,边往外走边喊人:“李大志、赵为民——回家吃饭了。”   “赵为革、高元文,高元文哪儿去了?”   李大志呼哧呼哧跑过来,一听高元文不见了,转身跑去找,邢爱燕在后头叮嘱:“喊上他们几个把车子骑上啊,别落麦场上。”   “知道了——”   “赶紧回去!”   骆言欢实起来,摇着小胳膊冲李大志的方向嗷嗷地喊,邢爱燕就开始逗着他学说话,骆言根本不买账,可懒了。   文霞中午蒸了两大锅枣馒头,大枣是邢爱燕拿来的,特别甜。   做了个黄瓜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炖肉,又跟人家换了点韭菜,摊了个韭菜鸡蛋饼。   几个小子别看年龄不大,吃的都多,文霞都做得大份的。   邢爱燕回到家刚给骆言洗完小手,擦完小脸,四辆自行车从门那儿嘻嘻哈哈的往里挤,谁也不让谁。   骆听雨小小的人儿坐在马扎上一本正经地摇蒲扇,瞧着四个傻表哥直乐。   邢爱燕用大音量来压制他们:“唉哟,就不能一个个进啊,要是给你小姨把门挤坏了,让你爹娘赔个新的——”   “还挤,我看是欠揍!”   邢爱燕伸手去拿扫帚,那几个才分了个先后,推着车子进来。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洗手的时候变成了泼水。   邢爱燕把骆言放到一旁,举着扫帚满院子撵。   文霞笑得直不起腰,跟闺女道:“你姥娘身体灵活,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好在几个皮猴子闹归闹,还算知道好歹,都避着骆言跟骆听雨跑。   骆言瞧着也乐,咯咯咯笑个没玩。   邢爱燕把扫帚放下了,他还举着小胖手指呢,嘴里示意:“嗯,嗯。”意思是让姥娘继续举着扫帚撵他们。   大家笑得不行。   李大志过来摸摸他的小脑袋,提前给他打预防针:“等你大了姥娘也拍你。”   邢爱燕又好气又好笑:“我先拍你……”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才暂时安静了,一个个闻着饭香味儿饥饿上涌,低着头风卷残云,个个吃得小肚子滚圆。   吃完饭几人跑出去疯玩了一阵,下午三四点钟被邢爱燕揪回来,撵着回去。   赵为民还挺聪明的表示:“我骑得小姨夫的车子,那正好留家里吧?”   邢爱燕气笑:“你小姨夫走着回来?”   赵为民挠挠头,反应过来后跳上车子骑着窜了出去。   骆常江家里也闹成一团,他不是个没脑子的,先去打听了一圈,回去跟他老娘翻了脸,当着亲娘的面把骆延波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以后再敢欺负你妹妹我还揍你!”   知道原委的骆常才也没拦着。   弟弟跟弟媳帮自家收麦子,自己儿子却欺负人家闺女,怎么也说不过这个理。   倒是骆常才他媳妇心疼的不行,小声嘟囔着:“小波可是家里独苗,带把的,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戳他妹妹两下咋了?值当闹么?”   这话让王爱红听见了,她平时对孩子再不上心,这句话也戳得她不舒服,跟大嫂撑着架子打了一场。   “咋不值当?咋不值当?我闺女凭啥就得受欺负?带把的了不起啊,你这辈子就守着这一个带把的过了,我还能再要一个,不管要个啥我家小婷将来也不是一个人,早晚咱看谁家过得好……”   最后是骆常江他爹骆德东出来吼了一嗓子,家里才消停下来。   文霞下午又跑了趟公社。   有人帮她看着孩子,她能静下心来置办东西。   割了一大块肉、买点家里没有的土豆、洋葱,又买了五斤大米。   还遇上卖野鸡的,顺便提了一只回来。   前两天常庆收来的菜钱都拿去还了饥荒,不过留下来过麦子的钱很宽松,明天姐姐们都过来,自然得招待顿好的。   骆常庆今天回来的早,六点多就回来了,满身酒气,却没醉。   进门先去洗了个澡,穿着条大裤衩在院子里凉快,去抱儿子,儿子往他怀里一钻就挣扎着换人抱,只好递给了丈母娘。   他哈哈笑着去逗闺女,骆听雨嫌弃地道:“酒味太大了,爸爸你喝了多少酒啊?”   “没喝多少……”骆常庆揉揉她的小脑瓜,蹭一手心汗,抓过扇子给她扇着,道,“这两天在家里做算数题了吗?”   骆听雨捏着鼻子沉默半秒:“现在都放麦假了!”   邢爱燕笑地不行:“诶呦,九九还会跟爸爸谈条件呢?”   “她心里小算盘打得灵着呢!”骆常庆也稀罕地笑,“行,咱就放麦假,等过了麦假再学,不过要是把之前学的都忘了,到时候咱可得加课。没事自己爸爸的本子,把上头的拼音复习一下,再把算数题做做。”   他退让也是因为太累,要是光割麦子还没那么累,有的连襟家里弟兄也过去帮忙,大半天就能忙完,他看着时间早,就骑车去县城卖苹果。   有时候没早进门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进果园了,摘上两三个小时的果子才回来。   实在没啥精力,说完之后跟丈母娘打了个招呼,进屋往厅堂地上的凉席上一躺,沾枕头就着。   骆听雨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厅堂方桌上堆了好多吃的,麦乳精、罐头、饼干点心……   天井里多了好几辆自行车,家里除了姥娘还多了个小豆丁。   是四姨文琪家的小儿子高元明,今年五岁。   “宝儿起来啦。”邢爱燕正在扫院子,高元明跟条小尾巴似的在后头跟着。   “还认识你明明表哥吗?”邢爱燕见骆听雨睡眼惺忪的,笑着招呼她过来认人。   高元明反而比她还害羞,藏到邢爱燕身后,探着半个脑袋打量这个小妹妹。   “明明表哥!”骆听雨清脆地喊人。   小表哥连半个脑袋都不好意思往外探了,整个身子都藏了起来。   “唉哟,你还害羞呢,是谁刚才一个劲的问妹妹怎么还没醒啊?”邢爱燕笑着推他,“妹妹喊你呢,快答应。”   高元明扭扭捏捏的‘诶’了一声,跟蚊子似的。   知道他认生,邢爱燕也不逼他,哄着道:“好了,你自己玩着,姥娘去给妹妹拿毛巾,妹妹要洗脸刷牙呢。”   高元明这才松开姥娘,站在旁边好奇的打量骆听雨,胆子渐渐大起来。   等骆听雨开始自己刷牙洗脸的时候,他才凑过去蹲在边上瞧,有些不解,鼓着勇气奶声奶气地问:“你妈妈不帮你吗?”他都是妈妈按着他洗脸刷牙。   邢爱燕纠正他:“你小姨!”意思是让他学着代入自己的称呼。   高元明改口:“你小姨不帮你吗?”   骆听雨‘噗’一口泡沫喷了出去,笑的直抖肩膀。   邢爱燕愣了一下,无声的‘唉哟’一句,笑着进屋看小外孙去了。   高元明一脸茫然。   骆听雨压下笑,耐心的回答他:“我能自己动手,就不用妈妈帮助了。”   高元明抿抿嘴,不怎么有底气地道:“我也不用妈妈帮助了。”   邢爱燕抱着奶团子出来,可能是醒来没看见妈妈,撇着小嘴正吭吭哧哧地闹,见院子里又多了个不熟悉的人,好奇的打量,一分神倒是忘了闹脾气。   早餐吃的鸡蛋羹,滴一滴香油和酱油,香嫩爽滑,奶团子又吃急眼了,吃着自己的还盯着姐姐和表哥碗里的。   除了鸡蛋羹,还有大姨早上带来的纯肉蒸包、江米糕。   蒸包是大姨自己做的,特别香,骆听雨吃撑了。   吃饭的时候问了问姥娘才知道,不光姨们跟姨夫们,姥爷也来了,他们四点多就趁着凉快到坡里干活去了。   骆听雨醒来之前妈妈跟大姨文梅刚推着早餐走了没多会儿。   邢爱燕自己在家带三个孩子,炉子上熬着绿豆汤,一会儿看着时间再把早上处理好的鸡炖上,其他的菜一会儿老大跟老五回来做。   骆听雨作为小主人招待高元明,其实就是看孩子。   “明明表哥,你平时在家里喜欢玩啥?”   高元明逐渐活泼,开始在天井里来回蹦跶,听表妹问,他大声道:“和泥巴,我会捏大老虎,会盖房子,我还喜欢打仗,我是武功高手,喝!”   骆听雨深吸一口气,摸出几个桃核:“我来教你数学题吧!”   作者有话说:   开本预收,求各位小可爱戳专栏收藏支持,么么哒~   《七零之我靠反派发家致富》   周灵一睁眼回到1973年,再晚半天,她就会迈进被设计的‘与堂姐夫苟且捉奸现场’,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还会被人指着鼻子当众骂她‘破鞋’‘不要脸’,名声尽毁。   之后,爹娘嫌她丢脸,匆匆将她嫁给一个鳏夫,经历被家暴,逃走,被抓回打个半死。   好不容易摆脱家暴男恢复自由身去城里打工,家人却像蚀骨之蛆一样贴上来,每个月的工资都贴补了吸血鬼一家,直到活活累死在建筑工地上……   重生归来,周灵咬牙发狠,这一世,她要重新规划人生,让那些极品家人见鬼去吧。   许是上辈子过的太苦,老天可怜她,这一世运道逆转,走路捡钱花,在箱子底发现大米,就连抓耗子,都能从耗子洞里掏出一卷粮票。   周珊穿进一本书里,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准备接受终极奖励,却因系统故障彻底归零,睁开眼又回到那个累死累活挣工分的年代。   系统目标: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任务一:败坏女主名声,成功,则奖励大米一袋;失败,女主将会获得双倍赔偿。   任务二:……成功,奖励现金十元;失败,女主获得双倍赔偿。   任务三:……成功,奖励粮票五张;失败,女主获得双倍赔偿。   排雷:女配有金(黑?)手指,女主没有。女配穿书,女主重生。   女主开始靠‘反弹’改变生活,后面会逐步找回前世本该有的天生气运   男主出场较晚(蠢作者感情戏较弱,会努力写稳)   想到再补……   ◎最新评论:   【人太多了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啊哈哈哈哈】   【大大努力更新呀,很喜欢这种类型的,也是第一次看这种,撒花。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撒花撒花撒花,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新书这种系统应该是盗版吧,三观丢弃,基本属于法制咖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   【好看,要养养了】   【好可爱啊】   【好可爱。一天能更两章吗】   【撒花花撒花花】   【好看,加油】   【好看!大大多多更新啊】   【撒花】   -完- 第21章   ◎热火朝天◎   高元明对‘数学题’这三个字不陌生,他两个哥哥每天放学回家只要提到数学题就伴着一声哀嚎。   还为了数学挨过揍,知道肯定不好玩,忙否定了小表妹的提议,他还是对玩泥巴感兴趣,骄傲地说:“我特别会玩泥巴,我会摔泥炮,我比哥哥摔得响。”   两人没等商量出个结果,骆常庆回来了,带回来几支豆沙冰糕和水果味的冰袋,捞了两捆浸在水里的草绳子往车把上一挂,推着出了门。   路过老宅那边正碰上廖春华在锁门,她听到动静转头一瞧是小儿子,就觉得满肚子的话想说,忍不住道:“我跟你说啊常庆,你哥真是让你嫂子坑死了,你是没看见刘家那个嘴脸啊,你啥时候有空得跟我去趟上杨村,撕了刘家那个老婆子……”   这两天她来来回回坐车跑,也不心疼车钱了,比起那个钱,几毛钱车钱都不叫啥了。   去上杨村干过几架,但收效甚微。还有老大媳妇,让老大扇了好几巴掌,捶了好几拳,她起先还说娘家人借的,就临时用用,一定会还,结果她自己去娘家要钱,一分都要不回来。   话没说完就让骆常庆截住了:“娘,今天家里收麦子,九九她姨跟她姨夫都在坡里忙着呢,你要是没事就去咱麦场上看着点,一会儿先拉一车过去。麦场上人多,你把刘家的缺德事宣扬宣扬,让大家一起帮着你骂大嫂骂刘家,我先走了……”   廖春华是挺认可这个建议,但她老脸先怔了怔,恍然道:“唉哟,你瞧我这记性,咱家今天割麦子啊?让老大媳妇搅合的我都把这茬忘了你说。”   “你姐还让人捎信来说她婆婆犯神经不给她看孩子,我这刚从县城回来,都没顾上喝口水,她这能掐会算的,早点晚点都赶不上。我得过去帮你姐看着那俩小的,再帮她做做饭,她家也是今天割麦子……”   说着还用嗔怪的眼神瞥儿子,心说她婆婆肯定为前两天的事拿乔呢,要不能这时候撂挑子?   骆常庆早就习惯了老娘的偏心,没去接收她的眼神,点点头,用略带着点炫耀地语气说:“那行,你快去帮我姐吧。毕竟我姐两头都没为下啥人情,不像我媳妇的姊妹们似的这么团结,一家人齐上阵,干活干的跟过年一样热闹。自从我大连襟去年买了拖拉机,我家的小推车都快生锈了,啧,太省劲了!”说完他看看老娘,“对了,我冯亮姐夫应该也跟我似的这么孝顺,丈母娘去帮忙,肯定见天都得让你吃顿肉,今天我家还准备炖鸡呐。娘你过去一定也有好吃好喝的等着,我就不拦着你去享福了。我去南坡,咱俩不顺路,也没法捎着你,你路上慢点。”   说完骑车走了。   廖春华:气结,又气结。   在原地缓了缓被小儿子怼飞的心,不甘心的回头朝老二家望望,仿佛闻到了炖鸡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嘟嘟囔囔地往小李庄去了。   骆听雨家里,高元明吃着冰糕还在继续游说妹妹陪他玩泥巴,他不明白这么好玩的游戏妹妹为啥不喜欢。   骆听雨咬一口豆沙冰糕在嘴里细细品着,比起后来的红豆沙、绿豆沙,她还是更喜欢这时候的口感,眯着眼否定了高元明的提议:“咱俩玩过家家吧,扮演老师跟学生,我演老师,你演学生。”   高元明还没正式上育红班,但他也知道老师跟学生的区别。两个哥哥一提老师都特别害怕,他就认为那一定是很厉害的角色,等同于武林高手。   遂抗议道:“为啥你演老师?你比我小呢。”   骆听雨笑眯眯的拿出老父亲那个手写教学本:“咱俩比赛认拼音,谁会的多谁当老师,让姥娘当裁判。”   高元明点点脑袋,接受了这个建议。   他比妹妹大,他家里还有上学的哥哥,俩哥哥有时候会教他拼音,他还认识‘大’‘人’‘一’‘二’这几个字呢,妹妹肯定不认识。   邢爱燕乐呵呵的瞧着高元明上当,抱着骆言给他们当裁判。   骆听雨翻开本子,随手指着‘an’问他:“这个你认识吗?”   高元明信心十足地瞧过来,他分开念,先指了‘a’,大声道:“这是‘a’。”又去指‘n’,吭哧半天才道:“这是啥啊…这个我没见过。”   骆听雨很认真地帮他纠正,道:“这两个不能分开读,这个读‘an’,你跟着我读一遍,an——”   高元明吸溜了一口冰糕,跟着重复了一遍。   骆听雨又指了个‘I’让他认:“这个呢?你认识吗?”   “嗯——”高元明歪着脑袋来回辨认,吸了好几次气才郑重开口,一字一顿地道:“这是…小、木、棍。”   邢爱燕笑地肚子疼,擦着眼泪道:“唉哟,行了,你还是乖乖当学生吧,你妹妹当老师,好好听课。”   “为啥啊?”他不服气。   但是听着小表妹读出这个拼音,又连着读了好几个之后,高元明叼着冰糕棒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骆听雨重新摆出桃核,笑眯眯地道:“我来教你做数学题!”先摸底,“你知道1+1等于几吗?”   高元明大叫:“这就叫数学题啊?我知道,1+1等于2,2+2等于4,4+4等于8,8+8是石榴,红彤彤的大石榴,二哥告诉我的,我知道这个,我来当老师!!!”   “1+3等于几?”   高元明僵住。   骆听雨知道他会那几道也是顺口溜式的强行灌输,随口告诉他这道题的答案:“1+3=4。”   高元明又活了,大声反驳:“不对,二加二才等于四。”   骆听雨拿出小手帕擦擦嘴,脆生生地道:“1+3也等于4啊。”   “不可能!!!”   骆听雨觉得这个游戏最有趣,她能玩一天。   邢爱燕已经笑的不行了,骆言不明所以,也跟着咯咯咯地乐,还随着高元明逐步增加的音量嗷嗷叫唤,都忘了找妈妈。   高元明黑历史get√   角色扮演游戏在三分钟后崩塌,兄妹俩决定各玩各的。   南墙那边有一小堆沙子,成了高元明的乐园,他嫌沙子太干堆不成型,站起来撒了泡尿,蹲下去玩的不亦乐乎。   高元明第二个黑历史get√   骆听雨表情僵硬的坐在凉席上摇蒲扇,搂着奶团子。   ——幸亏没答应他一起玩泥巴。   邢爱燕把处理好的鸡炖上,又削了一堆土豆洗出来切块,放在一旁备用。转头瞧着三个小家伙都老实,又去剥蒜、剥葱,择菜,把能处理都处理好,一会儿做起来也省劲。   奶团子冲姐姐张了好几次胳膊,姐姐都没拖他去看看果果,开始撇着小嘴吭哧。   骆听雨拍拍他,放下蒲扇,拖起来箍着进屋了。   “咻——”   两人从里间消失了。   “咯咯咯——”奶团子瞧着满园的果果开心了,还香香哒,举着小胖手指,“嗯!”   “咻——”骆听雨自带音效,两人又回了屋里。   奶团子的笑声不停。   骆听雨往外瞧了瞧,姥娘正忙活着呢,她又‘咻’一声,两人又进了果园。   一会儿又出来,骆听雨还把放在里头的编织袋拿出来,这两天家里装麦子得用。   同时小声地哄奶团子:“今天进不去啦,锁门啦,咱们下次再去。”箍着肥团子回了天井里。   奶团子看到了果果开心了,特别老实,趴在凉席上让姐姐翻来覆去的滚着玩,咧着小嘴乐个不停。   高元明举着一团沙子要过来摔给骆听雨听,被她喝止:“站那儿别动,太响会吓着弟弟的。”   才不是怕溅一脸尿沙。   邢爱燕也忙拦着:“不能在弟弟跟前摔,自己去玩。”说完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用啥和的沙子?”   高元明也不好意思了,嘻嘻地笑,他一露这个表情,大人哪有不懂得的?邢爱燕气道:“你脏不脏啊,离弟弟妹妹远一点。”   “我在那边玩。”又回了他的沙城阵地。   各处的田里,家家户户都在收麦子。   南坡这边数骆常庆家最热闹。   十来个人,从两头往中间兜,有割的,有捆的。   地头上还停着辆拖拉机,等着拉麦子。   两边地里的人家也干的热火朝天,但跟骆常庆这边一比,进度就慢多了。   骆常刚的媳妇儿王爱云停下来捶着腰休息,瞧着骆常庆那边的热火朝天,跟自己男人道:“瞧人家常庆,以前咱婶子还看不上文霞,你看看现在,自从常庆结了婚,农忙的时候属他这边热闹。可不像结婚前,自己没白没黑的干,还得帮着他哥嫂收,忙来忙去到最后分家,他哥嫂连一捆麦秸都没给他,也不怪他跟哥嫂翻脸。”   骆常刚是骆德康的二儿子,拿起水壶灌了口水,抓起毛巾擦着头上的汗,哼了一声,道:“早就该翻脸,以前我觉得常庆就是个面瓜,他哥嫂沾上毛比猴都精,他自己立不起来吃亏活该。现在瞧着还行,开窍了。”   “就小李庄那个还缺着个心眼,从小让骆常胜哄的晕头转向。我都跟她说了,我亲眼看见骆常胜挖的坑,从上头铺的草,她杵进去崴了脚,骆常胜把她背回去,她就觉得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不信我说的,傻得不透气。瞧着吧,早晚有她吃亏的时候。”   “我听咱娘说,没有常庆之前骆常胜不这样,从有了常庆才这样的,这是怕咱小叔亏了他啊。”   “呸,他就是贼心眼子一包,咱小叔可没亏过他。有啥吃的喝的不先紧着他?吃不上饭的那几年也没饿死他,俩儿子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庆是后的呢。最后连工作都让他顶了吧?没想到养出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来。他还算计,算计来算计去,不够他媳妇这一下子的,报应!”   廖春华去找过骆德康,想让他帮着去上杨村跟刘家谈,骆德康没答应。   加上廖春华也藏不住话,东头不少人都知道这事,但没有一个同情的,都在背地里说活该。   骆常庆这边,王文山的媳妇刘翠花满脸堆笑的走过来,站地头上喊他:“常庆兄弟啊——”   她婆婆瞧着拖拉机省事,让她过来搭句话,看能不能用用骆常庆他大连襟的拖拉机,一趟就拉到麦场上了。   怎么说也有刘美青那层关系在,再有不好那也是骆常庆的亲大嫂,估计不会落她这个面子,肯定不好意思跟她要车钱。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入V当天万字更新,希望各位小可爱们能多多支持~   这几天会把更新时间调整在零点,上夹子那天(应该是9号)会延迟到23点以后更新,之后如果再有调整我会放在作话里。   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么么啾~   感谢在2021-10-04 14:58:54~2021-10-05 14:5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天天、悄悄 10瓶;PiHriY. 3瓶;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极品太多,看的影响心情】   【地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大大加油】   【这文一股子山东味,好怕我看完这文以后都学会说山东话了。而且看到现在我还有一点搞不清楚不知道是我粗心没看到还是作者没写,1 女主家的空间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2 女主和爸爸为什么会重生,是出了意外死了还是啥   3 我很迷惑爸爸为什么不和妈妈说,就算你说怕你老婆会误会什么的,难道你要一辈子不和你老婆说吗?既然要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呢,就算你说是意外发现这个空间的也可以解释的清楚啊,没必要瞒着吧,就算你现在瞒着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以后不会告诉你老婆这个空间的事情吗? 作者有的地方写的很细,有的又一句话就盖过去了】   【作者山东的无疑了。我甚至有理由怀疑是我们那的。我看到的出现的方言一模一样】   【又是凑数的一天,加油加油加油站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日常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呸】   【打卡】   【草啊 真撒尿和泥啊,我小时候玩泥巴都从家里接水的(……)】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_)】   【大大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不同天对作品进行不少于10条、每条不少于30字的评论(不包含评论回复)以及将作品分享至社交平台不少于5次同时分享引入作品的总有效点击不少于10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阿卡打卡杜卡卡打卡杜卡卡打卡多久啊阿卡打卡打卡大口大口的打卡杜卡卡打开打卡打卡打卡杜卡卡杜卡卡打开】   -完- 第22章   ◎第一更◎   骆常庆正刺啦刺啦地割着麦子, 转头瞧了一眼,一下没认出来,问旁边的媳妇儿:“那人谁啊?”   文霞瞪了他一眼, 道:“你那没成的孽缘。”   骆常庆大夏天出了一身冷汗, 虚笑着道:“可别瞎说啊!不是县城那边有啥事就是来问拖拉机的。”说完抬头看看天, 跟文霞道, “时间差不多得回去做饭了, 要不你跟大姐先回去……”   文霞佯怒的扬了扬镰刀:“咋?嫌我在这儿碍事啊?”   “我没说完呢, 你跟大姐回家,顺便过去问问,甭管啥事都跟咱没关系, 打发了就行。”骆常庆眉眼带笑的看着媳妇儿, “啧,吃这闲醋。”   当年就是刘美青瞎掺和提了一茬, 倒是把廖春华说动了,但他态度很坚决,不同意,也没去见。   万幸没见呐, 万幸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就这样还惹一身臊,但凡稍微渣那么一点点,今天日子更不好过。   文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扛着镰刀喊上大姐文梅, 回家做晌午饭。   到了地头上,文霞率先扬起大方地笑, 问:“文山嫂子, 啥事啊?”   刘翠花瞧着是文霞过来, 有些失望的往骆常庆那边瞥了两眼,才笑道:“文霞呀,这不是想问问你大姐家那拖拉机现在得空吗?能不能先帮我家拉趟麦子?”   “嗐,我大姐夫收钱干活,谈不上帮不帮,文山嫂子说话就是客气。”文霞先笑着说一句,这才跟正在拍打裤腿的文梅介绍,“大姐,这是我大伯嫂子的表妹。他们是一二队,麦场在村西头,有点儿远,你看看这钱怎么收?”   文家几个姐妹感情好,体己话啥都聊,文梅一听眉毛就扬了扬,知道这是自家小妹的婆婆当年相中的那个宜男相。   小妹结婚后生了九九,她还带着自己俩儿子去串门,当时小妹只知道她是大伯嫂子的表妹,还纳闷这人去家里玩怎么总把她那俩儿子往婆婆跟前推呢?与她说话的语调也有些怪异。   后来听她大姑子说酸话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也才明白过来人家是笑话她生了个女儿。   为此妹妹跟妹夫还闹了次别扭。   文梅上下打量了刘翠花两眼,笑得也挺和气,道:“唉哟,大妹子,眼下没空,得排到晚上六点七点了。”   她这话不假,这边约好用车的几户人家,地少的,收完也得三四点钟,地多的估计得五六点、七八点。   赵海亮这几日天天得忙到半夜,有时候得到后半夜。   刘翠花这才知道说话这人就是骆常庆的大姨子,拖拉机是人家家里的。可她看那拖拉机就停在地头上闲着,有些生气,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语气就不咋好,似笑非笑地道:“那拖拉机不是在那儿停着吗?还怕我不给钱啊?先不说旁的,咱好歹拐着角的沾亲带故呢,先给我家拉一趟能耽误你们多少工夫啊?”   心说还排队,弄得跟真事儿似的。   就这样还想挣她钱呢,等麦子拉到场里,她再好好说道说道骆常庆跟表姐家要菜钱的事,三五村里的打听打听,哪家亲兄弟为着棵菜闹成这样?估计这大姨子的男人不耐烦听这个,真听了也觉得臊得慌,那钱就不好意思要了。   她家这边就两垄地,已经割完堆到地头上了。但是量再少也得用车子推个七八趟,关键是离她家打麦场太远,用拖拉机一趟拉过去能省不少事。   文梅的脾气随邢爱燕,能怼就不惯着,冷笑道:“啥亲戚啊大妹子?沾哪门子亲带哪门子故呢?咱俩吝得着吗?拖拉机闲着可人忙的脚打后脑勺呢,那拖拉机能自己跑啊?下午四点前不接活,每个来问的我都这么说。四点后按订车先后顺序排队,还先给你家拉,凭啥啊?凭你说话好听吗?”   她一吵,附近的老二老四就听见了,提着镰刀往这边走。   刘翠花气得不行,刚想骂回去,结果眼角的余光一瞧,心里打了个突,嘟囔一句:“有啥了不起,我还不稀得用呢。”扭身走了。   文梅跟老二老四道:“我跟小妹回去做饭,你俩过去跟你姐夫说一声,接谁家的活也不接她家的活,你姐夫要是敢接,让他跟人家过吧!”   赵海亮正吭哧吭哧干活呢,觉得鼻子痒痒。   骆常庆听着断断续续飘过来的话,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装没事人似的去给前边的大姐夫递水:“赵大哥,喝点水歇歇再干。”   “诶,我自己拿就行,阿嚏——”赵海亮揉揉鼻子,接过水仰头灌了一大口,看着那边的麦捆垛,“先往车上装着吧,中午吃饭前能拉进场里去。”   “行,你跟咱爹去装车吧,我来割这一垄。”   装车稍微轻快点。   赵海亮也不跟他客气,擦了把汗,放下镰刀去找在那边干活的老丈人。   等两个小姨子过来传达指令,知道了里头的原委,他才知道骆常庆为啥这么殷勤。   “行,你欠我顿酒啊!”   骆常庆嘿嘿地笑。   家里,邢爱燕正收拾着,文霞跟文梅就进了门,骆听雨甜甜地喊:“妈妈,大姨——”   “呀,九九还记得大姨呢?”文梅愣了愣,这两天是没少听她娘夸九九聪明,但这么大的孩子忘性都快,她得一个多月没见外甥女了吧?想不到一点都不认生。   她瞧着外甥女也很开心:“真乖,九九越来越可爱了,怪不得姥娘天天夸你呢。”   骆听雨弯起眼睛笑,不用刻意卖萌,天然萌。   那边的骆言瞧着妈妈进来,不得了了,瞬间爆发,他今天还没吃上口粮呢,急的嘴里发出了‘mu~ma~’的声音,挣着让妈妈抱。   文霞顾不上别的,嘴上一边哄着,一边快速地洗了手脸,又怕身上沾着碎麦芒扎着他,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骆言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骆听雨都快按不住他了,小脸憋得通红。   这会儿谁都不好使,姐姐也不行了,只有他的专属粮仓能安抚。   等他吃上奶,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高元明举着个‘沙炮’跑过来,纳闷地道:“弟弟咋还吃奶呢?我都不吃了。”   文梅笑喷:“你多大了啊你跟弟弟比。”   邢爱燕一瞧着他手里的东西就先嚷:“把沙子扔了让你大姨给你洗洗手,他是用尿和的沙子,别蹭一身。”   高元明还不乐意:“我还没玩够呢!”还替自己辩解,“已经快干了!”   邢爱燕没好气地道:“干了就不是尿了?”   文梅哄着他洗手,不肯,非得再玩一会儿。   文霞拍着儿子,笑道:“洗洗手吃罐头了,不洗手没有。”   高元明这才丢下自己建造的‘城堡’跑过来洗手。   文梅给他打上香胰子结结实实搓了好几遍,去屋里开了个罐头,拿个碗倒出来,让他跟骆听雨吃。   骆听雨一本正经地跟大姨聊天:“大姨,我三表哥四表哥今天怎么没来呀?”   文梅端着碗绿豆汤喝着,稀罕地瞧着她笑:“你那俩表哥是大懒虫,早上没起来,还不如明明呢。”   家里今天没有闲着的车子,过不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文梅笑道:“改天让你爸妈带你去大姨找表哥们玩好不好?”   “好!”骆听雨鼓着小嘴点点脑袋。   文梅瞧她用勺子舀罐头的动作虽然慢,但是很稳,对比旁边吃的唏哩呼噜还晃来晃去的外甥,感叹:“还是小闺女乖巧。”   她就盼着她家老四能是个闺女,结果还是个小子。   奶团子吃完口粮,又肯让姐姐看着了,乖乖的坐在姐姐旁边,咿咿呀呀的试图跟姐姐聊天,玩着。   文霞又去和了点面,早上蒸的馒头够今天中午吃的,晚上那顿不够,下午得再蒸两锅。   文梅开始洗菜切菜,邢爱燕见几个孩子省心,在旁边打下手。   鸡早就炖上了,这会儿满院子飘香。   看着火候把土豆下下去,调好味,咕嘟咕嘟慢慢炖着。   幸亏家里盘了俩炉子,够用。   文梅做饭也一把好手,做的豆角炖五花肉、凉拌蒜泥茄子、黄瓜炒肉、洋葱炒肉、西红柿炒鸡蛋,丝瓜汤……   品种不多,也没讲究几菜几汤,只讲究量大够不够吃。   邢爱燕瞧着家里有青辣椒、香菜,捞了个咸菜疙瘩出来,混着拌了个咸菜。   她跟老伴儿都爱吃这一口,桌子上菜再多,没点咸菜也觉得吃不香。   这种凉拌咸菜,配刚出锅的窝窝头或者馒头,能吃好几个。   刚过十二点,就听见拖拉机突突突的由远至近,最后在门口停下。不多时,干活的说着笑着走了进来。   文兰一进门就先喊骆听雨:“小九九——”   骆听雨开始忙着喊人和回应,开启亲戚间的社交模式。   几个姨跟姨夫早上都没见着她和骆言,这会儿都来逗她俩,骆听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差点应付不过来。   文琴一边撩水洗手,一边惊讶道:“九九记性这么好呢?一点也不认生,看见我就喊三姨。”   “可不是,聪明着呢,要不这么小能学会背那么多东西?”文兰给三妹递毛巾,耳朵里听着骆听雨不知道在跟哪个姨夫叭叭的聊天,好笑地道,“你听听,说话说的好吧?特别顺,跟她聊天一点都不费劲。”   “可是呢!”文琴觉得可爱,笑着看了一眼。   小小的人儿站在一众大人中间,仰着小脑袋。不知道谁问她早上几点起的,她奶声奶气地说:“我今天早上不到七点就起来了,我起来刷牙的时候钟表才响,我数着呢,打了七下。”   “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都在逗她说话。   骆常庆跟文霞则忙着招呼,给大家递马扎,往脸盆里换水,让大家洗手、坐下休息。   骆听雨聊了一圈没看见姥爷,就问忙得团团转的老父亲:“爸爸,姥爷呢?姥爷不是来了吗?”   “你姥爷在麦场呢,爸爸洗把脸就去叫姥爷回来吃饭。”   麦子进场,得有人看着,老爷子跟过去就留在那儿了。   骆常庆准备带上点吃的去麦场把老爷子替回来。   邢爱燕过来道:“常庆,你爹肯定不回来吃,你踏踏实实在家里吃,吃完了歇歇,让文霞给你爹送点饭过去就行。”   “我过去吧娘,能请回来就让我爹回来吃,实在请不回来再说。”骆常庆知道老丈人的脾气,但咋着也得过去请请,撩了把水洗脸,边道。   “你白跑这一趟……”   文霞手脚麻利的把饭菜装好,用了个铝制饭盒,又加了个碗,每种菜都装了点,用罐头瓶子装了点绿豆汤,用布子包了几个馒头,拿个箢子放进去摆好。   骆常庆又拿了块塑料布,接过箢子提着去了打麦场。   不出意外的,老丈人说啥也不回来吃,他觉得女婿下午还得去坡里干活,他下午就在麦场上守着了,不用再出力,在麦场吃就行。   骆常庆再劝他,文喜粮就老神在在的抽烟,也不说话,就是坐那儿不动。骆常庆拗不过,帮他把塑料布铺到不远处的树底下,叮嘱一句:“爹,那一会儿吃完了你去那边躺下歇歇。”   文喜粮摆摆手,弹弹烟灰:“嗯!”   瞧着女婿回来,邢爱燕一点也不意外,笑道:“赶紧来吃吧,就等你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饭,吃饱喝足,坐天井里喝茶抽烟聊天,歇了会儿,男人们拿上几个编织袋,有的出去往拖拉机车斗里一躺,有的在院子里,呼噜呼噜就睡过去了。   文梅几个则在厅堂的地上躺着休息,铺一层塑料布,铺上床旧褥子,最上头再铺一层干净的编织袋,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骆听雨也被催着午睡,她还是睡自己的小床。   姥娘带着高元明和骆言在大床上。   姨们不愿意到床上休息,除了躺不开,再就是怕把蹭在身上的麦芒沾到床上,不好清理,不如躺地上便宜,起来把铺盖一卷就出门干活。   小孩子睡的瓷实,等骆听雨睡醒,家里就又只剩下姥娘和他们三个小豆丁。   高元明跟奶团子还没醒,在大床上睡的香甜。   见她出来,邢爱燕给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洗了手脸,重新扎好小辫,去给她冲了碗麦乳精,又拿出一堆零食。   “九九吃啥自己拿。”   有桃酥、蛋圆饼干、钙奶饼干、山楂片,还有酥麻花。   这时候的农村里,不管哪个小孩子能一下拥有这么多零食,简直能幸福的冒泡。   骆听雨以前不怎么吃甜点,但回到这个年龄段,她还挺馋这些东西。   先掰了一块桃酥递给姥娘,邢爱燕摆摆手:“我不爱吃这个,太甜,你吃吧。”   骆听雨用麦乳精泡桃酥吃,觉得特别香,也不嫌腻。   这在以后是打死她都不会吃的组合。   邢爱燕在旁边帮她打扇,眉眼慈爱的看着她鼓着肉乎乎的小脸吃零食。   骆听雨又尝了尝钙奶饼干,觉得现在的钙奶饼干比后世的好吃,奶香味更浓。   蛋圆饼干是酥酥脆脆的那种,上头带着一层芝麻,跟麦乳精也是很好的组合,比搭配桃酥好吃。   山楂片是用纸包成一个个的那种,拆开一小包,不一会儿就进了五脏庙。   等高元明睡醒的时候,她已经吃的小肚子滚圆了。   过完嘴瘾,帮着姥娘哄睡醒后想找妈妈的奶团子,高元明在那边接茬吃,他也用麦乳精泡,还趁着姥娘没注意,把脸整个趴在碗上,学小狗吃东西的方式。   骆听雨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记忆里她小时候好像也这么干过……   吃完喝完,高元明在家里有些待不住了,扒沙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想出去玩。   “等会着,姥娘喂完弟弟咱去麦场上玩一会儿……”邢爱燕给终于安静下来的骆言刮苹果泥吃。   要准备出门的时候,骆常江带着他小闺女骆延婷来了:“大娘在家吗?”   “诶,在呢!”邢爱燕别看昨天管了次闲事,但一直没问这人叫啥,知道九九管他叫叔,喊,“他叔快来。”   骆常江手里提着几个鸡蛋糕,骆延婷看见骆听雨抿着小嘴笑:“芝麻…妹妹!”   “是九九妹妹。”骆常江笑着给闺女纠正。   骆延婷过来,她的小手里攥一小包东西,笑着往骆听雨手里塞:“九九妹妹,吃黄瓜糖。”   她也有零食了,爸爸给她买了糖,她能分享给妹妹吃。   骆听雨接过来打开纸包一看,是黄瓜造型的糖,跟她手指一样,顶头还带黄花呢,她笑着拿起一根咬了一口,道:“谢谢,我给你拿饼干吃。”   自己抓了几块蛋元饼干递给她,骆延婷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眯着眼睛笑。   见高元明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骆听雨给了他一根,高元明接过去咔嚓就咬掉半截。   那边骆常江在跟邢爱燕说话,他就是来道谢,鸡蛋糕是买给骆听雨的。   邢爱燕不收,来回推了几回推不过,想拿个罐头给骆常江,他也不要,说了两句话就带着骆延婷往外走,还得去坡里干活呢,也跟赵海亮定好了拖拉机,晚上帮他拉麦子。   等他父女俩离开,邢爱燕带上一瓶茶水、一瓶凉白开,拖大带小的去了麦场。   一到麦场上高元明就开始撒欢了,跟在其他孩子后头到处跑着玩,还去看脱粒机脱麦子。   邢爱燕把茶水和小外孙塞给老伴儿,让他连看麦子加看孩子,她回了家里,提前预备晚上的饭菜。   文喜粮不爱说话,但现在只能他说,见小外孙女坐在边上安安静静的,怕她闷得慌,笑呵呵地开口:“九九,三字经还会背吗?”   实在不知道聊啥。   “……会!”   正好高元明跑过来了,问道:“三字经是啥?”   “你学吗?你学我教你。”骆听雨道。   “我才不学。”高元明扭头跑开,去爬麦垛,文喜粮叮嘱他,“好生着点,别摔了。”   又没话了!   骆言还在努力辨认这个抱着他的人,不过见姐姐在边上待着,他也能安静会儿。   骆听雨教他:“言言,这姥爷,你喊姥~爷。”   “噢噢——”   “姥爷是谁啊?”   骆言对这个称呼还有点陌生,一时还对不上号,只看着姐姐傻笑。   “那你喊姐~姐。”   骆言看着姐姐,努力调动起自己的语言系统,憋了半天以失败告终。   文喜粮问小孙女:“你弟弟会叫妈妈了吗?”   “有时候急了能发出妈妈的音,但还不会叫。”   文喜粮又不知道聊点啥了,起来抱着骆言开始在过道上来回转悠,教他认麦子,认地上的小草。   高元明在麦捆之间跳来跳去,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凑过来跟他一起玩,终于不闷得慌了。   骆听雨很难做到不操心高元明的安全问题,在旁边时不时叮嘱一句:“慢点跳,别摔着。”   “别往上爬,那一堆摞的不结实。”   “别跑远了啊,看着点边上的人……”   瞧他玩的满头汗,呼哧带喘的,又喊他:“过来喝点水!”   高元明的小伙伴就问他:“那是你姐姐吗?”   高元明郁闷:“那是我妹妹!”   邢爱燕四点左右过来接人,场上正在卸车,又多了好几堆麦垛。   她先去瞧老伴儿怀里的骆言,问道:“闹了吗?”   文喜粮没听真切,回:“尿了,尿我一身。”   邢爱燕:“……尿你一身没事,没闹就行。”接过来又拖大带小的回去了。   一看就是亲老伴儿。   晚饭赵海亮没在家里正儿八经地吃,进来抓了几个馒头,掰开后往里夹了点菜,一边大口大口吃着,一边出去开上拖拉机去忙他的订单。   骆常庆去供销社打了点酒,文霞随便吃两口,带着骆言去麦场上看着,让她爹回来吃饭、跟女婿们喝酒。   大家也没喝太晚,喝到晚上八点多。   知道骆常庆这边排的是后天早上打麦子,老二跟老四家的时间不冲突,说好那天过来帮忙,就各自骑着车子回去了。   走之前文琪问儿子:“后天还来找表妹玩吗?”   高元明果断的摇了摇头。   表妹太没意思了,不跟他一起和泥巴,还跟他争老师不说,最后还让小伙伴误会是他姐姐。   骆常庆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麦场把文霞替回来,今晚他得在麦场上睡。   要是睡眠浅的人在麦场上根本睡不着,脱粒机整宿的工作,声音特别大,半夜里这边打完麦子停了,那边等着的人家就吆吆喝喝的过来拉,拉到自家麦场上,顺好线,按下开关,嗡嗡嗡的声音又响彻整个打麦场。   忙归忙,累归累,各人心里却都是丰收的喜悦,觉得日子异常充实。   一直到麦子打完,装进编织袋推进家门,才稍微轻快了些。   之后每天早上推到麦场上摊开晾晒,晚上再收进袋子里推回来就行,直到麦子完全晒干。   晒不干交公粮的时候检验不过关,交不了。   有那不愿意来回折腾的,就堆在麦场上,盖上塑料布,晚上在那儿睡。   这期间刘美青回来过一趟,文霞乍一见到她都吓了一跳。   短短几日,完全像变了个人,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嘴角耷拉的越发厉害,也不装城里人了,没了那个气焰。   她回来看麦子,顺便想找文霞说说这两天心里的委屈,进门看见邢爱燕在,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文霞也没留她。   本来关系就闹僵了,她也没打算修复,更没必要装那份客气。   关于跟大伯子和大姑子家的矛盾,文霞没有瞒着邢爱燕,她跟娘和几个姐姐关系很亲密,有心里话愿意跟她们说说。   邢爱燕听这些家长里短不像廖春华似的脏的臭的那么骂,她会帮闺女分析这个人怎么样,往后怎么处。   能远着的远着点就行,见了面客客气气的,返回头去各过各的日子,不占他们便宜,也不能再吃亏。   反正已经分了家,这几年下来大小矛盾也不少,人人心里都有刺,就远着吧,免得扎着谁。   又在小闺女家里住了几天,邢爱燕也准备回去了。   骆常庆去公社买上肉、鱼、十斤大米、一斤茶叶、两包烟,还买了两瓶五粮液。   邢爱燕知道这东西是让她带回去的,说啥也不要:“你花这个钱干啥?我来看我外孙女是图你这点东西啊!”   骆常庆笑道:“娘,没花啥钱,就一条鱼,一块肉,主要是给你们买点大米,别的没啥。”   文霞也道:“娘,常庆孝敬你的你就拿着吧,我们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过。”   债还掉不少,虽然还没彻底还完,但心里负担一下轻松了很多。   “诶唷,你们饥荒还没还完……”   “没剩多少了,娘你就放心吧,手里不宽松的时候净你贴补我们,现在日子比去年前年好过,该我们孝敬你跟爹。”   “以后可不兴这么见外了。”   骆常庆嘴里应着,骑车把丈母娘送了回去。   邢爱燕等骆常庆走了,打开的袋子才知道还有烟酒跟茶叶,心里又熨帖,又替女婿心疼。   骆常庆出了兰沟村,没忙着回家,找了处偏僻的地方往里一钻,进了果园。   果园里,他置办下好几件农具,屋里的桌子上还放着几瓶五粮液。   也是这两天才突然想起来的念头,他想试试从外头买的菜种子种在果园里长不长。   位置已经看好了,进来后摸起锄头,开始锄地。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10-05 14:59:05~2021-10-05 23: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在范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作者一定是山东的吧,有些话好像只有我们这边这么说】   【恭喜v啦】   【恭喜入V】   【哦 好 我参加了培育 作者加油 加油 加油 加油 我还挂了50瓶饮料 你一定要加油啊 每天都会来签到的 每天都会来给你送饮料 你一定要天天日更 天天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大大加油】   【这文真的好可爱!】   【撒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撒花】   【恭喜大大入V】   【恭喜入V】   【然后父女喜相逢?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恭喜入v,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恭喜!】   【撒花】   -完- 第23章   ◎第二更,打针◎   工具屋西侧就有一块空地。   文霞之前在这儿种过菜, 属白菜和胡萝卜长的最好。还种过一次葱,不知道是种子品种问题还是怎么着,种出来的葱生吃的话特别辣、特别呛, 但是用来炝锅却比一般的葱香, 后来就没再种葱。   还种过一次油麦菜, 长的旺, 有段时间家里天天有油麦菜, 闺女跟儿子只要一看到餐桌上有炒油麦菜, 就开始皱眉头,姐弟俩动作特别像,自己还给他俩抓拍过一个合照。   后来闺女自己鼓捣着做了一次麻辣烫, 熬了好几个小时的骨头汤, 再加上各种配料,烫出来的油麦菜倒是挺愿意吃。   不过重生回来, 之前种过菜的痕迹已经没有了。   开出一块地,把大块的土坷垃敲碎,把地平好,进屋喝水休息。   屋里除了农具, 还添了毛巾、水桶、暖瓶、杯子这些。   桌子上放着几本《儿童时代》、《金沙滩上的金孩子》、《面包娃娃》、《小甜饼》、《看图说话》等儿童读物。   也有《安徒生童话选》、《十万个为什么》、《童话大王》、《唐诗三百首》等书籍, 还有几支没用开的铅笔、橡皮、田字格、小演草。   这些都是他给闺女准备好的精神食粮啊。   接下来就不算忙了,着重教她拼音拼法,开始让她自己学着读。   他买的这些儿童读物里有好几本都带拼音标注, 适合这个年龄段的九九。   坐着休息, 他也没闲着,拿过一本空白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 在本子上写下‘一’到‘十’。   那个‘九’字写的尤为大。   之后又写下‘骆听雨是个好宝宝’, ‘弟弟是骆言’, ‘爸爸’‘妈妈’‘姥姥’‘外婆’‘姥爷’‘外公’‘爷爷’‘奶奶’。   写完自己端详一下,又补上他跟文霞的名字,很满意。   开始标注拼音。   想到这两天丈母娘在家里很惯着九九吃零食,骆常庆觉得有必要管制一下,他想到幼儿园的小红花奖励,觉得可以借鉴一下,想自制几朵小红花,发现没有红颜色的笔。   等一会儿回村里去供销社买。   他把这些准备好,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出去摘果子。   苹果放的时间长,不容易烂,这两天攒了不少,他今天多摘几筐桃,一会儿沿途回去再收点鸡蛋,明天去津店。   家里,骆听雨浑然不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她发现笨团子终于学会了爬。但也是真的懒,爬两下就坐起来张着手要抱。   “你爬过来,言言过来——”骆听雨跟文霞蹲在凉席另一头,冲他拍手。   骆言:不动不动就是不动。   “噢——!”   “妈妈,你去拿个苹果,他喜欢吃苹果泥,肯定会爬。”   文霞笑着去拿了个苹果和勺子出来,洗干净,在凉席另一头冲他晃:“言言,过来吃苹果泥了。”   骆言小眼亮了,他又张了几次胳膊,发现姐姐跟妈妈都不抱他,撇嘴吭哧也不管用,他一撇嘴,两人看都不看他,方法失效。   终于舍得动了,凭自己努力一下一下爬到妈妈跟姐姐身边,张着嘴笑,伸手去够妈妈手里的苹果。   文霞刮了一点喂他,骆言刚吧唧吧唧吃完,发现姐姐跟妈妈就走了,去了另一边,举着手里的苹果冲他晃。   奶团子不气馁,笨拙的转弯、掉头,挪动着短胳膊短腿,又爬了过去。   这么来回爬了三趟就气哭了。   以前吃苹果泥不需要这么累的……   骆常庆下午四五点进的门,先跟文霞去麦场收麦子。   问骆听雨:“九九,你跟弟弟在家还是跟着我们去麦场?”   骆听雨:“在家,麦场呛。”   骆言:“噢噢——”   骆常庆笑:“那你在家跟弟弟玩,看着别让他乱吃东西就行,我跟妈妈去把咱家的麦子推回来。”   早上把麦子推出去晾晒,把麦子倒出来,将编织袋铺平卷好,一直绑在小推车上,只拿上木质推耙、铁锨、扫帚、簸箕,骆常庆推着,文霞跟着,两人去了麦场。   爸妈一出门,骆听雨就嗨了,她很谨慎,先把奶团子抱进屋,两人才去了果园,还把厅堂地上那张凉席也带了进去。   把奶团子放在凉席上:“你乖乖坐好,别动,我去爬树。”   骆言本就不爱动,坐在凉席上拍着小手,嘴里咿咿哦哦的,仰着头看树上的果子。   爬树对骆听雨来说的确是个挑战,树杈太高,她力气小,细皮嫩肉的,稍微蹭一下出去就没法解释。   所以她一个闪现,出去带了个马扎进来。   骆言对姐姐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淡定的看着,也不害怕,小脸上满是开心。   骆听雨挑了棵树杈最低的树,踩着马扎,抱着树干,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从树杈中间探出头逗弟弟:“言言——”   “哈哈—哦哦——”骆言张着小嘴咯咯乐,挥着胳膊跟姐姐互动。   上了树杈就好办了,树杈斜着长,她能凭借摩擦力扶着另一根树枝往上爬,终于够到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果园这头主要是红富士,那半截嘎啦最多,再就是乔纳和金帅——如果是按照她家之前种的品种来分的话。   老爸这两天‘买’回来的吃着像乔纳金,但是远比她家自己园子里种的好吃。   水蜜桃也是,她家之前种的桃子没这么甜,也没那么大。   看来老父亲果然不适合走果农系列。   骆常庆:???   不过瞧着眼前的果子,也比她家那个现实果园里结的果子大不少,红彤彤看着就特别诱.人,香味也更浓郁清甜。   要是之前能种出这种品质的果子,房子车子就都能换一遍了。   现在的骆听雨手胖且小,她能够到苹果,但想单手摘,就费劲了。   两手去够,距离又成了问题。   她让自己肉乎乎的小身子斜趴在一棵比她胳膊还粗的树枝上,一只脚探出去悬空着,另一只踩稳脚下的树杈,身子往前一探,抱住了那个大苹果。   比爸爸买回去的乔纳金还大,颜色也好看,抱着使劲一揪,随着一阵枝叶颤动,终于成功的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苹果。   也让她有种正式触摸到‘金手指’的感觉,不再只是来回穿越着玩儿。   当然,‘触摸到’距离正式启动用来变现,还有好几年的距离。   抱着苹果笨拙的从树上下来,仔细的把身上拍打干净,又检查了自己嫩嫩的小胳膊小腿,没啥刮痕,这才放心了。   奶团子高兴的“噢”了一嗓子,瞧着姐姐怀里的苹果兴奋的挥动自己的小胳膊。   他又能吃苹果泥了吗?   骆听雨把苹果擦擦,自己闻闻,仰头看着苹果树:金手指会打农药吗?   她先闪离一趟,把马扎送回去,顺便听听动静,只要爸妈不会中途回来,她就还能再在果园里玩一会儿。   目前的金手指对她来说只能算她的秘密花园,但想想也挺高兴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这样神奇的秘密花园。   奶团子嗷嗷叫唤着,伸手想要苹果。   骆听雨想了想,小声跟他说:“咱还是出去洗洗再吃吧,这绝对跟爸爸买回来的不一样。”   谁知道金手指打不打农药啊!   把奶团子拖出去,又进来把凉席拖出去,将一切恢复成原样,安安心心的把苹果洗干净,自己抱着先啃了一口。   又脆又甜又多汁,而且这甜里还带着一丢丢酸,是她最喜欢的口感,弯着眼睛一脸满足。   “噢噢——”骆言见姐姐自己啃上了,不管他了,嗷嗷着抗议。   骆听雨用铝制小勺刮了一点喂他,骆言也吃的眯起了眼睛,两只小手抓着姐姐手里的勺子往自己嘴边递。   “空的,勺子是空的你这个小笨蛋。”骆听雨拽回来,又刮了点,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脑袋凑上来了。   姐弟俩吃了大半个苹果,骆听雨是吃不下了,骆言不敢喂太多,怕他拉肚子。   还剩下半个呢,跟爸爸买回来的也不一样啊,咋办呢?扔回果园里,万一坏了呢?多浪费啊。   她对自己亲手摘到第一个苹果还是很重视的。   骆听雨让自己消化了十分钟,把剩下的塞进了肚子里。   结果就是骆言没拉肚子,她晚上一直蹲在茅房里喂蚊子,拉的神情怏怏的。   把老父亲心疼坏了,文霞也担心的不行:“是今天晚上的肉坏了吗?我闻着没事儿啊。”   “他没吃几块肉,应该是这两天胡吃海塞,肠胃负担过重,现在爆发了。”骆常庆趁机宣布中断闺女的零食,“那些点心罐头这两天别让她吃了,病好了也不能由着她。”   抱着她去村里的卫生室打针拿药。   骆听雨靠在老父亲满是汗味的肩膀上小声抗议:“不用打针吃药,明天就好了。”   “不行,万一是痢疾呢?可大意不得。”老父亲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又急了一身汗,脚步飞快,直奔卫生室,边走边问,“肚子疼吗?”   还是稍微有点疼,是想拉肚子的那种疼。   骆听雨咬牙:“已经不疼了,可以不打针了吗?”   “不行!”   亲手摘到人生中第一个红果果的后果就是,屁股上挨了一针,还吃了很苦的药。   也有福利,今天老父亲没再问她功课。   作者有话说:   骆听雨:耶,今天没问她拼音,没问她几加几等于几。   骆常庆:新的手写教学本越看越满意感谢在2021-10-05 23:58:39~2021-10-06 14:5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印子、玄菡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至 10瓶;23311850 3瓶;橙橙橙、忆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好可爱】   【哈哈哈哈哈】   【同一个果园哈哈哈(ω)hiahiahia】   【九九和爸爸的果园是同一个吗】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真的好厉害哇,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ω^】   【哈哈哈哈】   【大大加油】   【空间估计是和老爸是同一个,不过两边应该相差挺远的一个在屋子那边另一个在角落那哈,】   【撒花花】   【撒花花】   【撒花花】   【没更了吗】   【大大冲啊!!!!!!】   【哈哈,可爱】   -完- 第24章   ◎没啥原则性的老父亲◎   不是痢疾, 骆常庆就放心了。   看着闺女乖乖地打针吃药,打针也不哭,到家吃药也特别配合, 苦的小脸都皱巴成一团了也不往外吐, 坚强的咽了下去。   老父亲既欣慰骄傲, 又心疼的不行, 忙去给她冲了一碗麦乳精。   这一宿两口子都没咋睡安稳, 生怕她半夜发烧或者再有别的什么症状, 起来看了好几次。   骆听雨睡觉前也在感叹:苹果太大,小肚子装不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吃过一次药,她宣布自己痊愈了。   但那些饼干蛋糕山楂片啥的, 都锁了起来, 再也没了零食自由。   同时,老父亲郑重其事的摸出一朵劣质小红花, 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画画水平不行,单面涂色,也没涂严实,中间还有好几个白点, 实在称不上优秀。   “九九, 看看这是啥?”   骆听雨深觉不妙,吸了口气,缓一缓, 让自己降智、再降智, 摇摇脑袋,问老父亲:“这是啥啊?”   文霞也好奇, 常庆这是又给闺女鼓捣了啥东西?   抱着奶团子凑过来。   骆常庆还有点不好意思, 看看躺在掌心里的劣质小红花, 老脸微红,耐心给闺女解释:“这是爸爸给你画的小花朵,以后九九每天认真学习、读书,如果表现好,就奖励一朵花儿,小花儿可以用来换吃的,还能换别的奖励……”   文霞稀奇的瞧着躺在丈夫手心里的东西,终于发出内心的疑惑:“哦,这是朵花儿啊?”   骆常庆:深受打击!   “哦哦!”奶团子倒是很感兴趣,他趁着爸爸发愣,小手啪的伸过去抓起来,攥在手心里怎么也不肯撒手了,还莫名高兴,自己乐个不停。   骆常庆:……   没关系,他还有,现在也只是先让闺女看看。   自己也发现了不足,得两面都涂色才好看,单面涂颜色瞧着有点寒碜。同时加深反思,等一会儿去津店卖苹果的时候顺便买几支蜡笔。   要是能买到教简笔画的书更好,他不光可以把纸盖在上头描,还能让闺女先学学涂鸦,锻炼锻炼协调性。   骆听雨说她自己痊愈的事,骆常庆两口子自然不信,弟弟也不让她玩了,也不让她往地上的凉席上坐,怎么也得再观察一天。   骆听雨坐在垫着小褥子的椅子上晃着小短腿,抱着一碗麦乳精,问来家里找她玩的骆延婷:“你爹会画画吗?”   现在村里她这一代喊爹喊娘的有,喊爸喊妈的也有,看当父母的喜好。   当然,也少不了有那思想别具一格的人在背后讲究让孩子叫爸叫妈的人,觉得喊爹跟娘才是本分。   骆听雨上一世就听到过这种话,阴阳怪气,同时还翻着一个白眼:“唉哟,还让孩子叫妈,净出这洋相!”   那情形仿佛还在眼前,骆听雨记得特别清楚,以至于后来每每见到那个邻居大娘,甭管她穿的多么光鲜亮丽,自己脑子里首先浮现出的就是她翻白眼的样子。   骆延婷小脸呆呆的想了想,点点头:“会,我爹可厉害了,啥都会。”   她那讨厌的堂哥这两天一看见她爹就掉头跑,她觉得爹爹能把骆延波揍的哇哇大哭,就一定会画画。   ——虽然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她也没见过所谓的画画,反正会就对了。   “我爸就不会,画的太难看了。”骆听雨知道小孩子的那种盲目崇拜,她也实在是没什么可聊的。   骆延婷这句话就没接上来,憋了半天又重复一句:“我爹会!”   骆听雨叹口气,大家再长几岁就好了。   她把妈妈给骆延婷冲的那碗麦乳精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算热了,喝麦乳精吧。”   骆延婷抱着喝了一口,尝尝不热,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道:“我爹也给我买了,跟这个一样。”   她奶奶那里也有麦乳精,但是不给她喝,只给骆延波喝,她在边上看着,奶奶还骂她。   那天爹爹给她买了黄瓜糖,还买了一罐麦乳精,骆延婷特别开心,那灌麦乳精一口都不会给骆延波喝,只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如果九九去找她玩,她会让自己的娘也给九九冲一碗。   骆延婷是跟着王爱红来的,王爱红这两天对闺女的照顾稍微尽心了那么一点点,知道那天要不是骆听雨跟她姥娘拦着,自己闺女还得挨揍,过来跟文霞聊天,说那天回去之后的事。   文霞也很惊讶,她觉得骆常江也不像是会管孩子的,看骆延婷的状态就能看出来,这两口子都不是那仔细人。   而且,平日里瞧着觉得他比自家常庆还老实,没想到老实人一发火也挺厉害。   “是该立起来。”文霞托着儿子让他站起来练腿劲,跟王爱红说着,“这样你闺女少受欺负。”   “可不是嘛,我嫂子总觉得她生了家里独苗,就谁都得惯着。那天把我婆婆也吓着了……”王爱红最后道,“延婷她爹还把我也数落一顿。你说他数落我干啥?我那天在坡里干活我能知道啥?又不能把孩子带到坡里去,让麦秸茬子扎着不是更难受?那家里没人看孩子只能让她奶奶看啊,管我啥事。”   文霞听着暂时没吭声,她咋觉得骆常江的数落应该是怨她平日里对孩子不上心,不是为了那天的事。   不过骆常江自己也够那呛的,还说自己媳妇儿。   文霞心里悄悄腹诽,但嘴上说的没那么直白,委婉地道:“以后对孩子多上上心,你们把她捧在手心里,别人知道那是你们的宝贝,才不会欺负她……”   “噗嗤!”   王爱红觉得可乐,先是忍俊不禁,接着就笑得前仰后合:“哎哟哟,还宝贝,我听着都怪害臊,哈哈哈哈,唉哟,你说话就是有意思。”   文霞无语,她理解不了王爱红的这种反应。奶团子也惊的拧着身子转头去看她,愣愣的。   王爱红其实没有恶意,她也是观念上理解不了,宝贝啥的听着怪别扭。   她觉得孩子只要有骨头就不愁长,给口吃喝的,早晚能长大,长大了就能懂事。   她自己家兄弟姊妹多,从记事起爹娘就没咋抱过她,每天呵斥推搡,她也长大了,身子骨还挺结实,生延婷的时候也没受罪,她家常江在外头抽了根烟,闺女就降生了。   ——好几年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豪!   对延婷,从她学会走路也不咋抱着了。小孩子跌跌撞撞磕碰难免,磕着了她也心疼,但她不会去哄,尤其不会抱在怀里哄,她的关爱方式继承了她爹娘的状态,呵斥,骂,骂一回,孩子下次自己就知道小心了。   饿了渴了,给弄吃的喝的,这两天常江说给孩子买麦乳精补补身体,她其实挺心疼钱,不过还是买了,村里很少有谁家会舍得给女孩子单独买罐麦乳精喝。   当然,骆常庆家除外。   骆常庆疼闺女是被外人笑话过的,刚开始还有人认为他是没得着个儿子面子上过不去,故意做拿乔作怪的疼闺女给别人看,让人家觉得他就是稀罕闺女,谁知道关起门来到底咋样?   可今年有了儿子,人家照样疼闺女,拉着一腚饥荒也得给闺女买新衣裳穿,满村里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精致的女娃娃了。   背后依然有说酸话的,不过少了。   文霞瞧着笑的眼泪都出来的王爱红,她还不知道‘共同语言’这个说法,就是觉得聊兴渐弱,后头就光听王爱红在那里说些东家长西家短,很少再附和。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倾听让王爱红充满了成就感,以为自己讲的精彩文霞爱听呢,说的越发痛快,到最后把自己娘家庄里谁谁谁偷看谁家媳妇洗澡被抓住打个半死、谁谁谁早上天不亮去割麦子误把邻居家的麦子割了,还有谁走夜路遇上了鬼打墙……说尽兴了,才喊着没玩够的闺女回了家。   文霞跟自己闺女感叹:“你王爱红婶子太能说了。”然后又问闺女,“小肚子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我早上就说我好了,你们还不信。”骆听雨嘟着小嘴,“反正我不想再吃药。”   文霞好笑地哄着她:“好好好,不再吃药了,你去床上躺着睡会儿,妈妈去麦场翻翻麦子回来做饭。”   吃不吃药还得看她身体状况。   骆听雨叹了口气,现在根本不到睡午觉的时间,也知道妈妈不相信她病好的事,她想去抱奶团子:“妈妈去,我在家跟弟弟玩。”   文霞正在仔细瞧闺女的脸色,总感觉小脸还有点苍白,再仔细瞧瞧好像都瘦了一圈,就知道没完全好,心疼不已,柔声哄着:“不跟弟弟玩了,去床上躺着睡一觉。”   见闺女不像是能安分住的样子,想了想又威胁一句:“要不就再带你去卫生室打针。”   小孩都怕这个。   骆听雨也‘怕’了,叹着气爬到自己的小床上乖乖躺下。   文霞笑着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道:“乖乖听话,爸爸说回来给你带小画书看。”   “哦哦——”奶团子不知道姐姐被迫养病,他张着手想找姐姐,被妈妈狠狠心抱着出去了。   骆听雨没去果园,她怕看见苹果肚子疼,躺在床上哼了两句‘我想长大’,都不相信自己真能睡着。   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感叹呢:小身板到底是经不住折腾啊!   醒来的时候中午饭都摆到桌子上了,文霞做的西红柿鸡蛋面,面条不是自己擀的那种,她去供销社买的细挂面。   中午就他们娘仨,吃的不多,只炒了一个土豆丝。   文霞瞧着闺女眼神明亮,小脸蛋也没那么苍白了,能吃能喝,吃了一小碗挂面,半个荷包蛋,还吃了好几筷子土豆丝。   加上上午也没再腹泻,知道应该是好个差不离了,中午就没再让她吃药。   骆听雨也怕再撑着,她自己控制着吃了个八分饱,其实那半个荷包蛋能吃上,最后狠狠心推给妈妈,自己拿手帕擦擦小嘴,去逗奶团子。   下午四点多骆常庆推着车子进门。   现在还得收麦子,不能回来的太晚。   进门就先问:“九九今天又拉了吗?”   骆听雨自己回答,为了证明身体已经恢复康健,还特别大声:“不拉了!”   骆常庆笑:“哟,听这动静就知道好了。”然后从垛篓里掏出一个东西,冲闺女晃晃,“九九,看爸爸给你买了啥?”   骆听雨哒哒哒跑过去,接了过来,差点脱口而出它的名字。   铁皮青蛙!   “啥啊?”骆听雨盯着青蛙发愣,懵懂着问,小脑瓜飞快的回忆,三岁前有没有见过青蛙。   骆常庆也在观察闺女的小脸蛋,瞧着好像瘦了一圈呢,先抬手摸摸她脑袋上的汗,才道:“这叫铁皮青蛙,上了弦能一蹦一跳的跑。”   说着问文霞:“中午吃药了吗?”   骆听雨头皮一紧,听老妈说:“上午就不拉了,十点多睡了一觉,中午吃饭胃口也挺好,就没让她再吃药。”   “也行,是药三分毒。”骆常庆这么安慰自己,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闺女,“肚子还疼吗?”   “早上就不疼了。”骆听雨尽量底气足一些,道。   “那看来是真好了。”骆常庆笑,又递给她一本《看图说话》,上头的字闺女不一定能全认下来,就瞧个热闹,慢慢培养她看书的兴趣。   骆常庆觉得自己真是个优秀的父亲。   骆听雨也愿意看这种儿童读物来解闷,反正到底是看图还是看字,就只有她自己能知道了。   看图说话先放在一边,骆听雨开始玩铁皮青蛙,拿着佯装研究了一下,拧上弦往凉席上一放,就把奶团子吸引过来了。   “哦——”   “这是青蛙,呱、呱唔——!”骆听雨给解释,学青蛙叫声。   没学完就赶紧住嘴,紧张的看了看那边的爸妈,心说前头还表示没见过此物,后头就把叫声学出来了。   好在爸妈关注的也没这么细致,两人得去收麦子了。   骆听雨就光上弦不再学青蛙叫。   骆言开心了,看着在凉席上蹦跶的铁皮青蛙,也不害怕,还爬着去追,开心地吱吱叫唤,跟哨子似的。   骆听雨就时不时拽着他的小胖腿往回拖一下,不让他爬到地上去。   姐弟俩玩着,那边骆常庆见闺女儿子玩的开心,闺女精神也不错,交代两句跟文霞去麦场把麦子收回来搬进屋里,文霞去准备晚饭,骆常庆去西屋冲澡,换了条大裤衩出来,坐在凉席边上接过闺女手里的蒲扇给姐弟俩拍蚊子。   他扇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闺女好像挺会用蒲扇的,爸妈不在跟前,她就自己拿着蒲扇在脚边拍来拍去,还帮着弟弟拍。   “我闺女会观察,太聪明了。”老父亲欣慰的想着。   骆听雨见老父亲满脸慈爱的望着她笑,还是心虚,爸爸之前应该没听见她学青蛙叫吧?   “九九,今晚上咱把拼音学完吧?就剩几个了,九九聪明,肯定一学就会。”骆常庆哪儿知道闺女心里想啥,自顾自地哄着她,道,“然后爸爸再教你怎把拼音组合到一起拼出来,好不好?”   骆听雨乖乖点头,极为配合。   但她还是谈了个条件,奶声奶气地道:“今晚上肯定要学很多很多拼音,就不学数学了。”   骆常庆好笑地道:“行,今天不学数学,那明天学。”然后又加一句,“表现好奖励一朵小花。”   三朵小花换一片桃酥或者一片钙奶饼干,或者其他零食,反正不论大小都是一个。   老父亲有点黑啊。   抽空见着姥娘一定告状。   吃过晚饭,文霞抱着奶团子去洗澡,骆听雨学完最后一个拼音,就见老父亲摸出一本全新的‘教学本’,翻开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本子中间写的:‘骆听雨是个好宝宝’,上头还标注了拼音。   其他的还有几个称呼和大写的一到十。   也不是一上来就学‘骆听雨是个好宝宝’,骆常庆开始教她‘一’的拼音。   先拆开让她读,顺便加深复习,指着‘y’和‘i’,骆听雨准确读出它们的发音后,骆常庆清了清嗓子,道:“咳,跟我读y、i——‘yi’。”   说着话,他把落下的音调在空白处加上。   骆听雨跟着读。   “二的拼音是不是看着很熟悉啊?九九刚才复习过一遍对不对?”骆常庆指着‘er’,问道。   骆听雨点点头,听老父亲接着说:“但是用在拼音里,咱们要加上声调。”他一边写,一边讲解发音,“声调一共有四声,你看咱们之前学的字母‘a’,如果加上声调就是这样的,ā、á、ǎ、à……”   “字母上头加一横,发平音,加在‘a’上,就是‘ā——’。”   骆听雨张口:“ā——”   “九九真棒,看到第二声的符号了吗?这个读‘á’,发音要短促,声音上扬‘á’,就像九九平时有不明白的,会问爸爸妈妈:啥?,这个‘啥’里就有‘á’这个音……”骆常庆语气缓慢,边讲边关注闺女的神情,怕她听不懂。   骆听雨瞥了眼老父亲,心说虽然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吧,但总体来说还算挺会讲课,她乖乖配合:“á?”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骆常庆总算把声调讲完,带着闺女复习了一遍,继续教她学拼法。   于是,今天晚上的骆听雨又学了大写的一到十,还学会了它们的拼法。   但还是没学到‘骆听雨是个好宝宝’。   骆常庆觉得闺女今晚学的有点多,怕继续教下去她记不住,再产生厌学就得不偿失了,最后手松的直接给了两朵小花,还让文霞给她找了个盒子,他用铅笔写上‘存钱罐’,想了想又加了拼音,郑重其事的告诉闺女:她有自己的存钱罐啦!   存了两朵小红花的骆听雨:……好富有!   “明天再赚一朵,就能换零食了。”骆常庆鼓励的摸摸闺女的小脑袋,替她充满了期待。   骆听雨确实充满了期待,钙奶饼干就是比后来的好吃。   三朵小红花才换一片,她决定明天换的时候跟老爸好好谈谈。   ——不过老爸是怎么知道小红花这种东西的?   她记得上一世读育红班时根本没有这么丰富的鼓励方式,育红班就在村西头,一个老师,一间教室,从中间分开,这边是大班,那边是小班。   好像大班加小班总共读一年就上一年级了。   管理也不算特别严格,骆言都没上满一年,上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来着,就直接上的小学。   学校那边也拒绝过,主要是怕骆言基础没学完,跟不上进度,爸妈坚持,学校那边就收了,结果第一次考试骆言就考了全班第三。   可能津店那边的幼儿园有。   上次听爸妈谈要去搬去津店住的事,老父亲倒是提过想让她去津店上学,说那边的教育水平比村里小学高,还有少年宫……   骆听雨还感叹,津店的少年宫这时候就有了?   可能老爸去考察过,借鉴了人家的奖励方式吧!   她也没再纠结,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说服爸妈三朵小红花换三片钙奶饼干。   现在也没别的追求了,就朝着零食自由努力吧!   第二天她乖乖的把昨天学到内容读了出来,也没有读的太顺,挑几个字稍微顿着想了想才念出来。   拼音也是想一想再拼出来。   但老父亲也很满意,他也觉得昨天教的有点多了,闺女虽然磕磕绊绊的,但能全部读出来已经很棒了。   带着她复习了好几遍,开始教新的内容。   骆听雨一边尴尬的抠着脚指,一边跟着拼‘骆听雨是个好宝宝’,认识了‘爸爸’‘妈妈’这几个字和拼音,知道‘姥姥’就是‘外婆’,‘姥爷’跟‘外公’也是同一个人……   数字认到了30,加减法扩展到了20以内。   学到最后,她给自己增加了抓脑袋的动作,老父亲瞧着忙道:“是不是学累了?”   骆听雨怏怏的点点头,冲老父亲卖萌:“能领小红花了吗?”   这句话简直重重的砸在老父亲心上,那个成就感啊!!!   大手一挥,又给了两朵。   骆听雨开始讨价还价:“爸爸,你看桃酥这么大——”她用小手比划,“钙奶饼干才这么小,能不能一朵小花换一片钙奶饼干呀?”   骆常庆哈哈地笑,瞧着闺女认真的小脸,瞬间就答应了。   根本没啥原则性,要不上辈子能那么惯着她,宠的她光疯玩呢!   “再送一块蛋圆饼干。”骆听雨抱着老父亲的胳膊撒娇。   “好,哈哈哈哈……”满院子都是骆常庆开怀的笑声。   骆听雨晚上花掉三朵小花,吃了三块钙奶饼干外加一把蛋圆饼干,美的冒泡。   晚上文霞躺在床上扇着扇子,问自家男人:“你弄那个小花控制零食的方法我觉得没啥效果。”   骆常庆一怔,开始反思。   作者有话说:   骆常庆:他的小红花是不是白画了?   ◎最新评论:   【蹲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   【"灌"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罐】   【哈哈哈哈】   【大大加油】   【哈哈哈哈哈哈yi是整体认读音节啦不能拼出来的】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hhhhhhhhhh】   【女主可真能忍hhh   想起以前看过一个重生文,男主重生回七岁,得瑟自己的“天才”,结果家里人真的把他当天才培养,从此童年挣扎在学海无涯中,最后上少年班读博投身科研,前世的糟心事完全不是一个境界】   【好浅的坑】   【有种回到幼儿园的感觉】   【笑死,根本没有用】   【撒花花】   【加油加油】   【撒花】   -完- 第25章   ◎找院子◎   老天爷今年眷顾着劳动人民, 各家麦子收完打完,晒的也差不多了,才有场倾盆大雨落下来, 噼里啪啦, 干脆利落。   骆常庆今天就没再出门, 把编织袋底部的一角往里窝进去, 制成个简易雨衣, 顶在脑袋上, 先把南墙角的泥沟扒开,省的天井里积水,扒完泥沟满院子捡了一圈知了猴, 顺便清一清边边角角的杂草。   跟老娘再有隔阂, 也不能不管她,收拾完自己家, 披着编织袋出门,去老宅那边捅泥沟放积水。   廖春华去闺女家帮了几天忙也没吃上啥鱼肉,倒是累的回来躺了两天。   心里也越发后悔惹恼小儿子的事,一想到过几天两家一起交完她那份粮食, 就跟老二家彻底割开, 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在闺女家提了提这事,骆立春听着先黑一黑脸,她现在恨弟弟恨的要死, 没好气的骂了两句, 才不以为意地道:“那就还按以前呗,他钱也要了, 脾气也耍了, 还没完呐?”   “哪那么容易?”廖春华心里觉得小儿子不会答应。   可要是按另外一个方法, 不要粮食,让两家轮,她又不乐意在县城常住。那个家小的跟那啥似的,住着憋屈,哪比得上她这个大院子敞亮啊?   也不能让老大家的回来,现在虽然不咋待见她,可知道有她在,老大跟小峰小军才能吃上口热乎饭,衣服也有人洗。   真是咋想都不舒心。   这会儿瞧着小儿子从外头冒雨进来,忙堆起满脸笑,语气也难得热络:“常庆,你咋过来了?”   骆常庆瞧着天井里积水不算多,墙角的水沟堵的杂物少,水能流出去,他道:“看看水沟堵没堵啊。”   过去稍微扒拉扒拉,把墙角底下的水沟通开。   “没咋堵,我还寻思等不下了再去通开。”廖春华好几天没瞧着小孙子小孙女,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惦记,“俩孩子在家干啥呢?”   “玩呢,他俩不大点儿能干啥,就是瞎玩。”骆常庆扒完水沟,接着雨水洗手,看地上有几只知了猴在爬,过去捡起来。   廖春华想跟小儿子套套近乎,但娘俩实在没话说。   她生的这三个孩子,老大最贴心,从小就跟她贴心,极其孝顺,关键是‘顺’,她说啥老大也顺着她说,会哄她,听着就熨帖;闺女性子有点直,但拉家常娘俩能说到一块儿去,她要是不待见谁,闺女会陪她一起骂,跟闺女拉完呱心里可痛快了。   就最小的这个,闷出溜的,既不会顺着她说话,也不陪她一起骂街,现在倒好,一说话就噎她,一说话就噎她,也不怪她偏心老大跟闺女。   娶个媳妇儿更是,酸气。   这会儿骆常庆通完水沟就准备走,廖春华叫住了他:“常庆啊!”   到底是自个儿亲儿子,县城那个是他亲哥哥,小李庄是他亲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吵归吵闹归闹,不能真结了仇啊。   就闺女说那话,钱也得着了,脾气也耍了,他是老小,该服个软,重新把关系拉起来。   他以前还是挺听哥哥姐姐话的,偶尔有点情绪,但最后也能顺着大家,说话更不会这么噎人。   还是把关系缓和了,有啥事老大跟闺女也能劝着些。   “过两天老大一家回来收麦子,借着这个事你买上点东西去趟小李庄,把你姐叫过来吃顿饭。”廖春华苦口婆心地劝,“亲姊妹们不能真不来往了啊,你说是不是?”   他都能跟他那几个拉不平处的跟亲兄弟似的,咋跟亲哥亲姐就这么拧呢!   骆常庆抖抖编织袋上的雨水,先把那仨俩的知了猴递过去:“给,中午添个肉菜。”这才笑道,“你去小李庄起早贪黑忙活好几天,我姐没管你顿好的,倒是给你灌上迷魂汤了。”   廖春华气结,瞪着他:“啥迷魂汤,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来往了?”   骆常庆‘啧’一声,摇了摇头。   廖春华忙一脸殷切的看着儿子:“你也觉得不合适对吧?”   “啥啊,我是想说这种好事咋会往我头上落呢?你大儿子跟你闺女是那自觉的人么?”骆常庆嘬嘬牙花子,一句话噎死老太太。   他倒是愿意想,可那两家也得别属狗皮膏药的才行。   不过这辈子,他专治狗皮膏药,啥都不好使了。   廖春华瞧着小儿子的神态,心说这倔劲咋就过不去了呢,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实在不行,要不就叫县城那边跟小李庄给小儿子买点东西,主动低个头?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哪有哥哥姐姐给弟弟低头的?况且现在县城那边也是一团乌烟瘴气,要是刘家的钱回不来,一年两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翻过来。   想想就心疼的直抽抽,替老大心疼,替她那俩宝贝孙子心疼,那将来可都是他们的钱呐。   又忍不住骂了老大家的两句,让娘家坑了那么多钱她不说了,当初让她给老二家小九买点零嘴儿,她倒好,抠抠搜搜,又是小峰的书钱这那的,不才惹着老二,不也才闹大了的?   现在她也不提买书这那的了。   别说买书,刘美青现在在家里那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自己掏心窝子的贴补娘家,弟弟家盖院子找她拿钱时也用了一个‘借’字,贴给爹娘的钱她是没想拿回来,可弟弟那边她以为只要她开口要,弟弟跟弟媳就会痛痛快快的还回来。   哪成想到了这会儿谁也不认这个账。   婆婆磋磨她,俩儿子在家里也冷着脸,骆常胜更是气急,连离婚的话都说了出来,刘美青实在逼的没法,豁出去发了回疯,拿着瓶敌敌畏躺在弟弟家打麦场的麦垛上,说不还她钱就死给他们看。   刘美青的弟弟刘刚跟他媳妇生怕真闹出人命,抠抠搜搜的还了一百。   她可是借出去四百多呢,就不说她每回回去割肉买鱼,给侄子买的零嘴儿了。   不过要回一百是一百,拿回去这一百,骆常胜铁青的脸色虽然没好看多少,但至少没再打她。就是家里的财政大权可不由她掌握了,现在出去买个菜都得现跟骆常胜要。   **   文霞抱着骆言坐在屋门口凉快,地上的脸盆里放着二十来只知了猴,骆言瞧着新鲜,也不害怕,小手一个劲的指,想去拿。   文霞拿起一只放在手心里让他看,不敢离的太近,怕他突然抓起来往嘴里塞,小手可快了。   骆听雨对知了猴不感兴趣,自己坐在凉席上翻那本看了好几遍的儿童读物,插画充满童真童趣,但是内容没有多少,薄薄的几张,一会儿就能翻完一遍。   骆常庆买了几支蜡笔,一叠信纸,让骆听雨胡乱划拉,说是先让她适应适应拿笔。   骆听雨也没辜负老父亲,握着笔在纸上乱涂一气,收获几句令她牙酸的称赞:“九九画的真好,等咱去了津店爸爸送你去学画画好不好啊?”   画画学不学的先不说,她倒是真挺想去看看这时候的大津店是个什么样子。   骆常庆从老宅回来,到了自家屋门前头脸上的笑还没收起来。   文霞瞧着纳闷,忍不住问:“咋了?他奶那边有啥高兴事儿啊?”   别是立起来没几天又要跟之前一样了,婆婆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就又能哄的他啥都愿意让一步。   “我笑了?”骆常庆忍不住摸摸脸,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知了猴扔到盆里,含糊其辞的说,“哪有高兴的事儿?他奶不给我添堵就是高兴事。”   他刚才从老宅出来,拐到邢友民老宅的那条胡同里,那边没人住,也少有人过去,他就从那儿进了果园。   没想到前两天撒下去的菜种子都长一扎高了,瞧着绿油油的那个喜人。   这才几天啊,要是种在外头,估计也就刚冒个头,没想到果园里真能种菜不说,长的还特别快,如此一来,家里把自留地包出去菜也不用买着吃。   他总觉得那个园子还有他不知道的神奇性,回头再慢慢摸索。   有时候他还想再开出几块空地,种上点庄稼,不用太多,每年能添点口粮就行。   这个发现让他产生了很多美好的畅想,嘴角就不自觉的挂了点笑,家里那点糟心事也就更不叫事了,就是没想到乐的这么明显。   一高兴,老父亲中午下厨了,看他挑的这个好时候,柴火犯潮,烟大火还不旺,做个饭可费劲了。   文霞抱着奶团子站在屋檐底下,道:“要不下挂面吧,再打个鸡蛋汤,就着点咸菜凑合一顿。”   下挂面省事。   骆常庆咳咳咔咔的声音从饭屋里传出来:“再炸个知了猴……”   文霞忍不住乐,这是不嫌呛得慌。   知了猴下油锅一炸,出锅前撒点盐,往嘴里扔一个嚼两口,唇齿生香。   家里还有点散酒,骆常庆有点后悔没提前把买的五粮液带出来,不过供销社卖的散酒味道也不错,配着炸知了猴,美滋滋喝了一顿。   骆听雨翻了会儿看图说话,玩了会儿铁皮青蛙,又玩了会儿弟弟,还是觉得无聊。等雨小了一点,让文霞给她掏了个编织袋雨衣,顶在小脑袋上跑到院子玩。   下雨,但是不冷,在院子里玩正好。   “九九,看着地上的知了猴再捡点,要是多晚上咱还炸着吃,要是少就放炉子里烧着吃。”骆常庆瞧着闺女满院子溜达,笑着给她派活。   骆听雨捡知了猴解闷,顺耳听爸妈聊天。   “我琢磨着要是能早租着房子,咱就早做准备。”骆常庆去津店也不是真的来回骑车,可就算是公交也没那么方便,车次少,绕的地方多,关键是路上太耽误时间。   文霞自从动了心后就不再那么恐慌了,反而充满了期待,道:“行啊,等交了公粮…那咱家的麦子留在家里啊?”   “不留在家里,我先找房子,我寻思要是能租着哪怕你们先不过去,我有时候忙的太晚就在那边住下,也方便。慢慢的再把家里的粮食倒过去,放公共汽车上,花点钱就花点钱,有粮食跟着咱,心里也踏实不是?”骆常庆道,“等都置备好了你们娘仨再过去。”   有果园,多少东西倒起来都不费劲。   要是这院子能挖走,他都能带到津店去。   “行,你看着安排就行,要是忙不过来,把他俩放他姥娘家,我跟着过去忙活忙活。”文霞一腔热络地说。   “嗐,这倒不用。”骆常庆大包大揽的摆摆手,“我自己弄就行了,咱又不着急。”   媳妇跟着就得真往公社抗麦子了。   文霞也没再说啥,丈夫这么顾家,啥都为她们娘仨着想,又会疼人,自己只能尽心尽力的把他照顾的更熨帖一些。   晚上骆听雨睡着觉,迷迷糊糊觉得身边多了个奶团子,结果早上醒来奶团子真在她边上躺着,睡的香甜。   “弟弟咋来我这边了呢?”骆听雨揉着眼睛一脸不解。   老父亲神色自然地说:“弟弟半夜非得找你,就送过来了,快起来吧,雨停了,外头特别凉快,吃完饭去捡知了猴玩,爸爸要去津店干活了,在家听话啊。”   骆听雨点点头,转身捏捏奶团子的小胖胳膊,穿上姥娘给她做的那身白底粉花的衣裳,套上凉鞋出去洗脸刷牙。   骆常庆推着车子出门,刚下过雨,路上人少,忙完麦收都累的不轻快,趁着下雨在家歇着呢。   依旧是快到公社时左右看看没人,往角落里一钻,把自行车收起来,走着去坐车。   到了津店,寻个机会把车骑上,先奔东区。   这时候的津店大部分区域还没开发出来,也不是处处柏油路,大部分地方还都是泥土路。   他今天过来主要是问房子。   这时候房源没那么多,楼房不用考虑,能找着特别合适的平房住就很不错。   当然,房租也不贵,那种好几家共用一个院子的屋子,一个月几块钱。   但他想找那种带个小院子的,就自己一家,不太想几家混住。   自己来这边转悠过好几次也没碰上,只能托人打听。   熟人没有,他就是盯上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娘,人家来买过好几次水蜜桃,混了个脸熟。   等这老大娘再来买水果的时候,他就顺口问了一嘴,想租一间小院。   老大娘愿意帮他打听打听,骆常庆就多送了几个果子。   就是人托人呗,碰碰运气。   收麦子前他其实就托付出去了,早有这个打算,自然得早做准备,隔了这么多天,想来问问有没有点眉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06 23:57:53~2021-10-07 23: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悄悄 15瓶;南至、禾慕 5瓶;PiHriY. 4瓶;林在范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隐晦车车开过→_→】   【爬叉!吃起来好香,就是好久没吃了】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   【追平。不过知了猴是什么啊?】   【爪】   【啊啊啊老子爱你!!!】   【有男主嘛?】   【好看好看,快更啊啊啊】   【好好看,快更快更】   【不错的文,加油】   【写的绝对是山东的,好像看到了我小时候】   【好看,快更】   -完- 第26章   ◎看新家◎   为了方便, 骆常庆没把垛篓和果子弄出来,就骑个自行车,买了一斤红糖。   敲开门, 李大娘慈眉善目的脸就露了出来, 瞧着是骆常庆, 忙笑:“诶呦, 小骆同志, 你可算来了。”   一听这话骆常庆就知道有眉目, 忙把红糖递过去,笑着寒暄:“刚忙完麦子,让大娘等着急了。”   这两天偶尔来津店都是在化纤厂那边转, 还赶了趟津店西区那边的大集, 没往这边走,心说可别来晚了。   李大娘瞧着骆常庆递过来的红糖唉哟一声忙往回推让:“你给我买东西做啥啊?家里不是有孩子吗?留着给孩子冲水喝, 我就顺嘴问问,又不费事……”   “那也是给您添麻烦了,喝点红糖补补身子。”骆常庆笑道,“家里孩子有喝的。”   “唉哟, 你说这咋好意思……”李大娘觉得过意不去, 忙往家里让,就着给骆常庆冲了一碗。   寒暄两句才说到房子的事,李大娘道:“这南林家营、北林家营我都问了, 整院子往外赁的没有, 有闲院子的都恨不能多赚点钱,加几间房, 分散着赁……”而且单租屋子价格也低, 更容易招到租客。   这个村子叫林家营, 分南林和北林,李大娘家是南林家营,从这往北,中间隔着上百亩的麦田,是北林家营。   李大娘觉得这个骆同志上次托付她时多送了…得有二斤苹果,这回又拿着红糖上门,怕说的太轻松让人家觉得自己不上心,先渲染两句才话锋一转,道:“我问了好几天才打听着大崖村里有一户想往外赁整院子的。”她说着话抬手虚指了指,“就是从这儿往西北,有个六七里路,那院子我去看过,挺整齐,五间正屋,天井东边单搭了间饭屋,刮风下雨做饭也不碍事。”   “就是租金比单赁屋子贵不少,人家张口要7块五,我琢磨着还能再往下砍砍……”   单赁屋子,便宜的两三块,稍微大点的才三四块钱,那边人家要的高,李大娘怕骆常庆嫌贵,说完又加了一句:“要是不行我再帮你寻摸着些。”   骆常庆没觉得高,比他预想的还低点。   而且,李大娘说得那个距离比这边更接近市中心一些,又是独院,七块多他觉得挺划算。   不过具体的位置他还是不大清楚,对津店也不是边边角角哪都熟,倒是李大娘一提别的名,他‘哦’了一句。   “大崖村属于四洪公社……”   “四洪公社我知道。”后来的四洪街道办事处嘛。   李大娘觉得不能白收人家的红糖,让骆常庆骑车带着她一起去了大崖村。   这片区域也没开发,大崖村现在还是普通的村子。进了村子里,李大娘指着,很快就找到了出租院子的人家。   李大娘下车的时候给骆常庆指了指手边一处上着锁的院子,道:“就是这套。”   然后又指指巷子里边斜对面的一扇门:“是那户人家的房子,姓张,老两口在那个院子住着,往外赁的这套是他们儿子的房子,儿子是农药厂职工,现在一家都搬去单位房住了,这边就空了下来…你知道农药厂吧?在火车站那边,隔着两条街。”   农药厂骆常庆知道,从那儿路过过。   李大娘上前敲门,她跟这家人也不认识,就是辗转打听着问过来的。   今天来的正巧,这户人家的儿子在家。   听说是来看院子,先客气着聊了两句,把两人让到院子里坐下。   他又仔细问了一遍骆常庆的情况,比如都有谁住、几口人,哪个公社的,最后才带着去看房子。   老两口则跟李大娘寒暄,上回这老太太来看过,说是替人问的,这两天一直没信,还以为黄了呢,没想到今天带人过来了。   张金水给骆常庆递了根烟,两人边聊着院子的情况,边四处转着看。   院子挺宽敞,比自己家院子还大一点。   五间正屋,土坯房,墙体瞧着就厚实,屋里还糊了顶棚,门窗是玻璃的,屋里光线也亮堂。   厅堂很宽敞,地面抹了水泥。东边一间睡觉的里屋,西边带着间杂物房。   这时候村里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就是面积大小的问题。   看屋里摆设的时候,骆常庆才觉得怪不得才要七块五。   没啥家具,就一套掉漆特别严重的八仙桌椅,一张双开门的大衣柜,衣柜中间镶的玻璃还裂了,左边那扇门掉了个合页,晃晃悠悠的,要是用还得现修。   里屋那张双人床更寒碜,就用土砖垫着搭了层木板,感觉躺上去不动还行,一晃搞不好都能散架。   见骆常庆打量屋里的床,张金水笑道:“家里那张床拉到单位房里去了……”   骆常庆点点头,家具他肯定得添置,就家里现有的这几件家具他也不想留,太破旧。   ——别看现在没多少钱,但要求挺高。   院子东边是饭屋,西边垒着鸡窝,西南角位置是猪圈,不过都空着。   没有单独的厕所,跟家里老宅之前的模式一样,不单设茅厕,就去猪圈里解决。人在旁边蹲坑,老母猪就趴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哼哼,谁也不打扰谁,倒是和谐。   “这边有个地窨子,屋后头还有块空地,可以种点菜。”张金水顺口介绍着。   骆常庆点点头,挨着转了一圈。找到这么一家不容易,他打算租,跟张金水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猪圈他得改动,屋里那张木板床得拆了,自己添张新的。   大衣柜跟桌椅暂时用着,将来能替换了再说。   这点改动不叫事儿,张金水没意见,又谈了谈租金,最后让了五毛,骆常庆直接付了两个月的房租。   这个月还六七天才到月底,没再多算房费。   两人签了份协议,协议是骆常庆起草的,一条条写的特别仔细。   不光备注好屋里设施的破旧情况,还把后期有可能会改动的地方加上,主要标注改动经过与房东协商并同意了的,要不然将来退房再牵扯别的麻烦。   除了这个,就是协议期限,他打算签一年,一年期限内不能涨房租。   张金水皱着眉头想了想最近听到的风声,改成了半年。   半年就半年吧,骆常庆咬牙,半年后看能不能在这边,或者去林家营那边买上一套自己的小院子。   协议一式两份,两人签好字,张金水就把钥匙交了。   张家老两口瞧着也挺和善,人也热情,告诉骆常庆自己那边有井,装着辘轳,以后的用水就去家里挑。   家里还有口闲置的水缸,说一会儿让自己儿子给他滚过来,刷刷就能用。   “好嘞大娘,我先把李大娘送回去,回头我去挪水缸就行,别麻烦张大哥了。”   寒暄两句,把院门锁上,将李大娘送了回去,又道了番谢。   李大娘牵头办成了这件事也觉得挺有成就感,跟骆常庆挥手告别的时候还再三叮嘱他哪天来卖苹果的时候到家里坐坐,喝杯水。   大崖村的张家,老两口在院里刷那口水缸,张金水站在边上欲言又止的。   张老爷子瞧着冷哼一声:“想回去就回去吧,啥难开口的?”   张金水表情讪讪的,今天又是他自己回来,爹娘有点不高兴。   张家老伴儿叫苗绣花,叹了口气,道:“早点回去吧,以后你媳妇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就算,你也不用觉着跟欠我们似的。那院子租了出去,你媳妇这回高兴了,以后你们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就行,不用管我们。”   “不是不回来,晴晴这两天有点咳嗽,下回休假我一定带她回来看爷爷奶奶。”张金水试图解释。   “哼!”苗绣花冷哼一声,“这回咳嗽,上回拉肚子,她不乐意回来就别回来,别胡说八道拿孩子身体当借口,你这不是诅咒我孙女吗?”   完了见儿子脸色讪讪,苗绣花放软和了语气,叹了口气:“也是你上回多句嘴,我跟你爹在这边住的好好的,从来就没打算挪窝,你们搬走就搬走吧,你说你冷不丁来上一句让我们换到对面去住干啥呢?你媳妇当时那个脸啊…算了,不说这个了。”   其实老两口知道,宅子就是借口,儿媳妇拿这个当由头不愿意回这村里。   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没法说,他真有这个孝心,两头私底下先问问啊。好家伙的,正乔迁之喜,一家人在楼房里热热闹闹吃着饭,他不知道抽哪门子冷风,突然就蹦出一句:“那宅子反正我们也不回去住了,不行爹娘就换过去吧,那边朝阳,也敞亮。”   儿媳妇当时脸色就掉了下来,后来吵架就死咬着这个不放,非说是他们老两口早就惦记上了,又说他们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了,把她一个人架了起来。   为这事没少生闲气。   还拿乔不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谁求着她了?   张金水还正儿八经地替家里说话:“娘,是真的凑巧,翠云说了,下回带着孩子回来……”他拿出收的房租,想塞给爹娘五块钱,老两口不要。   正推搡着,骆常庆来了,他没直接进来,先在门口笑着打招呼:“张大娘,张大爷!”   “骆同志,直接进来就行,以后常来常往的不用这么客气。”苗绣花忙上前招呼他。   张金水快步跟上,趁机把钱塞进苗绣花的褂子口袋里,也笑着跟骆常庆打着招呼。   骆常庆考虑到以后少不了过来提水啥的,免不了打交道,所以来挪水缸就没空着手,用网兜装了几个苹果、几个桃。   “给你们拿了几个果子。”   苗绣花嗔怪着说:“唉哟,花这钱干啥啊,省着钱添置点东西啥的。”   “几个果子没花啥钱……”骆常庆看旁边有张小方桌,把网兜放了上去。   张金水过来给骆常庆递烟,不经意瞄了眼他手里的果子,微微惊讶了下。也不知道这位骆同志从哪儿买的,这可比农贸市场上卖的苹果桃子好多了,个头大,颜色也好看,这要是拿出去送人可太能拿得出手了。   但毕竟是刚认识,也没好意思多问,闲聊客套了几句,帮着骆常庆把刷干净的水缸挪了过去。   他们前脚把水缸安置好,张老爷子就挑着两桶水进来了。   骆常庆赶紧迎上去:“大爷,我来我来。”   “你别沾手了,我就着倒进去。”张大爷走到水缸前,扁担都没下肩膀,先翘起一头的水桶,搁在缸沿上,往里一歪,哗的一下把水倒了进去,接着另一只胳膊一使劲,把另一桶隔上去,倒进缸里。   骆常庆接过扁担又挑了一趟,水缸装了个半满,洗洗刷刷什么的够用了。   苗绣花用个小布兜给他装了点炒花生和干大枣,道:“带回去给孩子吃。”   推脱不过,骆常庆只好接了过来。   他离开,张金水也准备走,老两口埋怨归埋怨,但到底惦记着孩子,把骆常庆拿来的苹果桃给他匀了点,让他带回去。   一边收拾,苗绣花才感叹:“骆同志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这果子,个头这么大呢。”   “可说是呢,我刚才没好意思问。”张金水瞧着那桃粉嘟噜的,拿起一个苹果闻了闻,果香浓郁,闻着就觉得甜,咽了咽口水,道,“农贸市场上都没见着这么好的果子。”   说完又道:“下回见着了我问问他,我们工会主任他娘摔断腿住院了,我想过两天去看看他,这果子瞧着喜人,大夏天的吃着也开胃,去探病买点这个挺好。”   苗绣花都不知道咋生气了,无力地道:“你这脑子是咋长的?有这个想法刚才咋不问?还下回见着,下回是啥时候啊?人家卖苹果的在那儿等着你啊?你咋不说等你们主任他娘能跑能跳了再去问。——收拾好了,赶紧拿着走人,我就不愿意看见你。”   张金水接过给他收拾的东西讪笑:“我过去问问……”   结果等他过去的时候大门都锁上了,遗憾的摇了摇头,提着他娘给他收拾的东西,回了农药厂宿舍。   骆常庆去了废品收购站,想看看能不能淘换点七八成新的家具,也顺便摸摸价。   如果这边买不着,他就走街串巷的时候打听打听谁家里有多余的家具买上几件。   结果到了废品收购站一瞧,满目的东西还真对得起‘废品’这俩字,没有一件买回去现成就能用的家具。   不是半截的就是断两条腿或断了三条腿的。   最好的一件是一张八仙桌,只断了一条腿,歪在一堆废品当中。   骆常庆叹着气,顺手往上抬了抬,手里传来的重量让他怔了下。   寻常的桌子没有这么重啊!   他低头打量这张破桌子。   “这不会是紫檀的吧?”骆常庆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他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不甚特别在意的问收购站的负责人:“这张…啧,这断腿好补吗?”   “这得问木匠。”负责人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姐,语气不冷不热,没有多余的话。   “多钱?”   骆常庆觉得,宁可买错也不能错过。   “真想要的话三块钱拉走吧!”那大姐心说这桌子的断腿都快断到桌面那儿了,还补啥补?要不是因为太沉她就拖回去烧火了。   骆常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了两块钱让另一个伙计帮他绑到了收购站的手推车上。   “等等帮我送到东北角岔路口那边就行,我姐夫一会儿开车从那边路过……”骆常庆随口扯谎,掏出两块钱递过去。   那大姐没想到真能卖出去,两块就两块吧,这桌子收的时候才几毛钱。   骆常庆没忙着走,又转悠一圈,找到本挺破的《隋唐演义》,还有本《呼家将》,又破又脏,给了两毛钱,让那大姐送了他一根枣木棍,拿回去顶门用。   那大姐也乐,没花钱的东西还卖了两毛,热情地笑着说:“还有跟枣木扁担,不过两头的钩子没了,你也拿上吧,一根顶大门,一根顶屋门。”   “行,那我家里安全了。”骆常庆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同样是枣木,两根棍子重量还不大一样,都扔到了小推车上。   没再翻着啥能用的东西,叫上那个伙计推着车走了。   到地方卸下来,收购站的人离开,他又等了片刻,确定周围没人注意,把东西都收进果园,他找个旮旯往里一钻,自己也进去了。   对着那张桌子仔细看了又看,又抬了抬掂掂重量,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   他往桌子底下一钻,用后背把桌子顶起来,放到了杂物房里。   这重量,家里那张全须全尾的八仙桌根本没法比。   “买都买了,就算不是檀木的,用来烧火做饭也行。”拍拍桌子,闪身出去了。   看了看没人,把自行车放出来,找地方吃了顿饭,去百货大楼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出来找地方把垛篓跟水果弄好,走街串巷去了。   晚上回到家一说,骆听雨就坐不住了,抱着老父亲的胳膊撒娇:“爸爸,想明天去津店看看,去咱们的新家看看。”   “新家里还啥都没有呢……”骆常庆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应了。   特别是瞧着媳妇儿也满眼的向往,大手一挥,答应了:“行,明天咱们都过去看看新家,在那边逛一逛,中午去吃羊肉汤…就是新家里啥也没置办,要不然直接过去住个两三天再回来。”   文霞道:“我拿上脸盆抹布啥的,明天过去先打扫打扫卫生,拿上床旧褥子,一张凉席,咱晚上凑合住一宿,后天回来。”   骆常庆有点后悔,今天买的新脸盆、脸盆架子、毛巾啥的,应该先放回去。   文霞有些迫不及待的把儿子塞给丈夫,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骆听雨也很开心,终于能去津店转转了。   第二天一大早,骆常庆推着自行车,前梁上坐着骆听雨,后车座上搭着一床旧褥子,里头卷着俩玉米皮枕头和一张凉席。   脸盆没拿,到了那边他要是没机会拿出来,就先去张家借用一下。   文霞抱着骆言跟着。   等车来了,多花了五毛钱让司机帮着把自行车跟褥子绑到车顶上,晃晃悠悠的奔津店而去。   路上文霞还建议他:“以后你再来回赶不如就多花上五毛钱,把车子放到车顶上,也省的来回骑着累……”   卖票的大姐转头诧异的看了骆常庆一眼。   骆常庆抱着闺女神色自若的点点头,指指车外头顺口换了个话题:“哟,人家这玉米是不是点的早啊,比咱家玉米苗子高这么多呢?”   “真是呢,可能是比咱点的早,要不就是人家的玉米种子好。”文霞瞧了眼外头的地,绿油油的玉米苗,瞧着特别旺,她低头逗儿子,“看见玉米苗了吗?那是玉、米、苗。”   思绪没转移就没再转回来。   一开始文霞还逗儿子闺女说话,走了多半路之后就有点晕车,神色怏怏的抱着儿子闭着眼休息。   骆听雨也是,车里气味特别难闻。   开着车窗吹一脸土,不开车窗又闷热,汗味脚臭味混合,下车后除了骆常庆跟骆言,那母女俩都吐了。   “忍忍,再忍忍,那边有卖汽水的,我把东西绑好,你们去树荫底下等着,我去给你们买汽水喝。”骆常庆一通手忙脚乱,急的满头大汗。   喝了冰镇瓶汽水,文霞才觉得胃里舒坦不少。   骆听雨喝了一小半,就被老父亲拿过去仰头干了。   怕她凉着肚子。   骆听雨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拽着骆常庆的衣角,仰头卖萌:“爸爸,再买上几包冰袋咱去新家里喝……”   “买!”   车把上又挂了几袋饮料。   给他们娘仨雇了辆三轮车,骆常庆骑车跟着,一家人去了大崖村。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预收:《七零之我靠反派发家致富》求戳专栏收藏支持,么么啾~   文案:   周灵一睁眼回到1973年,再晚半天,她就会迈进被设计的‘与堂姐夫苟且捉奸现场’,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还会被人指着鼻子当众骂她‘破鞋’‘不要脸’,名声尽毁。   之后,爹娘嫌她丢脸,匆匆将她嫁给一个鳏夫,经历被家暴,逃走,被抓回打个半死。   好不容易摆脱家暴男恢复自由身去城里打工,家人却像蚀骨之蛆一样贴上来,每个月的工资都贴补了吸血鬼一家,直到活活累死在建筑工地上……   重生归来,周灵咬牙发狠,这一世,她要重新规划人生,让那些极品家人见鬼去吧。   许是上辈子过的太苦,老天可怜她,这一世运道逆转,走路捡钱花,在箱子底发现大米,就连抓耗子,都能从耗子洞里掏出一卷粮票。   周珊穿进一本书里,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准备接受终极奖励,却因系统故障彻底归零,睁开眼又回到那个累死累活挣工分的年代。   系统目标: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任务一:败坏女主名声,成功,则奖励大米一袋;失败,女主将会获得双倍赔偿。   任务二:……成功,奖励现金十元;失败,女主获得双倍赔偿。   任务三:……成功,奖励粮票五张;失败,女主获得双倍赔偿。   排雷:女配有金(黑?)手指,女主没有。女配穿书,女主重生。   女主开始靠‘反弹’改变生活,后面会逐步找回前世本该有的天生气运   男主出场较晚(蠢作者感情戏较弱,会努力写稳)   想到再补……   感谢在2021-10-07 23:57:33~2021-10-09 23:5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云卷云舒 35瓶;加载失败 20瓶;卿和不语 8瓶;叫胖虫的小子 6瓶;胖爪爪、一只胖胖啊 5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4瓶;Z.小莉柚.T 3瓶;落、糯米、馨悦88668、逗号、程屿泉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市里面也是住村子吗?没看懂这个区域划分】   【好喜欢】   【大大加油】   【花花花花花】   【回来这章投投投营养液,顺便打打分】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美好的时候了?撒花花了?感觉快要穿帮了,什么时候会穿帮还是不会穿帮?】   【追完了!】   【大大要加油啊】   【断更一天吓死我了!想着8号刚上班就原谅你吧,结果昨天又望眼欲穿一晚上,还好最后卡点更了】   【撒花】   【撒花】   【按爪】   【爪】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27章   ◎拍全家福(第一更)◎   到了新家, 骆常庆一打开门,骆听雨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快速地打量一圈, 格局布置跟家里没太大差别, 就是比自家院子大, 她也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哇, 这院子好大!”   转头仰着小脸喊文霞:“妈妈, 大院子!”   坐着三轮车吹着小风一路过来, 文霞精神头恢复的差不多了,抱着奶团子进门,笑着抹了把闺女额头上的汗, 温声道:“妈妈看见了, 九九喜不喜欢这里啊?”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   “噢——”奶团子也瞪着眼睛四处瞧,抬小手指指前头的屋子, “嗯!”   这一路上属他最欢实,坐公共汽车,坐三轮车,还有跟家里不一样的景, 小脑袋转来转去, 眼睛都不够使了。   “言言也喜欢是不是?”文霞拿着他的小胳膊晃了晃,笑道。   骆常庆把车子推进来当院一支,没去解车座上的褥子, 先开门进屋, 叮叮哐哐把他买的东西拿出来随便往床板上一放,还装模作样地打开窗户:“我先开窗透透气你们再进来……”   结果根本没人看他, 文霞正指着院子里的猪圈跟闺女说话:“这也有个猪圈, 跟你奶奶家那个一样, 明年咱要是还能在这儿住就买只小猪崽来养……”   看完觉得少点什么,文霞回头问骆常庆:“常庆,家里没有茅房?”   “没有,回头咱自己改,把猪圈改成茅房。”骆常庆解着车座上的褥子,瞧着闺女已经没了刚进来时的欢实劲了,笑道,“九九,屋后头还有个小院子呢,跟妈妈过去看看。”   文霞道:“哟,那人家这院子真是大,屋后头还有空呢?”   抱着奶团子带着闺女过去看。   骆常庆进屋收拾东西,拿新买的笤帚扫了扫床板,低头看看底下摞的土砖,瞧着还行,能凑合睡几天。   他把旧褥子铺上去,再把凉席铺上,枕头摆好,晚上睡觉的地方就解决了。   一把笤帚扫天下,把桌子窗台上的尘土扫完最后才用它扫地。   想洗手的时候才发现他没买水瓢,出来去张家借,苗绣花送了他一个新的葫芦瓢。   知道他媳妇孩子过来看房子,给他拿了两个甜瓜,自己也跟着过来了。   文霞看着屋后头的空地,有地垄的痕迹,看来房主之前在这儿种过菜,跟闺女计划着:“咱们也可以在这儿种点菜。”   “嗯,种大洋柿子。”骆听雨仰着头跟妈妈说话,还比划了一下。   “好,种大洋柿子,酸甜沙瓤的那种,给九九吃。”文霞笑着哄她。   母女俩转到前头,进屋打量。   骆听雨看着屋里的家具叹气:太破旧啦!   文霞则瞧着屋里地上放的东西一脸愕然:“诶?你爸这不是买好脸盆了,昨天也没听他说。”   脸盆架子都买了,还有新毛巾、笤帚啥的。   正说着,听见外头有动静,透过窗户一看,骆常庆带了个老太太进来,文霞小声道:“可能是房东奶奶。”   忙带着骆听雨出去,先笑道:“大娘过来了!”   骆常庆也忙给苗绣花介绍:“大娘,这是我家里的,叫文霞。”   “文同志,你好你好。”苗绣花一瞧文霞,看长相就觉得这是个文静人儿,个头高挑,头发梳的利索,大脸盘子也很俊,带着福相,穿着素素净净的裙子,真不像农村里的姑娘。   寒暄两句,苗绣花瞧着文霞怀里的骆言和站在地上的骆听雨,笑道:“这是你们的一双儿女啊?长的太喜人了。”   骆常庆这才喊闺女:“九九,昨天晚上你吃的花生大枣就是这位苗奶奶送的,苗奶奶还给你拿了甜瓜。”   骆听雨甜甜地喊人:“苗奶奶好,谢谢苗奶奶送的花生大枣和甜瓜。”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苗绣花稀罕地不行,双手扶着膝盖,微微弯着腰看着她,笑道:“不客气呀,小姑娘太可爱了,你叫九九啊?几岁了呀?”   骆听雨奶声奶气的的道:“我小名叫九九,大名叫骆听雨,我今年三周岁了。”   “诶哟,九九真可爱!”苗绣花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包子似得脸,直起身来看着骆常庆,赞叹,“你们家太会教孩子了,你闺女养的真好!”   小闺女养的白胖包子似的,身上的小裙子一看就是新的,不是拾得人家的旧衣服,脚上的凉鞋还是今年津店这边比较流行的小白花凉鞋,头上发卡瞧着也是从百货大楼里买的,她之前给自己孙女买发卡时看见过,差点也买了这一款。   关键小姑娘还这么懂礼貌,家大人都没刻意叮嘱她道谢,自己就把话说的这么漂亮。   苗绣花越看越喜欢。   想起自己家被儿媳妇牢牢把着不让回来的孙女,心里又有些难受。   逗了逗骆听雨,又逗了逗文霞怀里的骆言,知道这一家要出去逛逛,没再多打扰,只说让她有空带孩子去家里玩,就回去了。   张老爷子正在整理葡萄架,见她进来,问道:“俩孩子咋样啊?没叫来家里玩玩。”   “人家要出去逛逛。”苗绣花先说了一句,接着又道,“你刚才应该跟着过去看看,那俩孩子长的太出息了,小姑娘白白净净,胖嘟噜的,小脸蛋跟白面馒头似的,一看就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说话也有条有理,又聪明又可爱,太招人稀罕了。”   张老爷子:“人家媳妇来我过去瞧啥?我心思你不得把孩子带过来玩玩。”   “人家刚来,我没好意思张口,以后等正式搬进来着。”苗绣花失神地叹了口气,进屋了。   白面馒头正坐在老父亲的前梁上晃着小短腿,努力辨认周边的区域。   脑子里只有后世宽敞的大马路和高楼大厦,乍一看到这时候的津店,还对不大上号。   不过在走上老中心路的时候,骆听雨激灵一下,小脑瓜里就把周围的情景勾勒出来了。   老爸去的这个方向是火车站?   “爸爸,咱们要去哪儿啊?”   “咱们去南边的和兴路逛逛,那边卖衣服的多,百货商店也在那边,还有照相馆……”说到这里,骆常庆提议,“咱们来一趟,去照张全家福吧!”   骆听雨记得家里并没有这个时期的全家福,上一世也没听爸妈说过这时候就跑来津店发展,要是老父亲那么有远见,估计早就能混上个万元户当当。   好像她重生回来,老父亲也受某些因素的影响,思想改观了。   比之前更有担当、有责任感,思想还开放。   还是说,上一世也曾经这样改变过,后来又慢慢缩了回去?   想到这里骆听雨不禁打一激灵,她得把老父亲盯好了,现在就举双手赞成老父亲的提议,先奶声奶气地大声问:“爸爸,全家福是什么啊?”   “全家福啊,就是咱们一家四口拍的照片。”骆常庆想到家里闺女跟儿子的照片总共就那么两三张,这一世得多给孩子拍两张,还有他跟媳妇儿。   骆常庆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卖力踩着车子,直奔工农兵照相馆:“咱们先去拍照,拍完照再慢慢逛。”   骆听雨语气欢快地吆喝:“拍全家福,拍全家福……”   “拍!”   闺女鼓劲,老父亲恨不能原地立马照上,骑出一身汗,在照相馆门口停了下来。   老师傅听说拍全家福,再打眼一瞧人家的穿着,倒是不用换馆里提供的衣服,让他们擦擦汗,稍微收拾一下就行。   骆常庆跟文霞并排站好,文霞抱着儿子,骆听雨站在父母中间,拍下了两世以来、这个年龄阶段的第一张全家福。   文霞表情有点僵硬,一板一眼的很严肃,骆言是看到陌生人就面无表情,骆常庆跟闺女都笑的最自然。   “不错,七天以后过来拿照片……”   “师傅,我们再照几张,让我闺女抱着她弟弟拍一张,他俩再各拍一张单人的。”骆常庆忙道,“我跟我爱人再单拍张合影。”   文霞算着这一套下来得好几块钱,有点心疼,道:“咱俩别拍了,光给九九和言言拍就行。”   “拍吧霞,等咱们老了这些都是珍贵的回忆。”骆常庆转头看着媳妇儿,柔声道。   文霞心里鼓胀胀的,一时没了别的思考,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   骆听雨仰着小脑袋瞪大眼睛瞅着,干了这碗狗粮。   骆常庆一低头,就对上闺女黑溜溜的大眼睛,他有些好笑,抬手点点她的小脑瓜:“看啥看?”   老师傅则瞧着骆听雨,再看看胖乎乎的骆言,道:“姐姐能抱动弟弟吗?”   “能!”骆听雨转头,斩钉截铁地道。   于是,几天后家里的相框上就多了一张骆听雨箍着奶团子的黑白照片。   她没法像大人抱孩子似的那么抱,只能撸着他的小肥腰,姐弟俩侧着身,转头看着镜头。   骆常庆跟文霞拍合影的时候,他轻咳一声,淡定自若的搂上媳妇儿的腰。   当着孩子的面这样亲密,老两口都有点害羞,脸色微红,但黑白的看不出来。   拍完照,交了钱,拿好老师傅开的单子。骆常庆又多给了一毛钱,把车子寄存在这里,一家四口从照相馆出来,文霞才忍不住瞪了丈夫一眼。   骆常庆咧嘴嘿嘿地笑,接过儿子抱着,指着前面热闹的街道说:“咱逛逛这条街,这条街上除了百货商店还有摆摊卖东西的,顺便买个锅,再买把壶……”   骆听雨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走着,一眼就瞧见了卖冰糕的。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10-09 23:51:39~2021-10-10 16:0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袁一琦的小娇妻 5瓶;23221325 3瓶;陌上花开缓缓归 2瓶;nianq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新家】   【只想知道女主和她爹啥时候能互相知道都穿越回来了?赶快知道了好一起搞事啊!!!】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花】   【爪】   【加油,更新】   【加油加油】   【撒花花】   【撒花花】   【按爪】   【   【温馨!】   【打卡】   -完- 第28章   ◎第二更◎   俩大人不吃, 之前下车喝的汽水,出门前又喝了冰袋,这会儿都不想吃凉的。   骆常庆见箱子里有牛奶雪糕, 给闺女买了一根。   奶香味浓郁, 特别好吃。   她举着让奶团子添了一口, 然后骆言就疯了, 挣着伸手往下够, 非得要去抓姐姐手里的雪糕, 抓不到就哇哇大哭。   骆常庆总觉得闺女是故意的,把弟弟逗哭后她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骆、听、雨!”骆常庆又好气又好笑。   骆听雨嘻嘻笑着躲到妈妈身后,文霞攥着她软乎乎的小手, 横了丈夫一眼:“行了, 快哄儿子吧。”   骆言还在哭,在爸爸怀里拧来拧去。   骆常庆一边拍着儿子哄着, 一边瞪着闺女:“吃一半,另一半给妈妈。”   “妈妈咬一口。”骆听雨举着雪糕冲妈妈卖乖。   文霞不吃:“你吃吧,妈妈不吃,吃不完给爸爸。”   骆听雨哼唧:“之前让过半瓶汽水了。”   骆常庆气笑, 那半瓶汽水居然还记得, 这一世小棉袄漏风漏的有点早。   文霞也乐,给她擦擦脑门上的汗:“是怕你吃多了肚子疼,今天凉东西吃太多了, 出门前还吃了半个甜瓜不是吗?吃一半, 剩下的给爸爸。”   骆言吭哧了一会儿委委屈屈的撇开头,不再看姐姐。   要口雪糕吃太难了!   骆听雨吃了一多半, 狠狠心递给了爸爸。   奶团子眼睛亮亮的, 他又看到了希望……   让他舔了几口, 剩下的飞快地进了骆常庆的肚子,把冰糕棍一扔,坦然的告诉他:“没了!”   奶团子撇撇小嘴,低头到处找,最后不了了之,就这么被糊弄过去。   这时候的街道没有后来那么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景象。   有几个摆摊的,卖些笸箩之类的编织品,也有卖烧水壶、大铝盆等。大家买东西大多还是去前面的百货商店,商店里人多,两台吊扇吹着,里头也闷热的不行。   “壶从外头摊子上买,锅外头没有咱就从这里头买,先买今天急用的,其他那些东西等我赶大集的时候去集上买……”骆常庆很有经验地说。   文霞没意见,知道丈夫这段时间常出来转,见的也多。   再说今天买多了也不好拿。   就买了口炒菜锅,买了把烧水的壶、洗衣服的胰子。   文霞还想买个大铝盆给孩子洗澡,实在拿不了就暂时作罢。   今晚上先凑合着用脸盆,回头让孩子他爸慢慢补起来。   许是这段时间收入不错,添置东西他们很舍得。   中午没喝羊肉汤,卖羊肉汤的地方有点远,下馆子吃炒菜。   这家饭店里卖油酥火烧,后厨支着打火烧的炉子,都是刚烤好的,咬一口别提多香了。   骆听雨之前长大了经常怀念这一口,后来的火烧千变万化,可再怎么变也没有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味道。   上一世对三四岁的记忆很模糊,她是在七八岁之后常吃到这样的油酥火烧。   那时候村里谁家有摊煎饼的大鏊子、火烧炉子,大家都会去借着用。   尤其是快到年底的时候,排着队去打火烧。   村里有个大娘家里就弄了这么个火烧炉子,文霞经常发好面,端着大陶盆去人家家里打火烧。   刚出炉的火烧被扔进放在台子上的大笸箩里,骆听雨跟弟弟站在旁边等着吃刚烤出来的火烧。   尤其爱吃边缘稍微有点焦的那种,又酥又香,烫的不停的吸气,两只小手捧着火烧来回倒,都不舍得放下。   饭店里这个就是刚打出来,还烫手,咬一口酥酥香香的,还带着点花椒面的香味,不用就菜都觉得香。   店里除了小炒,也有提前做好的大锅菜,骆常庆点完菜瞧着有红烧肉,买了一份,他还要了份散装啤酒,店员用蓝边大碗给他端上来的。   红烧肉炖的软烂,肉皮Q弹有嚼劲,特别香。   文霞跟店员要了一碗凉白开,把火烧瓤泡软,用瓷勺子压成泥来为骆言。   这种火烧稍微带一点咸滋味,就没再加菜汤。   但是骆言就瞧着那份红烧肉看,不住的拿小手去指,示意:“嗯!”   “这肉炖的烂乎,他能吃点……”骆常庆夹了一块,用水涮过一遍,弄掉肉皮,把剩下的那块压成泥,混着拌到火烧瓤里喂他。   文霞就是担心盐太重:“明天回去从公社上再买条鱼,给他弄鱼肉吃。”   奶团子吃的费劲,骆听雨却吃嗨了,她还建议:“爸爸,一会儿走的时候买几个火烧咱们晚上吃吧。”   “吃着火烧好吃了?”骆常庆笑,“本来还打算晚上给你买肉包子吃呢,那你是吃火烧还是吃肉包子?”   骆听雨怔住,她觉得老爸是故意的。   但她又不是不能思考,马上就给出答案:“晚上还吃火烧,明天早上咱们也得吃饭呀,明早吃大肉包子。”   “哈哈……”骆常庆笑,马上就采取了闺女的建议。   走的时候买了十几个火烧。   吃饱了饭,骆言就开始打瞌睡,不能再逛了,骆常庆的自行车上不光承载着他们一家四口,右边车把上还挂着烧水壶,左边车把…他用手半扶着,手里攥着那个炒锅。   一边走还得一边跟闺女说话,怕她睡着了。   到家给他累够呛,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俩孩子睡了,他光着膀子开始收拾屋子。   文霞就着给他把衣服洗出来,擦了擦天井里那根晾衣绳,搭了上去。   两口子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骆常庆跟文霞说了接下来的安排,现有的家具换掉,暂时不买新的,他走街串巷时慢慢淘换。   不过想打张新床。   “咱村里谁家干木匠?”文霞立马开始琢磨这事儿。   骆常庆笑道:“不从那边打,回头问问苗大娘周围的村子里有没有,离的近,借个小推车就推过来了。”   “也是,离的太远往这边拉都费劲。”文霞笑道,“你看着弄吧,要是累一天不想动弹,就住在这儿,有这么座院子,方便。”   “嗯,我把家里修整修整,屋后头的地翻一遍,回头种上点萝卜白菜啥的……”   果园里也有,但家里有块地更方便一些。   第二天早上不光吃了大肉包子,还喝了豆腐脑。吃完早饭一家四口又去了津店公园。   这时候的津店公园还不是后来的开放式的,动物园还在这边,进去需要买门票。   动物种类不少,门票花的值。   不过来的也不是时候,公园封了一部分,正在建儿童乐园。   里头的工作人员见骆常庆带着孩子,笑道:“明年带你闺女来玩正好,那时候儿童乐园就建成了。”   骆听雨在这里又接受了一番来自老父亲的知识灌输。   “九九,看,那是长颈鹿,你看到它长长的脖子了吗?”骆常庆把闺女抱起来,指着长颈鹿说。   骆听雨也很配合,惊讶道:“它好高啊!”   “因为长颈鹿脖子长啊。”骆常庆指着一只往这边跑的梅花鹿,又给闺女介绍,“快看,过来一只梅花鹿……”   骆听雨接下来又陆续认识了‘猴子’‘孔雀’‘骆驼’‘黑熊’‘狮子’等等……   晚上回到石安村的家里,她就瞥见老父亲在写‘教材’,把今天看过的动物名字都写在了本子上,还一板一眼的标注好了拼音。   教闺女把之前写的字学完,又认了几个新字,做了几道数学题,老父亲心满意足的回屋躺下,这两天可把他累得不轻,比出去卖水果都累,一闭眼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   不过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今天赵家集,他去集市上买了把大扫帚,又买了个大铝盆、搓板等等,捆在后车座上,直奔公社,回了津店。   出去卖水果的时候还真让他淘换到一对藤椅,没花钱,用二斤苹果换的,带了回去。   第二天又淘到一张姜黄色的梳妆台,他瞧着款式漂亮,拉了回去。   一点点添加,慢慢收拾。   让张大爷帮着找了户打家具的,人家那里有现成的木材,订了两张床,在看过这位老木匠给别人打的床之后,他索性一次到位,把儿子的床也定了。   一张一米半的,两张一米二的。   打的这种比买成品家具便宜,又定了几个木板凳。   付了定金,问好交工日期,骑车就着在村里收了一圈鸡蛋,回到租的院子里,把大门一闩,进果园开始忙活摘果子。   忙的太晚了就在津店住下,他最多就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再累也得回趟石安村。   一个人是自在,进出果园也方便,可老婆孩子不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的慌。回到家抱抱儿子,跟闺女斗斗心眼子,其乐无穷。   家里的麦子遇到太阳特别足的时候又晒过两三回,就彻底码进屋里,骆常庆有时候去津店,就捆上一袋,出了村没人就收进果园,一点点往津店倒,只留出交公粮和准备给老娘交的那份。   到了交公粮的前一天下午,骆常胜两口子从县城回来了。   他俩先去了柏向海家收租子,路上刘美青就说:“得检查好,可别掺上石子啥的糊弄咱。”   骆常胜皱眉道:“不会,都一个村子街里街坊的,他们从去年就开始包地,其他几户没有说他家不好的。”   “可万一呢?还是好生着些吧,不行让他把麦子倒出来咱摊开查。”刘美青不放心,还道,“我听说有的村租子比咱高,咱得问问他……”   “咱那块地位置不好,高不上去,别瞎问。”   “我这不是寻思说两句话给他听听,看到时候能不能多给咱点棒子。”   “之前都定好了,要涨也得看大环境,秋天看看情况再说……”   到了柏向海家,进门就看见天井一块大塑料布上摊着一层厚厚的麦子。   “常胜大哥,知道你们今天来,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柏向海指着地上的麦子笑着看向刘美青,“我怕嫂子不放心,给你家这份特意摊着,你们好查验,没问题咱再装起来过称。”   他家包了好几块地,交麦子都保质保量的,交钱也不短谁家一分,就没有哪一家跟骆常胜家似的,每回来那双眼滴溜溜转,看他们的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就好似自己坑了她似的。   让人瞧着心里就不舒服。   要不是地里点了玉米,他都不想包了。   刘美青没觉出什么,倒是认为柏向海还算会办事,她蹲下去抓起一把看了看,又捏了五六粒放到嘴里嚼,看麦子晒得干不干。   骆常胜瞧出些不对劲,忙哈哈笑着打圆场:“你这话说得,都一个村住着,咱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你们我有啥不放心啊?”   他这话说到快结尾的时候,正好刘美青也跟柏向海他媳妇在说话,跟他男人几乎重叠着说:“我先看看你们那磅,这磅没问题哈……”   柏向海两口子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咋想他们家啊?   骆常庆也觉得不合适,呵斥刘美青:“胡咧咧啥呢?”   刘美青委屈:“咱矿上孙大脑袋去年买炭不就让人家坑了……”   “你给我闭嘴!”骆常胜大喝一声,刘美青吓了个哆嗦,把嘴闭上了。   柏向海心里叹了口气,跟媳妇对了个眼神——收了那茬棒子,不包骆常胜家这块了。   骆常胜只能硬着头皮圆和着说,柏向海也说了两句场面话,给他们装好麦子,过好磅,完成了交接。   出了门骆常胜忍不住停下车子踹了刘美青一脚,骂骂咧咧地道:“你这把破嘴啊,跟破□□似的,以后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他心里隐约觉得把柏向海得罪了,估计到秋天收完棒子人家就得退回来。   不行跟老二说说,包给他家算了,正好趁机让他帮自己打理自留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骆常庆骑着车从前头一闪而过,他把推车扔给刘美青,让她先回老宅,自己快步往老二家去了。   远远地瞧见骆常庆准备推车进门,忙喊他:“常庆。”突然想到上次刘美青说骆常庆出去转,猜着他可能挣钱的事,顺口问道,“这是干啥去了?”   车上还带着垛篓。   “哟,大哥回来了?”骆常庆刚才就瞥见了,装没看见的,这会儿喊他才转头笑道,“出去倒腾点鸡蛋啊菜啊啥的!”   骆常胜皱了皱眉,趁机道:“你倒腾那个干啥?瞎忙活还挣不了几毛钱。不如多包上几亩地,踏踏实实在家里种地。等我将来退了休,我都打算回来种地,那多踏实。要不今年我把地收回来包给你算了,我听说好几个村里都有联合收割机了,往后种地越来越省事,自留地我也收回来,你一块种着,我买种子,你顺手帮我照料照料……”   说完拍拍骆常胜的肩膀,笑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再替你嫂子给你赔个不是。别管娘们儿在里头咋闹腾咋挑唆,咱当爷们的心里得有杆秤才行啊,不能啥都听她们咧咧,咱哥俩该咋团结咋团结,你说是不是?”   骆常庆缓缓转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大嫂是能闹腾,她娘家那账都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0 16:00:41~2021-10-10 22:3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光与月 15瓶;打破jj饭圈化(blx等 8瓶;袁一琦的小娇妻、叫胖虫的小子 2瓶;女人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添了一口"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舔了一口】   【超级想吃老式的烧饼 就是没有卖的 椒盐的那种 流口水】   【吃火烧这段真的…记忆里妈妈好像就打过一次火烧,长大后再吃的火烧怎么也不是小时候赶集吃的那个味…】   【大大加油】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美好生活的理想就是这个意思的时候回来的吗】   【加油加油】   【干得漂亮】   【撒花】   【哈哈哈哈,戳人痛处,干得漂亮!】   【撒花花】   【撒花花撒花花】   【倒数第二段第一句,拍拍骆常庆,不是常胜】   【撒花】   【按爪】   【爪爪爪爪爪爪爪】   -完- 第29章   ◎文霞心说,她家常庆咋这么会算呢?◎   骆常胜被噎了一句也没多想, 家里那点糟心事老二知道不足为怪,叹了口气:“所以说啊,不能让娘儿们当家。”   抬脚跟着骆常庆进了门。   打过招呼, 骆常胜接过文霞递过来的马扎, 在凉席边上坐下, 一瞧俩孩子身上穿的不是上回回来看见的那套, 这又一人一身新衣裳, 顿时觉得老二两口子真不会过日子, 这么小的孩子穿啥新衣裳啊!   一时又想到自家掏出来的那八十块钱,顿时心疼的不行。   骆听雨喊了人就继续逗弟弟玩,她实在不喜欢这个贼心眼子一包的大爷。光道德绑架她老父亲, 得了便宜卖乖, 虚伪的很。   前期巴着骆家,生怕短了他一厘, 后来知道他亲爹那边一个堂兄弟发起来了,人家来让骆峰和骆军认祖归宗,他都没跟骆家这边说,办完了才过来抹着眼泪儿说自己种种不容易, 说俩孩子三十多了也没个好发展, 认回本宗,那边的兄弟能带带他俩,巴拉巴拉一通。   是, 九几年下岗后他日子是不容易, 可那也是学着人家做买卖赔了日子才不好过的,没下岗之前他日子比谁家都好。   自己不是那做买卖的料, 却瞧着村里早早发起来的个体户感叹, 说他如果当初没去顶岗位就好了, 认为他的失败是错过了最佳发展期,不是他头脑不行。   还虚伪的表示,骆大军养他一场,他不能忘恩,自己还是骆姓,光让俩儿子改回本宗姓氏,好名正言顺的跟着那边的堂叔干,有前途。   其实是惦记两头的好处,哪边都不想落下。   骆家这一支的族人气他不言语一声就先把事办了,好似提前打招呼他们会拦住不放似的,觉得他太不地道,大家商议着,准备把他从族谱里划出去。   骆常胜哪知道骆听雨小脑瓜在想些啥,摸出烟叼在嘴里,拿出火柴准备点烟。   骆听雨顾不上回忆过往,扑棱爬起来拖着奶团子就进屋了,都没顾上穿鞋。   骆常胜点着烟吸了一口才问骆常庆:“小萍…小九咋不穿鞋就把她弟抱走了?”   骆常庆端着一缸子水出来递给他,淡定地说:“我教的,小孩子不能离抽烟的人太近。”   “嗬!”骆常胜嗤笑,想说毛病还不少,可又觉得现在老二跟以前不一样了,最终咽了回去。   骆常庆知道他的潜台词,处了几十年的兄弟能不知道他啥人?   他看不上眼的就是人家毛病不少,他觉得对的,全世界都得拥护他的思想。   弯腰拿起闺女的小凉鞋,给她送到屋里。   骆常胜见文霞在那边收拾院子,旁边还放着一堆菜,喊她:“他婶带俩孩子去老宅吧,让他奶看着孩子,你跟你嫂子忙活忙活,我今天来的时候去小李庄吆喝了他姑一声,晚上过来吃饭。”   没等文霞开口,从屋里出来的骆常庆接话:“我们从这边做几个菜端过去就行。”   替文霞拦了下来。   往年交公粮、各个年节,老大一家回来就把小李庄的叫过来吃饭,让文霞过去忙活。说是跟刘美青一起做饭,实际上活都让文霞干了,刘美青总寻着巧儿不是去跟他姑说话,就是跟婆婆逗两句,净耍心眼了。   骆常胜一瞪眼,刚想跟往常一样摆大哥款呵斥两句,就见骆常庆淡淡的眉眼瞥了过来。   没急赤白脸,也没别的啥,可就是叫骆常胜准备呵斥的话噎在了嘴里。   本来还想再谈谈包地的事,也忘了,一根烟没抽完,只说了句:“一会儿你早点过来,咱姊妹兄弟说说话。”   站起来走了。   路上总觉得不对劲,心说老二这气性咋还过不去了呢?   以往不这样啊,每回他们一家回来老二都挺殷勤,菜啊馒头啊啥的都是他置备,文霞跟着忙忙活活,一家人热热闹闹,这咋瞧着像是还生气呢?   一个人有变化也不能变化这么大,还是说里头有啥他不知道的事?   他回了老宅,刘美青后脚进门,耷拉着嘴角,气性挺足:“老二家咋回事?自留地里一根能吃的菜都没有。他不准备置办置办啊?幸亏我表妹正在收拾咱那块地,我才摘了点茄子辣椒。菜咱出了,肉得叫他出,你过去让老二去公社割点肉,再让他小婶过来做饭,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骆常胜正拧着眉,冷不丁开口:“你还有啥事瞒着我?”   刘美青诧异,气道:“啥事啊?我还能有啥事瞒着你啊?我现在就差让你扒光了扔大街上叫人家看了我还能有啥事啊?”   廖春华过来问:“咋了?又出啥事了?”说完也用狠厉的目光瞪着刘美青。   骆常胜摆摆手:“没啥,家里有啥做啥,他小婶在那边做,做好端过来。”   他担心刘美青是不是还做了别的啥事惹了老二。   “啥意思?这边叫我一个人忙活啊?”   以往可不这样,她觉得小叔子是个挺注重面子的,他们从县城回来,小李庄一家也来,他作为守家的小儿子怎么都会弄点肉,置办上几个像样的菜,还提前蒸好馒头,让大家吃好喝好。   今年这…从她这里坑完钱就啥都不管了,什么玩意儿!   刘美青不乐意,可见婆婆拉着个脸,嘟嘟囔囔去收拾菜。   婆婆这边没有肉,就还有十来个鸡蛋,没肉就没肉,老二要是觉得脸上好看,她光清炒都行,也不看看丢谁的脸。   文霞在大伯子走后问丈夫:“咱做好了端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大嫂爱算计,有活光派给她自己跑旁边躲懒,自己从这边做两个菜端过去更轻省。   “嗯,还有几个地蛋,跟豆角炖上一碗。黄瓜西红柿炒鸡蛋弄上两个,别的就不用弄了。”骆常庆回来割了块肉,不过在听到骆常胜喊他的时候就伸手把肉扔果园里了。   既然骆常胜喊了小李庄的来吃饭,那就得准备招待的东西,不能光动动嘴赚好人。   他们家出东西出力,最后还不落好。   骆听雨在屋里竖着小耳朵听老父亲安排,本来还琢磨要是老父亲不清醒她混上两句呢,见老父亲这么刚,她稚嫩的心就放了下来,专心跟奶团子玩。   如往常一样,骆立春带着全家人来吃饭。   骆立春的儿子冯建今年七岁,他还记得每回大舅叫他们来姥娘家吃饭都有好吃的,有时候是大肉片子,过年还吃了红烧鸡块呢,在路上就嚷嚷:“我要吃肉,让姥娘给我炖肉炖鸡吃。”   “都是你小舅家准备,回去找你小舅要。”骆立春想到扔出去的那八十块钱还心疼不已,这回怎么也得多吃两口,能赚一口是一口。   哪成想进门根本没看见老二一家,就大嫂在那儿忙活。   姑嫂俩人也不似往常那般热络,互相对着翻了个白眼,骆立春去跟她娘说话,冯亮就跟骆常胜聊上了,他问:“他小舅还没过来呢?”   以往这样的聚餐,进门就能看到骆常庆他媳妇在饭屋里忙活,咋没看见人影呢。   “我去叫了,他们做上两个菜端过来。”骆常胜含糊着说,拿出烟招待冯亮。   廖春华除了老大家那俩,就最稀罕这个大外孙子,今天她盼着小峰小军来,特意买了几根麻花,没想到老大家那俩忙着学业,没回来,不过外孙子来了,赶紧给他拿麻花吃。   几个外孙女在边上看着。   骆立春的大闺女冯姗姗今年十三,二闺女冯招娣十一,早就知道爹娘和姥娘的偏心,偷偷咽了咽口水,挪开视线,倒是最小的那个才五岁,忍不住眼巴巴地看着。   “小丫头片子吃了也是浪费。”廖顺华嘴上说着,还是掐了拇指大小的一块给她,冯四妮忙接过来咬着吃。   骆立春推小女儿:“去去去,边上待着吃,别蹭我一身油。”自己拿了另一根掰了一半,也吃,不管另外那俩闺女。   刘美青见骆立春没打算过来帮忙,就喊冯姗姗和冯招娣:“姗姗过来烧火,招娣去把桌子擦了。”   这俩闺女在家里也被指使惯了,低着头去干活,也省的在这儿闻着麻花的香味难受。   冯建不安分,他吃着麻花还惦记着炖肉炖鸡啥的,跑到饭屋一看,出来不依不饶的喊:“咋没有肉呢?姥娘,咋没有肉呢?”   “哪有肉?村里没有卖的,还指望我去公社买啊。”廖春华没好气地道。   刘美青眼珠一转,喊冯建:“去你小舅家要,你小舅家三天两头吃肉。”   冯建的口水就下来了。   才要往外跑,骆常庆一家四口进了门,他一手一个大托盘,一共拿过来四个菜,就着放到了天井的方桌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嫂扒我家院子了?看见我家三天两头吃肉了?”   刘美青气得一噎,那边骆常胜瞪了她一眼:“一天天净挑事,滚去干你的活。”   冯建不管这个,他踮着脚看,地蛋炖豆角,黄瓜炒鸡蛋,洋柿子炒鸡蛋,还有个清炒圆葱,顿时大喊:“没有肉,没有肉,我想吃肉。”   骆立春也还拿捏着脾气呢,看见弟弟一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叫我们回来吃饭就吃这个啊,打发要饭的呢?”说完瞪着骆常庆,像是他干了啥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刘美青被自家男人呵斥了,转身去忙活,她也瞧见了骆常庆带来的饭菜,一个肉菜都没有,真是笑死她了。   幸灾乐祸的撇撇嘴,心说看你怎么下的来台。   骆常庆则纳罕的看看骆常胜,又看看刘美青,不解地道:“诶?不是…大哥特意去喊了他姑回来吃饭,你们没做准备啊?”   说着还往饭屋里看了一眼,嘴里又‘诶哟’一声,嗔怪的埋怨:“你瞧这事闹得,我还以为你们叫他姑回来吃饭是都置备好了呢,这、这咋啥都没准备啊?”   骆常胜心里咯噔一下,刘美青又不乐意了,转身出来不满的辩解:“我们准备啥啊?往年不都是你们家准备吗?”   “谁规定的?咱啥时候说好的这种安排?”骆常庆一脸茫然。   把一院子的人都噎住了。   气氛很尴尬。   的确没有明说,可大家都默认了老二家会置备酒席。他们肩膀扛着脑袋回来吃饭已经成了习惯,谁会去想着置办啥?   “咳,是我疏忽了,少叮嘱你嫂子一句就落到了地上。”骆常胜微微吸了口气,咬着牙出来打圆场,“吃啥不是吃?能吃饱就行,重要的是一家人团聚团聚。”   他带来的几个菜量也不大,要么清炒,要么炒鸡蛋。   骆常庆还特别殷勤的进饭屋帮忙,大声问:“大嫂,你是蒸的馒头还是啥啊?”   刘美青没好气地道:“我蒸啥馒头?往年不都是……”   老二这邪性咋还过不去了呢?往年不都是他们准备嘛,今年干啥啊这是?   “啧,你说你们,这鼓捣的啥事?啥都没准备就叫人家回来吃饭。”骆常庆也来了脾气,道。   说完语气还挺冲的喊文霞:“小九她妈,你别跟这凑合了,带俩孩子回去凑合吃一口算了,我跟大哥他们说说话。”   文霞低眉顺目的点点头:“那行,我带着孩子回去。”   骆常庆又去喊几个外甥女:“姗姗、招娣,跟你小妗子过去端一笸箩馒头来,要是馒头不多留在那边帮你妗子烙两张饼,四妮也过去吧,你表妹太小帮不上忙,过去帮着烧烧火啥的。”   他对骆立春有意见,但对这几个外甥闺女印象很好。   骆立春光疼儿子,磋磨几个闺女,后来仨闺女出嫁后各奔自己的日子,躲远远地,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倒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子,不学好,十六七就当了爹,后来又打架,连他老子都敢捶,还赌博,骆立春光想让三个女儿扶持儿子,没一个搭理她的。   冯姗姗忙招呼两个妹妹跟文霞走。   这边饭屋里就只剩下了刘美青一个。   冯建本来还嚷嚷吃肉吃肉,结果一看大人发火,他就不敢吭声了,想跟着过去玩,骆常庆就道:“那让四妮留下,你过去帮着烧火。”   骆立春一把揽过宝贝儿子,瞪着眼没好气地道:“烧啥火?没出息的男人才烧火做饭。”又低头在儿子耳边小声说,“他们走了正好,姥娘的麻花就都是你的了。”   冯建立马就不去了。   路上,冯姗姗瞧见小表妹在前头一蹦一跳的走,觉得可爱的同时,心里又羡慕不已。   同样是闺女,小舅跟小妗子就特别疼小表妹,自己跟妹妹在家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她娘还说过不止一次想让她退学回来帮着家里干活。   她哭着求着,连声保证念书也耽误不了家里的活,最后她爹才不忍心,答应让她念完初中。   可念完初中以后呢?爹娘肯定不舍得让她继续读,恐怕只能下来干活,给家里挣钱花。   一想心里就难受!   见骆听雨往前走着,脚底下绊了下,打了个趔趄,忙冲上去虚扶一把:“唉,九九慢着点。”   “没事的表姐,我摔不了。”骆听雨奶声奶的道。   粉嘟嘟的小脸肉乎乎的,说话清脆,声音里含着笑意,大眼睛骨碌碌特别机灵。   她记得自家弟弟三四岁时也有这样欢快乐观的神情,这是只有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孩子才会有的开心快乐吧!   不过冯建这两年被惯的不像样了。   冯四妮还有点拘谨,牵着二姐的手,紧捣着小短腿,她还不如骆听雨长的高。   冯招娣也腼腆紧张,她看着大姐,想着一会儿过去了手脚麻利点,尽量别让妹妹烧火,妹妹太小了。   不过记忆里小妗子一直比大妗子脾气好,从来没呵斥过她们。   到了家里,文霞招呼着她们进屋,把骆言塞给冯姗姗让她抱着,笑道:“自己找马扎坐,跟弟弟妹妹在这儿玩。”   冯家三姐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叫她们过来干活吗?   文霞冲了三碗麦乳精,麦乳精的香味儿一出来,年龄较小的冯招娣和冯四妮就咽了咽口水。   冯姗姗抱着骆言忙拦着:“妗子,别冲那么多,留给弟弟妹妹喝。”   “你表妹下午刚喝过,这三碗是你们的。”文霞道,“凉凉再喝。”   又去拿了点心:“盆子里的水是干净的,去洗洗手吃点心。”   骆听雨也帮着招呼,过去拽住冯四妮:“四妮姐姐,去洗手。”   冯招娣觉得不好意思,偷偷咽了下口水,小声道:“妗子,我们不吃。”   “吃吧,在家里别拘着。”文霞说完转身往西屋那边走。   冯姗姗最大,可以让两个妹妹吃一点,她不好意思真去吃,忙跟上去,嘴里道:“妗子要干啥活?我来。”走了两步才发现她还抱着小表弟,一时顿时,想塞给二妹。   骆听雨过来拽她:“表姐,干活着啥急啊,先吃点心。”   “可……”   骆听雨踮起小脚,神神秘秘地道:“让你们过来是怕我大伯娘不停的指使你们,我妈早就把馒头蒸好了。”   冯姗姗低下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小表妹,想想小舅的安排,眼圈一下红了。   文霞从西屋出来,手里拿着苹果跟桃子,见冯姗姗还愣着,道:“把言言放那边凉席上就行,他自己会玩,你去洗洗手跟妹妹吃点心,干活不用你们,快去。”   “我、我…好!”   冯姗姗别开头,吸了口气,过去轻轻的把骆言放到了凉席上,转身去洗手。   桌子上摆着点心,姐妹三人也不敢动,冯四妮一个劲的咽口水,不敢拿。   “吃啊!”文霞进来,把水果放桌子上,擦了把手,把饼干拿起来挨着往她们手里塞,笑道,“快吃,吃完了再吃水果。”   “谢谢妗子!”冯姗姗接过来,先递给四妮,自己又拿了一块先给那边的骆听雨,这才坐回去拿了一块。   吃了点心,吃了又大又甜的苹果跟桃子,还喝了麦乳精,姐妹三人恍恍惚惚的感觉跟做梦一样。   这些东西在家里只有弟弟吃的份。   最小的妹妹偶尔能沾上一口,她们这俩已经长大了的姐姐没资格犯馋,好像上次吃点心还是过年的时候,也没像这样还能连着吃两三种。   “吃完去天井里跑跑跳跳,消化消化,晚上跟妗子在这边吃,咱不去那边跟着凑了。”文霞拿手绢给冯四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   冯四妮逐渐活络起来,去找骆听雨玩。   冯招娣小声跟姐姐说:“咱去帮妗子干活吧?”   冯姗姗转头瞧了瞧,见小妗子不像是准备烙饼的意思,倒是捞了个咸菜疙瘩出来去洗,她忙过去:“妗子,我来洗吧,还要干啥你指使我跟招娣就行。”   “不干啥,我就剁点咸菜给你大妗子看。”文霞道,“你去饭屋里帮我归拢归拢柴火啥的。”   冯姗姗一脸茫然的去了饭屋,里头整整齐齐,没啥好收拾的,她只好拿了笤帚清理边边角角。   外头刘美青真过来了,探头探脑的。   文霞心里一阵发笑,暗说常庆算的真准,这都快赶上诸葛亮了。   嘴上招呼:“大嫂来了,馒头我瞧着刚够那边吃的,你正好端过去。”   “你这是要做啥?”刘美青不动声色的往饭屋和屋里看,嘴里问着。   “我瞧着菜不多,馒头也不大够,寻思我们自己剁点咸菜擀点面条吃,就不过去凑了。要不你也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得了,你吃不吃辣?吃辣我单拌点带辣椒的,给孩子们拌点不辣的。”   刘美青撇撇嘴,那边有菜她凭啥留下来吃咸菜?看来老二算着他们过来,就今天没割肉,小气吧啦的,道:“算了,我过去吃。”又转头瞧饭屋,冯家那大的不知道在忙活啥,炉子也没烧起来啊,“那几个丫头片…小姗她们没干活啊?”   “哪能不干活?几个外甥闺女都是闲不住的,言言拉屋里了,招娣在帮我清理呢,清理完了让她去和面……”她把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笸箩馒头塞给刘美青,“大嫂过去跟那边说一声,我们在这边对付一口,多几张嘴真不够吃的。”   那倒是!   刘美青还打算说什么,可一听屋里又是和面,孩子又在屋里拉了啥的,一阵倒胃口,接过来就回去了。   出了门才掀开上头盖的布子看了看,一数,将将够那边吃的,嘟嘟囔囔的回去,跟其他人说:“他小婶不过来了,跟小姗几个留在那边擀面条吃……”   说完不满地瞪了骆常庆一眼,又转头跟骆立春挤眼,姑嫂俩暂时摒弃前嫌,走到旁边嘀咕。   “拌咸菜擀面条,家里是真没备啥菜。”刘美青撇着嘴道。   “这是看着我们来生怕吃他一口肉。”骆立春咬牙。   冯建在家里待的闷,想过去找姐姐妹妹玩,骆立春一把抓住他,道:“你过去干啥,她们不过来正好,一会儿桌子上的鸡蛋全是你的。”   “又没有肉,我想吃肉。”冯建不稀罕鸡蛋,他在家里一天一个鸡蛋,就想吃肉,不满的嚷嚷,“不是回来有肉吃吗?”   “吃啥肉,麻花就鸡蛋多好吃?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刘美青听着撇撇嘴,这是恨不能把那几根麻花全塞他儿子肚子里,也不怕撑死。   正准备去摆桌子,就听那边她男人一声呵斥:“胡闹,你咋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种地呢?去啥城里?城里那么好混啊?你啥手艺没有去了能干啥?你要是嫌当年爹把岗位给了我你就直说,我让出来给你,让你过过城里瘾!!!”   说到最后,掷地有声。   就听骆常庆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声:“也行!”   作者有话说:   明天去医院做检查,可能要做个很小的微创手术,明天更新晚点儿~感谢在2021-10-10 22:38:39~2021-10-11 19:0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ki 10瓶;琉光 5瓶;星星点点、沐沐酱、天晴无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也行,看得好爽】   【大大加油】   【做手术就不要更了吧 身体健康哦】   【撒花】   【注意身体啊,】   【大大注意身体哈】   【打卡】   【搞他!】   【大大注意身体哦】   【撒花】   【打卡v】   【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地雷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   【那你注意身体】   【身体最重要!注意休息大大】   -完- 第30章   ◎新家的窗户底下立着一块小黑板◎   刘美青一哆嗦, 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白着脸紧张的盯着自家男人。   可不能真让啊,那可是金饭碗, 端一辈子的金饭碗啊!   骆常胜也愣住, 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往天灵盖上冲, 僵在那里。   不应该呀!   这一套他百试百灵的, 还会根据当时情景调整情绪, 除了怒气冲冲款, 还有语重心长式的:“如果你觉得爹把岗位给了我心里不平衡,哥哥让给你,咱哥俩谁跟谁是不是?”   但不管哪一套, 骆常庆都会马上反过来安慰他, 急赤白脸地辩解:“大哥你说啥呢?我是那样人吗?爹给你就是你的,我从来都没惦记过, 你说这话不是在打我脸吗?”   基本上一拿捏一个准,回回好使。   这回咋不好使了呢?   骆常庆换了条腿交叠着,气定神闲的看着这位大哥。   他在乎这个岗位着呢。   这时候一个工人名额是多少人眼红羡慕的,他正是太害怕自己真起贪心, 找族里人出面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把岗位让回来, 才提前一次次激将、试探。   以前他也是傻,没琢磨过来老大的心理,每回让他弄得自己心里不舒服, 既然他这么愿意让, 那就成全他,看他打算怎么让。   “这…这岗位那都是定住了有数的, 人家矿场上都有制度, 哪能说换就换?你说是不是啊常胜?”刘美青见自家男人一时没反应, 忙上前争辩,一个劲的给骆常胜使眼色。   她都没注意自己声音飘得有多厉害,还发颤。   骆常胜回过神来,稳着微微发抖的手弹了弹烟灰,看似淡然的瞥了骆常庆一眼,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再试探一句。   就听骆常庆直接笑着跟刘美青道:“如果大哥真愿意调换,矿上应该会尊重大哥的意愿,就看你们的态度了,你们敢让,我就真接,我还负责去打点关系。”   骆常胜一口烟呛住,咳的差点一头厥过去。   刘美青哆嗦着嘴唇,脸上都带了哭意,手忙脚乱的过去给自家男人拍背顺气:“孩他爹……”   骆立春还想噎骆常庆两句,问问他哪来的脸惦记大哥的位子。还拿去津店做要挟,能吓唬得了谁啊?   但是被她男人用凌厉的眼神一扫,那话就吞了回去。   骆常庆的视线从大家脸上逛了一圈收回,这才轻笑道:“行了,不用这么害怕。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大哥厌倦了那个岗位,不想在县城混了,就愿意回来劳作种田,作为弟弟我应该替大哥分忧。当然,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但自此以后别再拿这个来说事。”他丢了手里的烟蒂,抬脚捻上去,“吃饭吧,饿了!”   站起来去洗手。   其他人还愣愣的,廖春华也被惊得没咋回神,她还没冲上战场呢,老大两口子就从云端到泥里,心情跟做过山车似的跌宕了这么一回,险些没吓出心脏病来。   见骆常庆没揪着不放,所有人松了口气,大家忙去吃饭,谁也没再提这茬。   至于再反对骆常庆去城里发展,反对的着么?谁敢开这个口?   骆常胜至此才浑然觉得,老二是真的变了,恐怕以后再不能跟之前一样能拿捏的住他了。   文霞那边还是炖的土豆和豆角,不过里头加了五花肉,放足了肥瘦相间的大肉片子,加了酱油上色,瞧着好看,吃着也香。   再用葱花摊个鸡蛋饼,又切了盘西红柿,上头撒一层白糖。   几个孩子吃的满头汗。   冯姗姗想着弟弟在那边跳脚的吆喝吃肉,可一说让他跟着过来帮忙烧火,她娘就把人拦住了,心里好笑不已。   寻空叮嘱俩妹妹:“回去别告诉爹和娘,谁也别告诉。”   别给小舅和小妗子添麻烦。   冯招娣也知道小舅跟小妗子这是疼她们,忙点头:“我不说…呃!”打了个饱嗝。   四妮年龄小,但也知道不能说,说了搞不好还得挨骂,也使劲点着脑袋。   骆常庆先回来了,三个外甥女忙站起来喊人:“小舅!”   骆常庆笑着点点头,问:“吃饱了吗?”   “吃…呃,吃饱了。”冯招娣不好意思地道。   在家里时她娘没少骂小舅一家,把小舅说的跟个土匪似的,可瞧着小舅比她爹还和善。   小妗子也比大妗子好。   骆常庆没吃饱,在那边吃饭没食欲:“吃饱了跟妹妹玩一会儿再过去。”   文霞给他留了一碗,坐下来又补了一顿。   冯姗姗三人自然不想走,在这边待着舒服,表弟表妹都很可爱。尤其是小表妹,跟她聊天可有意思了,跟个小大人似的。   可也知道回去晚了肯定得挨骂,就期期艾艾的站起来,说得回去。   骆常庆也知道自己大姐啥德行,摆摆手,霸气地道:“行,回去吧,他们要是问你们吃得啥,就说吃的肉,给我气气他们。”   “啊?”冯姗姗惊讶,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我娘会、会骂你跟妗子。”   骆常庆直乐:“吃咸菜就不骂我了?我就是啥也不干都挨骂,没事,有啥说啥。”得要他们明白,有肉,就是不伺候。   冯姗姗一想也是,欢快地点点头:“好嘞小舅,那我们就实话实说了。”心里竟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像她跟二妹小妹,在家里干活挨骂,不干活也挨骂,干多了是应该,干少了还挨打。   那以后就别干的那么瓷实,反正都不落好,少干点给他们添添堵也好。   “行,去吧!”   文霞忍着笑把她们送了出去。   一进老宅的门她娘就阴阳怪气地道:“哟,吃咸菜的回来了。”   冯姗姗鼓足了勇气直视着她娘:“啥咸菜?”   “你小妗子不是给你们拌的咸菜就面条吃吗?”骆立春瞪着闺女,“蠢得听不懂人话啊!”   冯招娣紧张的额头上直冒汗珠子,看着大姐。   冯姗姗吸了口气,大着胆子纠正:“没吃咸菜,小妗子给我们炖的肉。”   冯招娣越发紧张,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呃——”吓的她快哭了。   骆立春转头去看刘美青。   刘美青被岗位的事吓的那股劲还没缓过来,哪顾得上搭理他们啊?正木木的发呆。   “你大妗子不是说剁咸菜下面条吃吗?”骆立春气得不行。   “地蛋豆角炖五花肉,摊的鸡蛋饼,西红柿撒白糖,还吃了点心,喝了麦乳精。”冯姗姗昂着头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痛快。   “骆常庆是不是故意的?”骆立春气得心口疼,她那个弟弟、她、她以后没弟弟了!!!   冯建被塞了一根半麻花和一肚子鸡蛋,听着也快气哭了,转身两手在他娘身上拍打,拿脑袋顶着他娘往后直退,不乐意地嚷嚷:“是你不让我过去,是你拦着我……”   三姐妹少不了挨她们娘一顿骂,除了冯四妮还如往常一样紧张以外,冯姗姗只觉得痛快,一直翘着嘴角。   冯招娣在最初的害怕过后,都觉得心里一下敞亮了很多,昂首挺胸的走着。   原来也有她们能吃到、弟弟却吃不到好东西的时候呢!   想到之前被冯建撕掉的作业本,她气哭了,可她娘却不以为意的说:“哭啥哭?撕了你不会再写一份?”   此时听着冯建对她娘一路上没停下的埋怨,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痛快感!   第二天上午去排队交了公粮,下午按照当初分家时定好的,给廖春华交了那份。   按计划,骆常胜本是打算趁着回来苦口婆心劝一番,想让老二收回那天的话,还按以前定好的方式晚上管老娘一顿饭,让老娘能轻省些。   可经历了昨晚,这种动嘴就能赚个好人的美事,他想都不敢想了。   老二是真舍得下脸啊,有肉,就是不给吃。   交完粮食,两口子去公社赶车回县城。   刘美青才心有余悸地说:“他爹,以后可不能拿岗位开玩笑啊,差点让你吓死。”   “你懂啥!”骆常胜没好气地呵斥一句,又道,“老二说要去津店发展,到底去干啥也没弄明白,倒腾菜真能挣钱吗?”   刘美青撇撇嘴:“挣啥钱?真那么挣钱不都跑城里卖菜了?好像别人不如他精似的。你看着吧,待不了多久就灰溜溜的回来,到时候咱看谁脸上难看。”   骆常胜点点头,心里对此充满了期盼:“这倒是,老二不是那块材料。还不如来县城,有啥事我还能托着他……”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盯着点,跑津店去?离他那么远,是防着他吗?   刘美青却当了真:“你可不兴给他这么说啊,他要是真来了怎么办?”   骆常胜扫了眼这个败家蠢娘们,懒得跟她多说,只说了句:“以后管好你那张破嘴,都是你这把嘴坏的事。”   刘美青悻悻的没再开口,她紧倒着步子,心里开始惦记起那俩宝贝儿子,这两天让他们在矿上食堂吃,可别光干吃不知道喝碗稀饭,再上了火……   交完公粮,骆常庆一家也准备收拾东西搬到津店住了。   文霞寻空收拾着家里的衣服,打了好几个包袱,连同被褥啥的,留了回来住时用的,其他都让骆常庆带了过去。   最后就一人留了两三身当前的换洗衣物。   夏天衣服薄,走的时候挽个小包袱就带过去了。   家里没家电,欠着饥荒,倒不出空余的钱来买,现在还了一部分,骆常庆用这两天赚的钱买了台电扇,安在了新家里,过去就能用。   文霞这两天顿顿弄咸鸡蛋:“吃出来,咱不用往那边拿了。”   骆常庆默默磕鸡蛋,心说要不是怕吓着你们,家都能挖走。   骆听雨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蛋黄,感叹:快长大吧,奶娃行动太不便宜了,要不也不用难为老父亲一趟趟的倒。   这大夏天的!   走之前一家人去了趟兰沟村,跟文家老两口说了声,叫了在本村的文兰一家过来吃了顿饭。   之前文霞跟她娘提过,邢爱燕很支持:“该去奔一奔,出去长长见识也好。”   倒是骆听雨还惦记着李大志下水沟的事,拉着二姨的手殷切地叮嘱:“千万别让我大志表哥下水沟啊,那里头的吊死鬼可厉害可厉害了。他暑假在家要是太闲,就让我大海表哥和大壮表哥多教他些知识,让他多做两道数学题,给他补补课。”   文兰摸着外甥女的小脑袋点头赞叹:“这主意好!”   李大志气得直哼哼:“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骆听雨有状当场告:“二姨你看,他还是没死心吧?”   对上亲娘阴恻恻的目光,李大志嗷儿一声转身就跑。   小表妹这种生物,真是太不可爱了!   走之前骆常庆去了趟老宅,再嫌弃也得跟老娘吱一声。   虽然已经知道了他要带着老婆孩子去津店,可真要走时,廖春华开始觉得心里梗的难受了,擤了把鼻涕抽噎两声,给小儿子施压:“这家里就光剩我自己了?我就是死这家里也没人知道啊。”   “哪能啊娘?你且活呢!”骆常庆半点都不担心,他老娘命硬着呢,笑着给她支招,“你要是闷了就去小李庄找你闺女拉呱,心气不顺就去县城找你贴心的大儿子聊聊天。以前我大嫂管钱时一分不给你花还从你身上抠搜,现在我大哥捏着工资,他怎么不得偷摸给你两个?你不就能吃香喝辣的,赶集时还能扯身新衣裳穿了?多自在!”   说完又问:“上回我给你那十块没让我嫂子抠去吧?”   “没,她敢!”廖春华忙捏紧钱袋子,又对老大的孝顺充满了希望。   是啊,以后都是老大管钱了,以老大的孝顺,肯定少不了她的。   骆常庆除了来知会一声,也准备给老娘找点事干,要不她再瞎折腾。   “自留地的菜啊,临时你收着……”骆常庆挠挠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实在吃不了,挑着新鲜的摘了,一斤半一捆,拔棵草捆好,去公社卖,一捆要三毛钱,两毛五也行,比别人卖的便宜点,赚个块儿八毛你也能割斤肉吃。”   廖春华不信这个,拿眼瞪他:“家家户户都种菜谁买啊?”   “那村里大集上卖菜的也没见人家赔死啊,不有的是没自留地的,我姐不就是?”骆常庆笑,“都说了比别人卖的便宜些。我给你定的价低,你又没成本,赚一分不也是你的啊?吃不完烂地里不是一分也换不回来?你想想,你往常得送出去多少钱?那菜我拿到城里能卖三毛一斤,有的卖三毛五。你往小李庄送菜,你闺女女婿有给你塞钱的吗?尤其是县城那边,省下来的钱都给刘家盖房子了,那钱要是落你口袋里,你不说翻翻房子,能买块收音机听吧?能买台电扇吧?我见外头人家那电风扇可好用了,不用自己动手,啪嗒一按开关,小风吹的凉飕飕的……”   廖春华一听,仿佛感受到了大夏天里那凉飕飕的风。   马上压下心底打算等小儿子一走她就起飞再当良母的念头,开始琢磨这事。   “娘,你说你会用秤,认的钱,收钱找零不在话下,比村里其他老太太强吧?有这本事不出去卖菜可惜了。”   廖春华微微挺了挺脊梁骨,脸上顿时有了信念。   骆常庆给他老娘鼓完劲,站起来离开,心里也叹了口气。   他是想把自留地包出去,可老娘再吃棵菜就得在村里到处寻摸,总不能真让人看了笑话。   只要不往外送,别的随她折腾,忙起来也省的整天瞎琢磨事。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把屋门全都上了锁,大门也咔嚓锁好,奔赴公社,坐着汽车晃晃悠悠去了津店。   再次踏进这个院门就不一样了,这里是他们的第二个家啊,他们搬家了!   秋收前可能会偶尔回去住几天,去地里锄草、打药水啥的,等把那茬玉米收了,把地包出去,也就能彻底安稳下来。   “九九,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变化!”   骆常庆把车停下,给人付了三轮车的钱,把大门开开,笑道。   骆听雨哒哒哒冲了进去:“哇,院子好干净啊!”   鸡窝拆了,边角的杂物清理出来,整个院子看起来整洁不少。   猪圈里头也清扫了一遍,加了个蹲坑。   屋里之前那些家具都让张家抬了出去,换了套半新不旧的八仙桌椅,一张枣红色七八成新的大衣柜,镜子擦的锃亮。   旁边空地上还有两把藤椅,一张小圆桌,窗户旁边还安着一张梳妆台。   都擦的干干净净。   就是打的床还没弄好,骆常庆把屋里的泥砖加固了一下,中间又固定了几根木头,临时先这么睡着。   暖瓶、脸盆、大铝盆、小镜子等等,也全都到位。   地上还立着一台落地扇,骆听雨过去吧嗒按下开关,风扇呼呼的转了起来,她仰着小脸眯着眼惬意的吹风。   “妈妈快来看,大风扇——”骆听雨转头喊抱着骆言进来的文霞,声音被风扇吹的嗡嗡响,含着开心笑意。   “来了来了。”文霞笑着进来,扫一圈,很满意。   她看到了那张梳妆台,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正在院子里洗脸的丈夫。   视线再一转,文霞看到了墙上的相框,里头是一家人前几天去拍的照片,抱着儿子走过去看。   而骆听雨在吹着风扇惬意的眯眼笑时,小脑袋一转,她看到一件了不起的东西,顿时僵住。   ——窗户底下怎么立着一块黑板?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今天的检查结果很好,25或者26号再去做几项别的检查。   手术很小很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得劲,影响不大。   么么啾~   我滚去睡觉~感谢在2021-10-11 19:03:46~2021-10-12 21:4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琉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袁一琦的小娇妻 4瓶;浅樱、天晴无雨、小瑾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极品看的有点烦 什么时候下线啊】   【烦死廖春华这种偏心老太太了,家宅不宁一般都是父母一碗水端不平】   【那老大鸠占鹊巢鹊还没意见,哈说老大是同一个爹我都信】   【黑板哈哈哈哈】   【加油加油】   【坐过山车】   【爪爪爪爪爪爪】   【大大加油】   【好看(ω)】   【撒花】   【啊!黑板!!哈哈哈哈哈】   【???我刚刚发的评论怎么没出现??】   【打卡打卡打卡,文很有爱,对待级品也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可以说是很舒心了,点个赞, 还有家长里短的也很温馨,他们相处的日常还有对话,让人看了就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来,喜欢!】   【撒花花】   【按爪】   -完- 第31章   ◎瞧着孩子下饭◎   骆听雨盯着黑板愣了片刻, 顾不上老妈喊她过去看相片,先走到比她还高半头的黑板前头,费力的把住一头, 艰难的把黑的那面翻了过去, 这瞧着就顺眼多了。   拍拍小胖爪子, 这才跑过去看相框。   “我爸挂的太高了。”骆听雨仰着头看有点费劲, 刚抱怨完, 就被进来的骆常庆两手架着胳膊举了起来。   视线落在那张全家福上骆听雨才发现, 他们四个人,老妈表情僵硬呆板,骆言瞪着大圆眼, 也面无表情, 就跟她和老父亲笑的满脸开花,爷俩眉眼如出一辙, 也不知道当时有啥高兴事。   文霞瞧着也可乐,笑道:“瞧你爷俩,当时想啥好事呢?”简直一模一样。   她当时咋就感觉脸跟不受控制似的,就笑不出来呢?   骆常庆跟闺女又齐齐冲她露出一个笑脸。   骆常庆依次给闺女指相框:“看, 你跟弟弟那张。”   那张她已经看过了, 骆听雨在看自己的单人照,照片上的小人儿左手掐着腰,身子往左侧微弯, 右手在眉眼的位置比了个横着的剪刀手——这是老父亲亲手帮她拿捏出来的pose。   奶团子的单人照就简单多了, 坐在照相馆的椅子上,腿间放了个塑料球, 两只小胖爪按在球上, 瞪着大圆眼直勾勾地瞧着镜头。   本来塞着尿戒子, 照相的时候觉得不好看,就把尿戒子抽掉,用那个塑料球挡住了不可描述的小部位。   脸上依旧呆呆的,没什么表情。   爸妈那张合影,黑白照片都掩饰不住两人脸上的小娇羞。   骆常庆搂着媳妇咧嘴笑得傻气,文霞不再像全家福上似的那么呆板僵硬,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微勾着嘴角,眉眼间一片柔意。   “咱以后多拍点,到冬天下了大雪的时候让照相馆的师傅给咱们拍一张外景,就在街道上拍……”骆常庆兴冲冲地计划着。   骆听雨第一个赞成:“好,明年夏天也拍。”   “拍,一年拍一套。”骆常庆大手一挥,十分豪迈。   孩子一年一个变化,能记录孩子的成长,也能记录他们的岁月流逝。未来也能瞧着照片回忆过往。   不像上辈子,翻来翻去就那几张,满心都是遗憾。   当然,上辈子的这个阶段他也阔气不起来,那时候他跟现在的文霞一样,对大城市充满了未知的恐慌和迷茫,根本没想过要来津店发展,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要不是闺女后来鼓励,他都没想过出来包地种果树,做起小买卖。   文霞瞧着爷俩的高兴劲,也就没说啥扫兴的话,稍微歇了歇,冷上两缸子白开水放着,让闺女跟儿子在风扇前头凉快着,她去整理大衣柜。   骆常庆把东西带过来原样往里头一塞,就没再动过,文霞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开始分门别类的收拾,没想到拿完所有的包袱,发现后头还藏着一罐奶粉,顿时有些惊喜。   还不等问,就听骆常庆说:“霞,今天北林营集,我去集上买点东西,晚上叫上张大爷和大娘一块过来吃个饭。”   林营就是林家营,平日里口语说快了,就容易把中间那个字给省略掉,北林营、南林营的说。   “行,你去吧,你拿上个桶,看看有没有卖活鱼的,有的话多买几条,晚上做一条,剩下的放桶里养着慢慢吃,再买点别的菜,换换口味。”文霞顾不上问奶粉了,忙紧声叮嘱着。   “我知道,那啥,我今天得去帮人家弄水果,中午就不在家里吃了,你们凑合一顿,下午我早回来跟你一块忙活。”   文霞听丈夫说(忽悠)过,收不着废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人家倒腾水果,就是他买回去的那种。   不过那果子是真不错,尝过的都说好吃,就是价格比菜还贵,她还担心能不能卖出去,但是常庆说了,那果子在津店卖的很好,能当长久买卖做,比倒废铁稳定。   一听说要过去帮人家弄水果,她忙道:“那你快去吧,这个点是不是有点晚了?可别让人家说啥。中午我蒸锅馒头,还有带来的洋柿子、黄瓜、酸豆角咸菜啥的,饿不着我们娘仨。”   “咳,没事,人家知道我今天忙。”骆常庆淡定自若的说完,叮嘱了闺女几句,捆上垛篓,往里放了个空桶,推车子出了门。   过去跟张家打了声招呼,说晚上一起吃饭的事。   老两口挺热心,拆鸡窝的时候张老爷子推着车子过来帮忙,苗大娘还给他们熬绿豆汤喝。   中间张金水回来过,找他问水果,知道那苹果桃是他自己卖的,就要了三斤苹果三斤桃,说要探望病人。当时考虑到为个人情,没收他钱,转天张金水又回来给他了一张奶粉票,过了一礼拜又给他拉了笔三百斤苹果、八十斤桃的买卖。   苗绣花一听他们正式搬过来住了,等骆常庆一走,就拿上几个甜瓜,抓了几块牛奶糖,去了斜对面。   张老爷子不好意思现在过去,就人家常庆媳妇在家,他一个老头儿跟过去看总觉得有点别扭,叮嘱老伴儿:“带那俩孩子过来玩玩。”   孙女一直没回来,张金水又回来时,他们瞧着儿子脸上的为难,老两口也不稀得说啥了,爱咋咋吧。   苗绣花站在门口吆喝了一声:“小文同志——”   文霞没应声,倒是骆听雨先扬着小奶音回应:“是苗奶奶吗?苗奶奶快请进。”   一听骆听雨奶声奶气的招呼,还没忘了她,苗绣花心里那个熨帖,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唉哟,是九九呀,那奶奶进来了。”   文霞这才迎出来,笑道:“大娘快来。”又看到了她手里拿的甜瓜,“这东西也不好买,你跟大爷留着自己吃吧,甭光给我们。”   “几个瓜不顶事,给孩子吃……”   骆听雨箍着奶团子跟在文霞后头往外走,小大人似的跟人家寒暄:“苗奶奶,好几天不见了,您挺好的!”   把苗绣花乐得啊,哈哈大笑,稀罕地不行,弯腰看着她白胖胖的小脸:“挺好的挺好的,九九也挺好的?”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   文霞笑着想把儿子抱过来,奶团子用小手卖力的把老妈推开了,他就愿意让姐姐这么箍着——主要是这会儿不吃奶!   “大娘快进屋坐!”   招呼苗绣花进屋。   现在屋里不像上回似的坐都没地方坐了,让苗奶奶到藤椅上坐下,文霞把带过来的麦乳精冲了一碗。   苗绣花嗔道:“给我倒碗开水就行,冲这个干啥?留给孩子喝。”说着话,眼睛又忍不住去瞧着骆家那双儿女,越看越喜爱。   她看着骆听雨把弟弟放下,煞有介事的甩甩小胳膊,嫌弃的跟弟弟说:“你又胖了,你再胖我以后可抱不动你了。”   苗绣花乐地不行,转头跟文霞道:“你闺女教的真好,说话比四五岁的孩子都顺溜。”   文霞一脸荣光:“都是她爸教,主要孩子自己也听话。”   “是,你跟小骆都是性子好的,孩子随爹妈,自然孬不了哪里去,这俩孩子将来绝对有出息。”   人人都爱听夸自家孩子的话,文霞听着心里也开心,转身去找带来的桃酥,拿出来招待苗绣花。   “你别忙活,刚才小骆过去说晚上一块吃饭,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那中午你也别做饭了,我做俩菜你带着孩子过去,晚上再来你这边吃一顿,热闹热闹。”苗绣花道。   文霞想了想,道:“行,那我也不跟大娘客气了,稍微把家里收拾收拾就带孩子过去。”   苗绣花想说她索性把孩子带过去,但也考虑着跟文霞不太熟,怕人家不放心,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好意思张这个口,稍微坐了坐,把麦乳精喝了,过去逗了逗姐弟俩,又叮嘱了声让他们早点过去玩,就回去准备。   张老爷子一看老太婆又是自己回来的,有点失望,但听着老伴儿说中午请了他们娘仨过来吃饭,顿时来了精神:“应该的,他们头一天来,小骆又不在家,一个妇人带着俩孩子啥也干不了,来这边凑合一顿。”   苗绣花看了老伴一眼,心说你是不知道那俩孩子有多省心,只转身去开厨子门:“给俩孩子蒸完米饭吃,再炒俩菜……”   张老爷子开始往身上套汗衫:“我去买瓶汽水,再买几支雪糕回来放着,肉还有吧?”   他家里有冰箱,还是他们家老大从外头寄回来的冰箱票,也是老大家给添置的。   在这个年代,冰箱真的是很稀罕了。   “肉还有,你看看有没有鱼,买条鱼我红烧了。”   “今儿林营集,早知道他们是今天过来我早点去集上买点东西了……”   “那么远别去赶集了,这一来一回忙活不过来,你去副食品店瞧瞧。”   “行!”张老爷子骑车出了门,苗绣花在家里开始收拾准备。   骆听雨家里,文霞给闺女洗了个甜瓜让她抱着啃,自己用勺子背刮着甜瓜泥。   旁边的奶团子已经馋哭了,吭吭哧哧的盯着妈妈的动作,为什么不让他跟姐姐那样抱着啃?   嫌妈妈动作慢,他拧过小身子张着嘴往姐姐手里的甜瓜上凑,被骆听雨嫌弃的推开:“你的在那边。”   奶团子小嘴一撇,才要哭,就被妈妈塞了一勺子甜瓜泥,顿时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吃了个甜瓜,稍微缓了缓,文霞不能等着吃现成的,过去帮忙。   看了眼从家里带来的菜,她捡上几个大柿子,几根翠绿翠绿的黄瓜,还有从娘家带来的一包没拆开的桃酥,抱着儿子领着闺女,去了张家。   这院子头一次来,常庆给她指过,倒是认不错家门。   “苗大娘?”   张老爷子还没回来,苗绣花在饭屋里忙活,听见喊忙出来,一瞧是文霞母子仨,顿时笑道:“来来来,快进来。”   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少不了推让着嗔上两句,最后道:“菜我留下,桃酥拿回去留着给孩子吃,以后街里街坊的,咱不兴送这么贵的东西。”   “家里还有呢,九九不缺零食,你跟大爷早上不想做饭的时候泡上几片当早饭吃。”文霞让的也实诚。   “拿着当饭吃可浪费了。”苗绣花笑道。   然后从屋里拿出个布娃娃给骆听雨玩:“奶奶家里有个晴晴姐姐,这是她小时候玩的布娃娃,奶奶洗过了,你跟弟弟玩。”   是那种眼睛忽闪忽闪能动的布娃娃,骆听雨接过来,很有礼貌地道谢:“谢谢奶奶。”又问,“晴晴姐姐几岁了呀?”   “她啊,今年八岁了,已经不玩布娃娃了。”苗绣花笑道。   她稀罕这么小的孩子会主动跟人家找话聊,还知道问姐姐几岁了。   是儿媳妇不喜欢,说这个娃娃眼睛忽闪忽闪的吓人,不让带到楼上去,就留在了家里,她刷洗的干干净净,万一孙女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要玩呢?   “八岁也能玩布娃娃。”骆听雨小脸认真地道,“我不给姐姐玩脏了,等姐姐回来还玩呢。”   “唉哟,九九咋这么稀罕人呢?奶奶想抱抱你,让奶奶抱抱好不好?”上回就想抱了,没好意思。   骆听雨忙张开短胖胳膊,苗绣花把她抱了起来,捋捋她的小辫子,正正她身上的小裙子,嗅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稀罕地不行。   稀罕了一会儿恋恋不舍的把她放下,道:“以后没事就来奶奶这边玩,你张爷爷种了葡萄,到时候给你摘葡萄吃。”   “嗯!”骆听雨乖巧的点点小脑袋。   “文霞你跟孩子坐着,喝点糖水,我去做饭。”   “我给你打下手……”   “别别别,你跟孩子玩就行。”   “没事的大娘,他俩可乖呢。”   苗绣花开了风扇,让他们坐在风扇的斜下方凉快着,跟文霞去了饭屋。   一边聊天一边忙活,还寻空探头出来看一眼孩子,见那俩孩子乖巧的不行,不哭不闹,三岁的小姑娘就专心在跟弟弟玩,坐在那儿都不挪窝。   又忍不住赞叹:“你闺女真是好啊,太乖巧了。”   自家孙女三四岁的时候都开始爬桌子了,爬到方桌上躺着,也不嫌硌得慌。   要不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刻也不得闲。   去人家家里玩,安稳不了多大会儿就坐不住了……   不一会儿张老爷子回来,进门还没支好车子,就听见屋里有小孩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小骆家里的来了。   他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煞有介事的在跟谁说话:“我算着你可能快尿了,我出去把把你,可不能给奶奶尿屋里啊……”   然后张老爷子就看见一个梳着俩朝天辫、穿着碎花裙、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撸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小子,慢腾腾地迈过门槛,往院子里走。   “是小九儿吧?”张老爷子顿时笑的一脸褶子,这就是小骆家那对儿女啊?   怪不得老婆子从上回惦记到现在呢,长的是喜人。   骆听雨住了步子,知道这是谁了,甜甜的喊人:“张爷爷!”   “诶,好孩子。”张老爷子纳罕,这孩子咋知道是他?   文霞听着动静出来打招呼:“张大爷!”   “呵呵,你是小骆家里的文同志吧?你好你好。”   文霞寒暄着,瞧着闺女抱了儿子出来,忙接过来,问闺女:“言言怎么了?”   “我算着他快尿了,妈妈你把把他,我怕他一会儿给奶奶尿屋里。”骆听雨掰着指头数,“你看,他来之前吃了奶,喝了水,还吃了甜瓜,一直没尿呢。”   苗绣花听着动静出来笑道:“尿屋里没事,哪儿都能尿,甭担心这个。”   “俩孩子是好,太出息了!”   张老爷子稀罕的瞧着,脸上一直带着笑,都忘了把车把上的东西拿下来。   文霞发现张家也没单设茅厕,就在猪圈里,不过里头养着猪,她怕骆言害怕,就在门口旁边的空地上把儿子。   刚抱着他蹲下,那边哗的一大泡,尿了好久才停下来。   文霞失笑,这要是真给人家尿屋里,够那打扫的,轻声说儿子:“言言也知道不能给奶奶尿屋里呢?”   骆言咯咯的笑。   骆听雨道:“妈妈,把屋里风扇关了吧,我跟弟弟在院子里玩。”   “那就在院子里玩,今天不算热,去看看你张爷爷种的葡萄。”文霞抱着儿子进屋把人家的风扇关了,省的浪费电。   张老爷子这才想起来他买的东西,没买到鱼,买了一斤小虾米,苗绣花瞧着乐了:“正好,咱裹上面粉炸炸吃。”   还有他买的汽水和雪糕,还买了一条钙奶饼干。   文霞看地上有块塑料布,把儿子放上去,就听那边闺女问她:“妈妈,张爷爷给我买的汽水,我能喝吗?”   张老爷子正在乐呵呵的给骆听雨开汽水,听着稀罕道:“你家闺女教的真好!”还知道问问大人。   苗绣花跟着笑道:“我没说错吧?这俩孩子多喜人。”   文霞先道了谢,看着人家买的东西就知道是特意给孩子买的,最后道:“你谢谢张爷爷了吗?”   骆听雨转头:“谢谢张爷爷!”接过汽水咕咚一口,顿时开心的弯起了眼睛。   张老爷子呵呵地笑,去看骆言:“小家伙还不能喝吧?”   “他还不能喝呢大爷。”文霞笑道,“太让你们破费了。”   又叮嘱闺女:“喝了汽水就不能吃雪糕了,知道吗?”   张老爷子一顿,道:“也是,一会儿吃不下去饭了。”然后笑眯眯地跟骆听雨道,“爷爷把雪糕先放冰箱,下午再吃。”   就给安排好了。   骆听雨又点点脑袋,甜甜地道谢。   文霞有些惊讶,没想到张家还有冰箱,这可是稀罕物件儿。   叮嘱了闺女两句,看了看在边上眼巴巴的儿子,进饭屋里跟苗绣花打下手。   张老爷子放完东西出来跟骆言大眼瞪小眼,他怕孩子认生,没忙着去抱他,拽拽他的小手,摸摸脑袋,逗着他说话,稀罕的不行。   旁边的小闺女聊天也很有意思,说话一套一套的。   她看见家里饭屋旁边的石榴树,还问他:“张爷爷,那石榴是甜的还是酸的?种了几年了?”   煞有介事的,总感觉她像是要教自己如何养石榴树似得。   还有,听着猪圈里的猪哼哼,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他家的猪养了几个月了……   等开始摆午饭的时候,张老爷子发现,他居然连自己有几个儿子,总共几口人都正儿八经的跟个三岁的孩子聊了一遍。   苗奶奶做饭好手艺,中午做的红烧茄子、炸小虾米、清炒油菜、黄瓜炒肉,还做了道西红柿鸡蛋汤。   连骆听雨都觉得,太丰盛了。   文霞也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家家日子都紧巴,张家还用油炸了小虾。   那茄子的做法她在边上瞧着,也是过了遍油的。   还单独给孩子蒸了碗米饭。   心里就开始琢磨晚上那顿该做点啥。   “来,吃,别拘着。”张大爷跟苗绣花忙招呼着,她看着骆听雨,“奶奶喂你吧?”   “大娘,她能自己吃饭,筷子勺子都会用。”文霞笑道,“您忙活这么长时间,赶紧坐下吃,不用管她。”   “会自己吃饭啊?小九九真厉害。”张老爷子笑眯眯地道。   这小姑娘长的随小骆,眉眼如出一辙,养的白白胖胖,又乖巧懂礼貌,太招人稀罕了。   老两口瞧着心情都特别好,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尤其是看着骆听雨自己稳稳当当的吃饭,一举一动都觉得特别可爱。   她筷子用的好,夹菜不会往桌子上掉,也不满桌子上挑,离的远的不给她夹她就不吃,心里直感叹,骆家太会教孩子了。   小骆的儿子也很可爱,给口吃的就不闹,就是如果妈妈喂的慢了,吭哧抗议两声,他姐姐一瞪他,就撇撇小嘴咽回去。   张老爷子注意到自己老婆子比平时多吃了半块馒头。   他没注意自己比平时多吃了一个,就单瞧着孩子下饭。   骆听雨也开心,她喝了一整瓶汽水,等到吃饭的时候就排出去了,饭量一点没减。   红烧茄子配米饭好吃,小虾米炸的酥酥脆脆也好吃,唇齿生香。   还有油菜,唯独没咋碰黄瓜西红柿。   等她午睡起来,老父亲也回来了,正在跟老妈商量怎么养鱼。   骆听雨又嗨了,溜下床都没穿鞋就跑了出去。   “妈妈,那鱼红烧着吃。”   今天简直是过年啊!   作者有话说:   (捂脸)没想到今天还是躺了大半天,后头争取尽快把更新时间调整过来~   么么啾~感谢在2021-10-12 21:44:20~2021-10-13 21:1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裘 282瓶;一只胖胖啊 20瓶;小木 15瓶;陈的的哟 7瓶;双马尾胖虎 5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2瓶;23221325、Liz、爱看小说的YiO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弟弟真可爱哈哈哈,就愿意让姐姐箍着(不知道为啥好戳我笑点)】   【还是等完结吧!追好几本了,煎熬啊!】   【只要热爱生活、拥抱生活,不悲观、不气馁,靠双手和大脑去努力奋斗,都会赢得社会的认可和尊敬。每个努力生活的人,运气也都不会太差 打卡打卡打卡】   【想吃】   【抱抱】   【大大加油】   【撒花】   【好看】   【玫瑰开在九月里,我的心中只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颗手榴弹送给你!】   【打卡撒花按爪一条龙,我的小苗苗快快长,作者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红烧简直是yyds!!!】   【撒花】   【我不着急 慢慢更。我慢慢囤】   -完- 第32章   ◎疑似红木家具◎   骆常庆转头看见闺女光着小胖脚丫跑出来, 好笑地走过去把她抱回去穿鞋,道:“好,红烧鲤鱼、红烧排骨, 再做道拔丝苹果, 还买了蘑菇、芹菜……”   大换口味!   骆听雨弯着眼睛点着小脑袋, 由着老父亲帮她把小脚丫拍打干净, 套上小花凉鞋, 跑出去看鱼。   老爸买了四五条肥鱼, 挤在桶里游着转圈。   又跑去饭屋里看买回来的菜。   案板上放着一块肋排,除了肋排,还有一堆切好的肥肉块, 准备炼油。   其他就是芹菜、茄子、蘑菇、豆腐和土豆之类的。   菜还真不少, 这是把明后天的也置备下了。   “九九,出来吃水果。有杏, 有甜瓜和面瓜,你吃啥?”骆常庆笑着问闺女,心里先默默替闺女补一句:“都吃!”   念头刚落下,就听见闺女的小奶音喊:“都吃, 我都吃!”   骆常庆哈哈地笑, 给她定了量。   两个黄橙橙的杏,一小块甜瓜,一小块面瓜, 怕她吃多了拉肚子。   骆听雨洗干净小手坐在藤椅上吹着风扇, 晃着小短腿吃水果,拥有风扇的感觉太幸福了。   耳朵里听爸妈在天井里聊天, 好像在商量接下来的还债计划。   “留出两百不动, 手里这一百多咱们自己花销, 你也不用太省,想买啥买啥,我基本上每天都能见着钱,等到回去收拾庄稼的时候估计能把欠的外债全部攒出来,一气还完……”   添置家具除了定的床花了点钱,其他收进来的旧家具没花多少。   买水果送鸡蛋的方法特别好使,不少人本来没打算买那么多,可看着周围人买的热闹,加上果子瞧着确实喜人,口感也好,再有鸡蛋做引子,总忍不住掏钱凑齐规定的斤数。   销售额不知不觉就上去了。   丈夫每天都有进项,文霞心里也轻松,对未来的生活也满是憧憬。   骆听雨吃完水果,文霞进来给她冲了碗奶粉放到桌子上,去里屋把刚睡醒的儿子抱出来哄了哄,喂完奶,放凉席上让他跟姐姐玩着,去饭屋里炼猪油。   骆听雨圆鼓鼓的小肚子还没完全瘪下去,苗绣花又拿着雪糕过来投喂。   装没看见老父亲的眼神警告,美滋滋的拿着牛奶雪糕舔了一口。   今天简直幸福到飞起。   不过油滋啦没能吃到,她还想回味一下油滋啦撒白糖呢,但是被老父亲狠心的收了起来,一口都没让她尝。   “唉哟,你们准备了这么多?鱼跟排骨做一个就行啊,留一个明天你们自己吃。”看到饭屋里杀好洗干净的鱼,还有案板上的排骨,苗绣花觉得过于奢侈了些。   “有明天吃的,还有几条鱼在桶里养着呢。”文霞笑道,“等会儿你拿上一条。”   “不拿不拿,你们留着慢慢吃,我家里也不缺啥……”说着要挽袖子帮忙,骆常庆拦了拦没拦住,被苗大娘从饭屋里撵了出来。   也不跟他客气:“带俩孩子过去跟你大爷说话喝茶吧,忙活完了我过去喊你们。”   骆常庆抱起儿子,带着闺女走出门的时候才严肃地喊起闺女的大名:“骆听雨,今天喝汽水了是吧?”   骆听雨小声争辩:“喝了,可那是上午喝的。”   骆常庆气乐,哟,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呢,还没等他发难就先辩解:“喝了整整一瓶?”   “我先喝了半瓶,歇了歇才喝完剩下的。”骆听雨觑着老父亲严肃的眉眼,气弱的替自己说话。   也就歇了不到一分钟吧……   骆常庆气笑了,上一辈子他咋没发现闺女小时候口才就这么好?   还一套一套的。   “喝了一瓶汽水,下午又吃一整根雪糕,要是晚上闹肚子,不打三天针好不了。”骆常庆冷笑。   当着苗大娘的面,他没好意思主动从闺女嘴里夺食,本指着她自觉,哪成想没指望上,还故意不看自己。   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骆听雨见老父亲真生气了,心虚地道:“我保证不闹肚子……”   “三天以内不许再吃零食!”老父亲威严地说,“扣五朵小红花。”   骆听雨忙狂点小脑袋。   说着话到了张家,张老爷子见他们爷仨过来,老脸堆笑:“小九儿跟小言儿来啦?”   骆听雨忙甜甜地喊:“张爷爷!”   “诶,好孩子!”张老爷子回的响亮,赶紧转身进屋拿了饼干出来……   骆常庆忙拦着:“刚吃了一肚子水果,不能给她吃了,您留着跟大娘吃。”然后冷飕飕的眼神去瞥闺女的小脸。   骆听雨眼睛艰难的从饼干上移开,狠心拒绝:“张爷爷,我不吃了。”   “嗨,水果又不占肚子!”说着话已经打开包装拿出几片塞到了骆听雨手里。   骆听雨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看向老父亲,皱着眉头:“张爷爷都拿出来了……”   骆常庆吸气、吐气,默念两句这小馋鬼是自己亲生的,才笑道:“最多吃两片!”   他跟张老爷子很熟络了,也不跟他客气,要了一碗水,从闺女手里拿过两片放到碗里泡软,喂给了骆言。   剩下的主动封好给张大爷放了回去。   张老爷子搬出收音机打开,让骆听雨听节目解闷,他跟骆常庆坐天井里聊天。   眼睛时不时瞧瞧俩孩子。   小闺女很有姐姐样,特别会哄弟弟;小小子比上午活泛一些,但也不哭不闹,特别好哄,一逗就咯咯笑。   跟他熟了,还让他抱了一会儿。   五六点左右苗绣花过来喊他们的时候,就是张老爷子抱着骆言一块过去的。   苗绣花惊讶:“嘿,言言让你抱啊?”   “可不是,熟了就让抱了。”张老爷子乐颠颠的。   文霞手艺也不错,红烧鱼、红烧排骨,排骨做的特别软烂,还有蘑菇炒鸡蛋、芹菜炒肉、蒜泥茄子、拔丝苹果和豆腐丝炒韭菜。   没做汤菜,知道老人喜欢吃渣豆腐,正好还有点豆面,就用豆面加上菜叶子做了一小盆渣豆腐。   主食没做馒头,蒸的薄荷千层饼,出锅后切成巴掌大小一块块的,整齐的摆在干净的小笸箩里,盖上专用的白棉布。   瞧着这一桌子,文霞松了口气。   中午张家招待了他们一顿,刚才苗大娘又送了她两张布票,说是祝贺她们乔迁之喜,好在这一桌也挺拿得出手,不然心里多不得劲。   张老爷子看着,道:“太破费了。”   “我也说,这鱼跟排骨上一个就行,全做了。”苗绣花抓着骆言软乎乎的小手晃悠,眼睛看着孩子,嘴里说。   当看到骆常庆打开一瓶五粮液的时候,张老爷子猛地吸了口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瓶子,嘴里直嚷嚷:“唉哟,破费,这破费大了。”没说完就忍不住推了推桌上的酒盅。   这小骆太够意思了!   两家人吃的痛快,喝的也痛快,又有骆听雨在旁边逗趣,一直热闹到晚上八点半才散。   骆言也吃嗨了,他不光吃到了鱼肉泥,尝到了用红烧排骨汁泡的饼,还吃了豆腐,以及舔了一口拔丝苹果。   吃饱喝足,张家老两口坐了会儿起身告辞。   张老爷子觉得这顿饭吃的美,心情倍儿好,坐在天井里乘凉,躺在摇椅上用手打着拍子,嘴里哼着智取威虎山。   苗绣花去冲了个澡,洗掉一身黏腻,换了身衣服出来,催他:“别唱了,快去秃噜秃噜你那身老皮,我等着把衣裳搓出来。”   张老爷子起身,问老伴儿:“老大这个月的信还没到呢?也不知道今年八月十五的时候回来不?”   “肯定没到啊,到了人家邮差不来送啊?”苗绣花道,“去年没回来,今年谁知道呢。”   又纳闷他往常也没催过信,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啥?”   张老爷子背着手往那边走,道:“小骆请我喝五粮液,我得回他一顿茅台,赶明儿我去打个电话问问他写信没,八月十五回不回来……”   洗澡去了。   苗绣花嗔了他一眼,也笑:“就看你大儿子肯不肯孝顺你了。”   好久没这么热热闹闹吃上顿饭了。   骆听雨那边,她坐在大铝盆里,文霞帮她搓澡,摸摸她的小肚子,撑的溜圆,有些担忧:“可别撑坏了肚子。”   “不会,我留着点缝呢。”骆听雨信誓旦旦地道,“那渣豆腐我都没喝。”   文霞乐,点点她的鼻尖:“排骨跟鱼可没少吃。”   今天还喝了汽水,下午又吃了雪糕,还有水果点心,这小肚子今天就没闲着。   给她洗完澡刚换好衣服,骆听雨就大喊:“爸爸,快去茅房点根蚊香,我要来不及了……”   “我这是伺候祖宗啊!”骆常庆认命的去给闺女把茅房安排好,出来接替文霞给儿子洗澡:“你过去看着。”   文霞笑着去给闺女拍蚊子。   万幸小肚子还算争气,没拉肚子,骆听雨放心了。   骆常庆两口子也松了口气。   头一天搬进来忙忙活活都挺累,骆常庆都没顾上向闺女展示那块黑板,早早就歇了。   现在不用来回赶了,时间充足,骆常庆白天出门,走街串巷转一圈,找个没人的旮旯往里一钻,开始摘果子。   果园里的菜长得特别快,就这几天的功夫,西红柿秧子上挂了一层乒乓球大小的青柿子,黄瓜架子上也挂了不少拇指粗细的小黄瓜,还有丝瓜、冬瓜、白菜、青辣椒、茄子,每种都种的不多,尽量丰富种类。   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采摘。   瞧着蔬菜长的快,他又开出来一块,买了点莴笋种子,还把白萝卜跟菠菜也种了下去。   这里头似乎不用特别考虑季节问题,只要他能淘换到种子就行。   而且骆常庆也发现了,提前摘下来的果子放在果园里也不容易坏,会一直保持着新鲜的口感。   苹果本就储存时间长,瞧不出特别大的变化。他用水蜜桃做实验,放在桌子上那两个桃都十来天了,一点要烂的迹象都没有,剥开皮咬一口,还是甘甜绵软,桃汁特别丰富。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现摘现卖,只要有空就进来摘上一筐,堆在屋前头攒着,卖的时候随时补货就行,很方便。   就是摘完的果树空荡荡的,枝叶倒是依旧茂密,不知道有没有再结一茬的功能。   ——不过目前看来是妄想,果树似乎没那么神奇。   “做人不能太贪心,余下这些摘完还早呢,要是全部卖出去,也能在这城里立足了。”骆常庆干劲十足。   眼下改善生活条件没问题。   他带出去的果子也不是光卖钱,在跟化纤厂和津钢厂的部分老顾客混熟了后,跟人家换了不少票。   过两天准备给家里添一台收音机,听点京剧评书啥的,好提前让闺女接受一下传统文化的熏陶。   至于文霞一直惦记的缝纫机他不打算买,不是舍不得花钱,是做衣服低着头时间长了太伤颈椎,加上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方便,没必要自己做衣服穿。   骆常庆今天出去走街串巷,又让他淘了套不错的家具,一套木质沙发和茶几。   深红色,复古的款式,做工精美,整体有种大气的厚重感,骆常庆一眼就相中了。   对方家里的男人有些不舍得,总觉得家具又没坏,再用个十年都没问题。   可家里的女人看中了一套真皮沙发和今年比较流行的茶几,感觉家里这套公公婆婆结婚时打的家具太笨太老土了,死活要卖,整套问骆常庆要四十。   不说材质,单冲这做工,别说四十,四百也值。   但他还是磨了半个小时,把价格砍到三十五,小心翼翼的让这两口子出去帮他雇了辆牛车,拉回了家里。   现在住的屋子大,厅堂可以一分为二。   进门是八仙桌椅,八仙桌左侧立着大衣柜。   骆常庆打算等定制的床到了之后,把闺女那张安在大衣柜左侧,挨着屋北墙,到时候给她拉个帘子隔开。   把这套沙发和茶几摆到屋南墙下。   媳妇儿那套梳妆台挪到里间,跟他们的大床对着。   沙发到门口那块空地摆那套圆桌和藤椅,就这样厅堂里也不会觉得挤,面积大,任性。   天凉快的时候还可以把圆桌跟藤椅挪到外头,沏一壶茶,弄个果盘,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乘凉,也不错。   骆听雨今天的午觉是被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来,才发现厅堂里好几个人在忙活着挪家具。   老妈那套梳妆台挪了进来,外头还在调整。   她溜下床出去看,一眼就瞧见家里多了套红木家具。   红木家具?   骆听雨忍不住惊讶了下,小心脏砰砰跳,那颜色跟厚重感应该是红木无疑了。   妈呀,她老父亲这是淘换了一组红木家具回来啊?   等来帮忙抬家具的陌生人离开,爸妈出去送人时,她才跑过去看,小手在沙发上摸一摸,低头认真打量打量,越看越像红木的。   骆常庆送完人进来,瞧着闺女在看那套家具,笑道:“先别上去玩,擦一遍再坐。”   骆听雨仰着小脸问:“爸爸,这椅子颜色好漂亮啊。”   “喜欢吧?以后这就是咱家的了。”骆常庆摸摸她的小脑袋,并没有跟闺女讨论材料问题。   文霞拿了湿布子进来擦,让骆常庆拦住了。   “别用湿布子,这套家具我觉得材料不错,像是红木,咱好好保养着用……”骆常庆道,“你别管了,我来擦。”   他瞧着像红木,回头再仔细瞅瞅。   骆听雨听老父亲这么说,也肯定了心里的判断。   倒是文霞,并不太了解红木的价值,还纳闷屋里其他木质家具都用湿布子擦,也没见丈夫拦着,这套咋这么精贵?   尤其瞧着丈夫拿着块纯棉的软布子跟伺候祖宗似的一点点清理,心说给儿子洗澡都没见他这么仔细,越发纳罕了。   “你这得擦到天黑啊。”文霞听着儿子开始吭哧了,进屋把儿子抱起来,“你慢慢擦吧,我跟苗大娘去这边的磨坊认认路。”   抱着儿子带着闺女去了张家,没想到张金水回来了。   屋里还有个女人,见有人带了俩孩子过来,一边拿眼睛打量着,一边飞快的转身把桌上的点心、麻花、麦乳精划拉起来拿进了西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3 21:12:21~2021-10-14 23:4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喜天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芷 10瓶;葑言 5瓶;香香、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   【油渣】   【她爸前世没有这么精明吧 除了她爸和前世对不上 其他写的很好 】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   【大大加油】   【想起我妈说我哥小时候我家有个铜镜,让我爷给搪瓷缸子当盖子,刚八十年代,都不懂,被偷了。我外婆还有袁大头,没钱都被一个个换钱,打银饰了,最后一家就留了两个】   【撒花】   【   【打卡】   【打卡】   【打卡】   【撒花花】   【这媳妇。。。】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完- 第33章   ◎计划◎   文霞听丈夫提过张家, 知道老两口有俩儿子一个闺女,老大好像在外地,闺女离的也不近, 太具体的情况人家没提。   二的在火车站那边的农药厂, 叫张金水, 两口子都是农药厂职工, 单位分了套房子, 家里条件不错。   她跨过门槛时正好听苗大娘喊着金水去拿啥东西, 知道人家儿子回来了,可直接退回去不合适,只好笑道:“哎哟, 瞧我赶的这个时间, 大娘,那我明天再过来吧……”   “小文, 来来来。”苗绣花瞧着文霞过来,笑道,“不碍事,跟孩子进来坐会儿。”   忙跟拿了工具出来干活的儿子说:“这是小骆家里的。”又给文霞做了介绍。   互相打过招呼, 骆听雨也甜甜的喊了声‘大爷’。   接着就听苗大娘转头朝屋里喊:“晴晴快出来, 家里来了个妹妹。”随后语气又一转,不温不火地喊,“翠云, 给孩子拿点心吃。”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先从屋里跑了出来。   穿了条白色带蓝格子边的裙子, 梳着两条马尾辫,脑袋上带着个发卡, 圆嘟嘟的脸, 瞧着特别可爱, 好奇地打量奶奶口中说得妹妹。   “叫婶婶……”苗绣花指指文霞,对孙女道。   张晴晴特别乖巧的喊了婶婶,就主动凑到骆听雨面前,微微弯下腰,好奇地问她:“妹妹你几岁了呀?”   “三岁!”   才三岁啊。   张晴晴有点失望,三岁不能跟她一起踢毽子和跳格子,不过瞧着这个妹妹白白净净,漂亮又可爱,也有点喜欢,就道:“那我给你拿我的布娃娃玩吧。”   刘翠云去西间把刚收起来的桃酥掰了半片,拿着从屋里出来,她刚才听见婆婆介绍了,知道这是租他们家房子的那户人家。   一打量文霞娘仨的穿着,衣裳瞧着挺新,俩孩子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心头微微惊讶,金水不是说他们是宝井公社那边的吗?那边离他们的县城可不近,离这边也远,全是农村,条件可不好。   咋瞧着文霞不光穿的比她好,脸上白白净净,一点都不像整日下地劳作的妇人。   忙虚笑着招呼:“骆家妹子好!”   说着把手里的半截桃酥又一掰为二,大的那块朝自己闺女递,小的那块要给骆听雨。   骆听雨不喜欢这个大娘眼底的打量和审视,她没接,摇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道:“谢谢大娘,点心我就不吃了。我昨天做错了事,爸爸罚我三天不准吃零食,都把我零食盒子没收了。”   刘翠云手在空中一顿,怔了下。   苗绣花瞧着儿媳妇的小气劲本也气的闷了闷,听骆听雨这么一说,不禁噗嗤一笑,上前逗她:“昨天犯啥错了啊让你爸爸惩罚你不能吃零食?”   “哎……”骆听雨惆怅的叹了口气,拧着眉头一本正经地检讨,“还不是嫌我管不住嘴,零食吃多了。”   苗绣花瞧着她的小模样稀罕不已,哈哈大笑着转身进屋:“不要紧不要紧,你爸爸的规定在奶奶这儿不作数……”   她一瞧屋里空荡荡的方桌,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往只要是他们带回来的东西都摊在桌子上晾着,生怕她看不见,不买他们的好。   这许是看见文霞娘仨进来,赶紧藏起来了。   苗绣花沉着脸去了西间。   院子里,刘翠云回过神来,瞧着手里的点心有点尴尬。   小姑娘说完就不再往桃酥上看,显然不是特别稀罕。   这年头哪个孩子对点心不馋?除非是见天零食不断的孩子。   她只好跟文霞说话,问俩孩子几岁了,啥时候搬过来的。   说话的同时又忍不住打量文霞身上的裙子,瞧着料子跟款式都不错,应该是从百货大楼里买的成品,不是自己扯布缝的。   这么一条可不便宜,那边农村的条件这么好吗?   愣了下才突然想起来这户人家来津店是倒卖水果的,私人的买卖,就是以前的投机倒把。   当然,现在不能叫投机倒把了,可她打心底还是有些瞧不大上这样的营生,脸上的神情便也不咋热络,虚着客气。   张晴晴吃着桃酥,抱着那个布娃娃出来给骆听雨玩,骆听雨笑着跟她道谢,并说:“谢谢晴晴姐姐,我有个铁皮青蛙你喜欢玩吗?你要是喜欢我回去拿过来跟你一块玩。”   刘翠云又诧异的看了骆听雨一眼,问文霞:“你女儿真是三岁啊?”咋说话这么顺溜?   “三岁零几个月。”文霞说着,嘴角的笑容也淡了。   她瞧着张金水媳妇的神情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人家有点瞧不起自己似的,就不想在这儿待了,准备喊着闺女先回去,等明天再来找苗大娘。   还没等她提,苗绣花拿了一包蜜食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刘翠云瞧着眼神就缩了一下,忍不住抿了抿嘴。   心说婆婆太能装阔气了,对一个租他们房子的这么大方干嘛?   拦也不好拦,只能听婆婆笑眯眯地跟自己闺女道:“晴晴,中午吃的红烧鱼就是文霞婶婶家送的,你谢谢婶婶。”   昨天她不要,但小骆让的也实诚,就带回来一条。   刘翠云一听中午那条鱼还是人家送的,不说啥了。   张晴晴很乖巧,礼貌地道谢:“谢谢婶婶!”   “不客气呀……”文霞说着,正好趁机告辞,笑着邀请张晴晴,“要不要跟婶婶过去和妹妹玩一会儿?”   苗绣花说完扒拉开蜜食的包装让骆听雨拿蜜食吃。   张晴晴有点动心,她觉得这个三岁的妹妹不像她家对门那个三岁的妹妹似的,那个妹妹整天哇哇大哭,特别讨厌。   这个妹妹干净又乖巧,她想跟妹妹玩一会儿,就用眼神询问妈妈。   骆听雨也在问妈妈:“妈妈,大娘跟奶奶都让我吃,大娘的我没要,可我要是再拒绝奶奶是不是就不礼貌了?”   婶婶的也没法要了,骆听雨一拒绝她也实诚的当了真,塞自己嘴里了。   苗绣花听着直乐,这小嘴叭叭的太逗了,哈哈笑着道:“拿着吃,回去你爸爸要是敢凶你,奶奶替你做主。”   文霞也笑:“那你谢谢奶奶。”   “谢谢苗奶奶,那我就不客气了。”拿了一块蜜食咬了一小口,好吃,开心的弯起了眼睛。   刘翠云脸上僵了下,回味着嘴里的桃酥,感觉有些别扭。   但她也不能跟一个孩子置气,况且…她竟然觉得这三岁的孩子说得没毛病!   张晴晴见妈妈直勾勾的盯着妹妹,没看到她的询问,就问奶奶:“奶奶,我能去跟妹妹玩一会儿吗?”   “去吧,你婶婶家里收拾的可好了。”苗绣花道。   刘翠云这才回过神来,有心拦住,可婆婆已经答应了,只好叮嘱道:“玩一会儿就行,咱们四点前就往回走。”   苗绣花沉了沉脸,没吭声。   张晴晴顾不上理会妈妈了,她转身往屋里跑:“拿我那套连环画……”   “别拿连环画,弟弟妹妹都小,再给你撕烂了……”刘翠云一急眼就不管不顾了。   没说完院子里就一片沉默。   张金水跟他爹在修猪圈门,那扇门让几头猪拱的快零散了,手里正忙活着,突然听见媳妇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就觉得不合适,刚想说撕了没事,再买不就是了,还没开口,就听见骆常庆那个三岁的小闺女噗嗤笑道:“大娘,我没有撕书的爱好,我自己的看图说话还有几本故事书都保存的可好呢。我弟弟不让他碰就是了,你别害怕。”   说话奶声奶气的,却条理清晰,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不一定辩解的这么明白,顿时惊讶不已。   苗绣花在旁边运气,她觉得儿媳妇的阴阳怪气很丢面子。   刘翠云也没想到小小的人儿这么能说,她脑子转的也快,忙‘嗐’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看,大娘把你当成我们对门家的孩子了,你不知道那个小闺女给你晴晴姐撕坏好几本书了。”   从屋里跑出来的晴晴诧异道:“妈妈,小兰啥时候撕我的书了?”   小兰是讨厌,可她令人讨厌的地方是动不动就大哭,只要一哭,她妈妈就把她扔楼道里,整栋楼都充斥着她尖锐的哭声,吵得她作业都没法写。   她根本没让小兰碰过她的书,今天也是看这个妹妹干净可爱,才舍得跟她分享的。   刘翠云:……   苗绣花懒得搭理儿媳妇,慈爱的摸摸孙女的脑袋,笑道:“行了,跟婶婶去玩吧。”   文霞对刘翠云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可到底念着是房东,没好意思说什么,点头笑了笑,跟老两口打了声招呼,就抱着骆言离开。   骆听雨过来牵住张晴晴的手,奶声奶气地道:“走吧晴晴姐姐,过去让我妈妈给你冲麦乳精喝,还能趁机让我爸爸把我的零食盒子拿出来,我也有故事书,不过我得看着拼音读,有些字我得查字典才能认的呢……”   嘟噜噜说了一大串才牵着张晴晴的手走了出去。   这段时间骆常庆再忙也没让闺女落下学习,‘教’闺女熟悉了拼音的运用,还‘教’会了她如何查字典。   增加的功课就是指着儿童读物上带拼音的字让她先自己拼一遍,再用字典查出那个字在哪儿。   之所以说完这么一大串才走,没别的意思,就是炫耀她不缺零食,不光不缺零食,她还不缺儿童读物。   到了家里,骆常庆还在擦那套红木家具,瞧见媳妇进来,还纳闷:“不是去磨坊吗?”   当着张晴晴的面文霞没说什么,只笑道:“苗大娘的儿子一家回来了……”说着转头招呼,“晴晴快进来。”   “这是张大哥家那闺女啊?真可爱,进来跟妹妹玩吧。”   张晴晴有点拘谨,还是身边这个只有三岁的妹妹给她介绍:“这是我爸爸,晴晴姐姐你叫骆叔叔就行了。”   “骆叔叔!”张晴晴感觉哪里有点怪异……   她觉得一个三岁的孩子做了往常长辈才会做的事。   做完介绍,骆听雨就理直气壮的跟老父亲申请开放零食权限:“爸爸,我朋友来了,我是不是得拿出零食招待自己的朋友啊?”   骆常庆笑得不行,丢了手里的抹布去把放在大衣柜上头的盒子拿了下来,道:“好,惩罚改成从明天开始。”   “我愿意接受!”骆听雨煞有介事的点点小脑袋,道。   张晴晴有点好奇,跟大人之间还能这样互动?   “晴晴姐,咱洗洗手先吃零食,一会儿再看连环画和故事书。”骆听雨带着她过去洗手,还帮她拿毛巾擦手。   文霞把儿子放下,给两人各冲了一碗麦乳精。   骆听雨捡着盒子里的零食开始跟小伙伴传授经验:“麦乳精泡钙奶饼干比泡桃酥好吃。”   “真的吗?”她没泡过,而且妈妈在家里给她冲的麦乳精也没这么浓。   妈妈每次都放几粒,刚才她看见婶婶挖了满满一勺。   “泡蛋圆饼干也好吃,不过你开始换牙了最好不要吃蛋圆饼干,这个有点硬……”   张晴晴没想到自己被一个三岁的妹妹叮嘱了。   两人吃完饼干喝完麦乳精,看书之前还用香胰子洗掉手上的油才去翻书。   都是这个三岁的妹妹带着她做的。   为什么她家对门那个三岁的妹妹不这样?   文霞婶婶还给她洗了杏、甜瓜和水蜜桃。   等刘翠云堆着笑脸过来喊闺女回去的时候,就听着闺女在打饱嗝。   她一进来,瞧着院子和屋里的变化,惊讶地不行。   没想到他们添了这么多家具。   再看看人家放在桌子上招待的东西,还有几本彩印的儿童读物,心说他家还真舍得给三岁的孩子买这些。   却也不以为意,投机倒把是能赚两个,可到底不是光彩的营生。   这么一想,脸上的傲然又端了起来,挺有做派地跟文霞他们道了谢,牵着闺女的小手离开。   张晴晴没玩够,但她不敢反驳妈妈的意思,抱着自己的连环画恋恋不舍地跟骆听雨告别:“九九妹妹,我下个星期天再回来找你玩,我给你带别的小画书。”   “好的晴晴姐姐,我们下周再见!”   出了门张晴晴就迫不及待地说:“妈妈,九九妹妹太可爱了,我下次还回来找妹妹玩。”   刘翠云则觉得出了门终于能劝女儿了,笑道:“妹妹太小,跟你玩不到一块去,你不是跟玲玲玩吗?你们同班,又是前后桌……”   玲玲是她那个部门主任的女儿,跟晴晴同岁,又是同学,两个孩子关系好她也能跟主任多些话聊。   张晴晴嘟起嘴,她不喜欢玲玲,尤其是不喜欢玲玲说话的语气,总指使班里的同学帮她干值日,还老是借东西不还,她已经失去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了,跟妈妈告状,妈妈还笑眯眯地说没关系。   她也不喜欢妈妈的处理方式。   “我不喜欢赵玲玲,我就喜欢九九妹妹。”张晴晴大声道。   “你……”刘翠云还要说什么,看见婆婆探头出来,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想着等到了楼上再好好跟女儿说说。   骆家是从别的县过来的,虽然距离不是特别远,那也是外来户,而且干的还是以前根本不允许的投机倒把,哪比得上国营单位的正式职工?   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张晴晴已经委屈的跑过去找奶奶告状了,带着哭腔道:“奶奶,我下回还想跟九九妹妹玩。”   苗绣花不悦地看了眼儿媳妇,低头哄孙女:“当然可以呀,你下回来九九还在呢。”又笑着问孙女,“九九妹妹可爱吧?”   “嗯,她认识好多字……”张晴晴眼睛亮了,眼底还带着水雾就笑了起来,“她的书我都没有,她爸爸还给她弄了块黑板教她认字,她还有个专门的点心盒子,好多种点心啊!”   然后就跟奶奶撒娇:“我也想要个点心盒子。”   “好,回头给你淘换个干净盒子,也给你装满零食。”苗绣花高兴孙女的撒娇,祖孙俩互相搂着进了家门。   骆常庆把那套红木家具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了出来,趴上去闻了闻木香,越发肯定的点点头,跟文霞道:“许真是红木的!”   文霞准备做晚饭,她见丈夫这么郑重,才终于反应过来,问道:“这种木头很稀罕?”   “稀罕,当然稀罕,还有檀木、黄花梨,如果遇上了咱们就淘几件,我总觉得将来能升值。”骆常庆拍了拍椅子,过去把儿子抱起来让他坐上去,又招呼闺女,“来坐坐新椅子。”   骆听雨心里纳闷着,她老父亲这不挺有见识嘛?   那上一世到底是咋混的?让大爷跟奶奶压了那么多年?   心里嘀咕着,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看着弟弟,提醒道:“爸爸,要是言言突然尿了你是不是就白擦了?”   骆常庆闪电般把儿子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晚上两个孩子都睡了,熄了灯,夫妻俩躺在床上说话,文霞才详细问起张金水两口子的情况。   听媳妇说完对张金水家里的印象,骆常庆皱起眉头:“张大哥我觉得人不错,他家里我也是今天头一次见,真要是个事儿多的往后咱不跟她来往就是,她是她,老两口是老两口。”   “嗯,我也觉得张大爷老两口人不错。晴晴妈应该不常回来,人家估计也不愿意跟咱多接触。”她想起刘翠云打量她的那种眼神心里还是不舒服,虽说是不来往,但到底租着人家的房子,可张大爷老两口人又很好,希望别有旁的枝节才好。   骆常庆握了握媳妇的手,鼓励她:“你啥都不要顾虑,咱这辈子谁的脸色都不看,房子更不用担心,有协议,咱也是交了房租的……”   “嗯!”夜色中,文霞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见丈夫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争取协议到期前,咱在这边买上套小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4 23:46:32~2021-10-15 20:5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光 10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   【打卡,花开花落又一季,日出日落又一天。曾经的落下的问候,这刻起一起补偿,所有的关心,凝聚今天。】   【好看】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加油】   【哈哈哈】   【打卡】   【   【打卡。】   【打卡】   【打卡第n填,只要热爱生活、拥抱生活,不悲观、不气馁,靠双手和大脑去努力奋斗,都会赢得社会的认可和尊敬。每个努力生活的人,运气也都不会太差】   【啥时候女主能发现爸爸重生了啊最好不让爸爸发现,要不太尴尬了,双方简直原地去世】   【追平】   【好看】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完- 第34章   ◎红灯牌收音机◎   文霞忍不住支起身子朝旁边的丈夫看了一眼。   这才将将搬过来, 就已经想着在这边买院子了?   可瞧着丈夫劲头正足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又躺了回去, 道:“行, 但你也别过于着急, 咱们慢慢来……”   骆常庆侧了侧身子, 像是知道她心里不明白的地方, 直接说出安慰的话:“我知道你肯定疑惑, 觉得家里有好好的房子不住怎么跑到这边来买院子?”他不好说未来拆迁之类的话,只帮她分析别的道理,“这边国营单位多, 发展机会也多, 像是我卖的水果,如果只在公社那边转, 肯定没有现在的收入。去县城…县城就那么点地方,拐个弯抹个角就能碰上老大家,还不够瞧着闹心的,这边买卖好做, 咱们也能落个清净。”   “如果一切发展顺利, 咱们索性就直接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原来丈夫是这样打算的?文霞心里瞬间敞亮不少,翘起嘴角, 笑道:“好, 你有主意,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 文霞经常跟着苗大娘在附近转悠, 把周围的路线都走熟了, 还多少了解了下周围几家邻居的情况,谁家媳妇子脾性好,谁家媳妇子爱占便宜,谁家老婆子不好惹……   骆常庆则趁着文霞不在家的时候凭空掏出几口大瓮来,放西间里装粮食,厚厚的石板盖子往上一压,扣的严严实实,别说老鼠,蚊子都钻不进去。   还弄了几口砖红色的陶面缸,一口盛白面,一口盛玉米面,另外两口可以放些容易储存的蔬菜,或者等天气凉了用来装蒸好的馒头,盖上石板盖,既能防止老鼠啃咬,取用也十分方便,往旁边一挪就行。   不然装在编织袋里,哪怕放的位置再高,老鼠也能给祸祸掉。   这周末张晴晴没回来,骆听雨瞧苗奶奶失神的叹气,拉着她的手安慰了两句。   苗绣花摇头苦笑,摸摸骆听雨的脑袋:“意料之中,就是你晴晴姐上回走时惦记着再来跟你玩呢。”又问她,“没人陪你玩你闷不闷呀?”   “我还行。”骆听雨仰着小脸煞有介事地道,“我整天学习呢,得认字、得算数,奶奶你见过我爸爸给我弄的那块黑板了吗?爸爸说等我将来上了学,老师就是在黑板上写字教学生的……”   苗绣花哈哈地笑,她见过,没想到小骆同志对闺女的教育这么上心,这小九九能认不老少字,会背十几首唐诗,连加减数都学会了。   有时候从她家门口路过,就能听见她在天井里奶声奶气地背诵唐诗。小言言在旁边咿咿呀呀地附和着吆喝,家里别提多热闹了。   骆听雨其实不算闷得慌,有奶团子搓着,时不时溜进果园打个逛,她还从老爸的枕头底下摸出两本挺破旧的《隋唐演义》和《呼家将》,已经寻空刷完一本,等把另一本也看完,就马上开启二刷。   怎么也比儿童读物有意思。   况且,老父亲还每天支起黑板煞有介事的教她学知识,她也挺配合地摆出一副认真、爱学的劲头,尽可能多‘学’到几个新字,提高自己的阅读水平,好有合适的理由让老爸多买几本书…儿童读物。   但这股劲头没持续几天,她就在听到老父亲对她评价的话里捕捉到了‘小神童’这个词,大夏天的给她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把这股聪明范儿往回收了收。等再次被考校功课时故意读错好几个字,背诗词的时候也来个崩瓜掉字啥的。   奶宝这个职业真不好当。   屋后头那块空地也让文霞种上了黄瓜、辣椒、冬瓜和莴笋。   冬瓜跟莴笋种子还是常庆拿回来的。   种的数量都不多,够吃就行。   骆常庆抽空回了趟石安村,没带老婆孩子,自己回去的,想看看老娘的事业发展的咋样,也担心这一世的轨迹偏的太厉害,再引出别的啥事,他在这边连个信都听不到。   但是到家一看老娘的状态,就知道白担心了,但也决定给老娘紧紧弦。   廖春华这几天确实尝到了挣钱的甜头。   她早上起来摘上点新鲜蔬菜,挎着去公社卖,没想到真能卖出去。   最好的时候一天赚了两块二,把个老婆子激动的,一路打着飘走回来的。   虽然不是天天都能卖两块多,可基本上每天都能见钱,块儿八毛、三毛五毛的不都是钱?   关键这是她自己挣的钱啊,她一老太太居然能挣钱了,精神面貌马上变的不一样了,走路带风,说话嗓门都比往常大。   还自己总结出了经验,菜必须得新鲜,卖的价不能贪高,稍微提个三分五分,下午她得背回不少来。   自己也不再瞎安排,老老实实按照小儿子指点的,比城里的卖价便宜,菜又新鲜,总能卖出去些。   下午看着菜有点发蔫儿了,她还灵光乍现搞过一次甩卖,比背回来强。   她又没投本钱,挣的每一分都是利润,都是她的,捏在手里都觉得踏实,天天晚上坐天井里一分一毛的数,数好几遍。   ——这是她亲自从别人手里挣回来的呀,跟以往的钱不一样,她的格外新。   但就是有一点,等她尝到甜头的时候菜供不上她卖了,常常跑去自留地里溜达,恨不能瞪啥啥疯长,好赶紧摘了挎上篮子去卖。   正是瘾头大的时候,廖春华的心态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突然看王文山家的不顺眼了。   主要是看着王文山家的在她老大家那块地里忙活,那是她大儿子的地。   小儿子无偿奉献出了自留地,地里的菜还是给她种好的,她光等着菜熟摘了出去卖掉换钱就行。   大儿子那边是不是也得奉献出来?   正心里翻腾的时候,她小儿子进门了,廖春华眼睛顿时一亮:“常庆啊,你回来了?”   赶紧起身去给他倒水、去擀面条,张罗着做饭,还问小孙女跟小孙子咋样,也顺口问了问文霞在津店适不适应。   态度出奇的热络。   骆常庆瞧着老娘状态还行,开始跟她聊卖菜的事,老太太劲头来了,把她早上几点摘菜,去公社哪个位置卖,一天卖多少钱,全兴致勃勃的讲了出来。   骆常庆听着,又给她传授了几句生意经,然后朝她亮出了一张工业票。   廖春华眼睛一阵放光,恨不能拿过来掖自己腰里。   但骆常庆亮完就把那张工业票又塞了回去,摸起筷子吃着老娘亲手给他擀的面条,语重心长地道:“娘啊,你真是比村里其他老太太强太多了,我那天就随口说了说,可没想到你真能把菜卖出去挣到钱,要是这样发展下去,你到年底肯定能挣出一台收音机来。”   “这张票我给你留着,只要你能攒出收音机的钱,我就贡献出这张票,给你搬回一台红灯,到时候你就能在炉子边上烤着火,耳朵里听着评书、样板戏。”   “亲手挣出来的收音机意义也不同,是不是比村里其他老太太更厉害了?”   廖春华无心吃面了,她扭捏着:“可、可就那么点自留地,菜也供不上我卖啊,我寻思着,要不去县城找找老大,看他能不能把他那块自留地也给我……”   骆常庆把碗一放,咧嘴笑道:“你要是觉得身体没问题要过来也行,但我大哥…孝顺,估计会用三块两块的现钱把你打发了,还会觉得你是在折腾,可是呢……”   “自己挣的钱花起来谁的脸色都不用看是不是?以往我大嫂也给过你块儿八毛的,我记得她总隔三差五提一提,生怕你忘了,光我就听见好几回了。我大嫂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块钱能让你承她好几年的情。可能也是怕你真把钱花了,她老提,你打算花两个的时候是不是都得在心里打个转儿,觉得像是欠下谁的人情了似的?还得背负着心理压力?”   “但是现在不一样,钱是你自己一分分挣来的,你再花钱,甭管多少,是不是都花的特别踏实,特别有底气,还特别痛快?”   “是不是比跟人家伸手要来的强?”   廖春华就挺起了腰杆,她倒是没花痛快过,毕竟不舍得,但想想倒是挺痛快的,就沉声道:“还真是那个理,再咋样也不能让老大包给王文山家了,那天碰上,她还说我一把年纪瞎折腾,我看你嫂子面上才没好意思啐她。”   骆常庆点点头:“谁说你瞎折腾那就是瞧不起你,估计回头我哥嫂也得说你折腾。他们就是觉得你年纪大了,不行了。可我瞧着,我娘年轻着呢,比大多数老太太厉害多了。就为了争口气你也得把这份事业做下去,等年底你挣出一台收音机的时候,别说村里的老太太了,大部分媳妇子都比不过你吧?谁见了你不得竖个大拇指?”   “不过要是真多块地,以你的能力,我估计都到不了年底家里就能多一台红灯。”   “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娘你这是光宗耀祖了啊,老廖家的老祖宗在底下估计都得夸你……”   于是,等小儿子离开后,准备光宗耀祖的廖春华就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天空坐车去了县城。   骆常胜一听老娘想要那块自留地,先拧了拧眉头,才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老二怎么还怂恿你去卖菜?太不像话了!”   说着掏出两块钱,满脸孝顺地道:“娘,你不用去卖菜,儿子供着你花钱。”   这回廖春华知道长长心眼子了,先是在心里叨咕一句‘还真让老二猜着了,老大就拿两块钱打发她呢?’,接着马上飞快的一瞥旁边的大儿媳妇,成功的捕捉到她快速的拉了下脸。   要是往常,她接个两块钱还挺高兴,但是现在她看着两块钱高兴不起来。她最好成绩一天能挣两块二呢,最差的话三四天也能挣个两三块出来,老大递过来的这两块,她突然看不进眼里去了。   廖春华端端正正的坐着,手都没动,耷拉着的眼皮一撩:“我自己挣着花比从你手里拿强,你给我个块儿八毛的,一年也给不了几次,还让你媳妇回回提,回回提,我花着那啥…心理压力大,不如自己挣的花着踏实,还有成就感。”   她还鼓着劲想挣台收音机让村里其他老太太夸她呢。   要不是距离一台收音机钱还差老些,她现在都想把这个奋斗目标说出来,使劲压了压才把那股子想提前炫耀的念头压回去。   骆常胜愕然,几天没见他老娘咋还蹦出‘心理压力’‘成就感’了?说话咋这么端正了?   刘美青快速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笑道:“娘,你毕竟年纪大了,跟村里其他老太太似的整天晒晒太阳,拉拉呱多好?做啥出去卖菜啊,老二也是,撺掇你出去卖菜,你万一路上崴个脚或者跌个大腚瓜子可如何是好?”   廖春华气的嘴唇都哆嗦了,上去就撕刘美青的嘴:“你这张破裤.裆嘴就不盼我个好啊?你就盼着我崴脚摔个腚瓜子啊?我撕烂你这张破嘴。”   骆常胜见老娘生了气,忙过来拦住,先踹了刘美青一脚:“给我闭嘴!”才忙去哄老娘。   “不过小峰他娘说的也对,你年纪大了,就别折腾了,跟其他老太太似的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多好?折腾啥?老二真是不撺掇你点好。再说了,那自留地他表姨还种着呢……”   果然啊,老大瞧不起她!   廖春华气势汹汹地冲老大去了:“你这是瞧不起我呢?还我跟其他老太太似的,我比其他老太太强多了,其他老太太有几个认得秤的?有几个会收钱找零的?我有这本事就是老天爷给饭吃,不卖菜都可惜了!老大,你是不是不舍得那块地?老二都不用我开口,主动往我手上送,我这舍上老脸来跟你要你还推三阻四……”   骆常胜气得一梗。   老二真是…离开村子开始装孝顺了,他要是真孝顺,干嘛去津店?干嘛不管老娘那顿饭了?   走就走吧,把地包出去多好?非弄这么一出让老娘跑县城来闹,给他添不痛快。   这回提孙子都不好使了,廖春华非得光宗耀祖!   最终,骆常胜答应老娘,下个月到期后地就不包了,给她种,老二咋样他咋样。   廖春华这才嘟嘟囔囔的离开。   还得等一个月,啥也耽误了,她少挣多少钱啊?   坐在公共汽车上,越想越觉得老大没那么招人稀罕了。   小儿子离开村子,咋就首先想着她;大儿子离开村子好几年了,咋从来没想过说把自留地给自己的亲娘种呢?   想想以前她偏心送过来的那些菜,顿时觉得都喂了狗了。   再回过头想想小儿子,发现只要她不偏心老大家和小李庄,小儿子也没那么刺儿,还给她支招挣钱,连工业票都给她备下了。   哎,那工业票她都没好好瞅瞅,早知道多看两眼再让老二装回去啊。   骆常庆回到津店,没忙着回家,他先去百货商店抱上台红灯牌收音机,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里一钻,进了果园。   果园里种的菜熟了。   他先替闺女尝了个西红柿,酸甜沙瓤,香味儿浓郁,比之前自留地里种的还好吃。   把菜依次摘了些,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把菜放到垛篓里,还把那台收音机也拿出来放进去,推着进了家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5 20:58:33~2021-10-16 23:1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过去吧 20瓶;落 19瓶;31510899、木狐、D---W 5瓶;陈的的哟 3瓶;吃瓜群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老太太:我要偷偷挣钱买收音机,然后惊艳所有人】   【啊哈哈哈哈女主还是想咸鱼到底,不想爸爸“培养”自己】   【打卡】   【幼苗培育打卡~浇水撒花!大大加油呀呀呀呀呀!快乐成长哦~啵~!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整挺好】   【打卡第n填,只要热爱生活、拥抱生活,不悲观、不气馁,靠双手和大脑去努力奋斗,都会赢得社会的认可和尊敬。每个努力生活的人,运气也都不会太差】   【加油!打卡了!!】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   【打卡~】   【干得漂亮】   【操作66的哈哈】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撒花】   【   -完- 第35章   ◎她爹好幼稚◎   骆听雨一瞧见老父亲进门, 就欢快的迎了上去,开心的弯着眼睛喊:“爸爸你回来啦!”   “回来了。”   骆常庆把车子推到院子里支起来,瞧着闺女白嫩嫩的小脸觉得奔波的疲惫一扫而光, 心里软乎乎的, 不自觉就差点把嘴咧到耳朵后头, 献宝似的拍拍后车座上的垛篓:“九九, 你猜爸爸带回啥来了?”   骆听雨努力踮起小脚, 两手把着垛篓试着往里瞅, 结果身高不给力,啥也看不见,只好鼓着腮帮子瞎猜一气:“我猜一定是肉包子、肉火烧, 还有羊汤。”   “小馋鬼, 净惦记吃了。”骆常庆笑得不行,把她抱起来往垛篓里看, 骆听雨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惊喜的表情可不作伪,收音机啊。   虽然经历过智能手机和电脑的洗礼,可那是啥年代, 现在是啥时候?手机跟电脑就眼前来说她是做梦都梦不到的, 有台收音机就能解老闷了。   这两天倒是经常去苗奶奶家里听,可也不能老去,现在老爸买回来一台, 她能实现收音机自由了。   “收音机——”骆听雨转头冲屋里喊, 特别开心,“妈妈, 爸爸买的收音机, 跟苗奶奶家的一样。”   文霞刚给儿子喂完奶, 整理好衣服抱着儿子出来,也开心地笑,还有些惊讶:“真把收音机搬回来了?”   前两天听丈夫提过一嘴,没想到这么快。   “搬回来了,以后你们娘仨在家可以听着解闷。”骆常庆先把收音机搬到屋里摆弄好,没忙着打开。   家里日子一点点在改善,比上一世同时期过的好,他觉得有必要带点仪式感。   特别是以一个活了大半辈子又重新回来的人,见惯了后来小年轻们的各种讲究,他趁着还算年轻,也讲究一下,做个带仪式感的奶爸。   “等着爸爸洗洗手给你开收音机。”路过闺女身边时骆常庆特意叮嘱了下,其实心里的意思是闺女可别手太快了,破坏了我的仪式感。   骆听雨会开收音机啊,而且她还有特别合适的理由,在苗奶奶家见过好几回呢,但瞧着老爸有点郑重其事的样子,决定先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爪爪,家里这第一台收音机是得由老爸亲自打开。   老父亲为了提高一家人的生活质量终日辛苦奔波,该惯着他。   文霞也摆弄过,她娘家有,但瞧着丈夫满脸兴奋的样子,也不好去打击他的积极性,抱着儿子看着他出来进去的忙忙叨叨。   骆常庆不光洗了手,他还洗了点西红柿、黄瓜、桃和苹果,闺女的点心盒子也拿下来,一起摆到屋里的方桌上。   等他又抓着闺女去洗手时文霞忍不住了,脸上带着点诧异的回忆,小心翼翼的问:“常庆,这新收音机买回来还得供养供养吗?”   她记得娘家那台搬回去没这么麻烦啊。   骆常庆:……   “咳,不是,我这不是想着一边吃点啥一边打开收音机听节目嘛。”   “直接吃饭不行吗?”文霞更纳闷了,“饭菜我都做好了。”   过去把儿子放下,去饭屋里把做好的饭拿出来,端进了屋里。   骆听雨也纳闷,她爸这是干啥呢?她瞪着眼睛看向老父亲。   骆常庆老脸微红的张了张口,活两辈子了,整仪式感啥的还是抹不开面子说出来,他可能天生就不是那洋气人。一低头,见闺女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抬手弹了她一脸水,小声道:“看啥看?洗洗手进屋吃饭听收音机了。”   说完自己站起来进屋了。   骆听雨抬起小胖爪抹掉脸上的水:她爹好幼稚。   进了屋,收音机还是由骆常庆亲手打开的。   咔哒一下,先是传出一阵刺刺拉拉的电流声,骆常庆又拧了拧按钮,电流声消失,换成了一段京剧过门。   骆常庆就把殷切的目光看向在饭桌前头坐得端端正正的闺女,并把手收了回来。   上一世有那么一阵子闺女还挺迷传统曲艺的,冷不丁突然开始听评书、戏曲和大鼓,还能哼哼唧唧的唱上一段。   虽说没京剧味儿,还被她弟弟毫不留情的吐槽调不对,但他听着还怪好听,可能是亲生的缘故吧。   一段过门结束,演员开始唱,骆常庆听着辨认了一下,是红灯记。   “唱的红灯记,听听这段吧。”骆常庆过来坐下,拿过一个西红柿掰开递给闺女,瞧她竖着耳朵听的认真,不由点了点头。   原来上一世突然感兴趣也是有源头的,之前咋没发现闺女小时候能听进去戏曲?   骆听雨上一世听过几段京剧,并不多,也谈不上多了解,刚才竖着耳朵试图辨认一下,没等她听出来,老父亲直接报幕了。   她只好把注意力收回来,转而瞧着老父亲递过来的半个柿子,软绵红润,还飘过来一阵西红柿的清香,瞬间就被吸引了,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尝上一口,小耳朵自动摒弃收音机那边的动静,欣喜地瞪圆眼睛:“这洋柿子太好吃了!爸爸,这是从哪里买的呀?”   “好吃吧?”骆常庆拿过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屋里又飘起黄瓜的清香,笑道,“喜欢吃以后天天吃,桃子跟苹果也是,多吃点水果蔬菜好。”   骆听雨弯着眼睛点点头,吃完半个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但又怕吃不下饭,只好暂时忍着,计划睡觉前再吃半个,给自己安排好,这才开始吃饭。   文霞用勺子压了点西红柿汁喂骆言,见爷俩吃的香甜,她自己嗅着西红柿和黄瓜的清香也比家里种的那个清冽,忙尝了一口,‘嗯’了一声,挑挑眉,道:“确实好吃,人家这柿子咋种的?比咱自留地里种的好吃。”   骆常庆拿起筷子吃饭,心说也是自家种的,不过是从自留地换成了果园。   “一会儿尝根黄瓜,清甜清甜的,也好吃。”   “这么好吃的菜得卖四毛往上吧?”   “没有,不贵,你们敞开了吃。”骆常庆含糊着说。   一顿饭吃完,收音机里的京剧也告一段落。骆听雨跑过去拧了拧,调出评书接着听。   骆常庆瞧着眉眼一动,并开始深深自责。上一世由着孩子散长,是不是把本该成才的闺女耽误了?   这么想着,就感慨的过去摸了摸闺女的脑袋,温和地叮嘱:“坐这儿吹着风扇认真听。”   骆听雨点点头,沉浸在实现收音机自由的乐趣中。   这乐趣正体验着,就听老父亲语气深沉地道:“这段说的是‘杨家将’,你先自己听着,有不懂的就来问爸爸,爸爸给你讲讲。”说完又郑重的叮嘱一遍,“一定要来找爸爸探讨,不能过耳就忘,要学会分析…抽空爸爸教你如何学着分析剧情。”   “啊?”   骆听雨僵住,她听段评书也归类到学习课程里了吗?   骆常庆说完就抱上儿子、提着一篮子菜,转身出门,去了张家。   老两口对自己家这俩孩子特别好,经常给闺女送零食啥的,他园子里的菜摘了,也给张家送点,让他们尝尝。   去的时候老两口也刚吃完饭,见着骆常庆进来,忙笑着招呼,苗绣花顺势就把骆言接了过去,抱在怀里颠着逗他。   现在骆言对这个张爷爷和苗奶奶也熟了,熟了就让抱,还会乐,特别讨人喜欢。   “九九呢?咋没过来?”   “今天给家里添了台收音机,在家里听评书呢。”骆常庆接过张大爷递过来的马扎坐下,跟老头儿聊天。   苗绣花听着也替骆常庆高兴:“家里买上收音机了?也是红灯的?”   “红灯的,跟你们家那台一样。”   知道小骆是个勤快人,能给家里挣,苗绣花笑着给他鼓劲:“你猛挣啊,争取到年底给家里挣台大电视。”   骆常庆脸色古怪了一下,这套路咋听着耳熟呢?   电视他还真不着急,现在票还不大好淘换,真攒出钱,还是先琢磨怎么弄套院子更实在。   “我去看看你家那台收音机。”   苗绣花乐颠颠地抱着骆言出门,骆常庆留下来跟张老爷子说话聊天。   出了门,苗绣花往骆家走着,迎面碰上了胡同头上第一家,李拥军家里的,对方提着个马扎,手里拿着蒲扇,准备去胡同北头那岔路口上凉快,那边聚集的人也多,拉呱胡扯,多半得热闹到九点多才散。   “张家嫂子,这又看别人家的孩子呢?”李拥军家里这位叫高春兰,她儿子也是农药厂职工,当年因为争单位房的事闹过别扭,就时常对着老两口说话刺儿刺儿的。   高春林掩嘴笑:“自己有亲孙女看不上,就整天眼馋别人家孩子。”   她儿子跟张家儿子一个单位,能不知道张家那位儿媳妇住上楼房就不愿意回村里,整天介的把着男人孩子不放手,不让回来。   这苗老婆子以前还去过,可去了也是遭儿媳妇嫌弃,听说有一回连门都没让进,估计也没那个脸再去了。   苗绣花早就知道高春林这两天在背后不说人话,也挺生气,可此时嗅着奶团子身上的奶香却突然一片心平气和,抱着往上颠了颠,笑道:“是啊,这不老天爷知道我眼馋,就给我送俩小娃娃来,你瞧,一个比一个喜人。”   说完晃着逗言言:“是不是啊小言言?言言长的可招人稀罕了,姐姐也招人稀罕对不对?咱们去找姐姐吧,看姐姐在家里干啥呢……”   骆言咯咯笑,小手指指自己家门,嘴里示意着:“嗯!”   意思是去找姐姐。   苗绣花就冲高春兰笑笑,道:“你瞧,多可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眼馋,但你捞不着抱。   绕过高春兰去了骆家。   高春兰没气到苗绣花,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白说了…挺没意思的。   原地站了会儿,鼻子里好像还残留着一缕奶香,那小胖娃娃是挺喜人。   但喜人又咋样?又不是自家的,遂撇撇嘴,摇着扇子走了。   苗绣花到的时候文霞正在给闺女洗澡,桌子上的收音机里还放着评书。   骆听雨还有点小害羞,悄悄拽过旁边脱下来的裙子,按水里挡上了。   “诶,你怎么把衣服放盆里了?现在不洗,一会儿妈妈换了水洗。”文霞说完,也招呼苗绣花,“大娘坐。”   “你甭管我。”苗绣花抱着骆言坐下,笑道,“这不听说你家小骆买收音机了,我过来看看。”   其实没啥看头,跟她家那块一模一样。   就是瞧着小骆家日子好,过来高兴高兴。   文霞也笑:“他前几天才说准备买块收音机,我还以为得过阵子呢,没想到今天搬回来了。”然后又示意放在桌子上洗好的西红柿,“大娘你尝尝这洋柿子,特别好吃,我还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洋柿子呢。”   “我还想说呢,你们买了菜自己留着吃就行啊,别往那边送。”苗绣花嗔着,看了眼那洋柿子,个头确实大,跟小骆送过去的一样,那这个头是挺匀称的,纳罕地说,“人家这是咋种的,这柿子咋长这么大呢?”   “可不是,还好吃呢,大娘你吃一个,我这占着手没法给你递,你别客气啊,自己拿……”   苗绣花只好掰开一个,太大了,这刚吃完饭都吃不下一整个。   吸溜着咬了一口,鼻子里先‘嗯’了一声,跟着道:“唉哟,这洋柿子真是好吃,炒着吃都可惜了…吸溜——”   骆言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跟这个奶奶是熟了,但似乎还不太敢去抓人家手里吃的,嘴角边上流出一丝透明的口水。   苗绣花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知道骆言能吃点果蔬啥的,跟文霞说了声,去拿了把勺子过来,拿着另外一半她没咬过的,给他压汁喝。   回去她可是得叫老伴儿尝尝,小骆太会鼓捣东西了,真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洋柿子。   第二天文霞就发现,常庆带回来的菜炒出来也格外好吃,还跟闺女感叹:“我觉得不用放肉也香。”   骆听雨忙道:“妈,还是放肉吧,我怕我长不高。”   文霞喷笑!   骆常庆在果园里提着锄头,琢磨从哪儿再开块地。   倒是没打算带着卖菜,就是觉得果园里种出来的菜比外头的好吃,看看能不能多淘换点别的蔬菜种子,时常给家人换换口味。   他还犹豫,要不要弄两只鸡放进来养着,可也琢磨要是天天三顿的伺候,担心忙不过来。   “不行先弄两只养着实验实验,要是不喂它就能自己活,还能下蛋,那就太神奇了,万一呢是吧……”   打定主意,先开地,再出去淘换母鸡。   外头,苗大娘过来约着文霞去摊煎饼。   “你说没吃上大白面馒头的时候,天天做梦盼着,这顿顿吃上了,反倒是想起这一口来了。”苗绣花感叹,“少摊上点,就当换换口味吧。”   “村子南头,张业发家,张业发在村里卫生室,是赤脚大夫,他家里的跟你年龄相仿,人不错,咱过去摊煎饼,也拉拉呱解个闷。”   “行,那我调个糊子,少摊点。”   文霞忙应着,知道苗大娘这是带着她呢。   骆听雨小心思就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申请跟奶团子留在家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6 23:18:54~2021-10-17 23:4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瓶;34639022、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羡慕九九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太太加油】   【见面了?】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   【撒花】   【快暴露了?】   【落马了?】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培育花花】   【大大加油】   【爪爪爪爪爪】   【有一天 九九和爸爸相遇在果园哈哈哈】   【打卡】   【   -完- 第36章   ◎险些露馅◎   骆常庆骑车在果园里转了大半圈, 有好几处位置特别合适,但离小屋太远。   小屋当时建的时候坐北朝南,依这个方向做依据的话, 在中间东面, 快到果园边儿上了, 有两块不错的地方, 中间间隔着五六十米左右。   还有西边, 也是中间偏南一点的位置, 有几块。   太靠南的位置他暂时不考虑。   这园子神奇归神奇,可它功能不全,用后来年轻人常提的那个词就是有‘Bug’, 不管他在哪里, 只要进果园就是在小屋边上,甭管从哪儿出去, 进来还是会回到起始点。   有一回他从南边出去,忘记把自行车带出去了,再进果园就又是小屋旁边,只能腿着走到对面再把车子带出去。   老天爷要是哪天有空给他把这个缺陷修复, 就更完美了。   所以, 太靠南边的果子他都没怎么摘。   偶尔骑车过来看果树情况,也只是随手摘一个尝尝。真大量采摘的话还是先紧着省劲的位置,早晚能赶到最南头。   小三十亩呢, 够他忙活的。   挑了块离小屋最近的地方, 翻好一块地,把土弄平整, 又就近摘了两筐果子, 装进垛篓里放好, 连人带车闪退闪进一次,回到小屋旁边。   喝了一瓶汽水,躺在小木床上休息。   ——汽水是他买了带进来的,瓶子交了押金,一会儿得回去退。   这里头的东西越来越全乎,连切菜板都有了,但是还没用过。   他曾经想过在里头弄烤肉吃,可一琢磨就自己一个,这乐趣也没人分析,就觉得没意思了,歇了这个念头。   躺着翻身的时候小木床一晃动,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打的那几张床差不多到交货日子了,一会儿出去先去趟木匠家,如果做好了就顺便带着,等瞅着媳妇孩子不在家的时候把床弄屋里。   还得找机会弄几张棉花票,把家里的被子翻一下,褥子也换了;煤票也得早做打算,他不能等到眼前了再找门路……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走街串巷,还有各个单位生活区都混熟了,换到东西的机会也多。   他还备了点粮食,不管是果蔬还是粮食,都能换点有用的票据。   脑子里想着这些零零碎碎,就没了睡意,翻身坐起来,洗了把脸,离开了果园。   他找的这个旮旯不错,很少有人路过,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这才推着车子出去。   先去把瓶子退了,又买了几瓶放进垛篓里,回头扔果园里存着,随时能喝,也给闺女带一瓶回去。   补交了押金,从这儿直奔木匠老师傅家。   老师傅看见他来,咧嘴一乐:“嘿,真巧了,我正要打发小徒弟去趟大崖呢,你就过来了。”   这边不是大崖村,是紧挨着大崖村的中屯村。   “哈哈,感情我还是来晚了。”骆常庆也笑,他拿了点西红柿和黄瓜给老师傅,老师傅推让两下,见人让的实诚,就收下了,带着骆常庆验货。   三张床,几张木凳子,用料实诚,做工扎实,两头的床板都带雕花,床板上方两个角还有两处镂空雕花,瞧着款实又大气。   很满意,老师傅的手艺真没得挑!   “我让徒弟去给你找辆牛车拉回去?”   回去卸车不如他借助果园更收放自如,万一进门的时候再有个磕磕碰碰啥的他还心疼。   骆常庆瞧着旁边有一辆地排车,道:“用这个帮我拉到村南头那条路上就行,就那个大洼后头,一会儿我姐夫开着拖拉机路过那儿,让他帮我捎回去就行。”   这借口百试百灵。   交了剩余的货款,老师傅的徒弟已经先把车子拉了出去,铺了一层干草垫着。   进来帮着抬床,把三张床调整好角度,小心翼翼的放到地排车上,旮旯里塞上那几张木板凳。   拉到地方,小徒弟还挺贴心:“同志,要不等你姐夫来直接帮你抬到车上?”   骆常庆摸了个柿子给他,笑道:“我姐夫还不知道啥时候到,我怕耽误了你的活回头你师父再训你。”   他指了块空地,还是现成的草地,道:“帮我抬下来放这儿就行,别耽误你回去忙。”   “哎,那也行!”   小徒弟把柿子放在车上,帮着把床抬下来,将那几个板凳搁在一边,跟骆常庆打了个招呼,拉着地排车先回去了。   骆常庆给自己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抽完,等确认周围没人的时候,蹲下去,一张一张的收进了果园里。   大洼旁边的草长的高,也密,倒是能正好挡视线。   又站起来看了看,这才骑上车子回了大崖村。   骆听雨在家里开心的打滚。   老妈调好糊子准备去摊煎饼,带孩子就成了问题。   端着盆没法抱骆言,抱着骆言端不动盆。   骆听雨就申请跟弟弟留在家里,让老妈从外头把大门锁上。   文霞不放心,过去一时半会的摊不完,她不能急急忙忙的去,再急急忙忙的走。   苗绣花也端着个盆,没法带孩子。   但她提前考虑好了,说去邻居家借辆小推车,把盆放上去,还能让俩孩子坐上头,她跟文霞推着小车就行。   骆听雨都觉得无望了,苗绣花一脸失望的回来:“唉哟,人家今天家里搭棚子,车子得用。哎,你说我挑的这个时候,你张大爷还出去了……”   但她把糊子调好了,她出去借车这空档,文霞手脚也麻利,她也把糊子调上了。   骆听雨赶紧站出来主持大局,奶声奶气,却有理有据:“没关系的苗奶奶,我跟弟弟在家没事儿,言言刚才就睡了一下下,估计一会儿还得睡,带着去人家家里睡着了不方便。”   又把仰着的小脸对准老妈:“妈妈,弟弟要是又困了在不熟悉的地方会闹。还是我跟弟弟留在家里吧,我还能哄他……”   “可妈妈得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呢,你光跟弟弟在家里行吗?”   “行啊!”骆听雨认真地点点小脑袋,还指指收音机,“弟弟要是醒着,我俩就听收音机,他睡了我看着他,我在床上看书。”   苗绣花只知道骆听雨聪明懂事又乖巧,没想到心思还这么细密,安排的井井有条。瞧着她小大人的模样,简直招人稀罕地不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那行,这两天你爸回来的也早,说不准没等我回来他就进门了。”文霞道,“妈妈从外面把门锁上。”   “嗯!”   骆听雨眼睛亮亮的,一直等到大门真的咔嚓锁上,才高兴的蹦了起来。   奶团子不明所以,单纯被姐姐蹦蹦跶跶的模样逗乐,咯咯笑。   “再等一会儿,要是妈妈没返回来,咱俩就去果园玩,看大果果。”骆听雨跟奶团子道。   “哦——”骆言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挺开心,还胡乱的拍着小胖手。   “走,先去床上。”   她怕玩着玩着奶团子真睡着了,出来不好往床上抱,索性先把人推上去,自己也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把蚊帐掖好,耐心等了约莫五六分钟,抱着奶团子咻的一下,从屋里消失了。   “哦哦——”奶团子一进来就莫名兴奋,拍着小手咯咯乐。   “香不香?好不好闻?”骆听雨骄傲的看着树上密密匝匝的果子,见弟弟光举着小手往树上指,把他往上托了托,很有长姐风范的道,“现在摘不了,等你长大了,摘果子的活儿都交给你。”   如果她那时候摊牌了的话。   “嗯嗯——”骆言抿着小嘴,一脸无辜的嗯哼着,还指指前头,那意思是让姐姐抱着他往前走。   骆听雨抱着他走了不到十米,就退了出去,甩着小肉胳膊吐槽:“你太沉了!”   场景又突然换回来,骆言一脸呆呆的愣怔着,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姐姐,胡乱抬胳膊一指,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指,但脸上的小表情透着渴望,企图姐姐能看懂,示意道:“嗯!”   “先别嗯,我去找点东西,你坐这儿别动啊,你要是乱动我就不带你去玩了。”   骆听雨把他的小褥子全堆过来挡着床边,她溜下去飞快的把衣柜底下一个卷着的编织袋掏出来,跑回里间。   奶团子老老实实坐那儿,连晃都没晃。   “乖!”骆听雨又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连人加编织袋一起带了进去。   她把编织袋铺开,把奶团子放上去,自己并排坐下,搂着他肉乎乎的小肩膀欣赏自己的金手指。   这里头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果香浓郁,还能换换视觉。   那么大一片果树啊,每一棵上头都结满了果子,瞧着就心情喜悦。   就是现在自己没法利用觉得遗憾,跟奶团子嘟嘟囔囔:“年龄还是太小了,再过两年,我在这里头养一群鸡鸭,散着养,这样养出来的鸡鸭炖着特别好吃。”   骆听雨小短胳膊伸出去,抓了把土,嘟囔:“不知道这里头能不能种菜,要是能种菜,养的鸡鸭都能让它们自食其力了。”   奶团子听不懂,他进来就开心,仰着脑袋看果树,嘴里咿咿哦哦的,还不停的指前头,又冲姐姐张了张小胳膊。   “你想去那边啊,太远了咱们过不去。抱着你更过不去,你等我能骑咱爸那洋车着,不过那时候也就不能带你进来了……”   但她可以自己逛,去对面看看。   骆听雨觉得自己努力长长,不看岁数,只要踩着脚蹬子能够着车把,她就能骑着满果园里转。   “嗯—嗯——”奶团子抿着嘴哼哼。   骆听雨把他拖起来抱着往前走了几步,在觉得要抱不动他之前再退回来,放到编织袋上。   就这样,姐弟俩还玩的不亦乐乎。   加上姐姐时不时闪退消失,骆言非但不害怕,还以为姐姐是在逗他玩,咯咯直乐,还学了自己捂着脸,用一种悄咪咪看人的小眼神逗姐姐,然后自己笑的小胖身子都翻了过去,仰面躺着乐。   骆听雨隔一会儿就出去看看,进来跟弟弟玩会儿,再出去看看。   这回她没再摘果子了,倒是又一次出去的时候快速的跑到厅堂里,拉开抽屉抓了几粒菜种子,又飞快的爬回床上,进入果园。   在距离自己传送点几米开外的位置,用小手抠了几个窝窝,把种子按了下去。   奶团子以为姐姐在偷着玩不带他,自己出溜出溜爬来了过来。   这里头的地上没有石子啥的,土质不软不硬,倒是伤不了他的小嫩手和小嫩脚,就是会沾上点土。   “呀,你爬过来了啊!”骆听雨转头逗他,把他抱过来给他拍脚丫和手上的土,把他抱回去放到了编织袋上。   “坐好,我再出去看看……”骆听雨嘴里‘咻’的一声,原地消失。   奶团子就又把手捂到了小脸上,满脸期待的等姐姐回来。   骆常庆开锁推门进了院子,知道媳妇儿孩子没在家,正好赶紧把床倒进来。   咔嚓,一支车子,险些没把屋里的一个小人儿吓飞。   “啊,我爸回来了!”   骆听雨小心脏一阵急跳,唰的消失,进去拖奶团子,慌得她第一下都没抱起来,第二下才把奶团子箍起来,闪电般退了出去。   就这么前后几秒的时间,小脑门上一层汗。   骆常庆提着几个木凳进了屋,往地上一放,才准备把床挪出来,冷不丁听见里间传来儿子咯咯咯的笑声。   吓!   老父亲原地僵了僵,抬起手,缓缓的捂住了他的老心脏。   俩孩子在家呢?   他深吸了口气,才清咳一声,神色淡定的进去,见闺女跟儿子正在床上玩。   “你俩在家呢?”老父亲撩开蚊帐笑道,“妈妈呢?”   那笑容里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   爷俩神情差不多,谁也别说谁,骆听雨小表情完全没有往日那么活泛,淡定地点点头,道:“嗯,妈妈去摊煎饼了。”   又心虚的瞄一眼老父亲,院门锁着,老父亲进门应该不会喊她俩的。   “哦,跟弟弟玩着吧,我出去给你拿汽水喝。”   老父亲转身离开,骆听雨拍拍胸脯,悄悄的呼出一口气。   走出屋门的骆常庆做了个差不多的动作。   险些露馅!   还有儿子刚才冷不丁的笑声,真给他吓一跳。   这俩孩子真是,就没听见他进来吗?   “呼……”骆常庆甩甩脑袋,走到西屋那边,进果园快速摸了瓶汽水出来,拿着进了屋。   骆听雨也缓过来了,看着汽水眯着眼睛笑:“爸爸我能喝一瓶吗?”   骆常庆想了想:“给我留小半瓶吧。”   “……好吧!”   呵,瞧她这不乐意的样儿。   骆常庆笑笑,出去洗手洗脸。   骆听雨下床,把汽水放到妈妈的梳妆台上,转过身来把奶团子拖出来,检查了下他的手脚,膝盖上有点土,给他拍干净。   再一瞧凉席,还是拍的晚了点,沾到凉席上了,用手一点点抠净,擦到手上的土下意识的就抹自己衣服上了……   文霞在外头也担心的不行,苗绣花也知道她惦记孩子,摊完就赶紧回来。   抱着煎饼进门,还没等走到自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俩孩子的笑闹声,顿时放下心来。   再一看院门开着,丈夫的自行车还在天井里支着,一颗心算是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妈妈,家里多了好几个木凳子。”骆听雨见妈妈进来,忙大声说道。   她才不是差点闯祸而心虚。   “是你爸找人打的凳子吧?常庆,床做好了没?”   她听常庆提过,从打床的那里顺便打了几个木凳子。   “差不多了。”骆常庆含糊其辞地说着,殷勤的去接媳妇儿手里抱着的盆,“哟,这煎饼闻着真香。”   才不是不想聊这个话题……   “香吧?我闻着也香,这会儿吃着正好,有的煎饼边上还酥呢。”文霞笑着问闺女,“九九吃吗?”   “吃,呃!”她打了个汽水嗝,赶紧哒哒哒跑去洗手。   今晚的爷俩,格外安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7 23:48:28~2021-10-18 23:4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倾 10瓶;袁一琦的小娇妻、417951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要遇到了 不过还是再大点好】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   【哈哈哈】   【这章居然没让爷俩在果园遇见!!!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一下果园见面摊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   【"这乐趣也没人分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分享】   【她难道不觉得吃的苹果和老父亲带回家的味道一样吗?】   【说不定哪天父女俩就在果园撞见了】   【"分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分享】   【哈哈哈哈哈】   -完- 第37章   ◎你作业写完了吗?◎   骆常庆第二天给了文霞几张布票, 让她约上苗大娘一起去逛百货商店,扯几块布。   “下个月他姥娘生日咱得回去一趟,我琢磨给娘扯块的确良料子让她做身衣裳, 就着给爹也扯一块。再买块床单, 旧床单倒一块下来给闺女做隔帘……”骆常庆连咋去咋回来都想好了, “村里有个叫刘成发的, 苗大娘知道他家在哪, 你们别走着去, 雇他家的牛车,回来就坐三轮。”   都是不得不买的东西,文霞也想再出去逛逛, 就直接抱上儿子, 带上闺女,过去喊苗大娘, 苗大娘乐颠颠的应声:“好啊,我正好想出去逛逛呢。”   雇了牛车,直奔百货商店。   付牛车钱的时候文霞没让苗大娘掏,笑道:“这钱可不能让你掏, 你是陪我来逛街, 还帮着我看孩子,咋能让你花钱?”   “你这孩子真是……”苗大娘嗔道,“我不也就着出来买东西嘛?”   “咱不争竞这个, 叫刘大爷笑话。”文霞手脚麻利的把钱付了, 又跟刘成发道了谢,跟苗大娘带着俩孩子进了百货商店。   今天人比上次还多, 主要是孩子多。   不过他们也不着急, 慢慢逛, 就是热了点。   骆常庆安心在家里拆旧床、摆新床,自己一个人就收拾利索了。   儿子的那张床他没拿出来,暂时放在了果园里。   收拾完,把旧床板放到西间贴墙竖好,那几块土坯砖就放到了饭屋里,准备敲碎了和点泥再盘个炉子。   收拾完,褥子凉席啥的铺好,给闺女那张床也弄好,上方拉好绳子,打算挂床单的时候怔了怔,暂时把床单放下了。   回头得让媳妇做几个扣鼻子钉上,再往绳子上挂。   把需要归置的归置好,屋里瞧着也越发的像模像样。   骆常庆当厅一站,看看闺女的小床,再进西间看看新换的大床,收拾的板板正正,成就感爆棚。   闺女那张小床越看越觉得精致,他挠挠头,转身出去锁好门,骑车直奔中屯村,找老师傅再订一张。   儿子那张他暂时征用了,把果园里的小木床替换掉,重新再给他打一张。   果园里那张是他们之前买的,还是淘换的二手床,因为在园子里用,偶尔躺着休息一下,就没弄特别好的。   买回去在太阳地里暴晒了好几天,又喷药又消毒啥的。   跟着果园一起回来的家具倒是没受这神奇性的影响,跟之前一样,多少有点晃悠,一翻身吱吱嘎嘎。   换上新床,旧的砍了烧火。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奇遇,他就把全部家当都放园子里了!   老木匠姓黄,叫黄德勇,看见骆常庆来,顿时咧嘴笑道:“嘿哟,小同志,你咋知道我正叨咕着你呢?”   “啥事啊黄师傅?”骆常庆把车子支好,开玩笑地道,“觉得给我做的床太好,钱收少了?”   “哈哈哈……”黄德勇乐,“我想多收,你也得愿意给啊!”   逗了两句,黄德勇才问:“昨儿你送的那柿子跟黄瓜是自家种的还是买的?从哪儿买的?多钱一斤?”   说着话,他掏出烟丝袋子,摸出裁好的纸开始卷烟,旁边的徒弟就赶紧去给他找火柴。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跟他打听菜的事了。   张大爷老两口也问过他,骆常庆给的借口是跟着他一起倒水果的人带回来的,价格确实不便宜,正常卖是四毛五一斤,想买还不一定有。   毕竟他种的少,要价高也是有劝退的意思。   但张家老两口不缺那块儿八毛的,就吃着好吃,让他捎过一回,西红柿跟黄瓜各要了十斤,骆常庆按四毛一斤收的,额外送了他们一把豆角。   就给黄师傅也报了这个价:“四毛五是我们对外的卖价,我们赚五分钱的利润,这利润我不跟您要,给您按四毛,但要等个两三天才能有货,到时候我送家里来。”   黄师傅把卷好的烟塞嘴里,从口袋里掏出盒装的,弹了一根出来给骆常庆,道:“我抽不惯这种的,劲太小,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抽不惯卷烟,就特地备了一盒,让给你们这些壮小伙子抽。”   壮小伙子骆常庆也没客气,接过来,从黄师傅他徒弟手里接过火柴,先给黄师傅点了,自己也就着点上一根。   “黄瓜柿子我各要五十斤,你上回跟老张头来时给我拿的苹果桃,我各要三十斤,就按你们正常的卖价,不能叫你白忙活。”黄师傅吐出一口烟,敲敲旁边的木头,“打家具我也没给你让,这菜啥的你也别让,要不然我不好找你收钱了,咱各吝各的。”   “黄瓜柿子各五十斤啊……”骆常庆估摸着园子里那几棵菜的产量,各五十斤能凑起来,最早摘的那几棵压了枝,已经又有小柿子冒出来了,倒不至于断了家里吃的。   新开出来的那块地还没撒种子,不行再种点黄瓜柿子,结的多就捎带着卖点,结的少他也有借口不出售。   其他菜种子再零零散散少种点……   还是得再去开上几块。   “行,我过两三天送过来。”骆常庆道,“要不这样吧,菜还是按四毛,你看看手里有啥票带上几张,工业券、棉花票、煤票、布票粮票的都行。”   “有,这几种票都有,你最缺啥吧?”   骆常庆把水果的价格也主动降了将,跟黄师傅多换了几张票。   两人谈好,他喝了半缸子水,骑车离开了。   去林家营那片区域收了一天鸡蛋,进果园摘菜、摘果子、种地、开地,忙活着时间差不多了,出来割上块大肥肉,回了家里。   上次炼油的油滋啦包了饺子,没大吃够,想再吃一顿。   到家的时候文霞娘仨已经回来了,骆听雨正在她那张小床上打滚。   文霞还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间睡会不会害怕,看着闺女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心说可别到了晚上就开始打退堂鼓。   骆听雨催着老妈给她缝帘子。   这些事不用骆常庆说,文霞就知道该干嘛,进屋瞧着摆好的床和拉好的绳子,就知他卡在哪一步了,找了块碎步出来裁剪好,开始缝扣鼻子。   听着外头自行车响,骆听雨就欢快地跑了出去:“爸爸!”   “诶!”骆常庆一瞧她这小眉眼,就知道她高兴的劲儿在哪儿,问她:“小床给你弄好了,晚上一个人在外间睡行吗?”   “行啊!”骆听雨开心的弯着眼睛,“我一个人没问题。”   “傻大胆,别半夜睡醒了哭。”骆常庆笑着捋捋她的小辫子,“妈妈呢?你们今天逛的怎么样?东西都买上了吗?”   “妈妈在弄帘子,我们买了好几块布。”骆听雨小嘴叨叨的,“给姥姥姥爷、奶奶,都扯了布,还给爸爸买了一块,妈妈说提前给爸爸做身秋装。”   “妈妈自己买了吗?”骆常庆心头一动,没想到文霞还给婆婆买了。   定是觉得给自己父母买不给婆婆买不合适。   她就那性子。   买就买吧,家里现在不缺这点钱,只要老娘别作,咋着都好。要是再作,他也有办法给老娘改改撒火的方向。   对着老大家她愿咋作咋作,作好了还有奖励。   “妈妈本来不想买,我劝着妈妈买了,苗奶奶也劝,就买了一块。”骆听雨道,“我跟弟弟的也有。”   “那就好,等闲不出去一趟,出去就尽量多置办点。”   让闺女在院子里玩,他提着肥肉进屋,文霞坐在板凳上缝扣鼻子,骆言自己在凉席上爬来爬去的玩,瞧见爸爸进来,开心的咿咿呀呀的笑,冲爸爸张开小胳膊。   “等着,爸爸洗洗手再抱你。”骆常庆逗完儿子,跟媳妇说道,“霞,咱再吃顿油渣饺子吧?”   文霞瞧他带了块肥肉进来就有点猜着他的心思了。   前两天家里练的油还没开始吃呢,来到这边又打了二斤豆油,家里根本不缺油,不急着炼,原来真是又馋油渣饺子了。   大夏天的也不嫌腻。   “行,一会儿我把油练出来咱今天晚上吃饺子,油渣豆角的。”   骆常庆开心了:“这帘子不着急,睡觉前我给闺女把蚊帐挂好,帘子今天弄不好明天也行……”   文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帘子不急就饺子急?看一会儿你闺女说你不?”   骆常庆嘿嘿地笑,出去洗了手,进来抱着儿子去院子里玩,看见闺女先道:“九九,今天晚上吃油炸豆角饺子,怎么样?”   骆听雨眼睛亮了,举手申请:“我还要吃油滋啦撒白糖。”   “吃几块尝尝,吃多了腻,那东西单吃油太大。”骆常庆瞧着闺女越发肥硕的小身子,满意地点点头,“衣服瞧着是紧了。”   骆听雨:……   来到津店后生活条件比在家里好,还有苗奶奶时不时的投喂,以及老爸很舍得在吃上花钱,鱼肉不断。   光那几条鱼就吃了好几天。   前两天苗奶奶还送了一斤小虾过来,老妈裹上面糊炸了,又酥又香,她都没吃够。   顿顿小肚子滚圆,可不就长肉了嘛!   瞧闺女嘟起小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骆常庆哈哈大笑。   骆听雨噔噔噔去找妈妈告状:“妈妈,爸爸嫌我胖!”   文霞听见他爷俩的互动了,好笑地道:“不胖,我闺女多可爱啊。”   骆听雨低下头扯扯衣服,是有点紧了……   不过只难过了一下下,就马上释然。   是长肉了,可她个头也长了,而且也没有特别胖,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还是得多动动啊,自己不能这时候就过上老干部的生活,太安静了也不好。   她就去天井里跳来跳去的玩。   骆言在家里待不住,爸爸抱着他就一个劲的往外指,骆常庆跟媳妇打声招呼,抱着儿子出了门。   骆听雨不愿意跟着,她玩的开心呢。   正蹦跶着,就有道人影从她家门前嗖的跑过去,冲她喊了一声:“外来户!”   是个七八岁的熊孩子。   骆听雨转头瞧了一眼,朝门口那边走。   那熊孩子又跑了回来,见她往外走,还冲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外来户……”   然后快速的跑开。   等那个熊孩子又一次跑回来准备开口前,骆听雨先主动开口了,问他:“多少距离搬迁过来的人才叫外来户?”   “略略,额……”熊孩子没再跑,怔住了,跑的一脑袋汗,呼哧带喘的,怔了怔才道,“我也不知道啊。”   “你回去问问你爸妈,或者等你上学的时候问问老师吧!”骆听雨稍微仰着脸打量他一眼,又问,“你上几年级了?”   “二年级啊,怎么了?”男孩大大咧咧地道,“你肯定还没上育红班吧?”   说完觉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值得可乐的事似得,指着骆听雨哈哈大笑:“小不点,还没上育红班!”   “我是没上育红班,所以我也不用写作业,你作业写完了吗?”骆听雨小手一摊,致命发问。   这熊孩子叫周星海,他一下顿住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底气不咋足的说了声:“管你什么事?”   飞快的跑开,没再接着跑回来。   文霞听到动静就从饭屋那边看着,见闺女应对自如,有些惊叹,再看看她雄赳赳气昂昂往回走的样子,又被逗乐:“自己在天井里玩,可别跑外面去啊。”   “嗯!”骆听雨乖巧点头,她距离实现疯玩自由还好几年呢。   自己在那儿来回蹦,单腿蹦,双腿蹦,蹦的满头大汗时,那个熊孩子又回来了,但他这回没调皮,靠在门框上也不敢进来,远远地问骆听雨:“诶,你叫啥名字啊?”   骆听雨正好中场休息,自己拿出手绢擦着汗,走过去道:“你问我叫啥干嘛?”   “就是……”周星海自己抓抓脑袋,他一脸土,手又没洗,抓出几道黑印子,扭扭捏捏地道,“我妈骂我了,说我不学好,我想跟你道个歉。”   骆听雨噗嗤笑道:“知错就改是好孩子,快回去写作业吧。”   周星海:……   咋这么别扭呢?   “那你到底叫啥啊?”周星海抠着门框,“我叫周星海,今年八岁,上二年级,等放完暑假回去就上三年级了,你几岁啊?”   “我叫骆听雨,三岁,还没上育红班,是个小不点。”   周星海脸一下涨红了,旋即又惊讶的瞪起眼睛,大喊道:“三岁?你才三岁啊?”   “咋了?三岁不行啊?”   “不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小。那我跟你道歉,不该说你家是外来户。其实不是我说的,是李拥军他老婆说的,还有他儿子李狗蛋也说,我是跟李狗蛋学的。”周星海顺口就把李家卖了。   刚才他真回家问他妈了,他妈纳闷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他就说他嘲笑胡同里新搬来的那家,那家小孩问他……   周星海就被他妈熊了两句,知道他是跟着李狗蛋学的,让他别跟李狗蛋学,跟着他学不出好,还让他来跟人家道歉。   他只好又跑了回来。   “行,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快回去写作业吧,晚上拉着灯写费电。”骆听雨也不认识哪个是李拥军他老婆,倒是听苗奶奶跟妈妈聊天时提起过,现在更是深深的记住了这户人家。   “已经放暑假啦,我到快开学的时候才写呢,你没上育红班不知道。”周星海大着嗓门喊,像是声音越大别人会更容易听明白似的。   骆听雨点点头,不疾不徐,奶声奶气地说:“我倒是把这个忘了,毕竟我不用等着开学,也不用等着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哭天抹泪的狂补作业。”   心里琢磨,难怪商店里孩子那么多,原来放暑假了。   周星海就震惊了:“你咋知道假期末尾的时候我哭天抹泪的补…呸,我才没哭过!”然后转身狼狈的跑了。   “哈哈哈……”骆听雨站在门槛后头,发出毫不留情的嘲笑。   晚上吃了顿饺子,骆听雨也吃到了油滋啦撒白糖,正开心着,见爸爸拿出教案、拿起石灰块,摆出黑板准备教学。   骆听雨就道:“爸爸,现在放暑假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8 23:47:12~2021-10-19 23:4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慕 5瓶;明明、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   【哦莫可爱的小弟弟】   【补分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活学活用!脑子灵光,哈哈】   【刚和别的小朋友说不用写作业 马上就被老父亲要求学习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九九就想着玩了,老父亲要伤心了,又要和孩子斗智斗勇】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打卡加油撒花】   【教育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没有寒暑假】   【小周同学是男主么?话说我咋觉得现在骆爹是男主呢。每日一问九九和爹啥时候互相知道穿回来了】   【爸爸牌教学,不放暑假】   【哈哈哈】   -完- 第38章   ◎拿着水萝卜的大妈不大舍得放手◎   骆常庆笑眯眯地问:“那整个暑假就不吃零食啦?前两天那种虾酥糖好吃吗?”   骆听雨催他:“……爸爸你快写吧, 一会儿天黑了拉着灯费电。”   文霞在旁边听着爷俩斗心眼,笑地不行。   骆常庆一脸得意的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钙奶饼干’‘红虾酥’‘蜜三刀’和‘鸡蛋糕’,写完了开始补拼音。   骆听雨咽着口水, 指着黑板道:“爸爸, 这些字你都教过我啦!”   在有意识培养她认字学习的时候, 家里常吃的零食包装也成了一种认字渠道。   “我知道, 一会儿你把它们的拼音拼出来, 再补上声调, 最后用字典查一遍……”   骆听雨叹口气,骑在木板凳上认命的点头,等老父亲写完, 用一根打磨光滑的小木棍往黑板上一敲, 她就非常默契地开口:“g~ai~gài,四声;n~ai~nǎi, 三声——”   拼完零食拼主食,拼完主食又拼了几道诸如‘红烧排骨’‘酱肘子’‘大棒骨炖萝卜’这样的硬菜,读了一小段散文,又做了几道数学题。   老父亲也照例随机抽查之前教过的内容, 加深印象, 等天井里的光线暗下来才宣告下课。   骆听雨表现不错,获得一朵小红花和一颗虾酥糖奖励。   ——老父亲上次自我检讨后手没那么松了。   “霞,明天我买点大棒骨回来炖炖吃吧。”骆常庆擦完黑板, 洗手的时候跟媳妇商量。   文霞扶着儿子在自己膝盖上蹦, 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教闺女把自己教馋了?”   骆听雨一点都没有跟着嘲笑老爸,而是赶紧附和:“吃大棒骨炖萝卜吗?”   骆常庆马上欣慰地跟媳妇儿说道:“你看, 这叫活学活用, 闺女肯定啥时候都忘不了这大棒骨炖萝卜了。”   “爸爸, 要不以后我们学啥菜就吃啥吧?”骆听雨也站起来在院子里蹦跶,减肥加锻炼。   骆常庆:……   “哈哈哈——”文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着丈夫,“九九这主意好,我看那酱肘子也能吃!”   骆听雨脆生生地补充:“还有红烧排骨!”   骆常庆被母女俩挤兑着,却咧嘴直乐,连连点头:“好好,都吃,都吃!”   晚上骆听雨自己一个人在外间的新床上睡的香甜,连个梦都没做。   夫妻俩倒是怕她自己在外头害怕,还担心她半夜会不会醒了哭,起来出去看了好几次。   结果瞧着闺女睡的四仰八叉,戳她都戳不醒,还不耐烦的蹬了蹬肥颠颠的小短腿,骆常庆跟媳妇儿道:“咱白担心了,这就是个傻大胆。”   第二天听老妈一说,骆听雨瞅着老父亲:“爸爸,你半夜不睡觉戳我干啥?”   骆常庆没好气地道:“看能不能把你戳哭!”   然后骑车出去给家人挣大棒骨、红烧排骨……   昨天没咋卖货,但他手里有存货,回去交了八十来块钱。   文霞清点着来到津店后的收入,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最终欣喜的惊叹,手里的钱居然都已经过千了。   这段时间常庆几乎每天都交钱,有时候三十五十,有时候七八十,偶尔还有一百一二的时候。   可最近的花销也不少,买这买那的,没想到还能攒下这么多。   这才多久?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等到收拾庄稼的时候啊,要是今儿回去,今儿就能把欠的外债全还了。   文霞心脏砰砰跳,她最初以为得忙活几年才能把账全还清,后来常庆来了几趟津店,她把希望提到了今年年底,可等一家人都搬来这里,都不到一个月,欠的饥荒就全攒出来,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同时心里又一片踏实。   原来常庆说准备等房子到期前买上套小院,她还觉得这目标会不会太大…可照这么下去,说不定还真能挣出一套院子的钱来。   就是不知道这院子好不好买……   中午骆常庆回来吃饭,把几块大棒骨和水萝卜给了文霞,晚上炖。   文霞瞧着惊讶:“哟,这时候就有水萝卜了?”   “稀罕吧?人家就匀给我这一个。”骆常庆笑着说,却没有点明具体的来路。   这个月份萝卜算是反季蔬菜。   现在还不像后来那么方便,大部分还是跟着季节走。   反季菜也有,很稀罕,价格都偏高。   他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进去看过,有萝卜卖,量少,个头小,价格快赶上肉价了,瞧着也不咋出息。   他这是自己果园里种的,水灵灵的,比他胳膊还粗。   “这一定不便宜。”文霞拿着进屋,“咱就吃一半吧?”   这大白胖萝卜,瞧着咋这么喜人呢?   骆常庆:……   说就匀了一个是不是嘴太快了?   “晚上都炖了吧,明天说不定还有,咱们吃个新鲜。”   “行,那就大棒骨炖萝卜。”   晚饭就吃上了这道菜,大棒骨炖的软烂,水萝卜吸饱了骨头汤,软糯浓香,入口即化。   骆常庆用小勺柄和筷子配合着把骨髓掏出来给俩孩子吃。   奶团子头一次尝到骨髓的美味,小手抓着妈妈的勺子不放。   “松手,不松手怎么给你挖?”   光骨髓没那么多,文霞又喂了他点水萝卜泥,奶团子吃嗨了,光挥舞胳膊不足以表达他的高兴,又探着身子想去够桌子上的盆,恨不能一脑袋扎里头。   骆常庆负责压萝卜和肉泥,压好了,连同熬的软糯的大米粥一起推过去,文霞混着喂他,奶团子也吧唧吧唧吃的香甜。   骆听雨尝着盆里的萝卜,头一次觉得萝卜竟然比肉好吃。骨头汤吸的饱满,一咬满口的汤汁,除了肉香,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萝卜清香,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怪味。   巨好吃!   骆常庆瞧闺女居然都不吃肉了,心里成就感爆棚之余,决定明天再炖个冬瓜。   冬瓜也熟了,他还没摘呢,躺在那里他搬了搬没搬动,那么大一个,竖起来估计比闺女都高,比闺女还胖几圈。   他种的是地冬瓜,种上后没怎么打理,结疯了,躺了满满一地。   还个顶个的大。   骆听雨吃着,就见老父亲不住地在打量她,她咽下嘴里的萝卜,问:“爸爸,你瞅我干啥?”   骆常庆笑:“没啥,你站起来我看看你多高。”   骆听雨心说吃个饭都不叫吃安稳了,但还是乖乖放下筷子,把嘴角的汤汁舔干净,站到一旁萌萌哒的瞅着老父亲。   骆常庆用手比划了下高矮粗细的动作,点点头,是不如他种的冬瓜高:“快吃吧,多吃点,将来长个大高个儿。”   伸手给她夹了块比较容易啃的大棒骨。   骆听雨点点头重新坐回去,拿起棒骨开始啃。   骆常庆如约给黄师傅把菜和水果送过去,拿到了钱和票,给他送了块二指宽的冬瓜轮。   “嘿哟,这冬瓜瞧着好,肉多瓤子少啊,这也是你们从外头倒腾回来的?”   “是,您尝尝,要是觉得好吃回头我来取床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拉个整个的来。”骆常庆笑道。   黄师傅知道骆常庆手里的果蔬品质高,索性笑呵呵地道:“今天或者明天下午前给我送一个过来吧。”   骆常庆惊讶,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黄师傅还真要跟他定一个,忙道:“我那边的冬瓜个头可不小,得百十斤上下。”   也纳闷,黄师傅要这么多蔬菜水果干啥?   难道说家里做着饭店之类的买卖?   “上百斤没问题,你要是不方便送,叫我徒弟过去拉也行。”黄师傅抽着卷烟笑道。   他儿子后天结婚,骆常庆说的日子正好在跟前,差的不多,那菜在窨子里放一两天也坏不了,就没刻意定送货时间。   他这儿既然有冬瓜,要上一个,那他明天去赶集的时候就能少往回驮点。   想了想索性又道:“你那里还有啥菜?最好能留个一两天的,直接给我送过来算了。”说完弹了弹烟灰,才乐颠颠地道,“我儿子后天结婚,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喝个喜酒。”   “唉哟,我说呢…恭喜恭喜,我这儿先给您道喜了。”骆常庆恍然,怪不得要这么多菜,“这样吧,今天下午四点半之前我再给你送过一批菜来,白菜、莴笋、丝瓜、茄子,还能给你匀五个水萝卜出来,品质绝对比副食品点还好,就是价格高点儿,您看要不要……”   黄师傅眼睛一亮:“要,这些都要,好家伙,你还能弄到水萝卜?多给我匀几个。”又问,“白菜是上年冬天的?”   “不是,今年新鲜的,从别的地方拉过来的,到时候你看品质吧,相不中不买。”   “行,那我可是省劲不少,说好了啊,我在这儿等着你。”   黄师傅把这次的菜钱连票一起结了,把骆常庆送到门外,回来吩咐徒弟:“去那边叫你师娘来,多拿点钱,各种票也拿点。”   小徒弟忙应声去了。   骆常庆也乐颠颠的,意外收获啊!   他找个地方摘菜,整理。   挑了个线条漂亮的大冬瓜,拔了八个萝卜,比说好的多仨,回头接茬再种一批。   白菜弄了十来颗,还有丝瓜莴笋啥的。   考虑到自行车的承重,他回去借了一辆独轮的木质手推车,见人家有车筐,索性把筐子也绑上了。   他走街串巷没白串,别的地方先不说,大崖村的脸熟是混出来了。人家认识他,知道是村里新搬来的那户,也买过他的水果。   加上骆常庆也没空着手使车,送了三个大苹果。   回去到了村头上,瞧着左右没人的时候,把东西摆了进去。   东西一上车,推着就没那么轻松了。   这种独轮的木车不好推,车把逐渐往外呈‘八’字形,不常推的人不容易掌握平衡。他自家里那副是小铁车,不是这种木质的。   在原地稍微适应了一下,才慢慢推着车往黄师傅家走去。   刚走到黄师傅家那条胡同头上,遇到几个在这里凉快拉呱的大娘,看见了他车上的菜,纷纷道:“哟,这菜新鲜啊,嗬,瞧那个大冬瓜。”   有位眼尖的大妈看到了筐里的水萝卜,哎呀一声就凑了过来:“这大水萝卜,你们看看,这大水萝卜咋长的这么好呢?”   “这时候还有这么好的水萝卜,这得不便宜吧?”   几个大妈围上来,骆常庆就走不动了,他放下车子,擦了把汗,笑道:“跟肉差不多了。”   “我觉摸着就不便宜,瞧着确实喜人……”   “小伙子,你这菜都多钱一斤啊?这白菜…”那大妈看了看白菜外头那层和底部,转头跟旁边的邻居说,“哟,这还不是陈年白菜来。”   又抱了抱:“挺结实。”   那个拿着水萝卜的大妈不大舍得放手,掂了掂,跟其他人道:“这水萝卜也瓷实,你试试这分量。”   另一个大妈就说:“好是好,可也贵。”说着拿眼瞥骆常庆,“小伙子,诶?你是上回来村里收鸡蛋的那个吧?你不是卖苹果的吗,咋又卖上菜了?给我们便宜点,我们都买点。”   “甭管卖啥,都是为了养家糊口。”骆常庆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今天没有富余了,这些是黄师傅定好的,我来给人家送。就这萝卜,八个我都有点不舍得给,供应太少了……”   他话还没说完,黄师傅家门口那里出来个妇人,一眼就瞧见了这边被邻居围着的骆常庆,忙紧步往这边跑,远远地吆喝:“那是我们家定的菜吧?”   黄师傅的徒弟也跟了出来,看了一眼,转头跟他师父说了一声,也忙往这边走。   黄师傅家里的叫周琴,看动作就知道是个利索人,过来看着骆常庆,笑道:“小伙子,是我们家老黄定的吧?”   “是,婶子。”   几位大妈也才反应过来,人家老黄家后天娶儿媳妇呢,可不是赶紧置备上吗?   都是熟人,其他人纷纷开始打趣周琴:“哎呀,周老婆子后天又要当婆婆了,我们就等着到时候闹婆婆了。”   这边兴了一阵闹婆婆,不闹新娘,过不了几年,就不闹婆婆,改闹新娘了。   周琴顾不上她们的打趣,低头看一眼筐里的菜,满意地不行,眉眼带笑,先叫徒弟过来推着,这才回头跟那帮妇人连推带搡的打趣:“去去去,咱这里头还有三家没说上媳妇的呢?谁闹我我可记住了啊……”   大家纷纷笑,顺便跟她打听菜价,还问她知不知道这些菜是哪儿供应的、骆常庆是哪儿的?   周琴哪有心情跟她们拉呱,惦记着看菜呢,她瞧着那些水灵灵的菜比瞧这些老菜帮子顺眼多了,笑道着:“不知道不知道,去问我们老黄,我赶紧回去看看……”   骆常庆跟着黄师傅的徒弟进了家门。   黄师傅抽着卷烟过来一打量,满意地点头,瞅那白菜,还真是新鲜的,还有那大白萝卜,比他上两天去副食品点见的那个可出息多了。   关键小骆给他报的价比副食品店还便宜一毛,挺够意思。   莴笋快赶上他胳膊粗了,关键还挺嫩,也不知道人家这是咋种的。   难道出新品种了?   还有丝瓜、茄子,瞧着个顶个的新鲜。   最后才看那个大冬瓜,叼着烟,也不让徒弟帮忙,自己一使劲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上下打量一圈,这冬瓜咋长的这么匀称?瞧着还怪好看!   他哪知道骆常庆没看重量,是按照颜值给他挑的?   周琴跨过门槛的时候刚好看见她老头子大手一挥:“都留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19 23:40:13~2021-10-20 23:2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orever 10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就是挺奇怪的,家里悄默声儿的就进大件了,床之类的那么大连个动静都没有,胡同里谁都没看到没听到,你家里就摆满了,太诡异了,一点都不需要遮掩吗?只要在妻儿面前遮一遮,邻居就不需要了吗?还是这些工具人不值得费心思去遮掩】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哈哈哈】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好看,加油】   【老父亲挣钱也挺累,赶快拉着媳妇女儿一起干活吧哈哈哈,九九个头不如冬瓜但是埋个菜种子没问题】   【好看】   【加油!原来必须发评论才算培育啊!我都不清楚 !】   【按爪撒花】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女主才三岁,识字啥的有点儿超出普通人了】   【吸溜】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39章   ◎啥时候落在这边的白菜和编织袋?◎   骆常庆钱也要票也要, 他也不知道黄师傅咋攒的票,目前他有需求的票直接从黄师傅这儿就凑了不少。   还得了两张全国粮票,他有点好奇黄师傅是从哪儿淘换的。   今天光从黄师傅这儿就收入了三百多块钱, 下午这笔收入比上午还高。   光那个冬瓜就一百一十多斤;他那大白菜也颗颗瓷实, 一颗都在十斤往上;水萝卜也有分量, 不光有分量, 价格还高。   零零星星加上其他的, 收入远超上午那笔。   银货两讫, 骆常庆说好了后天来吃喜酒,推着车子离开。   中间也没再倒换自行车,直接推着空车回了大崖村。   把车还了, 找地方倒出自己那辆二八大杠, 骑着往回走。   进胡同没走多远,就看见苗大娘从家里出来, 一转头瞧见了他。   “唉哟,小骆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找你好几趟了……”   “怎么了大娘?找我有事儿?”骆常庆脚下发力蹬了几圈,快到苗大娘跟前时从车上下来,笑道。   “你那黄瓜洋柿子还能弄到货不?还有那冬瓜和白萝卜……”   他把切开的冬瓜也给了张家二指, 还匀出去一颗白萝卜, 让老两口尝个鲜。   “得等几天了。”骆常庆笑着拍拍车子,“我刚从中屯黄师傅家回来,他儿子后天结婚, 我把这两天能争取来的供应全供给黄师傅了。”   “不过冬瓜有, 还有新鲜的白菜您要吗?”   “得等几天啊?我打算给二儿子家再送点,关键是我们老大……”   苗大娘之前从骆常庆这里买的黄瓜柿子打发老伴往农药厂送了一趟。   她再不喜儿媳妇的作风, 可也念着孙女呢。   听说晴晴可爱吃了, 这两样就上了一次饭桌, 其他都是抱着生啃。   打算再给孙女送点黄瓜柿子过去。   昨天小骆给了她一块冬瓜,还有一颗水灵灵的大萝卜,那口感不用说,是比她从集上和副食品点买的好吃。   老二家这边早点晚点其实都不要紧,毕竟离的近。   她这么着急主要是因为大儿子的战友来这边办事,老大让战友给老两口捎了不少东西回来。   老两口就想着等他战友回去的时候从小骆这儿弄点果蔬捎过去。   真是少见这么好的果子和菜。   “苹果跟桃我也要,老大楼上楼下的分一分……”   骆常庆把车子支起来,估摸着那几块菜地的成熟情况,道:“水果随时都行,柿子黄瓜三五天凑个一二百斤不成问题,冬瓜白菜也是现成的,但是萝卜少说得七到十天。”   这还是果园土地有速成效果,要不然哪儿能短短几天就能出一片萝卜?   苗大娘有点激动,抓着骆常庆的车把,道:“小骆,我知道你往常卖给大娘的东西都是让了利了,这回你该多少是多少。你带着老婆孩子来这边发展,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咱们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光忙活不挣钱可不行啊。”   骆常庆失笑:“大娘,我给很多老熟客也是差不多的价,你放心吧,我亏不了。东西什么时候要?我尽量凑起来。”   苗大娘想了想儿子的战友说的归期,道:“他们说五天以后走。”   “行,能凑到啥是啥。”   苗绣花给他大致报了个数量,骆常庆挑了挑眉,量还真不少。   等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闺女正在抱着一个精致的铁盒子吃东西,瞧见他进来,飞快的抱着进屋了。   骆常庆气笑。   不用问,又是苗大娘的投喂。   小馋鬼还知道躲他了。   文霞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她抱着儿子出来,道:“苗大娘下午来找过你,她大儿子让人捎了东西回来,说想等人家走的时候给她儿子捎点苹果洋柿子啥的回去。”   “我知道,刚才回来碰见了。”骆常庆走到旁边撩水洗脸,道。   文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苗大娘给九九拿了好几种点心,我都没在咱这边的百货商店见过,想来便宜不了,还给九九送了一个新的军用水壶。”   邻里之间的人情往来,文霞从不瞒着,都会告诉丈夫。   “大娘稀罕孩子,给就接着,回头我弄到啥稀罕东西也多让老两口尝尝鲜。”骆常庆擦了把脸,投了布子擦着胳膊,说道。   邻里之间不就是越处关系才越好?   况且接触下来,张家老两口为人实诚,不是那虚的,他也愿意把关系维持下去。   哪怕他将来买了院子搬出去,来大崖村也有个落脚喝水的地方。   晚上他把今天收入的三百多交账,说了黄师傅那边的事,文霞听着心里琢磨,丈夫运气是真不错,总能碰上大户。   把钱收起来,等躺在床上说闲话的时候就跟他提起还债的事。   骆常庆道:“等给大娘这边的菜码齐,我再回去一趟,去他几个姨家里转转,把账还上。”沉了两秒又道,“也不是单纯为了还债回去,我想回村里开张介绍信,抽时间去趟省城。”   津店是市级城市,离省城有点远,过去一趟肯定得住上几日,现在坐火车、住招待所都得要介绍信。   这边的销售量基本固定下来了,短时间内很难有特别大的突破。   他想多攒点货,回石安的时候顺便收收鸡蛋,去省城转上几天,看看那边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现在人们对水果的需求不像后来。   只有小部分顾客群体特别吃鸡蛋营销方式,绝大多数人还是不太舍得买这么贵的水果,都是买三个五个,单给孩子吃。   “你们的货都是从省城那边运过来的啊?”文霞问道。   她一直不知道丈夫的运营模式,还以为是要去省城那边拉货。   “咳,货不是那边的,我过去是想看看能不能拓展下新销路。”骆常庆道。   文霞没再多问,丈夫的想法她都支持,就是瞧着他一个人忙忙活活的有些心疼。   也提出过要不让苗大娘帮她看着孩子,她给丈夫搭把手,结果常庆说他们其实不是特别忙,多一个人就有点闲了。   让她沉住气再等等,等忙不过来的时候再说。   半夜骆常庆去园子里补种萝卜,也去看了看前两天种下去的菜,已经绿油油一片了。   不过在菜地一米开外的位置长出来的黄瓜、柿子、一棵南瓜和三棵胡萝卜是什么情况?松散的扎在那里,没啥规律。   骆常庆一拍脑门,嘴里‘哦’了一声。   他后来买的几包种子,包装纸有点脆,边角稍微一蹭就容易破,那天他往外掏的时候眼瞅着崩出去几粒,落到了地上。   也没有刻意去捡,除了南瓜种子显眼之外,找其他菜种都不够费那个劲的,没想到自己扎根了。   “行,算意外收获了。”   跟正规地里那一片长的一样旺相。   骆常庆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就愣在了那里,又转头瞧瞧开出来的地和旁边那几棵格格不入的散养菜,没啥区别,都一样旺,绿油油的瞧着都很喜人。   顿时陷入沉思。   ——这园子是神奇哈,种子沾地就长!   骆常庆忍不住想抽根烟冷静下,一摸裤衩,才想起自己是半夜进来的,还光着膀子呢。   他去小屋里拿了点菜种子,也没看是啥,就近找了块没翻的地,挺随意的在地上撒了几趟。   从果园出来回到屋里重新躺下,都在怀疑人生。   如果种子沾地就长,而且成活率跟正儿八经伺候着种一样,那他之前翻的…其实也挺好。   就当锻炼身体了!   接下来,骆常庆以收鸡蛋和采摘为主。   还坐车去周边较远的地方收了一圈。   现在果园小屋里,连之前攒的加新收的,放着几大筐鸡蛋,地上也堆满了各个品种的苹果、桃。   “富士也摘上些,少摘点搭配着卖……”   果园南边以富士为主,也是果园里颜值最高的果子,因为离的远,几乎没怎么摘。   等去省城的时候看看那边能不能往上要要价,少卖一点,剩下的留到年底,想法包装一下,再把价格往上提提。   红彤彤的果子瞧着本就喜庆,加上个头均匀,个顶个的大,过年送礼啥的很能拿的出手。   骆常庆骑车过去开始摘红富士,往垛篓两侧均匀着放,防止车子偏了。   拨着树枝弯腰摘的时候,眼神无意识往远处一瞥,目光顿了顿,又越发弯腰仔细往那边瞅。   他眼神不错,咋瞧着远处的地上白不楞噌的像是有堆东西呢?   但距离还是有点远,瞧不清楚到底是啥,忙骑上车子过去看。   一堆白菜!   总共加起来也就十来颗吧,但因为种的密集,都堆到一块儿了。   就这样都没影响白菜的成长,往一个方向长不开就往多个方向长,棵棵出息。   “诶?这——”骆常庆把车子支好,走过去看,一脸诧异,“我啥时候在这里种的白菜啊?”   但也很明显,这不是刻意种的,倒像是种子漏在这里自己长出来的。   “奇怪了,啥时候在这里漏的白菜种子啊?”   他是骑车来这边转悠过,但实在不明白种子是咋从他口袋里漏出去的。   “难不成是漏在垛篓里,走到这儿的时候刚好颠出去的?”   不是没这个可能。   没看旁边还掉了个编织袋嘛?   这东西是经常在车子上放着,装果子倒粮食都能用得着。   正好要给苗大娘凑青菜,这也算意外收获了。   骆常庆把这十来颗白菜拔出来放到垛篓里,瞧着地上坑坑洼洼的不好看,用脚抹平整,闪退闪进一次,回到了小屋里。   把菜和苹果弄出来,又过去摘了满满一垛篓。   剩下的不准备动了,留着过年再卖。   吃过黄师傅家的酒席,跟着就是给苗大娘交货。   因为大儿子不常回来,可送回来的东西和钱却又最多的,这次她难得淘换到这么好的菜,苗大娘自是很舍得出血,黄瓜柿子各要了一百斤。   骆常庆的菜个头大,重量瓷实,一百斤还真没多少。   要了一个整冬瓜,大白菜要了二百来斤,水果也是,一百斤苹果、一百斤桃。   到了那边儿子少不了得分分,也就没剩多少了。   剩下的莴笋跟茄子要的量少,各二三十斤。   帮着搬货的两个小战士不停的赞叹这果蔬的品质好,苗大娘听着也开心,给他们各装了点,几人有纪律,都不要,苗大娘就道:“路上吃,这果子可好吃了,柿子生着吃不比果子差,一定尝尝啊,这大热天的……”   倒是水萝卜由于时间短没种出来,骆常庆就把之前自留的四五个送给了苗大娘。   要的这么多,给几个萝卜给的着。   骆常庆也是钱加票,这次苗大娘给了十来张全国粮票。   同时也才知道苗大娘的大儿子是在部队里。   帮着搬菜的是两个小战士,还有一个没戴肩章、可言谈举止就应该能看出来是军官模样的人,想来张家老大在部队里应该也是军官级别的。   但他没多打听。   给家里留足了菜,拿上钱和文霞给婆婆扯的那块布,回了石安村。   这次回去开介绍信、还债,还打算在那边收收鸡蛋,可能要住个三五天再回来。   从公社割了块肉,瞧着有卖活鱼的,他要几条。   果园里有水桶、桶里有水,就把那几条鱼养了进去。   提着肉,拿了几个桃去了老宅。   廖春华正在家里生闷气,听见大门口那里有动静,一瞧是小儿子,心里一咯噔,忙道:“常庆,你大哥叫你回来的?”   骆常庆一愣:“我回来跟他啥关系?”他一瞧老娘脸色不对,心说不会又叫老大家哄回去了吧,便问,“咋了?咋看着你不高兴呢?”   廖春华松了口气,道:“我还你以为老大说动了你回来收自留地呢。”然后话匣子就打开了,“老大是真不实诚,都答应说给我了,说好了等包期到了收回来给我种。这两天不是你侄子放暑假了吗?回来了一趟……”   她看见俩大孙子是挺高兴,哪成想是带着孙子回来劝她,不让她继续卖菜。   廖春华正是劲头足的时候,一听就不高兴了,挤兑了老大两句,转头把炮火对准刘美青,刘美青嘴上没个把门的,说着说着就秃噜出来,原来是她表妹还想继续包,给他们加钱了。   “你说说,王文山家一加钱他就不舍得给我了,人家能加多少?三块?五块?”廖春华气道,“狼心狗肺的东西,让我撵了回去,上午刚走,你这下午回来,我还以为他说动了你,让你回来收地呢。”   骆常庆没忙着说啥,先去垛篓里拎了块肉出来递给老娘,廖春华一瞧,顿时眉开眼笑:“这块肉可不小,肥的炼油,瘦的我煸出来,多放点盐,能搁的住。”   乐颠颠的提进了饭屋里。   刚一出来,小儿子又在她脸前头抖开一块的确良料子,靑色带点小白花,廖春华眼睛又亮了:“这是给我的?”   “文霞给你扯的。”骆常庆道,“上午老大他们给你买的啥啊?今年给你扯衣裳穿了吗?”   廖春华先去洗手才拿布,嘴里没好气地道:“四口人就给我买了一包桃酥,还给我扯衣裳?她不得心疼死。”   接过来打量,越看越喜欢,嘴里也知道客气两句了:“好生生的,文霞咋给我扯块布?”   小儿媳妇是比村里其他媳妇子酸气一些,但眼光向来好,挑的东西都没得说。   “下个月我丈母娘过生日,给我丈母娘买的时候顺手给你买了一块。”骆常庆道,“今年你过生日时给你扯布可没给我丈母娘捎带着。”   下个月他们回来去给丈母娘贺寿,老太太也会知道,与其让她自己琢磨着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说出来。   就是捎带着给你买的,要是嫌弃可以拿回来。   廖春华没有不高兴,捎带着能多给她扯件褂子她也开心,这布瞧着就好看,还是的确良的,穿着也两块。   “等赶集的时候我去做件褂子。”喜滋滋地收起来,出来给小儿子做饭。   骆常庆转头在老娘这院子里打量一眼,然后站在饭屋门口跟老娘说话,说出来的话茶里茶气的,他自己都差点别扭死:“娘,我哥要是实在不愿意给就算了,你就光种着我那块,千万别因为这点事伤了母子和气,那毕竟是我大嫂的表妹,闹的太僵也是我哥在里头为难……”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0 23:23:03~2021-10-21 23:5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过去吧 10瓶; 5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女主妈妈不会奇怪,这个菜都不要进价的吗】   【文中的柿子是番茄吗】   【"两块。"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凉快】   【好家伙 好绿茶的爸爸哈哈哈哈哈】   【"穿着也两块。"给作者大大捉个虫~穿着也凉快】   【重生之我的绿茶爸爸】   【好家伙,两父女互相找补呢】   【笑死了茶里茶气可还行,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   【求加更】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   【错别字有点多哦】   【这篇文真的写得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鹅的白菜没了!! 爸爸的茶真香!!!!】   -完- 第40章   ◎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廖春华哪能乐意, 差点没蹦起来,气道:“刘美青的表妹就长俩脑袋啊?凭啥就得让我憋屈着啊?你哥凭啥不同意?当年要不是我硬把他从那个狼窝里带出来,早被他那个烂透根的爹掐死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活大, 你爹也拿他当亲儿子似的, 那么好的岗位都让他顶了, 现在让他给我腾块自留地他还不乐意。他是我养活的还是王文山家里养活的?”   “嗐, 你也别生气。”骆常庆进去给老娘拍着后背, 眉头一拧,“再过两天看看吧,不是还没到期吗?不过咱得做两手准备……”   廖春华一愣:“啥叫两手准备?”   骆常庆带着她出来看院子。   老宅的院子大, 之前院子里种的树多, 也没啥讲究排列,中间有, 边边角角处也有,夏天蝉多吵的慌,秋天满树上落洋辣子,尤其那几棵老香椿树, 瞧着都瘆人, 逐渐都砍了。   现在就剩边边角角上几棵胳膊粗的香椿芽,东南角上一棵碗口粗的槐树,除了这些, 没再种啥。   早时候西屋旁边的空地上还种过葱啥的, 后来从小儿子自留地摘菜摘顺手了,老婆子就不愿意在院子里鼓捣了。   这回骆常庆想给她开出小半个院子来种菜, 不能叫老太太闲着。   有精力折腾菜吧, 闲着容易生是非。   骆常庆用脚在地上一划拉, 比划了下南半边的位置:“我在家待几天,给你把这块开出来,弄点粪撒上养养地,给你种上点菜。”   “要是我哥那块地实在拿不回来,多这半个院子明年的收入也能提高,就是晚点买收音机呗,早一天晚一天的不要紧。”   廖春华拉着脸,不过这脸不是拉给小儿子看的,是拉给在县城的大儿子看的。   那块自留地她非要回来不可,老大要是敢耽误她挣收音机,以后让他管王文山家里的叫娘吧。   廖春华转身进去做饭,骆常庆也是说干就干,拿起铁就开始翻地。   他最近干这个可顺手了,老翻地。   等廖春华把饭端上桌,他也大致翻了一遍,不过土坷垃有点大,吃完饭还得敲一敲,把土坷垃敲碎,再平一平,回头撒点粪养一养。   吃饭的时候廖春华心不在焉的。   她看着小儿子,眉眼挂了笑,道:“常庆,那张工业票还在吧?”   骆常庆把碗放下,从口袋掏出一叠,全是票。   老太太渐渐直起身子,眼睛都要冒光了。   骆常庆一张张翻着,嘴里念念有词:“布票、粮票、全国粮票、棉花票、煤票…哦,这是工业券。”   他把那张单抽出来,其他的用手指一卷,又塞回了口袋里。   脸上没有一丝炫耀的表情,挺随意地说着:“要是放我这里不放心,你自己拿着,等你攒够了钱我去把收音机给你抱回来。”把票推过去,重新端起碗来吃饭。   廖春华把视线从小儿子口袋上撕下来,咽了咽唾沫,拿过那张工业券翻来覆去的看。   “工业券不好淘换,以前你跟我大嫂关系好,你藏东西的地方估计也不瞒她,这票可得收好,没了只能再想办法。还有你那俩宝贝孙子,回来就翻箱倒柜找吃的,别到时候翻走了。”   “她敢!”廖春华把工业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推给小儿子,“还是放你这里吧。”   然后看看他的口袋,探头问小儿子:“你咋淘换这么多票?”   骆常庆把工业券装起来,掀掀眼皮:“拿粮食跟人家换的,还不是想换就能有。”   廖春华动了动嘴唇,忍住没说啥。   过会儿又动了动,见她实在吃不下碗里的面了,骆常庆才道:“这些票你想要啊?”   廖春华扭捏着:“我寻思那棉花票和煤票……”   “我哥要是出钱给你买棉花和煤,这票我就出了。”骆常庆说完又茶茶地道,“其实你也别着急,到冬天还早呢,刚跟他要完自留地…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要过来吧,这又接着马上开口让他管你棉花和煤,我怕我哥真跟你生了嫌隙,棉花啥的不重要,母子情分才重要。”   廖春华气道:“他敢,他真这么抠搜还有啥母子情分?”   “别生气别生气,先吃饭,这些以后再说。”骆常庆低头吃饭,状若无意的咕哝一句,“哎,我哥要是像我这么自觉就好了,你也不用舍下老脸跟他要……”   廖春华一怔,可不是啊,小儿子是不用她提主动给,还给她支招挣钱,给她攒票,老大是自己豁出老脸都要不过来。这叫啥啊?老大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娘?   桌上的饭更吃不下去了。   骆常庆吃饱喝足,把翻开的地敲敲平平,一下午就弄好了。   他回了自己家,这走了没几天,天井里的杂草都开始冒头了,挨着清理一遍,又套上碌碡压了压,进屋稍微收拾了下,这才打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   屋里很热,他也准备硬扛着,拉了灯进果园休息。   果园里气候适宜,不冷不热还没有蚊子,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骑车出去转了一圈,去欠债的几个拉不平家转了一圈,无债一身轻了。   中午在老大家吃的饭,跟赵海亮喝了一顿,就着在附近村子里收一圈鸡蛋。   许久没来这边收,收获颇丰。   连着收了四天鸡蛋,他琢磨明天一早开上介绍信,沿途收着一路就回津店了,结果回到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他老娘在院子里破口大骂,骂刘美青跟她那个表妹。   他还以为老大一家回来了呢,结果到门口探头一瞧,家里就老娘自己,正对着县城的方向骂呢,中气十足的不说,他站那听了十来分钟,都没听到一句重样的。   “咋了这是?”推着车子进门,问道。   “常庆啊你可回来了,我快叫西头那个胖X老婆气死了……”老婆子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王文山家包的那块地还有十来天到期。这日子其实也不算严格,当年老大家包出去的时候让了他七八天,还是带着菜包出去的,接过去就能等着收上几茬,没多算钱。   所以提前还也能还的着。   可他们家还地,今天把熟了的菜掐完一茬,就将菜秧子拔了个干干净净,地里弄的乱七八糟。   廖春华早就去看过,那黄瓜还能接茬长呢,那豆角也能长,连根拔了咋长啊?这是算计着不想让她吃现成的啊。   心疼的她啊,这是从她心上刮肉啊!   “我记得老大家包给她是带着菜的,还说自家亲戚就没多收钱,你再看看她是咋弄的,地里给糟蹋的啊……”廖春华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真情实感。   她是真伤心了,心疼啊,好好的菜就这么给糟蹋了。   王文山家里显然是不准备包了,不但不包,还不准备让老婆子痛快。   县城里,刘美青接完自家表妹的电话,神清气爽。   自留地是保不住了,那天让婆婆撵回来,骆常胜路上就做出了决定,收回来落个清净吧。   到了县城就给她表妹家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这边的态度,不再往外包了。   她再心疼也白搭,没话语权。   可给是给,想接过来就挣钱花,门都没有。   她给表妹出的主意,让她把菜拔干净,算是出口气,想想就痛快。   那个老东西,让她种吧,最好累死那个老疙瘩,到时候就用她挣的那块儿八毛的给她买纸烧。   一路翘着嘴角回家,在开门前才把嘴角压下去,进门后低眉顺目地道:“我表妹提前把地腾出来了,还帮着把地给平好了,你看看是让人捎信回去,还是你回去一趟?”   “让你表妹过去说一声不就行了?”骆常胜没去考虑里头的弯弯绕绕,皱着眉头道。   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啥事都不顺。   老娘对他也没了之前的和颜悦色,就梗着脖子要这要那的,也不知道老二给她灌了啥迷魂汤。   刘美青一噎,她表妹哪敢去?眼珠一转,凑过去建议道:“要不让小峰回去一趟吧,正好陪他奶在家待两天,也替你尽尽孝。”   骆常胜就有点动心。   刘美青又笑道:“俩孩子放了暑假,也得去看看他叔叔,在老家待两天,到时候再让俩孩子去津店他叔家玩两天,正好也能看看老二到底在津店干啥。俩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津店呢……”   刘美青见他没马上拒绝,知道有戏,又道:“老二不满也是对我不满,那是他亲侄子他还能不管?”   到时候去了,吃他家半个月的,走的时候老二媳妇不得给俩侄子扯身衣裳?   到了新地方,就是为了挣名声也不能叫俩侄子空着手回来吧?   “你知道老二家在津店哪儿?”   “我不知道,他奶能不知道吗?”刘美青白了她男人一眼,“要不我打发老大回去干啥?”   老宅里,骆常庆好不容易把老娘安抚下来,道:“别生气,生这个气干啥啊?拔了再种就是了。”   “我现种菜,啥时候等它长出来啊。”廖春华说着眼圈又红了。   骆常庆拧眉道:“王文山家确实做的不地道,现种的菜啥时候能变现啊?收音机看来真得到年底了……”他纠结着想了片刻,“菜供不上卖,要不我把那个挣钱的招告诉…不行不行,还没到期呢,就当我没说吧。”   廖春华闻言先来了精神,都眼巴巴瞧着了,小儿子又不说了,顿时急道:“啥挣钱的法子啊?常庆你倒是说啊!到啥期啊?”   骆常庆拿眼瞥了瞥老娘,嘬着牙花子,哼唧道:“考察期!”   “啥考察期啊?”   “就是…哎,就是你在我这里的考察期。”骆常庆索性冷哼一声,“大钱我是挣不了,给你出的招儿也是挣小钱,可小钱攒多了也是大钱,到时候老大家回来一哄,你那俩宝贝孙子回来一哄,你再一时找不着北,我忙活半天,不又是给老大家做了嫁衣了?”   “就我嫂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爱拿我那俩侄子说事,你看着吧,过两天小峰跟小军肯定还会被她打发回来,去年暑假不就是这样吗?真是为了回来陪你的?是为了消耗掉送你的那点口粮。俩孙子把你哄迷糊了,我大嫂再一提借读费啊家里开销大啊这那的,你辛辛苦苦挣的那俩早晚还得扔出去。”   骆常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娘啊,你挣来的钱,自己吃香喝辣的全花了,哪怕你见天吃鱼吃肉,一年四季换着新衣裳穿我半点都不心疼。但不能拿我的东西贴补没良心的玩意儿,拿我当傻子不行!”   廖春华愣怔着,竟然觉得小儿子说的对。   她捏了捏自己的口袋,胸脯拍的砰砰响,咬牙道:“她再敢来抠搜算计我的钱,看我扇不烂她。你放心常庆,我自己吃了喝了也不叫他们从我这儿再哄走半个子儿。俩孩子要是回来,让他们背着口粮回来,要不然就回去,我不伺候!”   说完才一脸讨好地问,“到底啥挣钱的法子啊?”   “茶叶蛋你吃过吗?”   公社那边他转的也熟,还真没见过卖茶叶蛋的,县城跟津店倒是都有卖的。   廖春华想了下,点头道:“吃过,还是去年冬天去县城,老大媳妇从外头给我买了一个,说是人家用秘方煮出来的鸡蛋,比普通鸡蛋贵一毛钱。”   她当时老感动了,觉得大儿媳居然肯多花一毛钱给她买鸡蛋吃。   那个茶叶蛋也让老大媳妇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把她哄的挺开心。   廖春华砸吧了下嘴,道:“是挺香,就是有点咸。”   “啥秘方啊?也就糊弄你。”骆常庆站起来拍拍老娘,“你先洗把脸,再去洗出二十三个鸡蛋来煮熟,一定得洗干净,我去供销社问问有没有茶叶末卖,再买点别的料。”   说完马上补充:“不过花的钱你得给我报销啊,我这出地出点子的,老大家好不容易吐出块地还得现种,不能光叫我吃亏了。”   廖春华还没反应过来,愣到现在才问:“不是…常庆你说你会做那茶叶蛋?”她赶紧麻利的站起来,“不叫你出钱,我先给你拿,两块够不?”   骆常庆进饭屋看了看,酱油满满一瓶,好像刚打的,有点八角和花椒,别的料还得现买。   廖春华狠狠心拿了三块:“够不?”   “够了,先少买点,回头去大集上买,集上能便宜些。”   骆常庆去买了点大料回来,不咋全,还是好了几味,茶叶末倒是有,称了几毛钱的。   回去廖春华已经把鸡蛋洗好煮上了。   心里砰砰跳,她小儿子出去转了一圈是长能耐了,居然会做茶叶蛋?还说老大媳妇是糊弄她。   “这茶叶蛋真不是人家的秘方啊?”廖春华很好奇。   骆常庆记得小学劳动课本上就有制作茶叶蛋的方法,但他想不起来是哪一年的劳动课本了,没提这茬,只给老娘大致讲了讲茶叶蛋的来历,最后上下打量她一圈:“娘,要是卖吃的东西,你得改改自己的卫生习惯,不能再随地吐痰擤鼻子啥的。”   廖春华不以为地笑:“嗐,啥卫生习惯,这就是穷讲究,咱农村人不……”没说完,就小儿子拿眼瞪着她,心里突突两下,忙改口,“听你的!”   骆常庆不给她讲道理,就给她假设,就拿县城的大嫂来假设,更容易代入。   “娘,你看看这半边天井干净不?”这院子特别平整,加上中间没了树,早上扫完,一整天连片叶子都没有。   “干净啊!”   “那你想想,这么干净的地,我大嫂要是咔嚓吐口粘痰上去,你是不是瞧着碍眼还觉得恶心?”   老太太就开始想那个画面了。   骆常庆又道:“我大嫂再拿脚一捻、一搓,是不是挺脏?”   廖春华嘴角抽了抽。   “再看看这锅台,扫的多干净啊?你想一下那个画面,要是我嫂子在锅前头做着饭,突然吭哧一声擤一把鼻子,随手给你往锅台上一抹,你要是正好看见,是不是觉得锅里的饭都不干净了,吃的时候会不会怀疑这饭里有我嫂子的鼻涕……”   “我拿笤帚疙瘩抽死她!”廖春华脸皮一抖,胃里有些翻滚。   “那你说,你卖着小吃,一点形象都没有的随地吐口痰,好好的地上粘着一口粘痰,人家路过的和旁边的人瞧着恶心不?再吭哧擤完鼻子到处抹,人家觉得恶心不?谁还买你做的小吃?没人买你不就砸手里了?想想收音机。”   廖春华从刘美青在她天井里吐痰、在她锅台上抹鼻涕的画面里抽离出来,点点头,严肃地道:“听你的,我改!”   以后刘美青回来,她得盯紧着点。   骆常庆不指望一下给老娘掰回来,给她留出变化时间,眼下煮熟鸡蛋,告诉她下一步怎么操作。   又告诉她怎么配料水,煮多久,放多久。   最后道:“行了,明天早上就能吃了,我那边的小铁车你先用着,煮好了跟菜推着一块卖,你自己看着定价,价格合不合适的你自己调整。明天我把天井开出来的种上,再去把大哥家的自留地帮你种上,你生气归生气,哎,弄这烂摊子我也生气,可有啥办法?我哥嫂往县城一缩,就啥也不管了,到时候还得肩膀扛着脑袋回来吃你的喝你的……”   廖春华咬牙,怒气升腾:“天井跟自留地你都甭管了,我明天往县城打电话,叫老大两口子回来给我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1 23:57:53~2021-10-22 23: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腐妹子 60瓶;小妮儿 28瓶; 2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拉不平是啥意思啊 看到好几次了】   【"还是好了几味"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少了几味或者少了好几味吧】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   【爪爪】   【哈哈哈】   【大大加油】   【老太太觉悟很深啊!】   【笑死了,】   【   【干得漂亮!】   【撒花花撒花花】   【老大更坏,他要真愿意对他妈好,他媳妇敢动手?他媳妇不过是他派出来的打手罢了。】   【是有点茶,但是不茶就吃亏啊,又不是坑人的茶,不仅没关系反而还茶的挺好看啊哈哈哈哈哈】   【常庆干得漂亮啊!】   -完- 第41章   ◎绊脚石◎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 廖春华就去小儿子家门口转悠,趴门上听了听,里头没动静, 应该是还没起, 暂时回了老宅。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 又回来一趟, 轻轻拍拍门, 也不敢使劲, 听听还是没动静,又回去。   从四点半到早上六点,来了不下十趟, 终于听着里头有倒水的动静, 这才咣咣拍门:“常庆——”   冷不丁给骆常庆吓一跳,手里拿着牙刷出来开门, 问:“咋了娘?”   “没咋,你快洗,洗完过来吃饭,我回去擀面条。”说完又眉眼带笑地补一句, “那茶叶蛋行了, 比你嫂子给我买的好吃,赶紧过来吃啊。”   骆常庆:……   吃饭的时候廖春华满面春风,道:“你尝尝是不是挺香?以前你大嫂给我买的那个, 香是香, 就是太咸,尝着真不如咱煮的这个好吃。”   他们做的这个咸淡适宜, 廖春华尝着还有种吃肉的味道。   骆常庆两口吞了一个, 伸手又拿了一个过来剥着, 点点头:“是好吃,这料还不全,全了更好吃,回头你赶集的时候看看还有啥料,再买点。”   说完把这个塞嘴里,伸手又拿了一个。   廖春华满眼肉疼的看着,脸皮直抖。   注意到老娘的微表情,骆常庆压着笑,道:“别心疼了,最后一个,其他给你留着卖钱。”   “不是,你吃吧,再吃俩。”廖春华肉疼归肉疼,也不会真舍不得,吃着饭跟小儿子商量卖价,“我昨晚寻思了一宿,不能一个加一毛,我怕太贵了没人要。你说我要一毛七一个,三毛钱俩行不行?”   骆常庆扒了口面条:“家里攒了多少鸡蛋?够卖两天的吗?”   廖春华一愣:“要是这些今天能全部卖出去,明天还能撑一天……”   “这些没本钱,不够卖了你满村里收的时候要不要本钱?津店鸡蛋涨到一块两毛三一斤了,这边涨的再慢,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涨,就按津店的价格吧,一斤鸡蛋根据个头大小差不多七到九个,咱按八个来算,进价也合一毛五分三一个了,你打算赔钱卖啊?”   “收的时候还得挑个头,尽量大小一样,或者大小分开卖。小点的卖一毛五,赔不了,能挣个两三分,但是料呢?这也是本钱。”   “那你说定多少?”   “大的你要两毛二,最低两毛一。小的要两毛,最低一毛九。以后随着鸡蛋行情上涨你再调……”骆常庆道,“还有卤料,能重复使用,但是咱加的盐不多,这么热天也怕坏,你用上两次就好好闻一闻,稍微觉得有点不对马上换,千万别马虎,卤料的量你昨天加的,心里大致应该有数,后头再添加别的料量也差不多,随时调整就行。”   廖春华正襟危坐,听的特别认真,不住的点头:“行,都按你说的。”   她今天都顾不上找老大家了,那地晚一天晚两天不要紧,吃完饭去摘了菜,再把锅端上,零钱装好,按照儿子说的检查了下指甲缝,摘菜的时候顺手拔拔草啥的,指甲缝里少不了有泥,赶紧抠干净。   又投了块布子放车上搭着,随时擦手用。   等小儿子回他自己那边收拾东西,她也推上车子去了公社。   到了固定地点,也不用卸车,就在小推车上摆着,把破木板拿出来立在那儿。   ——上头是骆常庆用烧火棍给她写的标价。   她把马扎撑开,坐下等着。   不多时就有骑车路过的人,瞧见她锅里的东西就倒了回来:“大娘,卖茶叶蛋呢?”   “是啊,两毛二一个,买一个尝尝?”   “两毛二有点贵啊,一个鸡蛋才多少钱?”   廖春华自打做买卖以来,就最开始时跟一个来买菜挑挑拣拣的妇人掐过架,后来她也学会咋说话了,整张脸就跟换过了一样,端着温和的笑,不疾不徐的解释:“我这用得卤肉的料,还放了茶叶,这都是本钱啊,嫌贵你可以买一个尝尝,吃着好吃再多买点,你要是买十个我多送你一个。”   “十个都两块多了,有那钱还不如买肉。”那人闻着茶叶蛋的香味咽了咽唾沫,“你直接按两毛吧,我买俩。”   廖春华赶紧摇头:“两毛不行,你要俩我最低按两毛一。”   那人又磨了几句,闻着锅里飘来的香味儿还真跟谁家炖肉那味道差不多:“两毛一就两毛一,给我来俩。”   完成了第一笔茶叶蛋交易。   这些鸡蛋都是自家鸡下的,平时放在家里就是自己吃,攒多了怕坏就腌成咸的,慢慢吃。   如今直接换成了现钱那就不一样了。   廖春华隐约觉得,她今天能创个新高。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有痛快付钱的,也有那嫌贵跟她磨价狠的,想磨个一毛五,磨不下来掉头就走的。   廖春华也不在一个地方死盯着,觉得没人了就推着车子去别的地方转悠。   等转到中午,带来的菜加茶叶蛋,竟然卖了个精光。   廖春华不敢当街点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数了数,突破了七块。   二十六个茶叶蛋,加上从自留地里摘的菜,卖了七块两毛三分。   廖春华捏着钱激动的手抖,小心的塞进口袋里,在原地微微平复了下心情,去了街上。   觉得有点渴,狠狠心,去要了瓶不算凉的汽水喝。   小儿子说了,她自己挣的钱咋花他都不心疼,一瓶汽水她花的起。   这汽水在县城的时候老大媳妇给她倒过一盅,说怕她喝了肚子疼,她也没好意思再多要一口,但是惦记着那个味。   用自己挣的钱买汽水喝,喝整整一瓶都没有小儿子说的那啥…花着不得劲的感觉,喝着踏实,挺着腰杆喝,谁也说不出啥来。   一天挣了七块,她觉得要是见天这么好,几天就能把收音机搬回来。   完全把那两块地抛到脑后了,她下午回去就开始煮鸡蛋,忙活。   这卤汤还能再用一次,量不多加水,她就估摸着再加点料,煮好后腌着,突然一拍大腿:“唉哟,常庆说让我卖完了去附近收收鸡蛋,你看我这脑子。”   喝汽水喝美了,喝完就推着车回来了。   明天得想着收鸡蛋,要不然又供不上她卖了。   第二天早上去自留地看了看,能摘的菜不多,今天就只能卖茶叶蛋,回来推着车去了公社。   茶叶蛋有了回头客,她记得这老娘娘昨天买了一个,今天来找她买了俩,还夸她的茶叶蛋做的好吃。   廖春华美的半天没合上嘴。   常庆说了,等开了学,去学校门口卖,生意会更火。   你说他不早说,早说她不早发了?   转而就想到了小儿子说的那啥…考察期,为啥考察她?还不都是叫老大媳妇忽悠的她猪油蒙了心,净偏着县城跟小李庄了?都是老大媳妇挡了她的财路啊。   廖春华开始反思起来,还加定了信念,要扫清她发财路上的一切障碍,不能再叫人糊弄。   家里存货不多,只煮了二十三个,也是过了中午卖完的。   廖春华开始在公社周边的几个村子里收鸡蛋。   骆常庆也就给她留了这一小块区域,特意绕过这边,要不然廖春华第二天都出不了摊。   当然,次日她还真出不了摊,吃她口粮的来了。   等她小心翼翼跟蜗牛差不多的速度推着小车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她大孙子骆峰在门口那蹲着。   “小峰啊,你咋来了?”老太太冷不丁看见大孙子还挺欣喜,满腔的慈爱还没释放完,就想起小儿子说的话,嘴角顿时抿了起来。   还真叫小儿子说着了。   “奶,你干嘛去了啊?我上午就来了,在这儿等了一天,我快饿死了。”骆峰是奶奶带大的,自然有感情,看见奶奶回来,上去跟她撒娇。   心里再气也不能叫大孙子饿出毛病,有啥事吃完饭再说。   廖春华开了门,骆峰也瞧见了她推的车筐里有鸡蛋,还有一口锅,就问道:“奶你这是干啥呢?”   骆峰是从公社下的车,可公社也不只有那一条道,祖孙俩谁也没看见谁,就溜溜等了一天。   “没啥,家里没鸡蛋了,买俩回来腌着吃。”廖春华掀掀眼皮,努力让自己保持着警惕,上前开门。   今天她按照小儿子说的闻了闻卤料,虽然没闻着酸味儿,可她收了一下午鸡蛋,溜溜晒了一下午,就算当时没酸,估计也不能用了,就地倒了。   怕回来那料沾锅上不好刷,还跟人家要了点水冲了几遍。   “你咋回来了呢?”廖春华长心眼了,笑眯眯地问大孙子,“回来待几天啊?”   “这不是平时上学没时间,想趁着放假回来多住几天,好好陪陪奶嘛。”骆峰知道奶奶让小叔撺掇的要他们家那块自留地,惹的爹娘都不高兴,上回来还发了火,就嘻嘻笑着卖乖,“奶,你看我暑假作业都拿回来了,你要是愿意,我住到开学都行。”   说完一脸自信的等着廖春华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每回他奶听到这种话都能乐疯!   廖春华鼻子里微不可查的哼了声,住到开学得吃她多少东西?   抛开这个先不说,她咋做茶叶蛋?咋挣钱?   老大两口子真是,弄块地给她弄乱七八糟,不叫她吃口现成的,还派大儿子回来吃她口粮。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小峰十四五的年龄,正吃得多的时候,老大家给她交的那点粮食不够喂他们儿子一个月的。   要是往年她根本不在乎,那粮食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大孙子愿意回来陪她,她高兴着呢。   但是现在立志要挣收音机的廖春华不一样了,用她小儿子的话说,她跟村里其他老太太不一样了,她是能自己挣收音机的老太太。   况且,她在小儿子那里还有考察期呢,说到了入冬的时候,还会再教她一个挣钱的法子,就看她考察期能不能过,这么一想,顿时一激灵。   老大两口子派回来的不是儿子,是她考察路上的绊脚石和她挣收音机路上的拦路虎啊!   “小峰啊,你回来的正好。”廖春华擀了面条,家里也没啥菜,就两根长的特别不出息的黄瓜,这样子拿出去不好卖,就留着自己吃。   炒个鸡蛋,切点咸菜,祖孙俩边吃边聊。   “我本来想给你爹去个电话让他回来帮我干活,你这半大小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明天咱祖孙俩把院子开出来的这块地种上菜,再出去捡点树枝插个架子。还有你家那块自留地,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你那个表姨太不是东西了……”   让他干、干、干活?   骆峰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奶,一脸愕然:不,这不是他在奶奶家的暑假生活。   “奶,我还得写暑假作业呢。”骆峰不满地嘟囔。   廖春华笑眯眯地道:“不着急,这不是刚放假吗?咱白天干活,你晚上写作业。”   骆峰难以置信的神情更盛:不,去年的奶奶不都是以他的学业为重吗?   “奶,我哪干过活啊,你舍得指使你孙子吗?”骆峰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面,“我还是不是你疼爱的大孙子了?”   “是啊,咋不是了?”老太太瞪眼,“难道我疼你,你就不帮奶干活了?这么热的天,让奶我一个人干?”   骆峰:……   他奶是叫啥附体了吧?   还有,这吃的啥啊,就一个黄瓜炒鸡蛋、一碟咸菜。   以往他跟弟弟回来时那个飞奔着去供销社买麻花的奶奶呢?   大孙子回来了,挣钱正在兴头上的老太太不得不忍痛暂停营业。   这甜头比卖菜更盛,昨天突破七块,今天也挣了四块多呢,喝汽水也没肚子疼,正美的冒泡的时候,老大家给她送了块绊脚石来。   于是,廖春华的思想境界在挣钱这件事的洗礼下,就不咋稀罕大孙子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就把他从床上拍了起来,一脸慈爱地道:“小峰,起来洗把脸咱去捡树枝了。”   骆峰:我是谁?我在哪儿?这跟他奶长的一模一样的老太太到底是谁?   “奶——”骆峰崩溃,骨碌躺了回去,哀嚎,“我没睡够呢!!”   “那我等挂钟打一下再来叫你。”   那就是五点半。   骆峰几乎是眼睛一闭一睁,他奶就又来拍他了。   崩溃!   骆峰直到跟着奶奶出来钻到小树林里捡树枝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恍惚的,爹娘说得没错,奶是让小叔撺掇的变了。   可再变,他也是奶奶最宝贝的大孙子啊!   他奶一定是让啥附体了。   回去得叫他娘找人送送。   骆峰哪吃过这个苦?   把树枝抱回去还不算,还得清理那些小分叉,清理完又说趁着今天不算晒,正好把菜种上。   ——多么好的卖茶叶蛋的天气啊,就这么浪费了!   “奶,你咋把天井翻了呢?”骆峰不解,以前也没见他奶多稀罕种菜,这咋还魔怔了呢?   “你小叔帮我翻的,要是光我自己弄可费那劲了……那边没弄好,再扒拉扒拉。”   骆峰无语,他小叔都把地开完了,咋就不直接种上呢?   骆峰自打出生以来就没下过地,他哪会干农活啊?累得跟孙子似的。   当然,他本来就是孙子!   撒完种子还不算完事,还得搭架子,好让长出来的菜爬秧。   等菜长出来了再搭架子不行吗?都不知道能不能发芽就先搭架子。   这哪是搭架子,这是拆他骨头架子吧?   他晚上压根就没精力写作业,倒头就睡,睡正香,他奶又来拍他了。   骆峰:……   就,崩溃!   “奶,你还是不是我亲奶了?”骆峰大吼。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跟我大吆小喝的,多大人了?你瞅瞅你多大人了?比我都高的小伙子还不能叫你干点家务了?”   “我——”骆峰抓狂的挠挠头,举起双手亮着手上的泡,企图他奶能良心发现,“奶,我这是拿笔杆子的手?”   “能拿笔杆子咋就不能拿锄头了?”   “不是,哎呀——”骆峰觉得跟个没文化的老太太讲不通道理,烦躁地道,“我叔给你灌啥迷魂汤了?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啊?”   “管你叔啥事?”廖春华瞪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那个挨千刀的表姨把好好的地给我祸祸了,能叫你干这活吗?那能是你叔叫人家这么干的?肯定是你娘那个败家老婆撺掇的。我一会儿打电话叫她回来,叫她把地给我种好,收拾好。”   得,骆峰看明白了,他奶这是旧气没消又添了新气。   他正撞枪口上了!   可以往再生气也不往孙子身上撒啊,现在这是咋了?冲他撒火干嘛啊?   又跟着出去弄地,那块地真是乱七八糟,但是也好翻,翻完种上菜,把架子搭好。骆峰松了口气,下午应该能歇歇了吧?   结果午饭还没吃,他奶就惦记着之前晒的粪用完了,现用现弄来不及,那玩意儿得掺上土拌,还得晒。   廖春华就给大孙子安排好了下午的活:拌粪!   骆峰脑瓜子嗡嗡半晌,撒丫子跑了,拿上书包落荒而逃,回了县城。   他奶可能真气疯了,还是叫爹娘来收拾烂摊子吧!   廖春华满意的笑了笑,终于能做茶叶蛋了。   这两天,最少得断她十块钱的财路。   一想她‘掉’了十块钱,廖春华心里火烧火燎的疼,越想越气,跑去往县城打了个电话。   来喊的人说是骆常胜他娘打来的电话,刘美青都不敢露头去接,叫自己男人去。   骆常胜还没消化完儿子进门后的吐槽呢。   啥叫早上五点就喊小峰起来干活,啥叫自留地祸祸了他奶骂完表姨骂他娘,那地不是说直接平好了吗?   他也是脑瓜嗡嗡的,带着满头雾水去接电话。   “喂,娘,是我——”   “娘啥娘?王文山他媳妇才是你娘,刘美青才是你娘,你以后管她俩叫娘就行,小峰也回去了,你好好问问他那块自留地给祸祸成了啥样?叫我吃口现成的能死啊?好好的菜秧子拔的一棵不剩,生怕我沾他半个洋柿子的便宜。定是你家那个老婆在里头撺掇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她那么能算计,我也算计,以后你们甭管谁回来,自己背着粮食回来,再跟以前似的肩膀扛着脑袋回来吃饭,老娘不伺候了!”   噼里啪啦说完,啪的挂掉电话,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家里。   骆常胜一个头两个大的回到家里,也琢磨过来老娘为啥发火了,自留地平不平的他老娘不稀罕,她是想接那现成的菜,结果王文山家拔的一棵不剩。   他都懒得去骂自家那个蠢婆娘了,躺在床上琢磨心里的另一种感觉:老二就让了一块自留地,咋让老娘的性子变了这么多呢?   最诡异的是,明明老二推翻了早前爹定下的规矩,拖家带口去了津店,按说得把老娘得罪死了才是,可一块自留地却把事情推到了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的轨迹上。   整个让老娘性情大变,连孙子都折腾上了。   想不通,觉得处处透着邪乎!   骆常胜不禁想到了收麦子前老太太给骆常庆‘送’的事。   当时他一听就觉得荒唐,还在心里埋怨骆立春胡闹,这会儿他咋就这么想替他老娘送送呢?   刘美青猜到婆婆会跟自家男人告状,她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连为儿子打抱不平的勇气都没有。   倒是找机会抓住儿子问:“问着你二叔家在津店哪儿住了吗?”   婆婆那里没法蹭了,都是让骆常庆搅合的,就让他管俩侄子吃上一个月吧。   作者有话说:   骆峰:奶,爱会消失的对吗?   廖春华:气生大了,哄不好的那种。感谢在2021-10-22 23:57:33~2021-10-23 23:3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迟 10瓶;羽灵煜 5瓶;雨中的鱼 3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有的人自私,但是不明显表现还披着善良老实的外皮。】   【今天什么时候更,不看更新睡不着】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按爪】   【爪】   【日常水评论!日常水评论!日常水评论!日常水评论!日常水评论!日常水评论!】   【为什么总有人这么自私啊】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按爪】   【撒花】   【哈哈哈】   【打卡】   【挺好,以后就用根萝卜在前头吊着,扭转脑子,以后就由这老娘去对付老大一家子白眼狼了】   【自己的儿子,凭啥给你养?就不告诉她,不许那两家沾光】   -完- 第42章   ◎想多了◎   大崖村里, 骆听雨这两天还挺忙的。   张晴晴回来住了四五天,这还是张金水跟妻子翻脸争取来的。回到奶奶家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跑去找骆听雨玩。   给骆听雨带了几本小人书, 还拿上了她今年新买的布娃娃。   张晴晴从小是在这条胡同里长大的, 这一片的孩子都熟, 她跟周星海也认识, 加上周星海跟骆听雨也算认识了, 看到张晴晴过来找骆听雨玩, 他也跟了进来。   第二天家里的孩子又多了个叫张志波的,这是这条胡同里的,跟周星海同岁, 还是同班。   跟着又多了个叫周海燕的小姑娘, 跟张晴晴几个边边大,都认识。   骆听雨现在还不到能独自跑出去玩的年龄, 张晴晴又爱来找她玩,所以她家就莫名成了‘据点’,天天有四五个七八岁的孩子凑过来。   ——张晴晴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为何会觉得跟这个三岁的妹妹比跟其他人更能聊到一起去, 甚至好几次都忘了她只有三岁, 还跟她说自己爸爸妈妈吵架、以及她作业方面的事。   然后她就被安慰了,还听九九给她讲了一道数学题。   其他几个孩子刚开始知道骆听雨只有三岁,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流, 但只相处了大半天, 几人也跟张晴晴一样,把她年龄忽略了。   所以老爸回家那几天, 骆听雨也在忙着自己的社交活动。   等老父亲回来的时候, 张晴晴也被她妈妈过来‘抓’走了, 真的是‘抓’,骆听雨在家里都能听到张晴晴在那边哭得撕心裂肺。   张家老两口也生气,可没办法,儿媳妇说要送晴晴去少年宫学钢琴,这理由很充分,当爷爷奶奶的又有什么理由拦着?   但是张晴晴不愿意走,她在这边待着比在农药厂宿舍区开心。她也不喜欢弹钢琴,之前妈妈带她去看过,那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但妈妈说赵玲玲去学钢琴了,两人一起去学能有个伴。   不管张晴晴怎么抗拒,还是被妈妈带走了。   骆常庆从老家回来,就听见闺女小大人一样的感叹:“张晴晴太可怜了,她妈妈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   “别人家的事咱们不好掺和,爸爸一定会顾及你的感受。”骆常庆揉揉闺女的脑袋,笑道。   骆听雨眼睛亮了,抱住老爸的腿,仰着小脸脆生生地问:“爸爸,那我在上育红班之前是不是就不用学习了?”   骆常庆:“……当然不行!”   小棉袄瞬间松开他转而去抱抱妈妈的胳膊:“妈妈,爸爸说话不算话。”   骆常庆气笑:“但是可以再给你放几天假。”   在家里待了两天,骆常庆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张金水家里也是一团糟,他实在难以理解妻子的行为,看着闺女哭肿的眼睛,他压着气跟妻子耐心说道:“你这是又何必呢?晴晴不愿意学钢琴你干嘛非逼着她去学?赵玲玲学是因为人家喜欢,咱闺女这不是不喜欢吗?”   “我这是为了谁?我都是为了谁?再说了,让她学钢琴难道还害了她不成?我花了钱还得挨你们的埋怨……”刘翠云也委屈,但她想跟丈夫分析的东西很多,顾不上委屈,换了个温和的语气,小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主任跟厂长是表亲关系吗?分厂那边一弄好,老方肯定会调过去主持大局,你就不眼馋老方那个位子?这时候不抓紧运作运作,等到跟前了人家谁搭理咱?”   张金水一个头两个大:“我资历不够。真要往上提,王建党、付成业哪个不比我资历高?你想什么呢?”   徐主任跟厂长的关系人家瞒的紧,也不知道妻子从哪里打听到的,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也有些吃惊,不过转而就放下了,他没打算走这层关系,当时就说了,让刘翠云别去琢磨这些,没想到不光惦记着,还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资历不够才运作,你要是条件各方面都合格,我还懒得下这么大功夫呢。”刘翠云眼圈是真红了,“你以为我愿意啊,要是你大哥肯……”   “刘翠云!!!”张金水大声打断了妻子的话,他不想吵架,深吸一口气平了下情绪,才道,“我们别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你也别再琢磨这件事了好吗?”   他工作勤恳,能力也算不错,就是资历浅了些,不是没有竞争的机会,但比另外两位小了些,张金水更喜欢顺其自然,他挺怵头去钻营关系。   上次他们工会主任的娘住院,他去探望完回来,刘翠云就一个劲的问他‘有没有跟主任套套话?’‘你就没顺便打听打听啊?’   让他烦不胜烦。   去年他家老爷子住院,他们主任听说了还去探望过自己爹,这人情就不用还么?   难道就非得抱着目的?   张金水不想再跟妻子争执,去安慰女儿:“你要是不愿意学就不学,想回大崖再住几天爸爸就送你回去……”   张晴晴说话还带着鼻音,她软软的点头,有点小委屈地道:“嗯,我喜欢咱们之前的家,喜欢跟九九玩……”   刘翠云没好气地道:“你就这么愿意给人家带孩子?你要是乐意,我把小兰叫过来给你带,带不上半天你就够了!”   张晴晴觉得跟妈妈没法沟通。   最终,爸爸没有战胜妈妈,她没能接着回奶奶家,还被送去了少年宫。   骆听雨正在果园里望着之前埋种子的地方叹气:“看来除了果园里自带的果树,其他啥也容不下。”   她种的菜没长不说,还搭进去一个编织袋。   从上次受到惊吓后她就没再进来。   毕竟这果园对目前的她来说,几乎没什么加成,也就进来看看跟天井不一样的风景,闻一闻果香。   不能摘果子,也就没多少新鲜劲,进的没那么频繁。   只能当个秘密基地,偶尔来瞅一眼。   至于编织袋,她之前也在果树底下放过,就是没放过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把那个编织袋忘了,刚刚才想起来。   可能这里头放置外物有期限吧!   “果园应该是能自我修复。”   之前抠得窝窝,一点痕迹都没有。   “算了,不能种就不能种吧,只要这些苹果别烂了就行。”   没敢在里头待太久,也是临时想起来她种的菜,有点好奇在里头长不长,才找个机会进来看看。   出去的时候还提醒自己,以后再带奶团子进来,尽量避免把弟弟单独留在果园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骆听雨从屋门口往外看了看,妈妈还抱着弟弟在大门口看胡同里的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玩。   她站在这里都能听见滚铁环的声音那几个孩子的笑闹声。   张志波滚着个铁环来回跑,他身后跟着一串孩子,一个个跑的满脸大汗,也不嫌累。   周星海还冲过来朝奶团子做了个鬼脸,戳戳他的小胖手,奶团子咯咯笑。   这几个小孩在家里玩了好几天,骆言也不眼生了。   周海燕过来问文霞:“婶子,九九妹妹咋不出来玩呢?”   “她自己在屋里玩呢。”文霞笑着说完转头喊闺女,“九九,出来跟海燕姐姐玩一会儿。”   骆听雨出来站在老妈旁边看热闹,没加入这个奔跑团。   她这小身板可经不住造,谁无意碰她一下或者别她一下,骨碌就能翻过去。   文霞瞧瞧日头,跟闺女嘀咕:“你爸也不知道到了没。”   “肯定到了,爸爸说四个小时就到。”骆听雨边瞧着周海燕跟张志波你追我赶的打闹,边跟妈妈道,“我猜着爸爸说不定都找地方住下了。”   骆常庆提着一网兜苹果,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办理手续的时候,他没等前台的大姐拿鼻孔看人,就先抓了俩苹果放到吧台上:“这么热的天,吃个苹果解解暑。”   “这、嗐,叫你破费了!”前台大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给你挑个带风扇的房间。”   把原本拿出来的房间钥匙放回去,重新给骆常庆换了一把。   眼睛扫过那俩苹果,心说这果子卖相真好,长的可真出息。   骆常庆进房间开上风扇歇了会儿,打水洗了把脸,重新提着苹果出来,找前台打听附近的农贸市场和路线,前台大姐特别热心的给他指路,还问:“大兄弟,这苹果是从你们老家带来的?”   刚才她忍不住吃了一个,又脆又甜,果汁丰富,皮也薄,带着皮吃也不拉嗓子,吃完就后悔了,应该带回去给孩子吃,她吃昨天从副食品店买的那几个。   “是我家里亲戚从其他地方倒腾来的。”   “多钱一斤啊?”   骆常庆还没打听这边的水果行情,斟酌着比在老家那边多报了三分,道:“这苹果大姐也看到了,品质我就不多说了,不光好看,也好吃,价格比其他苹果贵一点,我们要四毛八……”   “才四毛八?我还琢磨得一块多呢。”那大姐嘴也急,一秃噜就把心里的估价说出来了,“就是跟你刚才给我那俩一样的?一模一样?”   这边水果行情这么高吗?骆常庆一边思量着,一边点头,憨厚地笑道:“是一样的,我亲戚让我来这边联系,说是要四毛八。”   “哦,批发价啊?批发价就要四毛八,那是不便宜。”那大姐恍然的‘哦’了一声,又笑道,“我可不管是不是批发价,你给我说了四毛八,就给我按四毛八,我称点。”   骆常庆做足了戏,拎起手里的苹果亮了亮,笑道:“我就带了这点样品,没有多着的。这样吧大姐,你要是确定要,明天下午我亲戚过来,到时候我给你留点。”   “给我留十斤,不,留二十斤,我这也算小批发了吧?”那大姐还一脸‘没让你吃亏’的笑意,跟骆常庆打趣,道。   “是,是,这样我好说话一点,那我给你留二十斤。”   跟这位大姐聊了两句,骆常庆提着苹果出了招待所。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苹果收起来,去这边的农贸市场上看了看,苹果的价格比老家那边贵六分,整个市场上只有两个水果摊子,数量都不多,果子大小也是参差不齐。   他的苹果品质好,价格确实可以考虑大往上提一提。   在津店他定价就比普通水果高。毕竟卖相在这儿摆着,再配合送鸡蛋的活动,小赚了几个,提高了家人的生活水平。   如今债还完了,家里也不缺吃穿,他能沉下心来好好摸一摸这边的市场。   骆常庆过来是带着自行车过来的,跟文霞说的是托运,说过来跑渠道啥的有辆自行车方便,文霞也信了他的话。   果园里有一个新垛篓,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行车取出来,还是老路子,先找生活区。   价格么,他打算要个肉价试试。   大崖村那边,刘翠云没等沾上闺女的光,倒是沾上她婆婆送的那几个洋柿子的光了。   那黄瓜柿子她给主任送过,没想到主任竟会特意来问她从哪儿买的。   刘翠云脑子一下活动开来。   热情的跟主任聊了两句,下了班火急火燎的回了大崖村,找她婆婆。   苗绣花本来不想搭理她,可也琢磨算是给小骆拉一幅买卖吧,不过还是遗憾地的道:“小骆去省城了,那柿子是他找的渠道,你等他回来着吧。”   刘翠云等不及骆常庆从省城回来,跑去问文霞,文霞哪里知道丈夫是从哪儿弄的果蔬?说不知道,刘翠云还有点不高兴,觉得文霞小肚鸡肠,是怕她绕过她男人自己去找人家买。   但文霞不说,她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回了农药厂。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突然灵光乍现,扑棱就坐了起来,推了推张金水,道:“租咱房子的那个人为啥去省城?”   “我哪知道?你又琢磨什么呢?”   刘翠云一脸揣测地道:“你不是说他奶要了很多蔬菜水果给他大爷送去了吗?也是从骆家买的吧?你说咋前脚买了他的菜,后脚他就跟着去了省城呢?你娘不会帮他拉了你大哥的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3 23:30:04~2021-10-24 23:5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羽灵煜、颜颜好困鸭 10瓶;袁一琦的小娇妻、哇咔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这个刘翠云就是个老鼠屎,恨不得两巴掌。简直可以和大嫂媲美啦】   【爪】   【无语】   【就这媳妇张金水怎么忍的,虽然我是女的,我也受不了这样的,一天天的净事】   【果园自动修复人老爸】   【心是什么样的,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   【好无语,男的真想管,管不住自己媳妇嘛】   【打卡】   【哈哈哈,大白菜和编织袋】   【啊,看到这个女的就烦,啥时候能下线啊,如果之后几章都主要描写她的话,我jio得我不可,是时候囤一囤】   【啊啊啊,大大,能不能让这个媳妇自食其果呀!我觉得看着好烦呀!】   【好窒息!天啊,高能想】   【这种女人就是打着为了你好的口号实现自己的目的,她就是自私,看重权利,想走捷径。】   -完- 第43章   ◎挣了几千?◎   张金水半晌没说话, 他不是认可妻子的揣测,他是一时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结婚这么多年了, 她怎么还没摸透婆家人的性格?爹娘就不是那爱钻营的, 他哥更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自己虽然比不上大哥吧, 但他自认底线守的还不错。   再说了, 小骆就是卖点果蔬, 如果真跟部队有了合作, 那也是产品过硬,是双赢的事。小骆挣份水果钱、菜钱,卖给谁不是卖?   部队的士兵们吃的好, 喝的好, 身体强壮,保家卫国。   他反而觉得是好事。   可听着妻子说话的语气, 让心里十分不舒服。   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反正就是别扭。   结婚前她不这样,刚结婚头一年也不这样,后来偶尔有点小想法, 婆家人不同意, 她也就提的少了。   反而最近这一两年,折腾的越来越厉害,性格倒是有点像她那个堂妹了。   那是她特别讨厌的人, 她应该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那样吧?   张金水找到了点醒妻子的方法, 他没去回应妻子的揣测,而是说起不相干的话题:“翠云, 你还记得你之前常提起的、你特别讨厌的那个堂妹吗?你越……”   那句‘你越来越像她了’还没说出来, 就被刘翠云嗤笑一声打断, 噼里啪啦地一通说:“你说刘翠花啊?怎么能不记得?当年我们刚搬了新家,她跟她娘来这边要饭,好巧不巧的就要到我们家了,让左邻右舍笑话了我们好长时间,我娘差点没气死。”   “也可算让她知道我们住哪了,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我们,揭都揭不下来,经常来我们家打秋风,讨厌的不得了。”   “还不能跟她讲理,她就不知道‘理’怎么写,没脸没皮。当年巴过一阵村里会计的儿子,人家不理她。后来我带你回老家,起初她对咱带搭不理,后来一听说你大哥是部队上的,你瞧她当时变脸变的有多快?在你跟前那叫一个现……”   “好端端的你咋想起她来了?她好像跟她一个表姐还是表妹嫁到了同一个村里,挺穷的村子。她嫁人后我就见过她一回,又黑又胖。”   老家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她爹跟兄弟之间还偶尔有联系,她跟那些堂姊妹们几乎没啥来往。   张金水躺平,不想聊了。   突然觉得,他妻子,似乎从来都没变过。也才反应过来,两人处对象时带他回老家其实是为了显摆,当时不就是刘翠云自己主动说出他大哥是部队上的,还提了干吗?   那时他咋就没想通这些弯绕呢?他以前是没长眼睛吗?   刘翠云没问出骆常庆到底从哪儿进的菜,觉得文霞小气,不告诉她她还不问了呢,就不信她找不着。   她也有毅力,第二天骑车满津店都转严实了,后背的衣服让汗浸的都起了盐层,也没找着一家卖那种品质的西红柿的……   骆常庆在省城跑了三天,腿都累细了,卖出去上千斤,首选是国企宿舍区,其次是省城医院附近。   省城比津店大,几个国企之间距离太远,有的还需要转一趟公共汽车,但是值。   这近千斤苹果他是按照七毛二一斤卖的,买十斤送两枚鸡蛋,买二十斤送五个鸡蛋。   七毛二的价格是试水了大半天后的最终定价,比肉便宜,比在津店卖的价格高。   今天他在东城区一个大农贸市场租了个摊子,苹果提前装好,五斤装、十斤装、二十斤装,还有散装。   旁边是用来当赠品的鸡蛋。   新颖的方式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一看价或者一问价,呼啦走了一批,但留下来的,成交率也挺高。   他的水果全是优点,口感好、卖相好、个头均匀,那些想挑挑拣拣的都无从下手,最后都变成了挨着拿。   嫌价高的人每分每秒都有,不缺,上来就跟他砍个三毛四毛,骆常庆摆摆手认输,不费那口舌争执,留出精力关照正在挑鸡蛋赠品的顾客不好吗?   接触的人多了,什么情况都会遇上,还有找他买鸡蛋的,要十斤,问能不能送一个苹果……   鸡蛋也卖,他收的多,这边一斤鸡蛋能加两毛八,但是低于十斤不接单,并且不送苹果,每天限售五十斤。   剩下的主要还是用来配合苹果促销。   有鸡蛋没鸡蛋差别还不小,十斤和二十斤的销售量最好,几乎持平。   二十斤送五个鸡蛋,有个头大点的,都快一斤了。   关键也是苹果放的住,可以慢慢吃。   而且,肯在问价后留下来,站在那里衡量价位和数量的,自是具备一定的购买力,否则听完价格也就直接掉头走了,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要说这两天也有让他郁闷的地方,他在铁路宿舍区外头支着车子卖苹果的时候,有个黑面皮、头发打缕的大妈跟他砍价砍不下来,一气之下把他举报了……   当然,举报是骆常庆的揣测。   他是看到那大妈神色激动的带着几个红袖章往这边走,还远远的对他指指划划,他就觉得最好还是暂避锋芒比较合适,骑车跑了。   不能大意啊,他这果子品质是不错,可也来源不详,万一对方真是来找茬,又真揪着这个不放,他浑身是嘴也没法开脱,他失去了一个据点。   但整体来说,算不错。   除了卖水果,骆常庆还逛了逛这边的旧货市场,淘到两把他认为、应该是黄花梨的椅子,都不是全须全尾,回去找人修补修补也能用。   还淘到几本旧书,准备留着路上解闷。   家里,骆听雨她大姨一家问着过来了。   就是这条胡同太窄,拖拉机开不进来,停在了胡同头上。   那天骆常庆回去还债的时候跟大姨子说了他们在津店的住址,正好赵海亮今天在津店附近有个活,就开着拖拉机,拉着文梅还有四个儿子来了。   不过赵海亮跟他大儿子赵为国和二儿子赵为家不留下来吃饭,这俩小子一个十七,一个十五,让他俩给自己打下手,一会儿去干活。   光把文梅和老三老四留在骆听雨家里。   骆听雨重生后还是头一次见大姨的大表哥和二表哥。   大表哥赵为国今年高考,今年落榜,这之后就开始跟着大姨夫学开拖拉机,给人家拉货,后来又学了货车,刚开始给人家干,慢慢的自己开始跑长途,最后干起了物流,开了个小物流公司。   二表哥赵为家学习不错,将来会考上本省大学,毕业后当了老师。   四个表哥里头,就属赵为家最像文梅,小骨头架子,体型偏瘦。还不是后来那个梳着三七分,戴眼镜的‘赵老师’,此时的赵为家还是个青涩的邻家少年,有点二。   面对只有三岁的小表妹有些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会冲着她咧嘴笑。   赵为家盯着骆听雨,拿胳膊肘拐拐自家老大,悄声道:“长挺胖的!”   赵为国点点头,眼睛也看着骆听雨,道:“嗯,比咱亮叔家那个肉乎。”   仰着头正打量年轻版表哥的骆听雨气闷:“……我听见了!”   “噗嗤!”赵为家被骆听雨严肃的小表情逗乐,又捅捅自家老大,“小九还挺有意思。”   赵为国也乐,他还哄骆听雨:“表哥是夸你可爱呢!”   骆听雨差点没气笑,但声音透着天然奶萌,啥气势也拿捏不出来,生气也是在扮可爱的那种:“当我傻啊,明明是说我胖。”   “哈哈哈……”俩表哥一起爆笑,笑的前仰后合。   骆听雨就不想跟他们寒暄了,转身就走。   还是找那俩黑塔玩吧。   “好好好,我们不笑了,别生气别生气,哈哈哈……”赵为国追上来,言不由衷地哄小表妹,“咱去供销社,给你买糖吃好不好?买雪糕吃。”   骆听雨住了步子,转头软萌一笑,清脆脆地开口:“出门右转走到胡同头左转大约一百米再右转走五十米就是村里供销社,太热我就不去了,我等着表哥请我吃雪糕。”   赵为国都听绕了,跟上来的赵为家一口笑硬憋了回去,发出一声鸭子嘎,惊愕地看着骆听雨,再跟自己大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震惊,他弯下腰,跟骆听雨商量:“九九,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马上跑去给你买雪糕。”   我滴娘诶,小表妹嘴皮子咋这么溜呢?   声音奶声奶气的,说话语速不急不缓,但吐字特别清晰。   骆听雨傲娇的小脸蛋一扬:“得先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带钱!”   “娘诶,怪不得咱娘光夸小九聪明,是聪明啊,古灵精怪的。”赵为国麻溜地掏口袋,摸出五毛钱,冲小表妹一晃,“看,够你吃的了吧?”   骆听雨笑眯眯地点点头:“一只牛奶雪糕加一瓶汽水还能再买四只水果冰糕。”   “哇,思路这么清晰,这聪明劲儿真不是只用嘴说的。”赵为国喊他小姨,“小姨,九九太聪明了吧?小神童啊!”   骆听雨吓一身冷汗,赶紧给自己正名:“是隔壁苗奶奶经常买的冷饮套餐啦。”   她就是不想让表哥太嘚瑟了。   “那也聪明,你这口才也行啊,将来长大了咱上电视当主持人去。”赵为家赞叹的鼓励她,还正色的给小姨提建议,“可以让九九早点上学。”   骆听雨:她是不是把自己嘚瑟着了?   夸孩子的话文霞不会过于当真,心里听着再喜欢,嘴上也说的谦虚,万一她闺女长大后又不聪明了呢?   还是给孩子留点余地。   赵海亮没久待,送下娘仨,说了会儿话,就带着家里老大老二走了,中午估计没时间过来吃饭,下午干完活直接过来接着文梅和俩黑塔。   “小姨拜拜,九九拜~拜,小言言拜拜——”少年赵为家很活泼,三个‘拜拜’切换了三种不同的语气,连挥手加摇胳膊的走了。   骆听雨也挥着小胖爪告辞,心里叹气,倒是把雪糕买回来再走哇。   爹一走,赵为革和赵为民撒了欢了,在院子里连蹦加跳的玩,还想找小姨夫的自行车骑着玩,被残忍的告知,小姨夫带着自行车去省城了。   俩孩子就失望了一下下,赵为革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玻璃弹珠,给他小姨家的天井里抠上一个洞,招呼表妹过来一起玩。   文梅在那边惊讶的问小妹:“他小姨夫带着自行车坐的火车啊?”   “说是能托运,主要是为了在那边跑着方便。”文霞抱着在她怀里拧来拧去的骆言,嘴里说道。   “这倒是,光靠两条腿能走几里地?”文梅拍着手想抱小外甥,骆言跟她还不熟,不让抱,小胳膊挥的特别快,拧着身子去看两个表哥在地上玩的玻璃球。   “表妹我教你……”赵为革特别热心,给她指点弹玻璃球的手法。   骆听雨也是无聊极了,不然干嘛会蹲在这里跟俩黑塔玩玻璃球。   倒是文梅有点紧张,先温和地叮嘱:“九九,那个小球可不能往嘴里塞,也不能往鼻子里塞,知道吗?”然后转头跟小妹道,“我们屋后头那家的孩子,把玻璃球塞鼻子里拿不出来了,去卫生室找大夫给弄出来的。”   文霞一听也有些紧张,先看了眼闺女,跟着就想到她的小癖好,与文梅说:“九九应该不会,她就算真要往嘴里塞也得先洗洗。”   文梅笑地不行,道:“咱娘说过好几次了,说你们家小九特别爱干净。”   文霞也笑,点点头,当趣闻说给大姐听:“她自己用的小手帕,天天洗,家里用的擦手布子动不动就闻闻,稍微有一点异味就得换一块。”   “小孩子不都爱揪自己脚指头玩吗?只要看见她弟弟摸自己小脚,摸完就拖着他去脸盆那里洗手。”   “哈哈哈……”文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小九这么有意思呢?”   今天特别热,大家吃了一肚子西瓜,中午也没什么胃口,就做了点凉面,从水里捞两根黄瓜拍了,还捞了几个西红柿切上一盘,撒一层白糖。   最后又剁了点辣椒咸菜。   结果没胃口的几人就吃撑了。   “还是吃点黄瓜开胃,又脆又爽口。”文梅感叹。   赵为革跟他娘争辩:“洋柿子更好吃,最后的汤太好喝了。”   现在嘴角上还有洋柿子的清香味。   今天这两种蔬菜都加了别的东西,拍黄瓜加了蒜水和盐,西红柿撒了白糖,倒是把蔬菜天然的清香掩盖了。   不过依然好吃。   文霞知道常庆从外头带回来的菜好吃。   不过给苗大娘供应了那一批,自己家里也断了几天。   眼下家里这点是常庆去省城前又从外头带回来的,吃了这几天,就还剩一根黄瓜俩洋柿子了,实在拿不出手,下午大姐一家走的时候就没送。   想着等回去给他姥娘过生日时,看能不能给姐姐们带点菜回去尝尝。   反正她吃着是比外头卖的菜好吃,苗大娘也夸过好几次了。   要是不好吃,苗大娘能特意给大儿子捎?   骆听雨又疯玩了几天,吃完大姨带来的那包蜜食,她老父亲也从省城回来了。   挣了几千?   骆听雨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也是精神一振,没听清到底是几千,等她倒腾着小短腿跑到屋里时,爸妈已经说完了。   她就只看到两张笑脸,还是嘴快要咧到耳朵后头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4 23:57:50~2021-10-25 23:2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世、一只胖胖啊 10瓶;雨晴、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多少还是要合理化一点,毕竟爸爸也是个成年人了】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 加油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加油   加油加加油   加油哦   !】   【大大加油】   【加油大大】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花】   【撒花】   【撒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拖后腿的让老娘上啊!至于这张金水老婆,脑子真秀逗了,孩子不好好教,以后真废了,张金水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会动啊!这自己爹妈想看孩子都不让,还转不过弯来呢!刘翠云自己本身还是靠丈夫才成为俗称的城里人,就自视过高,看不起别人了】   【买房买房买房!!!】   【房子要买起来了】   -完- 第44章   ◎市委招待所◎   买房, 肯定要买房。   租的房子再好,心也落不下来,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小院子。   骆常庆这段时间走街串巷一直在留意谁家有出售小院的信息。   往外出租的他碰到好几家, 可卖院子的真是不好打听。   尤其是越靠近津店市中心这边, 走几步路就能看见津店正在进行地变化, 加上某些风向吹的也快, 大家心里惦记的是听到的小道消息, 有多余院子的就更不急着出售了。   稍微偏院一点的, 蹬着辆二八大杠天天往市中心跑,是个事儿,娘几个想过来买点东西也不方便。   骆常庆多少有些犹豫。   至于楼房, 暂时不用考虑, 楼房多是公家的,能出售的楼房也是部分返回来的祖产, 价格比平房贵,他这两天赚的这点,差的还挺远。   “我再转转,如果实在没有特别合适的, 就先买上一套, 把买的那套租出去,咱们还在这边住着,这里离市里近, 咋着也方便些。”   “行, 你看着安排吧。”文霞激动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下来,丈夫说出来的那个数字真把她惊着了, 去省城待了这几天, 居然带回来小三千块钱, 省城的钱咋比津店还好挣?但此时她顾不上琢磨这个,想起这两天找上门的,就道,“张金水媳妇想买点黄瓜柿子,不过她问我你从哪儿进货,我说不知道,瞧着她挺不高兴的。还有就是黄师傅的徒弟替他师父传话,说你回来有空过去一趟。”   骆常庆心里还一咯噔,但媳妇脸上没别的异样,想来黄师傅那小徒弟嘴还挺严,没乱说话。   不过张金水媳妇这边…骆常庆挑了挑眉,一会儿去趟张家。   为什么是一会儿去呢?他闺女脆生生蹦出来的一句话把他炸了一下。   “爸爸,咱们是要去省城住了吗?”骆听雨没法跟她老父亲谈啥理想,只能使出三岁孩童特有的天真和向往,直接问。   在津店买院子?   买当然是得买,可先去省城占上一席之地他不香吗?   市级城市发展再快,他能比省城发展快?   既然爸爸以后的事业版图会以省城为主,那为什么不直接去省城周边买套小院,在那边挣了钱,回来多买几套院子放着,留着等开发就行了。   而且据她所知,津店周边的房价,就未来发展的话,东面这一片也不如西边和北边,真要买也得考虑那两边。   变现最快的当属津店中心区,尤其是工程学院周边的村子。   眼下买不到,三五年也能等的,没必要为了凑合先买套院子在那儿放着,十年也拆不着。   闺女这么一问,骆常庆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大脑就开始疯狂活动起来。   搬到省城去住,目前还真没想过。   他的发展计划是按部就班的,先离开村子,在津店买上套小院子,机会合适可以多买几套,等着拆迁就能稳赚一笔。   省城他不是没想过,可活了两世,他也没正式驻扎在省城长久待过。直接搬到那边住么?骆常庆有那么一瞬,出现了文霞乍然听说搬到津店来住时的心情。   不过这茫然和纠结来的快,去的更快。   津店能住,省城为啥就不能住了?   不管在哪儿,只要人不懒,又能抓住发展时机,日子肯定比他上一世要过的好。   “好闺女,你给爸爸提了个醒。”骆常庆欣喜地把闺女举了个高高,放下后摸了把她脑门上的汗,笑道,“如果想搬去省城住,那这边的小院就暂时不买了。也要再过些时候,我这段时间往那边多跑几趟,先大致了解下这时…这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时候的省城,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需要先了解一下。   文霞都还没反应过来,骆常庆就出门了。   他先去了趟张家,很歉意地跟老两口道:“我那朋友以后可能更偏重省城那边的市场,水果还好,能匀点过来,蔬菜怕是会缩减不少。不过咱两家吃的够了,您二老,加我们一家四口的饭桌,我能争取到。可金水嫂子那边……”   苗绣花对骆家四口印象很好,尤其是骆常庆,是个敞亮人。   倒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对二儿媳妇实在喜欢不起来,也清楚刘翠云从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做小买卖的,知道她的脾气,肯定是上次去找文霞问菜的事结果没如她所愿,当场掉脸子或者说啥难听的话了。   “你别担心这些,菜又不是你种的,想拿出多少就能拿出多少。这时候了还能想着我,我跟你大爷心里都有数,踏踏实实做你的小买卖,别管旁人说啥,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富足日子就比啥都强。”苗绣花说着,又问他去省城的情况。   骆常庆跟苗绣花聊着,张大爷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屋,神神秘秘的拿了瓶酒出来,有些嘚瑟的往那儿一摆,道:“小骆,咱爷俩啥时候喝一盅?”   骆常庆一瞧,心里忍不住‘嚯’了一声,眼睛也亮了:“茅台啊大爷?”   “你瞧,像不像样?”张大爷嘿嘿地笑,“从前两天我就惦记着咱爷俩喝一顿,你小子忙的整天不见影,我不等了,今晚咱爷俩喝一盅。”   苗绣花忍不住笑:“见天拿出来看,摸着酒瓶子咽口水。”   “好嘞,我也不客气了,今晚尝尝这茅台。”骆常庆笑道,“我先去趟中屯,咱晚上喝。”   骆常庆走后,苗绣花叹了口气:“多好的邻居,早晚得让老二媳妇给得罪了。”   “我倒是估摸着,小骆一家子这边住不久了。”张大爷道,“你没听着吗?说后天又要走,去省城,待四五天。来不上几回,估计全家就要搬过去住了。”   “小骆能折腾是好事,这年头想奔个好日子有几个不折腾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搬到省城哪个区住。”苗绣花神色怔了一下,看着老伴儿,“咱在中清那套小院…哦不行,老大他战友家属住着呢,也不能把人家撵了。”   骆常庆回去跟文霞说了声,晚上跟张家一起吃饭,他骑车去了趟中屯。   那张小床做好了,先收了货,又跟黄师傅聊了半个来小时,走的时候没让小徒弟推着板车送,他横着固定在自行车垛篓上,出了村子,左右看看没人,收了收起来。   晚上跟张家吃了顿饭,骆常庆也喝到了这个时期的茅台,跟张老爷子聊到晚上九点半,爷俩才各自一身酒气的休息去了。   骆常庆在家里歇了两天,着重抓了下闺女的教育,把之前学的知识抽查了一遍,又教了她几个新字,还听闺女自己读了一片儿童故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去了省城,齐城。   齐城市委招待所,负责采购是这人叫张斌,一天的工作结束,准备下班,同事来喊他,说领导有请。   张斌胆战心惊的,先紧张的跟同事打听:“王哥,领导找我啥事啊?”   他就是个小采购,虽说偶尔借着职务之便有占点小便宜的时候,可也不至于直接让领导找他谈话啊。   “我哪知道,叫你去,你快去。”   张斌战战兢兢去了,结果领导很和煦,就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昨天我跟孙局吃饭的时候服务员上了份果盘,那苹果是从哪儿买的?”   “领导,您问那苹果啊?”张斌松了口气,感受着后背上急出来的冷汗,顿时笑了,“是一个小商贩主动上门推销的,我瞧着不错,就要了十斤。”   价格太高了,快赶上肉价了。   “那人这两天还来吗?”   “从那之后就没再来过。”张斌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道,“领导,要不我打听打听?我听说我们家宿舍区那边有个推车子卖苹果的,我觉得好像是同一个人,我今天回去一趟,问问我妈,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行,到时候多留点,看看他还有啥,都留下点。”领导沉吟道,“这周五有个重要会议,果盘可以多备上点。”   “还有桃,我怕放不住就没买,但瞧着也挺喜人的。”张斌道。   “可以让他周五那天送货嘛。”   “诶,知道了领导。”   张斌下了班,一路骑着车狂奔回了家里。   结果问了一圈才知道,那人是打游击的,从那以后也没再来小区转过。   但从邻居婶子口中得知,那人在农贸市场上摆摊。   第二天张斌就骑车去了农贸市场,结果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人……   从齐城火车站下了车的骆常庆可不知道还有回头客疯了似的找他。   他没去之前那家招待所,从这边去各个国营单位距离太远,上一次是就近,再来得就自己方便找了。   齐城市也分好几个区,这次骆常庆选的招待所是良陈区这边的,规模比上次那家大一点,房间环境也好。   办理好入住手续,回房间歇了会儿,出来直奔农贸市场。   租摊位得提前打招呼,不然当天现租,就只能选人家挑剩下的。   选好摊位,付了租金,第二天装模作样的雇了辆牛车,拉了几大筐水果、鸡蛋,摆到了自己的摊子上。   他的销售模式新颖,市场上已经开始有人模仿了,但送的不是鸡蛋,是草绳子,一分钱能买好几根的那种短草绳,农村里用来捆麦垛、捆玉米秸用的,特别便宜。   像是鸡蛋这类的赠品,不是谁都舍得拿出来的。   张斌往这边跑了两天,终于看到了被七八个顾客围起来的骆常庆。   走到跟前一看,气得他一噎。   买十斤送就送鸡蛋,那天他连个蛋壳都没看见。   再看看这边留下来的顾客,都是十斤、二十斤的提着走,也明白骆常庆为啥没再去招待所了,估计是嫌他买的少。   “我说同志,这也太不地道了,我前两天买的咋没送我鸡蛋呢?”张斌气归气,可跑了两天才把人找着,明天就是周五,也怕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嘴里埋怨上,手上递过去一根烟。   骆常庆接过来,才看清递烟的人,他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某个饭店、或招待所的采购。   就是那几天跑的地方多,一时没对上号,问道:“同志,你是……”   张斌划亮火柴给人点烟,同时自报家门:“市委招待所的,我姓张……”自己就着点了一根,洗了一口,问,“这两天咋没再过去送货呢?”   “哦!”骆常庆想起来,突然提高音量,大声道,“这两天太忙,没顾上给市委招待所送货,还劳驾张同志来催,实在不好意思。”   张斌:……那么大声干什么?   有几个正在摊子前犹豫的顾客,看看骆常庆,再看看张斌,小声道:“哟,人家市委招待所也用这苹果啊?这果子瞧着确实好,就是价格……”   另一人道:“人家还送鸡蛋呢,你瞧着鸡蛋个头也不小,买二十斤送五个,五个得小一斤了。”   “要不…买点?十斤才送俩,二十斤才送五个呢。”   “二十斤吧,你过两天不是见亲家嘛?这苹果个头大,颜色好看,招待亲家也有面儿。”   那大妈咬牙:“行,说好了,我二十斤,你二十斤。”   “行,买!”   两人去拿二十斤的网兜,还想挑挑,结果翻来覆去看了一圈,果子个顶个的好,挑都挑不出毛病来,一人提了二十斤,又各挑了五个鸡蛋,付了钱,走了。   骆常庆这边跟张斌也聊上了。   张斌哪能看不出骆常庆借势,呵呵笑道:“市委招待所的招牌可不能白用啊同志。”   骆常庆愣怔:“啥白用?那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地方吗?”   张斌:……   当然,骆常庆也不真是个二愣子,他接着笑笑,道:“等我收了摊过去找你。”抓了个苹果塞他手里,“路上吃!”   张斌也没客气,咬着苹果骑车走了。   骆常庆忙了足足一天,他摊子上的苹果就跟卖不完似的,等前来询问的顾客实在不多了,筐子也才见了底,装进垛篓里,直奔市委招待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5 23:21:33~2021-10-26 23: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 18瓶;我是一个小仙女、摸摸小肚皮 10瓶;羽灵煜 5瓶;兜兜里有糖 2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张爷爷说他们在省里那一套小院 想起了网上那个不管去哪你都是我房东的笑话哈哈哈哈】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我一直以为津店是天津哈哈哈】   【求更新】   【大大加油码字喔】   【按爪】   【按爪撒花!】   【"读了一片儿童故事"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一篇】   【"稍微偏院一点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偏远】   【加油加油】   【加油更新】   【不够看不够看】   【撒花】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45章   ◎那果盘连着上了好几轮◎   骆常庆找没人的地方停了停, 进果园备下一条大前门,又拆开另外一条,单拿了两盒出来, 连同整条的一起放在‘出入口’那里, 方便他往外摸。   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是给张斌送一条, 还是塞两盒。   市委招待所, 张斌出来进去好几趟, 连里头的服务员都觉得稀罕, 有人打趣他:“张哥,你对象要来啊?”   “啥对象,我等个送货的。”张斌可没心情开玩笑, 早上回来的时候还想过等骆常庆来时他拿拿架子, 摆摆谱儿,谁叫他跟二愣子似的借市委招待所的光借的那么高调?   结果又被领导拎去问这件事时, 心里那点算计瞬间飞了,此时反而担心骆常庆撂挑子。   他瞪着服务员急急地道:“小刘,要是有人来找我,可一定去后头喊我啊, 我去后门看看, 说不定去后门了呢……”   张斌一拍脑袋,那天来推销的时候人家走的就是招待所后门。   骆常庆还真是去的后门,他把车子支好, 摸出块湿布子擦了擦手, 拿出一根提前洗好的黄瓜,咔嚓一掰为二, 咬一口, 脆生生的, 解暑又解渴。   张斌人还没迈出后门的门槛,就先精神一振,深深的嗅了一口:“谁在吃黄瓜啊?这么香!”   这种季节,一是黄瓜清香,二是西瓜的清冽,让人闻着就神清气爽。   嘟囔着还没说完,一脚跨出去,整个人顿时一噎。   他前后门来来回回的跑,衣服上跑的都是盐碱子,这水果商贩居然在这里气定神闲的吃黄瓜。   “抱歉,太渴了。”骆常庆见他出来,憨厚一笑,随手递上那半截,“嚼两口解解暑。”   张斌吸口气,心说我市委招待所采购,啥好东西没吃过,会贪恋你这半根黄瓜?   但人的身体有些天然反应他抗拒不了,那股清香特别霸道的直往他鼻子里钻,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伸手接了过来。   接在手里了,又觉得会不会太掉价了?弄的好像他没啥见识似得。   但想到接下来还得谈合作,掉价就掉价吧,张斌发泄似的咔嚓咬了一口,眉眼瞬间舒展,浑身汗湿的黏腻都没那么难受了。   这黄瓜不光闻着清冽,吃起来也清脆爽口啊。   好吃,确实好吃,口感稍微带点甜,黄瓜皮还没有半点涩感。   他啃过不少生黄瓜,可还没吃过这种咬一口就觉得浑身毛孔都透着松泛舒坦的黄瓜。   就是这水果小商贩太不地道,干嘛给他带把的那截?   三两口吃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这小商贩一弯腰,从垛篓里摸出个比他拳头还大、红彤彤、看外皮就觉得里头一定是沙瓤的大西红柿。   两手轻轻一掰,散出一阵西红柿的清香,再看看里头那瓤,张斌觉得他今天出息不了了。   “吸溜——”张斌鼓着腮帮子,嘴角全是西红柿汁。   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人,但此刻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把最后一口西红柿吞下去,张斌打了个嗝,一抹嘴,直接道:“这菜是从农贸市场上买的?”   骆常庆拿着条布子擦嘴擦手,摇摇头,慢条斯理地道:“不,我自己搞来的,不过货不多,价格跟水果差不多的价,我估摸着你们可能不缺这种好东西,已经答应爱民饭店那边了。”   张斌:……   那你在这儿现个六啊!!!   “同志,大热天的你也不容易,咱们进去吹着风扇凉快凉快。”张斌作为市委招待所的采购,一般都是人家求着他要自己的货,这还是头一次碰见自己殷勤、人家冷冷淡淡不大当回事的时候。   心里不爽,生气。   可偏偏人家又没做啥出格的事,还给他黄瓜和西红柿吃,可就是吧,咋这么噎的慌呢?   “车子能推进去吧?”骆常庆拍拍垛篓,咧嘴一笑,道,“我还给张同志拿了几个桃,一会儿你尝尝。”   早上跟这伙计对上号之后,骆常庆就想起那天的交易过程了。   这时候国营单位的工作人员个个眼睛朝天看,对人都是带搭不理的,这张斌也是,上回言语间尽是挑剔,话里话外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是今天急吼吼地找过去,骆常庆猜着,他定是带上任务了,要不然哪能让这家伙屈尊降贵特意跑到农贸市场去找他?   小小的噎他一下痛快痛快就得,他也不至于真把人得罪了。   张斌也惦记着他手里卖的桃怎么样,记得当时看过一眼,卖相还算不错,个头挺大,不知道口感怎么样。   此时一听骆常庆特意给他带了桃,心情舒畅不少,暗说这才是他熟悉的路子,可跟以往占小便宜还板着脸装样有些不同,此时竟不自觉端起一张笑脸,情绪里都带着高兴,道:“让你破费了!”   低头往垛篓里一瞅,瞧着那桃比大姑娘的脸蛋都好看,粉嘟嘟的,看着那个嫩,感觉稍微一戳能溅一脸桃汁。   不多,七八个桃,可这桃个头大不说,价格还贵呢。   这一小兜就得好几块钱。   张斌顿时觉得这礼还挺重的,忙殷勤的往里让:“走走,进去说,进去说。”   进了招待所,张斌还给骆常庆拿了瓶汽水,这才说起采购的事。   市委招待所每天的水果用量不大,甚至可有可无,十斤足矣。   可明天的会议人不少,除了开会,还得吃饭。   他领导的意思是,会议室摆上几盘水果,吃不吃那是其他领导们的事,中午饭桌上可以多备点水果,万一明天会议进行的不顺利,吃点水果也能让大家消消火。   “苹果五十斤,桃五十斤……”   打算要桃,张斌自然得先尝尝口感,一口还没咽下去,心里就拍板决定了。   这桃跟他想象的一样好吃,不,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吃一点,汁水丰富,果香浓郁,特别甜,口感一级棒。   “那黄瓜西红柿我也各要五十斤,你给我匀点出来,我再给你介绍桩买卖……”   市委招待所如果没有会议,每天的客流量是固定的,要不骆常庆来送过一次就没再来了呢,还不如他往路边一站卖的多。   这边肯定谈不成长久的大单,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刷刷存在感、结交点人脉也不错。   “爱民饭店的单子肯定大不到哪里去。”张斌说话还得踩人家一下,这边领导来的多,爱民饭店普通老百姓去的多,一两毛的菜,自己带俩大馒头就能吃饱,要果盘的几率不说为零吧,几乎差不多。   黄瓜柿子那边是用得着,可这么贵的菜不能一转手卖一两毛吧?那边肯定进的不多。   “你跟齐城饭店有合作吗?”张斌摸出烟给了骆常庆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拿出火柴点着,问道。   齐城饭店,目前来说是省城规格最高的饭店,据说老一辈领导人都下榻过。现在去那边吃饭的人,都是生活条件特别好,腰包丰盈的主儿。   他还真去过,也真没找着门路搭线。   位置离这边也有点远,在中清区和良丰区交界的地方,大概九五年后,齐城各个区县划分有过一次改动,这两个区合并了,改名‘良中区’。   “那边你有认识的人?”骆常庆不再矜持,问道。   “我姐夫是齐城饭店的采购,我堂弟现在在给齐城饭店大师傅当徒弟,都能搭上话。”张斌道,“我姐夫叫屈敬党,你过去直接找他,就说我介绍的,回头我先帮你打个招呼。”   “不管成与不成,我先谢了!”   骆常庆站起来出去,张斌正一头雾水着,很快又进来了,给张斌递了一条大前门。   一条?   张斌拿着都烫手,心慌意乱的忙塞进旁边的柜子里,惊出一身汗,虚声道:“没人看见吧?”   “没,我裹编织袋里拿进来的,看见也不知道是啥。”骆常庆指指放在桌上的编织袋道。   张斌放下心来,琢磨着他姐夫那边话得垫的瓷实着些,可别为难这位同志。   同时又觉得骆常庆这礼送的有些‘高傲’,他想不起来清高这个词,只觉得送礼送的有架子。   他主动找的人家,结果人家过来跟他谈合作还给他带了几个水果。   这条烟也是,他是主动给人家介绍完了买卖,人家才把烟拿出来,严格来说这不叫送礼,倒是有点像…人情往来?   张斌顿时觉得此人可交也,说话的语气都透了几分自己人的亲昵,顺口问了个跟‘自己人’有点不大相干的问题:“同志,我只知道你姓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骆常庆!”   接下来的交谈就顺理成章多了,再次确定了一遍第二天早上送的货,骆常庆就骑车离开了。   张斌也会办事,那几个桃他没独享,先给大厨送了两个过去,又提着剩下的去了领导办公室,也算借花献佛了。   这桃子不用刻意推销,尝过的没有不认的,当然,价格对目前的水果行情来说也确实高,但品质真是没得挑。   考虑到明天会议的重要性,对于张斌的采购计划,领导没有不同意的。   至于蔬菜,他顺口报备了下,就是没有能品尝的样品,只连声保证,绝对值那个价,领导唇齿间还残留着桃香呢,加上也知道小张工作还算负责任,只笑道:“好不好,明天饭桌上见。”   “保证不让您失望!”   张斌松了口气,那黄瓜柿子价格跟往常的采买价实在差太多了,这时候不说清楚,等盘点对账的时候再说,才会有别的麻烦。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张斌给他姐夫屈敬党打了个电话,也不需要过多的渲染,只说自己这边领导特意点的,还只认骆常庆送来的货,那头就应了,只道:“先让他带着五十斤过来,如果真有那么好,下个月我这边有十天左右每天最少一百斤的量。”   “得嘞姐夫,等你尝上一尝就知道好不好了。”   骆常庆第二天如约交货,价格一分没降,但是送了鸡蛋。   张斌爽快的给他结账,把齐城饭店那边的情况一说,骆常庆笑道:“辛苦了,我先去市场,下午早点收摊再送过去。”   张斌也知道骆常庆在农贸市场上的买卖应该不差,对于齐城饭店要的量应该也看不大上眼,可那条线有很多别的机会啊。   他觉得那一条烟不能白收,该提醒还得提醒两句,道:“那边有钱人去的多,很多从外地来的有钱人也会选择住齐城饭店。”   骆常庆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笑道:“放心吧,我一定认真对待。”   知道骆常庆听进去了,张斌也就去忙了,一会儿还有别的物资送过来呢,他今天上午能忙飞了。   会议九点开始,会议室里除了茶水,还摆上几盘红彤彤的大苹果。   当然,这么严肃的会议没有谁拿着个苹果啃,更多的是为了好看。   但这苹果它香啊,比寻常苹果的果香浓郁。   随着会议的进行,愣是在一片二手烟味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芳香之路,开会的人员总时不时嗅到一阵飘过来的果香。   这对于那些不抽烟,正在被迫吸二手烟的人简直是一剂清新剂,嗅一口精神能振上一振。   坐在正前方位置上,一位身穿军装、年约四十五六的军人,看了那苹果好几眼。当然,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会议内容上。   到了中午,饭桌上端上果盘时,不少人还问服务员,是不是会议室里摆着的那些?   是同一批,但不是直接从会议室里撤下来的,据说下午还得继续,那苹果还在那儿摆着呢。   同一批也行,这些人嗅了一上午果香,感觉鼻子里除了烟味就是苹果的清甜,都忍不住尝了尝,一人一块,瞬间光盘。   瞧着旁边还有桃,是剥了皮切成小块的那种,看肉质不错,苹果没了,桃也行啊,有人率先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忙跟旁边的人点头示意让着:“高县长,尝尝这个,抽一上午烟,嗓子干,来口桃润润嗓子。”   招待所的服务员也机灵,忙去后厨说一声,跟着又上了一轮。   这边的领导瞧着又欣喜又担心,赶紧去后厨看量够不够。   一进后厨,就在一片烟火爆炒中嗅到一股黄瓜的清冽……   骆常庆一过中午就收摊了,坐车赶往齐城饭店。   这一天还行,招待所那边果蔬卖了两百斤,今天在市场上又卖了三百来斤,再搭上齐城饭店那条线,哪怕距离远些,搭几毛钱的车费,在这边的收入也远高于津店。   他坐在公共汽车上时,张斌的电话也打到了齐城饭店:“姐夫,骆同志过去没?”   屈敬党下午正是不忙的时候,有时间聊天,点着根烟,不紧不慢地道:“还没呢,我也【工/仲/呺:寻甜日记】想问你跟对方说的啥时候来?”   “他说下午收了摊过去,他要是过去,你千万帮我叮嘱一声,让他明天早上照着今天的标准,再给我送一趟,多点没关系,别少了就行。”   这还有标准了?屈敬党本来只是顺手照顾小舅子的面子,此时听着都不禁有些好奇。   要不是知道对面是他亲小舅子,听着语气也没啥异样,他都要怀疑小舅子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好笑地问:“啥标准啊?”   “我今天要了五十斤苹果、五十斤桃,还有黄瓜西红柿各五十斤,中午的果盘连着上了好几轮,半块都没剩下。刚才领导找我,让我找骆同志继续订货。当然,我们这里用的不多,是我们招待所几个领导自己要……”   他话没说完,有人过来喊屈敬党:“屈采购,有个姓骆的来找你,说是你小舅子的朋友。”   “来了。”屈敬党都忘了还在跟小舅子通着话,咔的把电话挂了,他的好奇心是真被勾起来了,啥苹果桃的能让招待所领导那么惦记?   领导们再艰苦朴素,不至于连个苹果、桃子啥的都没吃过吧?   他这边不一样,齐城饭店规格档次可不低,他比小舅子吃过见过的好东西要多的多,那个苹果桃啥的,至于这么郑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6 23:58:35~2021-10-27 23:2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橙子 50瓶;汤圆 12瓶;陆夏 10瓶;月光与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现实中真有这么香的水果吗】   【加油】   【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加油加油】   【可恶 还不够肥】   【打卡】   【撒花】   【按爪撒花!】   【最好先别买房,先买点果园,如果政策允许的话,毕竟已经到大地方了,商业来往,只要人家想查,不可能查不出来】   【牛批啊!真的没人查吗   】   【幸亏当年通讯不发达查不出来,不然这么大量早晚得暴露   】   【   【这是香水吧/捂脸】   -完- 第46章   ◎不可理喻◎   屈敬党见到了小舅子推荐的这位水果商贩, 个头不矮,得有一米八,长的挺顺溜, 浓眉大眼的很周正。应该是整天在外头跑的缘故, 皮肤有点黑, 瞧着脖子上晒的还有点爆皮, 心里叹了声, 现在政策变了, 街上多了不少小商贩,卖农产品、卖点小吃啥的,养家糊口是没问题, 可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   感叹归感叹, 他往常也不是多么好说话的一个人,要不是小舅子连着打两通电话过来提这个人, 屈敬党也不会正眼瞧他。   虽说不至于拿鼻孔看人,可神情还是有点端着。   “你好,是屈采购吧?”骆常庆瞧着人出来,先打招呼。   “是我, 骆同志对吧?你好!”屈敬党点点头, 没说把人往里头让,先去瞧自行车后座上的垛篓,垛篓里装了不少苹果, 看色泽跟个头确实不错。   果子还行, 可也没有那么夸张。   今年春天他从山城采购过一批水果,瞧着跟这差不多, 也是个顶个的好, 不知道眼前这个口感怎么样。   至于价格, 在他这里根本不是问题。他采购的果蔬类里,这不是价格最高的,只要质量好就行。   当然,要是打算常年合作,想跟他签固定合作协议,就得看这位骆同志会不会办事了。   “瞧着还行,进来吧,我让人过下秤。”屈敬党连尝都没尝,打量了一眼,感觉这果子从品相上附和采购标准就能接收,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先卖小舅子个面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骆常庆没想到这么爽快,爽快的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但他不在乎这么多,拿到钱就行。   屈敬党瞧着似乎比张斌更有小领导的样儿,他进去一摆手,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过来打下手,验货、称重。   两人在边上看着,点上根烟,随意的闲聊,屈敬党先道:“骆同志这一路骑过来不轻松吧?”   从良陈骑车到这边,还不得骑俩小时?   “还行,天天在外头蹬着车子跑,习惯了。”   屈敬党没多问别的,骆常庆也不主动提,就着齐城的天气聊了两句。   那边干活的很麻利,很快称好了斤数,屈敬党开单子、结账,没说第二天还要不要,光提了下张斌第二天要的货。   骆常庆并没有露出特别欣喜的表情,反而遗憾的‘啧’了声,快速的皱了下眉,却没跟屈敬党多说,只跟他要了张斌那边的电话,然后推着车子离开了。   等人走后,屈敬党才嘬了嘬牙花子,摇摇头:“不是个活泛人!”   他接触的人多,自以为一眼就能把人看透。   骆常庆给他的印象就是不会钻营,一板一眼,想从这种人身上赚油水,你不挑明了他不知道送。   “应该是刚开始学着干小买卖的,没咋吃过亏。”   等碰壁碰多了,自己就知道学着办事了。   骆常庆哪知道屈敬党心理活动这么复杂?他从齐城饭店出来,骑车到了车站附近,正赶上各个厂里的工人下班,路上人一多,他转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找着个合适的地方收自行车。   再耽搁怕赶不上最后一班车,索性花点钱,绑车顶上,连人带车一起回了良陈。   回到良陈就不着急了,先找地方给张斌打电话,号码是招待所的,打过去一问,张斌下班了,只能明天直接过去。   在附近吃了碗面,他也不能骑着车回招待所,出去转了一圈,找着个机会把车子收起来,这才回了招待所。   打水洗了个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上,进果园凉快。   之前随意撒下的菜种子已经开始给他创收了。   这地…还真不用特意去翻,那菜也不用正儿八经的伺候,往地上一撒就长的挺好。   给张斌的菜他没按照对方的要求凑,各给三十斤。   苹果还有现成的,这段时间在省城跑断了腿,也没有把之前摘下来的那些卖完,地上还堆了不少。   摘下来的菜也放在小屋周边堆着,一筐一筐的。   白菜直接码在屋前头,码了几十棵。   累是累,除了穿梭与省城各个区之间,找客户群,就是抽空忙闲的进来摘果子、摘菜。   但要是问骆常庆是喜欢这种忙的脚不沾地的方式,还是跟上一世同时期那样无头苍蝇似的打零工、种地,一年下来,家里的日子也没有特别大的改善。   他还是愿意选择现在这种累、却非常充实的生活。   蔬菜的量给张斌那边供应没问题,但骆常庆不打算全部卖掉。   在给老娘出茶叶蛋主意的时候顺便给自己做了个计划,等天凉快了开个串串店。   不过位置得从津店挪到省城了。   反正这果园保鲜功能还不错,就目前来说他特意用来做实验的水果和菜还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估计能存的住。   既然有这么大的优势,那就先攒着,等在这边落了脚再做打算。   津店那边,刘翠云自己憋了好几天气,不死心的又出去转了一圈,为了给她主任淘换点菜,连午饭都不做了,依旧无功而返之后,硬着头皮又回了趟大崖村。   然后得知骆常庆回来过,但是接着又回了省城,却没人去通知她或者让小骆主动去给自己送菜。   刘翠云压着气跟她婆婆抱怨:“我上次回来为的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帮我问一嘴吗?”   苗绣花冷笑:“咋着?你主任离了你就吃不上菜了?”   她咋瞧不出儿媳妇那点小心思?   苗绣花就是看不上儿媳妇这软骨头样儿,同样是有求于人,对领导就是巴结讨好,跟平民老百姓就觉得人家好像欠她似的。   跟小骆家好好说,人家能不帮她,弄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给谁看?   苗绣花一生气,刘翠云的气焰就弱了,加上也听出了婆婆嘴里的讽刺,脸色一讪,道:“我这都是为了谁?”   “为了谁?”苗绣花声音陡然拔高,“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点虚荣心!除了这个还能为了谁?这个家里谁求着你去低三下四了?咋着?你那岗位保不住了,需要巴结谁保住工作岗位吗?”   “我……”刘翠云知道婆婆瞧不上她的作风,知道跟婆婆说不通,气的转身就走。   走到自家门前,听着里头孩子的笑闹声,刘翠云咬着唇犹豫了下,还是把车子停在门口,抬脚进去了。   “九九在跟弟弟玩呢?”刘翠云进来,端上了一张笑脸,道。   骆听雨一瞧是晴晴妈,虽然心里不喜她,但还是脆生生的喊人。   文霞听着动静出来,也笑道:“张嫂子回来啦,晴晴没跟着过来啊?”   “没!”一提到女儿,刘翠云脸上多了丝炫耀的优越感,抿着耳边的碎发,状若漫不经心地道,“晴晴没时间回来了,送她学琴去了。”   文霞拿了个马扎让她坐下,嘴上附和两句:“那挺好!”   刘翠云并没有从文霞脸上看到任何羡慕的神色,心里撇撇嘴,暗说别是根本没听懂钢琴是啥吧?   又道:“钢琴学起来可不容易,得去少年宫上课,一台琴也不便宜,要不是我跟孩子他爸都是农药厂的正式工,还真买不起,再加上琴票,快把我们这几年攒的家底掏空了。不过这样也值,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怎么也得把女儿培养成才……”   文霞笑笑:“都是为了孩子嘛。”   刘翠云就觉得小骆这媳妇真不是个会聊天,跟木头似的,与这样的人说话说着都不带劲。   到底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没见识。   她索性不再聊了,笑着问道:“小骆从省城回来,你没帮我问问啊?那菜从哪进的货?”   从刘翠云一进来,文霞就猜着定是为了这个来的,就是没想到她会说‘你没帮我问问’这句话。   上次不是甩了脸子走的,根本没有托付吗?   她心里叹了口气,不想过于给房东没脸,加上这次也有了说辞,就温声道:“他们现在不怎么给津店这边供货了,主要以省城那边为主。进货渠道并不是在本地,常庆也是跟人家合伙,不是他一个人的买卖。”   刘翠云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她才不信,就是觉得小骆家人小气,她又没打算截胡他们的买卖,一个小个体户,她瞧都瞧不上,要不是难得主任主动找她,她哪里会来受这个闲气?   用得着这么防着她吗?   刘翠云吸了口气,语气仍然带着丝埋怨:“你说咱这层关系,我又不是不付钱,你家常庆也不说给我留上点。”   文霞压着气,仍旧耐心地解释:“嫂子,你真冤枉常庆了,那货不在他手里,给不给这边供,供多少,他说了真不算。”   “算了,不就两棵菜嘛,我不求着你们家,不信我还问不着了。”   再耐心解释,刘翠云还是又甩了脸,站起来走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跟张金水说:“我听说咱厂子周围往外租房子的,可不是那个价。咱那院子的租金是不是收少了?”   张金水一脸莫名:“不少啊,那边都是这个价,而且咱那院子连张正儿八经的床都没有,那大衣柜也是坏的,就一间空房子,那租金不低了。”   然后皱眉看着妻子,道:“你要干啥?”   刘翠云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开始发脾气,大声道:“你说干啥?我要涨房租,我嫌价格低,咋了?不行吗?我作为房东没有这个权力吗?”   “你咋了这是?”   “没咋,就是要涨房租,要不然就让他们搬走。”   张金水火气也上来了:“我们是签了租房合同的,不是你想涨就涨,你这个样子,以后谁还愿意租咱的房子?”   刘翠云一噎,她没想到这茬,气势稍微弱了,可还是嘴硬:“签了合同咋就不能涨了?那合同我没看过,在我这里不作数。”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张金水实在不会吵架,气急了就是摔门出去,去楼下同事家串门去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留言我看到啦(#^.^#),不用担心,骆常庆其实很谨慎滴,要不然也不会看见红袖章就跑。   招待所啥的不会是长期的固定买卖,果园跟菜园都有计划,也不会只指望卖水果~   么么小可爱们~   o(╯□╰)o姨妈期提、前、六、天、突然造访,我的妈呀,简直了……   今天先更新这么多,明后天尽量多写点!感谢在2021-10-27 23:28:04~2021-10-28 23:5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ei 60瓶;18789582、喜天天 10瓶;bobo 5瓶;香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每天都在期待父女俩掉马】   【刘翠云也是够恶心了这种人,就应该被狠狠整一顿,死不悔改的】   【爪】   【这刘翠云好恶心啊,再不管管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这啥b。。。我甚至希望她离了。。。别嚯嚯婆家和她闺女了】   【想起一个事,刘翠云和刘美清她们是不是一个家族的啊,我记得前面也有个姓刘的和她是表姐妹】   【提前6天是正常的】   【去省城吧,这种人看着就烦】   【"从品相上附和采购标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符合】   【好短小】   【   【挺有意思哈哈】   【啥时候怼刘翠云啊?莫名其妙,买菜还要去问供货商,不论古代现代有病的都是她吧?房租又不是没给,要搬把改装的钱和搬家钱付了】   【什么玩意儿】   -完- 第47章   ◎豆饼◎   骆常庆一见到张斌, 就先歉意的笑道:“张同志,实在抱歉,蔬菜的量不多, 我尽了最大努力, 只能给你匀三十斤西红柿、三十五斤黄瓜, 水果是各五十斤……”   不等张斌开口, 他又道了个歉:“还有个事儿, 昨天给你姐夫送货, 路太远,我怕鸡蛋颠坏了就没带过去。这样,你姐夫那份我放这儿, 回头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行行行, 交给我吧,骆同志就是实在。”   这年头出手一条烟, 还没提啥要求的实在少见,张斌就觉得骆常庆这人敞亮,心里反而觉得过意不去,总想替人家干点什么, 转交份鸡蛋根本不叫事儿。   他还挺关心骆常庆跟自己姐夫聊的怎么样, 详细的问了问,眉头就皱了起来。   屈家比他家条件好,他姐的公婆一个在齐城钢厂, 一个在榨油厂, 都是厂里干部,屈敬党人也傲气。   看这情况, 齐城饭店那边, 姐夫看在自己面子上搞不好也就一锤子买卖, 最多两锤子,后头还是得看骆常庆的表示。   可人家就卖点果蔬,本身的利润能有多大油水?   不行再给小骆联系联系别的单位?   知道他这个想法,骆常庆倒是摆摆手婉拒了。   他还是更喜欢打游击的方式,自由,也舒心。   像饭店、招待所这样的地方需求量都不大,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如果张斌没主动找过去,他也没打算再跑,不够耽误工夫的。   送给张斌的那条烟还真不是感谢他介绍的齐城饭店的单子,是跟他聊了两句,感觉这人还行,就着台阶拉拢一下关系。   看张斌这么热情的开始帮他扩展业务渠道,骆常庆知道那条烟起作用了。   渠道就免了,如果能把这个关系维持下来,等他将来开店铺的时候某些手续流程倒是可以找张斌帮忙。   聊了两句,张斌惦记要货怎么联系的问题,问骆常庆:“骆同志,如果临时要货,去哪儿找你啊?”   “哟。”骆常庆有些为难地说,“我明儿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待个几天得回趟老家,再回来住哪个招待所还定不住,后头准备出售什么菜也说不准。眼下是很不方便,等过段时间吧,如果确定常来这边,我打算租套房子,有了固定住所联系就方便了。”   张斌心头一动,忙问:“房子有着落了吗?”他左右看了看,拉着骆常庆走到一旁,小声道,“单位房租不租?”   单位房他倒是能联系到现成的,不过单位房房源紧张,各个单位里竞争也很激烈,有多余的房子想出租也不能说租,只能说亲戚借住。   所以他一提这个,就得先谨慎着说。   租平房就无所谓了。   骆常庆知道单位房面积不大,周边环境也不算好,还是不如平房带院子的自在。   但是在市中心这边,带独院的平房也不好找,他准备去周边看看。   “平房吧,我想租套独院的,不太想跟别人合住。”骆常庆摸了根烟递给张斌,“张同志如果有这方面的信息,麻烦你帮我留意留意。”   “整套的独院啊……”张斌皱着眉头想了一圈,还真没有现成的房源,但是他可以托人帮忙打听打听。   骆常庆也不急,慢慢找呗,抽完一根烟,跟张斌聊了两句,骑车离开了。   今天不去农贸市场,他把这边的招待所退了,直接坐车去长乌区。   长乌他就来过一趟,也没转多少地方,打算着重跑一下。   还有紧挨着长乌的汇万区,他还没去过,也打算去看看。   上了车,骆常庆找个空位坐下来,看见过道上放着一大袋子豆饼。   这东西搭配着喂猪、喂牛啥的不错,很有营养。以前村里也有人去卖这种豆饼,车子往那儿一停,扯开嗓子一吆喝,村里养猪、养牛的就都围过去了,不多会儿就能卖光。   省城的炼油厂就在良陈区,这应该是从厂里买的。   骆常庆见一位三十五六的大哥攥着那豆饼袋子,知道是他的东西,就跟人家聊了起来:“同志,这是从炼油厂买的?”   “是啊,从厂里买的。”那人晒的比骆常庆还黑,笑起来很憨厚,“家里养着猪,还养着鸡鸭,隔一段时间我就过来买点。”   “从厂里买多钱一斤?”   豆油厂那边的豆饼堆积如山,周边的老百姓能直接过去买,零散着要,找门卫就能买。但是价格有高有低,门卫也是看人下菜碟,三分钱也能卖,四分钱一斤也是人家说了算,有时候还要五分,反正多出来的,卖豆饼的人就自己揣腰包里了。   他们这些常去买的都见过,所以也不会给人家破坏规矩。   这人瞧着憨厚,说到这个问题上却含糊起来,光笑不说话。   骆常庆失笑,没想到豆饼还有啥猫腻。   瞧着这样,他就没再追着问,不过到了长乌这边,两人一起下车后,骆常庆去旁边买了两根冰棍,快步追上那位豆饼哥,递了过去:“同志,吃跟冰棒解解渴,这车晃的人晕晕乎乎的。”   那人把扛在肩膀上的豆饼放下来,接过冰棍,不好意思的笑笑:“同志,你还是想问豆饼吧?”   “如果你方便说就透露两句,实在为难就算了,给我指指路就行。”骆常胜爽快地道。   他在老家转着卖苹果的时候碰上过卖豆饼的,价格好像是七分或者八分钱一斤。   省城的榨油厂大,豆饼进价肯定便宜,一斤能挣个几分钱,他不嫌少。关键是他能装啊,往果园里一收,回去捎带着卖一卖,车票钱不就赚回来了吗?   吃着冰棍,那人琢磨着,既然人家这么有心,咋着也能打听出来,可油厂那边的人卖不卖,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就把价格给骆常庆报了出来。   “得,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谢谢你了同志。对了……”骆常庆道了谢,装模作样的问路,“我朋友让我跟他在和…哦,和平路桥洞那里汇合,麻烦您帮我指指路。”   他怕回头骑着车转悠着卖苹果时再碰上这位同志,先给自己铺垫一下。   这边印象比较深的地址也是那里了。   问了路,两人就地分开。   骆常庆在这边跑了四五天,准备回老家之前,去了趟良陈的炼油厂。   来买豆饼的人还真不少,但买的都不多,百十斤上下。   也有推着地排车来的,要的量大,买豆饼的人陪着笑脸,给门卫递烟。   不多时,那人推着一车豆饼出来离开。   骆常庆瞧着门卫不忙的时候才过去,他看大家都递烟,这门卫大爷嗓子该干了,就没送烟,递了四五个苹果过去,笑道:“大爷您好,吃个苹果润润嗓子!”   跟别人送的东西不一样,就引起了大爷的注意,他思思量量的接过来,上下打量骆常庆一眼,语气还算和善:“同志打算买豆饼啊?”   “是啊大爷,我想买点豆饼,不知道什么价?”   不知道买的多要不要开条子啥的。   门卫大爷拎了拎手里的苹果,挺坠手,副食品店啥时候上这么好的果子了?   他稍微犹豫了下,才道:“同志是头一次来吧?”   “第一次过来。”骆常庆还是没能免俗,又递了根烟过去,道,“不瞒大爷说,我打算多要点,不知道咱这边的购买标准啥的,得麻烦大爷多说两句。”   “自己买回去用的?”门卫大爷吸了口烟,见骆常庆点点头,他才道,“1500斤以下可以不要条子,多了,我没这个权限。”   然后又报了价格:“你能要到这个数,就跟其他人一样,按三分钱一斤。”   骆常庆眉头挑了挑,倒一趟回去能赚出票钱,还能多个倒货人的眉目。   跟门卫谈妥,他没忙着往外拉货,约好了等天黑以后再来,方便隐藏,也方便他往果园里倒。   趁着这个时间,他去了趟市委招待所,估摸着张斌应该会找他。   好几天没过来了,咋着也得给他送点货过去,况且还托了人家帮忙找房子呢。   张斌一瞧见他来,嘴里就‘哎呀’了一声:“骆同志,你可过来过了。”   “这两天一直在汇万区那边,过来跟你说一声,我明天早上的火车回老家,也得三五天才能回来。”他拍拍后车座,“还有四十斤苹果,你要不要?你这边如果不要,我就去旁边宿舍区转转……”   “要要要,不过就四十斤啊?这四十斤我不够分啊。”   “没有了,下回来也不保证有,有多少也说不好。对了,你要不要冬瓜?”   他果园里的冬瓜不少,可以消耗掉一部分,也能拉住张斌这条线。   张斌定了个冬瓜,还替骆常庆惋惜呢,说他姐夫那边还想要再要几十斤苹果,下个月需求量更大……   房子也帮骆常庆打听了,倒是找着户出租的,不过房主去了外省,估计得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倒是不着急看,等骆常庆再来省城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骆常庆带了一千五百斤豆饼回了津店。   好几天没看见老父亲,骆听雨还怪开心的,甜甜地喊:“爸爸!”   “诶——”骆常庆也开心,“想爸爸了吗?”   骆听雨忙点头。   骆常庆出去奔生计,文霞也担忧,看见他进来,瞧着人黑了、也瘦了,更是心疼的不行,顾不上说别的,把儿子交丈夫让爷俩互相稀罕着,忙转身去做饭。   “我买了条鱼,还买了点排骨,晚上好好吃一顿。”骆常庆笑道。   “好!”文霞提上东西去忙活。   骆听雨叽叽喳喳的跟老父亲聊着,煞有介事的问他在外头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小棉袄挺贴心,还去帮他端凉开水。   瞧着一家人忙忙活活,听着闺女叽叽喳喳,骆常庆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晚饭很丰盛,红烧鱼、冬瓜排骨汤,炒白菜,茄子炒肉。   蒸的千层饼,熬的玉米面粥。   一家四口坐下来热热闹闹的吃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8 23:57:52~2021-10-29 23:5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更新加油】   【想要和大大做个一块钱的交易!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追平啦!不够看啊!!!】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打卡打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花】   【打卡】   【看完了,短小无力】   【   【打卡】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撒花】   【完全不够看呀】   【短小,不够看】   【打卡】   -完- 第48章   ◎挣了台收音机◎   白菜是骆常庆去省城前给家里留的, 这白菜瓷实,文霞带俩奶孩子一颗能吃好几顿。   也不能光吃白菜,她在屋后头种的那些菜都没长起来, 想换口味就出去买, 或者苗大娘帮她捎。   这茄子就是从外头买的。   吃过果园里种的菜, 再尝尝从外头买的, 口感上还是有区别。   骆常庆倒是没啥, 他在外头也吃不上果园里种的, 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是瞧着闺女的小嘴好像养刁了。   她吃鱼、吃排骨,排骨里的冬瓜也爱吃, 白菜也夹了好几筷子, 就是不吃茄子。   以前她还挺爱吃茄子的,不说上一世, 在老家的时候炒了茄子也吃,刚来这边的时候也吃过几顿,后来果园里种的结了,他就给家里人换成了果园里种的。   口感的确有区别, 可外头买的这种也没有特别差, 这就不吃了?   骆常庆失笑,等闺女放下筷子拿勺子舀粥喝的时候,他拿起闺女的筷子夹了几条茄丝放到了她面前的碗里, 严肃地道:“不许挑食!”   骆听雨:……   好气哦, 都不想喝粥了。   大眼睛骨碌碌瞥了老父亲好几眼,心虚地解释:“我是还没顾上吃茄子。”   不是不吃, 老妈昨天也做这道菜了, 骆听雨尝了一口, 皱着眉头咽下去,就没再吃。   很奇怪,明明看着长的还挺顺溜的,可吃着味儿就是不对,不如老爸前几天买的。   老妈怎么不如老爸会买菜了?   她爸以前明明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买菜从来不挑的人,每次老妈让他买菜,买回家都得挨顿数落。   咋她重生回来,老父亲变的这么懂生活了呢?   骆听雨还记得老妈气急败坏地叨咕:“你看看你爸…这买的啥啊,这地蛋上头这么大一个坑都长毛了他就看不见!你看这油菜,他是色盲么?这么多黄叶子就瞧不见?长那俩眼是用来凉快的?”   骆常庆一脸茫然:“真是奇怪了,我买的时候咋就没看见呢?我没挑坏的啊……”   文霞气:“你没挑,它自己蹦进去的。”   骆听雨嚼着老父亲硬派给她的茄子,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只是比前两天买回来的稍微不好吃那么一点点而已。   吃完碗里的,她飞快的给自己舀了一块冬瓜,把吸饱肉汤的冬瓜咽下去,宣告自己吃饱了。   骆常庆就让她搬出字典,在旁边念字典上的字。   还随口出几道简单的数学题让她演算。   骆听雨能看出老父亲似乎有点累,教的没以前上心。她就主动把这两天让老妈‘教’她的一首诗背了出来,还自觉的读了一篇童话故事。   骆常庆挺欣慰,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打扫的差不多了。   吃饱喝足,抱着儿子坐在藤椅上休息时,听闺女给他告状。   告晴晴妈妈的状。   “爸爸,要不咱们早点搬走吧,要是晴晴妈突然生起气来把咱们撵出去呢?”   骆听雨觉得张晴晴的妈妈有些偏执,总一副高高在上、好像谁欠她似的。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房子住的也不舒服。   她得给老父亲通个气,别到最后自己这边手忙脚乱。   骆常庆扶着儿子在自己腿上蹦跶,听闺女这么一说,让儿子坐下,转头看着闺女,道:“张晴晴的妈妈来过几趟?”   “这次就一回,好像我们做错了似的。”骆听雨认真地道。   瞧着闺女一脸正色的样子,肉乎乎的小脸上一片气愤,骆常庆觉得可爱,忍不住笑着揉揉闺女的脑袋,道:“放心吧,咱们踏踏实实住着,爸爸心里有数。”   骆听雨是亲眼瞧着老父亲的变化的,比以前靠谱多了,认真的点点小脑袋,知道老爸肯定有对策。   虽然张爷爷和苗奶奶人好,可这房子到底是张金水家的。本来他们家的婆媳关系就是一地鸡毛,要是再因为这个让苗奶奶他们生顿气,实在不值当的。   反正已经打算搬到省城住,看看老爸准备处理吧。   晚上临睡觉前,两口子也在说这个事。   骆常庆撩开蚊帐把投好的手巾递进去让文霞擦汗,还把风扇的角度调了调,随口问着:“张家嫂子是不是有啥事?为点菜至于这么着急?”   文霞擦着身上的汗,小声道:“苗大娘来跟我说过了,说之前给张大哥他们送的菜,张家嫂子给她领导送了点,她领导吃着好,问她从哪买的,她这才火急火燎的跑回来问,结果两次都没赶上你在……”   不过甭管几次,也没有像她那样说话的,说的不合她心意就甩脸子。   骆常庆一听就明白了,急着讨好领导呢。   可讨好归讨好,谁为了工作没跟人家低声下气过,但你不能踩别人啊。   他笑着摇摇头,道:“别搭理她,等她再来问,就说我不倒菜了,改卖豆饼了,问问她,她领导家里有没有养猪,到时候我送她一块豆饼。”   拿过文霞递出来的手巾投了投,擦了擦身上,蹑手蹑脚的端出去泼了,回来去看了看闺女和躺在里头的儿子,姐弟俩睡的四仰八叉,都是一脑门子汗,把风扇给她俩挪过去,调好档和角度,确定蚊帐不会被吹开,这才回去躺下,跟媳妇儿说了会儿话,汇报了下这次的收入,话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老父亲真是…只要他一回来就把弟弟给自己送过来是啥意思?   一觉醒来的骆听雨叹口气,伸手去摸奶团子的身子底下,没给她尿床上,还不错。   自己穿好衣服,还没下去,奶团子也醒了,瞧见姐姐就开始咧嘴笑,露出米粒一样的小乳牙。   “走吧,我抱你去找妈妈。”骆听雨麻溜的穿上凉鞋下去,撩开蚊帐冲弟弟一拍手,“自己爬过来。”   奶团子熟练的爬过去,冲姐姐张开小胳膊,咿咿呀呀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被姐姐拖到了院子里。   “咦?都醒了呀?”文霞过去把儿子接过来,让闺女去洗脸刷牙。   骆听雨洗完脸刷完牙,也看见老父亲的身影,问妈妈:“妈妈,我爸爸呢?”   “你爸爸一早就回石安村了,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我们过两天也回去住几天,等过了你姥姥生日咱们再回来。”文霞把儿子放在一边,给闺女梳好小辫子,道,“先吃饭,妈妈包的小馄饨,给你煮碗馄饨再煎个鸡蛋。”   她吃馄饨,骆言吃蒸鸡蛋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姐姐碗里的馄饨,伸着小胖手去够,骆听雨就用勺子给他弄了点煮的软烂的馄饨皮,再配上点汤,吹凉了喂他。   奶团子也好糊弄,尝着面皮不如鸡蛋羹好吃,就不再惦记姐姐碗里的东西,埋头吃他的鸡蛋羹。   这边,骆常庆回到石安村,下了车在公社转了一圈,就在供销社后头那条街上看到了卖茶叶蛋的廖春华。   小半个月没见,老娘也晒黑了,但精气神特别旺,跟人家说话未语先带三分笑,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裳也挺干净,关键是头脑清晰,收钱找零啥的可麻利了。   等老太太摊子前头没人了,骆常庆才走过去。   廖春华刚要招呼,一瞧是小儿子,别提多开心了:“常庆你回来了?吃早上饭了吗?没吃的话吃俩鸡蛋。”   “吃饭了,我尝个鸡蛋。”闻着挺香,好像又添加别的料了。   廖春华也急于跟儿子分享自己这段时间做茶鸡蛋的经验,忙递给他一个,眼巴巴瞧着,道:“咋样?口味还行吧?”   骆常庆眼睛亮了亮:“可以啊娘,那方子你改进了吧?”   “可不是?”廖春华一提满脸的成就感,“我起先按照你说的又买了些别的料,头一次煮出来料的味太重,吃着不好吃,我就减了减量,其他的料也都调整了,现在基本上定下来了,就是你尝的这个味道。”   骆常庆竖了竖大拇指:“不错,茶叶蛋谁都会煮,那方子也不是啥秘密,但是你自己调整出来的,肯定跟其他人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如果大家都喜欢你做出来的口味,那也是一种成功,那个方子就成了你的独家秘方了。”   廖春华挺了挺腰,眉眼骄傲,脸上的皱纹都乐的舒展开了。   好家伙,她都有自己的独家秘方了。   骆常庆瞧着锅里还有不少,正好又有两个人过来买茶叶蛋,就顺势道:“娘你忙着,我先回去……”   “常庆你等等,一会儿我问你点事。”   等那俩顾客买完鸡蛋走了,廖春华才左右看了看,小声道:“那收音机钱我攒出来了。”   说起这个她都兴奋,没想到卖茶叶蛋这么挣钱。   虽然后来开始收鸡蛋有了本钱,那也挣,一天下来刨除成本能挣三四块,自家鸡再下点,有时候能挣六七块。   加上之前攒的,买台收音机是够了。   骆常庆的果园里就有台现成的,他早就买好了,就等着老娘这边的钱呢,一听忙狠狠的夸了两句:“娘啊,你可太厉害了,不光研究出了独家秘方,现在还这么能挣,要一直这么下去,你一个月比我大哥挣的都多啊!”   廖春华还没想过这个,这段时间满脑子就是收鸡蛋、煮鸡蛋、卖鸡蛋,以及数钱,都快把老大家给忘了。   现在一听小儿子这么说,她粗略一估摸,顿时满脸荣光,喜的合不上嘴:“你这一说,还真是。”   “等晚上回去你把钱给我,我明天就把收音机给你抱回来。”骆常庆道,“我先去借地排车,再借台磅……”   廖春华一听,有些好奇:“你借那个干啥?”   “我弄了一批豆饼,等着人家给我送过来,我得拉着去卖卖豆饼。”   廖春华知道豆饼是好东西,也好卖,忙问:“还用拉着去卖啊?我在这儿给你吆喝吆喝,保准都来买。”   “等货到了着吧,人家不从公社这边走。”   “那行,你先去借车子,咱村里估计就不少要的。”廖春华道,“现在卖八分钱一斤了,我听说别的村都要到八分五厘,可别卖少了。”   “我知道了,你看着摊子……”骆常庆道,“我要是去别的村里卖豆饼顺便给你捎着收点鸡蛋吧?”   “行,回去我给你本钱。”廖春华挺痛快,她钱袋子能不能更鼓,可全指望小儿子了,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抠搜。   骆常庆回去没忙着去借车,他先把院子里又长出来的杂草清了清,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下,在屋里点上根蚊香熏着,这才出去借车。   借了辆牛车,借了台磅。   出了村,在外头绕了好久,才找到合适的机会把豆饼倒出来一部分,装到了牛车上。   目睹一个人突然消失、又突然搬着一摞豆饼出现的牛:……   豆饼出乎意料的好卖,往就近的村子里一拉,马上就有人上前来问。   好巧不巧的还是小李庄。   当然,骆常庆本来也没打算背着谁,他跟大姐一家不对付不至于绕着小李庄走,这里能收到鸡蛋,能卖出去豆饼,他干啥要躲着?   骆立春家里也喂着猪,一听街上有人喊来了卖豆饼的,出门问邻居:“在哪儿卖?多钱一斤啊?”   这邻居就眼神古怪的看她一眼,道:“在赵辉春家屋后头,八分五一斤,那卖豆饼的是你弟弟,你不知道你弟卖豆饼啊?”   骆立春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僵了半天,突然冷笑道:“切,不是去当城里人了吗?咋着,城里混不下去又跑回来了?”   还纳闷,他不是收鸡蛋卖鸡蛋吗?咋又开始倒豆饼了呢?   那东西能挣几分钱?看来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么一想就舒坦了。   豆饼自然也不会去买,她才不让那个狼心狗肺的挣她钱。   回家待了没几分钟,听着外头热闹,出来一看,是邻居推着一摞豆饼往回走,看见骆立春就道:“你弟弄的这批豆饼可比上回来村里卖的那批好,可惜就是太少了,我想买他一百斤,没抢上……”   骆立春眼睛都红了:“卖完了?”   “可不是,好多没抢上的。”   骆立春说不出心里啥滋味,看来那个狼心狗肺的是不准备学好了,她不去,就真不上门来问问啊?   她不买归不买,可骆常庆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养着猪,连来问都不问一句,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心里别扭的要死,自己生了半天气,哐当一下把门关上,回屋接着生气去了。   骆常庆知道豆饼好卖,没想到这么好卖,都没顾上说拿鸡蛋换,大家一拥而上就抢光了。   只好赶着车重新在村里收鸡蛋。   好多闻讯赶来的没抢上,还挺遗憾,直问骆常庆啥时候还来卖豆饼。   这边只是卖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他留出三百斤,其他的拉回本村卖了。   还牛车的时候给人家留下两块豆饼。   是比苹果卖的块,当然,也比苹果挣的少。   要是能从炼油厂开出条子,再搞个万儿八千斤的回来,也能挣点。   不过这样一来也挺麻烦,万儿八千斤的太扎眼,往哪卸都是个问题。   豆饼就是捎带着,不空手回来,赚一份车钱。   以后常驻省城就更不值当为了这点豆饼来回赶了。   廖春华卖完茶叶蛋,也急急忙忙推着车子回了家里。   骆常庆提前给她码出来十斤鸡蛋。   廖春华瞧着那豆饼更稀罕,问他:“你卖的多钱一斤?”   “在小李庄卖的八分五,给咱村里按的七分五。”骆常庆道,“这三百斤你留个一百斤喂鸡就能用很长时间,剩下的两百斤你捎带着卖了就行。”   廖春华喜的见眉不见眼,试探着问:“我把本钱给你?”   骆常庆翻了个白眼:“守住你自己的钱袋子别气我,比本钱强。”又道,“不过鸡蛋的本钱你得给我。”   “给给给,这豆饼子的本钱我也给你,下回你能不能帮我也进点货,我带着卖……”   廖春华赚钱上瘾,瞧着地上的鸡蛋和豆饼子,仿佛瞧着两座金山。   她想明白了,如果不给本钱,小儿子就算嘴上不说,下回有挣钱的买卖也不考虑她。本钱照给,娘俩也明算账,以后小儿子挣钱肯定还会带着她。   骆常庆笑:“行,下回只要弄到货,我给你匀点出来。不过,我今天去小李庄卖的豆饼,估计我姐知道了又得回来哭坟,你把她挡严实了就行。她要是掺和,以后可没有豆饼子卖了。”   “她敢!”   娘俩愉快的达成了协议。   骆常庆连收音机钱一块儿接着,第二天出去一趟,下午廖春华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多了一台收音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29 23:57:38~2021-10-30 23:5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芳。。。 10瓶;23221325 4瓶;417951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目睹一个人突然消失"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这是暴露了吗】   【这老太太就是发现了自个儿赚钱花的痛快哈哈哈比儿女那几个歪瓜裂枣好多了】   【加油】   【加油多更!】   【↖(^ω^)↗】   【更新加油】   【按爪撒花!】   【"是比苹果卖的块"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快】   【   【哈哈哈这老太太现在顾着挣钱,别的都管不上,而且为了挣钱,头脑都清晰了,谁再回来哭哭,都不带搭理的,还嫌耽误时间】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老太太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赚钱什么儿子女儿都得靠后站!】   【哈哈哈 把老太太搞成赚钱统一阵线很可以!】   【哈哈哈老太太赚钱跟女主爹赚钱都挺好玩的】   【老太太现在有了赚钱事业,儿女只分志同道合的战友和搞破坏的敌人两类人啦】   -完- 第49章   ◎路子对,都对◎   廖春华瞧着那台崭新的收音机, 嘴差点咧到耳朵后头。   她打开箱子从里头翻出一块红布,小心翼翼的盖到了收音机上。   骆常庆:……   收音机的操作不用多说廖春华就会。   老大家就有,她在县城的时候拧过, 她还记得自己拧的时候老大媳妇在旁边一哆嗦, 说:“娘你可少使点劲拧啊。”   当时觉得是一句玩笑话,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嘲笑她乡下老婆子没见识, 怕把收音机给拧坏了。   想大耳刮子呼她。   不过拧别人家的收音机跟拧自己的可不一样。   吧嗒一下, 听着里头传来嗤嗤拉拉的声音都觉得跟仙乐似的。   廖春华把声音开大, 确定这个音量旁边邻居家能听着,这才身手轻快的去做饭。   骆常庆提着锄头把天井菜地里几棵为数不多的杂草锄了锄,又去自留地里看了一圈。   地里挺干净。   说起来还是钱好使。   以前家里的菜济着廖春华吃的时候, 她进来摘菜就光能看见那些熟透的菜, 草长的再高也看不见。   现在成了能生钱的东西,她当祖宗伺候起来了。   骆常庆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样也挺好, 甭管咋着,还有个能让老娘消停下来不给他添堵的办法。   要是他自己一个人,都不愿去费这心‘改造’,可上一世让老婆孩子跟着吃了太多闲气, 这辈子就想过个舒心日子。   万幸他娘还有救, 自己只要把鸡汤熬好,看风向不对及时给他老娘灌一碗,应该出不了大篓子。   骆常庆又跑了趟省城, 这次回去他给炼油厂门卫大爷塞了一条烟加两棵非常坠手的大白菜, 彻底把这条道打通了。   一次买个万儿八千斤的他是开不出条子,但是天天来要个一千五百斤, 门卫大爷有这个权力。   不光有权力, 还很配合他夜晚作业, 并把价格又往下降了五厘,二分五一斤。   骆常庆这次回来之前去了趟老丈人家,把老丈人闲置在家的地排车要了过来,不光进货方便,等回去倒卖时卖货也方便。   白天骑车出去卖苹果,偶尔站一天农贸市场,也不只逮着一个区,各个区都有农贸市场,够他循环的。   晚上去炼油厂拉上一千五百斤豆饼,趁黑存起来,攒着。   这回在省城待了十天,实现了万儿八千斤的小目标。   揣着一万多斤豆饼,两双皮鞋,回了老家。   皮鞋是他在皮鞋厂宿舍区卖苹果时找厂里职工买的,也是费了一番工夫,跑了三趟才拿到鞋。   刚开始逛到皮鞋厂这边时还美美的想着倒一批鞋回去卖,结果跟在厂门口排队等提货的销售商聊了聊,又问了问鞋厂的职工,就把这个念头掐了。   现在从厂里拿货并不好拿,鞋子供不应求,这些销售商的都是先打了款再来排队等着拿货,有时候等一天,有时候等两到三天。   他从鞋厂职工手里要的这两双是有啥给他拿啥,根本没得挑,人家也是现找领导签字拿条子才买到的鞋。   要不他能跑三趟呢?   不过在厂门口卖出去不少苹果。   他也不用刻意吆喝,拿着个苹果咔嚓咔嚓吃着来回溜达,这些开着车排队等提货的销售商就开始喊他。   这个三斤,那个五斤,还给他省下不少鸡蛋。   有个操着外地口音、手上戴着金戒指的胖子还当了次回头客,起先买了三五个,一个没吃完就又把他招了回来,要了四五十斤,放到了车上。   骆常庆也当了回奸商,没送鸡蛋。   总之,鞋厂这边挺适合卖苹果,是个风水宝地。   回到老家的骆常庆在大崖村以及周边的村子卖出去三千斤豆饼,之后又回了老家那边。   他二分五拿货,给老娘算三分,手里有多少钱进多少斤货,廖春华要了一千五百斤。   其实骆常庆大致能估摸出老娘手里有多少钱,装货的时候就差不多卡的这个数,直接卸在她卖茶叶蛋的地方。   廖春华知道小儿子还能弄来货,眼巴巴的跟他商量:“常庆啊,我今天卖完这些就有本钱了,回头我把挣的钱给你当本钱,你让人家多给咱拉点?”   说完接着道:“我想攒台电风扇!”   这几天她天天晚上开着收音机,周围邻居都知道她买收音机了,可算光宗耀祖,风光了一把。   一听老娘打算接着就把挣的钱花出去享受,骆常庆非常爽快:“明天我再给你弄两千斤。”然后怕老娘挣快钱上瘾,以后卖茶叶蛋不上心了,接着又补充道,“不过这条线人家跑不了几回,你这茶叶蛋可不能马虎,茶叶蛋真正挣钱的时候还没到呢。”   “我知道,你不是说了等开学去学校门口卖吗?”廖春华惦记着呢,她比谁都盼着那些孩子们开学,“我记着呢!”   说完又眼巴巴的看着小儿子:“那工业票……”   骆常庆吸口气酝酿出一碗鸡汤,用鼓励的口吻道:“娘,只要你挣的钱都用来自己享受,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咋折腾都行,这工业票我自己出东西给你换。”   有个过来问豆饼的大爷听见骆常庆这番话,羡慕的跟廖春华道:“老姐姐,你儿子这么孝顺呢?你自己挣的钱不用贴补儿孙,还主动说让你自己享用,吃香喝辣的,我咋就没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廖春华一脸荣光,又心虚的瞥了眼小儿子。   小儿子还算给面子,没当面揭穿事情的真相。   骆常庆也笑的憨厚,满脸孝顺地道:“让我娘挣的每一分都花在她自己身上,才是当儿子正确的孝顺方式。”   廖春华感动的眼眶泛红,那老大爷羡慕的眼圈通红,问了问豆饼的价格,回去推车去了。   骆常庆这次弄回来一万五千斤豆饼,让给了老娘三千五百斤,这一趟他也赚了五百多块。   捎着卖,是挺划算的。   廖春华留了点收鸡蛋的本钱,其他的都给了小儿子,让他帮着买风扇,剩下的当本钱再帮她进豆饼。   骆常庆又怂恿她继续努力,给自己挣套新桌椅……   这次没急着回省城,他丈母娘的生日到了。   在接文霞娘仨回来的时候,顺便跑了趟百货商店,给廖春华把风扇买了回来。   文霞再见到婆婆都吃了一惊。   这个晒得黢黑黢黑、对她端着一张笑脸的老太太是她婆婆?   “你们刚回来啥也没准备,中午去我那边吃吧?我买的排骨,加上地蛋炖了,馍馍我也蒸了,还蒸了几个糖三角。我那儿也有大米,一会儿咱光熬点大米粥就能开饭。”   廖春华笑的慈祥,文霞还有些不适应,忙道:“娘,一会儿我过去熬就行。”   “你们刚坐车回来怪累的,稍微歇歇光过去吃就行。”廖春华瞧着那台崭新的风扇,眼馋的不行,强忍着想搬过去的冲动,咬牙道,“这风扇你们先用着,天热,孩子容易生痱子,等你们回津店之前给我送过去就行。”   说完赶紧转身走,还道:“我那边浸着西瓜呢,你们坐坐歇歇就过来,我切西瓜吃……”   在文霞跟骆听雨震惊的表情中潇洒的离开了。   出了门,廖春华仿佛还能感受到风扇吹到身上的凉风。   那玩意儿是好,吧嗒按一下就凉快。   这一切都是小儿子带给她的,还给她换工业票,让小儿子一家用几天她不心疼。   家里,文霞忍不住跟闺女对视了一眼,她小声跟闺女嘀咕:“你奶咋了?”   骆听雨也没想到她重生回来家人的性格偏差这么大,老父亲教奶奶卖茶叶蛋的事没瞒着,她也听了一耳朵,所以就有点明白奶奶转变的因素。   就是没想到一个茶叶蛋能让她奶变化这么大。   ——不,根本没想到这老太太还能转变。   上一世她跟奶奶接触的不多,廖春华不喜欢她,她也不愿意往跟前凑,从上高中开始住校,再到上大学、工作,她在家里待的时间很少,对奶奶根本谈不上了解。   到底还是当儿子的知道亲娘的命脉啊!   那上一世咋就不知道抓呢?   白受了那么多闲气。   文霞在跟丈夫确认婆婆的转变:“他奶……”   她想问‘他奶没事吧?’,又觉得这样说不好,只好改口:“他奶咋变化这么大?”   骆常庆笑道:“让她挣钱就行。”   文霞惊讶:“就这么简单?”   骆常庆失笑:“可一点都不简单,一个老太太,月收入都比城里工人高了,他奶现在自豪着呢。我就是她的金点子,要想金点子不断更新换代,就不能跟以前似的了。”   挣钱加鸡汤洗脑,老娘还得继续洗。   文霞还是觉得梦幻。   等去了老宅,才发现婆婆还有一处改变。   ——变干净了!   不光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屋里也比以前整洁,天井里除了多了一块菜地,其余的地方也很干净。   在婆婆家吃了一顿饭,又待了一个多小时,她没见婆婆擤过一次鼻涕,吐过一口痰。   而且洗手还洗的特别勤快,家里用的毛巾也没有异味,擦湿了随手打上胰子洗干净晾到天井里,再换上块干的。   吃的也不吝啬,不光蒸了糖三角,还买了麻花,挨着往她跟九九手里塞。   一整顿饭下来,脸上的笑就没收过。   变化大到仿佛换了个人。   骆听雨尝到了亲奶奶煮的茶叶蛋,味道还真不错,难怪能卖钱。   这时候卖茶叶蛋还真能挣份高工资。   要是等学生开学去学校门口卖,挣的更多。   文霞娘仨一回来,来家里串门的也挺多。   主要是这段时间骆常庆弄的豆饼让他在村里人气很高。   王爱红也带着骆延婷来玩,给骆听雨拿了几块鸡蛋糕。   一个多月没见,骆延婷稍微胖了一圈,骆听雨最少胖了三圈……   骆延婷说话也没那么小声了,还记得骆听雨,看见她就喊九九妹妹。   王爱红本来觉得自家闺女这段时间养的不错了,头发也没那么黄,脸上也有了肉,带过来跟文霞的闺女一比,还是差着。   小九九咋比在家里时还肉乎了呢?瞧身上那小裙子紧的。   还有小骆言也是,脸上的肉颤的仿佛能掉下来,她接过去抱了不多会儿就觉得胳膊发酸。   沉了挺多。   难怪不少人私下里议论说骆常庆在外头倒豆饼应该挣钱了。   不光倒豆饼,还倒鸡蛋,连骆常庆他娘卖鸡蛋都挣着钱了。   村里有那心眼子多的,跟着学,也跑出去学着收鸡蛋往县城倒着卖。   挣不挣钱不说,倒是周边几个村子里的鸡蛋开始涨价了。   骆常庆这次回来就发现了这一点,在周边几个村子里收的,还不如在津店周边收的便宜。   他存货多,一直在不停的收,得为冬天做准备,也能按收的价给老娘倒一点,还给她出主意,避开这片区域,往公社东边的村子里转。   要是价格全涨起来也不怕,大环境涨,茶叶蛋的卖价也有涨的理由,左右别亏的太大就行。   在家里待了两天,到了邢爱燕的生日。   骆常庆提了一大块肋排,一块五花肉,还有提前买的茶叶,以及扯的那两块布,拖家带口的去了兰沟村。   老丈人家里热闹了。   闺女女婿都到齐,外孙们正好在暑假里头,也都到了。   骆听雨瞧着十二个表哥都觉得晃眼,打闹声能掀翻屋顶,屋里天井里嘻嘻哈哈的来回窜,你追我赶,洗脸盆打翻好几次,邢爱燕一个笤帚疙瘩都不够用的。   大人们互相说话也听不见,实在被吵的头疼,几个姨夫虎着脸把一帮皮小子全撵了出去。   邢爱燕终于能喘口气,把宝贝外孙女捞起来抱一会儿。   还没到正式开饭的点,骆听雨瓜果桃李饼干点心塞了一肚子。   难怪她瘦不下来,都是有原因的。   在津店,张家老两口经常投喂,家里本身也不缺吃的。   老父亲一出差就好几天,老妈根本扛不住她的磨叽,啥零食都济着她。   饭桌上每天都能见肉,隔三差五吃一次鱼,长肉的速度远超她的减肥速度。   只能指望身高快点长起来,平衡一下身上的肉肉。   文霞寻着空跟爹娘说了常庆要打算去省城发展的事。   邢爱燕觉得女婿能折腾是好事,就是一下子想到离省城那么远,以后想见一面都费劲,心里有点难受,可转念一想,再远也没远到天边去。   只要小女儿一家日子能越过越好就行。   她可是知道家里饥荒都还完了,说明骆常庆折腾的路子对,就道:“你们在外头好好的就行。”   家里这边没问题,等他们回了津店,房东来收房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30 23:57:27~2021-10-31 23: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淇 100瓶;默默是嘉年、小说迷迷 30瓶;一只胖胖啊、 阿菲 、一直在学习 20瓶;padme 19瓶;苏苏、小红帽、未晞 10瓶;julyandjulia 5瓶;维以不永伤 4瓶;23221325 3瓶;棉花糖不加糖。 2瓶;袁一琦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收房租只怕又有牵扯】   【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   【爪】   【涨房租就搬走吧,直接去省城发展】   【涨房租了就搬走!惯的她】   【不会真的涨房租吧】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   【房东想变相的赶他们走了吧?赶紧省城买房喽……】   【偏心奶奶的的戏份太多了,不爱看她】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这】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撒花】   -完- 第50章   ◎黄胶鞋(捉虫)◎   这个月还有十来天才到月底, 当初是有口头协议,可以提前十天左右交下一个月的,刘翠云收也收的合理。   正当骆常庆找出笔、把本子翻到空白页, 准备让她写收据付下个月房钱时, 结果刘翠云却张口说让他们把四个月的房租一次性.交齐。   交齐也不算啥, 他交的起。   省城那边的房子还没着落, 就算要搬也不是说今天找着房子, 明天全家老小就奔省城了。   而且, 这一次搬家他不想凑合,能直接买处院子最好,租房子只是第二选项。   真找着了房子, 他也得先修整、再想办法把这边的家具倒过去, 一切安排妥当,文霞娘仨光坐车走人, 到地儿开门进屋就行。   啥时候能安排好,谁也说不准的事。   搞不好三五天过后,他就能在省城拥有一套自己的院子;同样,也搞不好这边合同到期了那边还没着落, 都有可能。   如果提前退房, 他愿意给一部分补偿,毕竟当初谈房租时说的是常住,人家才给优惠了的, 还多送了几天。   可冷不丁要求他一次□□四个月的房租, 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骆常庆不接受。   骆常庆动作一顿, 眼里没啥笑意, 可说话很客气:“嫂子, 当初说好了房租一个月一交……”   刘翠云知道自己这要求不合理,她也没想着真让骆常庆一下子拿出四个月的房租。就是这段时间连着来碰了两次壁,骆常庆这边半点表示都没有,她心里过不去那个拧劲儿,就想来摆摆房东的款儿。   “跟谁说好的?”不等骆常庆说完刘翠云就呛上了,“我当时可没在场,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我也是房东,我这里的规则就是合同上签的多久,就一次性付多久的租子,我又不是给你涨房租,按说你干倒卖能忙的整天不见人影,看来干的还行,二十多块钱应该能交的起,对吧?”   话虽这么说,可一下交四个月的房租,顶工人半个月工资了。不知道这个干投机倒把的能不能挣的过厂里的工人?   也就是现在政策变好了,这要是再往上倒几年,她这房子宁愿塌了也不会租这样的人住,还怕受连累呢。   这小骆也是,到底没啥见识,看不出眉眼高低。   他这种没啥眼色的要是放在厂里,就是那种干一辈子车间,到退休也不能给后代钻营出个像样岗位的人。   骆常庆把本子合上,看不出生没生气,表情很平和,语调也特别平缓,就问了一个问题:“嫂子,你是这房子的户主?”   刘翠云:……   她当然不是户主,户主是张金水的,可她是张金水的老婆,这是她家的房子。   但就这一噎的工夫,骆常庆第二句话到了:“房子我是从户主手里租的,也是跟户主签的合同,其他没落实在合同上的口头协议也有见证人,一是张大爷苗大娘,二是当初帮我找房子的中间人。我们可以把他们都请过来,问问当初是怎么说的。”   刘翠云心里顿时窝起一团火,一是让骆常庆噎的;二是没想到一个干投机倒把的菜贩子说话居然这么不留情面,一点脸面都不给她。   她觉得一股子气堵在了胸口处,得使劲嘶吼才能把这口气发泄出来,腾的站了起来,声音尖利地道:“你说啥?你凭啥这样跟我说话?我不是户主咋了?不是户主我也有权利……”   “刘翠云!!”苗绣花从外头冲进来,怒气冲冲地道,“你给我住口!”   文霞在刘翠云开口发飙时就第一时间捂住了儿子的耳朵,跟闺女道:“九九,到屋里去,把门关上。”   冲进来的苗绣花气得直喘,指着二儿媳妇,连说了好几个‘你’才把后头的话说出来:“你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跑来胡搅蛮缠啥?”   婆婆的怒火让刘翠云血涌上脑的那股子顶劲一下落了回去,冷静下来后才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一定是面目狰狞,在一个倒菜的面前这样,又气又难堪,心里横着一股子别扭劲,冲得她眼圈瞬间红了,冲苗绣花委屈地道:“我胡搅蛮缠?你咋能这样说我?我是你儿媳妇,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苗绣花气得捂着胸口直哆嗦。   文霞忙过去给她拍背,口中温和劝着:“大娘,消消气,消消气。”   骆常庆也怕给苗大娘气出个好歹,赶忙给她倒了碗水。   “没事,我没事……”苗大娘眼里泪花直打转,喝了口水顺了顺,难堪地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正好张大爷进来,苗绣花吩咐老头子:“去,去把老二给我叫来。她刘翠云不讲理,不能把咱张家的风气也带坏了,跟老二说,不回来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张大爷往这边走的时候就听见二儿媳妇的吵嚷了,紧赶慢赶的来,正好看见二儿媳妇哭着跑出去,回家推了车子骑上就走了。   他看见老伴气成这样,也是一阵手脚发麻,转身回家也骑上车子去了农药厂。   张金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想到妻子跑回家闹了这么一出,这头还没听完妻子的控诉,房门被拍的咣咣响。   张金水拉开门往外一探头,脑袋上就先挨了一巴掌。跟着就听到他爹一声爆吼:“这一巴掌是你替你媳妇受的,她把你娘气个半死自己跑了,你这个不孝子就得受着。跟我回去……”   “不是,爹……”   “别叫我爹,你这个眼瞎的玩意儿,不回去永远也别回去了。”   张大爷说完就背着手下楼,真把张金水吓着了,顾不上妻子还在哭,趿拉上鞋抓了钥匙就跟着下来。   这一路上,他瞧着老爹铁青的脸也不敢说话。   具体的前因后果他还没问完,就听妻子说她回去要房租,小骆不给她脸面。她刚要发火,婆婆就冲进来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顿。   心里还纳闷,小骆是个爽快人,不至于不交房租啊。   结果回了村子里才知道,刘翠云跑来张口就要四个月的房租。   骆常庆不在家,文霞也没刻意渲染,就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张金水连连道歉。   刘翠云前两天是问过他村里那房子是不是该收房租了,张金水就说了一句:“有时间回去收着就行。”   提前几天也收的着。   听刘翠云说她回去收,张金水也没当回事,谁收都行。   就是没想到刘翠云借着这个闹腾。   苗绣花此时脸色缓和了不少,可缓和归缓和,看他的眼神却透着…一种失望,跟他说话也有气无力的,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当然按咱们之前说的,一个月一交。我回去跟翠云说,不让她来了……”他左右看了看,问,“常庆兄弟呢?”   “刚才接了个电报,去邮局打电话了。”苗绣花看着二儿子,“你能管住你媳妇?”   她扫量了下院子,接着又道:“她这样闹让人家怎么住?人家是白住你房子没给你交钱吗?人家不欠你们什么,她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你大哥大嫂比她有能耐吧?甭管啥时候回来,你见过他们摆谱儿吗?”   张金水听的头上直冒汗。   这样闹确实不合适,人家住的也不舒心,谁知道刘翠云啥时候又跑来搅弄上一通?   他连连给文霞道歉,等骆常庆回来,又连连赔不是。   骆常庆摆摆手,道:“没事,可能嫂子也是不清楚咱们当时具体谈的什么,你回头跟嫂子说清楚就行了。”   说完顺势提前给张金水打了个预防针:“等咱们合同到期,我就准备搬出去了。不管以后我们在不在这边住,都不影响咱们之间的交情。尤其是大爷大娘,拿我当自家子侄一样,我心里都有数……”   张金水越发觉得抬不起头来,最后抹着汗回了厂区宿舍。   但是刘翠云那边还没完事。   她就觉得骆常庆不把她放在眼里,掉了面子。一会儿哭闹着让他把人赶走,一会儿又说等合同到期给他们涨房租。   张金水头疼的不行,倒是没把骆常庆已经提出合同到期不续租的事说出来,他怕刘翠云再借着这个事闹腾。   心里也有些怨气,他实在不明白刘翠云这是闹啥,咋就看小骆一家这么不顺眼呢?   下一回,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租客。   大崖村里,骆常庆送走张家老两口,回来跟文霞说:“省城的房子有着落了。”   文霞也让刘翠云闹的不愿意继续在这里住了,她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那你先去租下来?”   骆常庆神色也有些激动,笑道:“不是租,是买!”   他这次回来前去找了张斌,因为上次张斌说他看中的那套房子主人去了外省,得十来天才能回来。   这回在省城待了十天,怕刚好赶巧他不在的时候房主回来,就过去给张斌说了下大崖村这边,让他有事给自己拍电报,费用他报销。   没想到那房子主人回来直接打算卖掉,这对骆常庆来说也算意外之喜了。   文霞担心的是好不好买,叮嘱骆常庆:“你问的时候斟酌着些,买不成没关系,咱租也行,可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明白,我知道那房子是个人私产,产权清晰,只要确定好产权,其他的问题不大,交易的时候我会注意。”骆常庆道,“就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直接过去一趟。不管能不能买下来,我都给你发个电报。这边该住住,下个月的房租不是交了吗?”刚才张金水走的时候,骆常庆把下个月房租给了。   “咱们就更不用着急了,得把这边的家具都弄过去。”   这时候个人私有房产,有一部分是国家之前收走,近几年开始陆续退回来的一批祖产。   不知道那户人家是不是。   骆常庆当即买上车票去了省城。   张斌带他去看房子,位置不是在市中心,快出市区了。   三间正屋,两间倒座房,东边搭了个棚子做饭,西南角是厕所,厕所也挺简陋。   倒座房占了点院子面积,所以前院看起来就有点小,比他在石安村的天井还小一圈,但是带着个小后院,带的这个后院比大崖村那房子的后院大,种菜很宽绰。   最令骆常庆满意的是院子里带着一口井。   房子也如他猜想的那般,的确是退回来的祖产。房主是个老大爷,老伴儿在那几年没挨过去,离世了。一儿一女如今都在外省扎根,他年纪大了,儿女不放心,就想把这边的房子卖掉,过去跟着儿女一起生活。   之前的确是想租出去,可一琢磨为了房租来回倒腾也挺麻烦,索性把这边的卖掉,去儿女身边再买上一套小院,既离儿女近,也不至于给儿女添麻烦。   商量好了要卖,他儿子索性就陪着他一起回来处理院子。   也幸亏张斌早盯着,要不然人家出了手,再找这么个合适的机会可不容易。   因为房子多,盖的板正,要价高了点,对方开价两千八。骆常庆磨到两千六,双方就把合同签了。   办完手续,骆常庆又给张斌塞了一条烟,还请他吃了顿饭。   之后站在新买的院子里,他才有了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院子里的家具不多,原房主没带走,有点破旧,都不是值钱的木料,骆常庆挨着检查过一圈之后,全部挪到了倒座房里,能用的就留着,不能用的直接劈了当柴烧。   骆常庆这段时间光在省城这边就赚了八千多,加上之前在老家那边攒的,交给文霞的,他自己手里的,全部凑起来也堪堪迈过了万元户这条线。   所以,买完院子手里也很宽绰。   先去邮局发了个电报,回来开始收拾院子。   他准备把东边的棚子拆了,起一间像样的厨房,还有洗漱间。   厕所也得重新盖。   这是自家的院子了,怎么也得好好修整修整。   骆常庆在省城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   买材料,利用晚上的时间慢慢搭建。   也不耽误他忙别的,白天卖苹果、下午回来盖厨房和厕所,天黑了去收豆饼。   每天必去皮鞋厂打卡,这边排队等提货的销售商又换了一批又一批,骆常庆提前做好了准备,弄了一批苹果浸在井水里,去鞋厂前捞出来,专门卖给这些在大太阳底下排队的销售商,也算很贴心了,就是旁边那个卖冰棍的老瞪他。   但并不妨碍他回头客的提升,冰棍是冰棍,苹果是苹果,根本谁也碍不着谁。   基本上他从头走到尾,前头买过的人就开始喊他。   加上人们也有爱凑热闹的心理,没打算复购的人也跟着重复购买。   这天过来卖了一圈,准备走的时候碰上了之前卖给他两双皮鞋的鞋厂职工。   也算是熟人了,骆常庆给他塞了两个苹果,对方打着哈欠,眼里全是红血色,满脸疲惫,拿出烟给骆常庆递了一根,点上。   厂里效益太好,特别忙,天天加班。   但厂里福利也好,所以即便再累,职工们一站到自己的岗位上也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出厂,就蔫了。   他还记得上次骆常庆跟他打听过鞋厂进货的事,这次碰上他倒是赶巧了,他刚听到一条信息,索性跟骆常庆说了:“你还有卖鞋的这个打算吗?”   骆常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是房子通就万事通了吗?顿时来了精神:“赵哥,你能从厂里拿到货?”   这人叫赵国瑞,吸着烟摇了摇头,道:“皮鞋厂没戏,只能按流程。”吐出一口烟圈,才道,“平商胶鞋厂那边积压了一批黄胶鞋,你要是有兴趣,就过去找一个叫程建的,胶鞋厂库管,你去问问。”   “谢了赵哥。”骆常庆又给对方塞了几个苹果,骑上车子走了。   平商区有点远,坐公共汽车到那边差不多得四个小时,所以骆常庆一直没往那边跑,不够路上耽误的。   黄胶鞋也叫解放鞋,为这个值当跑一趟。   今天来不及了,第二天一早坐最早的一班车去了平商。   胶鞋厂很好找,程建也很好找,给门卫塞了包烟让他帮忙喊人,骆常庆就坐在地排车上等着。   等了有十来分钟,一个嘴上长了个大燎泡的中年男子就跑了出来:“你找我?”   “你好,我叫骆常庆,是皮鞋厂那边赵国瑞同志介绍过来的。”   “你好你好,国瑞同志是介绍你来进货的吧?”程建热情的跟骆常庆握手。   厂里这批订单数量上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干部们压力很大,给他们派了销售任务,可货物积压数量太多,厂里等着资金流动,谁能一下子把鞋卖出去啊?   程建去找过赵国瑞,两人以前是邻居,有份交情,知道皮鞋厂效益,想让他帮忙介绍几个销售商。   昨天来过一个,就要了两百双。   解放鞋价格便宜,同样,利润也低。   那些卖皮鞋的吃惯了利润高的,这解放鞋就有些看不上了。   骆常庆能看上,他就嫌自己本钱少,地排车小。   现在解放鞋在百货商店里卖十块钱一双。   胶鞋厂这边为了清库存,给的出厂价也很低,如果一次进一千双以上,按五块五的价格。   骆常庆觉得摆摊卖九块五一双应该不难出手。   算了算手里的本钱,他能拿一千三百双。   拿上货,回到良陈就下午四点多了,他回家分了分鞋号,各数出五十双,用编织袋分好,绑在后车座上骑着去了炼油厂宿舍区门口,到那边的时候正赶上职工下班,摆摊开始卖鞋。   为了赚钱,他可以是卖苹果的,也可以是卖豆饼的,还能是卖鞋的。   不少人认出他还笑着打趣两句,都纷纷上前来问价。   一听是平商鞋厂的鞋子,卖九块五一双,不少人还是挺愿意掏腰包的。   也有人犹豫,毕竟厂里福利待遇好,每个季度都发工装,也发鞋子。   而且现在天热,胶鞋穿的少。   骆常庆来这边试水,反正天黑买豆饼已经固定了,卖一双就赚一双,听到有人说天热穿不着,就笑道:“等天凉快了可不是这个价了。再说了,解放鞋价格一路飞涨……”   “这种鞋前几年才四五块钱一双,前年涨到了七八块,今年不就涨到十块了?到秋天的时候会不会涨到十一、十二,都不好说。诸位是我的老主顾我才让到九块五一双,囤上几双放在家里老人孩子都能穿,鞋子又不会放过期是不是?但秋天涨价的时候咱们却能偷着乐,九块五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到就是赚到……”   骆常庆不说巧舌如簧,也口齿伶俐了。   从来没卖过鞋,乍一上手就这么顺,推销的话术一套一套的。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没意向的人也思量起来。   况且,九块五一双确实比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卖的便宜。   一直到人群散去,骆常庆一点数量,还是挺意外,卖出去五十二双。   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卖了五十二双,还行。   第二天上午他就不去国营单位宿舍区了,去了农贸市场,没提前租好摊位,到的时候好位置已经没有了。就在离市场门口不远的空地上把车子一支,也不用卸货,就在垛篓里装着,拿出几双鞋扬手展示着,一边警惕着市场里带红袖章的,一边扯开嗓子甩卖。   这边的确比宿舍区强,一听解放鞋九块五一双,不少要去市场买东西的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平商鞋厂解放鞋,供销社卖十块的鞋子九块五一双,不能挑不能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的抓紧,卖完为止,随时涨价……”   鞋子没有鞋盒,左右鞋鞋带一系,压扁往垛篓里一塞,竖着一双双插起来,能装不少。   他还用编织袋间隔出码数,一目了然。   有时候催促压迫也是一种促销手段。   不说一抢而空罢,反正一个半小时左右,他带来的两百多双鞋就卖完了。   有没买上的,还问他下午来不来,骆常庆咧嘴一笑:“大家先去买别的,逛完市场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骑车在这附近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回来继续卖。   还真有等着的。   但骆常庆没走的太近,离的位置有点远就停下了,这个位置离市场有点远,市场里的人不管,还有几个在这儿卖菜的。   骆常庆举起鞋子冲那边晃了晃,有好几个过来的,还有个人站在那里看了看,没往这边走,而是转身回了市场里头。   这边那几个卖菜的听说他卖的解放鞋九块五一双,还一人买了一双。   等这边的人不多了,他又慢慢挪到之前的位置,还是离市场近流量大。   离的太远,有往这边走的能赶上,还有不往这边走的呢?   就这么弹簧式来回挪着,忙活到下午两三点,前前后后卖出去五百多双。   下午往就近的国营宿舍区一扎,好卖不好卖的也让他推销出去三十多双。   第二天依旧采取同样的方式。   麻烦吗?   麻烦,却比散上一摊子卖安全一些。   真把摊子铺开了,他一双眼睛还看不过来呢,折腾就折腾吧,确保不丢货就行。   折腾了两三天,这一批货让骆常庆挣了五千多,再折腾也不觉得累。   又坐车去了平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31 23:57:28~2021-11-01 23: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y、西安有梦 20瓶;夜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65.1%上半部分怎么有一块乱码呀,是我的晋江抽了吗?】   【可惜了张家一家人,生个女儿迟早被毁掉,张金水也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爱你^3^】   【撒花花撒花花】   【这篇老给一种玩模拟经营类游戏的感觉】   【真的建议房东离婚。。】   【打卡打卡】   【最近是把老父亲升男主了吧,九九还是女主么?打算啥时候让九九长大啊虽然老父亲这么倒腾也挺好看的】   【撒花】   【撒花】   【"张金水"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张斌吧】   【撒花撒花撒花】   【小时候穿过不少解放鞋】   【倒座房是啥】   【赶紧搬家吧 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眼红 巨烦】   -完- 第51章   ◎你心真大◎   骆常庆凑了凑手里的钱, 拿了两千三百双。   跑农贸市场,赶村子里的大集;国营宿舍区鞋子不好卖,就见缝插针的卖一圈苹果。   等第三回 再去提货的时候, 骆常庆准备拿四千双。程建很惊讶他的销售能力, 自己手里的任务搞不好都得指望这个人。他主动去找领导申请、签字, 给他把进货价降到了五块。   骆常庆马上把让出来的利润换成了鞋, 多拿了三百多双。   用大麻袋装起来摞到地排车上, 程建还纳闷呢:“这重量可不轻啊, 你就这么推着走?”   骆常庆憨厚地笑笑:“庄稼人没别的本事,就一膀子力气。放心,我推的动。”   然后在程建敬佩的目光中嘿哟一使劲, 推起来走了。   推出厂区, 拐个弯左右看看没人,悄没声的收进去一袋, 接着继续往前走。谨慎起见,他愣是推出去七八里地才陆续连车带货收进去,累的腿肚子跟胳膊直哆嗦。   老家这边,文霞收到了骆常庆发来的第二封电报。   他这次在省城待的时间长, 怕家里不放心, 往回报个平安。   接到骆常庆第二封电报,知道他在那边一切顺利,文霞过去跟苗大娘说了声, 带着俩孩子回了石安村。   回去看看庄稼。   这回倒是巧, 一下车正好看见廖春华坐在路边的树底下卖茶叶蛋,有好几个下了车的人看见廖春华的摊子, 过去掏钱买。   文霞等婆婆给人家装完茶叶蛋, 收完钱, 她才过去打招呼:“娘——”   骆听雨也喊:“奶奶!”   “诶?哎!文霞你们回来了?”廖春华往他们身后瞧了瞧,没看见小儿子,还有点失望。   她这两天也是望眼欲穿,骆常庆啥时候再给她倒一批豆饼回来啊?   “常庆没回来?”廖春华问着,手脚麻利的从锅里捞了个茶叶蛋,把一半的皮剥了,拿给骆听雨吃,“小九吃鸡蛋。”   文霞也说着:“他这回出去的时间长,估计还得再十来天才能回来。昨天给我发电报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自己垫钱多给你倒点,到时候放在家里慢慢卖。”接着又道,“对了娘,常庆这回去外头还弄了一批解放鞋,也给你留点,让你把本钱准备好。”   骆常庆那边发电报就跟不要钱似的,人家都发几个字,他发了那么一长串,事无巨细的交代。   廖春华眼睛一下亮了,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文霞啥都知道,而且看起来对常庆帮着自己挣钱这件事也没意见,她也忙保证:“本钱我保证一分不少的给你们,要是凑不够,等卖了豆饼还你们。”   文霞也诧异,她对婆婆的转变心里其实还悬浮着。说本钱的时候还以为会听两句不好听的话,没想到婆婆会这么自觉。   不过等婆婆收了摊子,一起往回走的路上,开始骂刘美青时,文霞立马觉得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反正不是他姑就是王文山家那个小……”这段时间她开始学着讲文明了,不再跟以前似的说啥难听的字眼都不背人,看看前头白白胖胖的小孙女,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正学舌的时候,就把要冲出口的脏字咽了回去,接着道,“王文山家的三天两头往县城打电话,我估摸着应该是她跟你大嫂嚼的舌根子的,反正他大爷大娘都知道常庆卖豆饼的事了。”   “前两天刘美青那个小…回来一趟,她回来说两句人话也行啊,她回来挑唆,让我撅了一顿。”   廖春华还真冤枉王文山家了,刘美青是从她娘嘴里听说的这件事。   刘美青之前为钱的事跟娘家闹的差点喝了农药,才从她弟那边抠过来一百块钱。本来发了狠心,要跟娘家断绝关系。   哪成想今年暑假婆婆那边借不上光了,老二家更是,往津店一缩,都不敢叫人知道住哪里。   家里的口粮就紧张起来。   能不紧张吗?俩儿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往年还能借借婆婆那边的光,今年因为自留地的事老婆子闹性子,孩子都不给带了。   正是这个时候,刘美青她爹娘背着五十斤麦子去了。   刘美青顿时觉得,到底还是亲爹娘啊,再吵再闹,关键时刻还是惦记着她这个闺女。   跟娘家马上恢复了来往。   骆常庆去上杨村卖豆饼的时候刘家看见他了,还买了几十斤豆饼。当然,一厘钱的便宜也没占上。   刘家老太太心里不忿,前几天刘美青回了趟上杨村,她娘就说了这件事,抱怨了一通。   刘美青只骂骆常庆小气,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一路扬着嘴角回了县城,当成笑话说给骆常胜听:“你说你那个弟弟,真是胡鼓捣,唉哟,笑死我了。”   “他又瞎鼓捣啥了?”骆常胜也是赶忙问着,听这话应该不是好事。   话里的急切听着不大像关心,倒像是有点希望老二倒霉的意思。   刘美青乐得都不行了,笑道:“还以为他巴巴的跑到津店发啥大财呢,弄半天就是卖豆饼,还回这边的村子卖,这是在津店那边混不下去了吧?哈哈哈。”   笑了会儿,长吁着气道:“还真让咱说着了,我觉得他快回来了。这是提前回来露露脸,要不然乍一回来,村里人不得笑话他?”   骆常胜也是愣怔了下,随后脸上就不自觉带了笑,摇摇头:“他啊,干啥能行?我早说了,他就不是那块料。折腾半天,把两家弄的人仰马翻,看他回来咋办?那自留地一撒手送出去了,看他咋有脸要。”   “可不是,难怪在津店藏的那么严实,都不敢叫咱知道他住哪儿。幸亏小峰他俩没去,去了不是看他叔的笑话吗?”   骆常胜‘啧’了一声,摇摇头:“折腾,再叫他折腾,卖豆饼哪儿不能卖,非折腾搬到津店住,他可住好了,有本事别回来。”   两口子兴趣高涨,大有已经看上骆常庆笑话的样子。   骆常胜还喝了二两小酒。   刘美青说着说着,突然问:“你说他都跑到我娘家那边去卖,会不会也去小李庄卖了?”   “这谁知道?”骆常胜压着笑,又道,“不管咋着,折腾一圈知道几斤几两也就收心了,回来安安稳稳种地,他就那看家的命。”   刘美青眼神直闪,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笑道:“明儿我回去一趟,看看咱娘,瞧瞧咱娘那边啥动静。”   婆婆占上便宜想再让她吐出来可不容易。骆常庆回来肯定得要自留地,婆婆不得骂死老二?   她第二天先去的小李庄,跟小姑子一提这个事,骆立春就把骆常庆来村里卖豆饼的事说了,还隔空骂了骆常庆一顿。   刘美青很震惊,老二来小李庄卖豆饼都没登姐姐家门?她跟骆立春道:“他是没脸。”就把自己的揣测说了。   小姑子很认同这个说法,上次生的那场闲气顿时烟消云散,跟大嫂一起笑话了骆常庆一顿,姑嫂俩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的亲密。   在小李庄吃完午饭,又说了会子话才回的石安村,哪成想,让廖春华劈头盖脸撅了一顿,回去了。   还犹自不服气,到家后说骆常胜:“你娘开始偏心老二家了,就不准我说老二半个字的不是。”   而且,老婆子在家偷偷吃肉,她进门就闻着了炖肉的那种香味,她婆婆连一口都没说让让。   那个死老婆子,不让孙子回去,还说回去得自带口粮,自己却在家里偷偷炖肉吃,早晚撑死她。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跟骆常胜提,要是说婆婆在家吃肉,骆常胜肯定满脸孝顺的认同,搞不好下次回去还得叮嘱她给婆婆买肉。   就只说了婆婆偏心的事。   她都没说的太直白太难听,光说老二这么折腾不像话,让婆婆劝劝老二,倒腾豆饼能挣几个钱?这营生靠谱吗?往上倒几年这是要抓起来坐大牢的,一家子都得给他连累了。   谁知道她婆婆就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指着她鼻子骂。   说她不盼着家里人好。   反正就是横竖看她不顺眼,她吐口痰也骂她,擤鼻子也骂她,就剩喘气不骂了。   不就是嫌她没从娘家把钱全要回来吗?   她娘上回来说了,那钱早晚慢慢还给她。   看着,等她把钱要回来,非回去摔到死老太婆脸上不可。   骆常胜倒是不知道刘美青这丰富的心理活动,听说老娘护着老二,拧眉想了想,接着道:“许是老二还没给他奶透露口风,不急,看老二能憋到啥时候。”又问,“你回去就着看看庄稼了吗?”   “看了,大棒子个个瓷实,长的可好了,柏向海是会伺候庄稼。”刘美青提到这个又有点心虚,瞬间顾不上在婆婆那里受的委屈了,转而说起家里的地,“你说等收了这茬,他还能包咱的不?”   骆常胜也想起败家娘们惹的那出事,瞪了她一眼才道:“你过两天再回去一趟,给老柏家买点东西,过去好好说两句话,还叫他种着。”   又叮嘱:“给他奶也割块肉。”   刘美青一阵肉疼,她不提不提的,自家男人还是少不了说这句话。不过这回回去叫她买,她也没买,等他问的时候就说想先去小李庄,总不能买了去他姑家,走的时候再带走。   还忍不住想反驳说你娘在家不缺肉,但想想她在家里的地位还没恢复,就先答应了,回去这两趟只买一次,少买点堵堵婆婆的嘴就行。   同时思量半天,又有了别的算计,道:“其实,要是老二真臊眉耷眼的搬回来,你这当大哥的得顺便说两句,你看他给咱家搅弄的,好好的自留地让我表妹种着多好?非折腾。要是柏向海不包了,还是叫老二一块种着吧,他出去转一趟也该明白钱不好挣了,估计都不用咱多说,自己就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种地了。”   到时候跟他要赔偿,他应该没脸拒绝。   骆常胜轻轻摇了摇头,道:“就怕他还不收心。”这回他不光听败家娘们说了,还是指使她,“你还是先跟老柏家缓和下关系,先紧着柏向海家,老二那边等确定了再说。”   刘美英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但是想到老二轰轰烈烈的搬走,大家都知道他去津店挣大钱去了,结果再臊眉耷眼的回来,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在村里抬起头,她就能乐出声。   没几天,又坐车回来了,正好是文霞回来的第二天。   倒是没碰上在公社卖茶叶蛋的婆婆,廖春华还在供销社后头那条街上卖,她的路线配合时间线都是很固定的,轻易不变。   不知道大儿媳妇又回来了。   刘美青回来直接去了老宅,见婆婆锁着门,猜着应该是在公社那边卖菜还没回来,还挺庆幸没碰上婆婆,不然这么大的太阳她非得让老婆子扣在那里帮着卖菜不可。   多丢人,她可张不开嘴吆喝。   如果卖不完,她还得替婆婆背回来,多累得慌。   就是割的这条肉没地方挂,总不能拎着去柏向海家再拎出来,刘美青想了想,绕着墙头扔到了婆婆的院子里。   回头捡起来洗洗不妨碍吃。   她也是个人才!   去柏向海家的时候碰上了王爱云,打完招呼,王爱云笑道:“你们妯娌俩昨儿一个今儿一个,都回来啦。”   刘美青顿时一怔,她这两天满脑子都是老二家混不下去要回来的概念,所以根本没多考虑,下意识里认为好像所有人都跟她想法一样似的,直接噗嗤乐了:“哎哟哟,回来了啊?哈哈哈,还真让我说着了,你说我们家老二,真是…回来吧,回来好好种地。”   王爱云愣怔:“你说啥啊?”   “我说……”刘美青压着笑意,但谁都能看出她嘴角翘的快压不住了,连摆手加摇头,“嫂子,还是给我们家他小叔留点脸吧,我就不说啥了。哎,到底是不如他大哥稳重啊,等看着吧。”   说完笑着走了。   王爱云站那儿懵了半天,心说骆常胜家里的囔囔了一出啥?是不是有病?   刘美青没当着王爱云说啥,提着买的两包桃酥去了柏向海家,就当以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似的,热络的跟柏向海他媳妇孙爱凤拉呱。   为了找话题,把小叔子卖豆饼的事拽出来当笑话聊。   又把小叔子瞎折腾,鼓动婆婆卖菜、他们不得不收回自留地的事说了一遍。   总之,家里那点事全让她叨叨出去了。   话里话外的全是埋怨。   孙爱凤根本不愿意听她叨叨这个,更不认为骆常庆卖豆饼好笑,她还惦记着骆常庆啥时候再回来卖豆饼呢。   而且她忙着呢,家里包着那么些地,得时常到处转着看看,怕有人偷棒子,谁有那闲工夫听她在这里叨咕些家长里短?   心里知道她的来意,孙爱凤索性主动提了一嘴,刘美青忙顺势问还包不包。   转了这么大一个圈,这才就上回的事说了两句好听的。   孙爱凤有心直接拒了吧,还是抹不大开面子,毕竟一个村里的,不好张嘴;可接下吧,又实在烦她。   最后只好说跟她男人商量商量,等交棒子的时候再说。   刘美青心里气闷,面上不显。虚笑着又聊了两句,起身告辞。   出来后没忙着去老二家,看看日头,扭身去了她表妹家。   跟别人没法敞开了说,倒是能跟她表妹聊聊。   她还生气骆常庆去上杨村卖豆饼一厘钱都不给她娘让的事,正好跟刘翠花说了,连带着把笃定骆常庆在外头混不下去准备回来的事也聊了个痛快,还在表妹家混了顿午饭。   懒得回去伺候婆婆,吃她口东西不够她念叨的。   吃完饭,她还惦记着去看文霞的没脸,起身离开了。   结果去了老二家,里头插着门,一琢磨这个时间是睡午觉的点,刘美青虚拍了下门,不满的嘟囔了句:“啧,心真大,还能睡的着觉?”   转身去了老宅,结果婆婆还没回来,刘美青这才傻眼了。   她不知道廖春华现在中午都在外头买着吃。   如果茶叶蛋没卖完,廖春华就吃完饭接着换地方卖;茶叶蛋卖完了,她就着去附近村子里收鸡蛋。   要是回来现做,耽误工夫不说,不够溜腿的。   公社上卖的肉包子、肉火烧啥的,她都尝遍了,除了掏钱买,有时候还拿茶叶蛋跟人家换。   还经常喝汽水呢,从来没肚子疼过,别提多熨帖了。   文霞在屋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门那里好像有动静,侧耳听了听,动静又没了,加上正犯着困,就没起来,不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骆听雨是热起来的,睡眼惺忪的撑着胳膊半坐在那里,另一只往脖子上一抹,一手汗。   真是,享受了几天风扇,现在没风扇吹着还睡不着了。   昨晚半夜也热起来过,她都忍不住想进果园凉快凉快。   文霞也跟着醒了,见她热的满头汗,拿蒲扇给她扇着,声音沙哑地道:“妈妈给你扇着,你再睡会儿。”   有点后悔昨天把婆婆拒了。   廖春华昨天说让她把风扇搬过来,文霞到底没好意思拿。   如果骆常庆在这里,肯定不跟他娘客气,但文霞是做儿媳妇的,到底抹不开那个面子。   骆听雨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擦着脖子上的汗,是还有点困,点点头又躺了回去。   文霞跟闺女商量:“要不晚上你跟着奶奶睡?”   “不去,我怕睡不着。”骆听雨撒娇式地嘟囔。   她跟廖春华还是不亲,过去肯定别扭。   文霞失笑,才想再说什么,听见有人拍门,忙起身撩开蚊帐下床:“这个点谁来串门啊?”   婆婆肯定不会过来,估计还在公社那一片转悠呢。   结果拉开门,是热的满脸通红的刘美青。   刘美青嗓子都冒烟了,干哑着声音边说着:“你心可真大…我先喝口水,干死我了。”边往里走,走到摆在院子里的水缸那里,抓起瓢舀了半瓢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啪的把瓢往缸里一扔,皱着眉头问文霞,“他奶卖个菜中午不回来吃饭啊……”   许是喝得急了,没说完就打了个嗝,皱皱着眉眼道:“这村里的水是不如县城的水好喝。”   她表妹中午做的饭太咸,又晒了这么长时间,她婆婆也不知道是死外头了还是咋着,连个人影没见,渴死她了。   文霞的视线从水缸那里收回来,心说喝的水在屋里呢,外头这是专门挑来洗衣服用的,两缸水不是一口井。   喝的那缸是从高秀琴家挑的,人家的水井打的深,不用的时候盖着盖子,水很干净。但她也不好意思一趟趟光上人家家里挑,就从村南头沟边上那口井里挑上几桶,专门洗衣服用。   那井是露天的,谁都能用,有些皮孩子还往里头扔石头啥的,水不大干净,大家都不喝那口井里的水。   当然,倒是喝不死人。   文霞没好意思说出来,心里惦记着刘美青说的那句‘心大’,担心出啥事了。   不过看她热的这个样,没忙着追问,先把人往屋里让:“大嫂去屋里坐会儿。”   家里没有啥能招待的,她带俩孩子回来,东西拿不了多少,就带了几身换洗衣服。   倒是她婆婆昨天抱过来一个西瓜,娘仨两顿就吃出来了,现在连半块西瓜皮都没有,只能又给刘美青倒了碗水。   刘美青还惦记着廖春华没回来的事,主要是快给她晒晕了,顾不上问文霞是不是在津店混不下去了,先继续追问:“他奶中午不回来啊?”   “可能是吧,我没过去看。”文霞看了大嫂一眼,心说这人也是不经念叨,昨天廖春华才对着她骂了刘美青一顿,今天就回来了。   从婆婆的骂声中得知,老大家好像还不知道廖春华现在在卖茶叶蛋的事,光知道她卖菜。   刘美青知道老二媳妇跟婆婆关系也不好,还不如她这边呢。   因此,说话就没遮没拦的,恶狠狠的骂道:“不回来死外头正好。”   文霞装没听见的:“大嫂,再喝点水。”   刘美青知道这弟媳妇也是个面瓜,谁都不敢得罪,从来不附和着说谁,失望的住了口,换上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终于忍不住打听起来:“咋回来了呢?”   她想听文霞亲口说出对骆常庆的埋怨以及诉说在津店混不下去的话。   文霞当然看不到她内心的活动,笑道:“这不是回来看看地里的棒子。”   庄稼都是骆常庆回来抽空忙闲的收拾,她没咋弄,回来一看,庄稼长的还真不错,个顶个的大。   就是他们点种点的晚,棒子还太嫩,昨天从里头掰了两个回来煮着吃,一咬一包水,倒是很香,还有点甜。   稍微再等两天,煮着吃正好。   不过她也打算在家里住几天,要不然人家知道家里没人,肯定专盯她家的地。   昨天去的时候就看到地头上有几个棒子皮不知道被谁抠开了,看熟不熟。   这就盯上了呢。   现在得时常去地里转转,不然很容易被偷。   那些人偷了背着去城里换票、换钱、换东西啥的,年年咋着得丢上点。   刘美青觉得文霞不说实话,撇撇嘴翻了个不算明显的白眼,心说能瞒几天?   她索性直接问道:“收完庄稼还回去啊?”   文霞愣怔:“回去啊!”   不过那时候估计就直接去省城了。   刘美青笑笑,不说话。   文霞这才瞧着大嫂有点阴阳怪气的,心说这是犯啥病呢?   顿时就不想搭理她了。   正好闺女出来了,文霞转身去给闺女投布子擦手擦脸。   刘美青盯着骆听雨瞪大了眼睛。   老二家这闺女咋这样胖了呢?   看着也比以前白了。   哎哟喂,谁家养丫头片子养这么胖啊?这是吃啥塞起来的?   这不是糟蹋粮食嘛!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倒座房在我们这边也叫‘南屋’,村里不少人家的房子都盖上一间或者两间南屋,不住人,就是放点杂物。   简单点的就是从南墙那边搭个棚子,紧挨着大门的位置,当杂物间用。   谢谢各位捉虫的小可爱们,一会儿修。么么~啾啾~o(* ̄︶ ̄*)o   感谢在2021-11-01 23:57:11~2021-11-02 23:5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默默是嘉年 20瓶;忘影 10瓶;浮上岸的狗子 4瓶;23221325 3瓶;4026314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咋越来越觉得作者和我一个地的】   【撒花花】   【撒花】   【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想知道到底胖成啥样了】   【啊这,这老大媳妇自己重男轻女 还不让别人对闺女好啊】   【   【作者哪人啊,一些土话和我这儿一模一样】   【关你个鸟事,这老大一家真烦人】   【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更新】   【加油】   【按爪】   【老大要真想管媳妇管不住吗,不过是夫妻利益共同体罢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完- 第52章 (捉虫)   ◎大娘说过来看看奶奶浪回来没有。奶,啥叫浪回来?◎   “衣裳都透了, 直接洗个澡,给你换身干净的。”   文霞出去试了试晒在大铝盆里的水,晒的都有点烫手, 兑了凉水, 端进屋里, 把闺女扒个精光按到大盆里洗。   刘美青到底是没忍住, 瞧着骆听雨藕节似的胳膊腿, 还有圆鼓鼓的小肚子, 道:“九九咋胖了这些?女孩子家家的吃这么胖像话吗?”   文霞头也没回的怼了一句:“我们哪就胖的不像话了?孩子营养足长的才好。再说了,这么大点的孩子见风就长,营养跟不上不耽误长个吗?”   她都没好意思学骆常庆说过的那句话:吃你家馒头了?   骆听雨也没有特别胖, 真胖的太过分了她自己也不乐意。   主要这时候的孩子大部分都瘦溜溜的, 尤其是村里的女孩,比男孩子还瘦, 骆听雨的肉嘟嘟白嫩嫩就显的格外胖。   刘美青养的那俩儿子跟竹竿似的,再看骆听雨心里就是不得劲,说白了就是酸气。   洗干净身上的汗,擦干了给她扑上爽身粉, 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上身是无袖的薄褂子,下身的确良的裤,料子很薄, 看着就凉快。   看着就是新的啊……   这是又给孩子买新衣裳了?   刘美青瞧瞧自己身上穿的裤子, 裤脚都磨毛了,再看看老二家这闺女, 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水:“你们真是不会过日子, 孩子这么小穿啥新衣裳, 穿不上几天就小了。”   文霞怼她,她得受着,这会没地儿去,硬着头皮也得坐在这里。   就是控制不住那股子嫉妒,忍不住嘟囔。   屋里骆言醒了,一哼唧,文霞进屋去抱儿子,往脖子底下一瞧,起了一层痱子,又去给儿子洗澡、收拾,哪顾得上妯娌说啥。   瞧文霞忙着,刘美青寻思问她问不出来,问孩子还能问不出来?   就拖着马扎往骆听雨那边靠,笑眯眯地小声问:“小九,你爸爸在津店挣到大钱了吗?”   骆听雨拖着自己的小马扎往旁边躲了躲,捏着鼻子,奶声奶气地说:“大娘身上酸了。”然后又大声道,“我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挣大钱,等我爸爸回来帮大娘问问。”   文霞转头看了大嫂一眼,很无奈,又不好意思撵出去,只好不搭理她,继续去忙活儿子,洗完澡、把了尿、扑完痱子粉,骆言又闹着吃奶。   刘美青脸上讪讪了下,跟文霞道:“我逗着孩子玩。”   见文霞顾不上她,她才悄悄瞪了骆听雨一眼,心说婆家这个侄女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说话就说话,扬声吆喝啥?   还嫌她酸,大热天谁不出汗啊?   让老二媳妇教的净毛病。   她还不死心,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地笑继续逗骆听雨:“你跟大娘说,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是吧?外头可没有家里好!”   骆听雨挺无语的,刘美青说话就说话,这表情…怎么看着那么别扭,语调也阴阳怪气的呢?   很难忍住不怼回去,只好问道:“家里这么好,大娘是要搬回来住了吗?”   刘美青嘴一沉,没好气地道:“你大爷在矿上干活干好好的,我们搬回来干啥?我说你爸呢,你爸不一样,甭管是卖菜还是卖豆饼,都是今日有明日无的,说挣不着钱就挣不着钱。那城里花销多大啊?挣那两个根本不够吃的。”说完往里间一探头,“你说是吧文霞?”   文霞懒得多说:“大嫂说得对!”   刘美青嘴角扬了起来,看样子自己确实猜对了,老二家的刚才嘴硬是抹不开面子。   她差点没笑出声来,忍了忍才语重心长地道:“我整天在县城住着,我比你们清楚,那真是一厘钱一厘钱的算计着过,就这样还不够呢,看你那俩侄子瘦的……”   骆听雨瞧着刘美青扬起来的嘴角,叹口气,小手摇着蒲扇,一脸心疼地道:“我那两个哥哥真是太可怜了,不过奶奶说了,等大娘从娘家把钱要回来你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廖春华说没说刘美青可不敢去问,她让骆听雨气得半天说不上来话,要不是文霞正抱着儿子出来,她都忍不住想掐她一把。   这个死孩子。   真是让人讨厌。   文霞也关切的跟上一句:“大嫂,他姥娘家那钱没说再还你们点?”   刘美青气道:“还,咋不还?我娘说了,早晚还回来。”她实在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婆婆门口晒着,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我去看看他奶回来没有,这都几点了,浪的在外头不回家。再不回来我就回县城了,晚上你跟他奶说,我给她割了块肉绕墙头扔天井里了,让她洗洗就行……”   文霞惊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大嫂,那块肉你就直接绕墙头扔进去了啊?你啥时候扔的?这么热的天不得晒臭了啊。”   骆听雨也是被刘美青的骚操作给惊着了,她大娘真是个奇人。   刘美青一听,猛一拍大腿,嘴里‘唉哟’一声,紧步往外走,但转而就埋怨道:“这也不怨我,我回来还得去柏向海家,总不能提着去再提着回来吧?臭了也是怨他奶,浪的不着家。”   还跟着补充一句:“我早上也不知道你回来,早知道就给你送过来了。”   文霞倒是不惦记这个,她跟婆婆说了,卖完鸡蛋回来的时候会帮自己捎上一斤肉。   但怎么也得跟着过去看看。   想把儿子放下,谁知道闺女兴冲冲地跳起来:“我要去看,我要去看扔在地上的肉。”   刘美青:……童言无忌,并不是在看她的热闹。   文霞忙看了大嫂一眼,不等去说闺女,闺女已经飞快的倒腾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文霞只好抱着儿子跟上,和刘美青一起去老宅。   还没走到老宅门口,就听见了廖春华的骂声:“哪个狗娘养的往我家扔死老鼠?我X他娘,死不出好死的狗东西,早晚掉井里淹杀,掉沟里摔杀。他娘那个臭X……”   廖春华正中气十足的骂着,看见小孙女过来,忙住了口,但声音还带着气呢,说话比较冲,却不是冲着骆听雨去的,是没刹住车,道:“你咋过来了?你娘呢?”   骆听雨往后指了指,奶声奶气地道:“我妈跟我大娘在后头呢,大娘说过来看看奶奶浪回来没有。奶,啥叫浪回来?”   刘美青听着婆婆骂就忍不住想嗦嗦,放慢了步子想让文霞走在前头,还纳闷呢:“谁啊,往咱老宅扔死老鼠?”   刚说完就听那个讨人厌的侄女胡说八道,忙两步跑了过去:“小九你胡说些啥?”   廖春华见大儿媳妇冲过来,脸瞬间黑了下来。   她知道小孙女这个年龄正是学舌的时候,要是老大媳妇不说,孩子能学?   脱了脚上的鞋举着就冲刘美青拍了过来:“我叫你胡咧咧,你才浪,你整天浪的不透气,浪的一趟趟往回跑,那车票不要钱啊?”   刘美青尖叫一声就赶紧躲,嘴里求饶:“娘,孩子的话哪能听啊?快收棒子了,我不得常回来看看啊?我还给你割了肉……”   骆听雨怕殃及池鱼,忙躲到门口那里,冲老妈招招小胖爪:“妈妈,站这里,这里凉快……”   主要是安全。   文霞走过去忍不住瞪了闺女一眼,嗔道:“你呀……”   那边廖春华追不上,又听刘美青说给她割了肉,眼睛往她手里一睃:“肉呢?”   刘美英这段时间的体力还真不如她婆婆,让撵的呼哧带喘,又出一身汗,委屈地道:“我给你扔天井里了。”   “……”廖春华刚准备穿鞋的动作一停,扬起来就砸了过去,顾不上文明不文明了,指着刘美青开始骂:“那是块肉啊?那是肉啊?我X你娘,我们老大咋摊上你这么个朝巴老婆,朝的不透气。”   好好的一块肉裹满了土不说,还爬了密密麻麻的一层蚂蚁,瞧一眼都瘆得慌,根本看不出来是块肉,长不溜的,一戳软乎乎,她还以为是谁往她天井里扔死老鼠呢,忍着恶心用铁锨铲起来扔到茅房里,出来站门口这一通骂。   谁能想到老大家这个半吊子买块肉回来见她不在家,绕着墙头往天井里扔啊?   她还在院子里晒了些粪,这要是落粪堆里……   当然,现在也没法吃了,她已经扔茅坑里了。   廖春华气得没法没法,指着刘美青点了点,恨声道:“我早晚得死你手里。唉哟哟,可气死我了——”自己拍着胸口顺气,又呵斥道,“给我把鞋捡过来。”   刘美青缩着脖子去给婆婆捡鞋。   自有那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的邻居,前因后果不用问也猜了个大概,都憋着笑。   一直到廖春华带着俩儿媳妇进了家门,他们才互相说着,嘻嘻哈哈的笑开。   说着的时候还有人提到另一桩事:“听说骆常庆家不准备回津店了。”   “啥?哟,他们打算搬回来啊?”   “听谁说的?”   “村西头都传开了,说骆常庆倒腾菜不挣钱,又胡鼓捣去弄豆饼,那豆饼也不挣钱,在津店待不下去了,准备回来。”   “真的假的?”   “他那豆饼上千斤的卖还不挣钱啊?”   “可能起货贵吧……”   大家互相说着,有人还挺惋惜:“别是不打算再卖了吧?我还寻思着挺好的一件事,骆常庆拉回来卖咱也正好省的去外头买。”   “可说是呢,我上回就抢了三十斤,还准备找文霞问问啥时候再来卖呢。”   家里头,刘美青看着婆婆从里间搬出来一台风扇,眼都绿了:“娘,你啥时候弄的风扇啊?”   她上回来咋没看见风扇,倒是看见案条上搁的收音机了。都没顾上问,光提了句让婆婆说说老二别来外头胡捣鼓,就让死老太婆骂走了。   搞不好是两个儿子合伙给死老太婆买的。   收音机肯定也是。   买了收音机又买风扇,这得花多少钱?   心里顿时一阵拧巴着疼。   “我啥时候不能弄啊?”廖春华一瞪眼,“我弄台风扇也碍着你事了?”   “不是,我这不是问问嘛。”刘美青讪讪地道。   她男人也是,咋就不跟她说一声呢?   花了钱都不赚好,你看看这死老太婆,光把风扇对着老二家娘仨吹,管都不管她这边。   刘美青赌气似的拿着马扎过去,坐到了文霞身边。   她也吹,这便宜不能光叫老二家占了。   不过越想越难受,他们自己家就一台风扇,为了照顾俩儿子,他们两口子晚上根本用不上,见天晚上都得热起来几回。   骆常胜倒好,偷着给他娘买风扇,连跟她打招呼都不打。   结果呢?回来她婆婆还骂她。   刘美青越想越委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文霞正扶着儿子蹦跶,骆听雨正贪恋着风扇的凉爽,廖春华正在给小孙女冲麦乳精,就听刘美青那里嘤嘤嘤地哭上了。   “大嫂,你咋了?”文霞吓了一跳,骆言都顾不上蹦跶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大娘。   骆听雨嘟嘟小嘴,有些不好意思。   早知道不跟奶奶告刘美青的状了。   她就是烦刘美青的打听,说话阴阳怪气,一看就是不盼着她家好,恨不能她家在外头混不下去灰头土脸的回来。   所以就装了把无辜,借廖春华的手收拾她。   哪成想还连着‘死老鼠’的事啊?   这是叫廖春华骂狠了,丢了人,这会儿反应过来开始难受了。   廖春华哐当把碗往桌上一摔,气道:“哭啥?你哭丧啊?我还没死呢你在这儿嚎啥?你看看你办的这些二半吊子事,骂你还骂错了?”   刘美青满腔的委屈不知道咋说,她知道要是说风扇的事,婆婆就知道自己心疼了,又得骂她,不光骂她,搞不好还得再提她借给娘家的钱。   娘家那边把钱还回来之前,她说话也硬气不起来。   等着吧,等她娘家还了钱,她就能扬眉吐气了,到时候非狠狠的跟这个老不死的撑个葫芦架不可。   到时候豁出去让骆常胜踹两脚也得跟老不死的撕吧一次,好好出出气。   抬手擦了擦眼,起身去洗了把脸,也没再进来,直接绷着脸走了。   “她这是干啥?给我甩脸子看干啥?”廖春华气不过,追到门口骂了两句才回来。   刘美青没直接回县城,先跑到她娘家哭了一通,哭的嗓子都哑了,倒是哭回来三十块钱,最后拿着三十块钱回了县城,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三张嘴等着吃饭。   骆常胜见她这个点回来,拧眉不满地道:“咋回来这么晚?”   俩儿子捂着肚子,骆峰道:“娘,我快饿晕了。”   骆常胜催她:“先赶紧去做饭吧。”   刘美青嗓子冒烟似的难受,火也上来,啪的把三十块钱摔到骆常胜面前,要回一点钱她腰杆子能稍微硬一些,扯开架子跟她男人吵了起来。   “啥啊?”骆常胜听的莫名其妙,问,“我啥时候给他奶买收音机买风扇了?家里有多少钱,有没有工业券你不知道啊?”   刘美青一怔,瞪着眼睛声音嘶哑着问:“你没出钱给他奶买,他奶家里的收音机跟风扇哪来的?总不能都是老二掏的钱吧?”   反正她不会认为廖春华卖菜能挣出台收音机和风扇来。   骆常胜也不会这样想,卖菜才挣几个钱,况且这才卖了多久?   但是挺诧异:“你看清楚了吗?两个大件可不是俩馒头。”   “我眼又不瞎,那么大的俩东西我能看错?”刘美青气道,“你别糊弄我,买就买了,我认了就是。我主要生气他奶左右看我咋看也不顺眼,干啥她都骂我,我都不敢喘气了。”   骆峰听着也不高兴,跟他爹说道:“爹,我奶到底咋了这是?咋对咱家的态度突然间就变了呢?还有对我娘也是,以前婆媳俩多好。就是我娘办了一回糊涂事我奶咋就过不去了呢?千不对万不对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说完问他娘:“娘,这回为啥骂你?不是跟你叮嘱过回去光过去看看我奶,其他啥话也别说吗?”   骆常胜也看着她,刘美青叹了口气,她也心疼那块肉,这不是没想到的事吗?   委委屈屈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骆常胜父子仨:……   “别做饭了,我捣点蒜泥抹馒头吃吧,凑合一顿。”骆常胜无奈地道。   看刘美青还哭着,也不好再说她,起来去捣蒜泥。   骆峰弟兄俩看着那三十块钱,互相对视了一眼。   好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尤其是馋荤腥,馋的还不是炒菜的小肉片子,中午他们家楼下炖大骨头,那叫一个香啊,把哥俩馋的够呛,骆峰咽了咽口水,道:“爹,咱也煮大骨头吃吧?啃骨头,用骨头汤煮面吃。”   这一说,骆常胜也犯馋,想了想,起身买骨头去了。   哥俩又赶紧去哄刘美青,把娘哄高兴了才能擀面条,用骨头汤煮面条吃。   刘美青也心疼俩儿子,看看哥俩瘦的一把骨头,再想想老二家那个小丫头片子胖的一身肉,咬咬牙道:“好,我去擀面条,再给你俩摊个鸡蛋饼子。不过了,咱往死里吃。你奶那个老不死的偷着在家吃肉,老二家养个死丫头片子养那么胖。咱也不过了,使劲吃。你爹不舍得给你们吃,倒是回回指使我给老不死的买肉,老不死的啥时候想过咱家?”   起来骂骂咧咧擀面条去了。   省城那边,骆常庆忙活了七八天才把手里那四千多双鞋卖完,赚了近两万块钱。   加上本钱,手里也有四万多块钱了,还有这两天卖苹果的钱,手里有四万六千多。   留了一百花销,其他的全部用来进货,进了九千多双鞋,加上这段时间攒的两万多斤豆饼,足够回老家忙活一阵子了。   这次在省城待了小二十天,想家也想的厉害,加上也得准备秋收,正好回来把这批鞋卖掉,收收庄稼,把地包出去,再将津店那边的家具倒过去,慢慢往省城挪。   他拖着两大袋子解放鞋去坐火车。   这时候热天挤火车滋味是真不好受,好在骆常庆能吃下这份苦。   等火车哐当哐当开起来的时候,他看着列车员不在,就吆喝着卖起鞋来。   不少人都替他捏把汗,心说这同志胆子可真大。   可也真有买的,不多会儿就卖了半袋子。   列车员来阻止了一次,查看了他的介绍信,问了问情况,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骆常庆答应的好好的,等列车员一走,他又开始挨着座位问。   鞋子是正规来路,加上现在允许做这种小买卖,并不违法,所以骆常庆才敢打游击战。   就是光挨熊。   但是这两大袋解放鞋走到半路就卖完了。   他是不好当场往外变,不然还能接着卖。   回到大崖村,见院门锁着,开门进去一看就知道家里好几天没有人了,他打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了张家。   一问才知道文霞带着孩子回了石安村一直没回来。   “家里的棒子差不多到时候了,我也得回去了,等忙完秋收再回来。”骆常庆给苗大娘拿了点菜。   苗绣花忙拿了几包点心出来,让他带回去给孩子吃,看着他欲言又止的。   骆常庆见状,就问道:“大娘,有啥事啊?有啥事你只管说。”跟着一顿,想到某种可能,“是金水嫂子有啥想法吗?”   别是让文霞娘仨受啥委屈了吧?   苗绣花叹了口气,她实在张不开这个嘴。   前两天老二家的居然带了两个人回来看房子,简直让她气死。   当然,没看成。   家里锁着门呢。   还说什么,人家现在不住,等小骆家这边合同到期后就不租给小骆了,租给她带来的那对夫妇,人家每个月给的房租比小骆家多两块钱。   这不就是明着撵小骆一家走吗?   可是她不说,等刘翠云回来碰上,怕闹的更难看。   苗绣花歉意地道:“你说说…这弄的啥事啊?”   骆常庆笑道:“大娘,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没事儿。正好我也跟你和大爷说一声,我们准备搬去省城住了,早也是走,晚也是走,不行你帮我跟金水大哥知会一句,这个月住完,下个月就不租了。”   苗大娘早有猜测,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既替小骆高兴,又有些不舍,对二儿媳妇更是满腹怨言。   别看两家处的时间不算长,可人跟人之间的那种眼缘真没法说,一处起来就是觉得舒坦自在,这样的缘分也很难得。   一时难受的红了眼眶。   张大爷在旁边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才问道:“省城那边房子有着落吗?不行我让我们家老大帮你问问。”   骆常庆这才知道张家大儿子是在省城工作。   此时倒是顾不上这个,瞧着二老脸上的不舍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就算没这一出早晚也得搬走,索性把情况说了:“有着落,我在省城那边买了处院子,手续啥的都办好了。”   苗绣花一听,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唉哟’一声,忙问那房子咋样,啥情况,在哪个区,最后道:“我们在中清有套院子,老大战友家里住着……”   “那挺好,等哪天您跟大爷去省城玩,到我们家吃饭。”   老两口又高兴起来。   说了会话,骆常庆回去把收音机和风扇拿上,赶公共汽车去了。   张家,苗绣花叮嘱老头子:“别跟老二他们说常庆买院子的事,就说让他媳妇闹的人家没法住,住不下去了。”   不过本来也是。   小骆或者文霞要正好碰上刘翠云带人来,心里肯定不舒服,咋能继续住下去?   “我知道。”张大爷抽着烟,难得说句难听的,“挺好的关系叫她来里头搅和的……”   “她带来的那两人古里古怪的,瞧着不像啥好东西。”苗绣花嘟嘟囔囔的,“折腾吧她就,这回如她愿了。”   骆常庆驮着一袋子解放鞋去坐车,这回倒是没在公共汽车上卖,连自行车一起封到车顶上,回了公社。   下车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摆摊。   车子到达公社,他下了车先去吃饭,结果在火烧铺跟廖春华相遇了。   娘俩一对眼,都高兴。   廖春华是高兴又能卖豆饼了,上回那豆饼可好卖了,好多人没买上,这段时间光来问她。   ——小儿子等于豆饼。   骆常庆也高兴,找到分销商了。   一会儿让老娘在这里看着摊子,他回家一趟看看老婆孩子。   “常庆啊你可回来了,那豆饼啥时候能到啊?你这是拿的…你瞧我这脑子,文霞跟我说过,这全是解放鞋啊?多钱……”廖春华咬着火烧过来看。   骆常庆推着她坐回去,道:“不着急不着急,先吃饭,吃完饭你慢慢看。”   他要了六个火烧,一碗玉米面粥,一次卷俩火烧,三两口就吞下去了。   廖春华见儿子比上回还黑还瘦,知道这回出去不轻快,也不知道能弄回来多少豆饼。   又看他吃的狼吞虎咽,也一阵心疼:“早知道你今天回来,那茶叶蛋我就给你留两个了…慢点吃,别噎着。”   骆常庆吃饱喝足一抹嘴,舒坦不少。   火烧铺老板知道他要卖解放鞋,问多少钱一双。   “九块五,平商鞋厂的解放鞋,带回来的不多,卖完下回就不知道啥时候再回来了。”   廖春华也忙道:“可不是,这回出去待二十多天呢。下回说不定就得涨价!”   骆常庆暗笑,他娘可以啊,也是张口就来。   这种鞋价格透明,店家一听他才卖九块五,当即掏钱要了三双。   做完这笔买卖,骆常庆拉着老娘找地方说话。   “豆饼你上次给的本钱是一千五百斤的……”   “我这段时间又挣了不少,全给你,多给我匀点。”廖春华忙道,“还有这解放鞋,就这些还是还有货啊?你弄回来多少?我卖完豆饼的钱当本钱给你,你先给我留点我带着卖呗。”   骆常庆笑:“行啊娘,你是挺会算账,这跟空手套白狼没啥区别啊。”   廖春华也有些不好意思,捣了他一拳,嗔道:“看你说的,你不都让文霞给我捎信了?要不今年那棒子你不用给我了。”   “行行行,你先带着卖吧。”他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这鞋子进价七块五,咱卖九块五,要想卖的快,就得比供销社便宜。豆饼一会儿给你拉过来,这两天你先别卖茶叶蛋了,先卖豆饼,再卖鞋……”   张嘴多报了两块五的进价。   他得控制好老娘这边的进账。   老太太挣的钱够她自己花就行,让她把家里该添的添上,该换的换了,手里有俩余钱够她吃香喝辣就足矣,太多了容易出问题。   两块钱的利润就已经快把廖春华砸晕了。   她要是一天卖十双,不就是二十块钱啊?   还有豆饼,别看利润低,也比卖茶叶蛋挣钱,关键是卖的还快。   “那我先不去收鸡蛋了?”   “别去了,你帮我在这儿卖着,我回家看看。”   “那啥,这算我的不?”廖春华扭捏着问。   骆常庆气乐,道:“这算我的,帮我看着摊子,我回去借牛车给你拉豆饼,你好挣本钱进鞋。”   “行行行,我保证给你看好了。”廖春华嘿嘿直笑。   小儿子不好掇哄啊。   跟她交代了下数量、码数,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过去买了两瓶汽水带上,骑上车子往回走。   半路把收音机跟风扇拿出来放到垛篓里,顺道去看了看家里的玉米,绕着回村。   刚进村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哟,常庆回来了啊?咋这么黑了呢!你那豆饼还卖不?咋听说你们准备搬回来住了啊?”   作者有话说:   朝(chao)巴:傻瓜的意思。   应该有不少小伙伴知道是哪儿的话。(*^▽^*)感谢在2021-11-02 23:51:35~2021-11-03 23: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色梦幻 30瓶;一叶知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这是爽文吧】   【这老大一家子都是吸血鬼】   【我爸老家骂人跟这有点像,不过调不同,他们是“辍巴”】   【撒花花】   【不够看】   【好不容易养了几天,又到头了,唉追文不易啊,大大加油】   【多两块的进价吧】   【又不是她家的】   【好奇葩啊】   【打卡】   【山东吧,山东也骂朝巴】   【其实他大哥这种人,只要去单位转悠转悠吓唬吓唬他就行了,谁让他的工作不是从亲爹那来的呢,他又好面子,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一家之主都不敢动小心思了,他媳妇还敢嘴碎吗,就算想也得忍着】   【朝巴是哪啊】   【按爪】   【七块五九块五 老太太赚两块钱的利润】   -完- 第53章   ◎秋收◎   跟他打招呼这人是邢友民他媳妇郭秀红。   骆常庆喊了声‘嫂子’, 点住车子,有些疑惑地道:“不搬回来啊,这不回来收棒子嘛, 忙完家里的地就回去了。”   现在他顾不上这些家长里短, 卖豆饼卖鞋才是要紧的, 都懒得管谁传的闲话, 接着就道:“卖豆饼, 这次不光倒回来一批豆饼, 还倒回来一批解放鞋,平商鞋厂的鞋子,供销社跟百货商店哪的都卖十块, 我卖的比他们便宜, 要九块五一双。等货拉回来我去村里吆喝吆喝,优先照顾咱自己村里的, 剩下的我再去别的村里问问。”   郭秀红嘴里‘唉哟’一声,也顾不上问别的了,忙道:“给我留二百斤豆饼,一定给我留出来啊, 再要两双鞋, 我回去拿钱,先给你送过去……”   “不着急不着急,货还没到呢。”   骆常庆也赶紧骑着车回家, 再碰上邻居有问的, 就是那套说辞。   至于串的那些闲话,他连想都不稀得想, 谁爱说谁说去吧, 左不过就是有数的那几个人, 懒得搭理他们。   骆听雨正在家里啃玉米杆。   文霞早上去掰了几个棒子回来煮着吃,顺便给她砍了几根玉米杆,有的甜,有的不是很甜,捡着甜的啃,当甘蔗吃,水分还挺足。   骆言坐在旁边看着姐姐吃东西,他伸了好几次手姐姐都不理他,自己咔嚓咔嚓吃得欢快。   “哦——”   “哦啥哦,你不能吃。”骆听雨吧唧吧唧嚼着,吸着杆秸水,吐了口渣,递过去横在他嘴边不远处,“你咬不动,舔一口尝尝吧。”   奶团子流着哈喇子张嘴凑过去,还没碰到杆秸,就见他姐嗖的收回去,爬起来往门口那边跑:“爸爸——”   骆言:……   就差一点,他就够着了。   “妈妈,我爸爸回来了。”骆听雨猛然看见老父亲进门,开心地直蹦跶,扬声喊着。   这开心是发自肺腑的。   “诶,好闺女,来来来,爸爸给你买汽水了,喝汽水。”   小二十天不见,着实想的慌,骆常庆看着闺女脸上也笑开了花儿。   文霞也有些惊喜,从屋里出来,顺手捞起儿子,拿起他的小手晃着:“快看,爸爸回来了。”   骆言靠在妈妈怀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熟悉的人,不过只愣了几秒,就咧嘴笑了,开心的摇晃着胳膊腿,冲骆常庆嗷嗷着打招呼,嘴里发出一个短促的‘pa’的发音。   “呵,我儿子快会叫爸爸了。”   骆常庆捋捋闺女的小辫子,摸摸儿子的脑袋,再看看望着他笑的媳妇儿,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屋里有放凉的绿豆汤,你快去喝上一碗,坐着歇歇。”   眼睛一瞥,文霞看见了他提回来的风扇和收音机,道:“你把这俩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我搬屋里去。”   骆听雨喝着汽水美滋滋的,转而怀里又被塞了几包点心,听老父亲道:“你苗奶奶给你的。”   “等我回去一定谢谢苗奶奶。”骆听雨咽下汽水,开心的眯着眼笑。   骆常庆抱着风扇和收音机进屋,闻着院子里有煮玉米的香味儿,随口问着:“煮棒子了?”   “嗯,我早上去掰的,再一会儿就能吃了。”   骆常庆放下东西出来洗手洗脸,身后就多了条小尾巴,跟在他屁股后头叽叽喳喳的说话,一会儿问他在外头咋样,一会儿说家里这两天如何如何,听的骆常庆好笑不已。   这个小话痨。   文霞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了,道:“大铝盆里晒着水,你要不洗个澡凉快凉快?”   骆常庆拿毛巾擦着胳膊,道:“不了,等晚上着吧,我得去借牛车拉货……”   “卖给村里的豆饼还是七分五,鞋子都是统一价,按九块五。这次的货数量多,我拉回来一批放家里,有来要的你给他们称称,我再去别的村里转转。”   “行,你再借台磅回来。”   骆听雨一听爸妈要搞事业,她别的参与不上,照顾奶团子没问题,忙道:“爸爸爸爸,我看着弟弟。”   “好,弟弟就交给你了。我闺女真棒,太贴心了啊。”骆常庆洗了手脸,这才把闺女抱起来掂了掂,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在家乖乖的,爸爸去拉货。”   文霞道:“我去给你打下手不?”   “咳,打下手不用。”骆常庆道,“你往天井里铺上层编织袋,再备点零钱啥的,准备准备。”   “行,那我收拾收拾家里。”   她在家里收拾的工夫,就有人上门来问豆饼和解放鞋了。   第一个来的是郭秀红,推着小铁车来的,知道骆常庆已经去拉货了,她就道:“你先把钱收了,一会儿光给东西就行,我怕等会儿你家里人多起来,更忙。”   文霞想想也是,道:“行,一会儿货到了先给你称。”   “本来我想要两百斤豆饼,买两双鞋,我们二蛋他爹说豆饼直接要个三百斤,鞋子还是要两双……”   她家老邢一双,他们家老大一双。   还没说完,邢友民进来了,身后跟着邢二蛋,邢二蛋是拽着他爹身上的汗衫哭着进来的,边哭边嚷:“我也要,我也要穿新鞋。”   “等你考上初中就给你买新鞋。”邢友民哄着,“你好好学习,学习好了才有新鞋穿。”   “我不——”邢二蛋带着哭腔不依不饶,给他爹的汗衫拽得老长,半蹲着往后拽,“我要穿新鞋。”   郭秀红忙上去哄着,连哄加吓唬:“听话,我不是给你做新的了?小孩子不能穿买来的鞋,大孩子才能穿。”   “我不穿做的,我就要穿买来的——”邢二蛋抱着郭秀红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踢蹬着一双黑乎乎的脚丫,摇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就是不起,“你们光给我哥买不给我买。”   郭秀红看着自家男人嘴角动了动,想说不行先要两百斤豆饼算了。   邢友民不去接她的视线,抬手点着小儿子,威胁道:“你起不起?我看你快挨揍了。”   文霞那边算好了钱,连豆饼加鞋一共四十一块五,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快赶上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也就是现在常庆能挣两个,这要是放在两个月前,一下花出这么大一笔,她也得算计着恨不能再减减,别说再加一双鞋子钱呢。   她笑着去哄邢二蛋:“二蛋,这回你叔进的鞋都是大人穿的,没进小孩子穿的,你起来,婶婶让妹妹给你拿点心吃好不好?”   郭秀红顿时松了口气,顺着去哄儿子:“听见你婶子说了吗?没有小孩穿的,等下回着,下回娘给你买。”   骆听雨忙哒哒哒跑进屋里拆开一包蜜食,从边上撕了块纸垫着,拿了几块出来,奶声奶气地跟邢二蛋说:“你去洗洗手,这几块都给你吃。”   郭秀红拿眼睛一瞥,发现骆听雨拿了四块蜜食,这东西可不便宜,她先去看文霞,怕文霞不高兴,谁知道文霞也跟着笑眯眯地哄她儿子,道:“二蛋,快去洗手,洗慢了你妹妹可就吃了啊。”   邢二蛋就信了,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爬起来去洗手。   郭秀红叮嘱儿子:“拿一块就行,妹妹还得吃呢。”   “还有呢,让二蛋吃吧。”文霞笑道。   骆听雨把那四块都给了邢二蛋,她手上还是沾了点,黏糊糊的,过去把盆里的脏水倒了,重新舀了一瓢洗手,还招呼邢二蛋去屋门口那里:“来这边坐着,这边有风扇凉快。”   郭秀红知道骆常庆家这小闺女说话啥的比同龄的孩子瞧着稳重懂事,没想到这么懂事,不光不给妈妈添乱,还知道帮忙带弟弟,招呼人也像模像样的。   都说骆常庆疼闺女,这样的闺女她也愿意疼,忍不住羡慕的跟文霞道:“你们家小九太懂事了。”   怕自己儿子调皮捣蛋,忙又叮嘱一声:“坐那跟弟弟妹妹玩,老老实实的,可不能乱戳啊。”   说完过去给文霞交钱。   这时候又有人推着车子进来,是孙爱凤,她正好看见文霞收钱,就道:“我也先把钱交了,省的一会儿忙。”   文霞进屋拿了纸笔记下来,谁要多少斤豆饼,谁要几双鞋,交没交钱,写的一目了然。   她也怕多了出乱子。   货还没到,陆陆续续就先收了两百多块钱了。   骆常庆终于回来了,他卸了门板直接把牛车赶了进来。   天井里人多,大家也不是光等着,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忙把货搬下来,卸下来一千五百斤豆饼,两大袋子鞋。   骆常庆道:“你们慢慢称着,我先得去趟公社……”   有人笑着喊他:“这些可不够啊常庆,这才多少?”   “别着急,回头还有。”骆常庆也笑着应一声,忙赶着牛车走了。   文霞就大家付钱的先后顺序,给人家称重,拿鞋。   彼此都是同村的邻居,互相都认识,虽然陆陆续续的依旧有人来,却也不是特别乱。   拿上货的就赶紧走,给其他人倒空。   一千五百斤豆饼不多会儿就没了,没买上的就在这儿等着,先买鞋。   骆常庆去公社卸货。   卸着车就有人来问,问完赶紧回去推车子,有要的少的直接背着走。   骆常庆怕老娘一个人顾不过来,就把鞋子暂时收了。   这会儿功夫廖春华就给他卖了二十双鞋,这就小二百块钱啊。她瞧着那钱眼睛就挪不开,解放鞋也太好卖了。   骆常庆好笑地道:“别急,鞋子还有,你先卖豆饼,钱慢慢赚。”然后又道,“你一老太太买卖做的这么火,身上揣这么多钱,不安全。回头甭管谁问,无论是豆饼还是鞋子,你都说是替儿子卖的。我回去一趟,一会儿再给你拉一车来……”   他常来常回的也是有这么个意思,不能光让廖春华一个人在这里。   “行,都听你的。”廖春华打起精神卖豆饼,她还得攒本钱呢,攒够本钱才能找小儿子进货。   帮着盯了小片刻,骆常庆又赶着牛车回了石安村,他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卸货,跑了好几趟。   家里加上公社,就这一下午卖了小万斤。   鞋子光在村里卖出去一百多双,天擦黑了还有人来问,来拿货。   是从村西头听着消息过来的。   豆饼消耗的最快,骆常庆给老娘控制着量,五千斤封顶,就不给她供货了。   就这样也让她赚了两三百块钱。   她在公社那边是按八分五卖的,同样的斤数比骆常庆挣的都多。   老婆子喜的见眉不见眼,拿着钱找小儿子进鞋。   终于能卖属于自己的解放鞋了。   一家人都累的够呛,晚上没做饭,骆常庆从公社捎回来的包子火烧,家里还有煮好的玉米,光熬了点粥,连廖春华一起凑合着吃了一顿。   吃着饭的时候廖春华就计划着换家具,主要是小儿子又给她讲了番道理,她听着不光觉得新鲜,主要是信了。   小儿子说钱挣来就是得花,花了才属于自己的,如果不花,她哪天两腿一蹬,啥也捞不着,啥也享受不了,只会便宜了别人。   “我添张大立柜,床也重新打一张,再买口锅,买个蜂窝煤炉子。对,要紧先买个蜂窝煤炉子,再买点蜂窝煤,我煮鸡蛋就方便多了。”   骆常庆批给她五十双鞋,这些鞋卖完,能把她说的这些东西都添上,手里还能有俩余钱。   “行,明天你挣了钱,后天我就去给你问家具,蜂窝煤炉稍微麻烦点,我没看到公社有卖的,等哪天我去县城看看吧。”骆常庆啃着棒子,道。   一提县城,廖春华就想起前两天大儿媳妇气自己的那桩事,少不了又把刘美青拉出来嚼了一顿。   最后突然特别生气地道:“你大嫂那张破嘴啊,真是没有一天不嚼舌根子的,她跑王文山家跟人家说你在外头混不下去准备搬回来,说你整天在外头胡鼓捣,瞎折腾。王文山家那个老婆跟你大嫂真不愧是表姊妹俩,满村里给你吆喝严了。”   文霞这才恍然,无奈的‘唉哟’一声,道:“我说呢,这两天出门,谁见了谁问我是不是要搬回来住。”   骆常庆猜个差不离,摇头笑道:“没事,等忙完秋收我们回去了,谣言也就不攻自破,咱专心卖鞋就行,先挣钱。”   “没错,这是正理。”廖春华忙道,“有那工夫生气还不如多挣点钱。”   骆常庆想了想,酝酿出一碗鸡汤,看着他老娘,缓缓的灌了过去:“娘,你现在可是干大事的人。能自己挣出收音机、电风扇,不光比村里其他老太太强,你比我大嫂都强多了。你看看我大嫂,比你年轻这么多,整天光盯着东家长西家短,嚼舌根能嚼来钱花吗?”   “嚼不来钱,净惹人讨厌了。”廖春华气道,“咱不稀得搭理她。”   “可不是。”骆常庆拧着眉,有些担忧地道,“不过啊,我大嫂这种人也不能小瞧了她。这种人传染力度特别强。谁跟她接触的多,说话说多了,好好的人就能让她带歪。你想想你以前跟她好的穿一条裤子的时候,是不是不干好事?”   廖春华一噎。   小儿子好久没这么噎她了,还是熟悉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不会跳脚的生气了,她现在可有见识了,分得清好坏呢。   就是有点难堪。   她松弛的老脸一红,飞快的瞥一眼小儿媳妇,再瞥一眼那边的小孙女,忍不住悄悄踢了小儿子一脚。   心说你说这个单独跟她说就是了,干啥当着文霞跟孩子的面说她啊?   不过说的倒是实话。   “我那不是…那不是没事干吗?净叫她戳哄我。”廖春华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早点点醒我!”   骆常庆丝毫没有觉得老娘尴尬,道:“现在也不晚,我是看你现在快成女中豪杰了才跟你说这些话,要是放在以前,我说了你信吗?但是我相信我娘,你现在肯定信,关键是能听懂,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我信!”廖春华语气坚定地道,“你说吧!”   骆常庆语重心长地道:“我想说的是,娘啊,到达现在的高度不容易,可别把自己的档次再降回去了。”   “我保证不降!”   文霞忍的嘴角直抽,低头去哄儿子。   她算是弄明白婆婆现在为啥转变这么大了,都是叫常庆哄的。   以前是让刘美青哄,现在是让小儿子哄。   不过一个带着她嚼舌根,一个带着她挣钱。   就看婆婆跟谁走的更长远了。   妈呀,老父亲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辈子是彻底换属性了吗?   她喜欢这种转变。   骆听雨收起脸上的震惊,随后忍不住替刘美青点了根蜡。   她觉得老父亲这辈子态度太坚定了,有种铁了心要把大伯一家坑到谷底的意思。   先分解大娘跟奶奶的婆媳关系;后头会不会分解奶奶跟大伯的母子关系啊?   真要是这样她可就省心了,根本不用等她长大把上辈子受的委屈找补回来,老父亲连本带利就能收干净。   若真如此,那就没她啥事了,就专心成才吧,以满足老父亲想培养个优秀女儿的心愿。   骆听雨翘着嘴角忍不住开心,决定等等多读一会儿字典。   这一世的老爸简直是…神勇机智,无比拎得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爸才是重生回来的那个呢。   一高兴,又多啃了半个玉米。   廖春华吃完饭回到她自己的老宅,突然琢磨着,小儿子挣的肯定比她还多,咋没听着他要计划往家里添点啥呢?   就多那台风扇和收音机,不准备也添点家具啊?   想着抽空问问,结果第二天开始卖起鞋子的时候就把什么都忘了,一门心思挣钱。   骆常庆则把剩下的豆饼分到其他村子里消化掉,还卖了不少解放鞋。   家里,文霞没再留豆饼,村里要的已经快饱和了,没要上的就没要上,只能等下次。   倒是解放鞋一上午就卖出去上百双。   中午俩孩子睡了,她都没顾上睡午觉,一直有人来。   解放鞋在村里是好卖。   骆常庆把各个村子转了一遍,自然没落下小李庄和上杨村。   骆立春听说她弟弟不光卖豆饼,又鼓捣起了解放鞋,一双鞋比供销社还便宜五毛钱,听的心里也直痒痒,却又拉不下脸去买。   她总觉得弟弟怎么着不得主动上门来一趟?   谁知道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   倒是她自己本家的妯娌有买的,拿过来给她看:“真是平商鞋厂的鞋,你弟弟太能耐了,居然能卖的比供销社还便宜。”   骆立春脸绷的特别难看:“净胡鼓捣!”   他咋啥都倒腾?   真是没良心的人脸皮也厚。   还跑来小李庄,亲姐姐就在这里都不登门,他咋那么好意思呢?也不怕人家笑话他。   上杨村刘家养着猪,就是不买鞋也得买豆饼,不然谁知道多久才有来村里卖的?   可去买豆饼的时候,见人家拿着一双双新鞋,又实打实的便宜,心里翻来覆去的拧了拧,最后也掏钱了买了几双。   这会儿不买,要是真让骆常庆说着了,下回涨价了呢?   而且这解放鞋价格确实一直在涨,从最早的四五块涨到七八块,现在供销社都卖十块了,搞不好等天凉快了真能涨到十一二,那时候买多亏的慌啊?   心里始终别别扭扭的,回到家忍不住跟儿子嘀咕:“你姐这个小叔子真是太抠门了,自家亲戚都不说给让上点。”   儿子正满心欢喜的试新鞋,道:“我姐不吃亏,她早晚找补回来。”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给自己家钱的事让婆家知道,他姐不像以前那么威风了,在婆家抬不起头来,撇撇嘴道:“我姐也是一下让欺住了,她有啥抬不起头的?她给我姐夫生了俩儿子呢,凭这个我姐夫就得供着她。有俩儿子撑腰,按说得在婆家横着走,你看看她傻的,不知道拿这个说事,现在想抬也抬不起来了。”   刘老太太一脸的思量,琢磨等那个傻闺女回来的时候得提点提点她,可不能叫婆家人欺住。   骆常庆在周围的村子转了一圈,赶了两个集,前前后后卖出去两千多双鞋,就去县城摆摊了。   他挑的是县城主街的石子路口,这边人多,一吆喝解放鞋九块五一双,数量有限卖完为止,周围的人就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几口大麻袋,把袋口挽开,跟在省城卖的时候一样,不准挑,不准试,要就交钱换鞋,态度非常蛮横,有点压迫式销售。   最为关键的还是便宜五毛钱。   这吸引力度很大,不到三个小时,拿出来的这四百多双鞋就销售一空了。   抬脚走人,先去吃饭,吃完换个地方继续。   这个位置离矿场还不算远,刘美青在家里准备做饭的时候,她隔壁那家从外头回来,一上楼梯就说:“上阳街路口那里有个卖解放鞋的,才九块五一双,可多人去抢了。”   矿上每个季度也会发工装鞋子,可家里不是只有当家的工人需要穿衣服穿鞋啊,再节省也有不够穿的时候。   一听解放鞋卖的便宜,马上就探出来好几个脑袋,问:“你买了吗?那鞋子咋样啊?”   “买了,我挤半天才抢上,买了两双放家里备着穿。平商鞋厂的鞋子,这不么……”   不少人一瞧那鞋子,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买。   刘美青也跟了上去,俩儿子大了,不肯再光着脚到处跑了,特别费鞋,趁着便宜赶紧去买两双。   她还跟一起的人商量:“咱们去了再跟他砍砍价,看九块钱一双他卖不卖,要是不卖咱们掉头就走,他准喊咱。”   毕竟是省钱的主意,还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互相商量着,人家要是不喊,实在不行还个九块二、九块三,高低得讲下一两毛来。   结果她们结伴而去,上阳街路口那里,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骆常庆早走了,找了个卖面的摊子吃了碗面,去了县城偏南边的位置,一直卖到下午四点多才坐上车回了家里。   连着在县城待了两三天,除了市里还有周边的村庄、大集等等,光这边就销掉了超过三千双。   等各家都开始掰棒子的时候,骆常庆手里的鞋就还剩了一小半。   家里的钱袋子却足足的鼓了起来。   暂停小买卖,开始专心忙秋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3 23:53:46~2021-11-04 23:5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三月 50瓶;哇咔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家里长家里短,还是很温馨的,撒花。】   【撒花花】   【撒花花】   【玉米杆子不太好吃】   【加油加油】   【发达了】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咋想这么美呢这刘美青】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   【老儿子又不是骆家的,叫大嫂找老大亲爹去表功吧】   【早日摆脱老大家】   【   【   -完- 第54章 (捉虫)   ◎祖上传下来的秘方?◎   文家的五个女婿又去帮老丈人家掰棒子了。   每当这个时候, 左邻右舍少不了馋红眼珠子。   可也有那撇嘴冷哼的:“女婿再好又不姓文,五个女婿也不如一个儿子。”   说完推着独轮车吭哧吭哧去坡里推玉米。   文家大女婿开个拖拉机突突突跑一趟,连掰下来的玉米加成捆的玉米杆一起, 都拉了回来。   玉米杆竖着堆成剁放在外头, 晒干了烧火。   有那家里喂着牲畜的, 会留着, 等冬天的时候给牲畜当饲料。   拉回来的玉米堆到天井里, 老两口慢慢扒, 几个女婿去刨棒子茬,翻地,播种。   骆常庆今年省心, 他的地包给了柏向海家, 光把玉米收进来,连玉米秸都不要。   柏向海要, 他家里现在养着两头牛和一匹骡子,这回骆常庆拉的豆饼也属他家要的最多。   所以都没让几个拉不平帮忙,他跟文霞挤出点时间就把棒子掰完拉回了家里。   也是柏向海赶着牛车帮他拉的,地里的玉米秸骆常庆不用再管, 柏向海全部接了过去。   廖春华现在被小儿子哄的服服帖帖, 两口子上坡,她就在家里看小孙女和小孙子。文霞在家里,她就上午卖茶叶蛋, 带着卖鞋, 下午回来帮着扒棒子。   知道小儿子准备把棒子全部拉走,今年不用编串, 直接扒光溜往空地上一扔晒着, 倒是比编辫子省劲, 扒的也快。   骆常庆出去帮了两天忙,去津店待了几天,把手里的解放鞋卖完,将房子里的东西收走,过去跟张家老两口打了个招呼,叫上张金水来验完房,把房子退了。   去津店前他就跟文霞说了,得跟‘人家’去趟省城倒货,正好让‘人家’帮着把津店那边的家具运过去。   他就肩膀扛着脑袋返了趟省城,这回没再去弄豆饼,也没把手里的钱全部进成鞋,算着在老家待的时间和能扩展的卖鞋版图,进了一万双,卖不完可以等来了省城再接着卖,反正不会砸手里。   倒货这方面,骆常庆有个别人没有的优势,他运输方便,也不用掏大笔的运输费。   就买张单人车票,来回才二十几块钱。剩下的,只要稍微勤快些,能吃点苦,就能挣到钱。   进完这批货,手里还有三四万块钱的存款呢。   一人达到了三四个万元户的标准。   果园里的菜也没落下,熟了就收,收完不长的再买种子重新种。   攒了不少,都堆在那里,果园的储存效果可比地窨子强多了,骆常庆到现在还没测试出最长保质期,反正现有的果蔬都还很新鲜。   倒是那苹果桃,最早摘完的那批果树一直没啥动静。枝叶依旧茂密,却没再开花,更没有结果的迹象,不知道还长不长。   难不成得砍了再重新从树苗开始培养?   那这又是个不小的工程。   骆常庆决定先按兵不动。   重新回了老家,最早扒完的那些棒子都晒干了。   给老娘交的那份虽然她直嚷着说不要他这边的了,可骆常庆觉得一码归码,况且他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让老大家抓着说嘴,该交还是得交。   交是交玉米粒,不能整个棒子论斤称。   晒干的棒子也不用直接上手拧,装满一编织袋,封上口,拿棍子一下一下的砸,听着里头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等敲的差不多了,敞开口往塑料布上一倒,稍微清理清理玉米骨头上没敲下来的棒子粒就行。   其他的,骆常庆自能找到机会收进果园,走的时候一起带去省城。   “房子退完了?张大哥没说啥吧?晴晴妈过去了吗?”文霞不担心张家老两口,她怕张金水有想法,也担心晴晴妈为难常庆。   “金水嫂子没过去,金水大哥反正没当着我的面说啥。”骆常庆买回来一条鱼,拿刀刮着鱼鳞,道,“我提过可以给补偿,张大哥没要,还跟我道歉。”   “估计他也挺不好意思。”   文霞叹了口气:“没想到回来待这么长时间,本来还想当面跟大爷大娘道个别,时间稍微赶一赶,直接赶到月底了。”   再不退,人家就该收下个月房租了。   “还有机会见呢。”骆常庆笑道,“老两口在省城有房子,他们家老大的战友家属住着。我这次去,听大娘说的那意思,好像他们老大那个战友准备转业还是怎么着,估计不会继续在省城待了。等他们退了房子,老两口打算过去把院子修整修整,三五不时的过去住两天,到时候就能见着。”   文霞笑:“这倒是挺好……”   趁着还得在家待几天,骆常庆抓紧时间赚钱,又忙的不见人影了。   除了去津店农贸市场就是去赶大集,还往外扩了两个县城,有时候忙到太晚,没赶上回来的公共汽车,就找个招待所住一宿。或者他发现当地的市场好,来回赶得倒好几次车,特别费时间,索性也住下,第二天找地方出摊,碰上大集就赶大集。   等骆常胜两人回来收租粮的时候,骆常庆这次带回来的一万双鞋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还匀给廖春华两百多双。   廖春华进货是倒着来,一次进不多,卖完二三十双,就全部当本钱找小儿子再进上几十双。   许是骆常庆在周围散出去的鞋太多了,她这边也没了最开始两三个小时卖二三十双的状况。   成了细水长流的买卖。   反正每天少的时候能卖个六七双,多的时候一天下来能卖上二十双左右。   廖春华已经很满足了,小买卖做的很开心,这边卖着茶叶蛋,旁边摆着解放鞋。   卖茶叶蛋的小推车也换了,是骆常庆找人帮她订制的一款小车子。   能放个煤球炉,放口煮鸡蛋的锅,扶手那里还能挂个小篮子装点菜啥的。   煤球炉是骆常庆从津店扛回来的。   骆常庆自己也买了个,放到了省城的家里。   当前这个季节还不用把煤球炉带上,她就用来放鞋,把鞋子压平,上头隔块板子,板子上放着锅,推起来比小推车省事。   等天冷了再说。   那时候估计就不卖解放鞋了,说不定常庆又倒了别的东西回来呢。   不过小儿子说了,这小车后期还能改造,等需要的时候拿回去再让人加加宽就行。   手里挣的钱也没攒下多少,把屋里的家具换了个遍,定的床和大立柜还没到,桌椅板凳焕然一新。   旧的替下来直接劈成板子当柴烧了。   廖春华一时没了目标,奢侈的给自己扯了好几身衣裳,可买布花不了几个钱,她琢磨着不行就攒点。   小儿子又给她出主意了:“娘,挣台电视回来。”   廖春华那心啊,瞬间就咚咚敲了两下。   顿时浑身充满了干劲。   娘诶,她要是年底能挣出一台电视,那还了得?   她就能看上春节晚会了!   廖春华松弛的老脸激动的通红,早知道不扯布做衣裳了。   早知道就先用着那套旧桌椅啊。   事业心突然暴涨的廖春华,在老大两口子回来的那天让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学生开学了,她现在早上和中午都在学校门口,其他时间才跑去之前的地方摆上一会儿摊。   到处窜,整个公社都混熟了。   骆常胜跟刘美青两人下了车还特意转了一圈,没看见老娘才回的村里,哪成想还是不在家。   “咋回事?不是捎了信说咱们今天回来吗?”骆常胜看着门上的锁直拧眉头,“不会去老二家了吧?咱们过去看看。”   刘美青不想去,她家男人又给老不死的买东西了,提到老二家走的时候留不留?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噗嗤一笑:“别去老二家了,咱在这儿等等。”然后才道,“我知道老二在津店住哪了?”   骆常胜倒是不忙着抬脚走了,纳闷地问:“住哪儿?你咋知道的?”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你说这事巧不巧?”刘美青笑得揶揄,好像骆常庆干了啥丢人事一样,道,“他租的是刘翠花她大爷家姐姐的房子。”   “刘翠花她男人也不知道从哪打听着,说城里人喜欢吃煮的棒子,棒子还嫩的时候他俩掰了些去津店车站那儿卖,正好碰上她姐姐了。她姐问翠花男人是哪个公社的,反正就是拉呱嘛,拉着拉着,她姐突然问翠花认不认识骆常庆,这才知道的这件事。”   老二还藏着掖着,这不都没咋费劲就让她知道了,刘美青还挺得意这桩巧事。   骆常胜则听的一脸沉思,他关注点在别的地方,这婆娘说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就问她:“你表妹她姐姐没说老二在那边混的咋样?”   刘美青翻了个白眼,道:“他在津店就是个卖菜的,能混成啥样?”   “费那么大劲搬到城里,就只是卖菜?”   “哦,还卖苹果。不过他那菜听说卖的贵,一斤洋柿子他卖四毛多,你说他黑不黑?”   “洋柿子卖四毛多?这么贵有人买吗?”骆常胜有些惊讶,又摇头失笑,“哪有他这样做买卖的?以为城里人都傻呢!”   刘翠花倒是没问的太详细,她那个堂姐也是不大瞧得起人的,就聊了几句,都没说让让去家里吃个饭啥的,就骑车走了。   她就把她知道顺口转给了刘美青。   “可不是?他住大崖村,到那边一问就能问着,只要说外来户,村里没不知道的。”刘美青撇撇嘴道,“他真以为搬到城里住就是城里人了,人家看他就是外来户。”   “这样一说,他卖豆饼就说的过去了。”骆常胜眼里略带点嘲讽地笑,摇摇头,揣测着分析,“这是卖菜卖垮了,没挣着钱,才又开始卖豆饼吧!”   “他就不是那块料,干啥能行?”   刘美青知道的情况并不具体,她觉得自家男人说的有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不是,四毛一斤的洋柿子,谁会当那个冤大头?”   两口子就觉得很舒坦。   大太阳晒着也没啥了,蹲老宅门口叽叽咕咕的说着。   一直说到廖春华推着小车回来。   “娘,回来了!”骆常胜看见老娘回来,忙殷勤的上前去接,看到她推的车子还有些惊讶,“哟,这车子小巧,看着还挺好,买菜啥的很方便啊,我咋没见有卖的呢?娘,你从哪儿买的?”   刘美青缩在骆常胜后头喊娘,但她一下就闻到了一股煮肉的味道,还看到了小车下端装在网兜里的解放鞋。   这不得五六双啊?   她眼睛一下亮了,兴奋的脸通红,忙问道:“娘,你买回来的解放鞋啊?你咋买这么多?这是给常胜和小峰小军买的吧?哎呀哈哈,他们穿不了这么多啊。”   骆常庆走的近,他低头才看到小车底下的解放鞋。   不过除了解放鞋,更吸引他的还是小车里放着一口锅,锅里飘出来的是大料的味道,有点像煮肉的料。   “娘,你这锅里是啥啊?”他揭开锅盖一瞧,里头还有三四个茶叶蛋。   顿时惊讶,他娘这是…卖上茶叶蛋了?   不是,他娘咋会做这个啊?   廖春华一听刘美青说话就来气,脸顿时一沉,道:“穿啥穿?我这解放鞋是批来卖的,你们想要就拿钱买,把这几双都包圆了吧,我也省的明天再摆。”   “娘你别生气,也不怪小峰他娘误会,你向来疼那俩宝贝孙子,加上这两天俩孩子又凑巧吵着让给他们买鞋,这不就一下想多了。”骆常胜忙笑着解释。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廖春华准马上把心掏出去,把这几双鞋送给宝贝孙子穿。   但她现在不一样了,她还想多攒点本钱多进几双鞋来卖,好挣电视机呢。   而且常庆昨天才跟她说过,他那里的鞋子不多了,如果他那边提前卖完了,就让她沉住气等着,先做茶鸡蛋的买卖,靠卖茶叶蛋也能挣出电视机。   小儿子不诓她,在学校门口确实挣钱,尤其是早上,头一天学生开学,她心里没数,还按以前的数量煮,结果一早上就卖完了,还有好几个孩子没买上。   就剩这几双鞋了,一想到一双能挣两块钱的鞋子马上断货,她这心里惋惜的直抽抽,想让她送?门都没有。   十块钱一双全买走,才是老大家正确的孝顺她的方式。   所以老太太张嘴就报了十块钱的价格,看老大舍得掏不。   一听婆婆卖十块,刘美青就不着痕迹的撇撇嘴,他们县城都有人卖九块五了。   当然,她没赶上。   可邻居的确实打实买回来的,有了比对,再看十块就觉得贵了很多,傻子才买。   傻子马上跳出来孝顺,只听骆常胜道:“买,只要我娘高兴就行。等走的时候我给你那俩孙子一人买一双。”   刘美青气得胸口一滞,心里一阵绞痛。   这张口就多扔出去一块钱。   不,扔出去二十。   毕竟在她的意识里,婆婆就不应该收这钱。   但廖春华高兴了,马上赏了大儿子一个茶叶蛋,笑眯眯地道:“尝尝我做的这茶叶蛋咋样?”   没给刘美青。   刘美青闻着那香味只咽口水,干巴巴地道:“娘,这茶叶蛋是你自己做的啊?你还会做这个啊?”   你听听这话,说的就好像她多没用似的,活该就得啥也不会做?   “自己做的,咋着,不行啊?”廖春华脸一沉,气道。   “行行行,这茶叶蛋太香了。娘,你做的这茶叶蛋真好吃。比菜好卖吧?”骆常胜一口吞下去,是真觉得好吃,忙接口哄着,生怕刘美青再惹怒老娘。   他还顺手捞了一个递给刘美青:“你也尝尝,特别香,我尝着比咱县城卖的那个好吃。”   廖春华直瞪他,骆常胜就作怪的哄他娘,嬉皮笑脸地道:“让小峰他娘尝尝,主要是让她尝尝我娘这份手艺,嘿嘿。”   廖春华也不能真夺回来,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刘美青可不管婆婆高不高兴,她闻着这香味就直咽口水,忙接过来剥皮咬了一口,娘诶,老不死的到底啥时候有的这个手艺啊?   上回在县城见她给小峰买茶叶蛋,咋就没听她说呢?   这老不死的可真会藏着掖着,还装的没见过的样子。   吃完一个有些意犹未尽,可婆婆拿眼瞪着她,也不敢去捞了,噎的直打嗝。   心里又开始算计了,这茶叶蛋在县城学校门口卖的特别好。虽然老不死的这段时间横竖看她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这茶叶蛋做的比县城学校门口卖的好吃。   然后她瞬间想到婆婆家里多出来的收音机和电风扇,这不会是婆婆卖茶叶蛋挣出来的吧?   娘诶,卖个鸡蛋那么挣钱呢?   刘美青心里咚咚跳,激动的不行。   不行,这方子她得哄过来,如果她实在拉不下脸去卖鸡蛋,可以让她弟妹做,他们挣到钱不就能还她的钱了吗?   反正咋样也不能叫老二家得了。   刘美青顿时顾不上怕婆婆了,硬着头皮往廖春华身边凑,陪着笑脸哄,又是为上次的事道歉,又是说好听的话,廖春华觉得大儿媳妇总算开始懂事了,刚准备给个好脸色呢,就听大儿媳妇话锋一转,接着道:“娘啊,我听说以前那些人家,家里有秘方啥的都是传长子长媳,咱家可不能坏了老规矩啊……”   廖春华脸皮一抖,死神般的注视就投过来了,声音发阴,脸更是沉的厉害:“你说啥?”   骆常胜那里还暗暗点头,心说败家娘们可算办了回正经事,说话说到了点子上,他也认同这个说法。   刚才尝到茶叶蛋的时候他心里也活动来着,但他不会直接开这个口,正琢磨着回去跟刘美青好好商量商量,找个啥合适的机会来探探口风,没想到刘美青不光跟他想到了一块去,嘴这么快。   但是接下来,他并没有听到老娘的应允,而是见识了老娘暴风式单抽他媳妇,连打带骂,撵的刘美青没处躲没处藏,只能往外跑,把左邻右舍都吵过来了,不少人出来看热闹。   “……你就不长个好心眼子啊,一回来就惦记我的秘方,你也配。”廖春华脸色铁青的指着刘美青骂,又脱了另一只鞋想去拍她。   骆常胜赶紧上前拦着劝着,又呵斥刘美青:“你整天脑子想啥呢?娘的东西也是你能惦记的?赶紧滚过来给娘道歉。”   刘美青并不认为她这观念不对,是老不死的小气、抠唆,要不就是想便宜老二家。   但那么挣钱的买卖,她就是宁可被婆婆打个半死也不能松口,必须把秘方争过来。   边躲边叫嚷:“我是长媳,我给你生了俩孙子,我凭啥不能惦记……”   这边闹的不像话,就有人跑来骆常庆家喊他:“常庆,快去你娘那边看看,你娘正撵着你大嫂打呢,连打带骂。”   骆常庆并不在意这个,他知道老娘吃不了亏,只问:“又是为啥啊?”   你瞧,这个‘又’字用的很巧妙。   很容易让人想到不久前刘美青被婆婆骂的事。   邻居没顾上说上回的事,只道:“你大嫂一回来就惦记你娘手里的秘方还是啥,我听了一耳朵,反正吵的挺厉害。”   骆常庆震惊,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家伙,她倒是真敢想。   不紧不慢的跟文霞说了声,准备过去劝架。   骆听雨正光着脚丫在凉席上来回逗着骆言爬,听邻居来传话,忙坐下来穿鞋,她要去看。   这两天正闷的慌呢,老父亲出去卖鞋,她申请了好几回想跟着去赶集,都被驳回了。   哪怕她多背两首诗,能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了也没让老父亲松口。   家里没啥别的乐趣,就指着她大娘回来解闷了。   ——自从知道她大娘在背地里嚼他们家的舌根之后,上回那小小的同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也是脑抽了才会做那样的反省。   骆常庆还没走出大门去,就见一个小豆丁嗖的从他身边窜了出去。   “九九——”骆常庆失笑,只能无奈的叮嘱,“跑慢点,别摔了。”   她咋那么爱瞧热闹呢?   文霞不太想过去掺和婆婆跟大伯嫂的事,可知道了也不能装不知道,只好抱上儿子,把大门一锁,也慢悠悠地过去了。   骆听雨抵达老宅,最激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她还有些失望。   不过看看刘美青脸上的鞋印子,还有蓬乱的头发和身上沾满土的衣服,心里小小的舒畅了下。   骆常庆沉着脸走过去,道:“咋了这是?”问了一句,又冲着廖春华走过去,担忧地问,“娘,你没受伤吧?”   廖春华一听,还是小儿子会说话,她也余气未消呢,道:“我没受伤,但我早晚得叫你大嫂气死,回来就惦记我手里的秘方……”   “娘……”骆常胜忙看了老二一眼,去拦着廖春华的话头,“小峰他娘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不会说话,她没那个意思。”   他娘咋直接当着老二的面说出来了呢?   他拉着架,其实也没死心,想着一会儿把娘哄回去再好好说说,哪怕真不给他,可也得保证不给老二才行。   哪成想老娘一点面子都不帮他抹和啊,老二一来就对着他抖开了。   骆常庆看了大哥一眼,他一看骆常胜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毕竟上一世打交道打的太密切,自己光在他手里吃亏了。   后来他用了好几年来揣摩骆常胜的那些心思和算计,才慢慢悟透。   刘美青看老二过来,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地道:“老二,你来的正好。”她逐渐拔高音量,道,“你来教教嫂子咋着哄娘,我好好跟你学学。常庆你以前可不这样啊,你现在咋变的这样了呢?哄的娘跟我和你大哥离了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娘手里有祖上传下来的秘方?”   她不知道这秘方是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但这样说,她争起来能更占理。因此,不等骆常庆回应,她又大声道:“以前那些大户人家有个啥传家的东西,都是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到咱家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这个理不管到哪说人家都得站在我这边……”   骆常庆摇头轻笑,看看大哥,再看看那边满身狼狈、正冲他突突突喷火的大嫂。   他上辈子到底蠢成啥样才让这两口子算计的找不着北?   骆常庆摆出一副无奈地受气包样,苦恼地道:“嫂子,你眼馋娘挣钱,想学做茶叶蛋,你来问我啊。你去惹娘生啥气?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是要干啥?”   “还有大哥……”   骆常庆对准骆常胜,语气有些失望地道:“哥,你们回来这样闹,就不怕真把娘气出个好歹?轻易不回来,回回来回回跟娘吵,哪回不惹娘生气?”   骆常胜哪敢认这个啊?顿时急出一脑袋汗:“没有,不是……”   “你们到底想咋样?”骆常庆突然大声咆哮,脸红脖子粗得呵斥,“非得把娘气死你们才舒坦是不是?你明明在边上,还让大嫂闹到门外头来,你们两口子是打算把咱家这点脸都丢尽是不是?”   “不是……”   “娘真是白养你这么大!”骆常庆气急败坏地说完,转头冲刘美青吼道,“有本事冲我来,啥狗屁祖传秘方?那茶叶蛋是我教着娘做的,咋着吧,你来弄死我!”   刘美青:……???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4 23:58:19~2021-11-05 23:5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22132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拉不平是啥意思啊】   【这刘家人还有好的嘛。。。(大哥这一家子。。。)】   【大大,真的,一个当家做主挣钱的男的,不可能管不住一个不挣钱的家庭主妇的,他就是不想管,反正媳妇从老娘和弟弟那扣来的东西,都补贴自己的小家庭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享受着呢】   【加油更新】   【好看,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   【啥时候把大哥大嫂赶出骆家啊?占着骆家人的善意,一边刮骆家的好处,一边白莲花坑真正的骆家子】   【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   【撒花花】   【演技日益精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棒棒哒】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55章   ◎我祝你跟我哥天长地久◎   刘美青有些意外, 可眼里的怀疑也是明晃晃的,她根本不信骆常庆会鼓捣这个。   有这本事他还卖啥菜?卖啥豆饼?   可气焰到底没那么高了,现在生气的是小叔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 又犯上了别的脾气, 冲骆常胜道:“骆常胜你是死人啊!”   如果是以前, 骆常胜肯定会把大哥架子端起来把这件事压下去, 可现在不知咋的, 在骆常庆面前他那架子就是死活抻不起来, 加上今天这事的确是刘美青主动惹起来的,他根本不占理。   不敢对骆常庆摆架子,倒是敢对刘美青发脾气, 猛地喝道:“行了, 你还不嫌丢人?闹啥闹?吵啥吵?娘手里的东西本来就不该惦记,你看看你说的那叫啥话, 我紧拦慢拦的都拦不住你那张嘴……”   骆常庆听着忍不住扯扯嘴角,得,大哥他又大义灭亲了。   刘美青委屈,他啥时候拦过?   在家里她凑在婆婆身边说那话的时候, 分明看见当家的眼底带笑, 这会儿就又全是她的不是了。   “行了行了,别再让人看笑话,赶紧过来给娘赔个不是, 有啥事咱回家说。”骆常胜呵斥完, 不耐烦的过去把刘美青拽过来让她给廖春华道歉。   刘美青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又委屈又觉得丢人, 心里还酸酸胀胀的难受, 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骆常庆则冲左邻右舍歉意地笑笑, 颇有些无奈的冲大家摆了摆手,那意思是散了吧。   这段时间他在村里人气高,他一摆手,大家很给面子,门前头很快恢复了清净。   刘美青抽抽搭搭的哭得说不出话,廖春华可没那好脾气,没好气地道:“行了,我用不着你给我道歉,你也别在这里哭丧,我还没死呢,真真是不盼我一点好。”   说完招呼骆常庆一家进门,不去搭理老大两口子。   骆常胜就推了刘美青一把,小声道:“别没完没了。你自己管不住嘴你委屈个啥?叫我说娘打你打的就对。”   看似小声,那话却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廖春华这才脸色微霁。   又去招呼老二两口子,先喊骆听雨:“小九,去屋里玩,开风扇凉快凉快,还有几个茶叶蛋,去捞着吃了吧。”   骆常庆可不想进去听啥洋腔,左不过就这点破事,文霞更不想去,她不愿意面对刘美青跟婆婆的矛盾。   骆常庆道:“娘,你忙了一上午还没顾上喝口水吧?你先进屋歇歇,我们回去给你把棒子推过来称称重。”   刚要去招呼闺女,就见骆听雨哧溜一下跑奶奶院子里了。   这好看热闹的劲哟,也不知道随谁。   骆常庆只好喊她:“出来把弟弟抱进去,我跟妈妈回去推棒子。”   骆听雨又探出个小身子。   骆常胜惯会做面子事,道:“我抱着小言吧。”   骆言根本不要他,拧着身子冲姐姐张手,骆听雨过来箍紧他的小肥腰,一步一挪去了奶奶家里。   倒不是愿意在奶奶家待着,她想看看大娘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骆常胜回来好几次都没咋正眼去瞧这个小侄女,见她抱着骆言看似走的颤颤巍巍,可一直到迈进屋里都没打个踉跄啥的,稳稳当当把骆言放到了椅子上。   那椅子宽大,他姐弟俩坐一张,骆听雨伸出小胳膊搂着弟弟的肩膀,并排着坐在那里。   骆常胜这才注意到老娘家里的家具都换了,他有些惊讶:“娘,你换新桌椅了啊?”   廖春华冷哼一声:“是啊,指望你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了。”   她转身去洗手。   院子里,刘美青走在最后,她连哭加委屈的,攒了一泡清鼻涕,也是好了伤疤就忘疼,她在门外头不擤,走到院子中间了,觉得鼻子里囔囔的不得劲,吭哧擤了一把,往地上一甩,再抬起脚后跟往鞋跟上一抹,又两手互相一擦,整套动作流程十分娴熟。   等廖春华听着动静转过头来的时候,刘美青已经擤完了,正搓着手准备往里走。   那边干净的一块地面上多了滩清鼻涕。   “……”廖春华死亡凝视。   刘美青顺势抬头,正对上婆婆阴沉沉地视线,她突然智商上线,慌的声音都劈了:“娘我忘了,我这就给你铲了。”   去找铁锨腿脚都发软。   “再有下回你就把你自己铲出去。”廖春华气冲冲地道。   那边的骆常胜瞧着这一幕,心里危机感顿生。   还真是刘美青说的那样,老娘现在变的都不像他娘了。   真是叫老二哄的?   可到底啥样的迷魂汤才能把一个人哄的完全像变了个人啊?   骆常胜心里七上八下,一直觉得近段时间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可又琢磨不出个源头。   倒是一转头见小侄女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骆常胜顿时和蔼一笑,去逗骆听雨:“小九九,在津店好不好啊?”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回应:“好呀!”   骆常胜笑眯眯地接着道:“你爸整天在津店忙啥啊?让我看看小九知不知道,我猜小九一定不知道……”   骆听雨笑嘻嘻地点头承认,脆生生地道:“大爷猜得对!”   骆常胜:……   廖春华出去刷锅,把茶鸡蛋捞出来准备端进来给骆听雨吃。   刘美青也清理完了天井,见婆婆没再发火,胆战心惊的进屋来,见自家男人在跟骆听雨说话,抬手虚点了点她,咬牙切齿到表情微微扭曲,小声道:“这也是个小祸害,叫老二教的可……”   “啧!”骆常胜赶紧拦着,皱眉斥道,“瞎说啥?”   又忙笑着去哄骆听雨:“你大娘逗你玩呢,是夸你可爱呢。”   孩子嘛,好坏还不都是大人说了算?   骆听雨乖巧地点点头,还软糯糯地‘嗯’了一声,似是信了。   骆常胜刚心说这孩子其实也挺好哄,正准备再哄着问两句别的。   就见骆听雨突然学起刘美青的动作,先抬手虚点了点他,笑嘻嘻地道:“大爷是大祸害。”又抬手虚点点刘美青,继续软糯糯地念,“大娘是大大大大大祸害…这么大。”   最后伸手比划着画了个圈,形容刘美青这祸害很大。   “你个小死孩说啥呢?”刘美青脸一沉,怒瞪着骆听雨,“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治不了你爹我还治不了你……”   廖春华从外头进来:“你吆喝啥?你再吆喝一句我听听,你要干啥?你对着个孩子要干啥?”   刘美青一哆嗦,转身委屈地道:“娘,是老二家这熊死孩骂我是祸害。”   廖春华噗嗤一笑:“那骂得对。”   骆听雨在那边脆生生地道:“奶,我逗大娘大爷玩呢。大娘先逗我,她这样、她这样逗我玩……”骆听雨学着刘美青的动作虚空点划着,嘴里道,“说我是小祸害。大爷说大娘逗我玩,我就逗大爷跟大娘玩啦。”   廖春华哪能听不明白?她气得想拿笤帚疙瘩抽刘美青,转身没找着,她抬手点点刘美青:“你这张嘴啊,早晚让人给你撕烂了。”   骆常胜被惊住了。   他回来这几次跟老二家这俩孩子接触的并不多,早忘了上回他一摸烟,小侄女就起来拖着小侄子跑了的事。   再次震惊老二家这闺女的聪明。   这么点的孩子居然能把事情表达的这么清楚。   心里没来由一阵发虚,赶紧虎着脸半哄半吓唬:“九九,好孩子不学舌。”   可别学给老二听啊。   老二可不是以前的老二了,真跟他瞪眼。   骆听雨小脑袋往旁边一扭,生气地道:“哼,好人不戳哄小孩,不骂小孩,大娘刚才就是骂我,大爷戳哄我,真当我三岁孩子听不懂啊。”   刘美青只能犟着不承认:“我没说我没说,我没那样说,熊孩子的嘴不能信,满嘴里没句实话,个小撒谎精,说瞎话越长越丑。”   “大娘你发誓。”骆听雨气哄哄地道,“你发誓我就当你没骂我。”   她是小,没啥气势,幼童的身体机能她改变不了,再凶也奶奶得,看起来不光没啥威慑力,还很好欺负的样子。   刘美青就气得想上去打她:“你个死孩子……”   “你想干啥?”廖春华抬脚脱鞋就抽了过去,正抽刘美青胳膊上。   可不能叫刘美青碰着小九,她可是知道小儿子多宝贝这闺女。   要是伤了小九一根汗毛,小儿子不得疯啊。   刘美青挨了一下忙往骆常胜身后躲,骆常胜赶紧拦着,他这会儿觉得脑子不够使。   老二家这孩子,这是成精了吧?   “娘娘娘,别生气,我说她,我好好说说她。”骆常胜回头瞪了刘美青一眼,这张嘴啊,真是没一分钟不惹事。   好好的进来对着小九点划啥?   然后又堆起笑脸去哄骆听雨,弯下腰,手扶着膝盖,也不敢戳哄她了,语气特别温柔:“小九,刚才大娘做的不对,大爷熊她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大爷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骆听雨鼓着腮帮子想了想,点点脑袋:“那我就不跟大娘一般见识了,大娘好歹是长辈,我不跟长辈计较。”又道,“不用买糖,家里的吃不完都化了。”   骆常胜长吸了口气,谁家的糖还能吃不了都化了?这孩子是聪明,可这么小就学着吹牛,看来老二教的也没多好。   不,现在不是糖的事,听她说话自己怎么这么臊得慌呢?   刘美青还小声嘟嘟囔囔,骆常胜没忍住转身踹了她一脚:“闭上你的臭嘴。”又去拽了她一把,“走,去柏向海家拉棒子。”   “你回来没干别的,净胡咧咧惹事了。”   拽着她出门,正碰上老二两口子推着小车进来。   刘美青这才心虚起来,都没敢抬眼皮去看老二,低着头就走了。   骆常庆还纳闷,咋瞧着老大两口子表情这么奇怪呢?又挨熊了?   出门走出去一段,刘美青又活泛过来,还是气不过让一个小孩子顶嘴,愤愤地道:“那个死丫头片子……”   “行了,你跟个孩子较啥劲?”骆常胜不耐烦听这些,还有些担忧老二知道了会不会又跟他翻脸。   毕竟现在的老二可跟之前不一样了。   都是叫败家娘们这把破嘴惹出来的,就呵斥她一句:“等回来你少说话。”   刘美青哼了一声。   骆常胜怕她这张嘴再惹事,又道:“一会儿去了老柏家你把嘴给我闭严实实的,要是坏了事人家非不包了,你就给我滚回来种地。”   这才把刘美青拿捏住了。   柏向海的确是不想再跟骆常胜打交道,可到底乡里乡亲的,加上骆常胜也压着刘美青又道了次歉,跟着又说了不少好话,柏向海最后抹不开面子,又应了下来。   骆常胜这才松了口气。   顺便借了柏向海家的小推车推这一季的玉米。   两人没直接推着回老宅,骆常胜还惦记着败家娘们骂小九的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担心一会儿回去老二算后账。又忍不住骂了刘美青两句,最后两人拐去供销社,准备买条饼干带回去给孩子吃,见了老二也好说话。   刘美青心里那个窝囊:“你是当大哥的还怕他……”   “大哥亲还是亲闺女亲?让你搅弄的我还有大哥的威严吗?”骆常胜低声骂着。   他把失去大哥威严这件事算刘美青头上了。   “都是你这张破嘴惹的祸。”骆常胜火突然上来,放下车子踹了她一脚,给刘美青踹了趔趄。   刘美青不敢吱声了,夹扭着腚一拽一拽的去了供销社。   到了供销社,买上饼干出来,就碰上了来买东西的刘翠花。   “姐!”刘翠花看见刘美青很热络,“我还想着等会过去找你呢。”   又跟骆常胜打招呼:“表姐夫。”   骆常胜笑着点头,还问了问她家里玉米的收成情况,说了两句家常。   家里有啥事都是刘美青这个表妹往县城报信,两家关系不错。   刘美青惦记着表妹要找自己,就忙问:“你找我有事啊?”   “嗐,这不是……”刘翠花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这个事不好开口,可自从上回在津店碰见自己的堂姐,回来就一直惦记着,反复琢磨,惦记的吃不下睡不着的。   她家文山也一直思量,就是没找着合适的话头提。   想来想去,还是跟表姐搭句嘴吧。   也不知道表姐能不能帮她问着。   “姐,上回我不是跟你说我表姐夫他弟弟在津店卖菜嘛?”   刘美青忙来了精神,别是老二在外头有啥事吧,赶紧道:“是啊,还有啥情况?不是说卖的太贵不挣钱后来就不卖了吗?”   骆常胜也正好想听听,赶紧竖起耳朵。   刘翠花诧异:“姐,我没说卖的太贵不挣钱啊?”   刘美青急了:“你不是说他卖洋柿子黄瓜啥的卖四毛多一斤?这么贵,谁会傻的买他的菜啊?”   当时那个感叹的语气她还记得呢。   不是笑话骆常庆不会做买卖,狮子大开口吗?   一斤破洋柿子卖四毛多,多坑人。   刘翠花哭笑不得,嘴里唉哟着拍了下大腿:“我是说他卖四毛多一斤,可我没说人家……”   她也没提挣不挣钱的事啊,当然,挣不挣钱她堂姐也没提。   刘美青咋这么会自己琢磨着寻思呢?   “怪我没跟你说完。”刘翠花自责的嗔怪。   她那天跟刘美青说的最多的是她堂姐高高在上瞧不起人,又聊了些以前的事,没顾上提她表姐说骆常庆卖的那菜贵是贵,可是特别好吃,她厂里领导都惦记。   还问王文山,他跟骆常庆是一个村的,那菜会不会是他们公社上谁家种的。   当然,刘翠花没跟刘美青说,主要还是私心作怪。她觉得自己知道了啥挣钱门路,回来跟王文山两人到处转了转,都没碰上疑似能卖四毛多一斤的洋柿子。   找了好久,还往附近其他公社打听了一圈,实在没找着,才想着不行让刘美青帮帮忙吧,帮她问一嘴,她也不抢骆常庆的买卖,他们去县城卖就是了。   “你到底要说啥啊?”刘美青心里给她搞的七上八下,赶紧催着问。   “是这样的姐,你小叔子现在不是开始卖鞋和豆饼吗?我瞧着应该不少挣,那菜的营生他应该瞧不大上眼了……”   刘美青一下拉住她,急声问道:“卖啥鞋?豆饼我知道,他卖啥鞋?”   刘翠花整个愣怔住了:“你不知道你家他小叔卖解放鞋在咱村里都卖疯了?他也不知道从哪倒的货,供销社卖十块,他卖九块五,咱村里好多人去找他买啊。”   刘美青顿时想到了婆婆小车底下塞的解放鞋。   还有,县城里听人说有个卖解放鞋的,才九块五一双,都抢不上。   那是骆常庆卖的?   “你咋不早说?”刘美青尖声问道。   刘翠花不高兴地道:“你亲小叔子你不知道啊?”   她真不知道。   骆常胜也没回过神来,心里并没有觉得骆常庆挣钱,倒是直咕哝:“胡鼓捣,他整天就胡鼓捣。”   他咋这么能胡鼓捣呢?他从哪弄来那么多解放鞋还能让出五毛的利润。   不觉得骆常庆能挣到钱,倒不如说他不愿意去相信骆常庆挣着钱了。   刘美青顺了顺气,忙去哄表妹:“我是让他小叔气的,自家哥嫂都不说一声。”倒是没气糊涂,她听着那菜应该有啥自己不知道的,忙问,“你说那菜咋了?”   刘翠花是真没想到骆常庆跟他哥嫂生分成这样,那么大的动静,他哥嫂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清楚表姐可能帮不上忙了。   这时候就有枣没枣打三竿吧,遂道:“他卖的那菜别看贵,好些人都抢不上,我堂姐一直惦记着想买,可买不着,还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的。我这不想问问你跟表姐夫,能不能帮我搭句话,他小叔要是不准备卖那菜了,看能不能告诉我从哪儿进货。”   “也不白叫他帮这个忙,我给三十斤小米,再给二十斤大米。”   三十斤小米加二十斤大米就为问个菜从哪儿进货…听得刘美青两个耳朵嗡嗡的,这不是她想听的东西,她听不了这些,直觉得心口窝火烧火燎的不得劲。   抓着刘翠花的手声音干哑地说:“你再去问问你姐,老二在那边到底混的咋样。”   刘翠花把她的手撸开,道:“唉哟,我上哪找她?那天碰上了都不说叫我去家里坐坐,我都不知道她住哪儿。”又道,“我不是告诉你我姐老房子在哪了吗?你家他小叔不是租着,你去大崖村问啊。”   骆常胜也半晌没合上嘴。   两口子最后跟刘翠花说了啥都忘了,跟木偶似的推着车往回走。   骆常胜直嘟囔:“他从哪鼓捣的这些东西啊?”   “他咋那么能鼓捣呢?”   但隐约觉得,老二在外头混的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糟糕。   可心里咋这么不得劲呢?   老宅里,骆常庆绷着脸盯着缩在椅子里的小豆丁:“骆、听、雨!”   能耐了啊,一个奶娃跟老大家两人吵架,居然还吵赢了?   骆听雨鼓着小嘴往后缩,身边的奶团子不明所以也跟着往后缩,两张小脸一起望着老父亲。   “爸爸我知道错了。”骆听雨可怂了,到底有没有错另说,先认一个。   小身板跑不快,又不抗造。   认错保命。   骆常庆气笑,不过他生气的点是闺女用的方法不对。   如果老娘没及时进来呢?   骆常庆可不认为刘美青对孩子下手时骆常胜会死死拦着,他只会在事后压着刘美青道歉。   可那时候小九已经吃了亏,马后炮放得再漂亮有个毛用?   他觉得闺女的危机意识差了点,当场开课。   当然,他也不鼓励闺女不管不顾地顶嘴。   有事还是得找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来解决才行。   骆常庆先绷着脸问她:“错哪儿了?”   许是表情太严肃,闺女还没怎么着,儿子小嘴一撇要哭,更让屋里人震惊的是,他居然抬起短胳膊,虚空朝着骆常庆的方向拍了一下。   文霞看懂儿子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护着姐姐也不能打爸爸啊。   骆听雨赶紧拍拍弟弟,态度良好的回应老父亲:“我不该在爸爸妈妈没在场的时候回嘴,还不敬长辈。”   “你大娘就没个长辈样,不用敬着她。”廖春华在旁边道。   “娘你别说话。”   骆常庆说完看着闺女,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不啥都知道啊?下回还敢不敢了?”   骆听雨赶紧摇摇头:“不敢了!”嘉   刘美青刚才差点要过来打她,是挺危险的。   “认错就是好孩子,禁三天零食,汽水也不能喝。”骆常庆就这个例子、又讲了几个别的例子,给她上自我保护课,“爸爸跟你说,以后……”   廖春华在旁边听的比小孙女还认真,最后还反复叮嘱骆听雨:“以后可别单独跟你大娘在一起啊。没有大人的时候骂你两句就骂你两句,又不掉块肉,等见了大人再告状。”   “可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啊,走了就回不来了。你大娘叫你跟着她你也别跟,她再使坏心眼偷偷把你卖了……”   还一面反省,她以前在小孙女面前说过谁的坏话吗?   这小人精,还怪喜人来。   骆常庆扶额,拐卖儿童的案例他不是拿刘美青举的例子,他老娘比他还会连起来说。   骆听雨只有点头的份,面团似的小脸蛋一晃一晃的。   教育完闺女,骆常庆冲儿子冷笑两声,把奶团子抱起来,在他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下:“反了你了!”   奶团子早把刚才的举动抛到脑后了,以为爸爸跟他闹着玩,咯咯咯地笑。   说到刘美青,骆常庆想起还有一茬事没解决,就跟廖春华说道:“娘,我大嫂惦记那茶叶蛋的秘方,不行就给她。”   廖春华顿时一瞪眼:“给啥给?凭啥给她?”   骆常庆不甚在意地道:“一个茶叶蛋秘方怕啥的?她要你就给呗,不然以后还得闹你。”   “她敢!”   骆常庆好脾气地笑着:“她不敢,你大儿子还不敢啊?我瞧着我哥挺动心的,要是哪天你打算把方子给出去,可千万记得给我大哥,别直接给我大嫂。我怕她又被刘家忽悠去……”   廖春华突然一怔,道:“她跟她娘家又有来往了?”不是上回闹的断了吗?   骆常庆惊讶:“有来往不正常啊?那是她亲爹娘,还能真断了不成?至于那钱的事,慢慢要,你也别光念叨了,我哥都不在乎了,到最后你弄个里外不是人。方子的事你自己定吧,我这边是没啥意见,你愿意给就给,不用考虑我咋想……”   廖春华气得半天没说话,最后憋了句:“不给,谁来要也不给!”   叫刘美青挣钱干啥?挣来再贴补刘家啊?   骆常胜两口子推着玉米回来了,进门前才回了神。   先不动声色的打量骆常庆跟文霞的脸色,也去看老娘。   揣测刚才那件事老二这边知不知道。   骆常庆见他这样累,本来不想提,索性直接说了,拦住了骆常胜要递给闺女的饼干,道:“孩子刚才犯了错,我罚她三天不准吃零食。”   又看向刘美青,语气冷飕飕地道:“嫂子,孩子辱骂顶撞长辈按说不应该。可做长辈的首先也得有个长辈样,你说是不是?”   “这么大小的孩子正是学着辨是非的年龄,你作为一个长辈,是不是应该起到一个正确引导和教育的作用?孩子没咋着你,进来就说孩子是祸害,有你这样当大娘的吗?别说晚辈不尊重你,连我这个小叔子都很难认可你这样的大嫂。”   刘美青被骂的脸色青白交加,好几次插话没插上,听到最后才不乐意了,气急败坏地道:“啥意思?你想让你哥给你换个嫂子啊?”   骆常庆一怔,旋即气笑:“嗤——哈!”   给刘美青讲道理,他是脑子漏风了吗?   遂放弃。   摆摆手,吸了口气,道:“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祝你跟我哥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5 23:57:18~2021-11-06 20: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晓 5瓶;暴富吧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女主天天拖着小胖墩,会不会影响长个子哦。小时候一拿点重的东西,家里人就说压不长个儿啦】   【女主天天拖着小胖墩,会不会影响长个子哦。小时候一拿点重的东西,家里人就说压不长个儿啦】   【好看,加油大大】   【追平了啊啊啊啊啊】   【   【这种人真奇葩】   【真的是配,锁死了别祸害别人,天长地久挺好的   】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锁死】   【攒了快三十章一起看果然爽】   【撒花】   【这俩请锁死】   【   【锁死】   【这对大哥大嫂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完- 第56章   ◎省城新家◎   听骆常庆这么说, 刘美青没再吵,想着老二还算会说句人话。   骆常胜听着弟弟这么说自己大嫂,其实脸上挂不大住, 可他更多的是想弄明白骆常庆卖鞋的事, 还有那菜。他得了解下具体情况啊, 老二哪来的那么多门路鼓捣这些东西。   比起这个, 自家媳妇的脸面就不叫啥了, 快速调整好情绪, 对骆常庆笑道:“好了常庆,你嫂子这把嘴就那样了,不会说人话,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刘美青:……   “我先给咱娘过下称。”骆常胜转身去称棒子, 热络地问着老二,“你家的称了吗?”   “称完了, 桌子旁边一袋子就是。”骆常庆说完,抱着儿子招呼着妻女跟廖春华说,“娘,我们先过去了。”   “别介啊常庆, 我轻易不回来, 咱弟兄俩还没说两句话呢。”骆常胜赶紧挽留,又装模作样的‘哦’了一下,恍然地说, “对了对了, 你嫂子她表妹让我们帮她问你个事儿。”   说着话给刘美青使眼色。   刘美青这才想起来刘翠花托付她的事,打起精神问小叔子:“他小叔, 你以前卖菜是从哪里进的货?”   至于刘翠花的郑重其事, 她没咋放在心上, 不就是个卖菜的营生嘛,骆常庆现在都不卖了,改成了卖豆饼和鞋,有啥不乐意说的?   不过她表妹提都提了,自己这边搭上一句兴许骆常庆能欢喜一些,毕竟先前才闹了不愉快,老二要是真拿乔呢?   琢磨到最后他也不一定要,就跟句话的事,遂接着挂一脸笑,道:“人家刘翠花说了,也不白问你,给你三十斤小米,二十斤大米,你可赚大发了!”   骆常庆还没等说话,廖春华跳出来不愿意了,瞪着刘美青一顿咆哮:“啥菜啊能让她舍得拿小米跟大米换?你表妹是那傻的吗?这肯定是赚钱的营生啊她拿点大米小米就想换过去?她咋那么精呢,咋就我们家偏摊上你这么个朝巴老婆呢?还舔着脸回来问,问你娘那个臭……”瞬间急刹车,又扬声跟上一句呵斥,“没门!她想都别想!”   刘美青忘了婆婆这边了,顿时一缩脖子。   廖春华又开始翻旧账,继续对着刘美青骂:“当初还块自留地你看看她抠搜的,好好的一块地让她弄的乱七八糟,我没堵门口骂她她就该烧高香了,还敢惦记常庆的买卖,就她精?就她会算计啊?”   说完冲骆常庆道:“你走你的,谁也甭想打这个主意。”   骆常庆倒是省心了,点点头,招呼一家人走了。   快出大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屋里继续传来老娘骂刘美青的话。   老娘真是张好牌,不枉费带着她挣这么些钱。   刘美青这趟回来挨足了骂,最后啥也没问出来,骆常胜也顾不上跟老娘买鞋了,他也待不下去了,拉着刘美青去公社坐车。   两人一路上都耷拉着头,刘美青先道:“你瞧瞧,我就说你娘现在横竖看我不顺眼,我就问个菜有错吗?”   骆常胜也恼火,他娘现在偏心眼子偏的有些过于厉害了。   要说早上惦记茶叶蛋和骂骆听雨的事是刘美青做的不对,可帮着搭句话也是错。   心疼赚钱的买卖不想让别人沾光,告诉他们也行啊。   不过他对刘美青也有怨言,气道:“你也是,当初你表妹到底咋弄的那块地啊?让娘现在提起来都气的脸红脖子粗。要是没有那出矛盾,就算不告诉刘翠花,说不定娘能帮咱问上一嘴……”   当然,说是这么说,他其实还有点看不上这些干个体户的。   骆常庆那都算不上个体户,听说人家那个体户都是开店的,他顶多算个古时候的货郎,走街串巷卖吆喝。   但思来想去,还是对老娘生了怨怼,沉默半晌,闷声道:“以后回来不买那些东西了。”   刘美青瞬间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好啊,当家的终于想开了。   不枉她挨这一天骂。   她还有个别的算计,前后看看没有人,小声道:“他爹,咱那头…那层关系,真拢不起来?”   骆常胜一听就知道她提的谁,皱眉厌恶地道:“别打这个主意,那头不能沾,沾上就得揭层皮。”   刘美青有些失望。   骆常胜怕她犯神经,又厉声叮嘱一遍:“你要是敢招惹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我只能姓骆,懂不懂?”   刘美青吓一哆嗦,她本来也没想招惹,这不就是问问嘛。   ……   骆常庆手里还有不到两千双胶鞋,他往外跑了两天,赶了俩大集,跑了次农贸市场就卖出去了。   家里那些玉米,留下一袋锁在屋里,方便回来住的时候吃。   其他的玉米都让骆常庆分几次用地排车推了出去。   卖一半留一半,玉米吃的不多,主要还是吃细粮为主。   剩下的那些跟文霞说找人帮忙连自行车一起捎去省城了,等他们到了再去拉回来。   骆常庆征求媳妇的意见,是过了八月十五去省城,还是先过去看看,到时候再回来。   文霞惦记着那边的房子,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过去看看。   闺女也很想去省城看看新家,骆常庆拍板:“那就去,过去转转玩玩,熟悉熟悉环境。”   准备走之前又跑了趟老丈人家,把地排车留下,顺便送了点菜过去,也跟他们说一声。   廖春华知道小儿子跟着人家跑省城,那鞋子就是从省城弄回来的,但是听说准备一家子都要从津店搬到省城住时还是有些惊讶。   旋即又有些自豪。   省城啊,她小儿子都混到省城去了。   可一想到那么远又有些不舍,急巴巴地问:“那你们这走了多咱回来啊?过年回来不?”   骆常庆失笑:“等不到过年,八月十五就回来。以后我不说半月二十天回来一趟,最少也得一个月回来一次。我跟着人家倒货,不得到处跑啊!”   又道:“回头搞到新东西还得带着你挣钱呢。”   廖春华一听他们八月十五就回来,心里宽松不少,又琢磨小儿子往后半月二十天的回来一趟跟他在津店时回来的次数差不多,而且听说坐火车几个小时就能到省城,也没有远出天边去,就越发放心了。   骆常庆知道老娘现在不缺菜吃,还是给她留了点果园里种的,郑重地叮嘱她:“这些菜你留着自己吃,可别卖啊。我在外头卖四五毛一斤呢,你要是卖一两毛可亏大了。那天你也听见了,我大嫂她表妹说用大米小米换我的进货渠道,说的就是这些。现在量不多,我只能搞来够咱自己吃的,你可别出去吆喝啊!”   “唉哟,这就是王文山家惦记的那个啊?这菜除了长的大别的有啥稀奇的啊?”廖春华瞧不出来有啥特别之处,但看着个顶个喜人,是比自留地里摘的那些出息,光看这模样就舍不得卖,就听小儿子的,留着自己吃。   还保证:“我不出去吆喝,我吆喝啥啊,你哥嫂那天回来问这鞋,我都没说是你起的货。”   自从爱上挣钱她现在可会扒拉,可会守钱袋子了。   啥东西也不会再手松的往外送。   况且这还是别人愿意出大米小米换的东西,总有它的稀罕之处,她肯定得捂紧。   帮老娘把定的床和大立柜拉回来安置好,又买了点蜂窝煤,一起吃了顿饭,骆常庆去村里开好介绍信,一家人锁好门,走着去公社坐车。   先到津店,又从津店买上火车票,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至于行李,骆常庆就象征性的拎了两个手提袋,一个里头装了点衣服,一个装了点吃的喝的,还有橘子以及洗好的苹果、黄瓜。   他担心文霞还有俩孩子头一次坐火车不适应,哐当的不舒服,能吃点水果缓解缓解。   至于赚的钱,之前那些他去银行开了个户,存了进去,最后赚的那些在果园里躺着呢,好几袋子。   最后这批鞋全部卖完,手里的钱超过了九万,加上之前手里剩余的,财富值累积到了十三万左右。   文霞最初见常庆开始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回带钱,当时也吓一跳,还担心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可别做啥危险的事。   后来常庆就给她分析了一番,才知道鞋子的利润那么高。   最初一双鞋赚四块,后来进货多人家又让利,他能赚四块五。   还有那豆饼,看着才卖七八分钱一斤,可架不住量多啊,倒一趟也是上千的挣。   她没想到常庆在外头忙忙活活居然赚了这么些,听到最后的存款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别人家还在为一个月挣几十块钱奋斗,自己家居然过十万了?   不是一万,是十万。   现在万元户可都稀罕的要紧,她一家顶十几个万元户啊。   文霞都觉得不真实。   火车哐当哐当地往前走着,车上人很多,气味也难闻,坐一会儿就熏的头昏脑涨,骆常庆瞧着闺女还行,没啥不适,还有精神逗着弟弟乐,倒是文霞看着脸色逐渐泛黄,只往窗户那边凑,身子都快探出去了。   骆常庆剥开个橘子递过去让她吃,自己拿着橘子皮捏了好几次,散点橘子香味,再吃上两瓣橘子,能缓解一些。   他们对面坐着一个三十五六上下的男子,穿着蓝工装上衣,军绿色裤子,正在给他身边的一位老人轻轻拍着后背,看长相应该是母子。   老人也是脸色蜡黄,半合着眼睛,似乎也像是晕车的不适。   在骆常庆剥橘子的时候,那老人的精神稍微提了提,忍不住嗅了嗅。   骆常庆注意到,就抓了两个橘子递过去,跟老人的儿子道:“让这位大娘吃个橘子缓缓。”   老人的儿子本想拒绝,这么好的橘子一看就不便宜,可见自己母亲确实难受,就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连声道谢。   把橘子剥开,喂了老人几瓣,老人把橘子皮抓在手里,放在鼻子底下嗅着,逐渐恢复了些精神,也跟骆常庆道谢:“谢谢,谢谢这位同志。”   “不客气,您再坚持坚持,一会儿就到了。”骆常庆笑道。   老人的儿子也道:“下了车吹吹风就能好一些。”   他还做了自我介绍,叫郝荣光,旺县那边的,现在在齐城国棉二厂上班,他爹半年前去世了,一直想把他娘接过来,老人不愿意过来,这趟回去才好不容易说动,让老人跟了来。   国棉二厂骆常庆知道,他去那边卖过水果。   虽然去过几次,可也不是谁能都碰上。   一提卖水果这件事,郝荣光倒是‘唉哟’一声,道:“你就是那位卖苹果跟水蜜桃的同志啊?哈哈,我爱人跟我妹都买过……”   他也跟身边的老娘笑说:“就是上个月爱莲拿回去的大桃子,你一口气吃了一个半。”   郝荣光跟她爱人,还有他妹妹妹夫,都是国棉厂职工。   他娘就一儿一女,也难怪非得劝老人来省城,儿女都在这边了。   有了这层间接的买卖关系,两边一下热络起来。   许是聊天转移了注意力,也许是慢慢适应了,老人也没那么难受了,文霞的不舒服劲儿也好了很多。   两人聊着天,主要是老人瞧着骆听雨姐弟俩喜人,时不时逗着孩子,眉眼舒展。   骆常庆跟郝荣光聊着,问他一些国棉厂的情况,郝荣光也不止是只知道国棉厂的情况,对其他单位的情况了解的也比骆常庆多。   还给郝荣光拿了两根黄瓜,俩苹果。   等到了省城,两家人下了车,郝荣光才拆开包裹严实的手提袋,从里头掏出一大包晒干的菌菇,塞到了骆常庆手里。   “也没啥好东西,自己从山里捡了晒起来的,这趟可真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娘还得遭不少罪。”郝荣光很感激骆常庆的帮忙。   他可知道骆常庆卖那水果不便宜,七毛多一斤呢。   在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人家看老人不舒服,就递过来俩橘子。   那橘子也好吃,要不是骆常庆带的不多,他都想就着买上几个带回去。   郝荣光让的实诚,老人也在边上劝着,骆常庆就收下了。   “骆兄弟,有空带上弟妹和孩子去家里玩。”   “得嘞荣光大哥,你们路上慢点。”   说了两句客气话,郝荣光扛上行礼,搀着他老娘坐车去了。   骆常庆他们不着急走,这时候的齐城车站是欧式建筑,很有观赏性。   但是再有观赏性,后来也没逃过拆掉的命运,所以想找照相的在这边留个影,一定得把后头的火车站拍进去。   一家四口在火车站前头拍了不少照片,找师傅开好单子,等他哪天走到这边的时候捎着就行。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骆常庆指着某个方向道:“齐城最大的百货大楼就在那边,沿着这条街过去就是,距离有点远,咱们在这附近吃点东西,一会儿坐三轮车去百货大楼逛逛。”   骆言还没在这儿玩够呢,他就瞧着那车站新鲜,不管文霞怎么抱他,他都得把身子拧过去,盯着火车站的建筑看。   见爸妈要走,他还扬着胳膊不住的往回指,骆听雨也频频回头看。   她上一世只在网上见过老齐城火车站的照片,当时就觉得很漂亮,底下有不少网友都在惋叹这座火车站的命运。   现实中看着更漂亮,可再漂亮,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省城车站大扩建,它始终还是要被替代。   骆常庆提着手提袋,牵着闺女,找了家小饭馆吃了一顿,坐上三轮车去了百货大楼。   文霞来到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就跟在骆常庆身后,他说逛就逛,说买就买。   手上多了块梅花手表,还买了条喇叭裤,买了件款式新颖的针织衫,针织衫的价格也是让文霞一阵肉疼,居然要三十多,就这还有两个人在里头为抢货吵起来了呢。   售货员说了,这是齐城针织厂才出的新货。   当然,款式确实也好看。   童装也买了两三身。   骆常庆自己买了件衬衣,买了条工装裤。   齐城的百货大楼比津店的可大多了,也是满眼的人,尤其是柜台前头,你挤我我挤你,时不时发出几句争吵。   等逛了一圈出来,文霞抹着汗道:“这边的人拿钱不当钱吗?”   说完自己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进来这一趟也花了两三百。   这个数让她忍不住吸气。   虽然家里的钱已经过十万了,可文霞还没从之前的消费观念中走出来,晃了晃才定下神。   骆常庆抱着儿子,提着东西,笑着招呼文霞母女俩:“走吧,回家,家里还有个好物件呢。”   这回没再雇三轮车了,从这里到他们的新家距离有点远,坐无轨电车,中间还得倒一趟,到建设西路跟华三路路口下,买的房子就在建设西路的一条巷子里,下了车再走二十分钟左右。   骆常庆换成了抱着闺女提着东西,文霞抱着儿子,终于到达了他们的新家。   “这一户就是!”骆常庆把闺女放下,上前去开门。   骆听雨上一世来过齐城,就只去了几个旅游景点,对这边根本不熟,更别说八十年代的省城了。   她也是看啥都新鲜。   下来后自己整整衣服,仰着小脑袋四下打量着新环境。   青石板路巷子,两边都是青砖瓦房,他们家也是这种房子,青砖墙,有些掉漆的黑褐色大门,高高的门板。   他们一家四口停在这里,不少住在周围的邻居好奇的往这边打量,还非常熟络的跟自家老父亲打招呼,老父亲也热情的回应着。   骆听雨一脸佩服。   这新院子才买多久,老父亲在这片都已经混开了?   “家里的来了啊?这是正式搬过来了?”   “是啊赵大爷,等家里收拾利索,请大伙儿吃饭。”骆常庆笑着扬声吆喝。   “好嘞,等着喝你的酒了。”   骆常庆随口跟文霞说着:“院子刚买下来的时候没有饭屋,厕所也很简陋,本来我想自己收拾着盖,后来不是倒了批鞋吗?就忙的顾不上了,干脆雇人,一家一家上门问,这么着熟悉起来的。”   推门进去有个影壁墙,其实也不算影壁墙,就是新加了两间东屋,用屋面当的影壁墙,上头还是空白的,没有画,也没啥装饰。   饭屋也是用的青砖,跟正屋一对比新旧差异很大。   院子里铺着砖,一看就是上家主人铺的。   下雨的时候倒是不用怕沾一脚泥了。   开了屋门上的锁进屋,骆听雨眼睛顿时一亮:“电视机!”   文霞也一喜,看着丈夫:“你买电视了?”   “买了台,不过是黑白的,先凑合看着,争取年底买上台大彩电,把这台卖给他奶奶。”骆常庆上前去开电视…然后就有些悲催的叹气。   居然停电了!   文霞忍俊不禁:“让他奶买二手的?”   骆常庆道:“不收她电视机票钱,光一张票就不便宜。”   电视机票可不是工业券。   除了电视机,还有在津店的那些家具,全部挪了过来,也都摆好了。   相框也挂了上去。   除了几个包袱在床上散着,其他都安排的特别利索。   屋子的构造跟家里没太大区别,摆设跟在津店住的时候也差不多。   骆听雨里外跑着打了逛,就跟着老妈去看新盖的饭屋。   文霞看着院子里的井,上头盖着块红石板,先叮嘱闺女:“九九,可不能在井边玩,哪怕盖着石板也不行,知道吗?”   “嗯,妈妈我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吧!”骆听雨奶声奶气地保证。   骆言还跟着姐姐‘嗯’了一声。   娘俩进了饭屋,骆听雨忍不住‘哇’了一声。   她爸居然垒了个大灶,里头嵌着一口大铁锅。灶台也十分平整干净,用水泥抹了。   老家那边几乎没有用这种大锅大灶的,都是用小炒锅。   以前她在网上看那些短视频博主做饭时用这种锅,还跟爸妈感叹:“这种大锅炒菜看着就过瘾,感觉炒啥都香。”   老父亲当时咋怼她来着?   ——“哼,说得好像你会做饭似的。”   “怎么样?这厨房弄的还行吧?”骆常庆从外头进来,满脸的成就感。   文霞点点头,这是她的主战场,她瞧着特别满意,笑道:“挺好,就是这种大铁锅我没用过,不知道好不好用,刷的时候咋刷啊?”   “好刷,刷完用勺子把洗锅水舀出来,再用布子擦干净就行。”骆常庆见娘俩直盯着锅灶,又给她们指指后头,“看见我垒的这个放锅碗瓢盆的台子了吗?”   文霞这才看见,有些惊喜的意外:“哟,这个好,随手放点东西啥的可方便,省的买厨子了。等从这儿拉上根绳子,我找块布挂上,免得进灰。”   她走过去看。   底下放不用的餐具,上头摆些油盐酱醋,还有放菜板切菜的地方,就是大的面板也能放开。   这饭屋宽敞,大炉灶旁边还放着个泥炉子,就是在津店常庆自己盘的那个,文霞笑:“你还把它弄过来了?这一路上居然没颠散。”   那种泥炉子就是用黄泥混上点麦糠麦秸盘起来的,没啥支撑,要是放外头不盖点东西啥的,淋几次雨就塌。   除了泥炉子,还有个煤球炉子,连煤球都买好了。   也不能光烧煤球,饭屋角落里还码了高高的一摞干柴,能烧一阵子。   “你这不啥都弄好了啊?”文霞笑着看着丈夫。   “抽空忙闲的收拾。”骆常庆装模作样地道,“你跟孩子歇歇,烧点水晾着,再蒸锅干粮,我出去一趟把自行车和粮食带回来,再去副食品点买点肉啥的,晚上庆祝庆祝。”   “好,我去和面,再把家里归置归置。”   两口子一起忙活,一个出了门,一个去饭屋和面,一会儿就着在这边揉馒头、蒸馒头。   搬家头一天遇上停电,新电视没法看,风扇也吹不了,骆听雨就跟弟弟就在新家的床上玩。   床还是津店那张,就是换了个地方。   见老妈在饭屋里,骆听雨抱起奶团子嗖的一下进了果园。   “哦——”骆言先是楞了下,跟着就突然开心起来。   这个地方姐姐好久没带他来了。   “没忘了咱的果园吧?”骆听雨箍着奶团子,她个头矮,站在地上看果树树杈下端的区域视线正当好。   然后远远瞧着,咋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跟之前不一样呢?   “咦?”骆听雨瞪大了眼睛使劲瞅,还扶着奶团子让他站在地上,自己又微微弯了弯腰,伸着脑袋往那边瞪:“那边是有啥东西吗?”   以前咋没注意远处的地上有没有东西呢?   但因为距离远,看不真切,所以骆听雨也不敢确定是之前就有她没看到,还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   要是最近突然出现的那就怪异了。   但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先赶紧出去。   顾不上奶团子冲她嗷嗷叫唤,骆听雨拧着眉头开始回忆刚才在果园里看到的东西。   啥东西啊,瞧着绿油油的,像是一大片连起来的叶子,是弯下来的果树枝吗?   哎,人小腿短,还没有大把的自由时间真是太不美妙了。   要不然半夜进去看看?   可她醒不了啊!   骆常庆快速的把东西倒出去,在外头转了一圈,去了副食品店。   买了几根肋排,买了点肉,他果园里有鱼,是之前刚好碰上买的,养在里头的桶里,也没管它,还活蹦乱跳的。   看到副食品店里有牛肉卖,要票,没有票只能买半斤,价格还高。   骆常庆没有牛羊肉票,花高价…当然,对他来说也不算高价,多花一块钱,买到了半斤牛肉。   晚饭丰盛了,土豆炖牛肉,红烧排骨,糖醋鱼,蒜泥茄子,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   还有熬的大米绿豆粥、刚出锅的大馒头。   骆常庆也打啤酒了,给文霞倒了一杯。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庆祝搬家。   骆听雨看着老爸老妈碰杯庆祝,再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粥,跟老父亲道:“爸爸,应该再买瓶汽水的。”   没跟爸妈碰杯,倒是碰巧跟老爸说话重叠了,父女俩几乎同时开口说话,不过骆常庆是跟媳妇说:“用不了几天,咱家就能添上辆机动三轮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6 20:57:59~2021-11-07 23:1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柚子 11瓶;时间之外 5瓶;宁晓 3瓶;暴富吧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省城原型济南吗?感觉很像,特别是那个火车站】   【“爱人”这个字眼,显得真的温柔又舒服啊……虽然听着很肉麻,但是能这样轻轻松松称呼另一半是爱人的话,那一定是感情非常非常好的一对吧!相对比老公老婆的常见性,和先生太太逐渐的日常化,“爱人”对我们来说太肉麻,但更能体现双方的感情啊……!】   【撒花花撒花花】   【更~~~~】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爪】   【呱唧呱唧】   【"点"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店】   【不掉马其实挺好的,就这样发展】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我感觉要掉马了】   【撒花花】   【撒花】   【爸爸被发现进行时,不过养女成才计划可以加快速度了】   -完- 第57章 (捉虫)   ◎吃席◎   文霞知道丈夫倒货很挣钱, 可也很累,不是骑自行车就是推地排车,如果能有辆机动三轮确实能方便很多。   可这东西听说不好买, 在村里还没见过谁家有机动三轮的, 津店的街上倒是见过那么几辆, 她还特意指给闺女和儿子看, 数量也不多。   “好买吗?”   “找了人帮忙。”骆常庆喝了口酒, 道, “鞋厂那边的。”   骆常庆找的人是程建,他现在在程建那里是大红人啊。   厂里给各个大小领导分派的任务,程建因为骆常庆惊人的销货能力不光提前完成, 还超额完成, 甚至给厂里其他同事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所以骆常庆说准备买辆机动三轮时,程建就主动提出了帮忙。   解放鞋骆常庆还打算继续做, 这块市场还很大。   齐城周边的市场还没跑严实,哪怕是津店老家那边也没把各个区县全部跑到。他甚至可以从齐城这边一路往老家那边的方向卖,反正就是搭车票呗。   到时候把鞋跟三轮车往果园里一揣,或坐公共汽车, 或者坐火车, 车能到哪儿他就能到哪儿。   那些皮鞋商看不上解放鞋这块利润,他看的上。   当然,如果有机会弄上一批皮鞋更好, 骆常庆一直惦记着呢。   在出去前, 先请周围邻居吃个饭,以后街坊四邻的有个事也能互相帮衬, 照应照应。   吃完饭家里才来电, 骆常庆赶紧打开风扇凉快着, 又忙去开了电视机。   这物件他就刚买回来的时候看过,今天一家子过来,又停电,搞的都没啥仪式感了。   电视机一开,骆言的小脑袋就转了过去,瞪圆眼睛盯着桌子上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张着小嘴,流着哈喇子,一脸好奇。   骆听雨也调了下座位去看电视。   终于,萌娃的生活丰富起来了。   就是这时候的节目没那么丰富多彩。   好在这个年代的一些‘老’片子她也不是全看过,现在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武松’她上一世就没看过。   骆常庆还给闺女解释:“武松是水浒传里的故事,爸爸给你说的四大名著还记得吧?”   骆听雨赶紧答题,一口气说下来,连个磕巴都没打:“记得,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和三国演义。”   老父亲很欣慰:“不错,你好好学认字,等你学完整本字典,能把爸爸给你买的儿童读物上的故事全部读下来,爸爸就开始带着你读四大名著。”   骆听雨吸气,没说话。   她没说话,骆常庆倒是又接着说:“不知道齐城少年宫最小能招几岁的孩子,你好好听话,表现好了爸爸就奖励你去少年宫。你晴晴姐不就是去少年宫学钢琴了吗?那是因为你晴晴姐表现好,她爸爸妈妈才奖励她去的……”   骆听雨再吸气,看着老父亲,认真地道:“爸爸你忘了?晴晴姐其实是被强迫去的,她并不喜欢钢琴。”   骆常庆:……   闺女的记性会不会太好了?   好像真的有点过于好了。   骆常庆盯着闺女,开始认真回忆她上一世三岁时啥样。   那时候教过她认字吗?   好像教过,文霞还教她顺口溜呢,记性是不错,这么大的娃娃学这个很轻松,也会认一些像是‘一’‘大’‘人’之类的简单文字。   但没像这一世似的教得这么认真。   所以也没法考证之前到底是不是他们自己忽略了孩子很有天分的一面。   加上又太宠她,啥都依着她,天天跟村里几个同龄的孩子玩到疯。   这一世小家伙好像比之前稳重。   稳重这个词冷不丁出现,吓了骆常庆一跳。   眉头又开始拧了起来。   直到文霞把儿子塞他怀里,才收敛心神,开始扶着儿子让他在自己腿上蹦跶。   眼睛也不住的瞅旁边的闺女,抬着小脸看电视,看的非常认真。   “九九能看懂吗?”骆常庆笑道。   骆听雨点点脑袋,声音软糯糯地:“能啊,他们说话我能看懂。”   老父亲思绪有些飞散。   “哦——”奶团子跳了两下就不愿意跳了,直拧着身子转头往电视那边看。   骆常庆坐的这个位置有点近,他还没反应过来,骆听雨转头来了一句:“爸爸,你抱着弟弟坐远一点,他离电视太近了。”   然后又转回头去继续看电视。   骆常庆神情一怔,看看闺女,顺从的拖着马扎往后挪了挪。   家里这一世刚买电视,闺女是咋知道离电视太近不行的?   骆常庆吸口气,心砰砰跳,他有个大胆的揣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又吸口气,最后把那口气咽了回去。   老父亲等文霞收拾完回来看着孩子,他出去溜达散步,忍不住点了根烟。   晚上俩孩子睡了,两口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就状若无意地跟文霞笑说:“咱九九真是聪明,刚才我抱着儿子离电视太近,我都没想到小孩离太近了不行,她就知道提醒我。”   文霞忍不住取笑他:“你呀,纯属就是看自己闺女横竖看都好。”但她自己也忍不住一脸自豪,也夸起来,“是聪明,没想到张晴晴说自己妈妈管她时的话九九都能记在心里。”   骆常庆扑棱支起半个身子,噗笑道:“这是晴晴教她的呀?”   “也不是教她,就是闲聊天。”文霞好笑地道,“晴晴家有电视,金水嫂子管孩子还挺严厉的,看电视时间长了不行,离电视太近了不行,晴晴这小姑娘也不拿九九当三岁孩子,跟她啥都嘟囔。”   骆常庆又躺了回去,看来是他想多了。   松口气,松完又有点小失望。   忍不住呵呵低笑两声,又跟媳妇说了会话,睡了过去。   新家的第一天,骆听雨睡的人事不知。   她还是在老家那套生物钟,睁开眼不多会儿,挂钟打七下。   想半夜起来,除非谁大耳刮子把她抽醒。   骆听雨在挂钟的铛铛声中爬起来,小小地叹了口气。   文霞从外头进来,看着闺女坐蚊帐里发呆,过来撩开蚊帐:“醒啦?”一面把挡在床边上的东西拿走,一面好笑地感叹,“我闺女就是有福,甭管换到哪儿都能睡的打雷都吵不醒。”   骆听雨仰着小脸问:“昨晚打雷了?”   “打了半宿雷,还下大暴雨了呢。”文霞把闺女抱出来给她穿着凉鞋,笑道,“把你爸炸起来好几次,还担心你吓醒了哭,也出来看了好几次,睡的四仰八叉,头都睡到那个角上去了。你爸把你拖过来,给你枕上枕头,你连动都没动。”   骆听雨又叹气,大耳刮子估计抽不醒她。   一夜的雨已经停了,不光停了,天还放晴了。   天井里铺着砖就是好,暴雨把地面冲刷的干干净净,一点泥泞都没有。   “先去尿尿,尿完回来洗脸刷牙,爸爸去建设路上买豆腐脑和油条去了,一会儿吃饭。”   骆听雨去了新家新修的洗手间。   这洗手间比大崖村那边修的板正,墙面跟蹲坑都用水泥抹了,看出来是自家院子了,用心。   蹲坑旁边多出来个台子,上头放着一叠粉红色的手纸。蹲坑下方是斜的,通着墙外头,坑里不存排泄物,上完会直接滑到墙外头的粪池里。   厕所里有蚊香的味道,从在津店住时骆听雨就发现,爸妈晚上不光在屋里点蚊香,厕所里也点,她猜着驱蚊子的作用是小,可能是当熏香了。   洗完脸刷完牙,文霞刚给她扎好小辫,带好发卡,屋里骆言醒了,吭哧唧唧的。   文霞忙进了里屋,骆听雨就听老妈在那里道:“唉哟,小坏蛋全给妈妈尿床上了啊。”   给奶团子擦洗干净,换好衣裳,交给姐姐玩着,文霞就把凉席和褥子拿出去晾了起来。   得亏晴了天。   老父亲回来了,骆听雨坐屋里都能听到他跟新邻居说话打招呼的声音。   买的油条、火烧,还有豆腐脑。   骆听雨坐在屋里喊爸爸,骆言也跟着‘pa’‘pa’。   骆常庆应着去洗手,转头看着屋里的姐弟俩,笑道:“准备吃饭了。”   骆言还在‘pa’‘pa’,喷出不少口水。   “诶,爸爸听见了,好儿子。”骆常庆擦了擦手,进来把儿子抱起来拍拍他的小屁股,“又尿了是吧?”   招呼着闺女:“九九,吃饭了。”   “qi…qi。”骆言没回应老父亲,低头弯着身子去看姐姐,也想开始喊姐姐了,就是发不出‘姐姐’的音。   “乖言言!”骆听雨捏捏奶团子的小胖爪,出去吃饭。   文霞单给闺女煎了个鸡蛋。   喝了豆腐脑,吃了个煎鸡蛋,干掉半根油条小半块火烧。   骆常庆今天没打算去起货,老婆孩子刚过来,准备带着他们再出去转转。   ——虽然这时候的齐城没啥看头,可熟悉下这边的环境也好。   一家人收拾齐整出门,走之前还是把晾晒的褥子收进南屋里搭着,谁知道大晴天会不会变,还是收起来稳妥。   出了门,自有在巷子里凑堆拉呱的邻居,碰上了骆常庆就顺势给文霞做个介绍,还说了过两天安置妥当了就请大家去家里吃饭。   对于新搬来的骆家,邻居们私下里也少不了议论。   一条胡同里也不是谁家都好说话。   上次骆常庆上门问干活的人时,有那么一两家没听完就哐当把门关上了。   后来才知道人家不白请人帮忙,干半天给一块钱工钱呢,听说最后干完活的时候还一人塞了一包烟。   可人就是这样,哪怕当时是他自己不接受,事后后悔了他不反省,反而会增加怨怼愤懑心理,越发的看人家不顺眼。   今天骆常庆说请客,等他们走远了,坐在巷子里跟邻居拉呱的一位大妈就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谁稀罕他家那口吃的。”又道,“现在可不像前几年,现在谁家还缺口吃的?我反正不去,你们也别去。”   一位穿格子褂的中年妇女嗔道:“人家初来乍到,想跟左邻右舍套个近乎咋啦?干啥不去啊?人家又没惹着咱。”   “就是,你不愿意去你就不去,我们肯定去。”另一人也道,说着话还翻了个白眼,似乎与那大妈本就有矛盾。   “去去去,你去呗,不长出息的样子,个馋老婆。”   “杨芳你说谁不长出息呢?”先前说话那人不让了,站起来骂道,“满胡同还有谁比你更不长出息的吗?去年是哪个不长出息的偷我家白菜啊……”   这一吵,旁边人就赶紧拉架,互相劝着。   杨芳气哼哼地走了。   格子褂就说跟杨芳翻脸的那位:“你也是,你搭理她干啥?”   “谁愿意搭理她?我们在这里拉呱,她自己浪着凑过来。你看看她那些毛病,人新来的惹她了?”   “人家没惹她,她不是跟黄兴旺家有矛盾吗?你忘了她娘家姐姐跟了老黄他儿子,结婚没半年,黄家出了事,杨芳娘家那边过来逼着黄家跟大闺女离了婚,结果谁能想到黄家能挨过来,人家儿子听说在外头混的不错,又结了婚,媳妇生了对龙凤胎……”   胡同里的人开始说起黄家跟杨家之前的事。   骆常庆自然不知道他打个招呼发出个邀请还能扯上一摊矛盾。   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了大半天,还去了这边的公园,拍了好几张照片。   中午就在公园外头吃的饭。   吃完饭把老婆孩子送回来,骆常庆骑车出去了,去了趟市委招待所,找张斌问他们招待所包不包席。   请邻居们吃饭不能指着他们两口子做,直接外包给饭店,省事。   如果齐城饭店离的近,他更想找齐城饭店,但离的太远了。   市委招待所的菜也行,骆常庆吃过,就是不知道这种单位包不包外头的席。   能请个厨师上门做更好,如果这边不包,骆常庆想请招待所的大厨帮他介绍个熟人。   不过还好,招待所接过包席的活,但材料也得是招待所自己出,骆常庆自己选菜品定席面,到时候他们做好了,会安排招待所的服务员挑着食盒送过去。   餐具也是他们这边出,下午也是服务员过去,再把餐具啥的收回来。   这样骆常庆就更省心了,他省得出去借盘子碗。   开始跟厨房商量菜品。   张斌在旁边听着吸了好几次冷气。   就连厨师也替他心疼,道:“请邻居吃饭,不用这么好,你这一桌菜一大半都是带肉炒的,还准备加四喜丸子啊?”   张斌也道:“意思意思就行啊,你可不是报一桌,你报好几桌呢,我算下来这就得五六十了吧?主食还没加进去,还有酒呢,你总得有酒吧!”   骆常庆笑道:“我知道,我就摆这一回排场。”他还邀请张斌,“到那天你可得去,给哥们撑撑场子。”   张斌愣怔了下,缓缓‘哦’了一句,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骆常庆摆的这么硬气,是怕初来乍到有些人欺生吧。   他记得那天去看房子的时候就有人在巷子里说些难听的话,还是老头儿他儿子出去厉声说了两句,外头的动静才没有了。   老人的儿子还在门口与某个邻居聊了会儿,进来后就斟酌着跟骆常庆商量,统一下口径,如果胡同里有人问,别说私人买卖,就说亲戚间的赠送。   虽然这时候的私产买卖应该不会出啥太大的问题,可他们忘了总有那心理阴暗的人会在背后捣乱。担心真有个啥情况会给两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哪怕周围的人都知道原房主其实是卖掉了房子,但不管谁问,都不提买卖,就说亲戚赠予。   张斌等厨师离开后小声问骆常庆:“有人找你麻烦?”不会真有人举报吧?   是有那不太友好的,但在骆常庆看来这不叫事儿,他又不是大团结人人都稀罕,哪儿碰不上几个气场不合的人啊?   他摇头笑道:“没有,我昨天才搬过来。”   张斌点点头,道:“行,我有数了,那天我肯定过去。”   抛开帮他找房源这事,骆常庆跟张斌后来又吃过一次饭,还给他送了半袋子提前掰好、放在果园里存着的青玉米。   有个事啥的也好跟人家开口。   也往招待所这边送了两次水果,数量都不多,倒是张斌要冬瓜要的多,都从骆常庆这里买走仨了。   那可是整个的冬瓜,一个就百十斤上下。   看来招待所这段时间主推冬瓜。   搬到省城来的第三天傍晚,骆常庆把机动三轮开回来了。   腾腾腾地开到门口停下,顿时成了这条巷子里最靓的仔。   吸引了一帮放学的孩子追随,都围到了骆常庆家门口,这个摸摸,那个摸摸,都稀罕的不行。   左邻右舍也都从家里出来,赵大爷远远的吆喝:“常庆同志,这是你买的?”   “是啊赵大爷,上来我带着你兜一圈啊?”骆常庆笑道。   “好家伙,这玩意儿好啊!”赵大爷过来摸摸车斗,摇摇头,“这东西好是好,我怕我没那个福气享,咱这条胡同的路不行,再给老头我颠散架。”   但是围过来的那些孩子沸腾了,七嘴八舌的喊叔叔,央求骆常庆能带着他们兜一圈。   文霞听到动静也抱着儿子带着闺女出来看,满眼的欣喜。   骆常庆招呼他们:“上来坐坐新车。”   “让九九上去坐着转一圈,我站这儿看着就行。”   骆常庆不会把闺女放到车斗里,里头啥也没铺,就让她坐椅子上,小人儿能挤下。   其他那些孩子骆常庆一挥手,就争先恐后的爬了上去。   “都坐好,扶稳了啊!”骆常庆发动车子,突突突的开了出去。   出来看的邻居们脸上除了震惊还有羡慕。   纷纷小声互相打听:“这新来的啥来头啊?”   “人家家里肯定不差,你不想想,从外地跑到这里来买房子。你再看看人家一家四口的穿着,身上的衣服全是新的,家里还有电视机呢。”   “天天吃饭都有肉香味飘过来,家里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诶?这房子是买的啊?”   “啧,你以为真是老黄家送的?老黄又不傻。”   机动三轮让大家震惊了一把,第二天中午骆常庆宴请邻居。   来吃饭的也不真是空着手来,这家提着米,那家提着菜,更有活泛的提早过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还有主动把家里凳子提过来的,也有拿碗盘啥的。   结果来了才知道人家请市委招待所的人送。   席面还没见着是啥样的,骆常庆家门口又停了辆边三。   张斌从车上跳下来,提着一条猪后腿,进了门。   陆续过来吃席的邻居们又震了一震。   不等进门,巷子里又驶进来一辆摩托,中途还停下问呢:“你们这边是有户新搬来的人家吧?”   “哦,是是,前面就是,你也来吃席的?”   程建点点头,道:“是啊,谢了。”   把车子骑到骆常庆家门口,停在了那辆边三后头,从上头下来,提着瓶五粮液,又回头跟来的人确认了下,提着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7 23:17:14~2021-11-08 23:5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葉 17瓶;胖脚丫 5瓶;宁晓、啊呀啊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爪】   【所以那种一穿越就融入家庭的,原身父母连自己孩子啥样都不知道】   【请把你的揣测大胆的讲出来!】   【这把子好了】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爪】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差点就掉马甲了】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撒花花】   【打卡】   【爸爸的脑袋动的快,开始怀疑啦,这还是在家呆的少,不然早露馅了】   -完- 第58章 (捉虫)   ◎挺好的胡同,住了条蛆◎   骆常庆只请这条胡同里的人, 前天傍晚挨家挨户上门打的招呼。   对于上次他请帮工时将他关在大门外的人这回邀请时骆常庆也去了,他可以不计较上回的事,理解为贸然上门打扰, 造成主人家的不愉快。   这回把礼数做周全, 可以通过对方的态度来判断以后的相处方式。   再登门倒是没摔门, 一个开门的换了家里的老人, 应该是这家的婆婆, 一听骆常庆说请客, 脸上的笑一下热情起来,连连说着一定会去。   另一个还是上回摔门那个女的,这两天经常在胡同里碰见, 听骆常庆说明来意, 她撇撇嘴,阴阳怪气地道:“唉哟, 这么多人呢可不是一个俩的,拿大锅煮的菜我可咽不下去。不去了,我们家不缺那口吃的。”   骆常庆觉得这针对没来由,出来一打听, 才明白这人叫杨芳, 娘家跟原房主有点纠葛,这是转嫁到他身上来了?   摇头笑笑,没往心里去。   这样他就有数了, 家里人平常遇着也能避开。   吃席的这日杨芳家里没人来, 另一家给他开门的那个老太太来了,带着比骆听雨大两岁的小孙女, 叫石珊珊。   也是唯一一个真空着手上门的。   当然, 骆常庆本来也没指着收礼, 他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快速的跟周围邻居熟悉起来,他不在家的时候,文霞有个啥事也能找着人帮忙。   不多时,家里就坐满了人。   餐具不用借,可桌子凳子借了两套,屋里摆不开就摆在院子里。   都是相熟的邻居,知道骆常庆是从市委招待所定的席面,家里也不用帮忙干啥,人家还一人塞了个大苹果,还买了瓜子让大家磕着瓜子聊天。   不少邻居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拿来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人家招待的这个,特别是有几个还带了孩子来吃饭,总想找补点啥,可家里实在没啥可搭手的,就热络的跟文霞聊天,或者使劲夸骆家这俩孩子。   当然,人家这俩孩子养的确实好,甭管闺女儿子都是白白胖胖,收拾的可干净了。   还有人盯着地上的瓜子皮,前头刚飘下一层,马上就拿笤帚去扫,文霞赶紧上去去夺,道:“嫂子,我来就行,请你来吃饭可不是让你们干活的。”   拿着笤帚的这人叫许秀芝,俩儿子,她才不好意思,道:“扫个地不叫干活,你快去招呼其他人,今天你最忙了,我们才闲。”   另一位叫董慧的,带着她四岁的小女儿,推着她去跟骆听雨玩,还叮嘱道:“去跟妹妹弟弟玩,可要让着点弟弟妹妹呀。”   说完转身就拿抹布擦桌子上的水渍。   等张斌跟程建过来,骆常庆给文霞做了介绍。招呼着俩人进屋,喝水、抽烟。   张斌也是头一次见骆常庆的家属,他年龄比骆常庆小几岁,忙喊嫂子。   倒是见着骆常庆的一双儿女有些稀罕,没想到骆常庆这瘦瘦的黑脸汉子,养的闺女儿子居然都这么白白胖胖。   人来的差不多了,市委招待所的服务员也到了,把席面挑进来,摆上桌,不少相熟的人对视一眼,都互相小声嘀咕:“人家招待的也太实诚了。”   多半的肉菜,还有肉丸子。   这时候虽说不像前两年那么欠着吃的,可也不是谁家都能顿顿吃肉,看着摆上桌的菜,就有几个孩子开始闹着吆喝:“肉丸子,我想吃肉丸子。”   一个叫王有皓的皮小子指着桌上的丸子,喊他妈:“妈,大肉丸子!”说着要就要去摸筷子。   王有皓的妈妈叫张静,赶紧拦着,夺过他的筷子放回去,训斥他道:“不能动,大家还没动筷子呢。”   王有皓不服气的指着另一张桌子:“石珊珊都开始吃了凭啥我不能吃?”说完又大声道,“你也不让我装瓜子,你看石珊珊,她口袋装的都塞不下了。”   石珊珊旁边的老太太冲他没好气地道:“妹妹小,你能跟妹妹一个样?”   “啥啊三奶奶?人家王满满比石珊珊还小呢,人家咋不吃?”王有皓冲她做鬼脸,“略略略,你们就是馋……”   气得张静打了他一巴掌,呵斥道:“闭上嘴!”   骆常庆看了那边一眼,忙也招呼大家开动,他端着酒杯道:“各位别客气,不喝酒的咱们就把筷子动起来,喝酒的咱们干一个。至于请大家吃饭呢,没别的意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我带着家眷来省城发展,咱们能成为邻居也是缘分一场,是我们的荣幸,往后有个到不到的地方,请大家多包含,也多指望诸位关照。好,我废话不多说,我干了,大家喝酒吃饭随意。”   左邻右舍也忙说着些客气话,王大爷先点点头,道:“往后都一条胡同住着,不分啥外来的本地的,就是邻居,邻里间该互相照应着……”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气氛倒是还挺热闹。   孩子们顾不上这些,一听说吃,就飞快的抄起筷子去夹肉丸子,眨个眼的工夫肉丸子就见底了。   有那脸上挂不住的大人少不了一番喝骂,几个皮孩子一边嬉皮笑脸的拧着身子躲爸妈的巴掌,一边把肉丸子往嘴里塞。   王有皓也挨了一巴掌,还含糊不清地道:“能吃上肉丸子,挨打也乐意。”又抄筷子夹了几片肉往嘴里塞。   张静不好意思的跟坐在她旁边的文霞道:“让你见笑了。”又忍不住照儿子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馋的你!”   文霞笑道:“看你说的,孩子嘛。吃,尽管吃。”   “你家孩子就不这样。”张静瞧着坐在文霞旁边的骆听雨,吃饭规规矩矩的,不争也不抢。   人家请客吃饭,自家俩孩子都没吃上个肉丸子,净叫一帮大孩子抢走了。   当然,董慧的小闺女王满满也没吃上,董慧不好意思去夹,王满满才四岁,她连筷子还拿不稳,更抢不上,就落空里去了。   好在桌上其他的菜也好吃,里头也是大片的五花肉,配上香喷喷的馒头,个个吃的抬不起头来。   酒足饭饱,大家都自觉的留下来帮忙扫地擦桌子。   那餐具虽然招待所的人会来取,可也得给人家稍微清洗一下。   倒是王有皓喊的那个三奶奶,牵着她小孙女走了,没留下来帮忙。   文霞也注意到孩子俩口袋里塞的满满的瓜子,她也没说啥,可旁边就有人告诉她这家人家是谁了。   这是石成峰的娘,石成峰的媳妇叫于莲花,跟杨芳一样,也是这条胡同里不大招人稀罕的人。他们还有个儿子叫石亮,正在念初中,石珊珊是石成峰的小闺女。   根据邻居的评价总结,就是瞧不起人外加爱占便宜。   文霞笑笑,心里就有数了。   大家都吃完了,盘子碗啥的都收了,从外头窜进来一个男孩,那天坐三轮车的孩子里就有他。   都是一条胡同里的,自有认识的,董慧一看他就笑着问:“哟,赵磊,我们都吃完饭了你来干啥?这会儿来连汤都没有了。”   问话的语气并不是很亲昵,透着点揶揄的讽刺。   有个叫许秀芝的顺口跟文霞道:“杨芳的小儿子赵磊。”又小声道,“可别让你家孩子单独跟他在一起啊,这赵磊打人,还脱小闺女裤子,可不是个东西了。”   王有皓正在跟许秀芝的小儿子石文明满院子跑闹,见赵磊进来,他大声炫耀道:“赵磊你刚才咋没来啊?我们中午吃的肉丸子,嘿嘿,我抢了俩。”   赵磊不信,道:“还有肉丸子啊?我娘说你们肯定吃的大锅菜,不好吃……”   他话音落下,热闹的院子顿时一静。   好几个人回头看着他,许秀芝嗤笑道:“你娘真会给人家安排。”   小孩子嘛,说话不管不顾的,都爱炫耀,石文明一听马上就道:“你娘胡说八道,我们吃的是市委招待所的菜,都有肉,我吃了好多肉。”   “唉哟,赵磊,你家里富的都看不上大锅菜了啊?那你中午吃的啥?你娘给你炖的肉啊?”董慧皮笑肉不笑地问。   她就是那天跟杨芳呛呛的那位,杨芳偷过她家的白菜,这点矛盾本不算啥,可杨芳的儿子赵磊太讨厌,打过她家满满,还扒满满的裤子。她男人叫王军康,上门狠狠的抽了赵磊一顿,还当着杨芳和她男人赵建业的面咬牙切齿的说赵磊要是再欺负满满,就宰了他。   赵磊自那之后看见王军康跑的比兔子还快。   对董慧也有些忌惮,刚才就没回她的话,这回他也没回应,转身跑了出去。   回家对着杨芳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哭着非得要吃肉丸子,在地上打滚:“你为啥说人家吃大锅菜,还不让我去,王有皓吃了俩肉丸子,人家吃的大席,还有好多肉……”   杨芳对这个儿子很宠,已经宠坏了,她哄不好就拿闺女赵来娣撒气,呵斥着骂她:“你是死人啊不知道过来哄哄弟弟?”   赵来娣在家里不受待见,性子养的有些唯唯诺诺,她根本不敢去拉弟弟,赵磊撒起脾气来除了不敢打她爹谁都敢打。   硬着头皮上前去拉他,被赵磊没头没脸的打了好几巴掌。   杨芳又开始骂她,连弟弟也不会哄,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赵来娣委屈红了眼,肩膀上又挨了她娘好几巴掌。   赵家一片乱糟糟。   骆常庆都没注意到赵磊进门,他在屋里跟邻居王大力、石成平还有张斌和程建几个人抽烟说话。   大家聊的差不多准备走的时候,文霞给几个孩子口袋里装满了瓜子,还塞了几块点心。   惹得王有皓几个孩子一个劲的嘴甜喊婶婶。   骆常庆一家以最快的速度跟邻居们熟了起来。   大人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胡同里的孩子皮,时不时来串门看电视,如果骆常庆开着三轮车回来,那几个孩子就窜上窜下的在三轮车上玩。   跟骆听雨也熟了起来。   赵磊也来,因为有许秀芝的提醒,文霞就格外紧张他,生怕他打人。   骆常庆人高马大,往那一站很唬人,对来玩的这几个孩子首先就是不能打架,谁打架以后就不准来了。   赵磊倒是还算老实。   可文霞还是不大耐烦这孩子上门了。   他来没关系,可经常把杨芳招来,骂着呵斥儿子,但说的那些话就好像在指桑骂槐一样。   文霞听常庆说了杨芳家里跟前房主之间的矛盾,可跟他们家有啥关系?   等赵磊又一次放了学来家里玩,杨芳上门来喊人,张嘴就道:“你这个死孩子咋就不听呢?你这是要给人家当儿子啊见天的往人家家里跑,你不知道这是啥人家啊?”   文霞不乐意了,问道:“嫂子,啥人家啊?”   杨芳皮笑肉不笑地道:“小骆家的,我不是说你,我说之前住这里的老黄呢。”   这群孩子里有个叫黄波的,也是七八岁的年龄,他也姓黄,原房主跟他家算是一支的,不过出五服了,他顿时不乐意地道:“黄爷爷不是搬走了吗?现在是骆叔叔家,赵磊为啥不能来?”   “小屁孩,管你啥事?”杨芳搡了一句,又去催赵磊,“走不走啊你?”   说着要去扯赵磊的耳朵。   “我不走!”赵磊吼道,“我还没玩够呢,要走你自己走。”   文霞忍着气笑眯眯地跟赵磊道:“小磊,跟你妈妈走吧,还是听妈妈的话以后别来玩了,别惹妈妈生气。”   她暗含的意思孩子赵磊哪能听懂,发脾气就有点不管不顾,冲文霞也吼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骆常庆从屋里出来,看着赵磊,一指大门,喝道:“出去,以后别来了。”   赵磊一哆嗦,有些忌惮的跑了出去。   杨芳反倒不乐意了,气道:“我呸,这破院子当我们愿意来啊。”   说完转身嘟嘟囔囔骂着走了。   黄波几个也不好意思待了,这几个孩子还行,还挺懂礼貌,喊着‘叔叔婶婶我们回去写作业了’,也走了。   出了门的杨芳根本没看见儿子,赵磊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黄波跟王有皓几个窜进胡同里,赵磊从旁边跑出来喊住他们,跟瞬间忘了刚才的事似的,问黄波:“你们不在那儿玩了啊?”   王有皓气得指着他骂:“还不都是你娘害的!还有你,你冲骆婶婶发啥脾气?人家该你的啊!”   黄波也道:“就是,你娘见天来找你都骂人,你吼骆家婶婶干啥?有本事叫你娘闭上嘴,我都烦她。”   七八岁的孩子说话还带着童音,可也都懂点事了,王有皓冷飕飕地看着赵磊:“我咋好几次听着你娘不是骂你,像骂骆家婶婶呢?人家招惹你了吗?”   石文明也在指责他。   赵磊被几个小伙伴围着,有点害怕,抠着旁边的墙皮不说话。   黄波气哼哼地道:“以后你别去了,你去了你娘就去,弄的我们也烦,你要是还去,我们就揍你。”   赵磊别看在家里跟小霸王似的,在外头怂的很,一溜烟跑了,回家又跟他娘闹上了。   不知道是骆常庆的威胁起作用,还是石文明几个孩子的吓唬,赵磊放了学没再去骆听雨家里玩。   骆常庆在请完席的第二天就去鞋厂又进了一批鞋,先在附近卖。   他也是考虑到文霞还没熟悉好周边的环境,自己跑远了不合适。   熟悉了几天,家里抛开那几个孩子不提,也有婶子、嫂子上门找文霞说话。   还约着出去买了趟菜。   家里也把后院那块空地翻了出来,种了点菜。   骆常庆还有个打算,等种的菜长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准备从果园里挪几棵出来换上,想看看移栽出来的菜长不长,口感跟果园里种的区别大不大。   至于种子,果园里的菜长到最合适的成熟阶段,就不再长了,不会老。像是萝卜白菜啥的,骆常庆特意留过,想等着长到开花收集点种子种到外头,结果就跟静止了似的,不再变化。   倒是冬瓜可以,他后院里种了几棵。   到时候看看长的咋样。   熟悉了几日,骆常庆逐渐的开始跑远的地方了。   每天晚上回来的时间点也越来越晚。   偶尔还在外头住过一个晚上。   几个孩子虽然稀罕三轮还没稀罕过去那个劲,可也知道人家买回来是干正事的,不是放家里让他们几个上蹿下跳的。   所以来过几次没看见三轮在家,有时候就看会电视,如果不看电视就直接走了,偶尔还喊骆听雨去胡同里玩。   不过接触几次后几个孩子也知道了,骆家这位小妹妹太文静,不像王满满似的爱跟脚,是轻易都喊不出来的那种。   就是最初乱哄了几天。   但是突然间,那几个孩子都不来骆听雨家里玩,连电视也不来看了。   倒是来找文霞说话的婶子、嫂子还跟之前一样。   文霞也没多想,觉得可能是家里大人按着孩子学习,不让他们光傻玩了,也觉得是好事。   但是那天张静过来,才忍不住给文霞道了实话,她咬牙切齿地道:“那个杨芳真是一把破嘴,上他娘的天理,就不打算给自己积点口德啊,也不怕叫老天爷打个雷劈死她。”   “咋了嫂子?”文霞给张静倒了杯水,问道。   杨芳从那之后没再来过,偶尔在胡同里碰上也不说话。   文霞也能看出来,胡同里的人都对杨芳很烦,有时候大家拉呱拉的正热闹,杨芳一过来大家就不说话了。   她猜着杨芳肯定在背后说啥了,也实在让人无奈,自己家明明跟她没有矛盾,却弄的跟世仇似的。   张静张了好几次嘴,还是捡着好听的说,道:“她在背后讲究你们家,说、说你准备从胡同这几个孩子里头挑女婿……”   文霞整个人就跟让雷劈了似得。   她好久没有那种浑身的血液齐齐往脑门上拱的感觉了。   张静说完又愤愤的骂了杨芳几句。   这还是好听的,杨芳那天还在背后骂骆家:“家里有个小养汉的,小小年纪就勾着一群孩子往她家跑……”   找女婿的话也真是她说的,在胡同口阴阳怪气地道:“唉哟,见天往家招呼黄波几个,这是准备在几个孩子里头挑个女婿啊。”   当时坐在旁边的人就指着她鼻子骂:“你满嘴胡说八道,你敢当着人家的面说不?人家不给你把嘴撕烂了。”   话传到张静几个人的耳朵里,他们气的没法,可这种话又不好让文霞知道,这种话传出去,最吃亏的还是骆家的小闺女,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让杨芳那个臭老婆在背后这样嚼舌根?   大家就悄悄商量着,把自家孩子拉住,不让他们往外跑了。   他们管住了孩子,商量着还是得让文霞知道,张静就过来跟文霞通了个气。   最后道:“没办法,就当胡同里住了条蛆吧。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们也烦她烦的够够的,她还偷菜呢,惯的那个儿子没个样,没脸没皮,可能有啥办法?又不能打死她,往后见了躲着她就是!”   文霞血液回流,压了口气,道:“嫂子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   “客气啥?街里街坊的,她就那把破嘴了。”   文霞想把那张破嘴撕烂。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气才把情绪暂时压下来。   张静在这儿玩了会儿,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送走张静,文霞回来跟闺女道:“九九,你在家里跟弟弟玩,妈妈出去一趟。”   骆听雨在里间的床上跟弟弟玩,虽然张静压低了声音,她也听见了,瞧着老妈脸色不对,眼里发着狠,一副要冲出去跟谁拼命似的,她抓住妈妈的手,软糯糯地劝道:“妈妈,你别去找赵磊他娘,让她说吧,这种话没人当真,大家只会笑话她的嘴不好,胡说八道。你别生气!”   文霞当然是想去撕了杨芳。   闺女的话让她冷静下来,家里还有两个小不点呢,常庆现在又没在家,如果、万一,跟赵家打起来,她受了伤,俩孩子咋办?   “呼——”文霞长出了一口气,扯嘴笑笑,摸摸闺女的脑袋,道,“好,听九九的,妈妈不生气。”   说不生气,哪能不生气呢?   不给杨芳的嘴打出血,这口气咽不下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8 23:58:17~2021-11-09 23:4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う 59瓶;濮呕呕呕呕呕呕 3瓶;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这个赵绝娣确实是死人,不然给他弟一剪刀,剪了生殖器,多好】   【   【是真的烦,以后买别墅,自己家住独栋】   【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这种人是真的垃圾啊】   【这种人欺软怕硬,直接打上去,多扇她几巴掌,能动手绝不动口,她就知道怕了】   【   【撒花花】   【爪】   【撒花】   【直接去杨芳和她丈夫单位,让组织好好教育她。晚上没事再倒半车玻璃渣子去她家院子,让她的生活充实一点在没有空嚼耳根】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好多極品】   -完- 第59章   ◎你嫂病危◎   赵建业家里, 杨芳见儿子这两天总算没再闹了,不由得意地跟自家男人说:“这就对了,看以后谁敢再去那个外来户家里玩, 谁再去玩我还说。买辆三蹦子了不起啊, 家里有电视了不起啊, 一个外地来的就不该这么扎煞。”   “行了, 你少说两句。人家能从外地来这边扎根, 家里底子肯定不错。听说请吃席的时候门口停了辆边三和一脚踹, 那玩意儿像咱这样的可玩不起,你还是少惹事。”赵建业剥着个咸鸡蛋,嘴里说了自家媳妇两句。   但也不以为意, 再能耐不也是外来户?他抖愣不起来。   就是考虑着以后肯定得长期当邻居, 还是别闹的太僵了。   正因为杨芳也是有‘外来户抖愣不起来’的观念,才有些欺负人的架势。   “我不稀得搭理他们。”杨芳说完去问自家男人, “厂里真又要分房了?那这一批能轮到咱了吧?”   赵建业提到这个就直拧眉:“谁知道呢,要说论工龄我早就够了,可咱有这处院子,厂里也知道……”   上一次他的申请就因为这个原因没排上, 这都算到评分里的, 厂里会派人来看现有的住房情况,都拿着尺子量,汇报给厂里, 有个综合评分, 他评分不高,就给他往后挪了。   当然, 也是厂里等着分房的职工确实太多, 但房子又太少, 所以这一次他的心也悬着。   杨芳一听,满腔愤懑,嘟嘟囔囔又开始骂厂里:“你们厂那些领导也是,按说就应该只看工龄。凭啥该轮到咱的时候就因为咱有房子住着就给咱刷下去啊……”   赵建业不爱听这个,不耐烦地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当心隔墙有耳。这本来就难批,要是因为你骂厂里领导让人给我告了状,我抽死你。”   杨芳这才闭了嘴。   可心里有埋怨,嘴上就关不住话,第二天去胡同里跟人拉呱就说了。当然,她倒是没骂厂领导,就委婉的说了下自己这边的委屈。   但这抱怨也是一种变相的炫耀,就是告诉大家她有很大几率要搬去单位宿舍房住了。   而左邻右舍也清楚各国营单位分房子的那点事,像是家里有院子住着的这种,厂里会往后排,优先分给那些没地方住的职工。   赵建业家这院子还不小,房子也多,既然有地方住着,肯定不会先考虑他家。   胡同里的人自然少不了就着杨芳的抱怨说些分房的事。   文霞听在了耳朵里,回去跟骆常庆嘟囔:“要是老天爷开眼,就让杨芳这样的人永远分不到房子。”   不过说完又觉得,她家搬走更好,胡同里就清净了。   可又不想让她这么得意,这样烂舌根的人凭啥能住那么好的房子?   一时心里气恼烦躁的不行。   杨芳在背后嚼舌根的事文霞跟骆常庆说了,骆常庆听完连压了好几次气,最后道:“闺女拦你拦的对,过去抽她,最多让她的嘴角烂上两天,没几天伤疤就好了。这件事你别管了,平时该咋着咋着,就当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却不敢有怨言的样子。”   文霞气道:“那不是更叫她认为咱好欺负,越发在背后胡说八道了?”   “不会,她不敢,说得再多了王大力家里几个也不让她。”骆常庆寒声道,“别急,交给我。”   这回听文霞说杨建业家分房子的事,他眉眼马上动了动,笑道:“这不是挺好嘛!”   过了没两天,杨芳就兴冲冲地跟家里男人商量:“老赵,我听人说为了应付厂里分房审核,有那种把房子送给自家亲戚,等审核完再接收回来的。”   这年头为了能争取到房子,各种招式齐出,啥手段都有。   有假离婚的,也有让家里老娘拽着家里所有孩子去领导面前跪哭,或者去厂门口跪着的。   最让人气不过却没法说出口的就是厂里领导也算计,提前几个月安排家里亲戚进单位,抢走一个房子名额。   但把房子假送出去,等分完房再收回来,他倒是没想到。   赵建业心里开始活动,可活动归活动,他也知道这手段风险不低。   假离婚他考虑过,可他还想往上爬呢,要是为了房子的事来上这么一出,房子拿到手再结婚,厂里领导咋想?他想再往上爬是不可能了。   ——毕竟日子还得过。   除非分完房子,他复完婚,厂里领导全换掉。   那更是妄想。   不过把房子送出去,到时候悄无声息的再收回来,不像离婚复婚一样那样躲不开领导的关注。   可送给谁?哪位亲戚可靠?怎么能保障对方一定会把院子还回来,这都得细琢磨。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这事得斟酌仔细了……”赵建业上心了。   杨芳也越发觉得这法子行:“得快点,谁知道你们厂工会啥时候来考察?”   可再催,也不是今明两天就能办完的事,还是得耐着性子等。   骆常庆这两天从程建那里弄了几张月饼票,又找张斌搞了两张。   他这几天也经常去皮鞋厂门口转悠,在这边主要是卖苹果。   这些外地的销售商有钱,尝着好吃买的也多。   而骆常庆也在准备回老家过中秋之前跟皮鞋厂这边订了一批皮鞋。   他也加入销售商的排队行列了,但他不排空队,拉了一三轮车苹果、橘子来卖。   橘子量少,卖的也贵,他在这边能卖到八毛多。   有个外地的销售商看着骆常庆直乐,操着外地口音问他:“同志,你到底是水果商还是鞋商啊?”   骆常庆笑道:“我可以是水果商,也可以是鞋商,只要能挣来钱养家糊口就行。”   那销售商冲他竖了竖大拇指,道:“厉害。”   也有人不赞同,觉得做什么就得专心做那一行,跳来跳去哪头也发展不起来。   骆常庆听完一脸沉思,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然后继续卖苹果。   他还想从省城服装厂拿两条喇叭裤回去卖呢,就是搞不到便宜的货源,出厂价给的优惠不大,骆常庆就把这心思歇了。   轮到他时,他把汇款后开的条子递过去,对方直接给他拿货。   根本没法挑,厂里有啥货给啥货。   不要?后头马上抢。   好在厂里倒也不坑人,目前厂里销售最火爆的是三接头和男女式春秋凉,所以主要生产的也是这几款,给的货也是这些,就是颜色、码数啊这些细节上没法自己选。   就这样还限量呢。   也是没办法,效益太好,又生产不出来,规定也就多了。   骆常庆男女款各要了五百双,先去津店试试水。   反正卖不了回来转给这些销售商也行,砸不到手里。   文霞则拿着月饼票挤在供销社里抢月饼。   真的是抢。   临近中秋,供销社人多,百货商店人也多,文霞就没带着俩孩子。   她跑完供销社还不算,又挤了趟百货商店,才把月饼买全。   除了月饼,也准备买点肉,不然回去怕抢不上。   骆听雨就找着机会进果园一探究竟了。   唯一不方便的是得拖着奶团子。   她也只能用拖的,抱着走过去力气肯定不够,就把奶团子放在编织袋上,让他在上头趴着,她攥着编织袋一角,拖着往前走。   奶团子咯咯直乐。   编织袋也不好用,走着走着就脱节,奶团子滑到地上,她光把编织袋抽出去了。   骆听雨抹着汗,冲弟弟抱怨:“你太沉了。”   奶团子留着哈喇子哦哦哦的,跟姐姐聊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要不装进去?   那就装进去吧——   这时候不坑弟弟啥时候坑?   把骆言装里头拖着走。   倒是没把口封住,封住口她的小手也攥不过来,敞着口,她攥住一个角,往前挪,反正咋着都走不快。   中间歇了好几次,累的满头大汗,终于递到了那片可疑的地方。   到地方骆听雨惊呆了,脑子里咔嚓落下一道闪电。   整个人有些方。   奶团子嗷嗷好几声都没把她唤醒,还是扯开嗓子哭,骆听雨才忙回神,赶紧把弟弟从里头抱出来,拍着哄着,指着那一小片菜地,自己的声音还有些发颤,说不上的震惊的还是吓的,道:“看,菜地。”   这边种的是冬瓜,冬瓜啊,老父亲经常扛回去的冬瓜!!!   “呜呜——”奶团子撇着小嘴,脸上挂着泪,看见菜地忘记哭了,抬手指指,“哦!”   骆听雨给他擦了把脸,整个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吸了口气,想着老父亲拿回去的苹果品种,再想想家里以前果园的品种区域划分,又低头往前边的位置瞅,再往前走个五六分钟…她以前是大长腿的时候要五六分钟,这会儿难说。   反正挨着红富士的是金帅,再继续往前是嘎啦……   骆听雨想一口气走到头。   今天老妈去百货大楼了,回来的没那么快。   她有时间,可她缺的是体力。   倒是看见不远处又有一块菜地,就拖着奶团子走了过去。   这回拖的慢,奶团子倒是没掉下去。   走一段歇一段,就走到金帅区了。   这边的菜地也多起来。   但骆听雨心砰砰跳,像是干了啥亏心事似的,有些不敢面对她想的那个事实。   她也不确定自己摊开好还是继续瞒着好。   “哦——”   这回奶团子一出声,骆听雨就做贼心虚一样冲他比了‘嘘’的手势,小声叮嘱他:“别说话,坐着别动。”   奶团子能听懂,说不动就不动,可老实了。   骆听雨矮着身子绕圈打量。   ——矮身这个动作也是多此一举。   转着看了看,又看了看另外几处菜地。   回去拖上奶团子又往前走了一段,她终于看到果树的异样了。   这边摘了好多啊!!!   骆听雨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别看没走到头,花费的时间真不少。   她也实在担心老妈回来早了,要是看不见他俩,不得疯了啊。   当然,也是体力耗尽。   带着骆言跟编织袋离开了果园。   还好,老妈没回来。   她把编织袋抖干净放回去,检查了下奶团子身上,把沾的土拍干净,这才发现胳膊腿有些发软。   有累的成分,更多的还是紧张。   “哎……”骆听雨看着弟弟叹气,“咋办啊?”   奶团子哪知道咋办?就抬着胳膊往某个方向指,那意思还想进去玩呢。   “不能进了,妈妈估计快回来了。”   她也是过于低估这时候抢东西有多难了,文霞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的。   百货大楼的货也不好抢,人太多,买完月饼又去买肉,这趟给她累的也够呛。   骆听雨有些不知道咋面对老父亲。   仔细回忆了下这段时间老父亲的变化,她也是一声声的叹气。   原来改名不是因为她重生造成的某种因素的偏差。   老父亲改性子、跟大爷决裂也不是因为她。   那她之前的卖萌——   哎呀,好害臊。   不过也没办法,身体机能就是这样。   根本不用刻意卖萌,天然萌好不好?   那她的学习能力、她天才般的聪明呢?   ——老天爷,要不让她原地爆炸吧。   文霞回来就看见闺女怏怏的,闷着小脸不说话,过一会儿还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骆听雨睡醒后也是感叹自己心可真大,自我尴尬着尴尬着居然睡着了,而且一睁眼就面对回来的老父亲。   “醒了?快起来去洗把脸吃个月饼。”骆常庆看着闺女睡眼朦胧的,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一闭眼骨碌翻个身,留给他一个乱蓬蓬的后脑勺。   “别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骆常庆拍拍她,“快起。”   骆听雨索性趴下,把脸埋枕头里。   不想面对!   “啧,咋这么困?”老父亲宠溺地道,“那再睡会儿吧,再睡半个小时就必须起,要不晚上真睡不着了。”   说完转身出去问文霞鞋子咋样。   上次他买的皮鞋已经给了文霞,现在就穿在文霞的脚上,这回进了货,又从里头给她挑了一双。   不过没有儿童鞋。   再不愿面对也得面对,骆听雨慢腾腾的爬起来,自己蹬上鞋子出去洗手洗脸。   文霞给她扎起小辫子,还纳闷地笑道:“咋听到月饼也精神不起来呢?”   骆听雨把脑袋扎老妈怀里,闷声的给自己辩解:“刚才太困了。”   闺女难得撒娇,文霞抱着她软乎乎的身子心都化了,在闺女脑门上亲了一口,抱着她出去吃月饼。   骆听雨正准备努力冲老父亲笑一下,就听见外头有人喊:“骆常庆是住这里吗?”   骆常庆忙迎出去:“我就是。”   “有你电报……”   文霞朝外头看了眼,有些诧异地跟闺女嘟囔:“哟,可别有啥事。”   也不知道谁发来的。   不多时骆常庆进来,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看了下时间,道:“我出去往村委打个电话。”   “谁的电报,出啥事了?”文霞忙问。   “他奶发来的,说刘美青病危。”   当然,具体情况没说,电报内容就几个字:你嫂病危。   “大嫂怎么会病危呢?”骆常庆想不通。   他在回忆上一世这时候大嫂有没有生过病。   可想来想去,没病啊!   骆听雨不用想,她对上一世三四岁的记忆很模糊,后来也没听说大娘之前得过啥病。   骆常庆出去打电话了,不过这时候打电话联系也不方便,他得让村里人先去喊他老娘,定好时间自己再打过去。   所以等他回来的时候文霞都把回家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甚至还把原本要给闺女带的一件粉色小褂子拿了出来。   那个红包袱皮也不能用了,拎着回去让人家讲究。   万一她大娘真有个啥事,闺女得戴孝,甭管咋着那是亲大娘。   红的就不能穿了。   虽然跟刘美青关系不好,可到了这时候,文霞心里还有点难受。   看见骆常庆进门,文霞忙道:“打通电话了吗?大嫂得的啥病?”   骆常庆一言难尽地道:“不是病危,只是病的有点厉害,不会有啥事。”   文霞怔了怔:“那电报上……”   “他奶头一次发电报,又想省钱,又想表达事情的严重性,问人家‘病的下不来炕,看着快不行了’咋着省事说出来,人家就建议她发‘病危’这俩字。”   “具体啥事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他奶光说他大娘让派出所抓走又放回来,吓病了。”   “那是啥事啊?他奶一句都没说因为啥事?”文霞也担忧起来,“咋还牵扯上派出所了呢?”   骆常庆笑道:“咱来省城前我跟他奶说过,电话内容有可能被别人听到,最好不要啥都往外说。”   “他奶还嫌我不早说,说她以前往县城打电话脏的烂的骂刘美青的话不是都叫人听去了?”   “说不定刘美青牵扯的事有点敏感,叫咱回去的时候再说。”   反正也要准备回去,早一天晚一天就无所谓了。   骆常庆就决定坐明天早上的火车走。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他肯定不会带着老婆孩子挤夜车。   骆听雨也缓过来不少,开始操心家里的大件,她现在知道老父亲说的找人往这边捎的东西是咋捎了,肯定是收进果园带过来的。   哼,她也能捎,就是怕吓着老妈。   一张口就是奶声奶气的:“爸爸,那咱的电视机带回去吗?放在家里会不会被人偷走啊。”   天然萌,自己都萌一脸血,没办法。   老父亲就说了:“没事,反正也得把货和三轮车带回去,这些东西顺便捎着就行。”   骆听雨也乐意装糊涂,毕竟要回去待好几天呢,电视啥的留家里实在不放心。   文霞惊讶:“三轮车也带回去?”   骆常庆沉着的点点头:“带吧,有辆车方便。”又道,“等到了津店,咱们拿上月饼去看看张家大爷大娘,你们在那儿稍作休息,我出去等着‘他们’,还得理理货,你们娘仨就坐公共汽车回公社,我骑着三轮车回去。”   除了皮鞋,他自己还有解放鞋呢。   也给老娘捎了三千斤豆饼,让她留着慢慢卖,豆饼他不准备弄了,这回回去就光卖鞋。   骆听雨就看了老父亲一眼,再看看老妈。   心说老妈好在是个单纯的,咋就不问问他爸哪来那么大面子能让人家给他捎三轮车,多占地方啊!   再加上电视和风扇,光给他们家服务了。   就这么信了。   晚上老父亲就带上收拾好的东西,骑上三轮车,装模作样的出去一趟,骆听雨也装模作样的认为真是找人往回捎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车回了津店。   当然,车票也不好买,就抢到一张硬座,能抢到都算好的了。   好在大部分东西都‘捎’回去,他们就是轻装上阵,就带了点路上吃的,和给张大爷家准备的月饼,所以还算轻省。   可车上人太多了,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合到一起,不光文霞难受,骆听雨都有些顶不住。   好在坚持到了津店,等下了车,风一吹,就好多了。   骆常庆带着老婆孩子出了车站,才叹道:“我的裤兜跟包都让人划了。”   他一直站在过道上,挨着母子仨,中间文霞想替换下,让他坐着歇歇,他没坐,过道上太乱了。   包里没钱,就是一个苹果遭了殃,被割了一刀。   他裤兜里也没装钱,倒是装了包抽了一半的烟,烟盒划了一道。   文霞忙紧张地问:“没划着你吧?”   两人身上总共带了二三十块现钱,其他的钱除了常庆提了一部分进货,其他的都在折子上,常庆贴身揣在胸前了。   “没有,就是裤子划烂了。”   文霞松了口气,裤子烂了没事,丢了钱都没事,只要别划着人就行。   她看了看,就口袋那里划开二指长的一道,没划着里头,凑合穿到家换下来再补补。   两人身上的零钱都在,常庆身上的也没被摸了去。   出去雇了辆三轮直奔大崖村。   结果在走到他们之前租的房子那里时,惊讶的发现门上贴了封条。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变化,赶紧加快步子去了张家。   苗绣花瞧着他们一家四口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了愣才笑着迎上去:“唉哟,小骆,文霞,你们来了。”又喊,“九九,言言……”   喊大娘的喊大娘,喊奶奶的喊奶奶。   文霞瞧着苗大娘除了脸色有些疲累,其他倒是还好。   骆常庆也在思量,咋着问问家里出了啥事。   只是不等他开口,苗大娘却先沉声问道:“你大嫂没事了吧?”   这回倒是把骆常庆两口子给惊住了。   苗大娘咋会问刘美青?   两人对视一眼,骆常庆忙问道:“大娘,金水大哥家被封的事不会跟我大嫂有关系吧?”   苗绣花也愣了:“你们不是为这个事来的啊?”   骆常庆两口子就更茫然了。   苗绣花沉默了几秒才叹道:“唉哟,作孽呀,真是作孽。”   作者有话说:   扎煞在我们这边是‘嘚瑟’的意思。感谢在2021-11-09 23:49:06~2021-11-10 23:5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实习太苦了 2瓶;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   【这章断的,哎哟,真是造孽哦,造孽哦!】   【哈哈哈哈】   【   【撒花】   【今天有加更吗?期待】   【更新加油】   【这下张金水能离婚了吧,那败家娘们要了干嘛?!】   【我们这边儿也叫扎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太莫不是山东仁儿叭】   【作孽哦,看完了,下一章得什么时候了】   【撒花撒花撒花】   【快更】   【撒花花撒花花】   【大,咋断在这里啊 醒了庆祝双十一加更不】   【   -完- 第60章 (捉虫)   ◎二更合一◎   苗大娘招呼骆家四口进屋, 给他们倒了水,坐下来说话。   张大爷没在家,大儿子发了电报过来, 他去邮局回电话了。   出了这样的糟心事苗大娘也是愁的没法, 都不知道话该从何说, 直叹气, 先愤愤地咬牙骂了小儿媳妇两句:“作, 再叫她作, 终于作出事她消停了。”   随后,这才说了前因后果。   骆常庆当初退完了房,张金水才回去跟刘翠云说了骆家退房一事。   刘翠云还挺高兴, 她本来就不想让骆家继续住了, 这回算称了心意。   赶紧去找之前准备租她房子的那对夫妇。   啥夫妇?要是正常夫妇出不了事,那明明是一对奸夫淫.妇。   可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刘翠云核对他们的身份没有张金水当时那么严格,人家给钱给的痛快,给了钱才动作夸张的作势要去翻介绍信,她就摆摆手说算了不用看, 相信他二人。   作为房东, 竟然觉得拿了人家的高价房租就像是欠了人家的情,据说在派出所交代的是不好意思看。   那对‘夫妇’之前住的是合租房,好几个人住一个院子, 人多眼杂嘴也杂。听说刘翠云能出租一整套, 就动心了,开了高价。   之前的房东也是为了挣钱打马虎眼, 俩人说是表兄妹, 从小一起长大, 之后顺理成章办了酒席,没领结婚证,还说他们村好多都没领结婚证的,那房东也就含糊了过去。   刘翠云呢,是直接连问都没问。   当时带着人来看房,骆常庆和老婆孩子回了老家,没看成还不高兴,也知道按照合同他们还能再租几个月。   刘翠云其实想强行把骆家撵走,可张金水拦着没同意,她也怕公婆发火,只能忍着,还担心那对‘夫妇’等不及,找了别的整院。   结果那天张金水回去说骆家退了房,还有些埋怨她的作为。可刘翠云听着开心啊,哪顾得上张金水高不高兴,还说:“我可没撵他们,是他们自己走的。”   但脸上喜悦的神情却表达出了她心底的话:还算有眼力劲,知道不讨喜自己乖乖退了。   都没问骆常庆一家搬走是去了哪里。   第二天就高高兴兴的去找那对夫妇,她自己跟人家签的合同,对方一次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她揣兜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上回张金水租的,还给公婆留了几块,这回全落她自己口袋里了,那种喜悦跟之前从丈夫手里接房租的感觉不一样。   可她哪里知道那对‘夫妇’关系不正常啊,女的明明有丈夫,却抛下丈夫孩子跟这个男人偷跑了出来。   搬过来住了没几天,那对狗男女就让人捅死在家中了。   凶手没抓住,苗绣花分析着凶手应该是那女人的丈夫,警察找到那女的家里,村里人说那家的男人在老婆跑了没多久也走了,留了个孩子跟着爷爷奶奶。   “你大爷也说,搞不好在合租房住的时候那破鞋她男人就盯上了,那边人多,没找着机会下手。现在可倒好,我们家那个朝巴媳妇给人家提供机会了,搬过来这也没住几天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苗绣花直嚷着说家门不幸。   至于刘美青……   “你大嫂也是倒霉,那天在派出所我听了一耳朵,说要过来找你要秘方还是啥的,她不知道你们搬去省城的事啊?”苗绣花没等骆常庆回应,就接着道,“不知道也好,那天我光听她骂你们了,跟派出所的人说你们这么没良心,那么不拿她当大嫂啥的,满嘴里没听着一句说你们的好话。”   又道:“她那天来呢,进巷子正看见杀人犯从门口那里出来,走了个对脸,她当时没多想,数着大门过去才知道是一家,还以为……”   苗绣花看了文霞一眼,没按照刘美青说的,心说文霞那个妯娌也不是个啥好玩意儿,思想太腌臜了,遂改了个口:“还以为你们家里的客人呢。她就先拍了拍门,没人应,她就推门进去了。”   “这一进去,让她看了个正着。”   苗绣花特意把骆听雨打发到院子里玩,此时压低了声音道:“两具尸体,啥也没穿,让人捅了好几刀,满地的血……”   刘美青当时就吓傻了,腿软的站不住,手脚并用从大门那爬出来的。   她这样出来,胡同里正好有人往这边走,就瞧见了,肯定过来问啊,刘美青当时哆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跟烂泥似的瘫在那里,牙齿颤地咯咯响,光念叨:“死死死人了,杀杀杀死死人了。”   人家肯定不能叫她走,也不敢进去,又在胡同里吆喝张家老两口,喊人。   随后才知道里头出了人命,赶紧报警,还得看着刘美青。   刘美青得配合调查,上警车的时候是两个警察架着胳膊拖上去的,都站不起来。   虽然最后确定命案跟她没关系,可刘美青也吓破了胆,两眼无神,脸色蜡黄,嘴里喃喃着一会儿骂小叔子一家,一会儿说她倒霉。   为了求证刘美青去大崖村真是找小叔子,这边派出所的民警找骆常胜问了几句话,也是让他来接的人。   刘美青接受调查,张金水两口子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刘翠云,她经手的租房事宜,更得配合,农药厂上上下下也知道了。   案子没结,房子封了,张家也乱了套。   虽然出事那天胡同里的邻居忙齐上阵,帮忙啥的,可事后回过神来,人家也埋怨。   一条胡同里出了这种事谁不觉得晦气?   尤其是挨着张金水院子的两户人家,提心吊胆住不安稳,气不过,来张家抱怨了一回,可张家老两口能咋着?只能低着头听着呗,好在邻居也知道不管老两口的事,就跑到农药厂堵着刘翠云骂,要不是她胡折腾,能出这种事吗?   还找她领导,闹着要个说法。   刘翠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   张金水的工作也受影响。   刘翠云起初还甩锅骆家,说他不按合同办事巴拉巴拉的,苗绣花听说了,也去骂了她一回。   苗绣花最后无奈地道:“你说这叫啥事?”   张大爷回来了,短短几天工夫,瞧着张大爷就跟老了好几岁似的。   说了会儿话,也才知道骆常庆不是为着自家嫂子过来的,就是从省城回来,想着快八月十五了,买了月饼特意过来看看老两口。   “你们有心了!”苗绣花忍不住哭了。   多好的一家子啊,叫老二媳妇闹上这么一出。   结果呢?惹了一身臊,房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解封。   就算解封了谁住?左邻右舍还不知道要埋怨他们到啥时候呢。   现在老两口都没脸出门了。   骆常庆也没想到自家大嫂会牵扯到这件事里去,对张家的遭遇也只能报以同情,说些宽慰的话,却帮不上啥忙。   文霞也没让老两口动手,她去炒了几个菜,两家人凑合着吃了一顿,吃完饭骆常庆一家就走了。   “先回家看看啥情况,货明天再弄吧。”   他明天得去县城看看,不过一想到他那个大嫂,真的是…在派出所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不忘对着民警同志骂自己,也是能把人气笑。   她那病纯粹就是吓的。   一家四口到了公社下车,发现老娘还有心情做她的小买卖,就知道大嫂那边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   见小儿子一家回来,廖春华茶叶蛋也不卖了,收拾东西一起往回走,路上就说了个大概。   当然,百分之八十的话都是在骂刘美青和刘家,百分之二十才是事情大概。   刘美青就是让吓破了胆,一是被案发现场那一幕吓的,二是她回忆着那杀人犯路过她身边时看了她一眼,她觉得杀人犯记住她了,怕暗地里跟着来报仇。   被骆常胜接回去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直说胡话。   头一天没往医院送,就让她吃了点退烧药,躺在床上也是一阵阵哆嗦,退了烧,后半夜又烧起来,还疯癫了似的大声尖叫,各种说胡话,把邻居都吵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叫不醒,脸跟黄表纸似的,骆常胜才喊人帮忙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也是,白天退烧,晚上再反复,啥东西也吃不进去,一吃就吐。   没两天,整个人就瘦的脱了相,皮包着骨头。   骆常胜托刘翠花来家里报信,廖春华这才知道老大家住院了,她去医院看了一趟,瞧着是挺严重,感觉刘美青不大行了。   还以为是得了啥病,结果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因为浪着跑到津店找老二一家,误卷进了人命官司里。   这件事矿上也都知道了,对骆常胜的工作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廖春华不好对着瘦如骨柴的刘美青骂,只在心里恨恨骂了两句:该,活该!   骆常胜找她,是想让她帮忙给刘美青叫叫魂啥的。   这反复发烧还说胡话,肯定是吓的掉了魂。   廖春华再气刘美青的作,她也不想俩孙子早早就没了娘,回来给她‘做法’,到公社下车的时候琢磨着得给老二发个电报,这才有了‘你嫂病危’。   发完电报还去上杨村报了个信,跟刘老婆子对骂了一场。   廖春华那一路可精彩了,到哪儿都没闲着。   一路说着到了家门口,廖春华上前开门,最后道:“可能真是吓掉了魂,我回来给她叫了叫,去等你电话的时候又往县城打了个,说就缓醒过来了,还喝了两勺小米汤。今天早上我又打电话问了问,说能喝半碗粥了。”   又道:“去医院的时候我给你大哥留下了五块钱,让他给刘美青买点吃的。”   骆常庆点点头:“该给,明天我过去看看。不过她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说都怨我,还怂恿民警同志叫我回来也接受调查,我明天过去就不留钱了,光买点东西就行。”   “她胡说啥了?派出所找你了?”廖春华顿时紧张着问。   “没找我,人家能分辨是非。”   廖春华气得不行:“早知道叫她死了算了,我就不该给她叫,她纯属因为贪心作的,她是为了茶叶蛋方子才去找你们……”   说着话进了屋,顾不上说刘美青,廖春华先去找了块红纸,掏出一张大团结包起来交给骆常庆:“给你冲冲,可别真叫你大嫂的晦气传染上。”   她怕派出所真听了刘美青的,回头啥时候想起来真把小儿子叫过去问话。   到时候外人还不知道要嘀咕些啥。   总归名声不好听。   骆常庆知道冲冲只是个说法,老娘这也是在表态呢。   好笑地接过来,道:“行,我娘给我发红包了。”   回来的突然,家里啥也没有,晚上就在廖春华这里吃的晚饭。   吃完晚饭,文霞把闺女儿子留在这边,她跟骆常庆回去打扫卫生。   天井是泥土地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长草。   清理完天井,又收拾屋子。   骆常庆跟文霞说着话:“明天我去县城试试皮鞋好不好卖,顺便去看看他大娘,我自己去就行,你不用去看她。”   文霞道:“病的这么厉害,我不过去看看合适吗?”   骆常庆冷笑:“哼,她是啥病啊?纯属自己作的。牙还打着颤,都不忘往咱身上泼脏水,她有个当嫂子的样子吗?”   “你不用跑这一趟,我过去都多余,除了受顿埋怨,好话绝对听不上一句。”   文霞想想也是,刘美青去津店找他们是因为惦记茶叶蛋秘方,不敢回来问婆婆,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   刚才婆婆说了,刘美青要茶叶蛋秘方是为了给她娘家。   廖春华从县城回来去上杨村送信的时候,刘老婆子听说闺女卷进了人命案,吓的住进了医院,也是慌得不轻,稍微缓过神来就开始怨廖春华。   说什么:“要不是你这两天太泼辣我闺女不敢跟你说话,不敢问你,哪能去津店啊?一个破方子你守的这么严实,死了能带坟里去啊?”   俩人不是头一次交锋,之前廖春华来刘家要账就互相对骂过了,彼此骂起来都很顺口。   廖春华一听刘家居然知道茶叶蛋的事,肯定是刘美青主动跟娘家说的啊。不用猜也知道这又是为了贴补娘家啊。   那钱还没全要回来,这又打算贴补上了。   她也来了气,跟刘家老婆子对着跳脚互骂了半天。   骂完回来都不想给刘美青叫魂了,想想小峰哥俩,忍着气又做了回法。   所以廖春华才没再去县城,打电话问了两嘴,打完就推着车子卖茶叶蛋去了。   啥也不能阻挡她挣钱。   至于刘美青为何会知道他们之前在津店的住址,骆常庆两人听苗大娘说了才明白,原来村里的刘翠花是张金水媳妇的堂妹。   两口子还感叹,难怪名字这么像,都没往这上头想。   廖春华在家里洗鸡蛋、煮鸡蛋。   炉子里添上两根柴,就进来看眼小孙子和小孙女。   骆言年龄小,时间一长容易忘人,跟她熟悉了一会儿才咧嘴冲她笑。   小孙女记性好,下车看见她就喊奶奶。   俩孩子自己玩的也好,不吵不闹,都不用大人在旁边盯着,特别省心。   廖春华知道这俩孩子跟她不大亲,她现在也不像以前似的瞧着小孙女不顺眼,现在看着她白白净净的小脸还觉得挺稀罕。   就坐在旁边笑着看他俩玩,偶尔站起来出去看看火。   也忍不住跟小孙女说话:“小九在省城待的惯吗?”   小孙女软软地回:“待的惯!”   “那边有啥好玩的?”   现在的省城还真没啥好玩的,倒是公园比津店的漂亮,两个大公园,一个有些游乐设施,另一个就是以风景为主,很漂亮。   国营单位倒是比津店多。   骆听雨就这回去玩过的地方跟廖春华说了些。   等骆常庆两口子来接孩子的时候,廖春华就跟小儿子说:“小九真聪明,问她啥都知道,也挺能说,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少见有说话长篇大套,还说这么利索的。”   骆常庆笑笑,道:“认不少字了,带着她出门看到站牌上的字,还有一些单位门口挂的牌子,她都能念上来。现在除了背诗,还能读文章,等回去就开始准备教着她背字典。”   骆听雨:……   背背也行,这时候的记忆力是真的好,她砸砸底子,将来也能轻松些。   不过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爸妈又收拾家里,都很累,倒是没让她学习,回去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骆常庆就出了门,等骆听雨睡觉起来吃完早饭,就听见门口一阵突突响。   骆听雨忍不住想笑。   她老父亲把三轮召唤回来了。   果然,骆常庆在外头喊她:“九九起来了吗?”   骆听雨哒哒哒往外跑:“起来了!”   “喊你妈过来。”   骆听雨:……   那叫她跑这一趟干啥?   文霞出去,把门提板卸下来,骆常庆把三轮车开了进来。   电视、风扇,还有‘捎’回来的行李,全搬进了屋子里。   车上还有豆饼,皮鞋、解放鞋。   每样都留点放在家里,村里人有要的就直接过来买。   骆常庆骑着三轮车回来也成了村里最靓的仔,有邻居看见就直接跟过来了。   “他庆叔,你这又弄的啥东西啊?”   “嫂子,除了豆饼跟解放鞋,还进了一批‘时代’牌皮鞋,齐城皮鞋厂的货,津店百货商店那边只要到货马上就能抢光的爆款,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工夫才进了一批。”   骆常庆不是随口吹,他最开始打皮鞋主意的时候回来顺便去百货商店看过,偶尔路过别的地方的供销社也进去看过,当时去看的时候就没有现货了。问售货员,售货员还趾高气昂的来了一句:“早卖完了!”   百货商店卖28,比省城百货大楼贵两块钱,骆常庆这次买一双不降价,商店卖多少他卖多少。   任意款式一次买两双是55,总共便宜一块钱。   他不知道别人进货是多少钱,他进的是15一双,如果28能卖出去,一双能赚13块钱的利润,再不济也能赚十二块五,比解放鞋高太多了。   解放鞋还是因为厂里订单出了问题,急着出货,才能让他一双赚到四块和四块五的利润。   后来跟程建熟了,知道的信息也多,以前厂里出货,量少的能要到六块五,利润根本没那么高。   量多的话是六块,五块五是针对能走量的老销售商。   骆常庆作为新人一开始能五块五拿货,真是因为赶的巧。   皮鞋在村里好不好卖还不知道,他打算先给文霞各留五双,能卖就卖掉,卖不掉也不愁。   跟进来的是王爱云,她一听骆常庆进了皮鞋,就忙问价。   骆常庆就说了:“嫂子,我们这次买两双才便宜,买一双就跟津店百货商店和公社供销社一个价,这种鞋子咱村里供销社都抢不着货。要一双28,要两双55,每双各降五毛,但是这次的货价格上我们有规定,不守规矩以后人家就不带我了。这样,你要是拿一双,价钱上没法让,我给你搭十斤豆饼,拿两双在按55的基础上我给你搭二十斤豆饼。”   皮鞋跟解放鞋不一样,解放鞋价格便宜,他本就卖的比供销社低,大家也不好意思讲价。   这次的货价格贵,买一双的价格跟商店里一样。买两双…农村里有几个舍得一下花五十多块钱买两双的?   怕左邻右舍觉得他不照顾自家人,可骆常庆又想卡住做买卖的规矩,那从一开始就得卡,所以宁可搭送点东西,价钱也得守住,不能让人家觉得这价格太随意。   王爱云瞧着那皮鞋样式是真喜欢,她家里条件不错,大儿子跟大儿媳是小学老师,闺女跟女婿是双职工,儿女都孝顺。   她跟骆常刚种着地、喂着猪,骆常刚还会编筐啥的,经常去集上卖自己编的筐子,家里不缺吃穿,手里还有闲钱。   骆常庆还没去过津店的时候,王爱云就已经去津店逛过好几次了。   “我要三双你怎么给我算?”王爱云大嗓门,笑问道。   “你是我本家嫂子,这样,价格是八十二块五,我给你搭四十斤豆饼。”骆常庆也痛快,就按27.5一双。   王爱云是骆德康的儿媳妇,的确是本家嫂子。   “行,我先挑鞋,你给我留起来我回去给你拿钱。”王爱云也很痛快,不过她全挑的女鞋,一双男鞋没有。   骆常庆笑道:“嫂,不给我二哥买双啊?”   骆常刚在那边排行老二,他喊二哥。   王爱云翻了个白眼道:“才不给他买,老东西穿不出好穿来。我自己要一双,给小广媳妇一双,给小凤买一双。”   她儿子叫骆广,闺女叫骆凤。   “不给小广买啊?”   “切,他那脚就随你二哥,脚指头长牙,啥鞋都能顶出来,这么好的鞋穿着浪费,我就给他做布鞋。”   王爱云挑了三双,两双深棕一双黑色,骆常庆也没真留着鞋让她单回去拿钱,直接让她把鞋连豆饼都带走了。   他没想到回来还能有这样的开门红,把东西放下,跟文霞说了皮鞋的收款方式,村里人买单双也不让价,一双送十斤豆饼,两双送二十斤,有跟王爱云一样能要到三双的…估计够呛。   真有这样的就送四十斤,他送的起。   豆饼他在村里是卖七分五,可他进价才几分钱啊。   安排好,骆常庆就骑车走了。   他肯定不会一路骑到县城,真骑过去屁股得颠木了。   倒是骑着去公社转了转,停在了一卖茶鸡蛋的老太太前头。   老太太一看有人挡她摊子,正想吆喝呢,结果一瞧是小儿子。   “唉哟,你这是打哪弄的这铁家伙啊?”廖春华整个人愣了愣,接着就大声说着,眼睛还不住的往四周瞅,生怕周围的人看不见。   能看不见吗?她嗓门再大能有三轮车的动静大?大家的视线早扫过来了。   骆常庆打算给她留点豆饼,留几双解放鞋,闻言先调侃一句‘反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才又笑道:“东西的本钱回头再算,我先去县城看看我大嫂。”   “不是常庆,不着急去看你大嫂,你先让我看看这车子……”廖春华过来摸摸车斗子,又探头看看驾驶室,她琢磨着也该换据点卖茶叶蛋了,就道,“你给我拉后街上去不咋?”   刚说完就看见车斗里放着的皮鞋了,忙唉哟一声:“你这是弄的皮鞋啊?”   “嗯,但皮鞋不能给你……”他压低了声音忽悠,“这个进价高,利润还低,一双皮鞋光进价就二十好几,放你这里不安全。”   廖春华一听光进价就二十好几,也不敢留货,她是怕卖不出去。   ——她也就是没见过百货大楼抢东西的盛况。   但凡见一回,就不会有卖不出去的这种担心。   骆常庆让老娘坐了回三轮车,载着他换了个地方。   一下车廖春华顾不上颠的半边身子发麻,就大声说:“常庆,你给人家开车可得好好开啊,这东西瞧着就不便宜。”   骆常庆无语,他啥时候又成了给人家开车的了?   知道老娘就是想炫耀,他也确实说的是人家的车,低调嘛,低调。   跟廖春华交代两句,他开着走了,出了公社,找地方收起来,在路边等车。   坐公共汽车去了县城,县城的医院很好找,他来这边卖过苹果,有一次卖解放鞋也是在这附近。   装了四五个苹果两三个桃,提着进了医院。   进去一问就问着了。   骆常胜正好在这儿,一看老二来了,还有些惊讶,说话也很客气:“常庆来看你大嫂呢。”   第二句话就是:“你好么央的咋又去省城了呢?”   心里也有点埋怨,要是不去省城也就没这些事了。   或者告诉他们一声也行啊。   刘美青只要能吃进去东西恢复的就快,她已经还阳了,不光能坐着,脸也没昨天那么蜡黄,不过说话还是带着点有气无力,瞧着骆常庆进来,就阴阳怪气地道:“唉哟,你还真有脸来。”   她现在恨透老二一家了。   搬家为啥不跟大哥大嫂说?   她还能跑省城去找他们啊!   骆常庆气笑:“行,能骂人说明没事。”   把东西放下,他看着大哥,没回应去省城的事,只道:“事情我听说了,也找人问了问,跟咱这边没啥关系,你跟大嫂也不用害怕。”   问啥问,这还用问吗?本来也没关系,是刘美青自己上赶着跳坑。   她也是有点自己吓唬自己。   不过这么说显得他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我大嫂呢也放宽心,杀人犯根本不敢来。人家还怕你身边有便衣警察就等着他露面的,所以嫂子你踏实住了就行。”骆常庆也不知道是来安慰人还是吓唬人,反正一副为自家人着想的样子,语气突然一沉,道,“不过,事情也难说,大嫂要是出门尽量别落单,在外头也捡着人多的地方走,非必要别出门,等把杀人犯抓住就好了。”   刘美青满肚子想埋怨骆常庆的话都全忘了,忙哆嗦着道:“要、要不…我就尽量不出门好了。”   骆常庆一脸凝重的点点头,还是那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道:“嗯,这八月十五你们就别回去了,他奶那里我帮你们说,咱们特事特办。一个中秋回不回的没啥要紧,人身安全最重要。”   刘美青点点头,声音又开始发颤:“你说得对,我们不回去了,孩他爹,咱不回了。”   本来也没打算回去,她恢复没那么快。   骆常庆跟哥嫂又聊了会儿,就走了。   等他走好一会儿了,刘美青才反应过来她准备说给骆常庆听的那些话还没说。   本来就是骆常庆诓了他们一场才带来的这场麻烦,还琢磨着跟骆常庆说说,看他会不会补偿自己这边的点什么。   比如那秘方,比如那神秘的供货渠道。   谁知道没等她说,骆常庆就走了。   离开医院先挤进这边的百货商店看了看,一问皮鞋已经没有了,还问了问这边的价,虽然挨了售货员一顿呲,但也问出来了,跟津店一个价,货已经卖完了。   他出去转了好大一圈,才把三轮车开出来,有它着实方便。   驾驶室里放着两百双,车斗里男女款各摆出来一百双,有买的直接说要啥号啥颜色,拿钱换鞋,不让试。   百货商店里就这模式,尤其是越抢手的东西规矩越多。   就在商店附近把车往那一停,把鞋子摆出来就开始吆喝:“时代皮鞋,28元一双,55元两双,限量出售,先到先得,卖完为止。”   临近中秋,这边正是人多的时候,一听他这里卖时代鞋,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买两双还能便宜一块钱。   百货商店买多少也不给打折啊。   “同志,是正牌子吧?”有怀疑品质的人问着,还想去看,骆常庆把鞋按住了,另一只手亮了亮厂里开的证明就不去管他了,已经有人开始掏钱买鞋了。   先前问的那人也顾不上再怀疑,他都被人挤到后头去了。   有人买一双想讲价。   骆常庆作为卖家耐心的给顾客出主意:“你们有相识的可以俩人搭伙买,回去自己算。”   反正他不说,一会儿大家也能琢磨过来,还不如他表现的实在一些。   大家一听,顿时七嘴八舌互相搭起伙来。   买卖竟然还能这样做?   骆常庆卖完车斗里的,又打开驾驶室搬了一些出来。   等百货商店的人听到消息出来赶人,骆常庆已经卖完三百多双鞋了,有人没买上,还抓着他问去哪儿买,骆常庆飞快的报了个地方,疯狂摇起车子骑上离开了。   他换了个十字路口,这边离着一家副食品店近,人流量也很多。   “时代皮鞋,28元一双,中秋特惠55元两双,数量不多,卖完为止……”   摆好摊子一吆喝,‘皮鞋’跟‘中秋特惠’这两个字眼瞬间被一些人捕捉到,有些往副食品店走着的人就地转弯过来看。   骆常庆还是低估人们的购买力,也低估一些紧俏商品对人们的吸引力了。   也是,能一进百货商店就被抢光的东西,自然受欢迎,自然好卖。   他这次就进了一千双鞋,给了文霞一双,家里男女款各留五双,剩下的拉来县城,没想到在县城一天转下来,换了四个地方,最后人群散去后,就还剩了三双男鞋。   也就是说今天来医院看刘美青顺带着赚了万把块钱。   家里头,在骆常庆走后,村里其他听到消息的人过来,有买豆饼的,不过豆饼要的少,还有上次后来才听说卖解放,等来问的时候人家都锁门走了没买上的。   这次听说有解放鞋,赶紧来买了几双。   让文霞没想到的是十双皮鞋也卖出去四双男鞋,三双女鞋。   买男鞋的有俩人都是刚说了亲,准备去相看,打算给自己装扮装扮。   三双女鞋里有两位是村里供销社的人来买的,当然,买回去自己穿。   还跟文霞打听他们咋进的货。   文霞只说常庆在外头跟着人家干,是人家弄来的。   那两位供销社的人也是本村里的,还问她啥时候弄几件好看点的衣服回来卖。   等晚上骆常庆回来,两口子数钱数到手抽筋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文霞就说:“好几个问衣服的,还问我穿的喇叭裤有没有货。”   她今天就换上了从省城买的喇叭裤。   骆常庆叹口气道:“我问过,弄不到便宜货,利润不高,还不如卖解放鞋。”   骆听雨在旁边跟奶团子玩‘嗤啦啦,拉大锯,姥娘门口看大戏……’,听到这话很想说去南方啊。   去南方能进到便宜货,还能搞到电子产品呢。   就是不知道搞过来卖安不安全。   上一世她好像看过一篇成功人的发家史,说倒卖电子手表发的家,不过人家去的特区。   但忘了是哪一年,咋去的特区了。   当然,抛开电子手表啥的先不提,这时候南方的服装好像真便宜。   正这么想着,耳朵里就听老父亲说了:“我听说南方的衣服便宜,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不提醒我都忘了双十一了。   这几天正好我妈住院,作者菌自己凑巧还有些检查要做,有时候就是我在这个医院做完检查,再马不停蹄赶往我妈所在的医院,快忙飞了(扶额)。   好在我妈并无大碍,已出院,作者菌的检查也在今天暂时告一段落(也没啥大碍,小可爱们不用担心,么么啾~)   九千字大章二更合一啦,作者菌先去睡了,各位小可爱晚安,明天来捉虫。   感谢在2021-11-10 23:50:33~2021-11-11 22:4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向生活低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花花花】   【撒花花撒花花】   【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骑到现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县城】   【撒花撒花撒花】   【发现了,主视角是他爹是吧……给听雨点戏份啊!!!虽然清楚貌似听雨也没啥好写的地方,重生该干的活全让爹整了hhhhh】   【撒花花】   【   【生意越做越大了】   【刘家家风不行啊】   【爪,注意身体嗷】   【大嫂的脑子有问题吧,多骂骂才会出水】   【女儿也快暴露了。】   -完- 第61章   ◎骆听雨起来烧火蒸了个鸡蛋羹◎   文霞码钱的动作一顿, 道:“坐火车过去一趟得好几天吧?”   这么远,一想就觉得不放心。   可她也知道常庆是个有主意的,不光有主意, 还稳妥, 不是那冒失人。   “好几天倒是用不上, 从齐城走的话到那儿差不多得三十个小时左右。”   就是这时候的卧铺票不好弄, 确实不大方便, 所以若真有这个打算, 去一趟就得多进上点货。   他倒是不用考虑托运的问题,人带着钱过去,花光回来就行。   “再攒点钱着, 咱趁中秋再赚一波。”骆常庆咬牙, “我过去问问他奶,让她看两天孩子, 咱们回趟齐城再去提一批货。鞋厂给销售商限量,咱就多弄俩名额,我想把他姥爷叫上,三个人排队起上一批, 就算排两天队, 八月十五前还能赶回来卖上一批,哪怕不赶中秋,过了节这货也抢手。”   文霞一听, 忙道:“好!”   骆听雨这小人儿在旁边都听的热血沸腾了, 赶紧参与进来,嘴甜地道:“爸爸妈妈辛苦啦, 我会好好看着弟弟的, 让奶奶给我搭把手就行。”   骆常庆好笑地不行, 想过来摸摸闺女的脑袋,又琢磨着摸了钱还没洗手,赶紧夸着:“真是爸妈的好闺女,我过去跟你奶说说,她要是不愿意咱今晚就全去兰沟村,把你俩送你姥娘家。”   老太太肯定不会拒绝,电视机还没挣出来呢。   “爸爸你跟奶奶说,让她上午卖茶叶蛋,下午过来就行,不耽误她挣钱,我跟弟弟在家没事。”骆听雨道,“冲奶粉换戒子我都行。”   结果廖春华一听小儿子两口子今天晚上就要走,去买凌晨回齐城的票去弄鞋,马上就说:“我看着,你俩去忙。”不过她已经做好了一批茶叶蛋,正腌着,就道,“你们带上几个路上吃,剩下那些我们自己慢慢吃。”   骆常庆倒是思量起这段时间闺女的稳妥,也听文霞说过闺女自己在家带弟弟带了两三个小时一点事都没有,知道她说自己带一上午没问题,那多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老娘做的茶叶蛋实在有点多,就道:“我们拿上几个路上吃,剩下的你明天早上给她俩备下点吃的,把门锁好你去公社继续卖,小九看一上午能看的了。”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能看孩子了?”廖春华打定主意先不卖了。   骆常庆想想,道:“要不这样,你去学校门口卖一早上,回来看看,要是卖不完中午再去卖一个中午,给他俩弄下点吃的就行。”又道,“说不定他姥娘明天就过来了呢。”   “那我明早看情况吧,你们三更半夜赶路可好生着些,骑慢些。”   骆常庆回去收拾了下东西,文霞直接把儿子哄睡,跟闺女交代了几句,两口子开着三轮车走了。   先去的兰沟村,跟老丈人一说,老丈人披上衣服就走。   邢爱燕一听俩孩子放家里,也有点担心,可不凑巧的是她这两天感冒了,还没好,又怕传染给孩子。   文霞忙安抚:“我婆婆看着呢。”还简单说了说廖春华这段时间的变化,又笑道:“你外孙女也不是那吃亏的人,她明白着呢,你好好养病,甭担心。”   邢爱燕觉得自己看不了孩子,说要不就跟着过去帮小女婿进货,骆常庆瞧丈母娘还病着,今晚上坐火车不是个好滋味,就没同意,让她在家里歇着,跟文霞和老丈人开着三轮车走了。   骆家这边,骆常庆两口子出门,廖春华就留了下来。   屋里堆了些解放鞋,还有几双皮鞋和一些豆饼,这些她在家里能带着慢慢卖。   骆听雨小大人似的跟奶奶说话:“奶,我早上一般是七点醒,弟弟是七点半到八点之间,我会给他冲奶粉。你早上起来煮点面条放到那里去卖茶叶蛋就行了,我起来会自己吃,小言醒了我给他把尿,他早上光尿不拉,有时候是十点多拉,有时候是下午。我给他喂点奶粉,然后跟弟弟在家里玩,你不用着急忙慌的。”   小孙女说的清楚,连早上吃啥都给她安排好了,廖春华却震惊地不行:“唉哟,你还真能自己看着弟弟啊?”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煞有介事地道:“我妈忙的时候都是我带,他很好哄,胆子也小,不听话训两句就能安稳。”   又叮嘱廖春华:“奶你早上出去的时候把床边挡好,不然我会滚下去的。”   廖春华心情很复杂,一时都没回过神来,被小孙女指使的光点头。   这回骆听雨没单独去小床上睡了,她还担心奶团子半夜突然醒了哭,廖春华哄不了。   早上廖春华起来很是纠结了一会儿,看着床里头睡熟的姐弟俩,她认真的把床边挡好,按照小孙女交代的先擀了点面条,是炝锅煮的,还留了俩茶叶蛋,又进屋看了看,这会儿才早上六点半。   她赶过去卖到七点半往回走,到家八点,问题应该不大。   估计回来小孙子也就刚醒。   这么一想觉得也还行,小心翼翼的出去,锁好门,脚步飞快的赶去了公社。   骆听雨比平日里早五分钟醒,起来愣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爸妈昨晚去津店,坐后半夜的火车去省城了。   有妈妈跟姥爷跟着,也不知道她爹咋样才能把三轮车收进果园。   而且,去鞋厂进货也得用吧?   老父亲光为这个得掉多少头发。   骆听雨小小的同情了下,看了看奶团子,睡的很熟,屁股底下还又垫了两层尿戒子,应该是她奶走之前垫上的。   这也省事,他要是尿了直接抽出来放到旁边就行。   骆听雨下床穿好鞋,检查了下床边,出去洗完脸刷完牙,就进饭屋了。   没忙着吃面条,她把另一口空锅先放到矮炉子上,再添水,放上铁箅子,拿了个碗,打好鸡蛋液,端着踮脚放到锅里。   先往炉子里放了两块木头,上头再放上晒干的玉米衣,划了根火柴点着,炉子里的火就烧了起来。   她动作缓慢,但弄的很稳当,等炉子里的木块烧着了以后再往里扔俩晒干的玉米骨,就不用光盯着了。   木头她选得短的,不会烧着烧着掉出来。   烧上火,哼着小曲儿悠闲自得的去洗了手,进里屋撩开蚊帐看了看奶团子,睡的四仰八叉,给他把蚊帐掖好,倒背着小手又哼着小曲儿溜达出去。   颇有些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架势。   一会儿锅开了,她看了看表,记下时间。   鸡蛋羹蒸的太长了口感不好,得掐好时间,算着炉子里的柴刚好烧完最好。   来回溜达了几趟,还找两根小木棍夹了几个爬到天井中间的洋辣子扔到炉子里烧了,这玩意儿看着就头皮发麻。   看着时间给奶团子冲好奶粉晾着。   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柴也灭了,再稍微闷一下,敞开盖子凉凉,光把碗端出来就行。   自己抽空盛了碗面条吃,还吃了俩茶叶蛋。   她估摸着奶团子也快醒了,吃完一抹嘴去铺凉席,一会儿把奶团子抱出来也有地方放。   先铺层塑料布,上头铺的才是凉席,铺的时候还又四下寻摸了一番,生怕有爬过来的洋辣子。   收拾好进屋,刚好听见奶团子开始吭哧。   “来了臭言言。”   奶团子一瞧是姐姐,咧嘴开始笑。   “我看看尿了没。”   骆听雨撩开蚊帐娴熟的抓住奶团子的脚就拖了过来。   尿到戒子上了,垫的那一摞全透了,倒是会给廖春华找活干。   骆听雨给他抽出来扔到地上,箍着他挪了出去。   奶团子出了屋门还找呢,没看着爸爸妈妈,但是有姐姐抱着他也很老实。   把他放到凉席,煞有介事的先训话:“这两天奶奶看着你,奶奶不在就是我看着你,你要听话,不听话我就揍你,知道了吗?”   “哦、哦——”奶团子不明所以的回应一句,晃着两只胖胳膊还挺开心。   骆听雨点点头:“你答应了就行,坐这里老老实实的,我投布子给你擦脸,不准动知道了吗?现在树上落虫子,那种虫子会扎人,可疼了。”   也不管奶团子能不能听懂,反正她讲的挺到位。   转身投湿布子过来给奶团子擦干净手脸,把冲好的奶粉拿出来往手背上滴了滴,试着温度正好,塞给奶团子,正色道:“自己喝,喝完吃鸡蛋羹。”   奶团子会自己抱着奶瓶仰头喝,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把奶瓶往凉席上一扔,冲姐姐‘噢’了一声,那意思是他喝完了。   “言言真棒。”   去把鸡蛋羹端出来,调好味,放到凉席上喂他。   才吃了两口,大门那里传来开锁开门的声音,跟着,廖春华推着她的小铁车呼哧带喘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结果一瞧姐弟俩在凉席上坐着吃饭呢,安稳的很,一颗心顿时落到了肚子里,说话还有点喘,把小车放好,嘴里随意问着:“言言吃面条行吗?”   “没吃面条,我起来蒸的鸡蛋羹,喂他吃鸡蛋羹。”小孙女奶声奶气地说。   “哦!”廖春华随口应着去洗脸上的汗,洗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小九你刚才说啥?你蒸鸡蛋羹?”   “是啊,鸡蛋羹做起来不费劲。”骆听雨笑眯眯地说。   廖春华也顾不上手上的水,一拍大腿:“唉哟俺娘诶,多吓人啊,你这要是让火星子蹦着可咋弄啊。”   赶紧过去看,小孙女白白净净,连点灰都没沾身上,再一瞧她手里端着的鸡蛋羹,蒸的还真嫩,还知道加酱油香油调味。   一只小手端着碗底,另一只小手拿勺子舀了喂骆言。   旁边还横着个空奶瓶。   再去看炉子,炉子口那里干净利索,锅还敞着盖,里头的水还是热的,添的水也正好,不多不少。   廖春华整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娘诶,三岁的孩子会做饭,说出去谁信啊。   “没烫着伤着啥的吧?”廖春华又不放心的过去问,骆听雨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塞奶团子嘴里,放下碗,摊开小手让她看。   “没事,我小心着呢。”骆听雨耐心地解释,“我挑木头都是挑短的烧,引着棒子皮放进去,木头烧起来就不用往里头添柴火了,就是打鸡蛋液的时候有点费劲,我手劲小。”   廖春华又木了,只‘嗯嗯’的应着,反复嘱咐:“可得好生着些,小孩子玩火不行。”   “我会注意的,奶你吃了吗?”   “我吃了,我早上吃了碗面条。”廖春华愣愣的说。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小孙子有没有尿了啥的。   她瞧着小孙子跟姐姐玩的开心,确实没她啥事,去把锅碗瓢盆啥的刷干净,又去洗了尿戒子。   正忙活着,小九她二姨来了。   邢爱燕自己没法过来,打发二闺女过来看看。   骆听雨甜甜的喊人,奶团子则好奇的看着进来的文兰。   廖春华也忙热情招待,见小九她二姨来不光买了点心,还提了块肉,就道:“我买肉了,家里有,她二姨你拿回去吃吧。”   “留着吃吧大娘,现在天凉能放的住。”文兰过去看俩孩子,想抱骆言,骆言摆摆小胳膊不让,她笑道,“不认得二姨了?”   再看看小外甥闺女,头发乱糟糟的,就给她把头发梳起来,扎了俩小辫。   廖春华把这一茬忘了,有些不好意思,怕文兰以为自己不好好看孩子,忙道:“我还没顾上给小九梳头发。”   “小九头发不算长,梳不梳都行,我也是没啥能帮上你的,就打扮小闺女吧。”文兰也会说话,笑道。   她倒是真没多想,进来的时候廖春华也在忙忙活活不得闲,加上知道她有个几年不看这么大小的孩子了,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这边给骆听雨扎着小辫,那边骆言就拉了,廖春华忙过去收拾,学着小儿媳妇照顾孩子那样用温水给他洗屁股。   文兰瞧着都有些惊讶。   心说小妹她婆婆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知道她卖茶叶蛋,锅里还有不少没卖完,就在家里看着孩子,顺便做中午饭,让廖春华去做她的小买卖。   有人帮忙,廖春华也就没客气,拿了点菜过来,说了两句客套话,道:“那麻烦你了,我等学生放完学就回来。”   到时剩下几个就自己吃,下午不再过去了。   廖春华推着小车出了门,文兰逗着俩孩子玩了会儿,开始收拾东西做饭。   她在饭屋里忙活的时候有邻居来买东西。   不知道文霞没在家,进门就道:“小九她妈,我给我娘家兄弟拿两双胶鞋……”   是郭秀红,骆听雨忙喊大娘。   文兰从饭屋里出来,叫了个嫂子。   郭秀红见过文兰,但她对不上号到底是文霞的哪个姐姐,就笑道:“小九她姨来了啊?”   “是啊,嫂子快屋里坐,我妹妹有事出去了不在家,你要解放鞋是吧?”   她知道小妹家在卖豆饼和解放鞋,上回骆常庆去兰沟村还给自家送了两双过去。也在兰沟村卖过,九块五一双,卖的可好了。   刚才她往屋里放东西,看见地上放着鞋,还有豆饼。   就是不清楚骆常庆卖给本村人是不是同一个价。   骆听雨在那边就招呼上了,让奶团子老实在那儿坐着,她站起来一边问着:“大娘,你要几双啊?”一边进屋去拿鞋。   “两双。”郭秀红笑道,“人家小九太懂事了,才这么大点就知道帮爹娘忙了。”   她还记得那天小九招待自家二蛋的事呢。   见骆听雨小大人一样拿了鞋出来,郭秀红就把钱给她,还笑着逗她:“数数,看是不是正好。”   骆听雨拿眼一打量,道:“十九,大娘正好。”   郭秀红惊讶地道:“嗬,你一下就数好了啊?”   文兰也瞄了一眼,确实对,就在旁边笑道:“我这个外甥闺女可聪明了,认好多字,算术题都会做。”   “你妹妹两口子真会教孩子。”郭秀红见文霞没在家,她也没多待,说了两句话就拿着鞋走了。   文兰炒了两个菜,见家里没有馒头,本想擀面条,结果外甥女说早上就吃的面条,她爸带回来的大米,让蒸米饭吃。   “那就蒸米饭吃。”文兰瞧着大米不少,不单单是留着熬粥的,就蒸了锅米饭。   做好饭,廖春华又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进门先说客气话:“她二姨,这回叫你忙上了。”   “没事啊大娘,都是一家人谁忙不是忙。”文兰笑道,“你这来回一趟也不轻快吧?赶紧喝口水歇歇,咱准备吃饭。”   廖春华买了几瓶汽水回来,拿了瓶启开让她喝。   还给骆听雨开了一瓶,给她倒杯子里。   她跟卖冰糕汽水的熟了,瓶子都不用交押金了,拿上就走。   文兰见她还买了汽水,也有些惊讶。   心说小妹她婆婆现在…这么洋气呢。   骆言一直没看见妈妈,多少有些不耐烦,文兰要抱也不让,撇着小嘴吭哧,廖春华要抱他也不让抱,拧着身子躲,骆听雨就把他揽过来,拍拍他肉乎乎的小肩膀,道:“吃米饭了,言言还认的米饭吗?”   骆言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碗里的米饭,拿小手指指,看着姐姐,嘴里道:“噢——”   “米饭,这叫大米饭。”骆听雨一板一眼的教他。   廖春华知道小儿子家这俩孩子不吃嚼食,她也没想到有一天会问一个三岁孩子咋喂另一个月孩子,就问小九:“直接这样喂啊?小言嚼米饭行吗?”   “压成泥喂他就行!”骆听雨拿小勺蘸了一丁点肉菜的汤加到米饭里,用勺子背压着捻了捻,把米饭压散,舀了一点点喂骆言,骆言也不哭了,吧唧吧唧开始吃。   文兰坐到骆言另一边,接过骆听雨手里的勺子,道:“九,我来弄,你快吃。”   但骆言不让抱,就坐在姐姐身边,还是听姐姐说:“让二姨喂你,你还没认过二姨来啊?”   骆言就一边盯着二姨愣怔,一边张着嘴让二姨喂他。   廖春华头一次知道看孩子没啥能忙的。   她的茶叶蛋没全卖完,但剩的不多了,就洗净手剥了几个放到碗里,让文兰吃:“我来喂他吧,他二姨你快吃。”   “大娘你吃吧,我喂就行。”   一顿饭吃完,骆言终于让二姨抱了,抱着他在院子里溜达着玩了会儿,就睡着了。   廖春华去自留地里摘了点菜,文兰走的时候给她挂到了车把上,也说了不少客气话。   文兰回去后就跟邢爱燕感叹:“唉哟,骆家大娘变化真不小。”说了两句,就开始夸小九。   听的邢爱燕满脸笑。   但总觉得廖春华说的有些夸张,什么叫小九自己蒸鸡蛋羹啊,那么大点的孩子比炉子高不了多少,还得打鸡蛋、烧火。   七八岁的孩子能这么做就很了不起了,三岁的孩子…反正她是没当真。   不过廖春华就提了一句,她也没细问,猜着可能是廖春华准备的差不多了,小九在旁边递个东西参与了下。   但廖春华能夸小九,说明开始稀罕这个小孙女了。   这宗事她倒是没跟邢爱燕提,还怕邢爱燕瞎担心呢。   石安村里,骆听雨睡醒后没见着二姨,知道她回去了。   廖春华在堂厅里看电视,开的声音很小。   太稀罕这个四方匣子了,不过小儿子说回省城的时候还要带回去。   都带回来了转手给她多好,这么贵的东西来回带着万一颠坏了呢?   当然,她手里钱也不够,不够可以慢慢还,但想了想,没好意思提。   她稀罕,小儿子一家难道就不稀罕了?   而且那电视票还不便宜,不光不便宜,还不好弄。   这回她准备多留点鞋,争取早日把电视机挣回来。   见小孙女出来,忙笑道:“你睡醒了?你二姨回去了。”   起来进屋探头看了看小孙子,还没睡醒,床边也挡的好好的。   “去洗把脸精神精神,吃块点心吧?”   “嗯!”骆听雨出去洗手洗脸,廖春华瞧着她自己利利索索的,还知道抠抠指甲缝,又是看孩子帮不上啥忙的尴尬时刻。   等骆听雨吃了块点心,喝了点水,屋里骆言就醒了。   骆听雨快速的跟奶奶交代:“奶,你拿水泡半块点心,水别倒太多了,一点就行,我喂喂小言。”   然后就进屋抱孩子去了。   廖春华:……   她可能就是个打下手的。   骆言被拖出来,这回倒是没顾上哭,一出来就去看电视,开着电视呢。   廖春华泡好点心,还端给小孙女看:“九,这些水行不行?”   娘诶,她都喂不了个孩子了。   “行。”   一丁点水,稍微一搅合温度就正好。   廖春华接过小孙子抱着,给他喂点心,骆言的注意力在电视上,一不留神就让奶奶抱了过去,喂到嘴边也吃。   吃完了才看反应过来是在奶奶怀里,倒也熟悉过来了,抱着就抱着吧。   电视演了会儿就没台了,拨了一圈也没找着台,把电视关掉,奶团子又开始拧着身子到处找,还用小手指指外头,示意奶奶抱他出去。   知道是要找妈妈,廖春华都不敢提那个字,生怕他哭,绞尽脑汁的哄着他在家里玩。   哄了会儿,等又不耐烦了,骆听雨就接过去,陪他在凉席上玩。   廖春华瞧着还行,就道:“九,你看着他,我去蒸锅干粮。”   刚才趁着孩子睡着的工夫她和了点面醒着,打算蒸馒头。   蒸了馒头,又开始收拾着准备做后晌饭。   廖春华发现小九看着小言,小言就特别老实,咿咿呀呀的跟姐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些啥。   她就出去弄菜。   骆听雨瞧着奶奶在饭屋里,她就抱着奶团子进果园,待两秒钟再出来,奶团子就嗨了,兴奋的吱吱尖叫。   出来后扬扬小胳膊,看着姐姐:“嗯,嗯——”   意思是再进去。   骆听雨就小声道:“不能再进了,咱出去看奶奶炒菜。”   骆言嘴里就开始发出“ci、ci”这样的音。   “炒菜,奶奶炒菜。”骆听雨教着他,把他抱出去,看着天井里又多了好几个洋辣子,就喊她奶,“奶,烧烧这些虫子。”   廖春华出来拿铁锨挨着铲起来,丢到了炉子里。   回来进屋把凉席拿出来铺上,让俩孩子坐上头玩。   “咱晚上做个洋柿子炒鸡蛋,再做个五花肉炖冬瓜吧?”廖春华道,“你爸弄回来的那冬瓜着实好吃了,我连吃了好几顿都没吃够。”   她看小儿子家里也有,还有小半块。   小九她二姨拿了块肉,她自己也买了,说是现在天凉快了,也没凉快多少,放一宿也怕坏。   骆听雨就道:“奶,我炒吧。”她奶做饭也行,但不如老妈炒的好吃。   廖春华吓的一晃,差点没把脚崴了,慌忙道:“可不行,你还没炉子高呢。”   炒菜她用大炉子,也是用黄泥盘的,火旺。   当然,说她没炉子高是夸张了,骆听雨比那大炉子高出半头呢。   但要是放上个锅,她看不着锅底了。   “我踩着木凳子啊。”   “不行不行,这不是闹!”廖春华不同意,不说那火燎着她,要是嘣个油星子溅着她,小儿子两口子回来她也没法交代。   最后笑着哄她:“这样,你教着我,我来炒。”   骆听雨就煞有介事的教她奶奶炒起菜来。   起初廖春华就当笑话听,听着听着就惊讶了。   “奶,那肉用小火把油煸出来,这样炒出来的五花肉不腻,加点酱油…太少了,再加点……”   “洋柿子用刀在头上划个十字,用开水一烫,皮就剥下来了…慢慢炒出汁,好,可以放鸡蛋了奶奶,拌匀,让鸡蛋裹满洋柿子汁就可以出锅了。”   廖春华让小孙女指挥的,整个人都恍惚的不行了。   娘诶,这说出去谁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1 22:42:33~2021-11-12 20:5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暴富吧、濮呕呕呕呕呕呕 2瓶;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洋辣子是蟑螂?】   【三岁小孩儿可以识字算数聊天儿   毕竟重生的脑子跟着来了 这我都能接受   但是三岁小孩儿能抱着一岁的孩子???   三岁的孩子骨头软的很 再怎么厉害硬件限制也不敢这么作   太太你当这是修仙文呢嘛……】   【九九:自从知道我爸也重生了,我就开始想着怎么能让老爸发现我掉马甲。我就不自己说!】   【三岁这样子是不是有点过了……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吧……】   【打卡】   【撒花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   【这才三岁,有点儿太妖孽了】   【飘了这是,回来就掉马】   【   【娘诶】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233三岁教人做菜!】   【老猫不在家,耗子上房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马上老猫和老虎就回来了,就掉马喽】   -完- 第62章   ◎八月十五看闺女◎   今天晚上的奶团子就不好哄了, 直往廖春华怀里钻,哇哇地哭,馋母乳。   冲得奶粉不喝, 胳膊来回摇着, 哭得小脸通红。   廖春华颠着哄着, 骆听雨开了电视转移他的注意力:“言言, 看电视啦。”   骆言抽噎着一顿, 委屈的撇着小嘴回应他姐姐‘哦’, 然后又开始哭。   “吃苹果泥吧,果果泥。”骆听雨拿了个苹果冲他晃。   一听‘果果’,骆言冲姐姐张开了胳膊。   他以为去看果果呢。   “咱吃果果泥。”骆听雨装看不懂的, 拿勺子刮苹果泥。   她一边刮着苹果泥还一边琢磨呢, 如果把奶团子带进去正碰上老父亲,老父亲是不是能把奶团子带出去吃完奶再送进来?或者把老妈带进果园喂奶?   嗯, 她想象力还挺丰富。   她妈得疯吧?   估计一家人都得疯了!   骆听雨跟廖春华俩人连哄带喂,才算把奶团子哄睡了。   祖孙俩都累出一身汗。   廖春华感叹,要是没有小九,她都弄不了小言。   “九, 我给你洗洗澡?”廖春华问小孙女。   “奶奶, 你帮我兑好水我自己洗,冲冲身上的汗就可以了。”   廖春华还是帮她擦洗了下后背,她自己挑的衣服, 穿哪套她自己可有主意了。   给小孙女洗完, 廖春华问了问骆听雨能不能单独在这边待会儿,她回老宅擦洗擦洗, 身上黏腻腻的不得劲, 也得换身衣服。   “行, 奶奶你去吧,锁上门就行。”   “我很快就回来。”   廖春华回去飞快的洗完,回来的时候小孙女还在看电视。   见她回来,自己爬到床上睡了,特别省心。   第二天又‘战斗’一天,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文霞风尘仆仆的进了门。   骆常庆留在津店了,文喜粮也留下了,帮着常庆看摊子。   文霞是惦记俩孩子惦记的不行,一下火车就赶紧坐汽车往回赶,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进门来就听婆婆满嘴的夸小九:“唉哟,咱家小九真不是我夸她,这孩子咋这么灵呢?”   “还算着你们快回来了,让我给你们晒水,又晾凉水,怕你们进门得喝。”   文霞赶紧接过儿子,又摸摸闺女的脑袋,心里才算踏实了,笑着跟廖春华道:“娘你也辛苦了,我给你买了件毛衣,等过两天就能穿了,你瞧瞧咋样。”   又道:“在包里呢,你自己拿。”   廖春华满心的高兴,嘴上也说着客气话:“唉哟,花那个钱干啥!”   却迫不及待的去看毛衣。   一件暗红色的开衫毛衣,廖春华一摸那毛线那么软,手都不敢抬,生怕手上的老皮太粗糙把毛衣勾了,小心翼翼的把手挪开。   “机器精织的,从齐城百货大楼买的,抢不上,手慢一点就没了,都没法仔细挑颜色。”文霞倒是没说假话,她跟常庆两个人就抢了两件女款,两件男款,颜色根本没得挑。   她自己看中了一件奶白色的,都没挤到那边,就没货了。   抢到的这两件颜色更适合上年纪的人穿,给婆婆一件,给邢爱燕一件。   男款骆常庆留一件,给她爹一件。   廖春华跟小儿媳说:“这机器织的毛衣看着就是板正,人家这线也软和,得花不少钱吧?”   “还行,你试试尺寸。”   “不用试不用试,看着就行。”廖春华说着,还是拿起来在身上比划了下,乐的满脸褶子都堆一块了。   她也没忙着回去,主动去收拾菜,准备做后晌饭。   做着饭又开始夸小九,又当趣事说起小九教她做饭的事。   “是吗?”文霞也惊讶了下,笑着跟婆婆道:“她在家看我做饭,有时候听我跟他爸嘀咕这咋弄,那咋做,没想到就记住了。”   “是啊,小脑瓜太好使了。”   骆听雨体贴妈妈的辛苦,进屋给妈妈端了水来:“妈妈喝水!”   “诶,谢谢九九,我闺女真好。”文霞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廖春华张了好几次嘴想问问她那皮鞋的事。   先前她担心不好卖,可要是不好卖,小儿子那边能连夜去进货?   不过她也知道这皮鞋确实不便宜,小三十一双呢。   又开始琢磨,这么贵的东西人家能从她这个老太太手里买吗?   犹豫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好好卖她的解放鞋算了。   吃完晚饭,婆婆回了她自己的老宅,闺女儿子都睡了,文霞洗了个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上,往床上一躺,才觉得浑身跟散架似的。   心里又惦记着常庆在津店卖的咋样,这个点了有没有找地方住下。   刚要迷糊住,听着外头突突突地响,文霞一激灵,忙竖着耳朵听了听,真是三轮车的声音,赶紧穿上鞋拉亮天井里的灯,出去开门。   是骆常庆回来了,不是说就着住下吗?   这皮鞋在津店真是卖疯了,一下午没挪地方,卖了九百多双,忙到天擦黑,怕有人浑水摸鱼,就收了摊子。   本来计划的是收摊晚了找招待所住一宿,他带着介绍信,老丈人也有,不然也坐不了火车。   是那天晚上走的时候去砸开村长家的门,让人家给开的。   骆常庆还给人家塞了两包烟。   今晚回来是想明天带着文霞一块去,主要是车上的货摞的太满,用帆布盖着,卖的时候卷起来,只露出一小部分。   就这样两个人还有点看不过来。   主要这回不能小幅度往外倒,毕竟他把三轮车弄过去,到齐城再弄出来,就费了不少心思打马虎眼。   三轮车装不下所有的货,还是找借口说人家帮着运,还得劝服固执的老丈人去路边摊上喝水休息,自己开着三轮车找地方往外倒货,就不能太频繁了,能摞上多少摞多少。   最后临时改主意,跟老丈人一商量,就回来了。   一路骑回来的,先把老丈人送回去。   也是考虑到走这几天怕丈母娘担心,回家说一声,也洗洗换换衣服啥的。   明天老丈人直接从他们公社那边坐车过去,在车站等着,他和文霞过去跟老丈人汇合,再去摆摊。   “行,那跟他奶再说声。”   反正也耽误下来了,廖春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是耽误了几天卖茶叶蛋,可要是没有小儿子带着,她咋能挣来收音机、电风扇,还把家具都换了呢?   保不齐就跟其他老太太一样,见天坐棒子秸垛前头晒太阳,除了说些家长里短,就是算计着口袋里的分钱咋能一分当成两分花。   况且看两天孩子,小儿媳还给她买回来一件毛衣,她现在就盼着赶快下两场雨降了温,好穿上毛衣出去走一圈。   就是按照当地习俗,八月十五看闺女,她本来打算明天去小李庄走一趟,这样就挪到后天,正好八月十五那天过去,上午去打个逛,吃了午饭就回来。   所以第二天骆听雨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奶奶。   骆言好在也跟奶奶熟了,一醒了就让廖春华抱着。   不过吃完早饭没多会儿,邢爱燕来了。   八月十五她也得看闺女,前两天就开始忙,从大闺女家开始往后排,挨着转了一圈,就剩小闺女没看了。   往年她不按排行转,按着距离远近排,今年感了场冒,小九姐弟俩年龄又最小,怕过来传给孩子,就一再往后挪。   昨儿好多了就想过来,也琢磨着再抻一天,今天知道小闺女没在家,她老伴儿一早也去津店帮小女婿摆摊了,她想孩子,加上也思量着小闺女的婆婆被占了好几天工夫,估计也得去看闺女,就过来了。   俩娘少不了说两句客气话。   要是往年,说不上两句廖春华就开始阴阳怪气,今年整个大变样,说的都是人话,邢爱燕听着也跟她客客气气的。   心说还真是变了不少。   这俩娘以前也不是没吵过,不过吵的不算厉害。   说了会儿话,邢爱燕知道廖春华还没去看闺女,就笑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还能正日子去啊?我在这里待一天,你赶紧去看看他姑吧。”   也不是说正日子不行,但基本上都是提前几天看,正日子都在家里过节呢。   廖春华又东西又有点不好意思,道:“你看,你来走闺女家,没招待你啥还得叫你帮忙。”   “咱俩一个孩子奶奶,一个孩子姥娘,都不是外人。”邢爱燕笑道,“咱用不着客气啊!”   她带了两条钙奶饼干,拿了一条要给廖春华,廖春华没要,她现在不缺吃喝,手里也有钱,自己去供销社买就行。   这本来就不好意思了,要是再拿小儿子丈母娘送来的东西去看她闺女,咋也说不过去。   廖春华去供销社买了两包点心,买了罐麦乳精,她没买月饼,没有月饼票,而且供销社里也卖完了。   往年她也不买月饼,就买上几根麻花,有时候再打上二斤豆油。   今年规格这就高了不少。   当然,比不过文霞她娘,她看着除了点心鱼肉、细挂面,还给小儿子家做了床被单。   可文霞也比她小春会疼娘啊,这毛衣她虽然没问,也猜着肯定少不了他姥娘的。   走娘家的东西肯定也少不了。   再想想她小春每回来带啥?光带着嘴来,一带带好几张。   要是放在往常,廖春华不去琢磨这些,她这段时间不是让小儿子点拨的会反省了么?   尤其是琢磨透了老大家,对自己闺女那琢磨的更透,有些事的看法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到底是亲闺女,该去看还得去看。   骆立春这两天也是望眼欲穿,想着以前甭管是五月端午还是八月十五,她娘提前两三天就来了,今年这都到跟前了咋还没来呢?   自家儿子惦记着姥娘来买好吃的呢,见天回来问。   别是因着上回她回去给骆常庆告状豆饼的事时,顺口劝她别出去卖菜,让她把哥嫂那块还回去,留着没良心弟弟那块种点够家里吃的就行,出去抛头露面不够那丢人的,结果老娘就把她骂出去了。   不会到现在还没消气吧?   有可能,秋收都没来家里帮忙。   往年可不这样啊。   心里正七上八下,就见她娘进来了。   “唉哟,我亲娘诶,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不知道你外孙这两天啊,见天念叨,他姥娘咋还不来,他姥娘咋还不来。”骆立春再一看廖春华手里提的东西,别提多高兴了。   赶紧接了过来,扭头就打听:“娘,你卖菜挣多少钱了啊?还真能挣出吃的来啊。”今年是瞧着手松了,还买了麦乳精。   廖春华一瞪眼,没好气地道:“咋着?我要是挣不出吃的来你准备给我添两个啊!”   这个糊涂闺女也是,净叫老大家戳哄坏了。   上回还嫌她做小买卖丢人,现在就问她能挣多少钱了。   骆立春一听吓了一跳,忙道:“我哪有钱,家里这么多张嘴都快吃不上饭了。”   廖春华哼哼两声,这个朝巴闺女。   骆立春不再提钱的事,殷勤的招呼她娘,还道:“娘,一会儿我去割块豆腐,咱包下包子吃吧,包韭菜豆腐的,再打俩鸡蛋。”   下包子是当地的说法,就是水饺。   廖春华买那一罐麦乳精能吃多少肉啊?   提这么多东西来都混不上个肉菜,心里一阵气闷。   再想想来帮她过麦子的时候,回去叫小儿子那一通怼。   小儿子招待丈母娘都炖鸡,她过来跟着吃糠咽菜。   一时脸色就有些难看。   骆立春正给老娘倒水,没看到她的脸色,自顾自的又说起没良心弟弟卖解放鞋的事来,还问她:“娘,你知道他小舅又开始卖解放鞋了吧?你说他这个人,真是不打算学好了,来趟小李庄都不知道上趟姐姐家来看看,咋着?还怕我留下他的东西啊……”   廖春华没说话。   骆立春接着又一脸八卦地打听:“他不是去当城里人了吗?咋还是回咱这边做买卖啊?叫说我,那城里就不是他能混的。”   “是啊,哪儿都不好混,挣俩钱可难了。”廖春华接过水喝了一口,连勺糖都没舍得给她放,哐当把碗放下,“这不就跑省城了去了么。”   骆立春一听,跟她琢磨的差不多,刚要笑出声就愣了下:“不是…他去哪了?”   “省城啊,老远老远了,你没去过吧?”廖春华拿眼觑着朝巴闺女,笑道,“我也没去过,人常庆去了,带着老婆孩子都去省城了。”   骆立春觉得脑子不大够使,纳闷道:“他津店都混不下去,去省城干啥啊?这不是胡捣鼓吗?我哥嫂知道不?”   廖春华一脸深沉,意有所指:“以前不知道,这回算是知道了。”说完才问了一嘴,“你去医院看看你大嫂了吗?”   她没来小李庄报信,也不知道老大有没有托人跟他姑说刘美青住院的事,但瞧着朝巴闺女啥都不知情的样子,估计是没说。   果然,朝巴闺女就愣了:“我大嫂住院了?她咋了?得的啥病啊?”   “贪病,差点让阎王爷叫走了。”廖春华冷笑,“不光进了医院,还进了回派出所呢,你哥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了。”   说完有些不乐意在闺女家待了,还是去公社看看能不能买上块肉,回去包肉馅的下包子招待亲家母吧。   就起来说回去,往外走。   骆立春紧留慢留也没留住,追出来还问:“啥叫瘫病啊?她瘫了啊?她要是瘫了咱可不能留啊,叫我大哥给刘家送回去,我大哥这么年轻,家里还有俩孩子,没个洗衣裳做饭的不行啊。娘你走这么快干啥?你吃了再走不咋,我这就去割豆腐了……”   廖春华沉着脸出了小李庄,去公社排了好一会儿队才买上块肉,还抢了只鸡,提着回石安村了。   邢爱燕在家里抱着小外孙听小九给她背唐诗,乐颠颠的。   小闺女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昨天她老伴回去跟她说才知道,小女婿起的那鞋人家都抢着买,他跟小女婿四只手都忙不过来。   还跟她说了省城的百货大楼长啥样,里头那人啊,那抢东西的架势啊,就跟那些东西都不要钱似的。   买的那毛衣,二十二一件呢,给她心疼的不轻。   用这些钱买毛线回来自己织得织多少啊。   老两口一人一件,这就小五十块钱。   当然,闺女跟女婿孝顺,做父母的心里确实也熨帖。   正跟小外孙女和外孙子腻乎着,去走闺女家的廖春华就回来了,还提着一只拔好毛的鸡和一块五花肉。   “老嫂子,咋还拿这些东西回来呢?”邢爱燕心里诧异,咋没在闺女家吃饭呢,别是特意回来招待她啊。   廖春华就道:“我去了趟公社,咱中午包下包子吃,晚上再炖鸡吃。”   没提去闺女家的事。   放下东西又道:“我去人家家里割点韭菜。”   见小孙子冲她咿咿呀呀的,廖春华还啧啧逗了两下,就拿上把镰头出门割韭菜去了。   邢爱燕有些被这架势惊着了,这又是包饺子又是准备炖鸡的,也觉得不好意思。   等她割了韭菜回来,就把骆言放凉席上跟姐姐玩着,她帮着摘韭菜、剁肉馅。   廖春华去和面。   两人共同能聊的就是骆常庆跟文霞,就开始夸,这个夸女婿,那个夸小儿媳。   以前有矛盾的事谁也没提,反正相处的还挺愉快。   他们仨吃饺子,单独给骆言煮了一小碗细挂面,炝锅加上菜叶煮的,稍微滴一滴香油提味,骆言就吧唧吧唧吃的香甜,抓着碗沿不撒手。   韭菜肉饺子也特别香,骆听雨吃了个小肚滚圆。   邢爱燕怕她吃太饱一会儿午睡再积了食,哄着她在天井里来回走:“宝儿,咱玩一会儿再去睡觉啊,得消消食。”   骆听雨乖巧地点点脑袋,来回溜达。   等她跟奶团子睡了,俩娘就坐屋里拉呱。   下午廖春华就把鸡剁了,邢爱燕做红烧鸡块拿手,把鸡红烧了。   又炒了几个菜,还蒸了锅干粮。   文霞跟她爹就先回来了。   早上邢爱燕计划好今天来小闺女家,就让文喜粮给女婿捎口信了,说下午从这儿接着她一块回兰沟村。   爷俩坐汽车回来的,但也没差多长时间,骆常庆就骑着三轮进了门。他走的早,文霞两人等了会儿车,加上汽车走走停停,路线也绕,就跟骆常庆差的时间不长。   仨人在外头风吹日晒上一天,看着脸上都灰扑扑的,可精神头却足的很。   这回去进货等的时间长是厂里没存货,生产不出来,但排队的人没那么多了。   许是离中秋近了,外地那些要进货的都提前批上回去了,这回去的就是几个本省的销售商。   每人还是限量,因为厂里供不上,骆常庆他们就分两天排了两次,还给厂里批条子的人塞了两条烟。   前前后后搞到六千双鞋,四千双女鞋,两千双男鞋。   昨天卖了九百多双,今天一天也是先在百货商店旁边卖,后来人家不让,他们又去车站附近,那边在街口上,人流量也多,还又回了趟百货商店旁边,毕竟那边的人流量实在太大了……   再后来就去靠近市中心的几个供销社旁边卖,也是借人家的客流量,一天下来卖出去一千七百多双。   北区还没过去呢,他还没去之前的化纤厂和钢厂那边呢,倒是碰上个化纤厂的老顾客来这边逛百货商店,见着是他,还问他咋不卖水果改卖鞋了?   骆常庆实在忙的顾不上多说,只说了一句明后天就去那边,也没说水果卖不卖,就转身给人家找鞋、收钱、找零。   县城还能去扫一圈。   一家人坐下来吃晚饭。   邢爱燕问他明天的打算。   骆常庆也不能叫老丈人家不过节了,明天搞不好小九她几个姨有回娘家的。   就说明天自己出去,卖一上午就回来。   鞋子也不全带着,带一小部分,他自己能看过来。   把车上的鞋子搬进屋,骑车把老丈人跟丈母娘送了回去。   车子是挺颠,可颠着颠着也习惯了。   家里,廖春华帮着洗洗刷刷收拾完,去看了看皮鞋,不愧是小三十块钱一双的皮鞋,瞧着是精致,穿起来要是在水泥地上走咯噔咯噔声音可清脆了。   文霞瞧着,笑道:“娘,下次要是能进着平底的,就给你留一双你穿。”   廖春华忙把鞋放下,道:“唉哟,可不要那个,我就是看看这样子,瞧着是挺精致的。”   她还纳闷地问:“常庆现在开始单干了?”   文霞倒是听常庆提过一嘴,说最早跟人家合伙是因为手里本钱少,现在有本钱了能自己干就自己干。   她还担心人家会不会有意见,常庆说有些渠道是他找的,合伙人也不亏,不能合伙了也是朋友嘛。   要不咋还帮他来回运三轮车还帮他拉货呢?   但跟婆婆这边还是瞒着,就道:“不是单干,常庆没那么多渠道。”   廖春华就觉得自己又学了个新词‘渠道’,听起来还挺洋气,还问小儿媳妇:“渠道就是门路吧?”   “对,娘你真聪明。”文霞笑道。   廖春华记住了,琢磨哪天跟人家拉呱的时候用上。   陪着文霞待了会儿,问了问明天过节的事,确定文霞不跟着常庆出去,她就计划着明天上午去公社卖几双解放鞋。   顺便出去收收鸡蛋啥的。   准备走的时候文霞去开了橱子,给她拿出来一斤半月饼:“娘,明天就八月十五了,你拿点月饼过去吃。常庆说这月饼不好弄,你就别给孩子留了,收着自己吃就行啊。”   “唉哟,这可是不好弄。”廖春华稀罕地不行,没想到还有月饼,还一下给了她六个。   倒是看看小孙女,“给小九拿个吃。”   “我们留了,这几个你自己吃。”   廖春华喜笑颜开的走了。   等骆常庆送完老丈人他们回来,哄俩孩子睡觉,骆听雨不想睡,她还想听爸妈聊点做小买卖的事,想看爸妈点钱呢,结果没撑住,脑袋一歪就人事不知了。   两口子开始关上门数钱。   看着这一麻袋钱文霞还有些心惊肉跳。   今天卖鞋的时候不光得忙着做买卖,还得提着精神盯着钱袋子。   骆常庆那三轮车驾驶室的门是带锁的,每次换地方的时候就把收的钱归拢起来使劲往底下压,上头再盖点别的,锁里头。   可也怕出别的状况,得时不时看着。   真正带回来了心才落到肚子里。   今天连本带利这又是小五万块钱。   两口子连清点加归拢,一直忙到凌晨一两点才彻底弄完,跟昨天的钱放到一块,又从外头挡上点被子衣服啥的做遮掩,这才去休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2 20:52:40~2021-11-13 22:5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夏绿染 10瓶;豆子 5瓶;2322132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钱也可以放果园里】   【挺奇怪的,骆家爷爷怎么会娶二婚头的呢?不然那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大,也不会跟着来了,应付挺烦的,又蠢又毒】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真好 我也想吃韭菜肉的饺子】   【现在买卖做的越来越大了】   【撒花】   【好厉害,我们小九可以做个富二代了】   【撒花花】   【撒花花撒花花】   【   【发家致富了!可以呀!】   【买卖做的越来越大了,牛】   【更新加油】   【加油加油】   -完- 第63章   ◎骆听雨一打量,东西真全乎,她爹这是在里头过上日子了啊?◎   第二天天才放亮, 骆常庆就拉上鞋走了,昨天带回来的不多,有个一百五十双, 他留了五十双在家里, 反正卖完了果园里还有存货, 皮鞋解放鞋都有。   文霞在家里也没啥好忙活的, 也不用出去买东西, 常庆说过节的东西他下午再从外头买点带回来。   就是不买也没啥, 家里还有点肉,够炒好几个菜了。   倒是有听到消息过来看皮鞋的,除了本村的, 还有旁边村子里的, 许是亲戚间捎去的信。   还有一个是从公社那边问着来的,廖春华给做的宣传。   文霞在家卖了三双女鞋, 一双男鞋,还卖了两双解放鞋。   快中午的时候,廖春华推着小车回来,买了几个包子带回来。   顺便又带来俩买皮鞋的, 卖出去两双女鞋, 一双男鞋。   文霞瞧着婆婆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道:“娘,要不你拿上几双过去卖吧。”   廖春华也不矫情, 她就惦记着呢, 忙笑道:“行,回头我把本钱给你。”   “这个等常庆回来再说。”文霞知道常庆给他娘报的进价高, 具体报的多少她不知道, 再说两岔里去了。   倒不是不想让婆婆挣钱, 常庆说还是把握好他老娘挣钱的那个度。   抛开县城跟小李庄的不提,一个老太太自己在家,人家知道她挣的钱多,也不安全。   “一样拿五双吧,甭管能不能卖完,一会儿我都过去接你。”文霞道,“要是十双全卖了,连本带利就小三百块钱,你自己路上来回不安全。”   廖春华一听,觉得的确是个事儿,应的很脆快,道:“行,要是常庆回来就让常庆去接我,你俩甭管谁,你们不去我不走。”   婆婆还算听劝,这样文霞也放心了,给她选了十双鞋放到小车上。   廖春华已经把锅啥的都搬了下来,还拿抹布把小车擦干净,把鞋摆好,上头盖了块破布做遮掩,喝了碗水,就着推上车返回了公社,她中午就在公社吃了。   因为婆婆给买的包子,中午文霞就随便做了点,跟俩孩子吃完,先把儿子哄睡,文霞拍着闺女睡觉。   骆听雨惦记着老妈去接奶奶的事,就小声道:“妈妈你现在去公社吗?”   “一会儿你睡着了妈妈就去。”   骆听雨扑棱翻个身,忙道:“妈妈你去吧,把屋门大门都锁好就行了,我自己睡。”   “那你自己睡?”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硬撑着不合眼。   “那妈妈把门锁上,我去借辆洋车骑着,很快就回来。”   这回骆常庆倒是没把自行车弄回来。   骆听雨忙道:“嗯,妈妈你快去,我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好,我闺女咋这么懂事呢!”文霞稀罕地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真乖!”   出去锁好屋门,再锁好大门,去邻居家借自行车了。   骆听雨硬撑着没睡,连打了俩哈欠,小胳膊撑着身子坐那儿支棱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等了约十来分钟,确定老妈走了,她出溜一下从床上滑下来,穿好鞋,走到屋门那里拿顶门棍从里头把门顶上了。   回到里屋把床边弄好,一闪身进了果园。   再不进去她就快撑不住啦。   进了果园就开始倒腾起小短腿往另一头跑。   跑到最近的那块菜地前头,就蹲下来观察、休息,然后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跑。   中间停下来歇了好几次,跑得小脸上全是汗。   随着周围苹果树品种的不断更换,她也越来越紧张,心跳的越来越快,跟做贼似的。   也不敢大喇喇直着跑了,躲躲闪闪的往那边走。   过了金帅区菜地越来越密集。   等到了嘎啦品种那边,她看到了一小块麦子和玉米,妈呀,麦子都抽穗了,玉米也比她高了。   她绕过去,又停下来谨慎的观察了下,继续往前走。两边的树换成水蜜桃了,骆听雨仰头打量着看看,老父亲还没摘完呢,树上还这么多呢?   骆听雨挪到中间间距稍宽一点的道上走。   别看她吃桃子的时候吃的欢快,可身处桃树区,莫名就觉得身上痒痒。   提着一口气飞快的跑了过去。   又走了一段,终于看到远处的小屋了。   熟悉的小屋!   妈呀,她竟然有些小激动,差点就热泪盈眶。   可是靠近这边也越发的紧张,遮遮掩掩的靠过去,她看到了木屋前头成堆的苹果、桃、还有码的整整齐齐的蔬菜,以及周边见缝插针的菜地。   好多啊,老父亲这是种了多少?   这得卖到啥时候?   还有那么多水果呢。   离的近了,她还看到了好几个水桶。也看到了堆在旁边地上的皮鞋、解放鞋,还有老父亲的自、行、车!!   不过她爹弄这么多水桶干嘛?   视线往上一扬,她又看到了挂在果树枝上的大块的肉,肋排,一条猪后腿,还有个猪头,用网兜兜着,挂在树枝上。   也不知道啥时候买的。   哗——!   有个桶里不知啥东西扑棱了一下,带出点动静,冷不丁给她吓了身冷汗,小心脏咚咚跳的跟敲鼓似的。   骆听雨拍着胸口悄悄舒出一口气,认真听了听,确定没啥异常,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   妈呀,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继续靠近,来到了屋前头,她看到了桶里养着的鱼。   好多啊,她爹这是都攒在这里了吗?   骆听雨不敢这么大喇喇的停在这里,屋前头没树当着,她放轻脚步跑到屋门口那里往里看了看,嗯,没人,仰着小脑袋走了进去。   一打量,啧,东西还真全乎。   她爹这是在里头过上日子了啊?   瞧这…牙膏牙刷都有。   啧啧,暖瓶都是新的呢,还有洗脸盆毛巾啥的,脸盆架子都有,这讲究的诶。   哟,那张小破床也换了啊。   再踮脚看看桌子上,放着不少书,一摞本子、一把铅笔、几块新橡皮啥的。   哎哟哟,还有给她预备的东西呐。   桌子上还摆着好几瓶五粮液,她老父亲开始囤酒了。   倒是囤点茅台啊!   呵呵,居然这么多空汽水瓶子啊。   不让她多喝,自己偷着在这儿喝呀。   桌子上还有一条拆开吃了一小半的钙奶饼干。   她爹不是不爱吃这些甜东西吗?   骆听雨哼哼两下,爬到椅子上,够了块饼干叼在嘴里,下来爬到那边的小床上坐了坐,这小床居然跟她在省城的那张差不多。   凉席也是新的。   晃了晃小短腿,从床上跳下来,探头探脑的出去,去旁边的杂物间飞快的搂了一眼。   哟呵,还有老家具呐?   倒是没进去细打量,实在不放心外头,这趟进来花的时间太长了,只能暂时压下继续参观的念头,闪身离开了果园。   一现身也是提着颗心,侧耳听了听,外头没啥异常,这才缓缓把心落下去。   去把顶门棍撤了,吃完手里的饼干,喝点了水漱了漱口,回到里屋脱鞋上床躺下,才发觉两条小短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了。   一是跑的,二是慌的。   哎,她正大光明的金手指,咋就要跟做贼似的呢?   当然,只郁闷了两秒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不久,文霞跟廖春华也回来了。   文霞进门来看了看,俩孩子都睡的香甜,就是闺女脑门上汗津津的,头发都打缕了,再一摸,后背上的衣服都透了。   有些纳闷今天也不是很热,咋睡出这么多汗呢。   就轻轻托着她的小身子,把湿透的小褂子脱下来,给她擦干净背上的汗,重新给她套了件小衣裳。   骆听雨人事不知……   等骆言醒了骆听雨还在睡,她就没看见老父亲提着进门的肋排、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和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除了这些,还有几网兜新鲜蔬菜。   骆常庆两口子都觉得闺女今天的午觉睡的有点长。   连弟弟都指挥着妈妈进来看了三回了,闺女还睡的雷打不动。   骆常庆收拾东西去祭祖。   “这都几点了咋还睡的跟小猪似的?”骆常庆上完坟回来,在院子里待了会儿,又进来看她,见还睡着,戳戳闺女的小脸蛋,小睡猪半点反应都没有,好笑地嘟囔,“睡吧,别耽误起来吃后晌饭就行。”   把蚊帐掖好出去看孩子去了。   廖春华带去的那十双鞋全卖了,骆常庆给她一双按三块钱的利润算,留了三十,剩下的钱揣自己口袋里了。   廖春华的视线随着小儿子的手走,最后还问:“不是,有一双我还按28卖的呢。”   27.5是给她三块,咋28也给她按三块呢?   骆常庆抽出一张五毛的给她,笑着摇头:“了不得,自打我娘成商业型老太太以后,谁也甭想从你这儿占半分钱的便宜了。”   “五毛呢,能买多少东西?”廖春华嘿嘿直乐。   这皮鞋是真挣钱,也没想到人家真信她的货。   不过挣的多了心里的确不安稳。   她一老太太身上随随便便揣个两三百块也真是个事儿。   上回卖豆饼身上揣两三百的时候是小儿子去接的她,这回是文霞去接的她。   要是常庆两口子不在家,她一个人确实得提心吊胆的。   眼看着有钱不敢挣,也挺揪心,她就跟小儿子说这个事。   骆常庆笑道:“挣多少是个头呢?你啊,别琢磨太多。趁着我们在家,你结结实实挣两个,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些东西甭管谁问,就说是帮我卖的。哪怕我哥嫂或者我姐问你也是这句话。等我们回去了你就卖卖菜、卖卖茶叶蛋、解放鞋,鞋子每天别带太多货,挣几个够自己花的就行啊,把电视机挣出来,回头攒俩钱你再把房子翻修了,自己住的舒舒坦坦,能吃香喝辣,一年四季能扯上几身新衣裳穿,这不就挺好吗?这不就比好多人强了?”   廖春华咂摸一下,觉得小儿子说得对。   现在村里不少人家是没她一老太太的日子过的好。   挣钱确实没有头,她挣够自己花的就行。   等买上电视,再攒钱翻新下房子,住的舒坦些,吃的熨帖些,今年冬里再做两身新棉衣裳,过年的时候弄身新衣裳,想想心里就热乎乎的。   真要是让人家知道她手里轻轻松松就能攥个两三百,的确是个事儿。   廖春华心里敞亮了,去给小儿媳妇打下手。   文霞先做的红烧肉,小火慢慢咕嘟着,又去收拾排骨和鱼。   唉哟,那个味儿是真香。   廖春华闻着直咽口水。   她就去摘菜,现在小儿子家都不吃自留地里长的那个了,是王文山家愿意出粮食换的那种。   那菜也是真好吃,尤其是洋柿子,上回她生着吃了个,吃完就不舍得炒着吃了,剩下的那几个都生着啃的。   这回小儿子带回来的种类多,还有菠菜、芸豆、丝瓜茄子啥的,也不是自留地里种的那个,是小儿子带回来的。   瞧着那个嫩呢。   小子儿还给了她一兜,等回去放地窨子里,能吃好几天。   骆听雨终于醒了,自己坐蚊帐里发呆。   老父亲又一次抱着奶团子进来看闺女醒没醒,就看见小人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那儿思考人生。   “呵,我闺女可算醒了。”骆常庆笑着撩开蚊帐逗道,“你昨晚这是没睡啊?”   骆听雨还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算是回应了老父亲。   “哦哦——”骆言拍着小胖爪中气十足的跟姐姐打招呼,“哦!”   “快起来出去洗把脸醒醒神,估计晚上又睡不着了。”老父亲单手把蚊帐挂到两边的钩子上,啰啰嗦嗦地召唤闺女,“你妈妈做着红烧肉呢,一会儿再做道红烧鱼,排骨也有,快起来精神精神,咱准备吃后晌饭了,吃完后晌饭还能吃月饼、看月亮呢。”   “嗯!”骆听雨点着脑袋往外挪,心说我睡觉前就知道了晚上会有肉、排骨和鱼。   骆听雨自己穿鞋,穿好鞋往外走的时候小短腿就打了个趔趄,给老父亲吓一身冷汗:“唉哟慢点儿,站稳了再走。”   晚饭特别丰盛。   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旁边还配了小半碗蒜泥。   红烧鱼,一次做了两条。   还有排骨焖冬瓜、茄丝炒肉、芸豆炖肉、丝瓜炒鸡蛋、凉拌黄瓜、蒜蓉菠菜、西红柿鸡蛋汤。   主食是蒸米饭,还熬了甜菜粥。   廖春华觉得这是连着过了两天年啊。   昨天中午韭菜肉水饺,晚上文霞她娘做的红烧鸡块,那叫一个香啊,比她炖的好吃多了。   今天再瞧这满满一桌,放在以前都不敢想。   红烧肉入口即化,也不腻,净剩下香了。   这个菜甭管放谁家桌子上,还不得一上桌就抢干净了啊?   不过小儿子一家都吃得不紧不慢。   要说大人知道规矩,但孩子遇见这种特别稀罕的可顾不上那个。可瞧瞧小孙女,却真是不争不抢,自己吃上一块,鼓着小嘴慢慢嚼着,也不去占食。   廖春华觉得除了小儿子两口子会教孩子,就是没短了嘴。   她自己就有这个体会,以往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见了菜里的肉都恨不能赶紧挑出来先抢着吃。后来跟着小儿子能三天两头尝口荤腥的,逐渐就没那么馋了。   最近自己也时不时割肉吃,可这样红烧着吃大块的,她还没做过。   廖春华就开始琢磨,吃香喝辣不能光说说,是得鼓捣着给自己补补嘴。   她就又问了文霞一遍这红烧肉咋做,之前瞧着好像步骤还挺多,加料也挺舍得。   也跟她确认了一遍红烧鱼的做法。   红烧鱼也确实好吃,而且文霞做的鱼没那么重的腥味,夹点鱼肉,在那个汤里一蘸,太香了。   感觉不管是红烧肉的汤还是这鱼的汁,随便哪一种,光就着这个就能吃好几碗米饭。   大人吃的满足,骆言也吃的满足,今天没给他吃米饭,昨天的馒头还有,单馏了一个,用馒头瓤给他蘸肉汤吃。   也会压点肉泥,混上点软烂的冬瓜喂他。   一家人都吃美了。   吃完饭廖春华没接着回去,帮着收拾了桌子,看了会儿电视,廖春华就跟文霞在天井里摆上小桌子,弄了香炉、摆上苹果、月饼、饼干啥的,供养月亮。   骆听雨没再吃月饼,她晚饭吃得多,怕吃上块月饼不好消化。   倒是老父亲还带回来几个大石榴,剥开吃了点。   哎,一尝就是她种的那个呀。   给骆言挤了点石榴汁喂他,奶团子倒是爱喝。   第二天上午一家四口骑着三轮车去了兰沟村,走娘家。   骆立春也回石安村走娘家了,结果到这儿吃了个闭门羹,那个气哟。   她那天咋琢磨都不对劲,昨天过完八月十五,今天一早跟她男人去县城看了趟。   当然,她会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啥叫茶叶蛋秘方、啥卖菜渠道,还有加强版老娘开始偏心老二家以及骆常庆搬去省城的事,哪件事都能让刘美青变着花样骂老二家一通。   骆立春自来跟大哥亲,瞧着大哥在旁边低着头直叹气,也觉得哥嫂这边受委屈了。   可她不敢回来找骆常庆闹,上回那事的阴影不光没散去,也清楚弟弟是个心肠硬的,说翻脸是真翻脸。   想着回来劝劝老娘,咋能叫没良心的一家哄过去了呢?   至于啥茶叶蛋秘方这那的,她没往心里去,一个破鸡蛋卖出天去能卖几个钱?   哦,小儿子给她一个啥秘方,主动送上一块自留地,戳哄着她累死累活的忙活,就觉得小儿子好了?   就忘了大儿子一家,跟她那俩宝贝孙子都不亲了?   结果她腹稿打的足足的,准备一鼓作气把老娘劝回正道,哪成想竟然锁着门。   她又不想去没良心的弟弟家,琢磨着他也没在家,过阵子八月十五能不走丈母娘家吗?   在门口等了等,鼓起来的气都快等没了,她娘也没回来。   这都快吃晌午饭了啊,难道中午不回来吃饭么?   骆立春想着去谁家坐坐,问问她娘中午是不是不回来,再打听下骆常庆的事。   她转身去了后头邢友光家,找邢友光他媳妇周桂菊说话。   周桂菊也从骆常庆家里买过解放鞋和豆饼,主要是人家卖的确实便宜,村里有想要这种鞋的都从他那里买。   皮鞋倒是没买,但刚听说的时候去看过,那样子太精致了,她都没在村里供销社瞧见过,看着就是比胶鞋、布鞋啥的好看,颜色也漂亮,棕色黑色都有。   动心不?谁不动心啊?可太贵了,一双小三十,她家友光既不是工人,又没啥手艺,就是春种秋收的时候出去帮帮工,挣的不咋稳定,实在舍不得掏三十块钱买双皮鞋穿。   可买不起归买不起,周桂菊却没有对着骆立春说骆常庆的不是,满嘴的夸。   “你弟就有本事,人家就能寻摸着路子挣钱,又是豆饼又是解放鞋,这又开始卖皮鞋了,那皮鞋瞧着着实好看了……”   骆立春忙道:“小帅他娘,啥皮鞋啊?”   周桂菊家的儿子叫骆小帅。   她一愣怔,就道:“时代牌皮鞋啊,你没听说过时代鞋?哦,你还不知道你弟卖皮鞋啊?”   心说她是不是话多了。   她也知道骆常庆跟哥哥姐姐关系不咋近,可没想到会这么差,骆常庆倒皮鞋的事骆立春这个当姐姐的都不知道。   人家是打着主意就没告诉她啊!   骆立春没啥心情待了,她不乐意听谁夸那个没良心的弟弟。   心里约莫猜着,这么能折腾,从鸡蛋卖到豆饼,又卖到解放鞋,这连皮鞋都让他弄着货了,搞不好能真挣了两个。   又觉得愤愤不平,老天爷咋这么不开眼,叫没良心的人挣钱呢?   这是指着她那八十块钱发的家吧?   心里酸涩拧巴着去了她娘那里,见门敞着,想着她娘可算回来了。   进门就抱怨:“娘诶,我年年都是今日来,你不知道啊?把我关门外头。”   “知道啊,耽误不了让你吃晌午饭不就行啊!”廖春华也知道今天闺女会来,但她还是没按捺住挣钱的心,少做了几个茶叶蛋去卖,还卖了四五双解放鞋,要不是惦记着朝巴闺女会来,她中午肯定不回来。   骆立春来,就提了一包桃酥,先哭穷:“你女婿都压了两个月的月钱不开了,家里那么多张嘴,就没给你买啥……”   廖春华往年都会说两句掏心掏肺的客气话,其实她心里知道闺女家的日子不比县城里过的差。   就是让她抠搜惯了。   也是自己惯的。   今年就道:“叫小姗她爹少喝盅酒就省出吃的来了。”   骆立春噎了噎,她娘咋也开始噎她了呢?   进了屋,骆立春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声音都变调了:“娘诶,你换新家具了啊?”   唉哟,连床都换了,还打了新大立柜,瞧这大立柜,瞧镶的这镜子,照人咋这么清楚呢?   骆立春清楚的透过镜子看到自己馋的眼都红了。   还有收音机、电风扇……   娘诶!   骆立春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   馋的不行,馋的呼吸都不稳了,恨不能搬她自己家去。   等稍微有点点冷静后,就自以为明白了老娘为啥突然开始偏心老二了,这是老二挣了钱给她添上的这些东西吧?这是拿钱把老娘买过去了啊?   呵,小没良心是真会算计啊。   收音机她家里有,电风扇没有。   买得起么?当然买得起,就是不舍得买。   骆立春瞧着那电风扇,笑着跟她娘道:“娘,这风扇你舍得用啊?都说这东西可耗电呢。”   “咋不舍得用啊?夏天就指着它凉快呢。”廖春华去挖面,准备擀面条吃。   骆立春就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娘,那小没良心的咋给你买这些东西呢?”   廖春华愣了愣,有些明白闺女话里的意思了,这是以为常庆给自己的买的呢?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想说这是她自己挣的!   当然,要是没有常庆的主意,她确实换不上这些东西。   下巴又收了回去,没否认闺女的猜测。   骆立春就黏糊着她:“娘,你外孙子那么怕热,年年夏天都起热疙瘩,你小儿子这么孝顺你,你把这风扇送给我,让他明年再给你买一台不咋?”   “反正他那么等倒腾,肯定挣了不少,不差这一台风扇。”   至于骆常庆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她不管,他反正不能把亲娘怎么着?   明年再给不给买她也不管,让她娘去搅合,使劲搅合才好呢。   廖春华:……   她哐当把瓢一扔,面条也不擀了,她还买回来半斤肉,心思着炒个肉菜呢。   那就炒个肉菜吧…廖春华抄起笤帚疙瘩就朝骆立春抽了过去:“你这个熊闺女,一年到头不见你给我买件像样的东西,带着嘴来不算,还惦记上我的风扇了……”   “娘,唉哟娘,你别动手啊,我这不是问问你嘛,不行就不行,你打我干啥啊!”   骆立春赶紧抱着头躲,她娘就跟疯了似的一直抽到她大门外头,哐当把门一关,闩好,气狠狠地骂一句:“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还惦记我的东西,跟你那个大嫂不学一点好,以后别回来了!”   “你就叫你小儿子戳哄吧,别忘了以前谁对你好。”骆立春也生气,她还以为要不来她娘顶多骂她两句,哪成想上手就打啊。   气得咣咣砸了两下门,对着门骂得却是骆常庆:“不就挣了两个钱吗,看烧包的他,烧的都不知道姓啥了,看他买你能买到啥时候。你跟他说以后别上我们小李庄卖东西啊,不够他丢人的!”   说完气哄哄地转身走,想想来娘家连顿饭没混上,气不过,去自留地里摘了点菜抱着回去了。   回到小李庄,刚进门,她村里供销社的人来找她,叫冯红美,跟她年龄差不多,可随着冯家这边的辈分,她还得叫个小姑。   人家还不是空手来的,给她拿了个罐头。   骆立春猜着这是不定有啥事,按辈分是叫小姑,可早不知道是几服的冯家人了,平日里也没来往。   “哟,小姑咋有空过来了?快屋里坐。”骆立春赶紧往屋里让。   冯红美进了屋,先寒暄了两句,才跟骆立春说明来意:“听说你娘家兄弟能弄到皮鞋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3 22:59:48~2021-11-14 23:5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土豆 5瓶;Angeli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啧】   【撒花花】   【真极品啊】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不说亲生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她俩是一家人,是不是怀着孕带过来的了,以后不是要回亲爸那俩都走吧,改姓,都不是啥好货色。】   【小李庄是她的啊?有本事在庄子里这么说,看不把她一家赶出去。再没良心,起码没使劲占老娘便宜只带了一张嘴挑拨离间】   【这闺女真是可以扔了】   【撒花】   【撒花】   【sb 既然你觉得弟弟能弄到钱哄到老娘 你还逼逼个锤子 你给老娘买什么了吗?】   【感觉都没点眼色】   【极品的戏真多】   【   【亲人不像亲人的 真膈应】   -完- 第64章   ◎打听◎   知道冯红美的来意, 骆立春没来由闷了下。   可她不敢对着冯红美没好气地说话,只能客客气气的,就是没敢应瓷实了。   如果是以前, 她回去搭句话真不叫事儿, 可现在跟骆常庆闹的这么僵, 谁知道那起子没良心的给不给她这个面子啊。   而且她去县城看刘美青的时候都听说了, 老二现在心肠硬着呢, 刘美青都去阎王爷那儿逛了一圈了, 骆常庆都不提那茶叶蛋方子的事。   还有刘美青表妹问那菜的事,连棵破菜都瞒的这么紧,这是生怕家里人沾他一点光啊。   可冯红美在村里供销社干活, 两家平日里虽说没来往, 可去买东西总免不了打交道,有时候供销社来了啥稀罕东西让她帮着留点货人家都应着, 这头一次求到自己头上,实在很难直接拒绝。   骆立春也说了自己跟弟弟家最近闹了点矛盾,只说尽量帮着问,成不成她不敢保证。   她不好意思要冯红美拿来的罐头。   冯红美都拿来了, 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说了两句实诚话就把罐头留下了。   晚上冯亮回来, 她就跟冯亮说这件事,自然也提了她娘家里的东西鸟枪换炮一事。   听说他小舅给丈母娘买了收音机风扇,还打了全套的新家具, 冯亮第一个问题是:“哟, 他这是挣了多少钱啊?”   骆立春这一天下来又是眼红又是生气,还真没细琢磨这个问题, 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唉哟, 还真是, 那他挣不少啊。”   “你才反应过来啊?”冯亮‘啧’了声,头脑清晰的开始帮小舅子算,“能少的了吗?他自己不是还有饥荒呢?就打着他还完饥荒,手里有几个余钱,不留着给自己家置办却给他姥娘买这些东西,那说明手里的钱宽的没边儿了啊。”   但凡自己日子还算计着过,哪能给分了家的娘添上这些东西?   “你不想想啊小春,那家具先不说,收音机多钱?单一台风扇多钱?”冯亮吸着冷气道,“从负债累累到能给他姥娘置办这些东西,才多长时间?给他姥娘买,他自己家呢?不得置办嗨了啊。”   是啊,这才几天,他这是挣了多少钱啊?   骆立春半晌没吭声,各种情绪翻滚,说不出的嫉妒和不平。   可她也想不明白,弄点豆饼和鞋,就这么挣钱呢?   冯亮觉得他小舅可能真翻起来了,不是以前挂一屁股饥荒的时候了。   他看着媳妇儿,突然问她:“小春,我其实一直不大明白,你跟他小舅同一个娘同一个爹,按说得更亲才是,咋你姐弟俩这么水火不容呢?”   骆立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为啥这样你看不出来啊?咱不说往常,咱就拿眼巴前的事来举例吧,那天你可是亲眼看着的,我跟他家那个小老婆打仗,他是怎么对我的?冲进来给那个小老婆上前,为着这个还硬生生要了咱八十块钱。”   “同样的事如果换成我大哥,绝对、绝对不会这样做。甭管啥事,只要我跟大嫂吵吵了,大哥知道了一定站在我这边,一定向着我。”   “他小舅呢?把我脸往泥里踩啊!”   冯亮拧着眉,不再一味的附和,琢磨着道:“你俩不是一天两天,那也是积怨已久了啊,以前呢?你俩从小就这么不对付啊?”   骆立春回忆着道:“也不是,他以前也挺听话的,就是长大后开始一阵阵犯邪劲了,尤其是开始说媳妇的时候……”   又开始陈谷子烂芝麻的说了会儿骆常庆的不是,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这怨气也都是一点点小事积累起来的。   骆立春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一切都是弟弟不懂事,跟哥哥姐姐不一个心,还跟哥嫂拍桌子瞪眼。   既然跟他们不一个心,那自己肯定向着大哥那边啊。   所以往往就是,骆常庆跟哥嫂之间的矛盾,本来没她事,她知道后横插一杠子,掺和进去了。可骆常庆不按着她的想法走,对弟弟的不满也就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说到最后骆立春又提起她大哥的好:“我跟咱哥从小关系就好,从我记事起就是我大哥在带我,大哥可疼我了。以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我们放了学出去割草拾柴火,每回都是大哥把我那份连同他那份一起背着。哦,有一回我没看见戳坑里,崴了脚,也是大哥把我背回去的。背着我,还得拖着我俩拾的柴火,那会儿饭都吃不饱,我都能觉出大哥累的腿都在哆嗦。”   说起这件事,骆立春还感动的红了眼眶,擦了把泪。   又道:“还有上学的时候,我作业不会写,又怕挨老师打,也是大哥替我做。趴在屋门前头那块红石板上,冻的手都握不住笔,一笔一划的替我写作业。”   二闺女冯招娣正在擦饭桌,听着了纳闷地小声问:“大舅咋不去屋里写呢?”   骆立春:……   冯亮在旁边知情的解释:“那会儿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啊?那会儿没安电呢,煤油限量供应都不舍得点,冬天天黑的早,屋里比外头暗。”   冯招娣心里就嘟囔,现在安了电也不让多使啊,除非冯建写作业写的晚,他们才能借着点光。   嘟囔归嘟囔,却不敢说。   倒是骆立春在旁边好笑地取笑自己大哥:“啥啊,星期天中午头上写,是他大舅那会儿朝,想不起来进屋。”   冯姗姗屋里屋外头的忙活,也听满了耳朵,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娘,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嘴:“我大舅咋不说给你讲题呢?他替你写了,你下回还是不会啊。”   难怪她娘上了回小学也没认几个字,有时候算个数还不如她姥娘算的快。   骆立春没好气地道:“你懂啥?你大舅那会儿自己还是个学生,他咋会讲题?”   冯姗姗偷偷冲她爹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冯亮好笑地揶揄:“招娣都会给她弟弟讲题了,他大舅咋就不会给你讲呢?”   骆立春只让男人孩子怼的没话说,可并没有觉得里头哪儿不对。   冯亮不跟她讲这个,只劝她再回趟石安村,跟他小舅好好说说,到底是亲姐弟,能有多大仇啊。   骆立春没好气地道:“我跟他说?我跟他说啥啊?人家照顾他的皮鞋买卖找上我,我这也算个中间人了,这是让他挣钱的事,他要是知道好歹就该买上东西先来跟我认错。”   冯亮转头跟两个闺女道:“你娘啊,这是让你大舅惯坏了。”当然,这话是故意说给骆立春听的。   骆立春觉得那不叫惯着,那叫护着,亲哥护着妹妹有啥错?   当弟弟的就不知道护着亲姐姐,还为了个小老婆跟亲姐姐翻脸,没良心的东西。   不过冯亮一想,孩他娘说的那句也没错,给冯红美问门路不假,但又何尝不是给他小舅拉买卖呢?   他小舅要是还撑着架子不低头,不趁机来缓和下姐弟关系,那就太不懂事了。   可这事得找个传话的,把消息露一露,他小舅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该咋做了。   村里好几个从石安村嫁过来的闺女,也不是谁都八月十六回娘家,有往后拖的,他就出去挨着问了问,找到了传话的。   这事不能叫骆立春去找人传话,得他去,一副努力挽救亲姐弟关系的好姐夫形象。   问了好几家,就高举国家里的还没回娘家,不过人家十八才回去,八月十八正好是高举国家里的生日,孩生日娘苦日,每年都是在这一天回去。   那就是后天,后天就后天吧,也不差这一天。   冯亮托完人回来跟骆立春说话,叮嘱她两句,如果他小舅真来了,可不能给脸色瞧,有事好好说,有啥事都说开。   骆立春哼哼两声,心说要是他小舅会办事,自己也就不计前嫌了。   冯红美打听皮鞋的事不是为了供销社,供销社不用她操心,卖啥不卖啥、卖多卖少都跟她没关系,她是听从外地回来的小姑子说现在有些村里除了供销社,都有人开私人小卖部了。   起初她也担心会不会有啥事,上头让不让。可现在见公社、县里哪的干小买卖的人越来越多,人家都干的好好的,就动了心,想自己开一个,让儿子来接她的班。   也是没办法,儿子学习不好,不愿意读书,整天在家里没事干,这样说个媳妇都难,索性让他进供销社,自己起点货开个小卖部试试。   就算开不起来也没啥,进的东西她推着去县里卖了就行。   人家能做小买卖,她也能做啊。   来找骆立春问皮鞋,其实她打的主意真不是皮鞋,皮鞋在村里可卖不动。   她想问的是骆立春娘家弟弟卖的那个解放鞋,人家敢卖的比供销社还便宜,那就是有门路能拿到便宜的进价。   她琢磨着人家刚弄到皮鞋,准不能把皮鞋给她,皮鞋更不好弄。   可要是一上来就问解放鞋,人家如果不乐意,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先问皮鞋,人家要是不同意,她再提解放鞋,估计骆立春她娘家弟弟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总不能光回绝吧?   冯红美到家后跟她男人说了托付骆立春的事,最后道:“这样行吗?冯亮家的不是跟她弟弟关系闹的很僵吗?她弟弟都不登姐姐家门,让她去说项能行么?”   “咱不指望冯亮家的,可直接绕过她去更不好,毕竟一个村里住着,你们跟冯亮那支往上倒几辈还是一家子呢,总得过冯亮家的手,她问不出来,咱就不托人了,自己打听着过去问问,这样冯亮家的也说不出啥来。”冯红美她男人叫高继业,说道。   “行,咱就这么办。”   骆常庆全然不知道别人起的这些心思,他又来津店卖鞋了,百货商店门口打完卡,又跑了几个国营宿舍区,皮鞋解放鞋都带着卖,忙叨了两天,手里的皮鞋就还剩了一千出头。   还捎带着卖了四五百双解放鞋。   准备明天再去县城扫一圈,把剩下的皮鞋卖完,就着从县城一路往外赶,去周边其他县,把带回来的解放鞋卖完,一家子就回省城,他也该准备去南方的事了。   结果晚上回来就听说小李庄让人带话的事。   骆常庆愣了下,先‘呵’了一声,才问媳妇:“你咋回的?”   “我说你手里货不多,咱匀不出去。”   “嗯,这样说就行。”   骆常庆直接跟文霞交代,再来问还是那句话,要是问渠道,就直接往鞋厂支。   反正都知道是齐城皮鞋厂的货,自己去拿呗。   只要本钱足,还怕起不到货?   再死缠烂打就直接说明,凡是通过他姑的嘴来打听,就不可能合作。   他姑要是敢来说些难听的,怼回去打出去都行,不用客气。   听常庆这样说,文霞心里就有数了。   骆常庆也在第二天去了县城,这一趟出去估计要待个几天才回来。   文霞就在家里带着俩孩子玩,婆婆这两天卖鞋很上心,她就每天过去接一趟。   廖春华能挣两个,他们也挣,甭管皮鞋还是解放鞋,常庆都不是按出厂价给的,里头是加了利润的。   二十号这天下午,骆立春就忍不住又回了趟娘家。   她是不想着急,反正又不是她挣钱。   可人家冯红美又来问过一次,行不行倒是给个信啊。   这么拖着,她还去不去供销社打酱油了?   硬着头皮登门,心里的火气也是一压再压,说出来的话就有些硬邦邦的,先问:“他小舅没在家啊?”   文霞一瞧是大姑姐,神色也淡淡的,直接道:“出门了。”   “啥时候回来?”骆立春见这个小弟媳妇都不说让她坐下,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不知道,你找常庆有事啊?”   骆立春压下想骂人的冲动,道:“前两天你姐夫不是托人来传了话,常庆不知道吗?”   咋还装糊涂呢?不知道咋还让人传回去说货不多,匀不出来呢。   文霞做恍然状,‘哦’了一下才道:“当时我说了,常庆手里没那么多货,怕是分不出去。”   骆立春沉着脸吸了好几次气,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道:“小萍…小九他娘,唉哟,我就想不通,你俩这脑子是咋能做成买卖的?没让人坑死都是老天保佑了。”   “我给你们拉买卖,你们还跟我打马虎眼?”   “还匀不出来,这回匀不出来就不能下回啊?你们是死脑筋啊?”   文霞表情风平浪静地,笑道:“每回的货都限量,我们自己都不够卖的,下回也不往外匀。当然,他要是按零售价要,要多少给多少。”   骆立春:……   唉哟,这咋还、咋还硬气上了?   真是的,挣着钱了就了不起了啊?   她没等翻脸,就一下愣住了,她这才看到文霞戴的手表,身上穿的白色印花衬衣和喇叭裤,还有脚上穿的皮鞋,这就是骆常庆卖的那皮鞋啊?怪不得冯红美惦记,这么漂亮的鞋谁不惦记啊?   骆立春有些眼热,那个没良心的弟弟,卖阵子东西自己是啥光都没沾上啊。   可文霞硬气,她再生气也没办法,骆立春到底没敢和以前似的指着文霞鼻子骂,只气哄哄的说着:“真是挣两个钱烧的不知道姓啥了,算我多管闲事,算我这趟没来……”   一路说着出了门,文霞隐约还听到一句‘个没良心的东西’。   文霞笑了笑,生这个气真是不值当。   骆立春去了趟老宅,结果还是锁着门,气得照门上狠狠的拍了下,嘟囔了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个糊涂娘。”   就走了。   回去跟冯亮一说,冯亮也嘬了下牙花子,连声道:“这回是他小舅不懂事了!”   “我都说了那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咱以后就当没这门亲戚了,谁也不许再给我提他。”骆立春去找那个罐头,打算给人家冯红美送回去。   结果拿出来一看,顿时气得尖叫:“这是哪个小王八草的干的缺德事啊?”   罐头盖子上居然戳了个孔,里头的汤水喝得干干净净,光剩里头的桔子瓣了。   冯亮在琢磨骆常庆的事,他这两天认真分析了下,不分析没觉出啥来,一分析啊,就觉得他大舅子不是个简单的。   自家这个娘儿们是叫他大舅子戳哄成了朝巴,自己还不知。   琢磨着就算跟他小舅子那边暂时恢复不了关系,也不能再交恶,时间一长,大家心里的气消的差不多了,再把关系缓和回来。   以前他咋就没看出来骆常庆脑子这么灵光,这么能折腾呢?   听骆立春在那里骂,冯亮不以为意地笑道:“除了你宝贝儿子有胆子干这个事还能有谁啊?”   “那个小王八草的,等他回来给我狠狠踹他两脚。”骆立春气道,“这咋弄?我还能现去供销社买个罐头赔人家啊?”   冯亮道:“他姥娘拿来的麦乳精不是还没拆开?不行给人家吧。”   骆立春一听就急:“那咋行?麦乳精多钱,这个破罐头多钱?”   又开始生骆常庆的气,觉得都是他弄那烂皮鞋惹出来的,心里对没良心的弟弟又多了层怨怼。   冯亮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又开始胡琢磨了,就赶紧劝着她:“嗐,一个罐头,就当给你儿子买的不就行了?”说着起身往外走,“多大事儿啊,我骑车去趟公社买一个回来。”   骆立春倒是纳罕了,等她男人走了都没回过神来,老冯今天咋这么好说话?   但甭管咋着,算是买回来一个罐头,骆立春去了冯红美家,一点也没给自家弟弟遮掩,文霞咋说她咋说,最后还道:“我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两口子也不开这个窍,像是生怕咱抢了他的买卖似的。”   又道:“那皮鞋也不见得好卖,不行你再打量打量别的?或是找别人问问,咱离了他还卖不成鞋了啊?”   冯红美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接这个腔,倒是说了不少客气话。   那个罐头在骆立春走的时候又让她拿回去了。   骆立春心里还挺熨帖。   冯红美就跟自己男人笑道:“少不了得走一趟,明天咱问着过去吧?”   第二天两口子就去了石安村。   两人报了身份,又说明来意,文霞一听改问解放鞋了,先是愣了下,倒是没说常庆撂下的狠话,只笑道:“哦,你们要进的是解放鞋啊?”   这恍然的样子像是看透他们的套路一样,冯红美还心虚了一下,接着就听文霞又道:“想进解放鞋去平商鞋厂起货就行,这鞋厂在当地很有名,到那附近一打听就能问着。”   冯红美跟高继业当然知道哪个厂子的鞋去哪个厂子进货啊,可这门路也不是说想去就能去的啊,人家那边多少双起批,少了能不能拿到低价,多了咋带回来。   来来回回的路费得搭进去多少,这么一算哪还有利润?   而且骆常庆卖九块五都卖出名了,他们起过来能挣钱吗?   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本钱啊!   而且两人也不认为骆常庆是直接从厂里拿的货,应该是有别的门路,就是不愿意告诉他们。   冯红美笑着,语气不像打听的打听,装的跟闲聊天似的:“你们家孩子他爸是真能耐,我们村里人都夸。他应该不是直接从厂里批的货吧?我记得上回去我们村里卖鞋,跟我们村的人聊闲天时说过,是跟人家谁…合伙啥的。”   “要是自己去厂里进货,这得多少本钱才能干起来啊?”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飘了下,跟着就紧盯着文霞的神色,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啥似的。   文霞给儿子整理着尿戒子,嘴里温温柔柔地说着:“太详细的情况我还真不知道,外头的事都是孩子他爸在忙,我就在家里带俩孩子。再说这做买卖我也不懂,就问的少。”   这态度就很明显了,许是真知道啥,可也就是不说。   冯红美真没想到骆立春他娘家人咬的这么紧,也是真拉得下脸皮不说。她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高继业就笑着站起来,道:“行,那我们抽空去鞋厂问问吧。”   两人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冯红美坐后车座上,不满地嘟囔:“骆立春他娘家弟媳妇真是小心眼。”   “女人都小心眼……”高继业刚说一句,冯红美就掐了他一下,他忙笑道,“我没说你。我意思是说下回再见着骆立春他兄弟,我直接问他,男人之间好说话。”   又道:“这两天咱也打听打听别的门路,不能单指着他这边。”   至于去鞋厂,要是手里有大把的钱托着,去就去,哪有那么多本钱啊?   还得起别的呢,又不是光进鞋。   骆常庆在外头待了四五天,风尘仆仆的进了门。   一瞧脸上的喜色,就知道肯定又卖干净了。   果然,他洗着脸的时候就道:“手里的鞋都清完了,我一会儿再去开张介绍信,咱明天回齐城。”   “行!”文霞也开心,去驾驶室里拿钱,结果开了门是空的,她吓出一身冷汗:“常庆,钱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4 23:53:13~2021-11-15 23:5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rush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要能在十一点前更完我就能安心睡觉了】   【本来赚钱就靠脑子和路子,你啥都没有,还问骆立春她弟,你看她弟搭理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老父亲怎么编】   【露馅了露馅了,话说朝巴啥意思?傻么   】   【加油更新】   【这姐姐真傻】   【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啊,人赚钱的门道哦你去问问你就想知道了,还嫌弃人家不说,搞笑了,真的无语哈哈哈,还有他那个姐姐,收人一罐头就想要她弟弟赚钱的门路,想的还挺美的】   【   【撒花】   【撒花花】   【掉马了】   【撒花撒花撒花】   【爪】   【哈哈哈哈哈 钱呢】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完- 第65章   ◎撕杨芳◎   骆常庆洗着脸也是一身冷汗。   骆听雨正在院子里玩, 听到老妈这声惊呼,下意识就朝老父亲看去,她明显的看到老父亲面皮一紧, 遂赶紧掺和进来, 一板一眼地问:“爸爸是又存银行了吗?”   骆常庆没直面回应, 而是做淡定状跟闺女说笑:“钱还能丢了啊?瞧把你妈吓的。”   心说小棉袄这好奇心真不错。   文霞的思维瞬间被带飞, 下意识就认为钱存银行了, 不好意思地转头跟爷俩笑:“能不害怕吗?那么多钱。”   她知道丈夫做事向来稳妥, 那么多钱肯定不能当儿戏。   不过折子都在家里,常庆不会又开了个户吧?   刚要问,就听闺女大喊:“妈妈, 臭言言放屁啦, 是不是要拉啊?”   她顿时顾不上追问,赶紧去看儿子。   骆常庆也擦着脸赶紧往三轮车那里走, 骆听雨则装作不关心的样子跑去洗手,还嫌弃地嘟囔:“我要被臭言言熏死啦。”   蹲在那儿洗手,就听着她老父亲在三轮车那里动作夸张的弄出些许动静,她偷偷一瞧, 嘿, 还钻进去了……   跟着就是关门的动静,随后又出来,手里提了个编织袋子, 就听他装模作样地道:“这不在这儿么?在座位那边塞着呢, 你没看见。”   骆听雨:哼!   文霞还忙着儿子呢,骆言还真拉了, 没拉玩, 给他把着, 只惊讶一句:“哦,座位挡着呢?我还以为你又开了个户存银行里了呢。”   “咳,开那么多户干嘛?”骆常庆就提着进屋了。   心说儿子拉的也真及时。   等晚上锁了门,两口子就把这两天赚到的钱归拢起来,整的零的装了好几袋子。   这些钱还不能存银行,骆常庆要去南方进货,只能带现金,文霞就开始担忧了:“这么多怎么拿?”   骆常庆笑道:“没事,卷被子里扛着。”   那得卷多少?   现在家里的钱已经快触碰到三十万的线了,常庆的意思是他带上二十万,剩下的留出家里花的来,其余放银行里存着。   有家里这小十万块钱托着底,心里也踏实。   可二十万不是两万啊,得装几袋子?   去南边光坐车就得做三十多个小时的,人还能一闭眼不闭眼?   文霞担心,却不会过多说什么,她也怕给常庆增加压力。   第二天骆常庆去找村长重新开了份介绍信,跟老娘说了声,先带着文霞娘仨回了省城。   廖春华这两天断断续续的卖了上百双皮鞋,当然,她挣的少。不过加上解放鞋、鸡蛋啥的,手里也攥上三百块钱了。   再有之前攒的,也小四百块呢。   但这小四百还没捂热乎,就进了小儿子的口袋,还倒欠了几十块外加一张电视票的人情。   她屋子里就多了台黑白电视机。   小儿子四口回省城,她就又开始了细水长流的模式。   骆常庆这回回去风扇没带上,直接留家里了。   等去了省城如果需要就地再买,电视也是,他去南方看看能不能淘台彩电带回来。   三轮车啥的能按照原套路‘捎’回去,但卷着钱的被子他得提着。   要是这一大卷也让人‘捎’,估计文霞得多想了。   回到省城,一进胡同,这边的邻居就开始热情的打招呼。   “过节回来了?”   “是啊嫂子。”   “回来啦?家里都好吧?”   “挺好的大娘,你们也都挺好吧?”   就是客气的寒暄呗,一路打着招呼就到了自家门前头。   骆常庆进门把东西提进屋,就出来直奔后院,除了看菜,还顺便把自行车弄出来。   顺手拔了拔地里的草,观察了下他从果园里移栽出来的那几棵菜,跟旁边的菜比起来长的稍快一点,但没有果园里长的那么夸张。   屋里,文霞无奈的跟闺女吐槽她爹:“你爸…钱重要还是菜重要?”她把儿子放下,去整理卷在被子里的钱,塞进大立柜里放好,还叮嘱闺女千万不要跟外人说自己家里有钱。   “知道啦妈妈,你都叮嘱我好几回了。”   文霞笑。   她让姐弟俩玩着,开始清理家里的卫生,骆常庆过来后见媳妇都弄好了,就出去‘买’菜、‘买’肉,顺便把三轮车骑回来。   文霞一回来,张静就来找她说话。   “你们这两天回老家,不知道咱胡同里出了件热闹事。”张静语气畅快地道,“杨芳家搬走了。”   文霞愣了下:“他们分到房子了?”   “啥啊,房子还没分呢,他们啊,算计呢。”张静冷笑道,“说家里的叔叔婶婶早些年帮过她,对她有恩,现在叔叔老家的房子塌了,没地方住,去儿子家,儿子不让,还把老两口撵出来,杨芳这做侄女的气不过,也想着报答叔叔婶婶,索性就把自家住的小院子给叔叔家老两口了。”   说完嗤笑道:“她是那种会报恩送套宅子的人吗?大家心里都清楚到底是为着啥事呢!”   文霞也被这说法惊呆了,又突然想起什么,缓缓‘哦’了一句,跟着忙笑道:“看来之前分不到房子也是真急了。”   “可不是。”张静道,“这法子好是好,可也太危险了,要是亲戚死活赖上,非占着不走了到时候还有得扯。”   文霞道:“他们找,肯定得找靠谱的亲戚吧?”   张静撇撇嘴:“按说得这样,不过瞧着还行,像是忠厚老实人。可她也太大胆了,虽说是叔叔婶婶,却不是特别亲的,是杨芳她娘家那边还在五服里的一个叔叔。”   “大家都在背后讲咕着,他们家选人倒这一遭,应该是按着老实的挑,好拿捏。”   “那俩人也太老实,走路都不抬头,缩着脖子,恨不能靠墙根走,有些过于老实了。”   文霞点点头,也认可张静的说法,又问道:“应该没过户吧?光让他们住着吗?”   张静小声道:“厂里审核的不傻,不过户可瞒不过去。得过户才行,等他们把房子分了,再偷偷过回来。要是分不到房子,这院子也丢不了。”   “搞不好这回真能让他们算计成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文霞就跟骆常庆说了,说完还道:“看来杨芳她男人单位真要分房子了,如果消息不确定,他家应该不会这么冒险。”   骆常庆笑着点了点头,道:“是要分,而且赵建业也是国棉二厂的,跟郝荣光大哥一个单位。荣光大哥还是这次分房小组名单里的人。”   文霞先惊讶了下,又好奇地问:“你去过国棉二厂那边了?见到郝大娘了吗?”   骆常庆摇了摇头:“我是听咱胡同里的人说赵建业是国棉二厂的职工,也没当回事。我去国棉二厂也没找郝荣光,就是随便找人打听了下他们这一批要分的宿舍区,问了问新宿舍区的位置,我去那边看的时候,在那儿碰上郝荣光了,他带着人在统计面积还是啥的……”骆常庆笑道,“这个真是赶巧了。”   “就聊了两句,问了问郝大娘的情况,荣光大哥说他老娘状态还不错,挺适应这边的生活。”   “旁的没多说!”   当时在火车上两人就聊厂里的效益、其他国营单位的效益之类的。   他没问郝荣光在厂里干啥,人家也没主动提,根本不知道郝荣光还是工会干事。   文霞也没想到赵建业跟郝荣光一个单位。   她想到杨芳在背后说九九的那些腌臜话,恨不能撕烂杨芳那张嘴,心里那股气还憋着呢,就问常庆:“杨芳家弄这一出就是为了分房耍手段,咱找荣光大哥举报杨芳家偷着转移院子的事行不行?”   可人家要是咬死了这房子送就是送了,以后都不收回来呢?   而且胡同里人讲咕这件事的时候也说过,杨建业资历是够的,就是因为他家这处院子才影响了分房。   要是杨建业有合适的理由,能说服分房小组的人,再加上他的资历,估计还是挡不住他家去住单位宿舍。   文霞一想,心里就有些气闷。   骆常庆笑道:“举报肯定举报,但不会经咱的手,咱们也不直接给郝荣光添麻烦。”说完补充一句,“明天我去进一批胶鞋,回来打个逛就出去一趟,可能得好几天才回来。”   文霞听着眉眼一动,不知道常庆准备用啥办法不经过自己的手举报,只叮嘱他:“那你可小心些,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   骆常庆第二天去进了胶鞋回来,先开着三轮车回了趟胡同,车斗子里装满了胶鞋,除了胶鞋,车上还绑着一辆二六的车子。   二八大杠文霞骑不合适,二六的她骑正好。   瞧着二六的车子,骆听雨眼睛就亮起来了。   老父亲一卸下来,她就跑过去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看见她的动作,骆常庆笑道:“你想骑车啊?还早呢闺女。”又道,“之前问你要不要小三轮,你不要,要不给你买一辆?”   骆听雨摇摇头,她不骑儿童三轮,她看上老妈这辆二六了。   还让老父亲扶着她,自己踩到脚蹬子上,伸手去够了够车把试试。   手脚伸展开踩着脚蹬子能够着车把,但是骑够呛。   骑的时候她得推着车子,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点着地,把车子溜起来才能快速的把腿掏进去蹬着跑,那个动作她这个头做不了。   小短腿试探着想往大梁底下掏,老父亲直接给揪下来了:“不行不行,这样危险,可不许偷着骑,知道吗?”   “知道啦!”骆听雨无奈地道。   再长长着吧。   文霞倒是骑着在天井里转了几圈试试,很满意,笑道:“那种绑在横梁和后座上的小座椅从哪儿买?你要是碰上了买俩,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能带着他俩一起出去。”   文霞腿长,前后坐俩孩子她从中间跨上去没问题。   骆常庆点点头,忧心地叮嘱:“下车的时候别忘了闺女还在后头就行。”   文霞就想起村里谁谁谁骑车带着孩子,下车的时候从后头迈腿,忘了孩子在后头坐着,孩子白白挨了一脚。   忍不住笑。   骆常庆摸摸闺女的脑袋,叮嘱她:“到时候你可得提醒你妈,别让你妈把你踢下去啊。”   文霞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嗔道:“别胡说八道。”   在家里待了会儿,骆常庆就骑车出门了。   胡同里□□山他娘看见了就问:“又要做买卖去啊?”   “是啊大娘,得养家糊口呢。”   也是巧,胡同里杨芳回来了,整跟邻居们拉呱。   她名义上是说家里叔叔婶子刚搬过来,对这边不熟悉,回来陪他们说说话,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不放心那院子呢,得常回来盯着。   其实杨芳回来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们为了表现出住房紧张,临时租的地方太窄了,都不是正经房子,是那种街边搭的棚子。   连床加锅碗瓢盆,还加他们一家四口,挤的不行,位置离这边也挺远。   她这见天回来,也不心疼车票钱。   骆常庆在胡同里骑的慢,这里头的路太颠,而且有些邻居也会搭话。   杨芳瞧见了他拉了一三轮车胶鞋,等他过去后跟旁人讲咕:“整天见他往外跑,也不知道能卖几双鞋。咱胡同里有从他这儿买的吗?”   “有啊,家里谁不穿鞋,人家卖的比百货大楼里还便宜,干嘛不买?”许秀芝就看不上杨芳说话阴阳怪气的劲儿,道,“我买了三双呢。”   “我们家就不用,我们老赵厂里发的鞋都穿不了。”杨芳道。   这边的人不乐意听她说话,就开始撵她:“你不是去看你叔叔婶子啊?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你来一趟不去帮着你婶子洗洗刷刷啥的啊?”   都搬走了就别见天回来了。   “我婶子可用不上我帮忙,我来这里跟你们说说话……”杨芳不愿意回去。   她这叔叔婶子老实归老实,可跟他们也实在没话聊。一说话就开始提她小时候的那些事,还都不是啥光彩事。   谁小时候没挂过两行黄鼻涕啊?哪个孩子没把冬天的棉袄袖子擦成铁的过啊?自己都这个年龄了,她婶子还老拿以前这些事来取乐。   不说这些,就提她小时候去他们家吃过的东西,当年吃了他们家半块地瓜她婶子都记得清楚。   等房子的事都弄完了,她买上一袋子地瓜送他们家去。   文霞也抱着骆言带着闺女出来玩,出了门一看杨芳在那里,怔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挨着打了一圈招呼,就是没理会杨芳。   杨芳也不介意,还当啥事都没有那样跟文霞打招呼呢:“你们这两天没在,我们家搬走的时候就没去你家说……”   说到这里掐住话头,想等着文霞问她搬家的事。   文霞就‘哦’了一句,笑得也冷冷淡淡的,道:“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   杨芳见她没问,心说这真是个不会聊天的,就自顾自的道:“往后就见的少了,要是等我们搬到单位宿舍房,就更见不上了。”   文霞扭着头跟许秀芝说话,道:“咱这边谁家有火烧炉啊?”   许秀芝忙道:“我们家他小婶家就有啊,隔着两条街,等我多问上两个人,咱一起过去打两个火烧吃。”   张静的婆婆也在这里玩,就忙道:“啥时候去跟我们说一声,让小皓他娘也去打点。”   “行,到时候一块儿。”文霞笑道。   杨芳见大家都在讨论火烧,她也想打两个火烧吃,可上回跟周玉桂吵过架,她肯定不叫自己进门,琢磨着不行叫谁给她捎上一盆面,帮她打两个。   可大家说的热闹,自己一时插不上话,看见了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骆听雨,就笑着跟她说话:“小闺女真白生啊,跟着爹娘回老家吃啥好的了?”   骆听雨就道:“太多了,说不过来。”   杨芳:……   她娘不会聊天,这闺女更不会说话,家里是万元户啊,还吃那么多好的,多到说不过来?   见骆听雨比胡同里其他小孩都肉乎,小肚子微微鼓着,就伸手去戳她的小肚子,骆听雨往后一缩,躲开了,听杨芳道:“小闺女家家的可不能吃太多,吃的太胖了不好看,将来不好找婆家……”   旁边聊的热闹的几人顿时一静,张静她婆婆忍不住伸手拍了她一下,没好气地呵斥道:“你对着个孩子胡咧咧啥?”   文霞也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那样子像是要吃了她似的,一把将闺女拽了过去,让她站许秀芝旁边,还把儿子往许秀芝怀里送:“嫂子,帮我抱会儿言言。”   杨芳没当回事,不以为意的道:“这不就是逗孩子吗?逗孩子的话哪能当真啊。咱不都这样说啊?跟小小子说,你不听话将来找不上媳妇,逗小闺女不就说将来找婆家的事啊。”   还没说够,像是不知道自己讨人厌似的,舔着脸往上凑,道:“咱胡同里小小子多,让你爸妈现在就给你看着些,从里头挑一个当女婿就……”   啪!   话没说完,文霞一巴掌呼到了她嘴上,跟着就和疯了似的上去撕她的嘴:“我叫你满嘴喷粪,叫你胡说八道,我今天不给你这张破嘴打烂我就不姓文。”   “啊——”杨芳挨了一巴掌还没等反应过来,嘴角就被文霞狠狠的抠着往旁边扯了一下,她吃痛赶紧躲,伸手去够文霞的头发,文霞往后一退,伸手又一巴掌呼了过去。   骆听雨一见她妈的动作,就知道拉不住了,只能盼着妈妈别吃亏。   许秀芝怕孩子遭殃,抱着骆言拉住骆听雨,跟她道:“小九,大娘送你回去。”   那边张静她婆婆也上去拉架。   不过拉的都是偏架。   胡同里家里有孩子的谁不知道杨芳嘴里说的话?   她孙子都卷进去了。   几个孩子就是去骆家玩玩三轮车,看看电视,多好啊,偏叫这个老婆来里头胡说八道。   就因为她儿子人家不让去了,她就拽着胡同里的孩子都不能去,早就该扇她。   骆听雨担心她妈妈,可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帮不上忙,忙跟着许秀芝回了家,一进门就马上道:“大娘,我看着弟弟,你去帮帮我妈妈吧。”   许秀芝道:“放心吧,你妈吃不了亏。”又道,“那你跟弟弟在家行吗?”   “行!”   许秀芝嘟囔了句:“这闺女真懂事。”   她把骆言放到床上,骆言像是有点被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许秀芝走了,姐姐过来看着他,他才撇撇嘴想哭。   “别哭,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骆听雨担心的不行,太担心妈妈,就有些板着脸。   奶团子一噎,撇着小嘴看着姐姐,不哭了,抬起小胳膊指指外头:“嗯!”   “不出去,等妈妈回来,乖!”   她在家里都能听着外头的吵架声,纷纷扬扬的闹哄了十来分钟才停。   又等了会儿,文霞回来了。   “妈妈——”骆听雨赶紧去瞧,生怕文霞受伤。   一看还好,除了头发跟衣裳有些乱之外,脸上没带伤。   头发跟衣服也像是跑的乱,不是被揪的。   “妈妈没事!”文霞脸上余怒未消,扯嘴笑道,“九九吓着了吧?”   “我还好,弟弟好像吓着了。”骆听雨还是关切的问一句,“妈妈,她没打着你吧?”   胳膊被掐了一下,腿上挨了一脚,都不叫事,文霞就是觉得心里痛快,她安抚闺女道:“没事,没打着妈妈。”   不多会儿,许秀芝进来了,张静也来了。   她是听着动静从家里出来才知道文霞跟杨芳打架。她没拉上架,等她跑过去的时候文霞已经举着块石头撵的杨芳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还真行!”张静跟文霞道,“这回她算老实了。”   许秀芝就在旁边道:“她就是欠扇,之前胡咧咧人家文霞没跟她一般见识,今天又在那胡咧咧,不扇她扇谁啊?”   文霞抱着儿子拍着,冷声道:“我也是气狠了。”   她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人家打成这样。   文霞有些紧张,现在才觉得腿肚子有些哆嗦,可她不后悔。   杨芳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她还敢打。   张静跟许秀芝陪着文霞说了会儿话,见她情绪还好,就准备走,还叮嘱文霞:“有事你吆喝我们。”   “好的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文霞笑着道谢。   她没想到胡同里的人会站在她这边,刚才张静婆婆拽着杨芳,自己又踢了她好几脚。   也没想到杨芳为人居然为到这个份上,左邻右舍按说跟她认识的时间长,竟一个帮她的都没有。   “嗨,街里街坊的,不用这么客气。”   张静跟许秀芝出了门,许秀芝才跟张静道:“杨芳还当文霞外地来的老实呢,这下行了,看还敢不敢嘚瑟。”   又道:“文霞是真气狠了,摸起石头就砸,杨芳脸都变色了,掉头就跑。”   张静道:“她那样说人家闺女叫谁谁不生气?早就得厉害一回了,叫人家知道厉害才没人敢欺负他家。”   两人说着话,又凑到之前的屋头上,就着文霞扇杨芳的事聊起来。   文霞还担心杨芳会叫上她男人来闹,她在凉席底下放了把菜刀壮胆,还把顶门棍放在随手能拿着的地方,以备用的时候方便。   也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一直到常庆回来,她这颗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骆听雨也紧张,她都想好了,真有危险情况就啥也不考虑了,拽着老妈躲到果园里。   其他爱咋咋吧。   瞧着老父亲进了门,她也长出了一口气。   可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5 23:54:38~2021-11-16 23: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wer 10瓶;胖爪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玩"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完】   【我也是特别讨厌没分寸不顾场合所谓开玩笑的人,和你啥关系,嘴撕烂了给你,有病一样。】   【撒花撒花撒花】   【哟 你们父女两啥时候摊开说啊】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小时候特别讨厌那些说我爸妈不要我了的大人们】   【撒花花撒花花】   【sb,要是之前可能不折腾他们,那现在当面这么搞,必定让杨芳家没房子】   【"玩"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完】   【   【小时候好讨厌大人开玩笑,总说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是山上捡来的或者一碗玉米面换来的】   【很快这个奇葩就要没房子,没地住了,坐等!】   【你写,或者还在写,地雷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   -完- 第66章   ◎我正大光明买的宅子,你要告就告吧◎   骆听雨作为一个合格的传话筒, 当然得第一时间向老父亲汇报老妈的战绩啦。   骆常庆一听,也是紧张的不行,忙去问媳妇有没有受伤, 杨芳有没有来闹。   文霞道:“我没事, 街坊还都挺帮着我的, 这两天几个嫂子大娘凑堆拉呱都换到咱家院门前头了, 杨芳前天还回来了一趟, 光回了趟她自己家, 听人说是她叔叔家的堂弟和弟媳来了,好像还吵了两句,出来没往这边走, 直接回去了。”   骆常庆隐去眼底的寒意, 点点头,道:“呵, 接下来她还有的忙。”   也没细说,洗漱一番换了换衣裳,跟老婆孩子说了会儿话,去给胡同里的邻居挨家送了份水果蔬菜。   丈夫回来, 晚上文霞做了一桌子菜, 鱼肉都有,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   骆常庆也没忘了闺女,考问了她几个问题, 听媳妇说闺女还挺自觉, 每天自己翻着字典嘟嘟囔囔的念上一阵子,把那几本儿童读物翻来覆去的看。   老父亲很欣慰, 拿过字典随手翻开指了几个字, 都能认得, 有复杂点的也能借拼音读出来。   还给她出了几道算数题,都能算对。   “咦?你心算算这么快?”   骆听雨也不知道慌啥,心虚地给自己辩解:“我是记住了的,这道题你之前问过我呀。”   骆常庆好笑地点点头:“行,记性不错。要不学着背字典吧……”   “好呀!”骆听雨乖巧地点点头,此壮举她已经在偷偷进行了。   这个年龄段的脑瓜是真好使,记东西特别快,还不容易忘。   当然,过个几年会不会忘她也说不好……   骆常庆就认真的告诉她怎么背,要记住每页的字,每个字在第几个。   说多了也怕她厌学,不自觉又给闺女减了学习量,斟酌着道:“一天背一张纸就行,正反面,再读两首古诗词,古诗词如果觉得复杂不好背,就多读几遍,自然而然的记下来。这两天我抽空给你多写几道算术题,每天学着算三四道,让妈妈给你检查,知道吗?”   骆听雨点点头,还问他:“爸爸,你要去南方了吗?南方有啥啊?”   她想看看能不能唤起老父亲的一些记忆,跟老父亲聊聊南方的事。   谁知老父亲没多接茬,只道:“过几天才走呢,走之前还有点事要办完,而且也得回去把你姥娘姥爷接过来,跟你和妈妈作伴。”   骆常庆也不是乍然想起来的,他打算去南方的时候就跟老丈人他们提过,老两口都没意见。   接下来的几日,骆常庆还是每天出去卖鞋,不过都是早上走下午回,进了胡同还会停下来跟邻居们闲聊上两句。   这天回来的时候就听邻居说杨建业单位上来人了,跟他们打听杨芳家院子的事。   好像有人举报了。   单位上的人一走,杨芳还回来一趟,跟往常的嘚瑟不同,这回来说话有点陪着小心,想打听邻居们是怎么跟她家老杨单位上的人说的。   还暗搓搓的问单位上的人有没有去骆家。   得知没去,还松了口气,一个劲的跟邻居嘟囔,并着重看了董慧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也不知道谁举报的,都一个胡同住着,咱这些人肯定不干那缺德事……”   她也怀疑董慧,董慧跟她家一直不对付,难保不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董慧就冷哼一声,拿话酸她:“嗨哟,就你那张破嘴,得罪的也不光是咱胡同里的人,你多往外琢磨琢磨吧。”   可这回杨芳没敢说啥,虚笑着聊了两句别的,转身走了。   骆常庆回家问文霞,国棉厂的人确实没来,许是听胡同里的人说了他们是才搬来的,定然不了解情况。   文霞有些好奇常庆是咋运作的,两口子晚上躺在床上聊闲天的时候骆常庆就简单说了两句。   “其实吧…也是杨芳太配合,她跟胡同里的人说是叔叔老家房子塌了没法住,想跟着儿子却被儿子和儿媳撵出来,她气不过,又为了报恩这那的。”   “咱不去猜她这么说是想渲染啥效果,可她这样抹黑她娘家的堂弟,人家根本不知道,关键是人家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让人家背这种不孝的罪名人家能让?”   “我也没做别的,就是去验证了下她堂弟有没有干这样的缺德事。”   文霞有些担心:“他们都举报了肯定气得不轻,会不会说漏嘴把你说出来的啊?”   骆常庆笑道:“说我啥啊?我没去杨芳娘家那个村,我去的是她堂弟媳妇娘家那边……”   也没直愣愣的问,他是背着个筐过去卖鸡蛋的时候瞎聊天提起来的。话也不是他编的,是实打实从杨芳嘴里说出来的,这条胡同里的人都知道。   那边村里的人一听都有些愣怔,都不觉得严红军他闺女能做出这种事,还纳闷呢:“那闺女不能啊!”   骆常庆就道:“嚯,那这不是给人家造谣吗?送院子的事要是假的,那人家就是在帮他家争取单位分房啊,这怎么不知感恩,反而祸祸人家名声呢?这样的人就值得天打雷劈上一回。”   天打雷劈是悬,老天爷也不听咱调遣,可严红军家听说就不让了,老两口赶紧去闺女家问是啥情况。   那边村里人聚起来聊这个事,自然也是说啥的都有,少不了就有人提一句:“真要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轻饶了他。我要是老严,就让他闺女扣下那套院子,不能白背这个黑锅。”   骆常庆也附和:“是,哪怕要过来不愿意在那边住,转手卖了呢,听说那边一套院子得小千把块钱……”   他摸摸脸上养起来的胡渣,跟这边的村民聊够了天,正正脑袋上的斗笠,挑着没卖完的鸡蛋走了。   杨芳她叔叔婶子是老实,人家家里儿子儿媳对帮她没意见,可这样空口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就有点过分了。   人家生气也不憋着,这不就来吵了。   光吵不见得解恨,谁知道还会干出啥事呢?   杨建业单位领导这不就来了!   有些东西他们本来或许没打算惦记,可架不住严家人因为生气给闺女和女婿出些别的主意啊。   当然,这件事跟骆常庆的关系也瞒不了一辈子,可他也不在乎那个。   既然有张惹祸的嘴,就要有兜住自己犯错的能耐。   第二天董慧就跑来找文霞说话,言语畅快地道:“赵建业单位上又来人了,前两天来问了一回,这次说是再确认一下,确认那房子不是杨建业的,他两口子也跟着回来了。”   “那两口子,这会儿是说啥都不敢承认。要是承认,那就是弄虚作假,杨建业这工作都不一定能保住。当着领导的面只能斩钉截铁的说房子给杨芳她叔叔家就是给他们了,唉哟嗨,你说为着个单位分房…真是净叫人瞧热闹了。”   杨建业让人举报说为了分单位房故意转移自己住宅、制造没房子住的假象一事胡同里人都知道,心里也清楚是假的,这会儿可不都当笑话看嘛。   这饭后谈资还不知道得讲咕多少年呢。   董慧问文霞:“你去看看不?也不知道这个事最后咋弄。”   董慧其实也猜过会不会是文霞她男人举报的,毕竟最近两家闹的不大好,她也没别的想法,还觉得举报的好,解气。   主要是怕杨芳要是看见文霞两人再撕吧,说完就道:“算了,也没啥好看的,咱不过去看了,他家爱咋着咋着跟咱没关系。”   文霞笑道:“我是不稀罕看杨芳那张脸,对她家的事也不感兴趣。”   “就是,谁乐意看见她啊……”董慧说着拍手去逗骆言,“小言言,小、言、言,逗逗飞,逗逗逗逗飞——”   骆言就咯咯笑。   “小九九呢?”董慧没看见骆听雨,还问。   “在屋里翻字典学着认字呢……”   董慧知道骆常庆已经开始教闺女认字算数了,听着又忍不住叹一句:“唉哟,你们家常庆真是…孩子还小呢,着啥急啊?”   两人聊了没多会儿,齐爱云来了,看见董慧在就道:“我猜着你就在文霞这里。”又问,“你们没去看啊?”   指的是杨芳家。   董慧道:“没再去,还不如在这里拉拉呱呢。”但也好奇她家咋样了,就问,“杨建业单位上的人都走了?”   “都走了,验了证件,还看了介绍信,再三问杨芳她叔叔婶婶,要保证事情的真实性,房子给他们就不能要回去了,还说不行就去杨芳她娘家那个村调查情况,给杨芳吓的啊,瞧着脸一下就变色了……”齐爱云撇撇嘴道,“我咋瞧着杨芳两口子要玩砸了呢?”   董慧都怔了下,嘴里‘唉哟’一句,道:“查的这么严啊?他们不是过户了吗?白纸黑字写的,单位上的人还非得追到杨芳娘家那边查啊?”   齐爱云道:“我猜着可能是吓唬,想诈一诈。”   又哈哈地笑:“你们是没看见杨建业那一脑袋汗啊。”   胡同里的人最好奇的还是到底谁举报的。   有猜骆常庆跟文霞的,也有猜董慧两口子的,甚至也有人道:“也有可能是她叔家那儿子,上回人家找了来,好不让杨芳了,她那个弟媳妇还来跟咱胡同里打听呢……”   反正讲咕啥的都有。   杨芳也在跟自家男人恶狠狠地说着:“肯定是那对外来户,看我下回不撕了她。”   赵建业最近烦躁的很,他都有点后悔这么弄了,整日里提心吊胆,厂里领导还找他谈话,魂都要吓没了。   关键是他就没住过这么挤的棚子,这就不叫人住的地方,听了没好气地呵斥道她:“行了,没你那张破嘴能有这些烂事吗?”   他也怀疑,可不单怀疑骆常庆,他还怀疑杨芳她叔家的儿子。   这也是让杨芳那张嘴惹的祸,当时他就觉得这么说不合适,让她别这么说,谁知道还是出去传的满胡同都知道了。   至于跟文霞打架这件事——那天杨芳鼻青脸肿的哭着回来,非得叫他去打那对外来户,杨建业正为院子的事闹的心里不平静,睡觉都睡不安稳,不想节外生枝,就没听她的,还说了杨芳一顿。   毕竟他也知道杨芳在后头传的那些话,当时就担心人家不让他,结果一直没动静,还以为他们觉得自己是外来户不敢来找他们呢。   没想到过了没几天,两家的娘们还是撕吧到一起了。   这也没几天,他就让人家举报了。   可他能咋着?   如果真是骆常庆举报的,他要是去找,人家继续闹他的工作呢?   杨建业有点慌。   骆常庆这边,照旧骑着三轮出去,不过这回出去当天没回来。   大概三四天之后回来了。   把文喜粮和邢爱燕带了过来。   还带过来一张跟闺女那张床长相差不多的新床,跟文霞解释道:“没想到黄师傅家有张现成的……”   这话骆听雨没听见,不然又得拿小眼神瞥他。   文霞知道常庆回去接她爹娘,也早就把外间收拾出来了,加这张床正好,爹娘各一张,要不然九九的床小,老两口睡着挤。   等常庆去了南方,自己带俩孩子在里屋,爹娘在外头住。   邢爱燕参观小女儿的新家,四下里看了一圈,道:“唉哟,这院子真板正,地也旺相,你看看这菜长的多出息…这咋还一半出息一半不出息呢。”   骆听雨倒是不知道老父亲搞的小动作,她煞有介事地跟姥娘说话:“姥娘,可能是种子品种不一样,回头问问爸爸咋买的。”   “好,等问问你爸爸这是咋买的种子啊,咋还长的不一样呢?”邢爱燕就是顺着小外孙女的话逗着她玩儿。   看了看后头这块院子,牵着九九软乎乎的小手又去前头了。   文霞抱着骆言跟着,道:“娘,坐这一路车可不轻快,你要不跟我爹先躺会儿歇歇?起来吃后晌饭。”   “嗨,就几个小时,不累。”   文喜粮则在前院跟小闺女女婿看那两间南屋,他道:“这两间这不空着吗?咱俩抬过来一张床,我晚上在这儿睡就行,那屋里安上两张床看着一下窄了不少。”   骆常庆哪能同意,赶紧拦着:“爹,这屋里住着可不舒坦,那屋也没窄多少,你就在大屋里睡就行啊。”   文喜粮就没再说话。   骆常庆一看就有些无奈的想笑,感觉老丈人要犯倔,他咋着都得找机会把床搬过来住。   知道劝是没有用的,只能一会儿跟文霞说一声,让她拦着。   这南屋可不好住。   他眼下还得出去一趟,赵海亮还在招待所住着呢。   骆听雨准备拉着姥娘去胡同里溜达时,邢爱燕就紧张的道:“九九,咱这两天在家里玩不出去行吗?”   骆听雨有些诧异。   文霞则笑道:“娘,没事的,叮嘱她一句她记得住。”   然后骆听雨就听到了一句有些奇怪的嘱咐:“如果这两天在胡同里看见了你大姨夫,不要喊人,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知道吗?”   骆听雨眼睛瞪的溜圆,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还是点点小脑袋:“我记住了,大姨夫也不会来家玩对吗?”   “对的,我们九九真聪明。”邢爱燕笑着夸她。   接下来,骆常庆还是每天早出晚归,做买卖吗,哪能在家闲着?   而骆听雨则连着几天也没在胡同里看到大姨夫,倒是她姥娘跟胡同里的邻居混熟了,尤其是跟王有皓的奶奶,还有黄波的奶奶成了好朋友,凑在一起拉呱可有共同语言了。   同时,骆听雨听这些大娘婶子奶奶聊天时得知,杨芳她叔叔那边又有亲戚来了,去好几趟了,长的人高马大,说话的声音点沙哑,看着就不好惹。   还纷纷猜着,别是杨芳又说了啥难听的,人家找了人过来准备过去打杨芳吧?   真要是打起来,就那男人的体格,打杨建业还不得一拳放倒俩?   可又猜着,杨芳应该没那么蠢,这节骨眼上还敢瞎逼逼呢。   骆听雨听着就愣了,邻居们形容的那个人咋听着像她大姨夫呢?   她正在跟王满满玩石子儿,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咋感觉即将有件啥了不得的事要发生呢?   王满满还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哪里疼你,奶声奶气地问:“你扎着手了吗?”   “没有没有,我腿蹲的有点麻了,咱们站起来玩会儿吧。”骆听雨道。   满胡同里也就王满满和石珊珊跟她年龄差的不算太大,可石珊珊家走高冷范,不怎出来,就石珊珊的奶奶偶尔出来凑堆拉呱,大家好像也不太待见她。   也不让自家孙女跟骆听雨玩。   骆听雨当然不会去在意这个,她只对着王满满一个人开启社交模式。   又过了两天,张静突然跑来找文霞玩,气都没喘匀就神神秘秘地跟她说道:“杨芳这回跟头栽大了,她亲戚家把那套院子卖了。”   “卖了?”文霞往上托托奶团子,尽量惊讶地问。   张静没瞧出文霞的异常,只道:“我们都猜着是,这会儿她家门前头停了辆牛车,她婶子跟儿媳正在往外搬东西呢,没见她叔跟她堂弟。”   “你说住的好好的,咋就要搬呢?”   “搬家咋就不见家里那俩男人呢?都觉得古怪。”   张静说得滔滔不绝:“她叔是那院子的户主啊,我婆婆说搞不好跟人家过户去了。”   骆听雨在看她姥爷劈柴,竖着小耳朵听,心里还悄悄有些紧张和兴奋。   同时也感叹,胡同里的人真会猜啊!   文霞没多说啥,只道:“唉哟,那杨芳要是知道了,可有的闹了。”   “闹也白闹,她要是没过户还行,过了户就是人家的,人家有权利卖啊,而且那天杨建业单位领导不也来问了吗?她两口子斩钉截铁的说院子送给自己叔叔了。”   “要是大家都没猜错,她亲戚真把她家院子卖了,看她咋弄,不得呕死。”   在这儿说了会儿话张静就走了。   到了下午,满胡同里都确定了杨芳亲戚卖房子的事,而且新房主还搬进去住了,把家里和大门上的锁挨着换了一遍,在家里修修整整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杨芳送的信,听到这个惊天噩耗,整个人眼前一黑,赶紧跑来看,一看插着门,就在外头死命的拍,嘴里喊着她叔,希望消息是假的。   跟着大门一开,露出人高马大的赵海亮,他一拧眉瞧着还挺凶的,诧异地问:“你谁啊?”   杨芳被吓的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道:“这是我家,你你你谁啊?”   “没听说过!”赵海亮哐当就把门关上了。   “你开门,你要不开门我就去告你……”   胡同里的人已经都围了过去。   赵海亮又拉开门,道:“我正大光明买的宅子,你要告就告吧,不过你要是再骚扰,我就去报警。”   说完哐当把门关上了。   杨芳瘫在地上,哀嚎一声捂着脸大哭。   邻居也不好戳穿她假倒房子的把戏,只道:“你来找人家没用啊,你得去找你叔啊。之前这院子户主是你叔的,你叔有权利卖,你就算告刚才那大汉也告不着,你告你叔去。”   杨芳浑身打着摆子走了。   出事了,她得赶紧去找老赵,咋能出事呢?   她叔她婶那么老实,对了,一定是杨磊跟他老婆撺掇的,一定是他俩。   杨芳走着走着,气得发出一声尖叫,还把胡同里的人吓了一跳。   有人就开始嘟囔:“这是要疯了啊!”   杨芳直接去了国棉厂,看到自家男人就带着哭腔道:“老赵,咱家院子没了……”   “闭嘴,胡说啥?咱家哪有院子?”赵建业低声呵斥了她一句,谨慎的左右看看,拽着她出了厂门,这才道,“咋了?”   杨芳也是急的忘了,刚才让呵斥一激灵,此时有些冷静了,可还是心疼的声音直发颤,道:“那院子,叫我叔,卖、卖、卖了!”   赵建业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也是原地晃了晃,脸色煞白,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叔你婶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   没说完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道:“杨磊?”   杨芳也怕极了,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那是她娘家亲戚啊。   当初要选人时,两口子将家里亲戚扒拉半天,这个精,那个是个不吃亏的,这个好吃懒做再赖上咱,那个家里两套院子本来就不缺房住。   既要挑离这边远一点的,还要老实好拿捏。   扒拉来扒拉去,扒拉到最后才想起她这没出五服的叔叔来。   “可老实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杨芳道,“两口子都老实。”   过去一说,老两口也应了。   杨芳也许诺,等事办完了,给他们三十块钱,再加几张棉花票。   可谁能想到老实人坑了她啊!   赵建业就猜着,杨磊跟他媳妇为着名声来吵的那回保不齐没安抚住。   杨芳说最后给他们加了二十块钱,说他俩在村里一个月也挣不上二十块钱,说保证不会有别的意外了。   哪成想,杨磊他家憋着这样的坏呢?   赵建业也恨的红了眼圈,这要不是在单位门口,他都忍不住想上手抽杨芳一嘴巴。   都是叫她这张破嘴惹的祸。   找啥理由不好?非说人家杨磊不孝顺!   “先回去,我明天请假,咱回趟杨家村。”   第二天两口子一大早就回了杨家村,她叔叔婶子没在家,杨磊两口子在,一看见他俩,杨芳气红了眼,骂着就要扑上去撕杨磊,让杨磊一胳膊挥开了,冷声道:“咋着?想打架是不是?”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没亏了你呀,我没亏了你呀……”杨芳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赵建业狠狠的瞪着杨磊:“咱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   杨磊他媳妇严桂兰冷笑道:“姐夫你倒是说说,我们咋个不地道法?我咋听不明白呢!”   “那院子……”   “我公公的院子,白纸黑字写的呢,不是想咋处置咋处置吗?”严桂兰从他们进来就坐那里搓棒子,屁股都没抬,手里的活连停都没停,皮笑肉不笑地道,“跟你们有啥关系呢?”   “你这个臭老婆满嘴胡说八道,啥叫你的院子,咱们明明说好的,你们也答应了的,啥叫你们的啊?天地良心,你们答应好的,我都给你们加二十块钱了你们咋这么不知足呢?”杨芳气急败坏地吼。   严桂兰啪的扔了手里的棒子,黑着脸道:“咋着?我家孩子他爹那不孝的名声就值二十块钱啊?我们咋这么贱呢!”   又道:“你吆喝,你再吆喝,你最好吆喝的全村人都来听。”   “桂兰,不用跟她多说,咱自己的院子爱咋处置咋处置,天王老子来说都不管用。”杨磊道。   杨芳顿时熄火,喃喃着道:“小磊啊你,你不能这样坑我啊……”   赵建业的拳头也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举报的事也是你们干的吧?”   问的太突然,杨磊愣了下,一时没否认,那就让赵建业更加确定了。   严桂兰反而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索性道:“是,你们能干缺德事,我就能举报,你们要是再来闹,或者再给我们家扣屎盆子,我还举报,我天天上你们单位闹去……”   这一下掐住了赵建业的喉咙。   他咬咬牙,拽起杨芳走了。   等出了杨家村,忍不住挥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杨芳的脸上。   杨芳也不敢说别的,生生挨了。   赵建业咬牙道:“以后就当没这门亲戚。”当然,以前走的也不勤。   那院子丢就丢了,当年起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就费了点材料,只是觉得心里窝囊。   不过好在还有单位宿舍。   两口子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是第二天,他单位领导又收到一封举报信,匿名举报赵建业他爱人为了争取单位房污蔑亲戚家儿子不孝,给人家泼脏水……   单位都不想再管他的事了。   每年为了挣房子,各人手段齐出,只要不闹出人命,那些手段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有人举报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次赵建业弄出来的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厂里就直接把他从分房名单上划了。   确定消息属实后,赵建业才觉得那个晴天霹雳结结实实的砸到了他头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6 23:58:44~2021-11-17 22:5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妍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兜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杨建业"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他到底姓杨还是姓赵呢?一章里面多次写错,有点乱呀】   【那家人不是东西,但是做到让人家两个房子都没有,不至于,不喜欢远着就行,这不叫教训,这成结死丑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看完了】   【   【请问小说具体的背景年代是什么】   【撒花】   【   【撒花撒花撒花】   【是不是九九爸爸回去接岳父岳母的时候,跟大姨夫说了,叫大姨夫去把杨芳家的房子买下了的啊】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虽然但是,我觉得这种坑别人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撒花花】   【干得漂亮】   -完- 第67章 (捉虫)   ◎“电、电、电子表有想看看的吗?”◎   赵建业家这桩事闹的动静不小, 整个家子庄都传遍了。   连赵建业亲大哥赵建忠家都听说了。   赵建忠媳妇庞惠月知道后跟邻居说道:“该,这报应都遭的晚了。”   赵建忠跟赵建业是亲兄弟,一个住村南, 一个偏村北, 中间隔了好几条胡同, 已经很多年没了来往。   是为了当初国棉厂岗位名额的事。   单位正式工这种事别说现在大家看的重, 再往上倒几年那更是多少人打破头去争的。   弟兄俩的爹当年要把岗位给赵建忠, 赵建忠是老大, 本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杨芳不同意,挺着大肚子跟公公闹, 撒泼打滚, 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岔了气,一家人给她送到了医院, 杨芳她娘赶过来就这个事闹个没完,硬往他们头上泼脏水,非说亲家公差点把儿媳打流产,还扬言要去厂里找领导。   闹到最后就是赵老头儿不得不把岗位给了小儿子。   过了几个月赵老头儿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一头栽下去就没缓醒过来。   兄弟俩也彻底闹掰, 过年都不走动的那种。   邻居自然是跟庞惠月交好的, 也摇摇头讲咕道:“你家他小婶真是…得罪一辈子人,这回走了眼,碰上狠的了。”   “她娘那么能闹, 让她娘再去闹啊……”庞惠月愤愤不平的诅咒, “他家这辈子不闹活不下去。”   杨芳还真让她娘去闹了。   不敢闹杨磊家,杨磊家一下死手他们已经怂的不行了, 人家豁出去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   也不敢回胡同闹, 那天新房主说了个报警就就把杨芳吓住了,真要是报了警,这件事还经不起查。   只能让杨芳她娘去找单位领导闹,还得掌握好分寸,光哭闺女家难,闺女家日子过不下去,都要闹着喝农药了,见天去哭,要不就是在厂门口拦着领导。   厂领导也是被烦的不行,回回分房都听几场哭坟,找了赵建业来谈话,赵建业先是对丈母娘打扰领导工作一事态度诚恳的认错,最后说也是没办法的事,顺势恳求领导恢复他的分房名额,并道管不了家里,媳妇已经回娘家好几天了……   骆常庆不知道赵建业被二次举报的事,他把在这边住了两天的赵海亮送上火车后,也开始准备去南方的事了。   至于胡同里新添的那套院子,往外租不咋好租,先暂时放着。   院子现在在赵海亮名下,等一段时间再过回来,毕竟那套院子最近频繁过户,他也怕生别的事端。   如果赵海亮想自己留下也无所谓,不过他没有要搬来省城的打算,赵海亮在老家一下买了两块宅基地,等没活了就准备盖房子的事。   骆常庆建议他如果手里有闲钱不妨再买上两块盖起来放着,他们那边将来能开发的着。   不像石安村,一直到他重新回来,村子那边都没有半点动静。   至于自己这里,他现在在省城住着,机会多,碰着合适的肯定还会再买上几套院子放着。   津店那边也托黄师傅打听着,只要位置好,产权清晰,一有消息就给他发电报。   文霞没告诉爹娘用被子卷钱的事,也是怕老两口跟着担惊受怕。   只悄悄收拾好,骆常庆就一副外出打工的样子抗着被子卷走了。   三轮车这回算是留在家里了。   骆听雨坐在三轮车驾驶室里,旁边坐着奶团子,门口站着看孩子的邢爱燕。   家里看孩子的人多,骆听雨段时间内很难再实现在果园奔跑的自由。   她还想趁着老父亲在火车上的时间再去果园小屋里玩玩,看看那半包饼干吃完没呢。   估计够呛了,邢爱燕太宝贝孩子了,就不让俩孩子离开她视线。   “滴滴——”骆听雨坐在三轮车驾驶室里模拟喇叭声逗奶团子玩。   骆言也跟着:“ci——”   呲一嘴口水。   董慧拿着双没做完的鞋垫子带着王满满来玩,邢爱燕就把骆言往里挪了挪,让王满满也坐进去一起玩。   骆言见又进来个小姐姐,就光盯着王满满看,看了一会儿才熟悉过来,表情又开始活泼起来。   文霞出来给董慧拿了个马扎,让她坐下,一边纳鞋底一边闲聊天。   董慧瞧着文霞的爹在南屋里忙忙活活,就道:“大爷在那忙啥啊?”   邢爱燕没好气地道:“非搬南屋里住,女婿在家时拦着,女婿一走他就没人能拦住他了。”   文霞也无奈,劝半天劝不住。   文喜粮一是觉得自己打呼噜声太大,二是觉得堂厅里安两张床占地方太多,小九要是在屋里玩都跑不开,非要搬南屋里住。   他听着老伴在外头吐槽他,也不生气,一边整理着一边嘿嘿笑道:“这屋子不是挺好嘛!”   “济着他吧!”邢爱燕道。   文霞进去帮她爹铺被褥啥的,还给他把洗脚盆和暖瓶拿过来,道:“爹,这房子背阴,窗户又小,容易犯潮,睡两天要是觉得不得劲就搬回去,可别硬撑着啊。”   “不潮,我来看好几回了。”   文霞说不过她爹。   文喜粮也闲不住,不是去侍弄菜地,就是去饭屋里这里修整修整,那里收拾收拾。   家里还剩的几袋子没搓的玉米也让他搓完了,把玉米骨整整齐齐的码进饭屋。   每天就是倒背着手在院子里找活干。   屋后头又让他栽了一排葱……   想起她爹爱吃煎饼,董慧家正好有摊煎饼的鏊子,就道:“借你家的鏊子用用吧,我摊上盆煎饼。”   董慧很爽快:“行啊,我回去拿来……”   “不用,我去拿就行。”文霞忙拦着,“家里不是有人?”   “我婆婆就在胡同里坐着,喊她开门就行。”   文喜粮忙从屋里出来:“我去拿吧。”   文霞就去调糊子了,她前两天还磨了点小米面,用面粉、玉米面、小米面掺和着调了盆糊子。   文喜粮也把鏊子跟摊煎饼用的耙子拿回来了。   家里没有配套的炉子,就用砖头根据鏊子的大小现搭一个,三四块砖头的高度就行,摆好位置把鏊子往上一放,用干净布子擦出来,柴火摆好,文霞就坐那开始摊煎饼。   不多时许秀芝端着盆糊子进来了,笑道:“刚才看见文大爷提着鏊子,知道你们家准备摊煎饼,我就着沾沾光了。”   文霞头上搭着块帕子遮灰,抬手正了正,笑着招呼她:“快来。”   邢爱燕忙给她递了个马扎:“来这边坐着,那边呛。”   “好嘞大娘。”   凑成堆就是拉呱,少不了的话题就是杨芳家的事。   许秀芝听说了杨芳家被二次举报的事,就跟文霞她们聊,文霞有些惊讶,董慧正好拿着锥子低头扎鞋底,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文霞把鏊子上的煎饼揭下来,猜测着道:“是她娘家那边又举报了吗?”   “谁知道呢。”许秀芝道,“栽上这么个跟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得罪人。”   “那单位房估计够呛了吧?”文霞道。   “不到最后都不好说,听说杨芳她娘现在见天去厂里磨领导,这种时候就看谁脸皮厚了。”许秀芝忍不住笑道,“你说她一开始就叫她娘出马多好?非弄这一出。”   大家聊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   国棉二厂的领导这两天也是烦不胜烦,也实在不忍心看一个老太太整天对着他哭,最后跟其他部门的人商量了下,找了赵建业来,说如果举报信上提到的抹黑一事当事人不再计较,就会重新考虑赵建业的分房资格。   暗示的也很明显,找他家的亲戚来打个配合,只要人家不揪着不放,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反之,你们就别再来闹了,等下回再申请。   赵建业也不敢硬撑着说举报信上的事是假的,厂里领导第一次调查时听到的原因就是职工家属老家亲戚儿子不孝,老人无处遮风挡雨,加上又对职工家属有恩,他们才把房子送出去的。   厂里领导心里都有数,也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要没人追究,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一闹开,就另当别论了。   眼下妥协,也是被杨芳她娘堵的没法,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还叮嘱赵建业,要抓紧,而且就算挪,也只能从小户里挪,他们如果接受,就赶紧找亲戚来一趟,如果不接受,找俩丈母娘来也没用了。   赵建业只能接受,面积再小也比住棚子强,如果拿不到房子,到了冬天咋办啊?   一家人看到了希望,也有些发了狠劲。   杨芳她娘压着气找到了杨磊,就摆明了,如果他们不配合,非把人往死路上逼,她就拴根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口。   杨磊两口子这也才知道赵建业又被举报的事。   看着这个本家大娘的狠劲,两口子嘀咕了两句,严桂兰回了趟娘家,之后答应了杨芳她娘。   跟着去说的时候没说是误会,更不会说谣言是假的,反正就是不承认不否认,只说不计较了。   也是怕再让杨芳家抓住别的说辞。   赵建业惴惴不安的等了两天,分到了一套四十多平的单位房,心终于往肚子里落了一半。   杨芳知道第二次举报不是杨磊两口子干的,就咬着牙在家里猜着骂:“一定是那对外来户,我从一开始看他们就觉得不是啥好东西,胡同里的人还舔着脸贴上去,不就吃了顿席吗?都不知道他们在老家是不是犯了啥事待不下去才逃到这边的,那些人还觉得他家好。”   赵建业烦躁地道:“行了,你少说两句,真是他们也是你这张嘴惹的祸,你说你好好的说人家闺女干啥?”   杨芳没好气地道:“那你儿子在地上打滚非去她家玩的时候你咋不管?闹我不闹你,你倒是清净了。她家戳哄着王有皓那几个小兔崽子不跟你儿子玩,还不兴我说两句了?看着吧,她家出产不出好玩意儿来,那文霞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甭那姓骆的三天两头不找家,早晚他媳妇就跟人家跑了。”   “还有胡同里那些没良心的,你看着,等咱搬了新家我非回去叫他们看看,馋死那些看咱笑话的。”   “少回去,不嫌丢人啊?”赵建业呵斥道,“尤其是咱搬家前,你要是敢去外头胡说八道再把这事弄黄了,看我不踹死你。”   她男人一发火,杨芳就不逼逼了,但拉着个脸,正好看见赵来娣进门,顿时冲她骂道:“你个死孩闺女咋不死外头?几点了不赶紧回来做饭?你弟呢?”   赵来娣一哆嗦,嗫嚅着道:“非要去找贾晓敏,我拦不住,说要去她们家看电视。”   “哦,喜欢去就去吧。”杨芳突然转阴为情,跟赵建业好笑地道:“咱这个儿子啊真是…有小姑娘他就不找小小子,哈哈哈哈。”   像是啥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赵建业也不以为意的跟着笑,仿佛这样的儿子很值得他们自豪。   赵来娣低下头,动作非常细微的撇了撇嘴,放下书包做饭去了。   南方穗城,骆常庆下了火车,就近找了间招待所开好房间。问前台的大姐附近的邮局在哪儿,对方语速飞快的说了一遍,骆常庆没听懂。   又问一遍,对方语速不减,他还是没听懂。   第三遍,对方才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放慢语速说。   骆常庆也没恼,像是没看出对方的不耐烦一样,神色平静的道了谢,先出去发了个电报,回来找饭馆吃饭,吃完回招待所简单洗漱一番,一觉睡到傍晚,晚上还是去之前那个饭馆吃饭。   吃完点上根烟坐一会儿,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又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他自己出去逛了逛,误打误撞的摸到了批发市场门口,是这边专门批发衣服的地方。   进去转了一圈,这边的衣服是真便宜,有些裤子的进价要才要五块、七块。   牛仔喇叭裤喊价十五,比齐城服装厂给的报价便宜太多了。   还有呢子大衣、颜色鲜亮的毛衣。   他记得上回文霞瞧上一件白色的毛衣,没抢到手,这边哪个摊子上都能见着件白色、乳白色的毛衣,进价普遍都在十几块钱。   骆常庆不停的做着深呼吸才压下疯狂扫货的冲动,尽量表情平静的转着,在各个摊子上看,听一些来进货的人跟摊主还价,或者听一些摊主给人家报价,一圈下来对这边的砍价幅度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穗城商业比齐城发达,也不止这一个批发市场。   逛了一圈下来,没看着传说中卖电器的地方。   衣服暂时没进货,倒是先弄了辆专门拖货用的手拉车,拉着走推着走自由发挥,回头甭管进啥货用它都很方便。   离开批发市场的时候就镗镗啷啷的拖着个车子出去了。   因为去一家饭店连着吃了好几顿,在老板那里也混了脸熟,进门的时候老板还操着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跟他打招呼:“来了?”   “来了!”骆常庆点点头,找张桌子坐下点餐,吃着饭,才跟老板聊起来。   他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招待所的前台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再客气的问话,人家也会飞速的说着流利的当地话,才不管你听懂听不懂。   他来这家饭店吃饭的时候就没贸然多说话,混到脸熟,才开始跟老板聊天,问路,了解周边的一些情况。   知道还有另外的批发市场,跟服装批发市场有点距离。   第二天,他又出去逛了一圈。   找到了不用票就能买到的电视机、收音机、洗衣机、冰箱,还有计算器和大量的电子手表。   骆常庆还算稳的住,没贸然出手。   这边市场上的货源不明朗。   他分不清哪些是正规的,哪些是没被查住的漏网之鱼,或者是经过一轮洗白的灰色产品。   初来乍到,还是多逛两圈,多听听别人的交易再说。   在穗城转了七八天,骆常庆才回到服装批发市场进了一批喇叭裤、一批他在齐城、津店百货商店都没见过的款式的皮鞋,进了一批颜色鲜亮的毛衣,一批呢子大衣。   款式选的也不盲目,是他斟酌了好几天,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时尚感才定下来的,还在脑子里默默的搭配了一番。   骆常庆的那点所谓的时尚眼光吧,还是来自上一世闺女的灌输。   此时他有点庆幸闺女是个话痨,在家里跟爸妈无话不谈,她在网上看到啥有趣的东西都得喊他或者文霞过去瞅两眼。   她妈穿身衣服,闺女也得掺和帮着她妈搭配,还看时尚杂志,看到自己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都得拉着他们一块儿讨论。   跟着闺女学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这次进货骆常庆不缺本钱,也不会当冤大头,进货会砍价,他用量砸也砸出了他这几天统计出来的最低价。   有认真搭配的中高档货,也少量进了一批便宜货。   最便宜的一条西裤,他砍到四元一条,拿的不多,就是准备回老家的时候带着卖卖。   之后就是他最心动的电子产品了。   这两天为了赶路方便,骆常庆还买了辆二手自行车。   如果刚好走的路线有公交,他就坐公交,公交不方便就骑自行车。   头一天去的时候,问电子表,说批发,对方张口要六十,骆常庆表情平静的还了个六块。   人家没卖,还嘟囔着骂了两句。   骆常庆就装听不懂的。   他记得这时候的电子表就是几块钱,传说带回去能卖一百,他忘了具体是哪一年能卖到这个数了,好像没几年价格就一路狂跌了下去。   到时候可以先要要价,卖不出去再斟酌,总归是赔不了。   所以他有能挣九十多的希望,批发的才让他挣四十,他肯定不干。 第二回 去还了个六块五,就涨了五毛。   对方见他说着普通话,还价却还的这么有底气,知道不好糊弄,就问他要多少。   骆常庆就说了:“要是六块,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涨的那五毛又降回去了。   他要是能直接去特区拿货,估计还能便宜。   对方就给骆常庆递了根烟:“兄弟,你早说啊!”   “那能给降到五块不?”   “五块不可能啦,我也要吃饭啦,我这是正路子来的。”   骆常庆这两天除了逛批发市场,就是去逛黑市,偷偷摸摸兑了点外汇券,就笑道:“那你帮我搞点外汇券啦。”   这边能买到的便宜家电,有些是从海关稽查那边放出来的,他们会照顾一部分关系户,低价转给他们。   但骆常庆犹豫再三,家里用的还是走正规渠道比较稳妥。   “兄弟说笑啦,我赚你钱赚的也不多啦……”意思是卖给他的这些电子表利润不高,不够这个情分的。   但接着就指指旁边几台大电器,问骆常庆:“这个你拿走几台我帮你搞点外汇券。”   心动吗?能不心动吗?这东西咋着也赔不到手里啊,一台不说多了,两三百是有的赚,不要票四五百的利润也能赚到。   但骆常庆还是移开视线,摇了摇头,笑道:“老板不实在啦,我拿你小两万块钱的货你不赚?”   他现在不缺赚钱的门路,电子表如果能顺利卖出去,还能回来淘几次金,其他的还是暂时压下那些念头。   如果电子表卖的好,他就琢磨着咋着能去特区转转,那边肯定还便宜。   外汇券他多跑几趟黑市好了,慢慢兑。   老板见他确实不为所动,只好道:“好啦,我帮你兑五百,最多五百。以后再来照顾我生意啦!”   骆常庆拍拍封好的箱子,笑道:“没问题!”   他跑了好几趟黑市才搞到五百。   有点后悔批发服装的时候忘记问问那边的老板了。   拿到外汇券,拖着货离开了批发市场。   第二天骆常庆就离开了穗城。   他没回齐城,根本没往自己家乡那边走,而是做了一天火车去了江城。   江城也是省级城市,虽然这时候的江城也还看不出后来的繁华,可骆常庆知道这座城市会比齐城发展的还要快。   他先骑车转了一圈,没在这边的百货大楼里看到南方的电子表。   不过临到准备摆摊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起来。   万一这趟真的白倒了呢?   他可是进了三千支啊。   到了这个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冒失了?   骆常庆把从穗城买的帆布包往地上一放,拿出几块电子表摆在手心里,张了好几次口都没喊出来。   好家伙,他卖水果卖鞋的时候那么自然,那么顺溜,咋换了个东西就胆怯了呢?   “电、电、电子表有想看看的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7 22:57:25~2021-11-18 23:5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清欢无别事 200瓶;padme 10瓶;胖爪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   【不够看】   【有些跟普通话相差太多的方言可以不用的,虽然我是山东的能听懂,但是更多的读者是很难懂的,照顾一下大多数人叭】   【方言给个翻译版也行……   】   【牛蛙】   【撒花】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哈哈哈哈居然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   【撒花花撒花花】   【加油】   【虽然说鲁中的我看着是很容易懂,但是其他地方的人就不一定了……】   【   -完- 第68章   ◎认真卖货老父亲◎   有一男一女正要往旁边的百货大楼里走, 听到‘电子表’,觉得新鲜,走过来看。   “电子表?长什么样子啊?”那位女同志问。   江城这边的口音也很重, 不过比穗城话好懂, 骆常庆忙展示给对方看:“正宗特区货, 款式新颖, 做工精致, 液晶显示屏, 看时间一目了然。”   “手表好漂亮。”女同志说着话看向身边的男同志。   男同志似乎也有点兴趣,就问骆常庆:“这个怎么卖的?”   “九十五元,别的地方都卖一百, 正经高档货, 这次搞的数量不多……”就三千支。   旁边的女同志眼睛瞬间亮了下,忙拽了拽身边的男同志。   那男同志也有点意动, 但还是道:“我们先去百货大楼逛逛,一会儿再来看。”   拉着频频回头的女同志往百货大楼那边走,骆常庆耳尖的听见那女同志小声道:“百货大楼也有这个吗?”   “不知道啦,咱先去看看……”   两人小声说着走进了百货大楼。   骆常庆也没失望, 不过倒是打了这两句岔, 刚才那种紧张感弱了不少,挺流畅的提高音量招呼着喊:“正宗特区电子表,款式新颖, 引领佩饰新时尚, 送对象、送长辈、送领导的礼品首选,数量不多, 卖完为止, 今天不买, 明天你只能羡慕别人有电子表戴……”   瞬间又围过来几个人,都觉得新鲜。   不过九十五的价格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想买的也大有人在。   “电子表,这是用电池的啊?”一位青年骑着辆二八大杠在骆常庆前头停下,问道。   “对,用电池,一块电池能用两年左右,时间走的非常精准,特别稳……”骆常庆脑子转的飞快,嘴也快,积极推销。   “这表只要九十五啊?真是特区的东西啊?”男青年拿过来看了看,看到了背面印的字。   他手腕上戴着表,是海牌全钢的,像是现在卖一百二三的那款。   骆常庆一听怎么着?   他是要低了吗?   “正宗特区电子表,不管送对象还是送给长辈,都能拿的出手。”   男青年似乎有点兴趣,却也拿捏不准:“百货大楼里怎么没见卖这个的?”   “你等百货大楼里上了,这个价就买不到了,搞不好还得要票。”骆常庆是随口就来,笑道,“我这什么票都不用,九十五拿走。”   旁边一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道:“同志,我没带那么多钱,你等我半小时左右,我回去拿钱行不行?”   骆常庆很爽快:“行,一定给你留一支。”   那小青年转身跑了。   基本上围过来看的没有不喜欢的,但买不买还得再做衡量。   骑在二八大杠的那位青年从前胸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九十五递给骆常庆:“我来一支。”   骆常庆让他挑了一块,这人拿到新表就把原本戴的那块摘下来装进口袋里,戴上了新表。   其他人纷纷伸着脖子看,眼底有毫不掩饰的羡慕。   “好看呢!”   “比刚才那块好看。”   “时间很清晰啊,一眼就能看出时间。”   大家小声议论着。   其实骆常庆手腕上也戴了一块,可能是他手里拿的太多,没有对比性,所以没咋引起注意。   那青年看表情似是也挺满意,晃晃手腕,骑车走了。   围观的人里也有个人终于道:“同志,你能也等等我吗?我时间可能要久一点,得一个小时。”   骆常庆笑道:“只要不是天荒地老就行。”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笑。   那人也笑着道:“不会啦,最多一小时,我回去取钱。”   出来逛街的人很少有揣个上百块在身上的,除非本来的打算就是添个大件,特意带着钱出来,不然少不了都得往回跑一趟。   接下来,过来问价和看的人越来越多,先前进百货大楼的那对男女青年也返了回来,从骆常庆这里买走一块。   转身走的时候外头有人还拉住他们小声问:“这真划算吗?我看你们从那里出来的,里头没有吗?”   那男同志小声道:“里头没有卖的,我们本来就是要买表,进去逛了一圈我对象还是喜欢这个,就出来买了。”   他身边的女同志已经戴上了,晃着手腕笑地很开心。   最早说回去拿钱的小青年也回来了,骑着车子回来的,许是赶的急,蹬出一脸汗。   后车座上还载了位中年妇女。   是母子俩。   两人支好车子过来认真看了会儿,挑了三块。   接下来过来看的人越来越多,有现场掏钱买走的,也有说回去拿钱的。   第一块买表的男青年还又回来一趟,还带来了几个朋友,道:“就是这里,哟,人这么多了啊?”   除了开头不像卖豆饼卖鞋时那么顺利,可一旦开了张,特意赶过来的人就多了起来。   回家拿钱的人骆常庆倒是没注意有没有走了就不回来的,但返回来的人有好几个都带了邻居或者家人过来,两个三个的都有。   骆常庆一边招呼人,一边还得留神注意百货大楼那边会不会出来赶人。   陆陆续续卖了差不多二十支左右,单看热闹的人才逐渐散去,留下来的都是有购买欲望的,又有好几个回去拿钱。   下午一两点左右,没怎么有人了,他把帆布包提起来,准备骑车走,从百货大楼那边走过来两三个中年大姐。   其中一个冲着他喊:“同志,是你这儿卖电子表吧?”   骆常庆都跨上车子了,有些警惕的道:“是!”   这是想要买表的还是想找麻烦的?   不过看她们的表情倒不像是来赶人或者找麻烦的,骆常庆把脚蹬子转到合适的位置,做好看事不妙骑车就跑的准备,道:“大姐想要?”   “能不能拿别的东西换?”   “有外汇券吗?”骆常庆故作放松地问她们,他打开包拿了几块电子表放在手上。   “唉哟,外汇券不好搞。”左边那位烫着卷发的大姐道,“一百七,加一张电视机票,卖我们三支啦。”   骆常庆一算,电视机票是给他按一百一十五算的,当时他那张买的是一百,不过一百一十五也能卖上去这个价。   况且他明天还想继续在这边借光呢,而且也赚。   就爽快的答应了。   还顺口问了问大楼里有没有彩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大家电,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百货大楼里也缺。   交易完成,三人就把表戴上了,还互相比对着看。   卖完这一笔,骆常庆才发觉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找地方吃饭。   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看看表,饭店老板就过来瞅他手腕上戴的电子表,瞧着新鲜,就问了:“同志,这个从哪买的哇?”   “我这儿就有。”骆常庆拉开帆布包拿出一支给他看:“正宗特区电子表,九十五,不要票。”   “九十五啊?”老板不知道是不是说话爱重复还是觉得没听清,又确认一遍,“九十五块啊?”   “对,九十五,高档货,很不好搞啦。”骆常庆道,“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刚才都拿了三块。”   老板翻来覆去的看着不想撒手,朝后厨喊了一声:“老魏!”   老魏就出来了,是老板娘。   “你看看这个,电子表诶,九十五块,拿不拿啊?”老板道,“这个看时间很清晰的。”   “哦哟,这种表没见过,这好看诶。”老板娘擦着手,瞧着还挺喜欢,也想跟骆常庆还价。   他还得在这边待好几天呢,可不能自己乱了价,肯定要多少是多少,只能笑道:“如果有外汇券可以便宜。”   “外汇券我们也想弄咧,九十五就九十五吧,给你买一块。”老板道。   后头那句话是冲老板娘说的。   “给女儿也要一块啦。”老魏显然是能当家做主的,她嘟嘟囔囔着去拿钱,买了两块电子表。   骆常庆吃饱喝足,回招待所休息,顺便清点包里剩下的电子表。   电子表体积小,这种帆布包又特别能装,骆常庆装了六十块还有不少空余。   这六十块也没卖完,他清点了一下,一共卖了二十九块。   数量不打眼,可利润却让人疯狂。   他往包里补了点货,提着出了门。   先去百货大楼那边打了个逛,就看见有四五个人在他之前摆摊的地方左顾右盼的张望。   骆常庆腿一抽,车把一转,差点想掉头走,还没转弯,就听见远处有人喊他:“来了来了,喂——”   骆常庆从对方呼唤自己的语气里判断,不是找茬的那种,他强装镇定的往前蹬了两圈,果然,对方又道:“电子表还有货吗?”   “有!”骆常庆镇定自若地应着,还补充一句,“我正好过来给百货大楼的大姐们送货,你们要几支?”   意思是想渲染他的小买卖路子正,货更是没问题,连百货大楼的售货员都要。   除了来送货是假,人家买过的事却是真的。   果然,跟那人来的其中一位就道:“百货大楼里面的人也找你买电子表啊?”   骆常庆笑道:“谁都稀罕新鲜物资。”   这倒是!   停了停车子,卖出去六块。   他们除了自己买,还带着帮别人捎。   等交易完了,骆常庆就跟他们打听,不好直接问黑市在哪儿,只问从哪儿能搞点外汇券。   几人都是本地人,一听也大致明白骆常庆要打听的地方,就给他指路:“你去汇祥街那边转转啦,可也不一定能碰上,看运气啦。”   跟他说了说路线。   骆常庆道了谢,骑车装模作样的去百货大楼门前头打了个逛,磨磨蹭蹭的半天也锁不上车,眼角的余光见那几人走远了,推上车子去了他们说的那个地方。   很平平无奇的一个岔路口,四通八达,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散的人影不见。   骆常庆已经有了很丰富的黑市交易经验,放慢速度逐渐停了下来,视线四下里一打量,一个离他最近的人就溜达过来,小声问:“新鲜的牛肉要不要?最后五十斤了。”   骆常庆往他刚才待的那个位置扫了一眼,那边有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旁边还放着秤和油纸。   “什么价?”   “不要票一块九一斤。”这人道,“绝对新鲜。”   “一块九贵了,一块六我全要了。”   “带票都涨到一块六了,一块九最低价,不带骨头的,那几根牛骨全送你。”那人听说骆常庆能全部吃下,赶紧道,“你看看货就知道,早上才宰的。”   骆常庆看了看,确实是新鲜的牛肉。   五十二斤,搭送上好几根牛骨,其实还挺划算,骆常庆全收了,他接着反问:“电子表要不要?”   这人看到了骆常庆手腕上戴的电子表,能看出来有些挣扎,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要咯,家里等着用钱。”   收了钱,把剩下的油纸也给了骆常庆,自己拿上秤骑车走了。   见他出手大方,又有人凑过来问……   骆常庆在这边转了一圈,买了五十来斤牛肉,一根羊腿,一百斤炭,都能就地烧烤了。   没兑到外汇券,也没卖出去电子表,只能骑着车走了。   这边的百货大楼分第一百货、第二百货,还有个第三百货。   当地人告诉他第三百货才开不到两个月,新鲜劲儿还没过,那边比第一百货人多。   ——他上午摆摊的地方是第一百货。   不过离这边有点远,骑车过去得四十来分钟。   到了第三百货,骆常庆抹着汗感叹,没白来,这边人确实多。   门前头有个广场,不少人在这边玩,有坐那儿织毛衣,有凑堆聊天的。   骆常庆稍微缓了口气,挑了个位置,过去把车子支好,打开帆布包抓出几块电子表摆在手心里,还没等他吆喝,旁边就有注意到他的人过来问:“这是卖什么哇?”   “电子表,真宗特区货,不要票,九十五一块……”   周围在这儿玩的就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电子表长什么样子?”   “什么叫电子表哇?”   “是蛮精致的,这表九十五啊?”   “百货大楼里没见有卖这种的呢?”   骆常庆还是那套说辞:“等百货大楼里见着了,就不是这个价啦,搞不好就得要票呢。”   这个道理在这时候很说得通,有些稀罕东西就得凭票购买。   而电子表现在对很多人来说就是稀罕物件。   “我没带那么多钱的,同志我回去拿……”   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骆常庆也应付的熟门熟路。   而他想象中大家热情抢购电子表的盛况终于在这里体验了一把。   广场上玩的都是在这附近住的人,来回一趟不到二十分钟,回去的人大部分都会再带几个邻居过来。   骆常庆还是百忙之中问了一句,才知道旁边是面包厂宿舍。   除了附近的人,这边客流量也多,有刚来准备去逛百货大楼的,也有正从里头出来的,看到这边围着买东西,少不了过来看看。   也有人觉得出了新鲜东西,百货大楼里肯定也上了,暗搓搓的去比价查看,转一圈还是得回到骆常庆的摊子前头。   看着他手腕上戴的,款式特别,做工精致,显示的时间一目了然,再有面包厂家属的凑堆,就造成了短暂的抢购盛况。   人都是这样,要是摆那儿没人抢,估计也勾不起旁人的购买欲望,一旦出现了哄抢势头,就有种不跟着抢会吃亏的想法。   两个多小时,他装在包里的六十块电子表就还剩了四五块。   有个大妈还给他建议:“小伙子,你去一宿舍问问,那边职工比这边多,厂领导也在那边住着……”   其他人跟着开玩笑,道:“对,领导挣的多,都住一宿舍呢。”又道,“厂子也在那边。”   骆常庆笑着道谢,问了问路,才知道距离还不近,从这儿过去骑车得二十分钟。   他看了看天色,装模作样的嘟囔一句:“唉哟,不知道拿上货再赶过去来不来得及?”   说完就骑上车子走了。   骆常庆加快速度骑,找到没人的地方把钱收起来,把货补进去,这次多装了点,还拿出一个手电筒塞裤兜里,之后又继续往第一宿舍区赶。   这个点过去应该能赶上下班。   骆常庆此时还不知道,他即将在江城这边掀起一股电子表狂潮。   到了一宿舍门口,缓了会儿气,职工们也陆陆续续下班回来了。   在这边可以借二宿舍的名头,他在那边卖着货的时候耳尖的听到几个他们彼此间的姓氏、姓名称呼,跟这边的人就说:“二宿舍的黄姨一个人就要了三块,说俩闺女一个儿媳妇每人送一块。”   “桂香姨也买了,她儿子下个月结婚啊?”   “刘大爷说我卖的不贵,他特意回家叫了老伴过来看,说老伴是家里管钱的……”   这样一聊,距离瞬间拉近不少。   也是一种促销辅助手段。   反正骆常庆是说的嗓子冒烟,那几个人他翻来覆去的提,这边换一波人他提一回,再换一波再提一回,效果不错。   有位大姐还顺势跟他说了‘桂香姨’儿子找的哪里……   这边人多,又正好是集体下班的时间,天黑了人还没散,他把手电筒打开用胳膊夹着,麻溜的收钱拿货。   伸手在包里扒拉的时候还悄咪咪收起来一部分钱。   骆常庆之前一直担心会碰到懂行的人,他潜意识里的懂行是指对方知道特区那边的卖价。   而实际上在这边还真出现了一个所谓懂行…不能说懂行吧,就是听过一点电子表信息的人,可对方知道的是这东西进口、高档、不好搞。   就是在家属楼上,有个正在洗菜准备做饭的女同志听回来的邻居说宿舍区门口有人卖电子表,她一脸惊讶地问:“电子表?真的是电子表吗?进口货吗?”   “特区的货,后面印着字呢,九十五一支,好多人都挤不进去,我买了一块,你要不去看看……”   这位女同志三十出头,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却也赶紧转身回屋:“真的九十五啊?我拿上钱去看看,这个听说很难弄到货的……”   “诶,你知道这种东西啊?这是好东西吧?”   对方似懂非懂的说了一句:“咱百货大楼都没有的东西啦,你说好不好?”就匆匆朝外走去。   后头那邻居再看手里的电子表,越看越稀罕。   一宿舍职工多,骆常庆这次装的货也多,一直到晚上八点摊子才散。   除了这边宿舍区的职工,还有不少是从二宿舍那边过来的,是才听到消息,知道人来了这边,特意过来买。   然而,第二天才是小爆发的开始。   因为有卖货经验了,他先去第一百货附近,隐约猜着应该有过来找的,等他过来的时候还真有好几个人来找电子表。   骆常庆想着在这边卖一会儿,再去第二百货看看,之后把这边的几个国营单位转一遍,就去周边的市级城市。   没想到在第一百货这儿一待,一上午都没能挪地方。   虽然人不像昨天下午那么集中,可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来,购买率还特别高。   一直待到下午四点才离开,没去第二百货,他去了距离这边骑行半小时左右的钢厂宿舍区……   第三天出来摆摊的时候,包都得塞满了行,不然就会出现昨天晚上货不够卖的情况。   在第二百货附近待到下午三点半左右,他包里的手表基本上都换成了钱,正准备收摊再找个宿舍区,就觉得有道视线像是扎在他背上似的,猛地转头去看,那道视线又没了。   但是骆常庆发现不远处有两三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叼着烟,一手插着裤兜,装模作样的说着话。   旁边支着几辆自行车。   骆常庆知道,他这是被人盯上了。   把提包拉链拉好,挂在车把上骑车走人。   他一动,后头就接二连三的传来了动静。   骆常庆跨上车子猛蹬,不用回头也能听到后头跟着提速了。   “呵呵,就当活动筋骨了。”   他这几个月净练腿劲了。   骑着车子一路狂奔,骆常庆知道,他得提前去其他地方转转了。   如果只单单是几个小混混他其实不担心,可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骆常庆硬生生拖了他们一个多小时,把那几个人甩没了影。担心节外生枝,他就没回招待所,直接转个弯去了火车站。   目的地,买到哪儿是哪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提的意见,关于方言的问题我会注意。   有时候写顺了一不小心就出溜上几句方言,后头尽量减少(捂脸)   刚刚看到营养液过两千啦,谢谢大家,今天庆祝过两千加更,零点前会再更一章,各位小可爱可以明天起来再看,么么哒~   【临要发的时候看见收藏破五千啦,所以明天也会有庆祝收藏破五千的加更——来自后台的临时承诺。】感谢在2021-11-18 23:50:47~2021-11-19 22:2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脚丫、亲耐滴猪大人、深度睡眠患者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不懂就问,没有介绍信的话可以随便坐火车吗】   【撒花花】   【来了】   【方言挺好的我觉得其实,有自己的语言特色】   【这种卖太火了,容易被地头蛇盯上啦】   【撒花】   【耶】   【爪】   【打卡】   【完全没发现哪里有方言】   【我以为活动筋骨是要打一架2333】   -完- 第69章   ◎两千营养液加更◎   文霞收到了骆常庆发来的第二封报平安的电报。   知道爹娘也惦记着, 跟二老说了声。   邢爱燕还悄悄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纳闷地问:“常庆怎么去了杭城?”之前不是说要去穗城吗?   文霞道:“可能是去倒什么货吧!”   “哦,只要平安就好。”邢爱燕也不懂这个, 又夸了小女婿两句, “人家常庆有本事, 这走南闯北能长不少见识。”   可这走南闯北也不容易啊, 文霞还挺担心, 杭城她只听说过, 但具体在哪个方向她都闹不明白。   好在常庆也怕家里惦记着,没隔几天就发来了电报。   这两天她在家里也没闲着,有爹娘帮她看着孩子, 她能骑车出去转转。   常庆说让她找找哪里有合适的铺面租一间。   这件事骆常庆也托了张斌帮忙, 可张斌有工作,空余时间不多, 就让文霞也出去转转。   可合适的铺子不好找,有问到出租的,不是位置不好,就是面积太小, 摆不下多少东西。   文霞还跟胡同里的邻居打听, 也没问着合适的铺面。   今天骆言午睡起来可能没完全醒过神,哼哼唧唧的谁也不让抱,只缠着妈妈, 文霞就抱着他, 邢爱燕牵着骆听雨来胡同里玩。   大家凑起来就是聊天,齐爱云就提起杨芳, 道:“听说已经搬到单位房去住了。”   董慧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 道:“这如她的愿了, 这两天不定啥时候就要回来显摆了。”   她话音没落,就见齐爱云低下头小声道:“真是不经念叨,那不就来了……”   杨芳家正式住进了单位宿舍区,两口子那颗心算是彻底落到了肚子里,她一阵扬眉吐气,就跟赵建业说搬家是大喜事,总得请胡同里的邻居来家里玩玩。   其实就是显摆。   她看见大家正在那边聊闲天,远远地就笑道:“小波他娘,咋看见我还低下头了呢?”   文霞那死老婆居然也在,不过杨芳已经打定主意了,不请文霞,她等会儿挨着邀请一圈,就不搭理文霞,臊死她。   那边齐爱云嘴一抿,乐意不乐意的也回她一句:“我低头捡钱呢。”   杨芳还没说啥,听见后头突突突的响,转头一看开进来一辆边三,她忙往旁边让了让。   文霞一瞧是张斌来了,就跟邢爱燕说了声,抱着骆言往自家门口那边走。   常庆出发前跟她提过,说如果张斌来了保不齐就是铺面有消息了,给他搬俩冬瓜。   张斌也停了下来,打招呼:“嫂子,我骆哥呢?”   文霞道:“他出发去南方了……”   走过来的杨芳就不住的拿眼打量张斌和文霞,她清晰的瞧见张斌眼睛好像亮了,跟着又问:“哟,那是不是又能弄到货了?”   文霞猜着他应该是问蔬菜和水果,她也不知道常庆都能倒回啥来,只笑道:“这得等他回来才知道。”   跟着又招呼张斌:“进来喝点水,常庆还给你留了俩冬瓜。”   “嫂子你早说啊,早说我早来搬了。”张斌跳下来跟着进门,还道,“骆哥说让我帮他看铺面,我打听着了一间,不知道那个位置合不合适……”   杨芳满眼都在盯着文霞,没注意在那边看着骆听雨的邢爱燕,她也不认识邢爱燕。   邢爱燕来的时候她家正是多事之秋的时候,一桩接一桩的事,她回来的次数少,是以还不知道文霞爹娘来省城了。   杨芳走到董慧几人身边,还拧着头往回看了看,转回来意味深长地道:“哟,骆常庆出发了啊?”   齐爱云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要喷粪,忙紧着把话接过来,道:“出发咋了?人家小骆可能挣呢,也不知道能从南方倒腾回啥好东西来。”   杨芳撇撇嘴,叫他倒腾吧,再倒腾媳妇都要没了,正好见蹲在地上的骆听雨仰着小脸看她,就忍不住冲她笑眯眯地道:“小九你不回家看着你妈妈呀,再不回去你妈可就要跟人家跑了……”   她果然说得没错,那骆常庆光往外跑,他家里早晚得出事。   哼,瞧着吧!   “……”   齐爱云跟董慧都变了脸色,拦都没拦住啊。   那边的邢爱燕就跟让雷劈了似的,脑瓜嗡嗡的,有那么一瞬间没回神。   骆听雨仰着小脸,一板一眼地道:“你快挨抽了!”   邢爱燕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站了起来。   杨芳还要笑着想说啥呢,就觉得一阵风袭来,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啪!   骆听雨忙往旁边退,避开战斗区。   “我叫你胡说八道,你早上吃的屎啊嘴这么臭……”邢爱燕可比她闺女会打架多了,嘴快手也快,连着就是啪啪好几耳刮子扇了过去。   只扇的杨芳都没回过神来,抽空挣开还张牙舞爪地骂:“你谁啊?哪来的死老太婆?”   齐爱云在她身后幽幽地道:“文霞她娘!”   跟着,家门口那边文喜粮跟张斌两人抬着个冬瓜出来。   齐爱云就跟吹阴风似的又在她背后叹着气道:“看见那大爷了吗?人家文霞她爹……”   邢爱燕没等齐爱云说完又冲了上去,先一脚踹在了杨芳的大腿上:“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一边骂着一边又往上扑。   那边文喜粮听见这边的动静先是愣了下,结果一看是他老伴,赶紧转身卸下门提板就往这边冲。   张斌不明所以,但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文霞听着好像有吵吵的声音,忙也抱着骆言出来了。   杨芳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看见文霞她爹扛着门提板要过来拍她,吓的死命挣脱开邢爱燕抓着她的手,还被揪掉一小缕头发,转身往另一头跑了。   邀请也没顾上发。   “咋了?咋了?”文喜粮过来问。   “碰上个满嘴喷粪的,下回可别让我见着她,我见她一回撕她一回。”邢爱燕气急败坏地道。   文霞出了门,正看见杨芳跑,就猜着定是她说啥难听的话了,赶紧过来看邢爱燕:“娘,她没打着你吧?”   张斌这才知道是骆常庆的丈母娘,也赶紧喊了声大娘。   邢爱燕顺着气点点头,语气里还带着余怒未消,尽量客气地寒暄:“这就要回去啊?”   “是啊大娘,骆哥给我留了俩冬瓜,我想先把东西送回去,让大爷和嫂子过去看看租的铺子行不行,行咱就定下来,不行再找。”张斌也关切地道,“您没事吧?”   邢爱燕的表情管理这才恢复了正常,笑道:“没事没事,那你们去忙吧。”   文霞知道她娘没受伤就行,当着外人也没细问,把骆言递给邢爱燕,道:“娘,我跟爹骑车出去一趟,你看着言言和九九。”   又摸摸闺女的脑袋。   “行,你们去忙吧,骑车慢点……”   张斌先开着边三走了,随后文霞和她爹一人骑了辆自行车,也出了胡同。   这边齐爱云也赶紧去劝邢爱燕:“她那张破嘴是改不过来了,要不这回能叫人家举报她,能叫她娘家人都趁机坑她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可别气坏了身子。”   邢爱燕笑道:“我没事,她男人叫啥业来着?”   “赵建业。”   邢爱燕冷笑:“哼,别建业了,就光让他媳妇给他造业吧,早晚还得出事。”   文霞是晚上才知道杨芳到底说了啥,她也是无奈了,丢了套院子都没让她长记性啊。   邢爱燕也恨恨地骂了两句:“下回见着她我还抽她。”   发泄了两句,才问文霞铺面看的咋样。   “我瞧着行,明天咱再一块过去看看。”文霞道。   她没自己租过房子,心里有些没底,就是瞧着今天的铺面按常庆说的那个标准的话,她觉得是达到了,明天还想再过去看看。   骆听雨一听,赶紧道:“妈妈,明天我也去。”   她得过去看看,不看看不放心啊……   第二天,一家人齐上阵,看铺面去了。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你快挨抽了笑死我了】   【这家人是不是戏份太多了 ,写她嘴贱,分房子有什么意义…不是很懂】   【追平了!好爽啊】   【这人,简直了】   【   【关键时刻又要等下一章了,捉急】   【想多看孩子】   【刺激,看了两遍,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烂嘴巴啊这人】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建议继续举报他】   【卸门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人活该被打,原先房子也没了还怕她狗急跳墙,仇恨社会呢,现在果然人贱还是得社会教做人】   【撒花】   -完- 第70章   ◎真丝缎被面◎   张斌找的这处地方在和平大街上, 这边比建设西路那片繁华,是塑料二厂的房子,原来他们厂里自己用着, 前几天才把里头的东西撤了, 如果不是张斌上心打听着, 怕也得不到一手消息。   一共倒出来四间房子, 三间大的一间小的。   其中有两间是通着的, 另外的一大一小都分开的, 有单独的门窗。   文霞在门前头停下,她是很相的中,感觉面积位置啥的都没问题。   可从来没有单独办过这么大的事, 就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骆听雨被妈妈从车上抱下来, 小脑袋快速转了转,打量周边环境, 又跑到台阶上垫着脚扒着门框想往里头看。   她高估自己的个头了,再踮脚脑袋也够不上去。   邢爱燕抱着骆言坐的车子,见小外孙女那么积极,不由觉得好笑, 道:“能看到吗?让妈妈抱起来看看。”   文霞笑着过去把闺女抱起来, 道:“看见了吗?”   “嗯,里头啥也没有……”骆听雨主要是想看看里头的面积。   因为是平房,屋子的高度不是特别理想, 跟她想象中的店铺有些差距。   要是能买下来推到重建就更好了。   当然, 这个不好办。   而且房子的窗户也不算大,会影响房子里头的光线, 不知道租房子的人同不同意他们自己改装一下。   门也是, 上头刷的绿漆都快掉没了。   骆听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好几种明朗的装修风格, 然后又偃旗息鼓的垂下了小脑袋。   文霞正转头跟邢爱燕说着:“要是租的话就租这个大间……”   骆听雨装作好奇地问:“妈妈,不全租下来吗?全租下来就好大好大,我能在里头来回跑。”   文霞笑道:“那边有墙隔着呢,租下来也没法跑。”   骆听雨夸张的比划着手势:“开上这么大的一个门,我就能跑了。”   邢爱燕只觉得她宝儿可爱,顺嘴夸她:“我们九九真聪明,还知道从墙上开门呢?”   骆听雨像是很受夸的样子,点点小脑袋,指着边上最小的一间房子,道:“那里当仓库。”还问她姥娘,“姥娘姥娘,你知道啥叫仓库吗?爸爸说就是能放好多好多东西的地方。”   文霞听着却表情一怔,她开始重新思考起来。   文喜粮在旁边听着都受到了启发,道:“还得支张床,晚上我这儿看着。”   邢爱燕就一愣怔,跟着道:“是啊,这么多东西放在里头没人看着也不安全。万一再有小偷怎么办?”   “姥娘姥娘……”骆听雨已经从妈妈怀里溜下去了,她揪着邢爱燕的裤子指指斜对面不远的地方,仰着小脑袋道,“那里有派出所,派出所是抓小偷的地方,小偷一来,警察嗷呜就抓走了。”   邢爱燕被逗的哈哈大笑,摸着她的小脑袋怎么也稀罕不够,还给她纠正:“警察抓人不是嗷呜嗷呜的,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又道:“小九眼神太好使了,我都没注意那边就是派出所。”   文霞也忍不住低头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我也没注意,还是我闺女眼神好使。”   然后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全租?这几间都租啊?嫂子,卖鞋要这么大的地方吗?”张斌接到电话赶过来,有些惊讶地道。   还是说要留出一间专门卖水果?   “除了鞋子还有衣服。”文霞道,“那间小的当仓库。”   全租不是不行,可张斌还是委婉地提醒一句:“嫂子,要是全部租下来,一年的租金可不便宜啊。要不…你问问骆哥啥意思?”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跟骆常庆商量一下,不然等骆常庆回来再持不同意见,两口子为这个闹别扭就不好了。   这年头联系一个在外头四处奔波的人可不容易。   骆听雨在旁边软萌萌地道:“张叔叔,我爸听我妈的。”   张斌被她可爱的小模样逗大笑,也逗她玩:“那妈妈听谁的呀?”   骆听雨认真地道:“听我的呀。”   “哈哈哈……”   闹着玩归闹着玩,可还是不能听个孩子的,这三间半房一年的租金怎么不得千把块钱,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文霞知道张斌是好心,笑道:“租完房子还得办营业执照,房子也得收拾收拾,如果等常庆回来现办,就有些耽误了。”   张斌倒是没考虑这个,他没开过店,一时倒是把这个关节疏忽了,忙道:“行,那嫂子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找人。”   等张斌骑上边三走了,骆听雨拉着妈妈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妈妈,咱们在津店租房的时候爸爸说过的签合同要时间长一点你还记得吗?”   文霞好笑地捏捏闺女的小脸蛋:“你才多大啊咋啥都操心呢?嗯?”又把闺女抱起来亲了亲。   都说闺女是父母的小棉袄,她家这个小棉袄也太暖了。文霞跟爹娘笑道:“都说三岁看老,我算看出来了,咱家小九啊将来也是个操心的命,你看她这不放心的架势。”   自家的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好,老两口也是满眼慈爱的望着外孙女笑。   其实骆常庆跟文霞说过签合同的注意事项,包括尽量往长处签,还有房租上涨不上涨的问题。   人家也不傻,你要一签签十年,这十年都不涨房租人家肯定不同意。   别说十年,三年都不行。   塑料二厂的人过来开门让他们又看了一圈,文霞就着闺女之前的童言童语提了个问题:“这中间我们能不能打通?”   包括门窗的问题。   文霞也觉得屋里光线暗,窗户肯定得改,这门太旧,开关的时候吱吱呀呀,听多了也躁得慌,屋里还得粉刷粉刷。   人家开店肯定得装修,这一点是同意的,可打通墙面这个事,来的人说了不算,也得回去请示,而且真要签合同还得找领导开条子,需要好几个部门的盖章,不是说签马上就能签。   “我们领导去外省开会了,可能要过几日才回来,这样,您留个地址,回来了我让人给您捎个信,咱们再签合同。”   “行!”文霞笑道,“那麻烦你了。”   两边定好时间,也大致说了下房租,因为是用来开店,房租高一点,一年八百多,最少要支付半年的租金。   房租她心里大致有数,家里有备着的现钱,再不济还能去银行提。   中午在外头的馆子请张斌吃了个饭,目送张斌离开,文霞就准备招呼闺女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玩就回去啊?   骆听雨这鬼灵精就道:“妈妈,爸爸说的新华书店你去过吗?”   文霞笑道:“你想去新华书店啊?”   “嗯!”骆听雨点点头,“爸爸说里头好多书,还有专门给小孩看的书,咱们去看看。”   邢爱燕知道小外孙女没事就抱着本字典认字。   她也就是现在没回兰沟村,等回去就跟邻居们炫耀,她小外孙女不光把拼音学完了,还能通过拼音自己认字,上头有些不带拼音的她都认识。   还能像模像样的念故事呢。   所以听九九一说,邢爱燕就忙道:“再去给九九买几本她能看的书,多买几本。”   一家人就去了新华书店。   骆听雨看看架子上的书,哪本都想拿啊,但还是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比较矜持的挑了一摞小画书和儿童文学。   邢爱燕给她拿了本《娃娃画报》。   骆听雨也默认了。   她不看可以拿给骆言看,上头的图画色彩鲜艳,奶团子喜欢。   回到家里,才进门没多会儿,董慧就抱着王满满来了,满脸焦急地道:“文霞,让满满在你家跟九九玩一下午行不行?等她姐放了学你帮我把满满送回去,她姥爷栽了个跟头送去医院了,我得过去看看……”   骆听雨这会儿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她一路撑着进门,到家都没顾上去整理买来的书,就爬到床上睡过去了。   王满满也是睡着午觉被妈妈抱出来的,走了一路晃醒了,还有些没醒过神来,小脸蛋上睡出来的红晕都还没消下去。   文霞一听忙道:“把满满放在我这里就行,你快去看看吧。”又道,“你骑我车去吧,身上带着钱吗?不行先从我这儿拿点……”   邢爱燕忙把王满满接了过去。   小姑娘很乖,老老实实的靠在邢爱燕怀里。   文霞一安抚,董慧慌张的心就定了不少,连声道:“慌的我都忘了,我先拿你二十块钱,我回来给你。”   拿上钱,借了文霞的车子骑着要走的时候王满满才有些不乐意,吭叽一声。   这会儿的董慧哪有心情哄孩子,她急的眼圈都有些泛红,听见女儿要哭,就语气严厉的呵斥一句:“听话,让邢姥姥抱着。”   文霞忙柔声道:“没事没事,孩子是没大睡醒,一会儿就好了。你路上也注意安全……”把董慧送了出去。   邢爱燕则也拍着王满满进了里屋,指着床上的姐弟俩小声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看,弟弟妹妹还睡着呢是不是?我们满满也还能睡,姥姥拍着再睡会儿,睡醒了跟妹妹玩。”   又道:“妹妹还买了新的小画书呢,满满乖乖听话,等醒来跟妹妹一起看小画书。”   把王满满哄了下来,不多会儿就闭上眼又睡了。   骆听雨醒来才知道王满满来家里了,就去跟她玩。   许是这回来九九妹妹家里玩妈妈没跟着,王满满心里可能缺乏安全感,就比往常老实安静,也不说话,也不看小画书,就不住的直往门口那边看。   骆听雨趁着姥娘去上厕所屋里没大人的时候,抓起铁皮青蛙冲王满满一晃:“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王满满回神:“啥叫魔术?”   “就是我能把它变没了。”骆听雨道。   王满满呆呆的看着她,良久才小声道:“我不信!”   骆听雨装模作样的晃了晃,把手飞快的往背后一藏,扔进了果园里。   再把手拿到前头来,张开让她看:“看,没了吧?”   王满满来了兴趣,她起来去骆听雨身后找,还笃定地道:“在你屁股后头。”   “没有啊,你随便找。”   这王满满哪能找的到?   “你看看窗户旁边。”骆听雨把她指使开,自己飞快的跑进里屋,往门口后头一藏,闪电般进果园,去拿青蛙……   然后她就听见老父亲的声音了。   而且还闻到了一股子腥味儿。   她都顾不上看第二眼,整个人就不好了,赶紧一个瞬移,重新出现在门后头,外头王满满正喊呢:“根本没有,在哪儿呢?”   骆常庆正在整理果园,他囤的东西太多了,除了原本就有的水果蔬菜,还有进的鞋子衣服,又收了些旁的东西,扫货扫到嗨。   他这两天一直在杭城,这回再卖电子表就不可着一个地方薅了,最多待两天,就去周边的市级城市,转着转着就到了群岛附近,这边海鲜多,还便宜,有的鱼他在老家那边都买不到——不一定是没有,可能一有货就被抢光了,他是没碰上过。   在这边转了好几天,换了好几个地方,果园里就多了上万斤海鲜。   为了不把衣服鞋子熏上味儿,他只能往果园另一头挪。   幸亏有个手推车,一趟一趟往这边啦,塞的哪儿都是。   正哼着歌儿埋头干活呢,哪会注意到某棵果树底下突然多了个铁皮青蛙?   也没看见一个小豆丁闪进闪出,还给她吓够呛。   家里,骆听雨定了定神才出去,把手里的铁皮青蛙展示给王满满看,得意地道:“怎么样?没想到还是在我手里吧?”   王满满好奇地不行,都差点以为九九妹妹真会变了。   进来的邢爱燕见小姑娘表情活泼开了,也松了口气。   董慧一直到学生放学都没回来,文霞去了趟她家,知道王军康也没在家,就把董慧的大女儿王海燕喊了过来。   王海燕今年十二,听说姥爷住院妈妈去医院了,想跟着文霞去把妹妹接回去。   文霞还不确定董慧她爹那边啥情况,就道:“你拿上作业去那边写,晚上就在婶婶家吃吧,要是你妈晚上在医院守着,你和妹妹就在我们家住一宿。”   “谢谢婶子!”王海燕要是跟妹妹单独在家也会害怕,不好意思地道,“就是太麻烦你们了。”   文霞笑道:“不麻烦,街里街坊的不用这么客气。”   没想到刚吃完晚饭董慧两口子就过来了,能看出董慧的眼睛有些肿。   邢爱燕忙赶紧问情况,知道老爷子命是保住了,可以后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大家唏嘘不已。   只是这种事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安慰董慧。   董慧这半天下来也是心累的不行,叹着气道:“主要是我嫂子那个人…哎,都没说以后就指望她跟我哥伺候我爹了,就已经先这那的哭诉日子不好过,就是故意说给我和我姐听的,就是生怕我们撒手不管。”   她爹这突然倒下,本就着急上火,家里大嫂还不让人耳根子清净片刻,就这一下午的工夫,董慧嘴角就起上大燎泡了。   文霞知道这两口子还没吃饭,晚上熬的粥还有小半锅,有现成的馒头,快速的炒了盘白菜,让两口子吃了才带着俩闺女回去。   董慧一个劲的感谢,把没花开的钱又还了文霞。   她家老王去医院的时候带了,跟她姐一人出了两块,她们的嫂子才稍微闭了闭嘴。   领着俩闺女回到家后董慧突然想起什么,跟她家老王道:“我嫂子今年让你给她淘换的煤票不给她了,明天我给文霞家送过去。”   王军康自然没意见,不过他除了留出自家里用的,就多淘换了三十斤的,问董慧:“三十斤的会不会太少了点?凑个五十斤吧,后头我再找人问问。”   “行!”董慧点点头,就开始问起大女儿作业有没有写完……   骆听雨一直想再进趟果园,不知道老父亲有没有看见她,她都想好了万一被老父亲发现了该怎么沉着冷静的谈一谈。   她还想弄明白闻到的那股腥味儿是啥情况。   像是鱼腥味儿。   为了能在半夜醒一次,骆听雨想了个办法,多喝水,半夜憋醒。   ——然后,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就看到自己换到了里屋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天井里晾起来的褥子。   骆听雨整个人都麻了!   家里没人大惊小怪,但骆听雨垂头丧气了一天,胃口都不好了。   没找到能独立拥有五分钟以上自由时间的机会,倒是又收到了老父亲的电报,文霞开心的跟闺女道:“你爸爸托运过来一批衣服和鞋子,明天下午到,还给你买了好吃的呢。”   骆听雨抬头望天——啥好吃的?小鱼小虾吗?   第二天下午看着老妈和姥爷去接回来的东西,骆听雨都忍不住得意。   好哇,还真是小鱼干和小虾米,还有鱿鱼丝。   因为还托运了一批衣服鞋子来,所以虾米啥的裹的那叫一个严实啊,拆都拆不开,还是拿剪子一层层的剪,才把东西拆出来。   “这虾米真不错。”邢爱燕道,“晚上咱做个汤喝。”   鱿鱼丝是稀罕物,百货商店里都买不着。   随着来的还有一封信,文霞打开了看完,翻出来一个小包裹,拆开后是几支电子表。   “爹,娘,常庆说这是给你们的。”她把那电子表拿给爹娘看。   老两口都没见过电子表,瞧着新鲜,也很稀罕,却又觉得太贵重,邢爱燕嗔怪道:“常庆在外头挣俩钱不容易,花这个钱干啥?你爹有一块呢。”   文喜粮那块表戴好些年了,当年买的时候也不便宜,他眼睛盯着电子表,嘴上道:“叫常庆卖了吧,我有表还给我买啥表?”   “爹你拿着吧,常庆说就是戴个新鲜。”文霞给他塞手里,道。   “这东西不好淘换吧……”文喜粮嘟囔着,却没再放回去。   他瞧着也稀罕,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可手表啊,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就是大件了,闺女说还是特区那边进过来的,往少了算还不得一二百啊?   骆常庆还不知道张斌已经帮他找到铺面的事,信上说等张斌去了把电子表和冬瓜一块给他。   后头办营业执照的事也让他多帮帮忙。   骆听雨放下手里的鱿鱼丝过来看这时候的电子表,小小的眉眼透着些许惊讶,她以前在网上见过图片,没见过实货。   没想到做工这么精致。   她在小手腕上比划了下,戴上去咣当。   看着她的动作,邢爱燕好笑地道:“九九也喜欢呀?等你长大了就能戴了。”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批真丝缎被面,这也是在百货大楼、供销社哪的没熟人留不到货的好东西。还得早叮嘱,因为谁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货。   到了货,就象征性的拿出几条摆出来公开销售,剩下的全部被售货员私留给相熟的人了。   以至于能抢到的人都高兴的跟这些东西不要钱似的。   这些真丝缎被面特别漂亮,再放上几十年颜色都不会变。   一家人眼睛都不够使了。   骆言也嗨了,他张着胳膊想扑到那几床颜色鲜艳的被面上去,被邢爱燕抱的紧紧的:“可不能去,你妈还没新鲜新鲜呢,万一你尿上头就不好了。”   又回去吃鱿鱼丝的骆听雨:心情有被影响到。   文霞对着信上的款式名称分类整理。   骆常庆没写进价,光把零售价写上了。   电子表他没让卖,就说从外头淘换来送给家人朋友的。   知道他们家常庆从外头托运了东西回来,大家不好接着跟进来,在胡同里忍耐的了许久,才一起过来看。   文霞已经分的差不多了,信也让她收了起来。   常庆托运回来不少虾皮和小鱼干,就是让她除了留下自己吃,还有送人的。   她也准备给董慧几个分一点。   但大家的视线都被摊在塑料布上的东西吸引了。   “呀,这是小九她爸从外头起的货啊?文霞,这毛衣多钱?”   “真丝绸缎被面?还弄了这个啊?文霞,这个也卖吗?这个多少钱?”   “这双小白皮鞋真好看,文霞……”   许秀芝几个眼睛都挪不开了。   张静的婆婆和齐爱云的婆婆也跟着来看。   文霞把缎被面分开,道:“常庆说这几条让我卖七十六,旁边这几床贵点,要八十三……”   她还没来得及说给邻居们优惠点,许秀芝就闪电般抓起一条大红的一条绿,道:“我要这两条。”   “你个死老婆……”张静手慢了一步,没抢上她抓的那条绿色,一边笑骂着,一边也抓了三条。   玫红、黄.色和绿色。   董慧跟齐爱云也各拿了几条。   抓着不撒手。   大家吵吵嚷嚷的很热闹,张静的婆婆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拿拐杖戳戳儿媳妇的腚,张静回头,她才道:“拿条大红的凑一套……”   张静先过去拿过来,才跟她婆婆道:“娘,凑一套干啥啊?”   她家用不着大红色了,不过也确实好看。   可是四条好几百块钱,虽然能买的起,可也拿着太沉了。   她婆婆就乐呵呵地道:“你小叔家不是在攒嫁妆呢,你还怕这东西转不去啊?”   “对啊,我把这事忘了!我去我小叔家一趟,让他留两条……”张静转身问了问文霞这四条的价格,道,“我回家给你拿钱去。”   她得赶紧着,还想看看衣服和鞋子。   结果她拿着缎被面去了后头的胡同,一条也没拿出来,硬被塞了一手的钱。   她婶子还笑着跟着她出来,道:“你不是说人家还卖衣裳吗?婶子给你买件衣裳。”又道,“你帮婶子大忙了,这一整套的颜色可不好凑……”   跟着这个侄媳妇去了文霞家里。   进门的时候听见里头一道女声说:“这种牛仔喇叭裤是卖28一条,比百货大楼便宜一块钱……”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七零之我靠反派发家致富》求戳专栏收藏   周灵一睁眼回到1973年,再晚半天,她就会迈进被设计的‘与堂姐夫苟且捉奸现场’,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还会被人指着鼻子当众骂她‘破鞋’‘不要脸’,名声尽毁。   之后,爹娘嫌她丢脸,匆匆将她嫁给一个鳏夫,经历被家暴,逃走,被抓回打个半死。   好不容易摆脱家暴男恢复自由身去城里打工,家人却像蚀骨之蛆一样贴上来,每个月的工资都贴补了吸血鬼一家,直到活活累死在建筑工地上……   重生归来,周灵咬牙发狠,这一世,她要重新规划人生,让那些极品家人见鬼去吧。   许是上辈子过的太苦,老天可怜她,这一世运道逆转,走路捡钱花,在箱子底发现大米,就连抓耗子,都能从耗子洞里掏出一卷粮票。   周珊穿进一本书里,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准备接受终极奖励,却因系统故障彻底归零,睁开眼又回到那个累死累活挣工分的年代。   系统目标: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任务一:败坏女主名声,成功,则奖励大米一袋;失败,女主将会获得双倍赔偿。   任务二:……成功,奖励现金十元;失败,女主获得双倍赔偿。   任务三:……成功,奖励粮票五张;失败,女主获得双倍赔偿。   排雷:女配有金(黑?)手指,女主没有。女配穿书,女主重生。   女主开始靠‘反弹’改变生活,后面会逐步找回前世本该有的天生气运   男主出场较晚(蠢作者感情戏较弱,会努力写稳)   想到再补……   感谢在2021-11-19 23:58:52~2021-11-20 21:1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向阳、清岩、forever 10瓶;JoJo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啥时候他爹才能知道他闺女也一起来了】   【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九九沮丧的不行,逃不开小孩魔咒,睡不醒还尿床】   【撒花花】   【撒花花】   【哈哈哈哈哈,睡得太死,半夜憋尿憋不行】   【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耶】   -完- 第71章   ◎收藏破五千加更◎   其他人拿了缎被面的也纷纷回去拿钱。   也有跟张静一样去本家叔叔大爷家里问的。   不多时, 前后胡同的人就都听说了这条胡同里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弄了批缎被面。   这次就发过来二十条,文霞自己留了一套,也就是四条不同颜色的, 剩下的都按照常庆给标的价格卖了。   还有好几个消息知道晚的, 来了已经没有货了。   缎被面是没有了, 可毛衣、喇叭裤和在这边百货大楼里没见过的样式的鞋子还有, 一直到他们吃着晚饭的时候还有人来。   就连这条胡同里走高冷范的于莲花都屈尊降贵的来了一趟, 但她来的时候缎被面早就卖完了, 没看衣服,转身走了。   光在家里就卖了一千多块钱。   不过文霞不知道成本,所以她算不出利润。   可大家的认可给她增加了不少信息, 准备明天带上一批货出去卖卖试试。   骆听雨眼睛骨碌一转, 佯装好奇地问:“妈妈,是去我们要租的那个店门前头摆吗?”   文霞一怔, 跟着笑道:“是啊,九九不提醒妈妈都没想到。”   去那边摆摊,也可以顺势告诉人家将来在这边开店,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店里买。   ——虽然合同还没签!   第二天她跟文喜粮一人带了一包毛衣和牛仔裤, 去了和平大街。   骆听雨这操心的娃娃在家里也等的坐立不安, 不知道她老妈生意咋样。   今天还有来家里问缎被面的呢,邢爱燕只能歉意的回了。   文霞跟她爹中午吃饭前就回来了,空着车子, 一脸的喜悦。   邢爱燕一瞧, 就知道买卖不错。   不提老家村里和这边胡同里的人拿货,她这还是头一次正经出去摆摊。   骆常庆在信上叮嘱的很仔细, 自己衣服鞋子的卖点是什么, 跟百货大楼卖的比优势在哪里。   文霞按照他教的说, 刚开始有些僵硬,后头慢慢就熟练了。   二三十一件的衣服在这时候来说贵吗?贵!   那你凭啥张口就要二三十一件?   它肯定得有值这个价的地方在才行。   这就要看卖货的人怎么说了。   文霞底气很足,大大方方地表示:“你们可以去百货大楼转转看看,有没有这种款式的毛衣?再看看这纺织工艺和用的毛线,搭手一摸就跟攥着一团棉花似的,这穿在身上得多舒服啊?还有这颜色……”   “这牛仔喇叭裤咱这边百货大楼里可没有卖的,款式绝对不一样,我们还比他们便宜一块钱……”   百货大楼:我招谁惹谁了?   爷俩吃完饭,又带上一批货出去了,直到傍晚才进门。   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塑料二厂那边的条子批下来了,明天去厂里签合同。   也是凑巧,他们在那房子前头摆摊,厂里领导正因为提到打通墙面的事过去看,就碰上了。   打通的事也批准了,不过人家要求退的时候得把墙再填起来。   门窗如果重新修整、扩大,到时候可以不用再复原。   其他的装修也是,按照租房者的需要来就行。   但像打通墙面这样的大动静,还是得跟厂里打招呼。   文霞去给张斌打电话说了声,他来不来另说,既然确定要签合同了,总得跟人家说一声,毕竟是人家帮着问的。   张斌说他明天早上忙完了就过去看看,不过可能呆不久。   文霞跟张斌接触的不多,她也不好意思提让人家帮忙办营业执照的事,不过那电子表倒是让文喜粮装上了,如果明天能碰上张斌正好给他。   第二天爷俩一起去了厂里,没想到到的时候张斌也正好刚停下车。   “大爷,嫂子。”张斌打招呼。   打完招呼他文大爷就递给他一样东西,道:“常庆让给你的。”   “这啥啊…手表啊?”他震惊地看看文喜粮,再看看文霞,有些不确定地道,“怎么是这种样式的手表?不是,我是说我没见过。”   文霞道:“说是叫电子表,常庆从外头弄的,送回来几块,说你这段时间帮着忙前忙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让你戴个新鲜。”   “这太新鲜了,这东西我都没见过……”张斌喜欢的不行,这可是稀罕物件啊,他骆哥太够意思了。   都没等文霞开口,就忙道,“嫂子,营业执照的事就交给我了。”   跟着又才反应过来骆常庆咋送回来的东西,知道是办的托运,衣服跟鞋子已经到了,他歉意地道:“还是你们有经验,我之前还说等骆哥回来问问他再签合同,真要等到他回来,就啥事都耽误了。”   签合同很顺利,文霞在心里默默复习了一遍签合同着重注意的事项,还有自己需要补充的部分等等,确定没问题两边签了字,她交了半年的房租,就直接拿着钥匙出来了。   要办营业执照还得起个店名。   文霞这两天考虑过,还跟邢爱燕商量了下。刚开始起的‘红星成衣店’‘骆记鞋铺’还有‘常庆服装’。   邢爱燕就提议,还不如用俩孩子名来取。   最后就定下来了‘雨言服装’。   但是装修的事,文霞又开始发懵了。   她不懂这个啊。   文喜粮道:“不如先出去问问,找人把门窗换了,里头咋弄再细琢磨。”   “行!”   去胡同里找邻居一打听就问着了,开始出去选门窗,找人量跟着量尺寸啥的,那边就交给文喜粮盯着了。   反正就要屋子里亮堂,光线足。   文霞又收到了常庆的电报,这回看到电报内容她突然觉得有了主心骨,跟她爹道:“爹,常庆留了个号码,定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给他打这个电话,等我问问常庆咱再说。”   邢爱燕还叮嘱道:“你先提前想好都问啥,可别漏下了。”   的确是,能联系上不容易。   第二天文霞去打电话,骆听雨有点小心虚地道:“妈妈,爸爸要是问了我啥,你可得记好了回来跟我说啊。”   文霞好笑地道:“要不你跟着妈妈去?”   骆听雨摇摇小脑袋,在确定老父亲那天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之前,她不想通话。   文霞骑上车去了,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有点小紧张,一晚上的时间那个号码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终于传来一声:“喂!”   声音有点失真,不过一听就是常庆的声音,文霞忙对着话筒道:“喂喂,常庆?”   “是我。”骆常庆含着笑意声音先问家里,“爹娘还好吗?你自己的过来的还是都来了?”   “我自己来的。”   骆常庆有点小惊讶,丈母娘跟老丈人不跟着可以理解,但…他不可置信的再次发出一声疑问:“九九没跟着?”   文霞好笑地道:“我让她过来她不来。”   老父亲闷了闷,就有点心塞了:小棉袄是漏风了么?都不想她爹啊?   行吧,你不想爹,爹也不想你。   骆常庆就开始问收到货以后的事,知道缎被面被哄抢光了,也知道文霞还出去摆摊了。   提到铺面的时候文霞就赶紧说房子租好的事,在哪条街上,哪个厂的房子,说了说房子内部情况的大概,就开始问装修的事。   知道文霞正在让人换门窗,骆常庆就道:“里头的墙先光刷一刷,装上灯就先摆上衣服卖着,省的在街上风吹日晒的。我在外头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装修材料,有就买上点托运回去,具体等我回去再弄……”   两人聊完挂了电话,文霞骑车回去的路上脸上都带着笑。   常庆一句话,她没着没落的心一下就放下了。   到家后跟爹娘一说,然后跟闺女道:“下回你爸爸要是再打电话就跟着妈妈过去和爸爸说两句话,你爸爸还问你了呢,可能是想你了。”   骆听雨忙道:“爸爸问我啥了?”   “爸爸就问你有没有跟着过去啊,知道你没去就开始跟妈妈说装修的事了。”   “哦!”骆听雨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刚才趁着姥娘去上茅房的时间偷偷进果园看了看,差点没给她熏个跟头。   咋那么多鱼啊?还有螃蟹!   她爹这是要开始倒卖海鲜了吗?   骆听雨还抓了个小螃蟹出来,看了看又扔进果园里了。   她就进去这一趟,邢爱燕进屋来就突然嘟囔了一句:“咦?那虾皮啥的腥味咋这种重啊……”   之前在屋里待的时间长没闻着,这乍一进来咋有股腥味儿呢?   张斌也很靠谱,没几天就把营业执照办好了。   拿到营业执照,文霞也松了口气。   骆常庆也在找门路想再弄一批缎被面。   他也知道这东西好卖,利润也高,可大量拿货不好拿。   上次那二十条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搞到。   他同时也在疯狂挖掘记忆,上一世好像在哪儿看过一篇新闻,提到西省人来杭城出差,疯狂排队抢购缎被面,结果买到手才知道是自己老家西省丝织厂的。   如果这边弄不到量大的货,他看看能不能去西省那边转转。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回趟南方。   电子表除了托运回去的那几块,手里就剩了几块用来打关系的,其他全卖了,外汇券兑了不少,反正走黑市嘛,价格不固定,有高有低,能弄到就很不容易。   接下来把外汇券换成他想要的家电还得费点工夫。   除了这个,比搞缎被面更重要的就是如何去特区。   又在杭城待了几天,费了不少功夫,弄到二十三条,顺带着又选了些衣服鞋子,办托运送到了齐城。   给文霞发完电报,自己也坐上了回穗城的火车。   作者有话说:   百货大楼:我怀疑有人踩着我上位!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九九和她爸在两个地方,两人同时进了果园,九九拉着她爸爸出去,是不是就到了九九原来所在的地方。相当于瞬间移动了?】   【撒花】   【撒花花】   【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卖这么多】   【更新】   【骆爹真的太争气了】   【求更新,求速肥,来颗地雷激发作者潜能吧!】   【百货大楼实惨】   【哈哈哈请把百货大楼的出场费结一下】   【撒花】   【撒花】   -完- 第72章   ◎边防证◎   到了穗城, 骆常庆熟门熟路的先去服装批发市场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新款衣服进来。   ——虽然上次那批还没卖完,但老骆同志丝毫不担心, 他手里本钱足, 啥都想弄出去卖。   那批电子表让他挣了二十几万, 但这种快钱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服装跟鞋子才是长久生意。   骆常庆在批发市场转了一圈, 看到合适的衣服就拿几件。   逛着的时候听到旁边的摊位老板问一个来进货的人:“鸭绒夹层的登山服要不要啦?老顾客拿货算你二十八啦。”   “不要不要, 进货就二十八,太贵了。”那人摆摆手,扛上满满一袋子货走了。   骆常庆心头一动, 过去问:“鸭绒服?”   “对啦, 也叫鸭绒服啦,要不要看看?”   鼓鼓囊囊跟面包一样的鸭绒服, 颜色倒是很鲜艳,亮蓝色跟大红色,伸手捏着揉一揉能摸到里头带梗的绒绒。   这不就是羽绒服吗?   不过这时候里头的填充物品质没有后来那么好,但也很时尚了。   就是现在进会不会有点早?   “有多少?”骆常庆还是问了问价格, “最低价是多少?”   “就五件啦, 我拿来试卖的,二十八一件全搞走啦。”   “28太贵啦,你试卖我也得回去试卖, 看大家认不认这鸭绒服啊, 你要价这么高我没利润赚下回就没搞头啦。而且现在气温还穿不着鸭绒服,我得压着货, 压俩月都有可能啦, 算便宜点, 24,下回找你大量拿货。”   摊主急眼似的给自己争取利润:“二十四你开玩笑啦,这样好啦,二十五你认就拿走,不认就看看别的啦。”   骆常庆就把这五件鸭绒服收了,他还想起来一个东西,防寒服,不过这时候进货也还早,知道这老板过段时间也会上防寒服,就下回再来进货。   还从他这儿拿走了几件长款风衣。   之后回到上次进毛衣的摊子上,摊主还记得他,知道骆常庆拿货很痛快,大主顾,只要款式好看、质量好,人家就舍得花钱进。   骆常庆从他这边挑了几款上回没见着的毛衣,款式瞧着还不错,有两款上头还带着格子图案,颜色也丰富,奶白色、姜黄、浅蓝、浅绿,还有大红,非常鲜亮。   纯色翻领毛衣也很漂亮……   这就是有本钱扫货底气足,量要的多砍价底气更足,能砍到老板变脸色,他估摸着就接近底线了。   他选的毛衣普遍进价都在十几块,从十二到十六的都有,回去加二十块钱的利润很好出手。   那天文霞就在电话里说,毛衣大家一边喊贵,一边跑回去拿钱,可见还是有市场的。   就是不知道来之前托运回去的呢子大衣卖的怎么样。   骆常庆之前没关注过那边百货大楼的价格,他这次托运回去也写了封信,信里交代让文霞去百货大楼问价,比他们低个十到十五元,就有竞争力。   进完货,骆常庆就跟老板谈起来,问他这边办理边境通行证的事。   想要正大光明的去特区,要么他有正经单位,开介绍信,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层层审批。   要么找人办一张边防证。   还有最后一种方法,钻铁丝网。   前提是他得先知道能钻的铁丝网在哪儿。   这个很冒险,有钻惯了熟悉道路的人带着还行,没人带着就只能等着被逮着了。   骆常庆思来想去,他不想玩刺激的,还是真金白银砸下去,找人办边防证好。   他在这边没熟人,能跟他好好说话的就是这些从他这里赚到钱的摊主。   骆常庆也是在脑海中筛选了一番,才选的这位老板。他这里不成,自己还有第二候选人。   但也能看出这些摊主的精明,这老板张口就劝他:“你想去那边进衣服啊?那边的服装没有这边好啦,那边的人都在想办法搞这边的货啦……”   骆常庆也有理由,他拍拍才进的货,道:“我就是想把这些搞到那边卖,老板你别担心,我也转过不少地方,当然知道从咱们这边批发又便宜货又好,不然我会再来拿货?”   这老板就咧嘴笑了,道:“那我帮你问问咯,可要舍点小财的啦。”   “知道啦,咱们也会是长久的合作关系,我不叫你为难。”   这话也是提醒摊主,别坑他,坑他以后自己也就不照顾他生意了。   老板精明,当然也能想到。   至于说他自己走正规渠道去办,那太难了。   别说骆常庆不是本地人,就算本地人想办这个证都麻烦的很,况且他也不想拖,时间就是金钱,这电子表本就倒不了几回,还是愿意花点钱快速解决。   在这边逛了一圈,又进了一批鞋,他发现已经有矮筒皮鞋了,鞋跟是喇叭跟,以棕色、深棕色、黑色为主。   骆常庆进了一批,又进了批方头白色女士鞋。   鞋子如果卖的好,他还得去趟海城,海城的皮鞋更好。   从这边出来,又去了上回进电子表的摊位,但不是直接奔着去的,而是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不经意走到了这里。   老板看见他也很开心,拍拍身边的货:“是你哦?怎么样,电子表好卖的吧?”   骆常庆没着急忙慌的进货,而是失笑摇头,先诉苦:“勉勉强强啦,利润太低,办完托运再加上路费,真没啥搞头。我先去看看别的啦……”   这时候通讯不发达,信息传递没那么快,骆常庆说六块进货回去加个四五块卖老板也信。   “不能啦,你肯定有得赚,多跟他们要点啦,做生意嘛,你的辛苦费不是说多少是多少啦?”这老板也不是直接上手拦人,而是给骆常庆递了根烟,道,“大件的你不搞,小件的你嫌利润低,那不如搞服装啦。”   接过烟顺势停下的骆常庆:呵,还真让你猜着了。   老板给他点着烟,自己也点上一根,道:“我这人实在,给老顾客都有优惠,这回算你五块五好了。”   “五块五算什么优惠?四块五我考虑考虑,搞这东西太费劲!”跨省跨市的跑。   “你开玩笑啦……”老板像是被割了肉,差点没蹦起来,“四块五货都搞不到,五块五赚个早茶钱啦。”   净扯,四块五他都有的赚。   骆常庆要不为什么那么想去特区呢,那边的原住民能直接从港区搞到货,从他们手里收,不说多了,降一块很轻松。   到了这边都是倒了几手的,价格就一路飞上去了。   骆常庆最终砍到五块,这回货也多,七千支,最后走的时候还让老板送了几块计算器。   这老板不挣嗨了能舍得搭东西?   所以嘛,利润还有的搞。   至于边防证的事,骆常庆没问他,这家伙这么精,问他就撞枪口上了。   带着货离开,找地方收起来,又去之前的饭店吃饭,给老板提了十来个苹果,一边吃着饭一边跟老板聊,问他边防证的事。   老板看人家给自己送了水果,就没收他饭钱。   但他自己没有认识的这方面的人,倒是听来吃饭的人聊过这个话题,就听到的信息给了骆常庆一个参考价,八百至一千。   黑吗?黑死了。   这时候张口要八百一千,有几个能掏得起的?   但对于看透里面商机,来回背货赚钱的人来说,别说一千,两千都值。   服装摊子上那个老板叫成大发,等骆常庆第二天再回去的时候就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是我客户我才帮你的,可人家也要靠银子打关系啦,还要赚两个辛苦费,所以你这边得舍一点,要八百块啦。”   “多久能办下来?”   “三到五天,你多等几天怕啥啦。”   成大发就带着骆常庆认识了一个外号叫‘老鼠’的人,长的是挺贼眉鼠眼的,成大发小声告诉骆常庆:“别看长的丑,真能办事啦。”   交了钱,这人带骆常庆去拍了张照片,还是加急洗出来的,之后拿上他的信息就走了。   这种渠道你说让他们开条子,怕是想疯了。   骆常庆也打鼓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八百块钱真扔出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成大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啦,你是我的顾客,我不坑你啦。”说完用手比了两个数,“现在没熟人介绍,外头都到一千、一千一啦。”   “谢了成老板。”骆常庆只能等着。   那就等吧,反正也没事干,天天各个批发市场上转转,看能不能弄到好卖又赚钱的好东西。   还往回发了个电报,又跟文霞通了个电话。   知道那边货已经收到了,呢子大衣百货大楼卖到一百多,文霞还没往外挂,底气有些不足。   骆常庆道:“要九十八,不还价,咱这衣服料子不错,值这个钱。你挂上试试,我还能再在这边待几天……”   又说好了下次通电话的时间。   齐城,文霞的毛衣和喇叭裤卖火了。   她没有后世那些经验,可文霞本身就是个讲究人,衣服弄的板板正正,加上有价格优势,竞争力很强。   也不局限在和平大街那边,她也开始借百货大楼的客流量了,并顺便给家里的店铺做上一番宣传。   她也遇到过百货大楼里的人出来赶,头一次应对时紧张的手脚发抖,上车的时候好几回才上去。   再多两次,就皮了,还知道尽量距离远点,看到带着气势往这边冲的人就和她爹赶紧推车子走人。   最好卖的还是缎被面,没等过夜就抢光了。   可卖二十三块的东西和张嘴要近一百的东西还是不一样。   这又不是缎被面,那么受欢迎。   不过文霞也认真,她去百货大楼看的时候见人家的衣服熨的平整,自己回来也用瓶子装上热水把衣裳弄的板板正正,熨完后挂起来一看,顿时就不一样了。   邢爱燕也道:“瞧着像是值九十八块钱的。”她嘴里这么安慰着,可也担心卖不出去。   文霞笑:“咱瞧着值没用,人家得认才行。”   她爱操心的闺女就又开始掺和了,道:“妈妈穿上肯定漂亮。”   邢爱燕没多想,也怂恿闺女:“你穿上我看看。”   文霞收到货的时候偷偷穿着,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不过常庆就发回来五件,这都熨烫好了,她还担心再穿走形。   “刚熨完,可别再试坏了。”   但闺女在旁边一个劲的怂恿,文霞还是穿上让大家看了看。   骆听雨在旁边大声捧场:“妈妈漂亮。”   文霞笑着捋捋她的小辫子,准备往下脱。   骆听雨上一把就抱住了,仰着小脸道:“妈妈穿着漂亮。”   文霞好笑地点点她的小鼻子,道:“妈妈总不能穿着这么漂亮的呢子大衣出去摆摊啊,这个留着卖钱……”   穿上出去不就是现成的活广告吗?   卖没了再让老父亲进就是了,反正他在那边还没回来。   骆听雨见妈妈还是没想到,抱着不撒手,点点小脑袋,道:“那些阿姨看妈妈漂亮就买了。”   邢爱燕在旁边恍然道:“你穿着好看,正好给其他人打个样子啊。”   “妈妈打电话再让爸爸进货。”骆听雨赶紧道。   文霞居然觉得有道理,她想了想,摸摸闺女的小脑袋,道:“那就…听我闺女的?”   骆听雨赶紧点头。   文霞也是真喜欢,第二天就是奶白色毛衣配蓝色牛仔喇叭裤,外头套上呢子大衣,脚上穿了双棕色高跟鞋,单手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因为大衣已经熨过,不能再折起来,她就连挂衣架一起拿着。   这大衣料子用的足,还挺有分量,她跟文喜粮一人拿两件,后头车座上再带点毛衣和喇叭裤,啥都不耽误。   一出门张静就看见她了,眼睛顿时一亮,道:“呢子大衣啊?这衣服好看,得一百多吧?”   文霞别看只锻炼了几天,说话也张口就来了,道:“我们不卖那么贵,主要是为了店铺宣传。”   不过九十八的价格街坊们还是有些不舍得。   加上这两天买缎被面、买衣服鞋子已经花不少了,只能光眼馋。   文霞也会给街坊留面子,笑着指指自己身上这件,道:“呢子大衣咱平日里穿的少,我要不是为了打广告也不穿,这件我就自己留下了,你们谁有事要出门啥的过来拿我的穿就行。”   大家听着就挺高兴。   离开胡同,文霞跟她爹道:“爹,咱还是去百货大楼旁边!”   比价的人不光骆常庆能遇上,文霞也遇上好几个,她知道这呢子大衣肯定还会有人比价,就离近点,让大家比。   结果快走到那边的时候爷俩就看到有几个在转悠的红袖章,爷俩只好掉头走了。   街上有纠市容的人,她前两天在自家店门前头就遇上过,光忙着给人家找钱了,没看见他们过来。文霞顿时吓的手脚冰凉,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要被抓起来了,没想到就是挨了顿批评,让她交了一块钱的罚款,还说店没开起来也不能随便在街上摆摊……   其实要是跑的快他们也不追。   街头巷尾不少这样打游击的流动摊位。   百货大楼那边不能去了,文霞想了几个地方,最后选在了解放街口这边。   这里人流量不少,也敞亮,文霞就让她爹拿着呢子大衣,同时盯着红袖章的人,她开始拆毛衣和喇叭裤。   马上就有人过来问。   “呢子大衣百货大楼里卖118和108的,我们这儿要98,就这四件,颜色漂亮款式也好看,卖完就没了……”文霞已经很娴熟了,一边摆弄着毛衣,一边把毛衣和喇叭裤的价格也报了。   对方看着那呢子大衣稀罕的挪不开眼睛,嘴里道:“诶哟,漂亮是漂亮,可太贵了。”又看到了文霞身上穿的。   浅色毛衣、蓝色牛仔喇叭裤,棕色小高跟皮鞋,外面搭配上这样一件呢子大衣,好看的不得了。   文霞就是活脱脱的衣服架子,她身材比例好,五官也漂亮大气,要不然当年骆常庆能摆出非她不娶的架势?   这身搭配确实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很快又吸引了好几个三十出头的女同志过来,还过来一位穿着军装的女同志,看看她身上穿的呢子大衣,再看看旁边文喜粮手里提的,相中了一件浅灰的。   又扒拉着毛衣看了看,问了问价,转身走了。   旁边看货的一人道:“你瞧,人解放军同志都觉得贵,你给我们算便宜点!”   文霞笑着摇头:“大姐,便宜不了,我要是张口要个108、118,再降十块二十块还是这个价,咱不磨那个工夫,我就要个实在价,主要是为了我新店做宣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年头能逛的地方少,想看个新鲜东西就是百货大楼、供销社这些地方,大家已经逛的闭着眼在里头都迷不了路了,自然也清楚里头的衣服卖什么价。   可就想往下压一压。   这边扯着价,那边穿军装的女同志走到街对面一辆停在路边的军用吉普车旁边,拉开门拿包,一边从里头拿钱一边招呼坐后边的婆婆,道:“娘,那边卖的毛衣颜色很鲜亮,料子也不错,价格卖的还不高,我带您过去看看吧。”   “毛衣看不看的没啥,这坐车坐的我头也晕胃里也难受,下去走走吹吹风吧。”   就着儿媳妇搭过来的手下了车,还转头招呼车里的老伴:“你去看看不?”   “我下去抽根烟……”   话没说完就被喝止了:“你别抽烟了,你抽烟弄的车上净是烟味,我闻着更难受。”   老头儿就呵呵笑着放弃了抽烟的念头。   婆媳俩往摊子那边走,吹吹风能减轻晕车的不适感,老太太瞧着眉眼都舒展开了。   文霞卖了一件毛衣,一条喇叭裤,还有个想要呢子大衣,可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转身回去拿钱。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正忙活着给另一个人拿毛衣,就听见有人喊她:“文霞?是文…唉哟,还真是文霞啊。”   文霞一抬头,就看见了之前走掉的那位解放军同志又回来了,旁边还搀扶着苗大娘。   “苗大娘?”文霞在省城见到苗大娘也很开心,把毛衣递给顾客,忙过去把苗大娘也搀扶了过来,“好久不见了,您跟大爷还好吧?”   又问:“大爷没来啊?”   “来了来了,在车里坐着呢。”苗绣花没想到卖衣服的是文霞,先道,“你先忙,你先忙,忙完了咱娘俩再说话。”   这边围着好几个人,又一个拿了毛衣正准备掏钱的。   文霞就赶紧收钱找零。   苗绣花也给她介绍了旁边的大儿媳妇,叫郑燕,文霞就喊了声嫂子。   郑燕笑道:“原来你就是文霞啊?可真是巧了,我这回回去接我婆婆,净听她夸你和你丈夫孩子了……”   她相中了那件浅灰色的呢子大衣,先过去拿过来。   刚才看的那件毛衣已经被人买走了,又挑了一件,喇叭裤倒是没要。   文霞不想要她的钱,郑燕道:“可不行,我可不能犯错误。”   刚才问的什么价,就给的什么价。   把钱点好硬要塞给她。   文霞看向苗绣花,苗绣花道:“你大嫂有纪律,再说了,就算没有纪律也是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   她只好接了下来。   知道旁边的文喜粮是文霞她爹,苗绣花先打了个招呼,又打发大儿媳妇去车上把她公公喊过来。   张大爷没想到还有这种巧事,乐颠颠的过来说话,还问:“俩孩子呢?”   “我娘在家里看着呢。”   苗绣花笑道:“真是太好了,你们两口子都是勤快人。对了,常庆呢?”   知道骆常庆去南方进货了,也知道了文霞租了店面正在装修,马上要开店铺的事,苗绣花又是满嘴的夸。   “真好,你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文霞很想让老两口去自己家里坐坐,可郑燕得先带着公公婆婆回部队。   苗绣花道:“我跟你大爷这两天在部队上,不过我们也就住个六七天,等那院子收拾好了就去那边住,地址你还有吧……”   “有,等我看您去。”   文霞打算等老两口搬到小院子里再带俩孩子过去玩。   谁知郑燕主动给她留了部队的地址,道:“就在永坊街那边,你要是有空就过去坐坐,陪我爹娘说说话。”   “好的嫂子,九九也惦记她苗奶奶呢,提好几回了,等大爷大娘安顿好,我过去玩玩。”   郑燕邀请,她也就应了下来。   苗绣花知道她忙,还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买大衣,就招呼着老伴儿先回去了。   到了车上还说:“这两口子真是闲不住,小骆也能闯荡……”   文霞没想到她最愁的呢子大衣最先卖光。   其他的毛衣裤子也陆陆续续卖完了,回到家就跟九九道:“你张爷爷苗奶奶来省城了,咱后天过去找你苗奶奶玩。”   骆听雨眼睛一亮:“好呀!”又叮嘱她老妈,“别忘了跟爸爸通电话。”   “知道啦,我闺女这操心的命……”文霞好笑不已。   远在穗城的骆常庆终于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成大发道:“怎么样?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啦,你可以正大光明去特区啦。”   骆常庆看着手里的边防证,笑道:“谢了成老板,我早点把货卖完,早点再来找你进货,毛衣要漂亮,款式要多,价格还要低,你多搞点,我也多搞点,咱们一起发财啦。”   三到五天是人家留给自己的缓冲期,其实就第三天上,边防证就给他送过来了。   “一起发财一起发财。”成大发笑道。   聊了两句,骆常庆先去把房退了,又看着时间去打电话,打完电话接着又办了一批托运,除了毛衣裤子,多弄了几件呢子大衣跟着发过去。   还知道苗大娘去省城了,文霞跟闺女准备去部队上做客。   骆常庆也准备启程,凭借边防证可以直接在火车站买去特区的票,正大光明。   等他坐上火车的时候,文霞正带着骆听雨跟苗大娘依依惜别呢。   她没把骆言带过来,主要孩子太小,也怕给人家添麻烦。   要是去苗大娘的小院带着就带着了,来人家大儿子家里多少还是有点拘谨。   中午程燕还回来了一趟,下厨炒了两个菜,陪着文霞说了会儿话,吃完就匆匆去忙了。   倒是一直没见到苗大娘的大儿子。   “你们那铺子定好开业的日子一定跟我说声,我跟你大爷去看看。”苗大娘牵着骆听雨软乎乎的小手,一个劲的叮嘱文霞。   文霞推着自行车往外走,一边闲聊着天,道:“好,不过开业得等常庆回来着,我是想等弄好了就先去铺子里摆点货带着卖卖,也省的街头巷尾的跑,还得躲红袖章。”   苗大娘也感叹他们做点买卖不容易。   一直把娘俩送到大门口,文霞把闺女抱上去坐好,跟苗大娘和张大爷告辞:“你们快回去吧,等你们搬过去了我再带孩子过去玩。”   “行,你骑车慢点。”   骆听雨也挥挥小手,甜甜地道:“张爷爷再见,苗奶奶再见。”   “再见小九九……”苗奶奶笑眯眯的冲她挥手。   文霞骑上车子离开。   两口子一个在外头忙,一个在家里忙。   等店铺简装弄完,文霞还跟她爹出去转了转,买了不少挂衣服的架子回来,先弄了一批货到店里,在琢磨咋摆好看。   而骆常庆也在特区开始了疯狂扫货,这边的海鲜也便宜的令人挪不动步子。   在这边待了十几天,通过收海鲜打开了路子,进到了一大批电子表,进价四块,带着厂里的条子。他要的量大价格也砍不下去了,但是对方送了他一台收录一体的录音机。   就知道里头还有利润。   总得让人家赚点,谁给你白背货啊。   除了电子表,也见识到了能价格低到能令人疯狂的其他电子产品,远比他在穗城看到的还要便宜许多。   以骆常庆定力都差点没把持住,最后还是只背上电子表和买的海鲜,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0 23:54:48~2021-11-21 20:5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咚来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粉丝包子、腐妹子 10瓶;半竿斜阳 5瓶;枫桥夜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几几年了,咋还有红柚章呢】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全不够看…还有同类型文吗?   】   【撒花】   【按爪】   【催更】   【撒花花】   【牛蛙】   【撒花撒花撒花】   【求加更,不过瘾呀】   【撒花】   【哇】   【生意越做越大了】   【九九这辈子富二代脱了】   -完- 第73章   ◎再添置家电◎   中间倒车的时候, 骆常庆想办法又办了一次托运,这回量大,到的时间比自己晚大半天, 他能回家骑上三轮车正大光明的去接。   这趟出差走的时间可不短, 进胡同的时候邻居跟他打招呼都透着亲切和喜悦。   “哎呀, 这不是骆常庆吗?回来啦?”   “可有日子没见你了啊。”   “这回弄到啥好东西了吗?”   “哟, 人家小骆回来了, 那缎被面这回有没有啊?”   “回来了大娘, 是有日子没见了。”   “嫂子,缎被面这回没有,那个太费劲了, 等我过两天出去再想想办法, 一定给大家多进点。”   骆常庆一一应着,他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是下了火车后找地方拿出来的。   走到跟前拆开包就开始往外掏东西,给坐自家门前头玩的邻居一人塞了两条咸鱼。   嘴里也说着客气话:“尝尝南方这咸鱼,不是啥好东西,别嫌弃……”   谁会嫌弃啊?   都稀罕着呢。   大家都喜得眉眼带笑, 也说着客气话:“嗨, 你说这…你弄点东西回来不容易,都给了我们咋能行啊?这东西多钱,我给你钱。”   “就是, 你得收钱啊, 上回文霞还送了我们虾皮,光叫你们破费还行啊。”   “没花钱没花钱, 是我进货人家老板送我的特产, 拿着吃吧。到过年的时候我想办法从外头弄批海鲜回来, 大鱼大虾啥的,那会儿你们要是掏钱我就接着……”   大家一听又来了热情,纷纷道:   “那行啊骆常庆,你多弄点,到年跟前的时候我们还愁买不着呢。”   “你要是能弄回来那就太好了。”   “都不用出去摆摊,光咱庄的人就能分了。”   外头的吵嚷声透着欢乐。   家里骆听雨竖着小耳朵听了听,没错,听着那声音是她爹,就转头跟她姥娘道:“姥娘我爸爸回来了。”   说完倒腾着小短腿跑出来看,真是她老父亲。   邢爱燕一听也忙抱上骆言跟着出来。   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挺想念的,骆听雨开心地扑了上去:“爸爸!”   “诶,好闺女!”骆常庆把这小没良心…不是,小棉袄抱起来。   骆听雨短胖胳膊勾着她爹的脖子,也是发自肺腑的高兴,虽然老父亲身上有点臭……   鱼腥味儿熏的。   “娘!”骆常庆看见邢爱燕出来,赶紧笑着招呼她丈母娘。   “唉哟,可算回来了,累坏了吧?”邢爱燕看着小女婿回来也高兴。   骆常庆就转头跟邻居们说了声,提着包,抱着闺女进了家门。   邻居们也不好拿着鱼坐在这里,也得回去放下,胡同里一下没人了。   “常庆你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做点吃的,先喝口水歇歇,文霞跟你爹在店里呢……”邢爱燕也心疼小女婿在外头不容易,说着话就要去忙活。   “娘你甭忙活,我吃了,我稍微待会儿就去店里看看。”骆常庆又换上抱着儿子了,好久没见爸爸,骆言稍微有点认生,不过只认了一会儿就开始咧嘴笑,还冲他爹喷口水:“pa、pa!”   “你喊——爸、爸。”骆常庆教着儿子,眼角的余光看见闺女都要钻那个编织袋里了了。   他好笑地道:“全是鱼虾,还有块牛肉。哦,有海虾干和鱼干,可以直接吃的,你找找拿出来吃吧,也带了不少新鲜大虾,还有鱼……”自己装模作样地解释,“我买的时候虾还是活的呢,一路上估计能死不少,应该臭不了。晚上咱油焖大虾,大黄鱼和带鱼…娘,那带鱼要不就炸了吃。”   果园能保鲜,扔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什么样,不过从车站一路提着回来,估计没那么鲜了。   大黄鱼买的时候人家打捞上来不久,还甩尾巴呢,这一路提回来应该也奄奄一息了。   带鱼买的时候就是死的,但也新鲜。   邢爱燕拿出来准备去收拾,有那么几只虾还试图蹦跶,骆常庆就感叹:“没想到还挺精神。”   骆听雨掀掀眼皮,没想到老父亲这么能忽悠。   她姥娘还信了。   “虾没臭,好多活的呢,鱼也都挺好。”邢爱燕提着另一条,“唉哟,这大黄鱼瞧着真肥,这鱼咱这儿可不好买,我还是前几年的时候碰上过一回,一愣神的工夫人家就抢光了……”   又道:“这么多一两顿吃不完,不行腌起来,要不存不住。”   骆常庆想起来还得去趟友谊商店,家电还没买呢。   尤其是冰箱,这回连鱼虾加牛肉,拿出来不少,放冰箱里能吃好几天。   齐城这边就有友谊商店,不过前头多了俩字,叫‘华侨友谊商店’,也不是单独的门店,是在百货大楼楼上单独开了一层。   骆常庆休息了会儿,打热水飞快而简单的擦洗一下,换了身衣服,骑上三轮出去了。   先去了趟和平大街,文霞看见常庆也很欣喜:“常庆你回来了?回家了吗?”   “回家了,从家里过来的。”骆常庆又跟他老丈人打招呼,“爹!”   “哎!”文喜粮满脸堆笑,话就一个字。   “正好你来看看这店铺还要咋装,这货的摆法我准备这样……”   文霞在旁边滔滔不绝的说着,骆常庆大间小间都看了一遍。   中间的墙已经掏开安上玻璃门了,整体的门窗也换了。   骆常庆对这套房子还真算不上特别陌生,他来这边转过啊,不过只打量了一眼,没细看,多多少少对以前的门窗有点印象。   现在里外全换成了新的,里头的墙也刮了,屋里光线还行。   他的装修材料还没买,总得看过房子结构、面积才能有数。   回头在外头碰上合适的材料就知道能不能用上,需不需要买了。   就是这时候的装修材料不像后来那么丰富,他也得狠狠掏一掏记忆尽量把店里弄的上档次一点。   地面得弄,这地就抹了层水泥,还是随便抹的,这肯定不行。   墙上还得弄些钩子,把衣服挂起来,还有试衣服的地方得隔出来,包括镜子……   骆常庆又去另外两间看了看,有一间是专门卖鞋子的,思量着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架子,买不到的话就找人定一套,还是得出去转转看看再说。   不过眼下还是先去趟百货大楼,再去车站把货接过来。   “咱今天先不弄了,明天咱俩出去转转看能买到啥装修材料。你跟爹回家歇会儿,我先去趟百货大楼,晚上咱还得去车站接货……”   “托运过来的货是吧?要不我跟咱爹先去车站盯着……”   “不着急,晚上□□点才到呢,咱踏踏实实吃完饭过去就行。”骆常庆又补充一句,“晚饭早点吃。”   文霞跟她爹先回家,骆常庆去友谊商店。   店里门窗上都挂了帘子,平时撩着,关门的时候把帘子放下来挡着,就看不到里头的东西了。   骆常庆到了百货大楼前头,停好车,稍微整理了下发型,正了正身上的衣服,还摸出一副他在外头买的□□镜戴上,进门直奔楼上友谊商店。   他已经想好了说辞,装侨眷,如果人家还是不让进,就问问张斌有没有熟人能把他带进去。   没想到到了门口人家见他拿着厚厚一摞的外汇券,就让他进去了。   进了门骆常庆也松了口气,把□□镜摘下来别在衣服口袋上,开始扫货。   外头不好买的东西这里都有,冰箱彩电洗衣机都不缺,洗衣机多要了一台。   买完大件,又买了台相机、几瓶茅台、中华烟、茶叶、化妆品、香皂、奶粉,进口的糖果、点心、巧克力、几条非进口、专供友谊商店的纯羊毛围巾。   还买了几支人参。   看到人参的时候他心里的活动可丰富了,又有了打卡目标。   手里的外汇券也没全花了,还剩不少。   他在外头除了刚开始兑的时候费了些劲,后头找着门路了就多兑了点。   工作人员帮他把货送下来装到车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收起来一部分放到果园里,留了一部分放在驾驶室里。   拿出帆布搭上去把东西遮严严实实的。   中间走了条偏僻的巷子,看着没人,收起来一台洗衣机。   回去刚好是家家户户忙活着做饭的点,就胡同另一头有几个孩子在玩,闲聊天的没了。   骆常庆把门提板卸下来,开着进了院子。   家里一下就炸锅了。   这时候谁家能添一台黑白电视机都是大事,更别说冰箱彩电洗衣机一□□全了呢。   邢爱燕忙的不知道该咋搭手,先出去把门提板装上,又把大门掩上,回来后小声道:“正屋里光摆台彩电,冰箱和洗衣机也分开搁,放南屋和西间里,找东西盖起来,可不能明晃晃摆着,有人的时候咱不用……”   那边不常进人。   骆常庆知道老人不放心,就笑道:“行,听娘安排。”   文喜粮都忙的额头上出了汗。   文霞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还有照相机,也赶紧收了起来。   骆听雨开心的含着一块巧克力,抱着一堆饼干,塞给奶团子一盒奶粉,让他抱着玩。   “爹,茅台您留着喝,这支人参您泡酒喝,还有这烟和茶叶……”   文喜粮连连道:“花这钱干啥,这东西可不舍得吃了喝了,人参让你娘供起来。”   骆常庆好笑地道:“最多一十二年份的,不值当供起来,还是用来补补身子吧,回头我再给您弄。”   邢爱燕都顾不上过来看,恨不能盖的那冰箱和洗衣机让人认不出来是啥。   骆常庆把买的围巾给她,又道:“娘,我这儿还留着不少外汇券,等咱回老家的时候从那边给您和爹也添上这么一套,有台洗衣机洗个大件的衣服方便。”   “还有这罐奶粉是大人喝的,你们每天冲着喝,提高身体免疫力……”   “这些洋券你们留着添东西就行,那些大件一件都不用给我们买,我跟你爹用不着。你这就花不少钱吧?那茅台我听说都是干部喝的,还有那人参也不便宜吧?”老人考虑的多,又道,“家电你给家里他奶奶添点。”   邢爱燕也是怕给了自己,回头廖春华再有啥意见,闹的家里不和。   “给您的是给您的。”骆常庆笑道:“我娘那里我有安排。”   如果没有个吸血的哥哥姐姐,咋着都无所谓。   可不是那么回事。   他娘那边如果东西得的太轻松,不但不知道珍惜,慢慢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好不容给老太太正了正思想,现在维持的还不错,可不能前功尽弃。   适当给点好处行,全撒开不行。   那是亲娘啊,不像姐妹弟兄各自成了家闹的不愉快就可以不来往,亲娘咋着都得管。   好在她娘还能挽救一下。   洗衣机可以不用,但冰箱得用啊,就安在了西间里,骆常庆先把冰箱弄好,把鱼肉啥的放了进去。   吃完晚饭,骆常庆跟他老丈人去把货接回来,整理到很晚才休息。   骆常庆这趟回来待不长,他收的电子表还得卖呢。   但也得回趟老家,介绍信快到期了,得重新开一份。   这回回去看看能不能开的时间长一点。   第二天先跟文霞出去买了趟材料,买到了木地板和瓷砖,瓷砖不是后来那种,是马赛克的,人家给拼图案。   骆常庆不要图案,他就要纯色的,贴出踢脚线,屋里能稍微板正点。   装修设计这种事他也头大,回家后看着在那边跟弟弟抢东西吃的闺女发呆。   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都怀疑闺女也是重生回来的。   不然这种事问她绝对一问一个准。   这方面的东西自己绝对不如闺女懂得多。   不过这个从弟弟嘴里夺点心的闺女真是重生回来的吗?   这么幼稚。   他瞧着又不咋像了。   叹了口气,继续抓耳挠腮的拼凑装修风格。   铺地板贴瓷砖啥的还是找之前换门窗的人弄,包括装订一些架子啥的。   骆常庆交代给老丈人盯着,他去胶鞋厂又进了一批货。   顺便找程建吃饭。   给他带的电子表和海鲜,让他再帮自己弄辆三轮车,这回是文霞和老丈人都去学,将来家里来来回回拉货也方便。   家里那辆他得弄走。   吃饭的时候程建给他透露,好几个人找到厂里,反应说有人在外头卖他们厂的鞋子乱搞价,破坏市场。   程建一听就猜着应该是骆常庆,不过厂里领导也跟对方打含糊,说不知道是哪个销售商干的。   其实领导清楚是骆常庆,可也知道人家如果不是卖的便宜,怎么帮他们把积压的库存清出去的?   厂里当时都转不动了,找那些人的时候没一个帮的,是骆常庆帮他们解决的大难题。   可那些人也得罪不起,只能说厂里会查,查到了会跟销售商说一声之类的。   但人家进货就是愿意少赚利润,厂里也不能拦着啊,又不是自己的职工。   骆常庆笑道:“解放鞋现在是带着卖了,说不定会转出去,接下来以服装和皮鞋为主。当然,等你们厂出新产品了咱们再谈别的合作。”   “可不管合作不合作,都不影响咱们的交情。”   程建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骆常庆不光帮他解决了任务,为人也实在,自然不能说等以后断了合作交情也跟着断了。   程建还问了问骆常庆新店开业的时间,知道还没定下来,也说了开业的时候来个电话,自己过去捧场。   跟程建吃的午饭,晚上又约了张斌出来喝酒。   张斌看见骆常庆那叫一个开心啊,他手上的电子表让他这段时间老风光了。   可也不敢直接说是骆常庆送的,就说亲戚从外地带回来的。   这回‘亲戚’又送了海鲜,看着那几条新鲜的大黄鱼,张斌就来精神了,问他:“哥,这大黄鱼你还能搞到吗?我们店里收。不光我们店里收,我姐夫那里也要……”   海鲜他能供应,可他不能每天来送货,而且家里也没地方存。   “你们一次能要多少?能存货吗?你要说一天几十斤还得现送,那够呛。一次要个五百斤、一千斤放着慢慢卖还行。要是不能,那就等冬天,冬天易储存。”   五百斤一千斤啊,张斌本人是挺动心,可储存的确是个问题,他把面前酒盅里的酒一仰头喝干了,豪气地道:“我问问领导,再跟我姐夫那边商量商量。”   骆常庆更不着急,他道:“行,不过我明后天就走,回头你等我电报吧,我从外头给你发货,托运费你们招待所承担。”   那张斌也求之不得。   “得嘞哥,不管成不成我先敬你一杯。”张斌道,“你这边有什么事也尽管言语,别跟我客气。”   骆常庆就真不客气了,笑道:“帮我多弄点茅台。”   张斌愣怔,失笑:“唉哟,您是真不客气啊!”   “哈哈哈……”   他在家里待了两天,关注了下店铺进度,又跟这边的装修师傅说了说自己的思路,还多加了几盏灯。   最后跟文霞和老丈人交代了一番,就启程了。   先回老家,在老家待两天从那儿直接出发。   廖春华也想小儿子了,没想到小儿子一走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给她留的胶鞋都卖完了,这两天就光弄吃的和菜了。   不过她也不闷得慌,现在家里有了电视,见天晚上院子里都坐满了邻居,看电视、东家长西家短的啥也说。   邢友民谁的还帮她挑水。   算是为下人缘了。   就是交电费的时候有点心疼。   可一想小儿子劝她的那些话,挣的钱不花留着给谁啊?这电费是花的多,可天天晚上家里的热闹劲儿她也挺高兴,挺自豪。   交就交了。   也没说高出大天去。   不过公社上又多了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她生意多少受点影响。   两人还打了两天价格战,也就两天,廖春华就不陪那位老太太玩了。   她把做红烧肉的配方调整了一下,加了卤蛋、卤花生,还去排队买了块豆腐,切成片下油炸了,跟花生啥的一起卤出来。   买卖就又起来了,而且还有老顾客告诉她,那老太太的茶叶蛋没有她做的好吃。   廖春华那个成就感啊,送了人家半勺子卤花生。   正在公社上守着她的小摊子呢,听见哪儿突突突的响,一抬头,嘴顿时咧到了耳朵后头。   “常庆你回来了?文霞跟孩子呢?”   “娘!”骆常庆熄了火,从车上下来,嘴里说着,“她娘仨没回来。”   过来一瞧,摆着两口锅,卖的东西还不一样,好家伙,他娘都会举一反三了。   他看锅,廖春华就直往车斗子里瞅,不过上头盖着帆布,她也没说不管不顾的直接掀开。   还是骆常庆掀开一个角让她看了看鼓鼓囊囊的麻袋,道:“除了鞋,我还进了批西裤、喇叭裤。”   “啥样的西裤啊?”廖春华眼睛都亮了,忙问,“喇叭裤是文霞穿的那种吗?在咱这里好不好卖啊?”   “咱回家说。”   廖春华就不做买卖了,车上挪出来一块地方,把东西搬上去,还得让他娘坐后头看着,锅里的汤啥的不能颠出来。   娘俩回了石安村。   一进村邻居第一句话也是道:“哎呀,人骆常庆又回来了。常庆,弄豆饼了吗?”   “嫂子,豆饼没弄,进了批裤子,西裤和喇叭裤,等回去放我娘这里,有要的让他们来我家老宅。”   “好,你先回去歇歇,我一会儿过去看。”   老宅的门车子开不进去,骆常庆就把车停在自己家天井了。   把炉子啥的先搬下来,廖春华缓了缓被颠麻的身子,也扶着小儿子的手下了车。   下车后她小儿子就顺手塞给她一个东西:“娘,给你块表。”   “这啥…呀,这是手表啊?咋这样式的呢?”廖春华惊喜地不行,接着就戴手上了,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紧,还一个劲的问,“常庆,这得多钱啊?我还欠着你电视机钱呢!”   “表送你了,是给你的奖励。等等咱把电视机钱清了,你要是手里剩的钱多,我能给你弄台洗衣机,冬天洗厚衣服就不费劲了,还是进口的,得去友谊商店买……”骆常庆笑道,“当然,你要是不要,我就省下外汇券了。”   “要,我干啥不要啊?”廖春华忙压低了声音道,“我手里攒了两个,不够我回头挣了再给你补上。”   好家伙,进口洗衣机,得用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   那不是外国人才能去的地方吗?   她这辈子都能用上从友谊商店买的东西了。   骆常庆笑道:“行,那你继续努力吧,彩电冰箱洗衣机,只要有钱就行。”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仅限我娘,别人拿钱我也不给弄。”   廖春华咧着嘴笑,道:“行,行!”   骆常庆从驾驶室拿了个编织袋让她娘提着,自己拿过帆布包挎胳膊上,再扛上两个麻袋,鞋子还没卸下来,他拿不了。   娘俩锁好门,去了老宅。   廖春华都看不过来了,她闻着鱼腥味儿了,到家打开一看,好家伙,那么肥的黄鱼,还有带鱼,能直接吃的鱼干、鱿鱼丝、虾干和虾米皮。   新鲜的大虾居然也有。   喜得她心里直蹦跶,嘴咧的合不拢,一个劲的问骆常庆这咋做好吃。   问了一圈,先把东西分门别类收起来,才洗了洗手去看进的货。   骆常庆先拿出一条西裤给廖春华看。   这个虽然进价便宜,四块钱一条,但质量真不差。   “这裤子多钱啊?”廖春华摸着那料子,看看做工,也觉得好,问道。   “进价九块,娘你觉得卖多少合适?”骆常庆张口就道。   廖春华斟酌着:“十…二?”她又担心地道,“十二会不会贵了?扯布去集上做一条才多钱?”   做一条当然花不了这么多钱,可现在有些开始追求时尚的人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如买现成的洋气。   况且这裤子做工也很精致,料子也不错,卖十二一条真不贵。   “西裤九块底钱,十二的卖价,喇叭裤我二十四拿的货,卖二十八,有嫌贵的让他们去津店百货商店比价格就行。”骆常庆直接给他娘这边定了价,还道,“娘,咱倒腾这些并不容易,现在多少东西拿着钱都不买不到啊?要不为啥人家供销社哪的这些售货员眼睛都长头顶上?”   “咱挣的钱往自己口袋里装,不能学他们,可咱要有底气。你说这裤子我在县城、在津店随便哪儿卖不了,非得搭上油钱驮回来卖呢?”   “你想想那解放鞋,咱不是给大家谋福利?”   廖春华腰杆又不自觉挺了挺,底气顿时足了:“你说得对!”   她是得经常让小儿子回来上上弦才行。   先把上回欠的电视机钱给了他,还结算了一部分本钱,她上回要买电视机,留的胶鞋本钱就欠着了,还没算清呢。   可这一个多月她也赚了不少,还完‘欠账’手里竟然还剩了五百多。   小金库又空了,又欠上一屁股债。   因为她要买洗衣机。   但廖春华很乐意。   毕竟有的东西有些人拿着钱都买不着啊。   小儿子还让她看了看外汇券,给了她一张五毛的,让她留着显摆。   然后骆常庆拉开带回来的帆布包,拿出了一罐奶粉给她:“这个是大人喝的,补身体的,这也是进口的。”   上头全是外文字,廖春华也不认识,抱着不撒手,乐呵呵的问小儿子:“你咋弄这么多好东西啊?”   然后下一秒眼睛就又移不开了。   她看见小儿子拿出来一支人参。   廖春华吸了口气半晌才呼出来,激动地道:“常庆,这也是给我的?”   骆常庆拿着在她眼前头晃了晃又放回去:“不是,就让你看看。”   廖春华:……   “哈哈哈,给你给你给你的!”骆常庆塞给她,“回头你打点酒泡起来,天天晚上喝上一小盅,舒筋活血。”   “那多糟践东西,我供起来……”   “喝吧,回头再弄。”骆常庆还是那句话,“反正只要你吃了喝了享受了,咋着都行,别让人说两句好听的糊弄走,以后就都没有了,啥好东西我也不给你弄了。”   廖春华赶紧道:“不会不会,小春倒是惦记了,让我骂出去了。”   上回来惦记她的风扇,那天又回来看见她的电视机,好家伙,差点没疯了,又来磨她,还带她儿子回来跟她又哭又闹,非要那电视。   又叫她撵走了。   还有老大媳妇,她可算是又能蹦跶了,也回来一趟。   自己就一眼没看见的功夫,就去翻她褥子底下哪的,找东西呢。   气得廖春华不轻,直接上手拍了几巴掌。   她又想起小儿子之前提醒过她,说老大家的会翻她东西。   有些庆幸她挣的钱换了个地方藏,要不然就让老大家的看见她的钱了。   现在更是捂的严严实实的。   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听着大门那里有动静,估计有邻居来问裤子,廖春华赶紧把东西收起来,但是想撸起袖子露出电子表,让她小儿子制止了,道:“财不露白,这个你自己看时间就行,在外头也是,藏严严实实的,自己偷着乐,别显摆。”   “行,听你的!”廖春华遗憾的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   还真是有人来了,周桂菊和刘桂芳约伴来的。   骆常庆把裤子拿出来,报价。   两人看了看那喇叭裤和西裤,都没打磕巴,各拿走一条,还问骆常庆咋没弄皮鞋回来。   弄了,这不是忘提前拿出来了吗?   不过也是骆常庆没打算在家里留太多东西,他晚上去开完介绍信,明天把几个拉不平家转转,后头早上去津店黄师傅家打个逛,再卖上一天货,坐晚上的火车就走了。   但话却是这么说的,道:“皮鞋供货紧张,不好弄。”又道,“我前两天还弄了一批缎被面,那个更费劲,也没拿回来,刚到家没喘口热乎气就没了。”   周桂菊顿时来了精神,赶紧道:“他小叔你能弄着你帮我弄几条不咋?我给我外甥闺女要……”   刘桂芳听着也感叹了一番她娘给她攒嫁妆时这缎被面的难抢,道:“提前大半年就跟人家打招呼让帮着留,结果到了一次货还没排上我们家,说的都晚了。”   “可不是……”周桂菊又再三嘱咐,“他小叔你多费费心了。”   “行,只要能弄着我就给你留出来。”   周桂菊是真心托付,她也赶紧出去帮着宣传,还跑到西头去吆喝。   村里人都知道骆常庆弄了西裤和喇叭裤回来,家里就开始陆陆续续的进人了。   廖春华起初还担心裤子不好卖,哪能不好卖呢?   周桂菊吆喝的时候带着报价,进门的都是先认可了价格才来,直接拿着钱,挑上裤子走人,还带着卖了两三双解放鞋。   骆常庆就拿回来一百五十条西裤,六十条喇叭裤。   这一下午卖掉了四十七条西裤,二十三条喇叭裤。   钱都进他口袋了。   剩下的货赊给老娘,让她放家里慢慢卖,还是那句叮嘱,每天别带多了,谁问都说是帮着给小儿子卖的。   等晚上吃过晚饭,骆常庆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出来,趁着夜色先去看了看他德康大爷,说了会儿话,出来又拿上东西去了村长家。   村长叫宋胜武,骆常庆得喊一声叔。   “叔,吃了吗?”   来过好几回了,骆常庆也不空手上门,有时候拿几个苹果,有时候拿点菜。   “嗬,常庆来了啊!”宋胜武笑呵呵地说道,“你现在可是村里的大名人了,我在这头都知道你回来了。”   “嗨,回来总得捎带着点东西。”骆常庆进门看见宋胜武的老伴方秀菊,喊了声婶,道,“给您拿了两条鱼,还有点虾米皮。”   “诶唷,你说你来就来,拿东西干啥……”方秀菊说着话低头一打量,就压低了声音惊呼道,“带鱼啊?这种是啥?”   这时候的灯泡光线都昏暗,方秀菊一时没认出来大黄鱼,低头眯着眼看了看,还是有些不确定,“咋看着像…这是大黄花吗?他爹你看看。”   骆常庆笑道:“大黄花,我从外头带回来的。”   宋胜武惊讶地看着骆常庆,笑道:“行啊你小子,真能倒腾啊。”又道,“等快过年的时候你倒一批回来不咋?”   村里供销社物资不全,有些紧俏的东西都到不了这里来。   现在不同前两年了,现在改革开放,国家也支持个体户,要不然骆常庆能弄解放鞋、豆饼啥的呢。   所以这话他也敢说。   “行啊叔,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骆常庆没说完,旁边的方秀菊又惊呼一声,道:“还有人家弄好的咸鱼,常庆你咋弄这么多,这得多少钱啊,以后可别花这些钱了。”   “咸鱼是人家送的,我进货的时候那边老板送我的特产,婶子你也别这么客气,留着慢慢吃呗。”   接着又开始跟宋胜武谈,他笑道:“叔,甭说过年,平时咱村里很多物资就供应不上。特别是有些急需品,拿着钱都买不到。”   “不说旁人,就说咱村柏永凯家的闺女,要出嫁的时候为了床缎被面那真是…求爷爷告奶奶,就弄到一床,咱这边是知道多费劲,可人家她婆婆那边不管这个,就是觉得儿媳妇给她丢面子了,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宋胜武点点头,他能不知道吗?柏永凯他家里的回回提这个事就哭一场。   点完头又猛地抬起来:“你还能弄到这个啊?”   “能,但是很费劲,个人采购更费劲,人家理都不理。”骆常庆一脸感慨地道,“叔,过年的时候别的不敢保证,只要咱村里需要,海鲜管够。可有些东西确实不好弄,有的厂家是单位采购优先,我在外头人生地不熟,时间全耽误求爷爷告奶奶上了。”   说到这里才提:“这回您看能不能给我开的时间长一点?”   可再长也有有效期,宋胜武只能在规定范围内,给骆常庆开了最长期限。   也给文霞补了一张,她那张也快过期了。   把介绍信递给他,道:“在外头跑自己也注意安全,过年的时候从外头弄点瓜子花生啥的,牛羊肉也行。”   “得嘞叔,放心吧!”骆常庆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中华,整盒的给了宋胜武。   自己又拿出半盒拆开的,抽了一支递给他,划了火柴,给宋胜武点上烟。   宋胜武盯着盒子眼睛直发怔,不确定地问:“中华啊?”又笑骂道,“好小子,我要是不答应就不给我了是吧?”   骆常庆笑道:“哈哈,要是刚才给不就把您给架起来了吗?反正最后答应不答应我都得给您留下。”   “行,在外头闯荡是锻炼人,挺活泛。”宋胜武笑着喊他老伴,“给常庆拿两盒稻香村的点心。”   又道:“你叔家也没啥好东西,这是我外甥从外头带回来的,你带回去给孩子吃。”   骆常庆不接,可两口子也让的实在,方秀菊道:“你叔他外甥拿来好几盒,这两盒你带回去给孩子吃,别跟婶子客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骆常庆笑道,“没想到沾我叔的光吃到首都的点心了,等我哪天转到首都,我也给您买这稻香村的点心。”   “哟呵,都没说就知道是首都的东西,在外头跑是长见识。”宋胜武笑道,“你小子能闯荡,好好干,争取当个万元户。”   骆常庆:叔,您别咒我!   “我承您吉言承您吉言……”骆常庆提着点心笑着跟老两口告辞,回了家里。   点心他给廖春华留了一盒,剩下的一盒放到了果园里。   第二天去兰沟村转了转,丈母娘家的房子文兰时不时过去看看,照料照料,他过去说了说二老在省城的情况,也省的文兰担心。   给她留了点海货。   让文兰去给二老补了新的介绍信,自己拿着等去津店时邮过去。   又去其他几个家里转了一圈。   他把人家爹娘弄到省城帮自己带孩子,让人家一时半会的见不着爹娘,怎么着也得说说二老的情况,让她们放心。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廖春华也收摊回去了。   看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买卖不错。   “没寻思着那裤子还挺好卖来。”又道,“还有找我问皮鞋的呢。”   骆常庆一口咬定:“皮鞋没带回来。”   他给老太太留了几十斤鸡蛋,心安理得的把她挣的钱拿走,吃完饭一抹嘴,道:“等晚上家里邻居们散了,我把洗衣机给你扛过来。”   廖春华差点没蹦起来,声音都喜的变调了:“买、买、买回来了啊?”   一直在果园里放着,这东西他也不担心能砸手里,老娘不要有的是人要。   反正咋着都能换成钱。   骆常庆晚上给他扛过来,教了好几遍,确认她学会了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去津店黄师傅家坐了坐,又去了趟邮局,之后去买好火车票,就到百货商店附近摆摊,鞋子、喇叭裤、毛衣,挂了一车。   除了这些东西,他在这儿还把之前弄的那张电视机票卖了出去,一百二。   衣服跟鞋子的买卖也出奇的好。   都是百货商店没有的款式,而且料子质量还都能打,骆常庆又是紧迫式促销:“就待一天,我店铺在省城,这回回来是给我娘过生日,就捎带着卖点,下回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廖春华:???   下回卖的可能就是海鲜了。   收钱找零拿货递货,能累到膀子泛酸,就知道买卖有多好。   一直到天擦黑,骆常庆才满身疲惫的收摊,随便吃了点东西,登上了火车。   作者有话说:   昨天承诺的多更~ 我去睡了,晚安,么么啾~感谢在2021-11-21 20:58:36~2021-11-22 23: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60瓶;好甜的梨、安静过去吧 20瓶;橘子柚子、胖脚丫 10瓶;实习太苦了 2瓶;2322132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哎,一直都是重复地进货卖货】   【追平了】   【好看,上夜班听着带劲】   【催更】   【希望不要掉马甲,觉得就这样就挺好的,感觉掉马了氛围就不一样了,掉马了还怎么培养成才啊,那就不一样了感觉,一定不要掉啊】   【营养液给大大加油^0^~】   【加油!】   【我也是最喜欢看进货卖货】   【有果园当仓库还能保鲜,看的真爽啊】   【这个是真好看啊,可惜不够看】   【我就喜欢看进货买货,种田文太爽了】   【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现在他们家起码能有五十万了吧】   【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74章 (捉虫)   ◎胡同里来了几位公安◎   骆常庆在河省这边的门城下了火车, 找地方把自行车取出来骑着慢慢晃了一圈。   哪个城市都会有一条‘和平路’‘和平街’,要不就是‘建设路’‘建设大街’。   不过这两条名字熟悉的街道上人流量不高,就找路人问了问这边的百货商店和邮局在哪儿, 先去了新兴路上的邮局, 给张斌打了个电话。   张斌那边吃下的量少, 可他表哥那边需要, 一听说能弄到大黄鱼和带鱼, 屈敬党张嘴就要一千斤, 各一千斤。   张斌又震惊又羡慕,还问:“你们那儿最近有会议活动啥的啊?咋能吃下这么多?”   屈敬党道:“弄一阵子不得给家里弄点啊?饭店的同事能不要吗?分一分最后能各剩个一半就不错了,我们这里放的下。”   张斌一听也是, 回去也问招待所同事有没有要的, 再根据他这边的储存能力,最终定下的是两种合起来一千斤。   “就是一共三千斤对吧?各占一半。”骆常庆道, “你们不要螃蟹吗?梭子蟹,特别肥。”   张斌吸了口气:“哥,你没跟我说有螃蟹啊?”   骆常庆笑:“不着急,这两天也发不着, 啥时候能发我提前跟你说, 到时候你们那边有个啥变化在跟我说就行。”   “得嘞骆哥……”张斌道,“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骆常庆找地方住下, 这回没住招待所, 住的是这边的酒店,价格高一些, 但是比招待所环境好。   洗了个澡, 换了身衣服, 就进了果园。   打开箱子把电子表装进包里,提着出去了。   衣服鞋子啥的他不愁,电子表是主要的。   他就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转,慢慢往西省赶,如果没别的事,还想就着去趟海城……   老父亲开始搬砖。   齐城这边,苗绣花跟张大爷去了他家里。   是郑燕陪着二老来的,她没穿军装,就穿了那天从文霞这里买的毛衣、大衣,自己搭了条黑色西裤。   许是军人的缘故,穿寻常的衣服也透着股洒脱劲。   很好看!   进门后文霞给她娘和苗绣花互相介绍,三位老人热情的打完招呼,苗绣花看着她怀里的骆言,冲他拍手笑道:“小言言,还认不认得苗奶奶啊?”   奶团子估计得想想,反正眼下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苗绣花。   都没反应过来就让苗绣花抱到怀里了。   他左右看看,本来想回姥娘怀里,但苗绣花颠了颠,他又转回头来继续盯着苗绣花看,就由着她抱了会儿,才挣着找姥娘。   “看来是把我忘了对不对啊?”苗绣花攥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晃一晃,笑着逗他。   文霞招呼着张大爷和郑燕坐下。   骆听雨挨着喊了人,见她妈去拿茶壶,她就去帮妈妈拿茶叶。   郑燕瞧着可爱,也逗她说话:“九九还知道招待客人呢。”   上回去她家里做客,这小姑娘可乖了,不哭不闹,她的那种乖还不是性格内向、木讷,是有教养的乖。   给她东西吃都会甜甜地说谢谢。   在饭桌上也不乱夹菜,就吃自己面前碗里的,筷子用的很稳,吃完还自己拿小手帕擦擦嘴。   擦完了叠的整整齐齐再放回自己的小口袋里。   怪不得她婆婆提起这小姑娘就得夸上一回呢,是讨人喜欢。   骆听雨眯眼笑:“我是家里的小主人嘛!”   “真可爱!”郑燕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   文霞拿着壶出来,往杯子里放了点茶叶,给他们沏茶。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苗绣花跟张大爷两人起来参观他们的院子。   “唉哟,你们这院子买的好,比金水……”苗绣花说到一半就住了嘴,提她小儿子那院子现在都觉得晦气。   上次文霞去部队上跟二老吃饭时苗绣花大致给她提过,院子还封着呢。   刘翠云当起了缩头乌龟,估计也是没脸回去。   郑燕这次去接他老两口,刘翠云都没说回大崖村送送公婆,就光张金水回去了一趟。   苗绣花不乐意提,文霞自然也不会再多问,带着他们转了一圈,回到屋里坐下喝茶。   邢爱燕招呼这老两口,文霞招呼郑燕。   郑燕问起她店铺的装修进度和开业时间。   “还没弄完呢,装完灯,打完架子,再铺木地板,店门前头的台阶还准备重新抹水泥…反正全部弄完再通风晾晾,我算着快的话二十天,慢的话得个把月了。”   这会儿文喜粮就在店里盯着。   郑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你们装修的仔细,可不是得花些时间。”   大门外胡同里许秀芝几个在那儿说话。   他们自然看到了去文霞家里的苗绣花一行,苗绣花他们到这边的时候还问他们是哪家来着。   也看见这几人是从胡同头上一辆军用吉普车上下来的。   都在猜他们的来头。   也纳闷文霞一家不是从津店搬过来的吗?咋在省城这边认识这么多人呢?   不是骑边三的,就是骑摩托的,这回来的人又坐着军用吉普车。   可甭管是骆常庆还是文霞,从来没听他们跟胡同里的人吹过啥。   “唉哟,咋还来几个公安啊?别又是去文霞家的吧?”张静她婆婆忍不住感叹,“还是人家小骆有能耐,你看看认识的这些朋友。”   那几个公安走近了,跟他们打听:“几位同志,骆常庆家是住这里吗?”   还真是去骆常庆家的,许秀芝忙笑着指指他家大门,道:“这家就是。”态度还挺热情。   那几位公安打量一眼坐在这里的人,又问道:“你们有谁是骆常庆的家属吗?”   张静她婆婆笑道:“没有,我们就是这胡同里的邻居,人他家属在家呢。”   说完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来做客咋还问家属呢?   正琢磨着,其中一位公安又问了:“那正好,跟你们打听个事,我们接到举报,说骆常庆大批量倒卖鞋子衣服,怀疑他涉险投机倒把。举报的人说胡同里的邻居都清楚,也都见过他大批量倒卖,有没有这种情况?”   许秀芝几个脸都变了。   这年头,‘投机倒把’这四个字是能吓死人的。   还是张静她婆婆先反应过来,气愤地道:“这是谁胡说八道呢?”   许秀芝也忙跟上说:“是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可她说话颤音太重了,反倒没啥说服力。   张静也在这儿,她也缓过了神来,小心翼翼地问几位公安,道:“公安同志,现在不是鼓励、支持个体户开店吗?”   为首的那个公安就诧异道:“骆常庆开了店铺?”   许秀芝紧张的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了,心里只哆嗦,这天不会又要变吧?   “问你们呢,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为首那人语气严厉地道,“如果是正常开店没问题,可如果没有店铺,却大量囤积货物,我们就需要依照举报内容进行调查。”   大量囤积货物涉及的问题很复杂,不能说合理,也不能说完全不合理。   得看什么货物,以什么名义采购,也得看看价格是否合适。   可不管怎么着,既然有人进行举报,他们就得调查。   张静道:“人家开着店,店铺还在装修中,不过那啥证…叫叫叫营业证是全的,人家那叫进货吧?”   “是啊,罪名可不能乱安。”许秀芝道。   几位公安对视一眼。   张静婆婆还问他们谁举报的,公安肯定不会对他们提,只道:“谢谢各位同志,我们进去问问情况。”   就进了骆常庆家。   许秀芝几个每人手里都攥了把冷汗,互相小声道:“谁举报的啊?谁吃饱了撑的啊?文霞他们家应该不会有事吧?”   张静也小声骂:“有病吧,还把咱们牵扯进来!”   家里文霞正招待着苗大娘一家呢,突然进来几位公安同志,她愣了。   其他人也愣了。   “你们是……”文霞忙站起来问。   “你好,我们是马田街道派出所的,来找你们调查点情况……”公安在几人里扫视一圈,问道,“哪位是骆常庆?”   文霞一阵天旋地转,不会是常庆出事了吧?她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只觉得喉咙颤地厉害,问:“出出出啥事了?我们孩子他爸咋了?”   郑燕离文霞最近,她一眼就看到文霞摇摇欲坠的模样,一步跨过来扶住她,忙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几位公安,冷静地问道:“公安同志你们好,这是我的证件……”   “不知道你们过来是调查什么事?”   “原来是解放军同志,同志你好。”   几人行了个礼,为首的那人也看出文霞吓着了,赶紧说明情况。   邢爱燕也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听说有人举报他们‘投机倒把’,忙就要解释。   倒是郑燕先开了口,轻声问文霞:“你们不是办过营业执照了?”   文霞也才有种元神归位的感觉,不是常庆出了事,是有人举报他们大量囤积货物,怀疑他们搞投机倒把。   她点点头道:“对,已经办下来了,不过店铺还没装修完。”又忙跟公安解释,“我们不是恶意囤货,是为了开业做准备……”   公安要求她出示证件,文霞去拿的时候开了好几次抽屉才打开。   苗绣花不解地问:“同志,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国家不是鼓励发展个体户吗?”   “这位大娘,政策是允许的,可也不能避免有不法分子从中作乱,我们也是接到举报才来调查情况,并不知道你们准备开店铺的事。”那位公安态度还算友好,耐心解释。   苗绣花愤愤不平地道:“这不是给人家搞破坏吗?我看举报的人才是不法分子。”   郑燕笑着安抚婆婆,道:“娘你别生气,公安同志会秉公处理的,这有点属于恶意举报了。”   为首的那位公安点点头道:“如果是恶意举报,我们也不会轻饶。”   文霞拿来了营业执照、介绍信等。   公安检查过证件,还看了看家里的货,并没有很多,文霞都快卖完了。   这个量就属于正常进货。   不过还是让文霞带着去店铺看了看。   郑燕陪着她去的。   苗绣花就在家里陪着邢爱燕一起骂那个恶意举报的人。   邢爱燕也缓过了魂,刚才大家都吓的不轻快,她拍拍骆言,再去看看旁边的小外孙女,见她一声不吭,木呆呆的坐在那里,就道:“九九也吓着了吧?”   骆听雨上一世对这几年的记忆很模糊,她是重生回来才切切实实感受到这时候还存在的某些紧张氛围。   刚才也确实吓了一跳,不过冷静下来后就在琢磨谁举报的他家,居然直接提供家庭住址。   当然,现在也能确定,举报无效,家里是安全的。   她小大人一样地道:“我还行,姥娘吓坏了吧?”刚才一是她妈,二是她姥娘,脸瞬间煞白。   “肯定吓着了,瞧这小脸绷的,能不能害怕吗?”苗绣花过去把骆听雨抱过来,在她脑袋上呼噜了两把,嘴里念着:“呼噜呼噜毛,九九吓不着。”   骆听雨:……   她任由苗绣花给她呼噜毛,脑子里也蹦出一个人:杨芳?   这时候张静跟许秀芝他们也进来了,那几个人冷静下来后也在猜着,张静当时就怀疑:“别是杨芳吧?咋还直接把公安支到文霞家里来了?还把咱也牵扯进去,除了她会干这种缺德事还有谁?”   不过刚才看文霞跟着公安走,她们心也提着,进来问问啥情况。   知道没事,人家就是过去验证一下,几人也放下心来。   “八九不离十是杨芳那熊玩意儿。”张静道。   文霞家里租店铺开店铺的事杨芳不知道,要不然不能弄这样的乌龙。   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文霞跟郑燕回来了。   他们不构成投机倒把。   而举报的人他们还真没猜错,就是杨芳。   可恶意举报这事也不好抓,杨芳一口咬死了说自己不知道骆常庆家开店,她那天晚上陪着单位宿舍那边的新邻居去车站送人,正好看见骆常庆他们接了一批货,用三轮车拉着走了。   她看着那批货可不少,又是特意等天黑了才去接,再加上杨芳本来跟文霞也有矛盾,就起了举报的心思。   但她也没贸然行动。   是昨天又看见文霞在大街上卖货,再想到之前她见过骆常庆进鞋,综合一下,就去举报了。   反正能把他们抓起来最好,抓不起来也吓唬吓唬他们,给他们个教训。   文霞那破烂货上回打她的事还没跟她算账,她家那个死老婆子又打了她一顿,不举报她举报谁啊?   没想到举报这事没成,公安还把她叫了去问了几个问题。   在派出所里看到了对她怒目而视的文霞。   杨芳还挑衅地冲她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就去接受问话了。   她也确实不知道文霞家已经要开店铺了,恶意举报这个罪名也就没安她头上。   就是让公安说了两句。   张静她们几个听完,少不了骂了两句,纷纷安慰了文霞几句,回了各家。   邢爱燕已经把食材收拾的差不多了,文霞去做菜,郑燕给她打下手,陪着她说话。   吃完饭,部队的车也来接了,文霞给他们拿了点牛肉,还有骆常庆走之前从外头提回来的羊肉,也放上一块。   家里还有几条带鱼,也给他们装兜里了。   张家老两口明天就要搬到中清那边的小院子里住了,让文霞要是哪天有时间了过去玩。   就是句客气话,知道文霞这段时间忙。   等他们离开,文霞回来把闺女儿子哄睡,跟她娘说了声,骑车去了市委招待所。   文霞知道常庆要给张斌弄海鲜的事,不知道常庆有没有往回打电话。   这件事她不能瞒着,怎么也得让常庆知道,也是提醒他在外头或者往回发货啥的谨慎着些。   那海鲜的事…她心里都开始打鼓了。   到了招待所跟张斌一说,张斌差点没跳起来,骂道:“哪个傻…哪个混账在里头捣这种乱?嫂子,那人能把公安支你们家去,肯定是熟人啊?你知道是谁吗?要是没问出来我找人问问……”   “知道,公安同志也叫她过去问话了,是我们以前的街坊,闹了点不愉快,他家现在已经搬走了……”文霞没把两家的矛盾说的太详细,她过来是为了让张斌帮忙给骆常庆提个醒。   “常庆要是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给他提一句啊,或者让他给我来封信也行。”   “放心吧嫂子,我一定把话带到了。”张斌暗暗咬牙,心里不住的骂那个举报的傻逼。   文霞离开,骑车往回走,对于被举报的事越想越来气。   找路人问了问二棉厂新宿舍区咋走,骑车过去了。   没想到新宿舍区管理还挺严,门卫不让进,得登记,她不知道杨芳家的门牌号,又不能叫门卫去把人喊出来在门口抽杨芳的耳刮子。   门卫也不听她的。   就转身走,哪成想骑出去没多远就碰上个熟人。   “郝大娘?”文霞忙把车闸刹住,下来打招呼。   “文霞?唉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你来这里干啥啊?”是郝荣光他娘,看见文霞也很开心,道。   文霞不好意思说她是专门跑来找人打架的,就笑道:“我们那边有个街坊搬过来了,我正好路过这里,想去看看,结果没在家。”   又问:“您是…在这边住着吗?”   “不是,我过来看个病号。”郝大娘就跟文霞聊了两句,问了问她的情况。   文霞就说了开店的事,还道:“等哪天您要是逛街逛到那里可进去喝水啊。”   “行行行,一定去。你也是,有空带孩子去家里玩。前几天荣光回去还提,说看见你们家小骆了,可一去家里坐坐啊。”郝大娘给文霞说了遍家里的地址,邀请的很实在。   “好的大娘,有空一定去看您。”   两人又说了两句,各自分开,文霞回家,郝大娘去了这边的家属楼。   郝大娘要探视的这家住二楼,她刚爬上楼去,靠近楼梯口那户人家正好出来,对方一看见她就满脸堆笑:“是郝大娘啊,你咋过来了呢?”   “我来看看齐峰他媳妇。”郝大娘仔细看了看这跟她说话的妇女,她咋没啥印象呢?也叫不上来是谁的家属。   许是瞧出郝大娘的打量,对方上前来热情的搀扶她,并道:“我是赵建业的家属,我姓杨,叫杨芳,大娘你叫我小杨就行。”   “哦——”提赵建业郝大娘有印象,前两天不是叫人家连着举报好几回吗?   赵建业他丈母娘还去那边宿舍区堵她家荣光来呢。   这就是赵建业他媳妇啊?   郝大娘笑笑,客气的打个招呼:“杨芳同志你好。”   “大娘您太客气了,叫我小杨,小杨。”杨芳别提多热情了。   还想拉着郝大娘说话,往自己家里让。   郝大娘没去,婉言拒绝了,来是探望病号的,又不是来找人说话的。   况且她跟杨芳也不熟。   听说是来看病号,杨芳就一脸意味深长,左右看看没人,压低了声音,恨不能趴郝大娘耳朵上说话,道:“唉哟,大娘你真是菩萨心肠,还来看她?咱宿舍区的人都私下嘀咕,说弄不好她跟她以前那对象没散的时候不检点,才到导致现在留不住孩子的,听说这都掉第三个了。”   说到最后,一脸鄙夷的表情。   郝大娘跟她拉开距离,气道:“你这同志,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胡说八道呢?”   说完不再搭理杨芳,径直去了走廊另一头,敲开门走了进去。   杨芳没想到郝大娘不跟她附和着聊,还怼了她一句,撇撇嘴,嘟囔着骂了一句,转身进屋了。   倒是等赵建业下班后跟他说起骆常庆家开店的事。   然后道:“他们家咋神神叨叨的?以前半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啥时候就弄了个铺子。”   “这我哪知道?”赵建业说她:“你别再去找事了,现在国家鼓励个体户,你找这名头没用,除非他大量倒国家不允许的东西。”   杨芳也知道,可她就是心里不忿,拧巴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酸劲,道:“一个外来户,凭啥啊?你看那骆常庆烧的,来了还请吃饭,还买三轮车、买电视,臭显摆他就是,我就看不惯他家那烧包的样。”   “还有文霞那小破鞋,她打我一回,她娘打我一回,我还不能出口气了?看着,他家最好安安分分的,要是让我抓着,我还举报,我非把他弄进去不行。”   门城是河省省会城市,周边还挨着好几个市级城市,骆常庆在这边待了好几天,准备走之前才给张斌打了个电话。   也才知道家里被人举报的事,后背上瞬间窜起一股凉风。   张斌不好在电话里骂,只道:“已经查明了那人是故意捣乱,家里没事,店铺也不会有事,骆哥你放心吧。”   骆常庆道:“行,你受累多给照顾着。回头发了货,把钱送店里去就行。”   意思是海鲜的钱给文霞送过去。   “得嘞骆哥,我知道了,你替市委招待所采购辛苦了。”张斌严肃地道,“咱们正常采购进货,不会有问题的。”   “行,我知道了。”   他没直愣愣的从这边车站办托运,第二天去了榆市,榆市也有海,从这边的火车站托运一批海鲜比较合理。   办完托运,去发了两封电报,就着买上火车票,又换了个地方。   家里,文霞已经拿到骆常庆寄来的新介绍信了。   之后又收到一封电报,按照时间去邮局等电话,跟常庆通了个电话,心里宽慰不少。杨芳就是只臭虫,她蹦跶她的,自己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卖点货挣点钱,宣传宣传店铺呢。   新三轮车也开回来了,就更方便了,她开也行,她爹开也行。   打完电话回到家张斌就来送钱了。   还有骆常庆捎给家里的海鲜。   当然,给家里的不多,就捎带着了,张斌他们也不会计较。   除了张斌那份,还有他姐夫那份,送过来两千六百多块钱。   文霞还是每天出去跑着卖货,还骑着三轮拉上货去别的区卖。   忙了有个四五天吧,她又收到一封电报,是她婆婆发来的,让她往村里打个电话。   文霞看着时间去给廖春华打了个电话,听完电话内容后整个人都是木的。   跟着回到家,没想到苗绣花过来了,见了她就道:“文霞,那边的凶手抓住了,你要不要跟家里说一声,好让你大嫂放心?”   文霞摇头冷笑:“呵,能抓住,也还真亏了我那个好妯娌呢。”   邢爱燕跟苗绣花这才瞧出她脸色有些不对。   骆听雨也对正在嗷嗷叫的奶团子比了个‘嘘’,听听看她妈咋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2 23:22:14~2021-11-23 23:4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颗颗 26瓶;40108782、MsT、橘子味柠檬茶ˇ 20瓶;锦瑟流年、明夏绿染 10瓶;23221325、亲亲 5瓶;濮呕呕呕呕呕呕 3瓶;玲珑 2瓶;胖爪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第一页屈啥那人不是张斌姐夫吗?我记得不是表哥啊】   【加油】   【挺好的】   【一口气看过来,好看。更多点,看的不过瘾。好久,父亲才知道女儿也是重生的哦】   【撒花】   【棒呆了,一口气看完了更的,大大冲啊多更点拜托】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催更】   【估摸着看见了凶手】   【卡的一手好文啊】   【你咋就这么会卡文呢】   【"金"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斤】   【卡的一手好文】   【咋了】   【"千金。"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一千斤】   -完- 第75章 (捉虫)   ◎她跟人家说我有钱,让那杀人犯来抢我。◎   骆常庆这两天除了卖货, 还天天看报纸,等熟悉了这个时代的文章风格后,他写了一篇名为《‘举报’不应该成为不法分子刺伤人民群众的工具》的文章。   文章是围绕‘恶意’举报展开的, 点名道姓提了齐城国棉二厂职工赵建业家属杨芳因邻里矛盾蓄意报复, 恶意举报他人‘投机倒把’一事。   以此事为例, 点出了这种‘恶意举报’会给社会给人民群众带来的严重危害等等。   也表明‘举报’的本意是为了维护人民和国家的利益, 可同时也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巴拉巴拉的。   也感谢并表扬了公安同志的秉公执法、严格审查, 否则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及家人将会面临怎样的遭遇。   最后以个体户的身份郑重感谢了党和国家推出的好政策……   反正字里行间表达的情绪该气愤时气愤, 该委屈时委屈,该感激时感激。   写完认真审核几遍,修修改改, 得贴合这个时候的文风, 确保这封信只能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而不是再带来额外的麻烦。   文章写的再漂亮, 他也不会发表,就是让国棉厂的领导看看,希望给自己一个公道。   也给家里写了封,一并寄出去。   国棉二厂这边收到信, 厂里领导也是惊出一身汗, 极其重视,赶紧召集开会传阅、讨论:就因为他们职工家属的恶意报复,差点毁了一个个体户。如果这篇文章发出去, 会给他们二棉厂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厂里赶紧让人去马田街道派出所询问, 知道举报是真的,举报人杨芳也确实是他们厂职工赵建业的家属, 她举报人家投机倒把, 经过调查是乌龙事件也属实。   “人家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却差点被定性为投机倒把。如果没有那张营业执照,这位骆同志的家庭即将面临的可是灭顶之灾。”有位厂领导严肃地说。   郝荣光也在开会之列,他举了举手,道:“这位骆常庆同志我好像认识,在座的各位领导同事应该也有人认识或者听说过。”   “哦?郝同志你说说。”   郝荣光实事求是地道:“以前他在咱们宿舍区卖过水果、解放鞋,不知道各位回家后有没有听家人提起过这个人?”   “至于我跟他的认识,也很偶然,是在火车上……”   他简单陈述了一遍,最后道:“骆常庆就是改革开放后一位勇于顺应国家政策尝试个体经营,从走街串巷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个体户,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这样恶意举报人家,实属不应该。”   提到去宿舍区卖水果,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了。   或许没见过骆常庆,可几乎在座的都吃过家里人从骆常庆那里买的苹果、桃子,还有家人买过解放鞋。   这时候去单位宿舍卖东西的少,从卖水果一下跳到卖胶鞋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一提大家都有印象。   “哦,原来是那位同志啊?的确是,幸亏人家有营业执照。当然,就算没有也不能随随便便扣这样的帽子嘛。”   其他人附和。   可最终怎么解决,还要继续讨论,并且得与骆常庆那边沟通一下。   厂里就派郝荣光为代表,跟厂委的一名干事一起,去骆常庆家里跟他以及他的家属谈一谈,问问他们的意愿。   骆常庆没在家,文霞倒是收到他寄来的信了。   郝荣光他们代表厂里来问,文霞就说了自己这一方的要求,要求也很简单,让杨芳写检查,再当着胡同里的各位邻居跟他们道歉。   “就这个要求?”郝荣光有些诧异。   旁边那位干事是位女同志,也有些惊讶。   还以为他们会趁机提出更多要求呢,比如让厂里辞退赵建业,或者赔偿之类的。   没想到人家就要个道歉。   文霞笑道:“对,希望杨芳同志能诚心悔过,以后不要再给人民公安添不必要的麻烦。”   郝荣光赞许的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文霞表现的宽宏大量,他们却得面面俱到一些才行,还是问道:“那对于赵建业,你们有什么建议,或者说希望厂里做些什么?”   文霞想了想,尽量把常庆教她的说法口语化,道:“赵建业同志毕竟是为你们厂里做过贡献的职工,我们不能让领导们太为难。那这样吧,麻烦厂里领导替我们跟赵建业同志谈一谈,希望他能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和错误性,让赵建业同志给他的家属做好思想工作。”   “但是如果他的家属还是执迷不悟,以后再恶意诽谤造谣生事,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骆常庆不会拿文章做‘要挟’让厂里把赵建业辞退,真把人逼上绝路,事情就无法控制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得做那个光脚的,让赵建业继续穿着鞋。   至于这么大费周章而不是直接打电话到厂里反应,他是希望能引起厂里领导的重视,让他们对赵建业发出警告,而不是接到电话反应后轻飘飘的几句谈话。   郝荣光这边点点头,笑道:“行,我跟王叶同志会向厂里转达你们的意愿,也谢谢你跟常庆同志的宽宏大量。你们也放心,我们一定会对赵建业同志做出严厉的批评,厂里也会引以为戒,加强我们厂职工以及职工家属的思想教育问题……”   王叶就是那位女干事,她也说了两句客气话,起身跟文霞告辞,和郝荣光一起骑车离开。   因为是来办公事,大家也就公事公办,文霞就没说让郝荣光给郝大娘带问好之类的话。   但是道歉也有个期限,这个期限她不希望超过两天。   她还得回趟老家,安抚一下心灵受到创伤的婆婆。   不过文霞已经给文兰拍了电报,让二姐先替她去家里看了看。   廖春华没啥事,她就是生了顿气,气得都没心情挣钱了,加上两个孙子回来哭,老大也回来对着她痛哭流涕。   闹腾的不行,她就在家里歇了两天。   文兰提着东西去家里廖春华确实没想到,还纳闷:“小九她二姨,你咋来了呢?”   知道是文霞发电报让她来看自己,廖春华心里感动的不轻,忙客气地招呼:“让你跑这一趟,还让你花这钱。”   “我没事,我就是叫老大家气着了。”   文兰就忙问:“大娘,到底是咋回事啊?出了啥事?”   文霞没在电报里详说。   但是瞧着廖春华气色还行,没病没灾的。   “我们老大家那个没良心的,也不怕伤天理。”廖春华气急败坏地骂两句才道,“你说说有她这样的人吗?”   “她以前去津店找老二家,结果碰上桩人命官司的事你知道不?”   文兰听说过,不过是从邢爱燕口中听说的。   虽然表示自己知道点,但廖春华还是抑扬顿挫的给她重新讲了一遍,说到最后才道:“……刚出院的时候她自己也害怕,在家里藏了好长时间没出去,八月十五都没回来过。后来觉得没啥事,就又在家里待不住了,回娘家,去这去那的。”   “也是倒霉,她这那的去,让那杀人犯看见她了,一直盯到宿舍,盯了她好几天。”   说到这里还补充一句:“这是人家派出所的人问出来的。”   又接着说:“那杀人犯盯上她不是为了灭口,他是为了要钱,他得吃喝啊,还想跑路,又没有介绍信,身上还没钱,就想跟她要两个钱,那天就让人家堵一条胡同里了。”   说到这里道:“她二姨你都想不到我那大儿媳妇给杀人犯出的啥主意。”   不用文兰回答,廖春华就接着道:“她当时身上就带了一块钱,给了那杀人犯之后戳哄他来我们公社,让他找在公社卖茶叶蛋的老太太,让那杀人犯抢我的钱,你说说这叫人干的事?”   生怕文兰听不明白,又重复一遍:“她跟人家说我有钱,让那杀人犯来抢我。”   “啊?”文兰都震惊了。   难怪她妹妹会特意发电报说让她先来家里看看,这是怕她婆婆气出个好歹来啊。   而这边的结果也挺意外。   意外在哪儿呢?就是公社多了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起初还跟我抢生意呢,也是出了这桩事到了派出所才知道,那老太太是刘美青她娘家弟媳妇的娘。”廖春华最后说的一字一顿,生怕文兰理解不了其中的关系。   “刘美青惦记我这卖茶叶蛋的方子,我不是没给她吗?我这个大儿媳妇别的先不说,做饭倒是一把好手,她没拿到详细的配方,她偷看我用的料了,就觉得自己掌握了做茶叶蛋的秘密,颠颠的回娘家说给她弟媳妇。”   “她是想着让她弟媳妇干这个,挣上两个还她的钱。”   “她自己为啥不弄呢?她嫌丢人。”   “结果呢,她那个弟媳妇也不是个勤快的,一琢磨现在天越来越冷了,还得推着个车子往公社跑,嫌累不干。后来又琢磨我一老太太能干,她娘家娘在家里没事,就让她娘做上这个小买卖了。”   “来跟我抢生意。”   “刘美青呢,还不知道她教会她弟媳妇做茶叶蛋,她弟媳妇不来,让她娘来了。”   文兰集中精神听着,她得时刻保持脑子清醒才能理透这绕来绕去的关系。   又接着听廖春华道:“再说那个杀人犯,他也是活该被抓,他听了刘美青的话,可他没想到公社上多了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啊,也没想到我那天把小车子寄存在火烧铺里,我给人家送裤子去了。”   文兰恍然:“哦,他抢错人了是吧?”   “可不是?”廖春华连说加比划,道,“抢错了人,把那老太太推倒抢了钱跑的时候,正好遇上个没穿制服的公安同志,上去就把他抓起来了。结果一审,是个杀人犯,还又把我们家那个熊老婆牵扯进来了……”   文兰都无语了,道:“那他大娘也犯罪了啊,抓起来了吗?”   “在派出所拘留着呢,不过咱村里他们讲咕着,说她应该坐不着牢,人家调查调查情况就会把她放回来。”廖春华也气闷,是叫她坐牢不合适,家里还有俩孩子。不让她坐牢又恨的牙痒痒,一想起来就气得天灵盖疼,道,“那熊老婆也有点心眼子,咱在这儿说是她戳哄杀人犯来抢我。她原话没这么说你知道吗,她说的是让人家来跟我借……”   “杀人犯也是这么交代的,说刘美青不是让他抢,让她来找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借钱。”   文兰直‘唉哟’,道:“这不就是让罪犯来抢吗?谁会把钱借给一个不认识的啊?”   谁又有那闲钱往外借啊,况且那还是个罪犯。   “说的是呢,这事你叫谁说吧,谁都说她就是戳哄人家来抢钱,她就是犯了罪了。她说那杀人犯威胁她,她慌了神才乱出的主意。还跟公安说:我也没想到他去抢啊,没想到他认错人啊。”   “公安就呛她:你怂恿杀人犯找别人借就是对的啊?不认错人就对了啊?哪有你这样的,撺掇杀人犯去找你婆婆‘借’钱?那你当时安全了咋不报警呢?你本来是受害者,现在好,成了协助作案了。”   廖春华气道:“反正我是不信她说的那套。她要是真慌了神还能使心眼子啊?还跟人家说我在哪个公社,在哪儿卖茶叶蛋?”   “还有她那个弟媳妇的娘家人,还来找我闹,他找我闹的着吗?又不是我戳哄的那罪犯。他好好说,那老太太替我挡了灾,我该去看看就去看看。可他进门就跟我不论理,张嘴管我要赔偿,去他娘的吧,让他们去派出所找杀人犯要赔偿去,找刘美青要去。”   “那老太太伤的很厉害吗?”文兰问。   “说是摔断腚棒骨了。”   文兰对这个事都不知道该咋安慰,只道:“大娘,出了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咋说好。咱只能说还算挺幸运,没叫那罪犯划拉你一下子。当然,划拉谁也不行……”   那个老太太也是倒霉。   她小妹也是,摊上这么个妯娌,那刘美青是脑子烧坏了吧?   跟廖春华说了会儿话,又叮嘱安抚了她一番,文兰就回去了。   齐城这边,邢爱燕对这个事的评价也是:“你那个大嫂啊,咱都琢磨不透她到底是咋想的?”   文霞后背上也直冒凉气。   她估摸着,也就是自己离的远,刘美青不知道这边的地址,但凡离近一些,搞不好能让她把人撺掇到这里来。   不是没那个可能。   刘美青还不是让人家拿刀逼着、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为了逃脱这么说的。   那杀人犯就是口头上威胁了她两句,说知道她住哪里,刘美青就吓破了胆,直说保证不报警,也就真没报警。   但杀人犯让她给自己弄钱,她就说自己没钱,各种哭穷,最后给对方出起主意来,说她婆婆在宝井公社卖茶叶蛋,一天最少也能挣个两三块,自己还不如婆婆有钱,让对方去问她婆婆借两个……   杀人犯这段时间在外头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许是饿的脑子都不转了,就真信了。   到这边一瞧,还真有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太。   他藏在一棵树后头盯着,看见那老太太趁没人的时候低着头数钱,手里还真有个三块两块的。   至于刘美青说的借,也就听听,人家能借给他吗?   直接抢!   抢了就跑,跑出去十来米,就被按倒带派出所了。   文霞也是后怕不已:“幸亏抓着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啥事。”   骆听雨就在心里总结出两个字的评价:奇葩!   她大娘绝对是一朵奇葩。   倒是她老妈真吓着了,这两天没事就叮嘱她以后千万离她大娘远着点,尤其是不能单独待着。   骆听雨直点小脑袋。   二棉厂那边,郝荣光两人去骆常庆家的同时,领导们也把赵建业叫了过来。   赵建业不知情的进来,一看好几位领导都在这里,心里就直打鼓,忙打招呼:“领导们好,不知领导们有啥安排?”   “看看这封信,看完再跟我们说说你的想法。”   赵建业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又被人举报了呢,结果拿起来一看,越看脑袋上的汗越多,这情节不比举报轻多少啊。   上两回被举报他只是被顶头上司喊过去问话,也去工会报道了一趟。   这次好几个部门的领导都在这儿坐着,就足以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了。   连他都能明白,这篇文章若是上了报纸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赵建业急急地解释:“各位领导,我爱人举报这事我并不知情,她是回家后才跟我说的,我已经批评过她了,这件事我会重视,我这就去找骆常庆同志道歉,我……”   “厂里已经派人去骆同志家里了,具体要怎么处理还得看人家的意思。”一位领导打断他的话,严厉地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就好,你先回家休息,具体处理结果等通知。”   赵建业头重脚轻的走了,脚步打飘。   结果会怎样?举报骆常庆家投机倒把,骆常庆两口子肯定恨死他们了,必然会往死里踩他们啊。   领导都不是让他回车间,而是让他回家,这是什么信号?   赵建业不敢想。   他都不知道咋回的家,杨芳见他进来,还纳闷:“咦?你咋这个点回来了?厂里又停电了啊?”   赵建业猛地回神,他额头上青筋直跳,脸色铁青的冲上去,抬手啪的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咬牙切齿地道:“我要让你害死了!!!”   杨芳捂着脸还没来得及发飙,就听到这一句,顾不上疼了,愣愣地问:“咋了?咋了啊?”   “咋?你说咋了?”赵建业还不敢大声咆哮,宿舍区的房子隔音还不好,他压低了声音吼,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道:“你干了啥好事自己忘了吗?”   杨芳噎了噎,她干的‘好事’多了去了,她知道哪一件?   想了想,问道:“齐峰打你了?那也不是我说的啊,我是听旁人说他媳妇跟前头那个对象不检点,才留不住孩子的。”   “骆常庆,是骆常庆,他给我们领导写信了你知道吗?”赵建业气道,“你呀,你举报人家投机倒把的乌龙事件,人家写了文章要往报上发,把你的恶意举报当反面教材了,还把我们厂也牵扯进去,点名道姓说哪个厂谁谁谁的家属,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杨芳不知道啊,她脑子转不过来这么多弯,还理直气壮地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厂干不过一个骆常庆啊?你才是厂里职工,你们领导肯定向着你,还能向着他啊?”   “你……”赵建业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吼了起来,“那我为啥在上班时间回来?我是让领导撵回来的,这下你知道严重性了吧?”   杨芳就傻了。   “让我在家等通知,等处罚通知,明白了吗?这回明白了吗?”赵建业怒火冲天地质问,“现在我们厂里派了代表去骆常庆家调查情况。我,回来等通知,在通知下来之前我都不用去上班了,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我他娘的岗位有可能保不住了,这下明白了吧?”   杨芳瘫了,喃喃着说:“咋会这样?骆常庆的信就那么好使?那文章他发发发发了吗?发发发哪了?”   “我他娘的哪知道?现在只能希望他没发。”赵建业哐当躺到了床上,两手枕在脑后,呆呆的看着屋顶,“要是被厂里辞退了,咱去哪儿住你说说?”   院子丢了,要是岗位再丢了,日子咋过?   两口子在家吵的时候郝荣光他们也把情况反应了回去,领导们也松了口气,没想到人家并没有过多的为难,还这么好说话,也诧异道:“就这样?”   王叶笑道:“那位文霞同志是位好同志,人家的诉求就是一份检查和正大光明的道歉,以及希望赵建业同志能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加强对他爱人的思想引导,如果再有同样的事情,人家就不客气了。”   “赵建业也该批评,厂里也确实需要开展一些职工思想引导工作,到时候就让赵建业给大家讲讲自己的看法吧。”   郝荣光道:“虽然骆常庆及其家属没有提出赔偿要求,可我们不能没有任何表示。我的建议是让赵建业赔偿骆常庆五十元钱,他家属杨芳写检查以及正式道歉。”   几位领导点点头,都没有异议,又让人把赵建业叫了来,这回是连杨芳一起。   对于这个结果,赵建业大大的松了口气,满口答应,并保证,一定加强对自己家属的思想教育问题。   杨芳也吓的不轻快,一听岗位保住了,也是说啥都点头。   她也没想到这么多领导一起教育他们两口子,也怂的不行。   回到家才反应过来,她,不光要写检讨书,还要当着胡同里的人给文霞道歉。   厂里还会派人跟着。   顿时嗷嚎一声就想哭:“我咋活啊,让我去丢这个人……”   “早干啥去了?”赵建业岗位保住了顿时一身轻,也怕再出别的意外,催她道,“赶紧去写,明天把件事弄完,以后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就行,哪也别去,省的出去生事。”   “我哪会啊,我就上了个小学三年级。”   赵建业帮她写,写完让杨芳比着抄了一份。   第二天上午拿上钱,带上杨芳,跟厂里派出的代表一起,臊眉耷眼的回了胡同。   作者有话说:   腚棒骨是我们这边的口语,是尾巴骨的意思。感谢在2021-11-23 23:44:35~2021-11-24 23:4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6瓶;chenyu 50瓶;温霜降的宝贝 40瓶;暴富吧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给大大营养液】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赶快把刘美青解决?太烦了】   【催更】   【一口气看完 求加更!】   【那个年代的教唆犯罪就算不判刑也得拘留吧】   【恶心死了这大嫂一家】   【么么,老大家真的人嫌狗恨的,心毒了一家子。】   【这个大嫂太恶心人了,是真的坏】   【这个大嫂什么时候解决啊,太恶心人了,什么东西????】   【大大,多写点一家人发家致富,改造奶奶的奋斗日常,看到一家人生活越来越好,开心。】   【刘美青这种就是有点小聪明,又蠢,太恶心人了】   【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   【看来大嫂和杨芳还得继续恶心小骆一家。】   【爽文】   -完- 第76章   ◎骆常庆见到他大哥,二话没说,冲上去挥拳砰的一下,打在了他下巴颏上。◎   胡同里的人看见杨芳两口子回来, 还跟着赵建业厂里的人,都有些纳闷。   杨芳也不像之前回来时那样远远地就跟人打招呼说话,倒是赵建业硬着头皮挨着招呼:“王大娘。”   “小波他娘!”   “成平嫂子。”   “建业回来了啊, 这是…有啥事啊?”张静她婆婆看着呼啦啦一大帮人过来, 随口问了一句。   杨芳抿抿嘴, 强忍着才没怼回去。   觉得这老太婆一定是故意臊她们, 文霞让他们来道歉, 逮住这样的机会能不跟胡同里的人说?   今天不光他们这条胡同里的人在这儿, 后头胡同王有祥他家里的也在这边说话,看见她还招呼道:“来娣她娘,这是回来做啥呢?”   王有祥家里的叫周宝妮, 说话大嗓门, 也不是个会说话的,还问:“你们那院子不是让人卖了啊……”   赵建业打一激灵, 赶紧笑着解释:“啥我们的院子啊?那是我叔丈人的院子,跟我们可没关系。”   杨芳自始至终就没说话,都没抬头看人。   因为真正臊人的时刻还没开始呢,她现在就恨不能把头扎腚里去。   这时候跟来的国棉厂的人就说话了, 笑着跟几位邻居道:“大娘、大嫂们, 我是国棉二厂的王叶,今天来呢是针对前几日我们厂职工赵建业家属杨芳,在未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就随意举报他人‘投机倒把’一事, 险些出现举报事故。”   “厂里领导知道后针对此事展开讨论研究, 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也严厉批评了赵建业和杨芳同志。可光批评还是不够的, 我们今天陪二位同志过来, 也想在诸位邻居们的见证下, 让杨芳同志与赵建业同志郑重的给骆常庆及其家属文霞同志赔礼道歉。”   压着杨芳来道歉??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可随之而来的居然是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齐爱云心里骂了句‘活该’,脸上压着笑,跟王叶道:“还是你们厂领导觉悟高。”又忙帮着招呼,“来来来,文霞在家呢。”   说着话又看到了往这边走的董慧和许秀芝,忙喊她们:“你俩快来,人家国棉厂领导带着杨芳来道歉呢。”   杨芳脸一黑:吆喝啥啊?咋这么爱看笑话呢?   偏偏董慧还问:“道啥歉啊?她又惹人家文霞啥了?”   厂里干事就看了杨芳一眼,赵建业赶紧戳了她一下,杨芳只能僵笑着解释,但是声音很小:“嗨,这不是前两天出了场误会嘛。”   一行人去了文霞家里。   齐爱云、周宝妮他们几个回头打着手势比划,那意思是跟进去看看。   董慧许秀芝忙小跑过来跟上。   张静她婆婆站起来提上自己的马扎一起进了文霞家的院子。   文霞听着外头的动静就知道他们来了,没忙着出去,倒是又添了一壶水坐到了煤球炉子上。   见人进来,忙笑着迎了上去:“王干事你好,这位是……”   郝荣光这回倒是没来,来了工会上一位叫牛成的男干部,王叶忙做了介绍。   邢爱燕忙招呼大家落座,拿茶缸子给他们倒水。   彼此都知道今天是来做什么,但牵头的话得国棉厂那边的人说,寒暄两句后王叶他们就说明了来意,先是代表厂里进行了慰问,之后就示意赵建业他们道歉。   赵建业硬着头皮上前道:“文霞同志,前几日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这里,我郑重的给你和骆常庆同志道歉,今后我们也会约束自己的行为,加强思想学习……”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又去示意杨芳,杨芳脸上火辣辣的,一条胡同的邻居多半人都在这里看着,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挨着骂了一遍,低着头装看不见赵建业的示意,让赵建业一把拽了过去,只好哼哼道:“那个…前两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杨芳同志,你应该说清楚是什么事。”王叶在旁边提醒道。   杨芳吭哧了两声,只好老老实实说了一遍,承认了错误,还念了检讨书。   检讨书说的很漂亮,一听就不是她写的。   董慧几个在后头听着翻白眼。   文霞则说了一番更官方的话,意思就是对前两天的事表示原谅,不再计较,最后又歉意的跟王叶表示给厂里领导、给你们添麻烦了之类的。   也表示了对国棉厂领导的感谢。   最后赵建业又在厂里领导和各位邻居的见证下送上了一份慰问金,不说赔偿,就是觉得前两天的事给他们造成了惊吓,让他们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杨芳盯着那钱心疼的直抽抽,捏着褂子角才忍住没上去抢下来。   她家老赵一个月的工资啊,就这么没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大家也没啥心情继续留在这里喝水,彼此都圆满了,国棉二厂的人带着赵建业和杨芳回了厂里。   等他们出了胡同,张静才小跑着过来,表示没见到刚刚那场面有点惋惜,还埋怨齐爱云:“你也不说喊我一声。”   齐爱云翻了个白眼,嗔道:“喊你我不就错过去了吗?”   就给她言语描述了一遍。   大家也好奇杨芳两口子咋着能来道歉呢?   纷纷问文霞,文霞也没瞒着,就说骆常庆知道家里被举报后给厂里写了封信,跟厂领导反应这种恶意举报带来的危害,也是国棉二厂领导明事理,想到他们职工家属差点因为个人恩怨毁了一家人,就对他们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之类的……   反正话说的漂亮,谁听着也挑不出理。   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就散了。   文霞出去卖了半天货,又去店里看了看进度,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火车回了津店。   知道老妈要回老家,骆听雨不放心她妈一个人坐火车,头天晚上拉着她妈妈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妈妈,你可别随便相信陌生人说的话呀,尤其是那种问你叫啥,哪的呀,别啥都跟人家说啊。他们说啥你也别信,有事就找火车上的乘务员。”   文霞好笑不已,捏捏她的小脸蛋,道:“知道啦,咋你爸爸说的话你记这么清楚呢?那要不等妈妈到了家给姥娘发个电报好不好呀?”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郑重其事地道:“是得报个平安,从这儿回去好几个小时呢。”   邢爱燕就笑道:“你看,我就说闺女好吧?有这么一个小棉袄你就知足吧!”   第二天文霞坐火车到达津店,想起来觉得又好笑,心里又熨帖,还真跑去发了个电报。   也是这段时间挣了不少,不在乎这块儿八毛的。   省城这边邢爱燕听外头有人喊,说她的电报,跟外孙女笑道:“肯定你妈妈来的电报,这下你放心了吧?”   骆听雨抿着小嘴笑:“嗯,妈妈很乖!”   “是,妈妈乖,我们九九也乖。”   邢爱燕牵大抱小的走出去,结果是两封电报,除了文霞报平安的,还有骆常庆发过来约时间让文霞接电话的。   她就‘唉哟’,道:“你说,你爸倒是早一天发啊,那咱去接吧。”   骆常庆没想到是跟丈母娘通话,本来在电话那头斜着身子靠着柜台,胳膊肘杵在上头,一听是丈母娘,赶紧就站直了:“娘!”   “常庆啊,文霞回老家了。”邢爱燕不知道小女婿秒紧张,她打电话的动作也很紧绷,两只手握着话筒,快速的道,“你大嫂那边出了点意外你知道了吧?你要是不知道就往村里打个电话问问。”   “我还不知道,我大嫂出啥事了?”   邢爱燕觉得自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加上小九在地上站着等着跟爸爸说话呢,就道:“一会儿你往你们村里打个电话问问吧,让小九跟你说两句。”   说完就把骆听雨抱起来,把话筒堵她耳朵上了,骆听雨对着听筒喊:“爸爸!”   “诶,九九,想爸爸了吗?”   “想啊,你在外头可要吃好喝好,注意添加衣裳别冻着了啊。我大娘的事你还是赶紧问问村里吧,要不你直接回去一趟算了,我妈妈就是为这个事回去的……”骆听雨声音软糯糯的传过去,又关心又操心,老父亲听着还挺熨帖,也好奇他大嫂又干了啥惊天动地的事,让文霞都特意跑回去一趟,匆忙反叮嘱了闺女一句,“好,爸爸知道了,你在家里听话,乖乖的。”   挂了电话,祖孙俩出来骑车回了胡同。   一进胡同骆言就眼尖的看见她了,嗷嗷吆喝。   张静笑道:“大娘,你们家小言言啊…你跟九九走了多长时间,他就跟我大眼瞪小眼瞪了多长时间,咋逗他都不乐。”   “言言,你不是认识大娘吗?还跟大娘认生呢?”邢爱燕忙下了车子,把骆听雨抱下来,她把车搬进去停在大门里头,出来接过外孙逗他说话。   骆言咯咯笑。   邢爱燕又问张静:“尿了吗?”   “没尿,就站我腿上跟我大眼瞪小眼。”张静好笑地道。   邢爱燕也笑:“他跟不熟悉的人就这样,熟了就开始闹你。”   骆常庆这两天一直在西省的并城、泽城转悠。   一路转到这边,电子表卖了还真不少。许是压的货多,骆常庆也豁出去了,甩开膀子干。   有个啥情况他不光能蹬着自行车跑,还能骑上三轮跑呢。   不过他自己也涨了不少经验,就是在A点卖上两天,再去B点,从B点转到C点再回到A点或者B点,往往都会有惊喜发生。   成交量有时候两倍、三倍的往上翻。   因为空出来的这几天,之前买到电子表的人就帮他做过一波宣传了。   而想要的人自己跑去百货大楼或者供销社问,根本买不着。   再碰到卖电子表的骆常庆时都不用他多做介绍,光收钱递货就行。   电子表的买卖也做的越来越活泛,比如换黑白电视机票,按一百一定价,给一块电子表还倒找你十五。   有换的吗?有,但是不多,骆常庆一共收到三张,其中一张还是在火车上换的。   他转手按一百二卖,非常好出手。   之后到了泽城的平县这边,一边卖着电子表,一边找门路弄缎被面。   也来到西省后才知道这边的丝织厂还真不少,大大小小得有个十七八家,质量还都不错。   价格低点的含丝量低,含丝量高的价格也高。   但是花色跟颜色都特别漂亮。   其实各地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到的货价格也分几个档次,都是含丝量多少决定的。   把这边的厂子跑了个遍,才凑到了一批货,四十六床被面,还弄到十几套真丝枕套,不过这批枕套不是合格产品,都带点残,就这还是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弄过来的。   还从周边的村子里收了一批煤,不过这批煤他不准备卖,就是留着自己家用。   跟丈母娘通完电话后,他又给村里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听完也是忍不住直压气,之后让宋胜武帮忙问问村里谁家最先着急等着用缎被面,他就报了二十条,先紧着今年村里有闺女出嫁的人家买,之后就是看谁抢的快了。   再顺便帮他去家里说一声,让文霞在家等两天,自己也要回去一趟。   宋胜武一听也很激动:“常庆,你弄着缎被面了啊?”   “弄了不多,我先回家里看看,过两天再回来。”   “好好好,村里这边我帮你问着,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叔!”   骆常庆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中间还倒了趟车,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到了津店。   找地方简单收拾了下,扛着个麻袋坐上公共汽车回了公社。   这回没再把三轮车弄出来,家里如果问就说寄存在进货的地方了,他还得回去进货呢。   下了汽车先四下了一寻摸,想看看他老娘今天出没出摊,结果没先看着人,倒是听见他娘中气十足的骂声了。   “……你跟我在这里不讲理没用,你满大街上打听着问问,有儿媳妇惹了祸让婆婆赔偿的吗?这话你上哪说都说不着。”   骆常庆就看见两个人站在他老娘摊子前头吵吵嚷嚷,其中一个约四十上下的妇女道:“凭啥说不着?凭啥说不着?那杀人犯要抢你,是我婆婆替你挨了那一下子,你们家的人连问都不问,我凭啥不来找你?你要是不赔我们,我以后天天来,我让你卖不成东西。”   “咱叫大家评评理。”廖春华气得扯着嗓子叫骂,“我咋问?你们还嫌我不问。我在派出所没问吗?你们是咋着说的?张嘴就骂,说句人话了没有?还找我家里去跟我要赔偿,你要的着吗?刘美青在派出所关着呢,你们这么大本事,找她去啊。推人是那杀人犯推的,你们这么能耐,找他要去啊……”   “你个死老婆子…呃!”   那妇女旁边的男人指着廖春华叫嚣,话没说完,脖子领就让人提溜住了扔了出去,身子一个打飘,踉跄着被摔到了旁边的地上。   “你他妈骂谁呢?”骆常庆冷声道,“再骂一句我听听!”   “想要赔偿,我给你们指路,县城矿场骆常胜,他媳妇惹的货你们不去找他,找我娘找的着么?”骆常庆抬手指指那两口子,“再敢来捣乱试试。”   两口子乍然间被骆常庆震了一下。   那男人个头都没骆常庆高,他媳妇还想骂,骆常庆一个冷冽的眼风扫过来就瑟缩了下,跑过去站到她男人身边,道:“我们去了,骆常胜就给了两块钱,两块钱哪够啊?我婆婆摔断了骨头,得治病,还得养着,两块钱哪够啊?”   骆常庆道:“你婆婆在哪个医院住着?”   冷不丁一问,两人眼珠子就有些慌乱,那妇人下意识呛道:“你问这个做啥?”   廖春华知道,她在旁边说:“就在县医院住了两天,现在在家里养着呢。”   “养着就不用赔偿了吗?养着那也是摔断骨头才……”   “行,我知道了。”骆常庆先让廖春华收拾东西回去,他看向那两口子,打断他们的话道,“我刚从外头回来还不知道具体啥情况,等我了解了解再给你们一个交代。”   又道:“如果想友好协商解决,就回家等着。要是企图通过胡搅蛮缠来敲诈勒索,咱们就去派出所说话。”   一听去派出所,那两人神情就有些怂,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去派出所我们也不怕。”   要是底气再足一些就更有说服力了。   等看着骆常庆跟他娘离开,那女人道:“他刚才说啥敲诈勒索,咱应该犯不上那个罪吧?”   “你听他瞎说呢!”那男人望着骆常庆母子俩远去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发狠地道,“下回他要是再敢动手,看我咋收拾他。走,先回去。”   路上,廖春华道:“还真给他们赔偿啊?老大已经给他钱了,他们问我要也要不着啊。”又道,“再说那两人看着就跟无赖一样,这回给了,下回还能找着由头来找咱要钱。”   “不着急,我一会儿先去趟县医院,打听打听那老太太受伤的真实情况,再去找找我哥,问问他的打算。回头我再打听打听那家人啥来头……”   “还啥来头?”廖春华一提这个又生气,“被推的老太太就是你大嫂他娘家弟媳妇的娘,刚才那俩是刘美青她弟媳妇的哥嫂。”   骆常庆把麻袋放下来喘口气,有些震惊:“咋还哪哪都能跟我大嫂扯上关系啊?”   他拍了下头,自己都服了!   之后,听他娘科普了一顿其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骆常庆笑道:“行,还真行啊。你看看让刘美青在里头搅合的。她回去送茶叶蛋配方,她弟媳妇把配方给了自己亲娘。然后又因为刘美青一句话,把那老太太从公社摔进医院,还给咱惹上了一家子无赖。”   “她这个配方送的……”   “我知道咋解决了,刘美青欠的债,这笔账得让她还。”   廖春华气哼哼地道:“看着吧,没个头。”   “有头,一次还清,让他们狗咬狗去!”   廖春华不知道小儿子准备咋弄,但小儿子回来,她挺开心,知道他肩膀上扛的是缎被面,更是走路带风。   好家伙,这东西供销社常年见不着,听说一来货就没,一来货就没。   可不好淘换了。   还是常庆有能耐,能弄到这种货。   就是轮不到她卖有点遗憾。   文霞回来看廖春华,见她确实没啥事,本来就准备回省城,结果村长来告诉她说骆常庆要回来,就多住了一天,把院子里里外外挨着收拾了一遍。   还把放在家里备着换洗的衣服洗干净晾上,要不然没有替换衣裳穿。   正收拾着,常庆就进来了,后头跟着她婆婆。   两口子都没顾上说句话,骆常庆把单独给周桂菊的被面留出来,还留了一对枕套,剩下的用小车推着去了宋胜武家。   钱他一分不少挣。   而让宋胜武组织大家排队买缎被面,让很多人误以为弄到缎被面、解决村民物资需求这件事,是村长派骆常庆出去弄的。   有人问骆常庆,他就顺势含糊着道:“正是因为宋叔跟我说咱村里好几户人家到处托人买缎被面买不着,着急上火,我才出去跑的这一趟。”   又道:“宋叔还让我帮着给大家弄年货呢,到年底下看看吧,看能弄到啥。但是甭管弄着啥,都先紧着咱自己村里要。”   大家又充满了期待,宋胜武听着心里也很熨帖,只说骆常庆人活泛,会办事。   周桂菊一直在家里焦急的等着,她姐姐都给她把钱送过来了,就等着缎被面了。   没想到文霞来喊她,问她那缎被面还要不要。   周桂菊忙道:“要啊他小婶,他小叔回来了?”   “回来了,给你留了四种颜色的,还有一对枕套,你过去看看要哪条……”   这次骆常庆的进货价比从杭城那边进的便宜不少,但都是供销社里卖八十三的那种,他带回来就降了一块钱,按八十二一条。   枕套便宜,他带回来的这些不是结婚最爱买的那种龍凤图案,就是寻常绣花,花色还很简单,含丝量比被面的含丝量低,合格品才二十多一对,现在带了残,进价也低,骆常庆按十五卖。   在宋胜武那儿一拿出来就抢光了。   周桂菊也要了,连被面的钱一起给了文霞。   骆常庆两口子真是走到哪儿挣到哪儿,这回来不到俩小时,被面加枕套就收了两千出头。   给周桂菊那四条是单独留出来的,不在给宋胜武报的那二十条里头。   十三对枕套也卖光了。   两口子在这边过了个二人世界,第二天一早,文霞坐车回了齐城,骆常庆留下来处理刘美青惹出来的官司。   要是那一家无赖赖的是骆常胜,骆常庆连回都不打算回来,可他们找来村里,还去捣乱廖春华的摊子,就不管不行了。   他把文霞送上火车,直接从津店坐车去了县城。   “谢叔!”骆常庆熟门熟路的走到门卫那里打招呼。   他来县城的时候路过这里都会来跟谢党说两句话,散根烟抽,还给过他两棵白菜。   “哟,常庆来了,来来来,我弄了点茶叶,给你泡一杯。”   骆常庆笑着摆摆手,道:“叔,这回不是来找你喝茶的,得麻烦您件事儿,帮我喊喊我哥。”   “哟,找你哥啊?直接进去找他就行,进进进。”   “叔,麻烦您跑趟腿,我怕在厂里弄的不好看。”   谢党瞧着骆常庆眼底发冷,这才想起来他大嫂前两天那出事,人好像还在派出所拘留着,还没放回来呢。   可瞧着咋像是还有别的事?   他就道:“行,你等会儿,我去叫人。”进去把骆常胜喊了出来。   骆常庆见到他大哥,二话没说,冲上去挥拳砰的一下,打在了他下巴颏上。   给骆常胜打懵了,他站起来摸着下巴,吼道:“骆常庆,你干啥?”   骆常庆一拳收手又跟上一拳:“我干啥?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4 23:46:42~2021-11-25 23: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菲 67瓶;Crush 40瓶;乐勒叻嘞樂、向阳 20瓶;@秀秀、南国夭夭、谢广坤分号、豆子 10瓶;明籽 5瓶;濮呕呕呕呕呕呕、兜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通缉对象:作者大大。通缉理由:没有变身打字机。通缉悬赏:地雷。别傻乐了,赶紧变身吧。】   【追平了,啥时候更新呀?】   【为啥不更新哇】   【真棒!好好收拾下垃圾夫妻】   【   【每天卡在最关键位置】   【乘这次机会狠狠修理一下大哥大嫂,不然以后还要恶心死你】   【撒花】   【撒花】   【解气!】   【真真卡的一手好文啊。】   【   【按爪】   【打,使劲打!】   【催更】   -完- 第77章   ◎新店开业◎   连着打了骆常胜好几拳骆常庆才停手。   骆常胜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疼还是次要的,他觉得丢人,一边擦着嘴角抹着鼻子, 龇牙咧嘴地冲骆常庆吼道:“你疯了啊你打我?你大嫂闯的祸跟我啥关系?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说来家里问问, 见了面就动手,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还拿我当大哥吗?”   骆常庆停下来缓了缓气, 点上根烟吸了一口, 冷笑道:“你也得配!”   骆常胜:……   “不知道我为啥打你?”骆常庆过去招呼他, “来来来,跟我回家看看,问问咱娘那无赖去家里几趟了?”   骆常庆一招手, 骆常胜下意识就躲, 他现在心里有点打怵,可不敢叫骆常庆挨上他。   “躲啥?不也觉得这打挨着挺冤吗?回家看看就知道了。”骆常庆冷笑, “你们招惹上的人家不光去家里闹,还去公社给娘掀摊子,我今天要不是刚好碰上,他们比比划划就要动手了。”   “你们把麻烦惹出来就不管了, 自己在县城躲清静。”   “你觉得我打你打的还冤吗?”   骆常胜愣了下, 很有担当的给自己辩解:“我有啥办法?你大嫂净惹祸,我跑前跑后的找关系,我还得上班, 也得照顾你那俩侄子, 忙得都找不着北了,哪有空回去啊?”   又拧着眉似是不可置信地道:“再说他们闹也不应该啊, 我给过他们两块钱了……”   “哦, 原来是这样, 给过了啊?”骆常庆像是之前不知道那两块钱赔偿似的,语气也缓和下来,问,“给那两块钱的时候他们表情怎么样?满意吗?”   “在哪儿给的?在派出所还是你去医院探望的时候给的?”   “不过我听说摔断了尾骨,两块钱的医药费怕是不够,要不这样,你买上点东西,咱们一起去问问,看看人家还有啥诉求,你好好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该给赔偿给赔偿,把这件事了结,以后别让他们去老宅去公社闹了。”   骆常胜被问的光张嘴不说话,问题就跟没听见似的,最后听说要去看,还要给赔偿,才急急地道:“常庆,你看我这…这两天为你大嫂这事我前前后后托人打点关系,手里没啥余钱了。而且这两天光请假,这个月工资都得扣好几块钱。”   “那老太太摔的没那么厉害,大夫说是轻微骨裂,看病打针拿药都没用了两块钱。”   “是他们非要闹,还扬言说要把我工作闹黄,我也没办法……”   一时秃噜了嘴,说到后头才反应过来,赶紧住了口。   骆常庆早就有点怀疑,心说果不其然,像他大哥会干出来的事,就冷笑道:“所以,那两块钱是人家来县城闹,你才拿出来打发的人家?结果呢,人家还不满意,想要的更多,你这边不想给,又被威胁,缠的没办法,你就给支到村里去了?”   骆常胜脸色一下变了,赶紧道:“不不不是,你误会了,再说我是那样人吗?”   骆常庆把烟头扔了,讽刺地笑道:“咋不能?刘美青能说出让杀人犯去公社抢老人的话,你也能干出差不多的事。”   “因为你知道,如果不是让他们闹到老宅,我可能连问都不稀得问。”   “不过你比刘美青聪明,你可能没说的那么清楚。”   最后又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问也能问出来。”说着话眼睛盯着骆常胜的脸色,冷声道,“但要是让我问出来…这事处理起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骆常胜又气又怕,就像是…像是他跟骆常庆分析过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样。   不,应该是他娘说了什么?要不然骆常庆咋能知道这个呢?   他还真这么打算过。   想把骆常庆弄回来帮他跑腿,可他连人都找不到。   他跟廖春华提过,本以为廖春华也会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骆常庆就应该回来帮忙跑前跑后,出人出力出钱。   可廖春华拒绝了他,还把他骂了一顿。   也说刘美青活该,都能叫杀人犯来公社抢她,为啥要把她弄出来?   就得让她在派出所蹲着,叫她坐牢,好好吃个教训。   所以根本不答应。   骆常胜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刘美青上不了台面,整天惹祸,让他脸面丢尽。骆立春跑来劝他,让他跟刘美春离婚,断了关系。   他动摇过。   可过了没几天他就顶不住了,家里没个女人不行,他跟儿子的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做,爷仨一直吃单位食堂已经吃够了,卫生也没人打扫。   再说了,真要离婚刘家也不让。   他这俩儿子也大了啊,离了再找也是个事儿,就回来痛哭流涕的跟老娘认错,说让他娘受委屈了巴拉巴拉的。   但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希望他娘不计前嫌,给刘美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跟着提出的就是让骆常庆回来帮他跑跑腿,自己光请假不是个事儿,工资都拿不了整月的了。   让廖春华骂了他一顿,说他:“凭啥你家那点破事要让老二回来给你们擦屁股啊?”   他满肚子怨怼的回来,又碰上大坝屯史家两口子来闹,非得要钱要赔偿,他正生着老娘的气。就用了跟刘美青差不多的招数,把人支家里来了。   见骆常庆要走,骆常胜心里莫名直发慌,忙上前急急地解释:“常庆,我当时就是口误。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让你大嫂气的都昏了头了,心里全是事,脑子一迷糊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   “可我手里是真没钱啊,我拿不出啥东西赔偿他们啊!”   “你是不知道史家那两口子,张嘴就跟我要五十,让我上哪给他们弄去啊?”   “家里啥情况你也知道,本来还攒了两个,让你大嫂借给她那个弟弟了,要回来点,还、还给了你这边八十,跟着你大嫂又住了次院,这那那这的你说说有多少家底抖不干净啊!”   “常庆,这回你帮帮大哥,我确实是……”   骆常庆摇了摇头,问道:“你小舅子欠你们的钱还了吗?”   “就…零零星星还了几回,现在还欠着两百多吧。”骆常胜道,“能把这钱要回来我也不抓瞎。”   又道:“你能帮我要回来不?”   “不能!”想啥好事呢?骆常庆道,“去跟你小舅子说,让他拿出一部分欠账赔他丈母娘,他要是拿不出来就让他想办法把他大舅子那边牵扯住。”   “你也别敷衍了事,反正他不赔那就是你的事。”   “但只有一点,如果史家那边再去老宅闹,或者去公社上闹…你能把他们转到家里,我就能把他们转到矿上,不信你试试。”   说完转身骑车走了。   骆常胜在原地站了半天没动弹,气得!   他就不明白骆常庆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呢?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亲嫂子还在派出所关着都不知道最后能咋判,他过来这一趟是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啊。   “小春说的没错,真是个没良心的狗东…嘶——!”骆常胜摸了摸脸,疼的直吸气。   骆常庆从这儿离开,去了县医院。   他是以病人亲戚的身份打听的那老太太的情况,还虚心请教了些注意事项啥的。   伤的不算严重,费用总共花了一块二,拿了点药回去养着了。   之后骆常庆去了趟大坝屯,问着找到了史家。   他也没空着手来,抛开那两口子不提,这老太太替廖春华挡了次灾,该来看看,顺便也看看这老太太的态度。   那两口子都在家,一看见骆常庆进来,那男的冷哼一声转身就想去抄扁担,看那架势还挺狠的,骆常庆不慌不忙地笑道:“呵呵,你跟我哥要五十的赔偿,今儿我要是在你们家挂半点彩,没五百我可不出门啊。”   就浑呗,看谁浑过谁。   他媳妇就赶紧拦着,道:“行了行了。”之后语气挺冲的问骆常庆,“你来干啥?我娘不用你们看,光把钱拿出来就行。”   再把东西留下。   “别啊,我总得看看大娘不是?”骆常庆笑道,“钱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头我大哥会给你们送来。我是直接从县城过来的,这不得了准信就马上来给你们交代了。”   那男人叫史坤,他质疑道:“你大哥有钱?”   有钱上回咋不给他们呢?   “有,当然有了。他矿场正式职工能没有钱?”骆常庆发愣,诧异道,“啥意思?你们瞧不起我哥啊?”   “不是……”那两口子一对眼,看着都挺生气的。   史坤他媳妇就气急败坏地道:“他有钱咋不给我们呢?还跟我们说没钱。冲我们发火,吼着说让我们有本事就去家里找他娘要去。”   然后就开始急赤白脸的说骆常胜的不是。   这两口子找骆常胜要赔偿,他们不拿刘美青说事,拿自家娘给骆常胜他娘挡灾的事说事,就正好让骆常胜抓着了,装作气急败坏地样子道:“挡啥灾?这都新社会了咋还说这种封建迷信的话呢?”   史坤他媳妇就跟骆常胜吵吵,又威胁他要闹这那的,骆常胜也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发了大火,脸红脖子粗的吼:“闹吧,随便你们闹,你们来这里闹完了再去家里闹。也甭光拿我娘说事,有本事你们直接找我娘闹去,我娘比我有钱,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要出来,你们去看我娘搭理你们不。”   骆常庆听着,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一样,赶紧虚扇了自己一巴掌,小声嘟囔:“瞧我这张嘴,说错话了。”   跟着又讪笑着解释:“你们也别生气,兴许我哥这段时间有啥难处,手头紧,才跟你们说没钱的。不过我去帮你们问,他是答应的挺痛快。毕竟是他媳妇惹出来的祸,他不赔偿你们还真打算叫一个老太太赔你们啊?”   “说出去不怕人家戳你们脊梁骨啊?”   “我昨天一回到家我们村里都找我谈话了,就说你们去家里闹要赔偿这个事,也提过说你们这是不是敲诈勒索啥的,还跟我商量实在不行就我们村里出面来找你们村干部先说说,再不行呢就去报个警,交给公安处理。”   “我也是赶紧拦着,说人家的亲娘受了伤,叫谁谁不生气啊是不是?”   史坤他俩已经顾不上生气了,一听他们村里都要出面报警了,顿时一脊梁汗,就赶紧点头,道:“是是是,我们、我们也是气急眼了,心疼啊!”   “可不是么?”骆常庆摸出一根烟递给史坤,接着又语重心长地道,“这赔偿啊,你们管我大哥要,要的名正言顺。但是不能闹我们家老太太,要是给我们家老太太闹出个好歹,那你们就是敲诈勒索未遂又故意寻衅滋事,你们说得判多少年吧?”   史坤此时心里哪还有半点火苗子?夹着烟都忘了抽,看了他媳妇一眼,他媳妇也顾不上发横了,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哥到底是咋说的?能、能赔吗?他真有钱啊?”   “赔,我大哥一言九鼎。”骆常庆斩钉截铁地道,“就算他手里没钱,他还有小两百块钱的外账没要回来呢,随随便便要个三五十还不很轻松吗?”   说完又道:“哦,那欠他外债的也不是别人,就你们妹妹妹夫。”   “其实转来转去都是一家子。”   史坤他媳妇下意识的惊讶道:“他小姑不是说拿她大姑姐那钱不用还吗?”   史坤忙‘啧’了一声,瞪了她一眼,思量着嘟囔:“我妹妹应该没钱。”   骆常庆冷笑一声没再说啥。   刘美青是算计自己婆家,转头又让她娘家人算计她,还是两家一起算计。   看来恶人还是得让恶人磨。   说到这里骆常庆就不掺和了,进屋看了看那老太太,老太太明明瞧着气色不错,见了骆常庆一个劲的光咳嗽。   捂着胸口虚弱的不行。   骆常庆还纳闷地道:“大娘,你这状态不对啊,我今天特意去县医院找大夫问了,人家说你是轻微骨裂,这咋还咳嗽的这么厉害呢?那大夫是不是不会看病啊?要不咱找他去吧?就说他给你看错地方了……”   跟进来的史坤一慌,忙道:“没没没,我娘就是碰巧感冒了。”   老太太闷了闷,心说骆家咋还有这样的浑人呢?但她也不咳了,顺着道:“是啊,我、我感冒没好利索,刚才又呛了下。”眼睛看了看骆常庆手里提的麦乳精,还提了一个罐头,表情就很满意。   但也很生气:“你大哥着实不会办事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说来看看。”   “可说是呢,他那两天也是忙,加上我大嫂还在派出所待着,他心里慌的没边儿,也是一时没顾上。但你要相信我大哥的为人,他这一两天里就会来,带着赔偿,拿着营养品来看你。”   史坤他媳妇在旁边轻轻‘切’了一下,挺讽刺地道:“你大哥还为你嫂子发慌?他妹妹不都已经准备给他说人家了吗?慌啥慌?”   “反正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是不来,我们就去矿上闹了。”   骆常庆:……   骆常胜挨了几拳虽然挂了彩,可他越想越觉得骆常庆给他出的那个主意行。   让刘家拿钱。   结果到了刘家,他小舅子就开始哭穷,还指责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姐姐巴拉巴拉的。   骆常胜也豁出去发了火。   可他们就是不想拿钱。   刘老太太就开始闹自己的儿媳妇,让她回自己娘家摆平。   史翠云回去跟自己哥嫂说,哥嫂就不让了,凭啥到手的五十块钱就不要了啊?   还指责自己的妹妹不向着娘家,说他们的娘还在炕上躺着巴拉巴拉的。   反正就是刘家闹史家,史家闹骆常胜,骆常胜闹刘家。   谁也不得安宁。   闹到最后史家又拿岗位威胁骆常胜,骆常胜急的发了回狠,提着斧头去刘家要砍死自己的小舅子。   刘家害了怕,答应拿出五十块钱给史家。   但提了个要求,剩下的钱一笔勾销。   骆常胜被闹的累了,精疲力尽的答应下来。   ——他也知道后头的钱实在难要,总不能回回打个人仰马翻吧?   还不够丢人的。   三家坐下来达成了最终的协议。   史家拿到赔偿不会再去找骆常胜,更不会再去家里闹。   可依然对骆常胜不满,因为一直到老太太痊愈,都没见骆常胜买上啥东西去看看老人。   刘家老太太对儿媳妇生了怨怼,可一想到剩下的钱不用再还给女婿也觉得像是捡了大便宜。   这一扯就扯了十来天。   忙着扯皮,大家都把刘美青这个人忘了。   要不是派出所打电话通知骆常胜去领人,他都没想起来他还有个媳妇。   骆常庆留下一地鸡毛让他们撕着玩,早就又出了发在外头都卖了好几天电子表不说,还又借着以前打下的关系弄了一批缎被面。   走之前也跟村里和周围邻居打了个招呼,如果有人来家里闹,半句话都不用跟他们多说,直接报警。   他也没替骆常胜遮掩,跟廖春华说了那史家人来闹就是你大儿子戳哄的。   气得廖春华在家里骂了一天。   对那个大儿媳妇更是连问都不问了,该出摊出摊,晚上该放电视放电视。   还是邻居告诉她,说刘美青放出来了,但是限制了行动,还要定期去派出所报道。   她再不承认自己教唆罪犯抢劫,也有暗示的意思,但考虑到她也是受害者,就没再继续拘留,判了半年管制。   刘美青这回是彻底老实了,到家后又被骆常胜收拾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开始洗衣服、收拾家务啥的。   俩儿子跟她也冷漠了许多。   出了这种事,俩孩子在学校里也抬不起头来啊。   小儿子还说出恨不能没有她这个娘这种话。   刘美青晚上哭了半宿。   白天也不敢出门,怕邻居们指指点点。   更不敢回石安村,她婆婆还不得撕了她啊?   齐城这边,转眼就到了店铺开业的日子。   文霞这段时间整天在外头也黑了瘦了,可精气神却足足的,整个人干练了不少,举止言行爽利又大方,变化很大。   开业前三天骆常庆也回来了,不过这次带回来的缎被面没忙着照顾村里的邻居,他摆到了店铺里。   造势!   一间挂服装,单留了一面墙挂了几条缎被面。   另外一间是鞋子,骆常庆找人定做的架子,现在上头摆满了鞋子。   男款女款分开,一目了然。   骆常庆这段时间又回了趟穗城,弄了一批便宜的腰带、帆布包,当做赠品。   满一定金额才会赠送。   缎被面也不是对谁都开放,购物满三十八元以上才有抢购机会。   到了开业这日,骆常庆跟文霞把家里两辆三轮车都骑了过来,整整齐齐的停在店门东侧。   张斌来的也不晚,他看见三轮车停的整齐,也自觉地开过去停好。   苗绣花老两口也来了,郑燕把二老送过来的,下车进去转了一圈,跟文霞道了喜,因为部队里还有事,就走了。   郝荣光和王叶也到了,他是代表国棉二厂来祝贺骆常庆新店开业。   胡同里的张静许秀芝他们也来了。   去店里看到那些也有些发怔,许秀芝小声道:“人家常庆这回全是起的新货啊,这些毛衣之前都没在文霞那里见过。”   “那款男士的风衣也好看……”   骆常庆还弄了个揭牌仪式。   也把他之前买的照相机拿了过来,等放完鞭炮之后,招呼着大家在店门前头合了个影。   自己也拍了好几张。   毕竟是家里的第一间店铺,一家人也拍了不少合影。   这边的热闹,自然吸引了不少路人观看,加上这段时间文霞也一直在给店铺做宣传,所以放完鞭炮就有顾客进去看。   这时候能逛的商场本来就少,现在这边多出来一间铺子,自然都想进去看看。   一看就有些不想出来了。   各种款式新颖的毛衣、挂在墙上的呢子大衣,还有一束灯光照着,看着又增加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店铺的装修算不上特别豪华,也得看什么时候,一层木地板就加分不少,骆常庆还让人安装了一排电灯泡,用罩子照着,斜斜的打在衣服上,瞧着就有那么点意思。   除了这些还有喇叭裤、外套。   跟百货大楼价格差不多,那边你还不能挑,想让售货员多给你拿两件看看就惹来一个白眼或者理都不理。   这边的文霞笑语盈盈,不光不骂人,还夸人,见他们拿着衣服对着一面落地镜在身上比划,文霞就指指角落里一个用布搭起来的地方,温和地道:“去那边换上试试,如果不满意可以不买。”   天哪还能试?   另一间屋子里是卖鞋,骆常庆在这边看着,除了本地鞋厂的皮鞋,还有南方的皮鞋,不但款式比百货大楼里多,价格还比他们低。   更有人盯上了那颜色漂亮的缎被面,还有点不大相信会在街边一家新开的店铺里看到缎被面,小心翼翼地问文霞:“同志,这是真丝缎被面吗?这个你们也卖吗?”   文霞笑着解释:“是,不过缎被面不好进进货,所以只针对本店的顾客,就是购买满三十八元以上,才会开放购买缎被面和枕套的权限。”   那位顾客神情有些激动,重复道:“是不是我买了衣服,衣服的价格够三十八元,你就能把缎被面卖给我?”   “对!”   文霞忙的团团转。   邢爱燕抱着骆言,还得看着骆听雨,生怕她被陌生人趁乱抱走。   也得照顾来捧场的这些朋友、邻居。   张斌跟程建已经不在店里站着了,在外头抽烟。   看着不断往里进的顾客还道:“没想到人还挺多。”   “是啊,人气很旺啊!”程建道。   他们来捧场还抱着一层意思,就是怕新店开业人不多,到时候骆常庆两口子再尴尬,所以过来帮忙增加人气。   许秀芝几个也是。   结果没想到人越进越多,他们后来见在里头都转不开身,就都退了出来。   而文霞两口子在店里也忙翻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等我过了姨妈期最难受的这两天把加更补上,么么大家~感谢在2021-11-25 23:56:24~2021-11-26 23:5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点 20瓶;大桐 15瓶;亲耐滴猪大人 10瓶;我有乐乐毛头、小小 5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2瓶;spring、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以为跳着看能看到男主重生后干掉大哥(不是说沙了),一个拖油瓶得了房子,得了工作,得了父母爱。然后男主前世勤勤恳恳贴补几十年,回头重生了还在收拾烂摊子。他重生干啥】   【这物价是不是不太对劲了去个医院才花一块六后面卖一件大衣都一百多了,感觉差的也太大了吧】   【这名改改成我爸不知道我重生了才对吧】   【追平啦,加油呀】   【催更】   【爪】   【   【终于开店了】   【大大加油,好看】   【烂锅配烂盖,绝配】   【"出了发"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出发了】   【年代文真有意思】   【撒花撒花撒花】   【狗咬狗咬狗,大嫂放出来也不见得从此就改了性吧】   【老大夫妻真不是人,老太太的大儿大女都没药救了,直接扔了吧。自己吃好穿好,精神的活着吧】   -完- 第78章 (捉虫)   ◎卖疯了赚嗨了◎   和平大街这边本就是繁华区域, 店铺又正好在路口附近,位置也显眼,基本上从这儿路过的都能瞧见那几间门窗焕然一新的店铺, ‘雨言服装’。   一串鞭炮, 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去。   人进的越多, 后看到的人就也想过去瞧个热闹, 客流量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邢爱燕瞧着人不断的往里进, 也松了口气。   她也担心店开起来没人, 文霞两口子就白忙活了。   就招呼着苗绣花他们说话。   苗绣花牵着骆听雨的小手,看着不断往里进的客人,也跟邢爱燕夸骆常庆两口子:“你闺女跟你女婿两人太勤快了。”   又道:“小骆在津店的时候, 起早贪黑的出去又是卖菜, 又是卖水果,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开上店铺了, 可真是不容易。”   邢爱燕对这个小女婿也是满意,笑道:“常庆确实勤快,他最初跟着人家倒废铁……”   苗绣花惊讶:“唉哟,小骆还倒过废铁呢?”   “倒过, 常庆脑子活, 别人想不到的事他就想到,跑去津店倒废铁,见天骑车从村里过去, 光路上来回就好几个小时, 齁累的!”邢爱燕感叹。   在里头忙成陀螺的骆常庆:千万别问他废铁多少钱一斤。   郝荣光跟王叶看着放完鞭炮就回去了,张斌跟程建两人也得回去工作, 挤进鞋店跟骆常庆打了个招呼, 说好了有空一起吃饭, 出来也跟邢爱燕说了声,就骑车走了。   许秀芝她们几个也是,见文霞忙着,就没跟她说,过来跟邢爱燕打了个招呼,先回去了。   这边就留下了张家老两口和邢爱燕老两口。   拿着几个马扎出来坐下。   文喜粮一直在店门口守着,怕有那浑水摸鱼的。   苗绣花把骆言接过来,顺带看着骆听雨,让邢爱燕进里头去帮忙,帮着拿拿衣服啥的。   好多问缎被面的,文霞顾不上应声,邢爱燕就耐心地跟人家解释:“大妹子,这缎被面是为了照顾店里顾客的,得在店里消费三十八块钱以上才能买缎被面。”   “不单独卖吗?”   邢爱燕歉意地道:“不单卖,这被面进货太不容易了,优先照顾我们自己的顾客。”   进店的人也开始流动起来,最早进去的那一批买到了自己心仪的衣服、鞋子,心满意足的提着离开。   满九十八送皮带,满一百二十八除了皮带还送一个帆布包。   店门口,文喜粮听见闺女喊他,忙应了声进去,帮着去仓库拿货。   骆言靠在苗绣花怀里,有姐姐在旁边他还老实些,但是听见妈妈的声音就抬起小胳膊指指里头,看着苗绣花,示意道:“嗯!”   苗绣花笑着逗他:“进去啊?”   骆言:“嗯!”   “不能进去,妈妈忙着呢,挣钱给言言买好好。”苗绣花架着他站在自己腿上,“你蹦蹦吧,蹦一蹦,跳一跳……”   骆言不动弹,歪头看看姐姐:“qi——”   骆听雨抓着他的小手晃晃:“听话!”   奶团子就老实了。   里头的顾客走了一批,空着手的没几个,可见成交量还是不错的。   暂时进的人没那么多,大家这才有了点喘口气的机会。   邢爱燕出来把骆言接过去,想招呼苗绣花老两口去家里坐坐,吃了饭再走,苗绣花忙道:“不了不了,我大儿子让人来接了,我们去部队上吃,你们今天这么忙,等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她一瞧,路对面有车在等着了。   邢爱燕歉意地道:“你瞧这…大老远来一趟都没招呼你们喝口水。”   “嗐,都不是外人,下回着,下回我去家里玩。”苗绣花跟文霞骆常庆两人说了声,就坐车走了。   骆听雨钻进店里看。   文霞给她指了个角落,笑道:“九九,你就坐在那里别乱跑好不好?”   骆听雨乖乖点头,她是有那个想帮忙的心,但没那个能力,这时候不添乱就是帮大忙。   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奶团子摆在旁边,她看着,让姥娘帮忙看着试衣间,或者去鞋店帮忙。   等最忙的一段时间过去后,客流量就开始逐渐减少,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断层。   可墙上的衣服也没剩几件了,挂缎被面的墙更是完全空了出来,地上架子上的衣服也只剩了一小部分。   好在仓库储存还足,文霞跟骆常庆两人趁着没有顾客赶紧补货。   文霞往墙上补挂衣服、缎被面,邢爱燕给她打下手,帮忙熨烫,整理。   骆常庆摆鞋,他老丈人给他打下手,帮着从仓库往外搬。   骆听雨就在那儿看着弟弟,顺便吃苗绣花给她带来的点心。   骆言看着姐姐流口水。   一家六口都不闲着。   刚补完货,正准备出去买饭呢,呼啦又进来一批人。   这几位是冲着缎被面来的,说话间能听出来,是上一批离开的顾客回去后介绍过来的人。   来是冲着缎被面来的,可进了门就被墙上挂的衣服吸引了,纷纷喊着:“这件毛衣好看啊,兰姐怎么没买这件呢?…老板,这件多少钱?”   “这外套我能试试吗?”   “我想看看那呢子大衣……”   “这边还有皮鞋呢,淑梅,你不是想买皮鞋吗?这间全是……”   大家叽叽喳喳的开始试衣服、买衣服,到最后有人提醒才想起来买缎被面。   “哈哈,我差点把这个忘了。”一位约四十上下的女子不好意思地跟同伴笑着道,“最重要的事我差点忘了。”   旁边的人打趣她:“你看看你,是闺女的嫁妆重要啊还是漂亮的毛衣重要啊?”   店里嘻嘻哈哈的,就把买卖做了。   跟着又陆续进来的顾客就一直没再断过,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还又爆发了一个小高峰,一点也不比上午开业时涌进来的人少。   持续到五点多客流量才稍微少了点。   大部分都是听说这边有‘缎被面’,为这个来的,但进来又被店里漂亮的衣服鞋子吸引,有的还后悔钱带少了,再三叮嘱文霞帮她留下某件衣服,跑回去拿钱。   文霞抽空跟邢爱燕笑着感叹:“之前的口头宣传还不如一条缎被面!”   邢爱燕也笑:“可不是么?稀罕东西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抢。”   但甭管如何,店铺的名头一下就打出去了。   店铺头天开业,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半,店里才彻底清净下来。   文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想拿杆子把墙上一件衣服挑下来,试了好几次胳膊都没举起来。   文喜粮到底上了年纪,就五分钟没忙活,往马扎上一坐,往旁边架子上一靠,跟着就打起了呼噜。   骆常庆也是,扶着门框使劲直了直腰才站起来。   邢爱燕算是最轻松的,也累的不行。   好在俩孩子听话,尤其是骆听雨,让她坐那儿不动就一动不动,弟弟要是想吭叽,她还能把弟弟震住,让大人们省心不少。   ——这会儿姐弟俩已经睡的人事不知了。   忙这一天下来,两顿饭都没好好吃。   邢爱燕是去外头饭店买回来的,但谁也顾不上吃,抽空往嘴里塞一口米饭,或者把苗绣花买给骆听雨的点心掰一块填嘴里,接着又开始忙。   这会儿一家人累瘫的都不想动,可互相对视一眼,又都咧嘴笑地高兴。   “走,先回家。”骆常庆有气无力地招呼,“店里明天再过来收拾。”   骆常庆看向角落里的闺女儿子,俩小的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互相依偎着睡的香甜。   他才要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有人推门进来,道:“还没打烊啊?”   是两位穿着警服的公安人员。   “唉哟,公安同志,你们好你们好,我们刚准备打烊。”骆常庆心头一动,赶紧走了过去,随手摸口袋想掏烟,才发现没带着,只迎上去温和地笑问,“同志,可是有什么指示?”   “没事,刘队长说这边开了间铺子,让我们多盯着点。这不出来巡逻看你们店里都这个点了还亮着灯,就进来看看。”其中一位公安环顾了下店面,道,“没人了就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骆常庆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忙道谢:“谢谢公安同志的关照,你们辛苦了,我们收拾收拾就走。”   那两位公安就出去了。   邢爱燕看见公安就莫名紧张,见他们走了才过来问:“常庆,不会有啥事吧?”   “不会,是我托人找了这边的一个队长,让人家多关照一下。”骆常庆忙道。   斜对面就是派出所,这边的安全正常来说是不会有啥问题。   可要是铺子生意太红火,就难免有那起贪念铤而走险的人。   所以骆常庆就让张斌帮忙找找关系,不说怎么着吧,就是人家正常巡逻的时候,在店门前头稍作停留,或者进来看看,格外关照一下。   邢爱燕一听是因为这个,也放心了。   一家人把店里简单收拾了下,关灯,放下帘子,出来锁好门,往车斗里扔进去几袋子钱,骑着车回去了。   邢爱燕一直知道小女婿这买卖做的不错,但她还是头一次看见两口子拿钱不当钱,拽着装满钱的袋子进门就扔地上了。   “唉哟,赶紧收起来啊。”邢爱燕紧张道,“可不能让人知道,明天赶紧存到银行里去。”   文霞笑道:“知道了娘,我跟常庆得捋捋。”   文喜粮见过,在津店帮小女婿卖鞋的时候,那钱就是一袋子一袋子的装,头一回见着他也惊着了,第二天就淡然了,不过那时候到处跑,人家也不知道他住哪儿,跟现在不一样,就道:“要不把墙头加加高吧?”   骆常庆笑道:“加高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人家咱家里有钱吗?”又道,“没事,以后见天往银行存,家里留下进货和够花的钱就行。”   又道:“店铺也不会天天这么忙,等过去这几天,营业额肯定会断崖似的往下跌。”   但今天有多少呢?   两口子数到十一点半还没数完,文霞攥着一把钱直打瞌睡,眼看着就要往前栽去,骆常庆忙一把扶住,把钱抽出来一股脑的全塞袋子里,道:“不数了不数了,反正甭管多少都是咱的,先去洗洗睡觉、休息。”   粗略估计,连本带利得有个几万吧?   中间见补货补的太疯狂,他有点担心库存撑不住,还冒险偷着从果园里拖出来两袋子货,塞到仓库那大架子后头,怕他老丈人看出异样。   不过一家人都忙疯了,谁还顾得上这个啊?   骆常庆睡着前脑子里闪了这么一下,就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又满血复活了。   邢爱燕起的最早,她蒸了一大锅包子,熬的粥,调了小咸菜。   蒸包子也是为了一会儿带到铺子里,中午的时候吃着方便。   今天也很忙,不过比昨天稍微差了一点,利润也很客观。   可甭管多么忙,中午的时候骆常庆都离开了一趟,装模作样的出去打电话。   次日早上一大早就起来,骑着车出去‘接货’,直接拉到店铺的仓库里。   而服装店也确实跟骆常庆说的那样,第三天过后,营业额断崖似的往下跌。   头一天的营业额也清出来了,鞋子、毛衣、裤子、呢绒大衣、外套加缎被面,累到文霞数钱都打瞌睡的数字是四万六,这是连本带利的数字。   那真是卖疯了疯了疯了的一天。   第二天直接掉了一万多,卖了三万出头。   第三天忙到晚上十点,最后一个客人才离开,但只有一万三左右。   到了第四天,连本带利只卖了六千多。   骆常庆很冷静:“正常,还得掉!”   从六千跌到四千、三千,两千,一直到一千,每天的浮动就没那么大了。   到了三四千的时候,文霞一个人就能忙得差不多。   文喜粮再稍微帮着打打下手,看着货就行。   骆常庆就又出发了。   他那批电子表还没卖完,这回还想跑一趟海城,看能不能从那边的鞋厂进批货。   那缎被面还得弄一批,那玩意儿太好卖了,是目前来说都不用刻意推销别人都抢着要的好东西。   也得去穗城进货……   谁能想到上百元的呢子大衣居然能卖的这么好。   直接卖断货!   骆常庆再次感叹,他还是低估这时期的人们的购买力了。   电子表不算,表在很多人眼里毕竟是大件,他这大件又是连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都买不到的稀罕物件。   所以卖的好,近两万块电子表卖的还剩三千左右。   当然,销出去这么多也是因为他地方转的多,跨了好几个省才销出去的。   但衣服不一样,在大多数人还愿意扯布赶集做衣服的年代,一件三十好几的毛衣能顶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卖的出奇的火爆。   上百的呢子大衣卖断货。   确实让人吃惊。   缎被面就更不用说了,他特意攒着压着不往外放,想在店里多撑几天,结果就三天,压的那五六十条全卖光了。   还有皮鞋,颜色最火的是白色,其次是浅棕、深棕,最后才是黑色。   只要款式新颖,质量没问题,就不怕卖不出去。   骆常庆抵达穗城的时间是晚上,开好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进了果园。   果园里有包子、熬好的粥,还有腌好的咸菜、咸鸡蛋。   不想出去就进来吃。   屋里椅子旁边还竖着两袋子钱,是上回他拿进来的。   骆常庆提起来去了旁边的杂物间,里头单独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摞的一袋子一袋子的全是钱。   太多了,他得分批往银行存。   也是懒得存。   这时候的钱最大额度才是十元面值的,加上零钱也多,他都没顾上归拢。   上回回家的时候给文霞提了一袋子,十来万,她归拢起来存银行了。   他没跟文霞说倒电子表的事,怕她多想,就说自己在外头转悠倒货随手挣的。   数钱累,可他也不嫌钱多,不趁着这时候多挣两个,啥时候挣?   这时候只要脑子灵活都能挣着钱。   有人倒玉米,半年能挣三百多万。   自己倒电子表,全国各地跨省的跑,能挣上一两百万也不是啥稀奇事。   利润高是高,可也辛苦。   吃饱喝足直接在果园里睡了,第二天醒来收拾一番去了批发市场。   先去成大发那里拿货。   “骆老板!”   “成老板。”   打完招呼,骆常庆先扫他的摊子,看货,同时问着:“有新货没啊?”   “全是新货,大衣也有新货,羊毛的,还到了一批羊毛坎肩,羊毛披肩。我都没舍得发给别人,单给你留着喔。”成大发从旁边拖出来一个超级大的麻袋,解开口从里头拿出一件大衣给骆常庆看。   骆常庆笑道:“是别人不愿意接吧?”   他搭上手一摸,就知道料子好,同时也清楚进价肯定不便宜,往外发货也不好发。   毕竟这时候愿意做中、高档服装的没几个。   “哪有啦,我这是刚到的货,早上才来啦……”成大发自然不想承认,拿出一件抖开展示给骆常庆看,“你也是搞这个的,你一看就明白这衣服质量有多好。”   “报进价吧!”   “九十啦!”   “我先看看别的。”骆常庆笑着摇摇头,去看毛衣跟裤子。   毛衣多了好几个款式,有领口带蕾丝花边的,也有镶了一圈珠子的,颜色鲜亮,摸着也柔软,这几款应该会很畅销。   还有一款蓝色,上头绣了红、粉、黄、白的花……   骆常庆开启疯狂扫货模式。   就跟这些东西不要钱似的。   成大发一个劲的给他推羊毛大衣。   “太贵了,你要价就九十,我回去卖多少?”骆常庆笑道,“加多了没人要,加少了我不够耽误工夫的。”   “给个实在价我考虑考虑。”   “85啦,这一款料子是真的好。”   骆常庆瞧着那几款大衣,一拿起来试那个重量就沉手,款式也似乎比之前进的呢子大衣更收腰一些,可也是真的贵。   他跟成大发砍价,一直砍到七十八,这进价就再也砍不下去了。   骆常庆没多拿,他就要了五件,其中一件还是打算给文霞穿的。   如果实在卖不了,让文霞送人也行。   坎肩跟披肩也拿了点。   看到这些东西,还找别的摊子进了一批围巾、手套、袜子。   围巾可以卖,手套跟袜子当赠品。   之后又去了之前拿鸭绒服的摊子上。   上次进的那几件他就没卖,现在还在果园里躺着呢。   不过这次来是打算多进点,天越来越冷,御寒的衣服是得备上了。   这边的老板叫刘成辉,骆常庆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这里上了一批新夹克,皮的,是不是真皮不知道,但款式在当前来说还算挺时髦。   骆常庆先问他防寒服和鸭绒服有没有货。   “有货啊,你要多少?”刘成辉还记得骆常庆,跟他套近乎着问,“怎么样?上次拿的你几件好卖的吧?”   “说句实话,一件都没出啊。”骆常庆指指外头的天,“温度降不下来不好出货啦。”   又道:“我这次先各拿…二十件吧。”   各二十件数量也不少了,让刘成辉就很欣喜。   防寒服进价便宜点,比鸭绒服低个几块。   颜色也很鲜亮,比满街的绿、蓝、灰要亮上不少。   又进了一批夹克。   上回带的男士风衣卖的不是很好,骆常庆这回没补货,倒是又找了个摊子拿了一批男士毛衣。   男士毛衣成大发那里的货就不如这个摊子上的好看,分开拿。   之后又进了一批鞋子和皮靴,薄款厚款都进了点。   他也给自己搭配了一套,买了双厚厚的皮靴。   帽子围巾也置办上了。   万一转着转着就转到冰城那边了呢?可以随时随地把自己武装起来。   扫完货,他回到招待所,进果园开始整理。   他都是衣服、鞋子分批整理好,托运的时候直接选哪一批就行,不用到时候再现挑。   分好明天要发走的,又写了封信,着重提到那件进货很贵的大衣。   骆常庆也定了个高价,139   那衣服值吗?太值了,可以说超值。   就是不知道顾客认不认。   收拾完,骆常庆第二天把货发走,又买上张票去了特区。   电子表没卖完,但来上一趟咋着也得再弄上点。   反正这东西赔不到手里,就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将来真卖不出去了,他当添头也添的着啊。   在这边待了几天,收上一批电子表,又收集了一批海鲜弄进果园里,买张票又去了杭城。   杭城的缎被面啊,他还挺惦记,不死心,感觉在这边还是没找着进货的窍门,决定再去试试,如果还是不行就再去趟西省。   作者有话说:   撑不住了,明天来捉虫……感谢在2021-11-26 23:58:20~2021-11-27 23:4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喵喵呀 66瓶;小妍子、苏苏 20瓶;空 15瓶;猪猪仙女看着你说、西梅与喵、橘子柚子 10瓶;来口□□、我有乐乐毛头 5瓶;JoJo、蛋蛋 4瓶;spring、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养肥了,过年在看】   【更新耶?】   【大大的那本重生回到2000还更新吗?】   【"粮"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撒花】   【这个怎么送不出去的】   【太少了不够看呀】   【   【   【更更更】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   【   【爪】   【来了来了】   -完- 第79章 (捉虫)   ◎鸭绒服的市场就慢慢打开了。◎   定价139的大衣文霞收到了。   她拿着信低声惊呼:“价格会不会太高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闺女伸过小胖爪过来抓了抓那衣服, 还用手背蹭了蹭。   她爪子细皮嫩肉,试着有点扎手!   依骆听雨的眼光看着,这衣服又厚又笨, 除了那件红色的, 另外几件颜色还不如之前那批呢子大衣漂亮, 要价还这么高, 肯定不好出。   如果非要给这衣服找个优点, 就是保暖性比呢子大衣强一点。   但更保暖的衣服已经有了, 她老爸这次发过来的货里有一大批羽绒服、防寒服。   羽绒服胖胖的跟面包一样。   但比起传统的棉衣棉裤,算是轻薄又保暖的好东西了。   而且价格比羊毛大衣便宜太多了,男女款的卖价才58、55。   防寒服男款55, 女款52。   但骆听雨忘了自己的个头, 她仰着头看,衣服文霞很随意的在手里提着, 就瞧出了没款没型,只剩下一个‘笨重’的印象。   “妈妈穿上看看。”骆听雨还不算武断,她也想给这款衣服找个卖点,怂恿道。   衣服还没有熨烫整理, 文霞也有点不看好, 不过还是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换上了这件准备卖139的羊毛大衣。   她的毛衣是低领的,脖子上的皮肤触碰到大衣领子时就觉得有些扎。   骆听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 她噔噔噔往后跑了两步, 拉开距离看。   咦?   白色毛衣、黑色喇叭裤,外头搭配上这件黑色羊毛大衣…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好看。   衣服穿到身上居然看不出笨和重, 甚至出现了那么一点点能被称之为‘质感’的东西。   骆听雨瞪大狗眼仔细瞅, 终于找到了这款大衣的不同之处。   ——是收腰效果, 这羊毛大衣的裁剪多了一处不同的地方就是收腰效果。   而文霞身材高挑,比例又好,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不少。   骆听雨认可地点了点小脑袋,脆生生地道:“好看,妈妈,熨一下衣服会更好看。”   “好看吗?”   文霞觉得颜色不如灰色和棕色的亮,不过走到镜子前头照一照,‘咦’了一声,瞧着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没法形容,就好像…价格高低能从镜子里照出来一样。   文霞就想到一个词:高档!   果然,价格高有价格高的道理。   “就是有点扎。”文霞抬手摸摸后脖颈,咕哝一句。   骆听雨眼睛咕噜噜转,她从一堆衣服里拽出一条大红色的毛巾,踮脚举着给文霞递:“妈妈,搭上围巾就不扎了。”   文霞都准备换下来了,这衣服穿着精神是精神,可太扎脖子了。   见闺女递给她围巾,眼睛一弯,笑着夸她:“哎呀,妈妈怎么没想到?”   如果不穿高领毛衣,搭条围巾或者丝巾确实能解决。   但骆听雨的建议跟心里的想法不同,不是为了扎不扎,她是在引导老妈搭配。   搭上一条红色围巾,整个人的精气神又是另一种感觉。   脸色都衬的更精神了。   邢爱燕在旁边一直瞧着,也道:“好看,多了条围巾感觉还不一样了。”   “白色的好看吗?”骆听雨好奇心爆棚一样又拽出一条白色围巾给老妈拿了过去。   之后各种颜色挨着试,最后连毛衣、裤子、皮鞋都换了。   文霞试完黑色试红色,慢慢的也真咂摸出来一套搭配理论。   本来觉得没信心,现在信心十足。   这款羊毛大衣不能单着挂,搭配成一套挂在那里,再单独给它们打上一束光,高档感马上就出来了,非常显眼。   一整套还包括鞋子。   越看越好看。   但是再好看,也连着好几天没人买。   ——太贵了!   单件大衣就139,配的毛衣、围巾、裤子、鞋子,下来又一百多。   没人舍得。   真的好看吗?   真的好看!   但凡看过的人都说好看,流连忘返的那种。   可就是没人买。   倒是文霞给羊毛大衣搭配的那几款毛衣裤子鞋子啥的出货特别快,围巾也卖了好几条。   都是单件出。   文霞就更不着急了,每天还换一换。   而且她发现普通的牛仔裤不比喇叭裤效果差,有的毛衣款式配喇叭裤总觉得不太搭,换一条普通牛仔裤或者西裤,会有意外的效果。   防寒服和鸭绒服也无人问津,挂的也少,就跟样品似的挂了一两件摆在那里,只起到了让大家知道她家店里有这个的功能。   出货还是以毛衣、裤子、鞋子为主,围巾卖的也不错,用来做赠品的手套都有意外好评。   坎肩跟披肩不说特别火爆,也陆陆续续卖完了。   缎被面常庆那边还没有消息,倒是不少来问的,还问文霞,这时候买了衣服,等缎被面来了还有没有购买资格。   “有,你打算要几条我单独给你留出来,到时候直接过来拿。”文霞笑道,“这边也有预定的顾客,留下名字和想要的颜色。如果到的货不多,就优先按预定时间的先后顺序排……”   她拿出一个本子,给这位顾客做了登记。   姓名、数量、颜色、几月几日来店内消费并进行的登记等等。   没收押金,不过有个预留时间限制,最长两个月,超过两个月没来问,就会把预留的转给别人。   这名顾客预定了两条,还在登记信息后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这位客人离开,文霞趁着店里没人就让她爹看着,自己去仓库里拿了几件衣服过来。   正整理着,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对青年男女。   那位姑娘刚张口问:“同志,听说你们这里有红……”没说完就看见墙上挂着的那件红色大衣,忙欣喜的看向身边的男同志,开心地道,“有有有,这儿真有。”   这是准备结婚的小两口,女同志一直想要一件红色大衣,转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买着。   百货大楼倒是有一件,但是是暗红色,颜色不亮,觉得有点老气,想试试人家还不让。   到底是一百多块钱的东西,心里觉得不熨帖,就没买。   也是昨天在单位上听同事跟她提,说和平大街这边才开了一家服装店,里头衣服很全,毛衣款式也多,颜色都特别鲜亮。   新上的呢子大衣有红色的,就是贵。   今天就赶紧拽着她对象过来了。   是好看,而且人家还搭了件黑色小高领毛衣和牛仔裤,领子那里还配了一条纯白色的围巾。   不光这女同志看着眼前一亮,她对象都小声道:“好看好看,人家还给搭配好了,就按着这套买吧?”   “毛衣买红的了……”女同志遗憾的小声嘟囔。   “没事,多买一件怕啥呢?”这位男同志还挺阔气,就是到了鞋子颜色上思量了会儿,想换个别的颜色。   “白色皮鞋好看……”   “老人肯定不接受,买棕色吧,棕色也好看,行不行?”   能看出这小两口感情很好,说话也是有商有量的。   文霞给她搭配了一双浅棕,确实也漂亮,小两口很满意,就改成了棕色的。   真是从头到脚买了个遍,那位男同志还买了件夹克、多买了两件男士毛衣、一件女士毛衣。   瞧着应该是给家里长辈买的。   女同志看着墙上的衣服,挪不开眼睛,还跟文霞道:“你们店里的衣服都太好看了,这些毛衣款式在别的地方都没见过。”   “这是我家孩子他爸从南方进过来的,你过段时间再来还有别的新货。”文霞笑道。   “等快过年的时候再来逛逛。”   小两口心满意足的走了。   文霞又重新搭配了一身挂上去。   这羊毛大衣不卖的时候一件也卖不出去,没想到开了张就像是触动了啥机关似的,当天下午又出了一件蓝色的。   对方是位二十五六的女同志,本人气质很好,进来一眼就看中了这件湖蓝大衣,拿起来穿在身上试了试,直接让文霞帮她把原来那件外套包起来,还买了双黑色皮靴,一起付了钱,穿着新大衣走了。   第二天上午羊毛大衣又开了张,一下卖出去两件,最后就剩了一件挂在墙上。   正好骆常庆发了电报过来让她接货,还约了时间通电话,文霞就跟他说了羊毛大衣快卖完的事。   这么长时间才卖了四件,委实说不上好卖,但文霞在电话里跟他说那件大衣特别能带货。   让他再进的时候多几个颜色。   骆常庆心里就有数了,道:“行,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就给成大发去了个电报,自己把钱汇过去,让他单发一批大衣。   头一次远程进货,骆常庆也不放心,就跟对方约时间通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交代清楚。   成大发也很够意思,钱还没收着就先把货发过去了,还附上一张清单。   骆常庆在杭城这边很是费了一番工夫,终于打开了进货渠道,真丝缎被面、不带残的枕套、还弄到了一批‘错花纹’的真丝披肩、丝巾。   这真丝披肩真是碰的太巧了。   出口的一批单子有一小块地方的花纹织错了,因为调整及时,所以这一批错花纹披肩数量也不是很大,就一百出头。   这处小失误不去刻意指正也看不出来。   围在脖子上更看不出来。   骆常庆去正好碰上了,赶紧收了。   对方还给他匀了二十条正品,厂里也给开了条子。   可以说很惊喜了!   连同衣服一起全部打包好给文霞发了过来。   这批货到了店里文喜粮都不敢去摸,尤其是丝巾,他手上粗糙,怕勾花了。   文霞也很小心,戴上一副薄手套小心整理。   先对着预留单子把之前顾客预定的缎被面拿出来码好,还跟她爹交代清楚,这一批货不单售,就等着店里的顾客来取。   哪怕有不要了的,也要按着日期留到最后。   剩下的她整理出一套挂了上去。   真丝披肩也贵,正品比缎被面价格都高,但花色也是真漂亮。   错花纹的价格低,跟缎被面相当。   现在国内很多企业生产的东西都是以创外汇为主,国内销售也是友谊商店专供。   杭城这家丝织厂的真丝披肩就是。   所以,谁能想到这样一间街边小店里出现了漂亮的真丝披肩?   文霞对新到的羊毛大衣又有了新的搭配方式。   真丝披肩,漂亮的小丝巾。   稍微一点缀,就又不一样了。   这东西都不用刻意宣传,进店来的客人瞧着那真丝披肩漂亮,文霞像是介绍普通商品似的随口提一嘴,那些顾客都觉得自己好像出现幻听了似的。   几乎每个人都得反问一遍:“真丝披肩?真是杭城那边的货?”   文霞从骆常庆那里学会了一个词,矜持地笑道:“对,出口转内销的,就这一批,卖完为止。”   至于错花纹,她也解释的很清楚,一处小失误比正品便宜二十块钱。   常庆还教她卖这批货一定要单独记个账,姓名、购买日期,标注清楚是‘错花纹’真丝披肩,购买价格,后头再让顾客签个字。   他们有厂里的条子倒是不怕查,可就怕有生事的顾客给他们找别的麻烦。   真丝披肩的消息一传出去,店里每天的营业额瞬间又开始上涨,从稳定的一千上下,逐渐回升到两千多、四千多,周日那天还突破了六千。   有好多顾客是从良丰、长乌这几个区专门坐车过来的。   骆常庆办完托运,又把杭城附近的几个市跑了一遍,散了一圈电子表,最后去了海城。   这边的针织业发达,鞋厂也多。   骆常庆有种老鼠掉进米缸里的幸福感,他给文霞发了封电报,跟她说自己会在这边待一阵子,还把住的酒店地址发了过去,有事直接发电报联系他。   之后就开始沉下心来一边卖电子表,一边跑各大国营单位。   有的厂子进货确实不容易,就跟齐城鞋厂一样,交了钱排队等着。   好在骆常庆货卖的不单一,他不拘泥与任何一种,这时候就是能进到啥货,只要有利润,就卖啥货。   店里卖不动他还可以带到别的地方卖,只要方法用对了,推销手段实诚又漂亮,就不担心卖不掉。   像是那解放鞋,他去进海鲜的时候就在周边的集市或者村子里一吆喝,一听价格比别的地方便宜,没几天功夫就把果园里的解放鞋清干净了。   便宜的西裤也是,除了留在家里的,剩下都倒到别的地方卖掉了。   没办法,果园存货太强大。   而他又有足够的本钱能进到各式各样的货。   忙活了半个多月,跑了好几个企业,进了一批花色新颖的羊毛衫,男女款都有。   拿到了一批款式、布料、花色跟穗城那边完全不同的大衣,男款女款都拿了不少。   还从皮件厂弄了一批提包、旅行箱、女士背包。   衬衫、运动裤、睡衣裤、秋衣秋裤、袜子、手套等等也进了一批。   在看到运动裤的时候,骆常庆心头一动,认真回想了一件大事,默默在心里捏了个计划。   鞋子他跑了好几家皮鞋厂才拿到一批货,还进了一批网球鞋、旅游鞋,还有价格便宜的松紧布鞋。   还弄了一批假领子。   白天忙,到了晚上回到酒店往果园里一钻,开始分批整理。   这时候的骆常庆充满了干劲,前世被闺女灌输的那点跟‘时尚’沾边的东西全部被他榨了出来。   还有前世同时期他知道的东西,或者说从网上看到的关于一些这时期的描述,那些尘封的记忆也越翻越多。   许是最近脑子用的勤快,他还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都比之前的同时期好。   最明显的就是记这些货物,哪款衣服、鞋子,多少钱的进价,准备赚取的利润要加多少,张口就来。   到了果园里也不用对着单子分,自己大刀阔斧的挨着划拉,哪些准备发回齐城卖,哪些留下来等去到一些周边村子里碰上大集的时候卖,全部分好。   第二天往回发了一批货,又去了一家国营单位泡着。   关系得一点点打通,有时候脸皮也得够厚。   皮鞋齐城没有吗?有!   针织厂有吗?也有!   除了进货难进价高,他就想跟别人卖的不一样。   而且同厂家产品竞争,他还怕遇到胶鞋厂那种情况,卖双解放鞋就因为便宜五毛钱,还被人找到厂里去。   他天南海北的弄货,搭的成本并不高,出来还能卖电子表,疯赚。   将来不卖电子表了也能倒点别的东西。   所以骆常庆也愿意一趟趟的去厂里磨进货。   齐城那边,文霞的鸭绒服也开张了。   这衣服还就是得气温下降的时候才有买卖。   齐城下了场雪,老人孩子就把棉衣棉裤穿上了。   骆听雨也穿上了新棉衣,棉花是她爸弄来的,除了用搜集的棉花票买了一部分,还在果园里种了点。   她也是实在闲的没事干,又进去一趟,无意中发现的。   其实自从果园里她这半拉进口被她老父亲塞满海鲜后,骆听雨就不大乐意进去了。   太熏的慌。   不过还是抽空带奶团子进去长了长见识,熏了个味儿。   她自己后来又寻个机会进去过,这些‘鱼虾垛’倒成了很好的遮挡物,只要能耐得住腥味,往后头一藏谁也看不见。   借着这些遮挡物,她还往里走了一段,自己这半拉鱼虾蟹啥的被塞的到处都是,另一半拉就是另外的景象,郁郁葱葱,还有熟悉的果香。   她那次进来就看到了老父亲种的棉花。   托运的时候分好几次捎回来的。   今年家里所有人的棉衣棉裤就全让邢爱燕换了新棉花,重新做的。   所以一降温,家里不光马上生起了炉子,她也被姥娘揣进了棉裤棉袄里头。   暖和是暖和,就是行动没那么方便。   她老父亲也不知道给她弄件儿童羽绒服,全是成人的。   倒是文霞和她爹娘一人穿了一件,在胡同里一亮相,许秀芝几个就给家里的男人各要了一件。   文霞硬着头皮没让价,每人多送了一条围巾、一副手套和一双袜子。   她不想乱了价,回头谁说漏了嘴,生别的事端。   就多搭了点东西。   主要是这些邻居平日里也经常帮个忙搭把手啥的,邻里关系还不错。   大家也理解,出去说就是卖价,没提送东西的事。   同样,衣服穿在身上就是活广告。   店里就一个煤球炉子,算不上多暖和,不过文霞跟她爹穿着羊毛衫、外套一件鸭绒服,下身穿一条薄棉裤,再配上双皮靴,自己倒是精神又暖和。   进来的人看到他们身上天蓝色或者大红色的鸭绒服不光觉得新颖,拿一件穿在身上试试,不多会儿就暖暖和和的,轻便又好看。   鸭绒服的市场就慢慢打开了。   有不喜欢鸭绒服那种亮亮的面料,防寒服也不错,提着有分量,也厚实,价格还比鸭绒服便宜几块钱,也陆续开始销售。   慢慢卖出去十好几件。   骆常庆在海城这边待了近一个月,中间就离开七八天又回了趟江城卖电子表。   上回电子表首站离开的有点慌,这次故地重游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信心,愣是在那边待了三天,成交量还非常可观。   之后又转到宁城待了两天,最后重新返回海城。   而对海城这边也是熟到哪个厂子出啥新产品他几乎能第一时间知道,也能弄到货。   努力这么长时间,就是在能进到货的前提下,还把进价往下磨了一两块。   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重新回了宁城。   宁城周边好多市级城市还没跑呢,好多单位也没去过呢,漏过去多可惜?   落地先发电报保平安,又通了一次电话,问了问家里和店铺里的情况。   骆常庆还跟村里联系了一次,跟他老娘通了个电话,表达了一下关心。   上回离开的时候给廖春华留了几张煤炭票和棉花票,知道她把煤炭买回去了,还自己扯布做了两身新棉衣裳,就是鞋子裤子卖完了,等着小儿子给她补货呢。   骆常庆在电话里道:“过几天吧,我过几天回去。”   也得带老丈人他们回去看看,离开这么长时间,心里肯定惦记着家里。   骆常庆还是觉得人手有些不足。   齐城这边,大姐文梅和二姐文兰约伴坐火车过来了。   店开起来的时候文霞就往回发了电报,跟姐姐们说了一声店铺地址。   只是离老家那边太远,来一趟不容易,姐姐们家里老的小的都得照顾,又各自有事忙着,抽不出空,就一直没来。   她们的想法是,要么先别过来,要么来了就住上个三五天,所以这时间才不好凑合。   文梅跟文兰两人也是好不容易把家里安顿好,这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火车。   文霞正在招呼顾客,店门就被推开了。   她转头下意识的招呼,还没说完眼睛就亮了:“大姐二姐!”   开心地不行。   文喜粮也从旁边的鞋店里过来,乐呵呵地道:“你俩咋来了呢?”   “不得来看看爹娘,看看妹妹一家子啊!”文梅粗声大气地说着。   她平时说话嗓门亮,说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店里的顾客。   人家也没咋关注她,交了钱,拿上衣服就走了。   文霞赶紧来招呼两位姐姐,旁边的鞋店又进去顾客了,文喜粮忙过去看着。   没说两句话,又有人来,文霞赶紧去忙。   文兰两个对店里的事不熟悉,只好自己招呼自己,拿个马扎坐到煤球炉子旁边烤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7 23:48:49~2021-11-28 23:5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白不白 100瓶;米虫难当 20瓶;宽的不想减肥、疯橙子 10瓶;猪猪仙女看着你说、菠萝怪 5瓶;23221325 3瓶;左右左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花撒花花】   【给大大营养液!多多加更啊!】   【忘记投营养液了】   【撒花撒花撒花】   【不够看不够看不够看哈哈哈哈(上次在哪个作话里面看见的,说就是不喜欢评论说这句)】   【羽绒服有一段时间很流行】   【不经看啊,大大加油!多更点,把存稿交出来】   【又看完了,作者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灌溉灌溉】   【撒花】   -完- 第80章   ◎这章是开始补的加更◎   文梅姐妹俩缓和了下冻僵的手脚, 这才寻空看自家小妹店铺的情况。   “这都是他小姨夫出去弄来的货啊?”得到她老爹从另一间传来的确认回复,文兰由衷地赞叹,“人家常庆可以啊, 眼光也不错。”   “嗬, 这回弄的皮鞋还跟上回的不一样了, 样子多了好几种, 皮靴也上了啊。”文梅看着另一间里的鞋, 道。   文兰也过去看。   正好又有人进来, 听着她们的爹娴熟的给人家介绍、收钱、拿鞋。   俩闺女等客人走了忍不住打趣文喜粮:“行啊爹,跟着小妹把嘴皮子练出来了啊。”   以前可难见她们爹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文喜粮呵呵地笑,老脸乐开了花儿。   文霞终于抽了点空过来招呼, 给她们泡了杯茶。   文梅忍不住惊呼:“唉哟, 你们还喝茶呢?”   是善意的打趣。   文霞被打趣也开心,笑道:“常庆刚从外头发回来的, 给你们留了,本来想等回去的时候给你们送回去,这回直接带着就行。”   又道:“你们过来正好,自己挑两件衣服, 给三姐四姐他们也选选。”   “别别别……”文梅的嗓门不自觉又大了起来, “我们是来看看你们,又不是土匪扫荡,常庆回回去都带东西, 那皮鞋多贵啊还给我们送, 不要,啥都不要。”   文兰也说她:“就是啊, 你们做买卖就是做买卖, 喜欢我们自己买, 不能老送,有多少东西能搁得住送啊!”   文霞直告饶,道:“行行行,先不说衣服了,常庆从外头买的土特产都说了有给你们留的,走的时候得拿着啊,我们也吃不完。”   “这个我们不跟你客气。”两姐妹道。   文霞还是给她们推鸭绒服,文梅她们也喜欢,看着轻便又漂亮,不过店里的货不多了,就说好了下回让常庆给她们带几件货。   过了几天骆常庆又返回南方进鸭绒服的时候在电话里知道这件事,大手一挥,道:“我单给她们发一批,让姐姐姐夫还有几个外甥穿着给咱打活广告。”   “跟大姐她们讲,不白穿啊,让他们去县城、津店还有周边几个县城跑一跑,亮个相,碰上有问的报个卖价,提前预热。”   穿着各处转转,给人们的视觉打个印象,他再弄一批回去卖,时间差正好。   当然,这是后话。   文家姐妹三人有说不完的话。   文霞来人就起来招呼,没人就跟两个姐姐说话,听俩姐姐吐槽两句俩姐夫。   文喜粮在旁边乐呵呵地听着。   说了会儿,文霞就让她爹骑三轮把大姐二姐送回去吃午饭。   一见文喜粮骑三轮,两姐妹又惊叹:“行啊爹,都学会开三蹦子了?”   老爹变化真大啊!   “嗨,常庆让去考的照,这玩意儿也不难。”文喜粮呵呵笑道。   这个天气坐三轮滋味不大好受,好在这三轮买的时候是带棚子的,棚子能拆卸,以前装货不方便就把棚子拆下来了,天冷又装了上去。   有棚子不算特别冷,就是颠的慌。   文梅还行,她坐拖拉机坐惯了,文兰等她爹停下来的时候屁股都颠麻了,在车上缓了缓才就着她大姐的手下来。   天气一冷,胡同里凑堆拉呱的人就少,偶尔太阳暖和的时候大家会聚在屋头上晒太阳,今天有点阴天,就没人出来,一眼望过去是冰冷冷的石板路,背阴的地方还有点积雪。   文梅转头打量着胡同,道:“这巷子可真敞亮,人这还铺着石板,下雨啥的也不用走泥窝道。”   “但是下雪滑,可容易滑呢。”文喜粮说着,招呼俩闺女进门。   他在家吃午饭,吃完给文霞捎回去,在那边煤球炉上热一热就能吃。   “这一家就是啊?”文兰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刚才往下跳的急,脚那个疼啊。   不是崴脚,就是天冷才这样,整个脚底板就跟摔裂了一样,特别难受,缓一缓就好了。   “对,这家就是,门掩着,推开进就行。”   文梅把车上的东西拿起来,姐妹俩提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文兰还谨慎地问呢:“家里没养狗吧?”   没听见狗叫,倒是听见她小外甥女在屋里吱吱吆喝:“——你再哭我揍你了!”   跟着是骆言逐渐势弱的吭哧声。   “九九——”文兰边往里走边笑着喊,“小九九。”   邢爱燕正在饭屋里准备炒菜,骆听雨在屋里看着弟弟,她手里拿着块蛋糕,准备泡软了喂给奶团子吃,刚掰了一小块放到碗里,正准备拿勺子去舀,骆言动作迅速的抱住她另一只拿着蛋糕的手啊呜就咬了一口。   骆听雨动作也快,伸手给他抠了出来,然后板着脸开始训他,奶团子就委屈哭了。   听见外头的动静,邢爱燕先从饭屋里探出头,一瞧顿时乐了:“诶?你俩咋来了呢?”赶紧转头朝屋里喊,“九九,你大姨二姨来了。”   骆听雨已经听见声音了,她在屋里应着,悄悄开了一条门缝喊人:“大姨二姨!”   屋里攒点热气不容易,门开大了容易跑。   喊完又赶紧回头看奶团子,奶团子有个优点,就是注意力容易被带飞,他听着外头有动静,不光忘了哭,还坐在那里好奇的往门那个方向看,动都没动。   邢爱燕先招呼俩闺女进来。   “快进屋里来,屋里暖和。”   “真暖和啊。”   文梅跟文兰两人进来,忍不住舒服的感叹一句。   外头屋里简直两个天。   炉子烧的旺,烟囱被抽的呼呼作响,炉子上熬着粥,进来就闻到了米香。   “小言言!”俩姨逗骆言,骆言就面无表情的看着。   “大姨二姨,先烤烤火。”骆听雨奶声奶气地招呼她们,给俩姨拖马扎。   “谢谢九九,大姨自己拿就行。”文梅手是凉的,没去呼噜骆听雨的脑袋,伸手烤着火,看着小外甥女的身量问邢爱燕,“小九长高了啊?”   邢爱燕满眼带笑的看着小外孙女,用俩手指比划了下,道:“长高了一点点。”   “得长了二指吧?”文梅估摸着,“看着比在津店时高了不少。”   是长了,家里吃的好喝的好,每天一杯奶粉,爹疼娘宠,俩老人更是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孩子是一点不愉快的情绪都没有。   顶多就是冲她弟弟吼两句,还是单方面碾压。   可不长得快!   聊了两句,见是文喜粮把她俩送过来的,就知道先去的店里,问了问店里的情况,邢爱燕就去炒菜。   俩闺女要打下手,让邢爱燕拦住了:“你俩先烤烤火,喝点水。那边有茶叶,暖瓶里有热水,自己泡茶喝……”   “不喝了,在店里喝了不少,我还想上上茅房呢。”文兰又问,“茅房在哪儿啊?”   邢爱燕给她指了指。   文喜粮把厚帽子先摘下来放在一边,也坐着烤火。   文梅把手烤热才去抱奶团子:“来,让大姨抱抱。”   奶团子先转头看看姐姐,见姐姐在旁边笑眯眯的,又看看姥爷,见熟悉的人都在,就放心让大姨抱着了。   文梅跟骆听雨说话:“九九,你为革表哥和你为民表哥还想跟过来找你玩呢,但他们得上学,过不来,等跟你爸妈回老家的时候去大姨家里玩好不好?”   “好呀……”   骆听雨答应着,跑去给她大姨拿点心和奶糖吃,道:“大姨,你尝尝这奶糖,我爸爸从外头发货捎回来的,可好吃了,等回去的时候给我表哥带点。”   “谢谢九九,你表哥大了不吃糖了,九九自己留着吃。”文梅抱着骆言满眼盯着小外甥女,尤其是看着她在屋里跑来跑去,圆滚滚的别提多可爱了。   文喜粮在旁边补充着说:“小九不护食,一点都不护!”   “我小妹两口子会教孩子……”   正说着话,文兰进来倒水洗手,边跟她大姐道:“大姐,你去看看人家那茅房,那茅房太板正了,应该让老李跟着来看看,回去把我们家那个也修一修。”   又道:“饭屋弄的也特别好,还弄了口大锅……”她伸手比划了下,又道,“锅台也抹的特别平整,里头特别宽敞,收拾的可好了。”   “是吗?”文梅就好奇地不行,她不敢把奶团子抱出去,塞给她爹抱着,出去看饭屋和茅房。   文喜粮接过外孙来抱着,无奈地嘟囔:“唉哟,一个茅房有啥好看的?”   骆听雨给她二姨拿了蛤蜊油,道:“二姨,擦油油,要不出去风一吹手背上全是口子。”   “哎呀,小九太贴心了,我们九九真好,谢谢九九。”文兰接过蛤蜊油往手上抹着,笑着跟她爹道,“还是小闺女贴心!”   又跟她爹补一句:“我们也贴心吧?”   文喜粮慈爱地笑着点头。   一会儿文梅进来,又夸了一通茅房和饭屋,还计划着回去把家里的修修改改。   等饭做出来,文喜粮在家里吃了,给小闺女拿上她那份,骑车回了店里。   老大老二吃完饭也开始整理包里的东西。   给带的粉皮、干枣、生花生,红小豆、地瓜。   还有给骆听雨买的饼干、鸡蛋糕、蜜食等。   给两个孩子做的棉衣棉裤棉靴,给骆言的一个斗篷,小半褥,不光是她俩做的,也有老三老四的。   还有给老两口做的棉坎肩。   邢爱燕道:“唉哟,做这么多棉衣裳干啥?常庆今年弄了不少棉花,家里的棉袄全做新的。”   “你们做是你们的,我们是我们的。”文梅道,“不得有两身替换衣裳啊?”   最后文兰从里头拿出来两套棉衣裳,单独介绍:“这是小九他奶给俩孩子做的。”又掏出来一包东西,“这也是他奶让捎过来的,晒的干豆角,还有自己卤的豆腐干。”   又道:“骆家大娘行啊,卤的豆腐干还挺多找她买的来,特别香…你看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忘拿出来了。”   邢爱燕就问她:“你还去石安村了?”   “来之前我去过一趟,寻思问问骆家大娘有没有啥事让捎着说一声,就拿了这些东西。”   邢爱燕掰了一块豆腐干尝了尝,道:“嗯,是好吃。”   还想让骆听雨尝尝她奶奶做的豆腐干,骆听雨已经在打瞌睡了。   等姐弟俩睡了,娘三坐那里开始说话。   自然也提到让赵海亮帮着买院子的事,邢爱燕没领着她们过去看,就指了个方向,压低了声音道:“就在那边,院子跟这边差不多大,但房子没有这边修的好。”   随后就说起跟杨芳家最初的矛盾起因,提到她说文霞的那些脏话还有被举报投机倒把的事……   听的文梅直咬牙,道:“文霞不招呼一声,招呼一声我们咋着也得过来一趟,不撕烂了她。叫她看看外地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晚上文霞提前打烊回来,好好弄了几个菜招待俩姐姐,文喜粮还开了瓶茅台,准备跟闺女们喝一点。   文兰笑着惊呼:“爹呀,你了不得了啊现在,都喝上茅台了?”   文喜粮一脸荣光:“常庆给买的!”   作者有话说:   哈哈,没想到这个点会有加更吧?(叉腰)蠢作者自己也没想到…会、弄、到、这、个、点。   这章不算今日的更新,是补营养液的加更,今天的更新晚上不变。   感谢在2021-11-28 23:51:03~2021-11-29 02:3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豆汤 10瓶;鱼鱼被困在水里了 6瓶;棉花糖不加糖。 4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一口气看到着,80章了女主还没长大,以后女主的状态是什么样呢,努力学习多才多艺,考状元探花吗?总生意有点腻了】   【撒花撒花撒花】   【按爪】   【哈哈哈哈居然加更了,给力】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催更】   【大大加油更新≧≦】   【追平了,不够看】   【   【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在这伟大的时刻,作者大人你有看到我地雷般诚挚的心么?】   【追平了,太太加油!】   【继续加更啊】   【想看女主上学的事情了】   【撒花花】   -完- 第81章   ◎这啥料子啊,咋这么滑溜呢?这咋还鼓鼓囊囊的?◎   现在杨芳搬走了, 大家知道骆常庆家买了大彩电,晚上吃了晚饭就过来看一会儿,不过都挺自觉, 文霞从店里一回来, 知道人家要早休息, 各人也就散了。   今天晚上也有想过来看的, 结果见家里有客人, 就没好意思待, 跟文梅姐妹俩客气着说了两句就走了,出门碰上其他往这边走的邻居,帮忙传一声, 大家就回去了。   仨姐妹陪老爹喝了两盅酒, 说说笑笑也挺热闹。   自家人吃着喝着,看着大彩电, 文梅由衷的感叹小妹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姐仨晚上说话说到很晚才睡,还回忆了一些小时候的事,都不知道几点睡过去的。   老大老二在这边住了三天,待是没待够, 可都牵挂着各自那一大家子。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 走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除了文霞给他们两家的,还有给老三老四、以及让二姐给婆婆带的东西。   骆常庆从外地发来的点心、晒干的海带、腊肠、外地的烟、茶叶。   反正尽量选好储存的东西。   不好储存的都在果园里放着。   文霞骑着三轮车把两个姐姐送到车站, 也是千叮咛万嘱咐, 把闺女唠叨她的那一套说了个遍。   回到店里时,她爹正脸红脖子粗的跟一位女顾客解释摆在店里的节约领。   “同志, 它就这个样, 不是残次品, 这是海城那边正是时兴的东西……”看见文霞进来,文喜粮才松了口气。   文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赶紧笑着介绍:“这叫假领子,也叫节约领,搭配毛衣、西装显得人格外挺括、精神,而且洗起来方便,价格也不高,可以多买几个颜色搭配着穿,配不同的衣服就有不同的效果。”   她今天穿了件鸡心领的毛衣,里头就配了一件假领子,道:“你看看我穿的这个……”   那位女同志才惊讶道:“你里头就穿的这种、这种节约领啊?”   “那大爷穿的这个……”那顾客又看看文喜粮,他是一件枣红色毛衣,里头穿了一件‘衬衣’,现在才反应过来,应该也是这种假领子。   刚才店里没人,文喜粮不好对着一位女同志扯自己的领子,这时候才道:“我穿的也是。”   这位顾客才惊呼:“唉哟,还真是看不出来。”   假领子这时候在齐城还没时兴起来,别看它价格低,可文霞这两天费了不少口舌也没卖出几件,当赠品人家都不选,宁愿多添双袜子或者手套都不选这个。   偏偏常庆为了用量压价,还弄了不少。   她只能按常庆信上说的卖力推销。   “对,我跟我爹穿的都是节约领。”文霞打开自己提来的包,从里头又拿出几个别的花色,跟对方介绍,“这是我自己穿开的,我换几件衣服搭给你看看,确实又方便又省钱,还好搭衣服。”   她一边忙活着还一边耐心的解释:“大小号都有,男同志女同志都能穿,是最省钱还能撑门面的好东西。”   单卖三块五一件,十七块钱一组,一组是五件,可以自己搭配颜色,也可以选店里配好的。   单件价格比袜子和手套贵,别看眼下送不出去,可店里的规则是得满九十八才送的。   那些更便宜的袜子手套是满七十八元就能搭一副。   最后这位顾客买了件毛衣,给孩子买了双球鞋,又买了一组男士节约领。   在鞋店那边选球鞋时看着那些漂亮的皮鞋、皮靴和新挂出来的皮包,哪件都想买,但最终还是咬咬牙走了。   回去的路上才越琢磨越觉得这节约领物美价廉。   可就是样子太怪,晚上当着孩子的面都没好意思拿出来展示,等孩子睡了,她才神神秘秘地跟她爱人道:“老邢,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买了件啥东西?”   说着去开衣柜。   老邢也准备睡了,听她这话诧异道:“啥东西啊?吃的啊?”   “吃吃吃,你就惦记吃。”这女同志叫田娟,她嗔了一句才道,“你不知道现在有种东西叫假领子,套衣服里头穿,从外头一点都看不出来,看着跟真的一样……”   老邢‘哈’的一声,笑道:“我咋不知道啊?这东西海城那边不早就有了吗?就是咱这边还没有卖的,我们室的科长上回托人从海城捎了两条…诶?你这是打哪买的?”   他说着话的工夫,田娟也拿出来了,老邢就忙接过去打开看,再次问她:“咱这边有卖的了?你这是从哪儿买的?华二巷啊?”   华二巷那边多了好多小摊子,卖的东西杂,价格也很便宜。   田娟想不到自己显摆了个寂寞,她家老邢居然知道东西,愣了愣才道:“我咋头回听说呢?”   “嗐,我们单位早有人穿了。”老邢又笑道,“起先我们也不知道,还是开会的时候在屋里待的时间长,热了,我那同事忘了自己穿的假领子。好家伙,把外套一脱,给我们笑的啊,哈哈哈!”   “诶?我回来没跟你提啊?”老邢一拍脑门,‘哦’了声,“那回咱俩吵架你回娘家了。”   田娟本来也在笑,听着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那咋弄啊?你回头要是忘了把外套一脱,不也得让人家笑话?”   “笑话啥笑话?就是觉得好玩。笑够了都追着他问从哪儿买的,这东西省钱又顶事,你要说买五件衬衣倒着穿谁舍得?买这个多划算。”   老邢开始美滋滋的比量,浅色深色都有,就是屋里灯光昏暗,看不出具体的效果。   就这样也很满意,凭直觉判断这几个颜色都好看,当即就选了一条准备明天穿,还为了这个从大立柜里拿了件干净毛衣来搭。   听说一组五件才17,老邢思量着算了算价,道:“他们半年前从海城捎的是三块二一条,这个稍微贵了点。不过人家进货肯定有运费,算起来还是便宜的。”   “再说,也是半年前了。”   田娟也道:“是,人家总得挣两个,谁白帮着忙活啊?”   她没想到自家老邢这么满意,这让田娟产生了很大的优越感,趁机道:“这假领子人家就是从海城进的,她那儿的皮靴也有海城货,可好看了,就是价格稍微高点……”   “你看中了就买吧。”老邢道,“家里暂时没有花大钱的地方。”   田娟本就惦记着,这会儿越发动心,不过她想了会儿还是道:“算了,等快过年着我添双皮靴吧,再买的话我寻思给你添一件,我瞧着人家进的鸭绒服和防寒服不错。改天你去试试,我拿不定主意穿哪个好看……”   两口子说了会儿话,就拉灯歇下了。   文霞发现后头直奔她这边买节约领的人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一组一组的买,能省五毛钱的优惠力度还是很吸引的。   新顾客的增加,也带动了店里其他商品的销售。   剩下的那些鸭绒服跟防寒服也逐渐卖断货了。   羊毛大衣出货还是比别的商品慢,但还算稳当,按照这速度下去,再过十天半个月也能补着货。   文霞现在特别钟爱这款大衣,还是属它能‘带货’,基本上围绕几件羊毛大衣搭配的毛衣、裤子、围巾等,销量都特别好。   从海城发过来的那一批,单件出货量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摆在羊毛大衣旁边的缘故,带货量差点儿,进来的人总是首先看见那几件羊毛大衣。   文霞准备调整一下位置试试。   骆常庆在宁城待了小十天,把周边的城市转了一圈,就买上张票去了隔壁安省的庆城。   在跟文霞通过一次电话后,他跟刘成辉联系上了,进鸭绒服和防寒服。还问刘成辉有没有其他颜色,除了蓝和红,能不能再加上款黑色。   刘成辉也不确定,他得现问,之后又约好了下回通话的时间。   但现有的货先发着,连带着成大发那边的羊毛大衣一起,远程汇款进了一批,直接托运到齐城。   让文霞把鸭绒服给小九她姨们发过去,自己往兰沟村发了封电报说明情况。   又给张斌发了一批海鲜回去。   钱还是送到了文霞手里。   之后一直待在安省,专心出电子表。   一待就是二十天左右,把手里剩下的电子表全部清了出去。   期间又从这边买了不少特产。   他爱喝茶,各地的茶叶碰上了就买点,这边红茶不错,买。   还进了一批炒货。   从安省离开,骆常庆没忙着回家,再沿着原来的路线扫一次货,年前就不打算来这边进货了。   跟文霞沟通过,听说节约领一开始卖不动,但开始出货后反响特别好。   假领子利润不高,但能起到跟缎被面一样的作用:扩展店铺知名度,同时带动店里其他物品销售,也不失为一种营销手段。   骆常庆知道后世人对假领子的评论也是褒贬不一,说是穷讲究也好,说装也罢,但不管怎么看,都不妨碍它会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回海城跟杭城把之前打好的关系巩固了一下,有能拿的货就拿一点。   最后回到穗城,骆常庆直奔批发市场。   鸭绒服跟防寒服的市场打开后销量也很好,而且他还打算带一批回老家卖,所以这次过来要的量不小。   上次要的黑色也有了,人家怕不好出货,就是他这边定多少生产了多少。   还得在这边多等上一天才能运过来。   骆常庆本来还想定儿童款的,让刘成辉问了问,没有儿童款的版,他得万件起订才能单独打版。   这跟加颜色不同,他们厂里有料子就能直接生产,儿童版就没生产做,得现打版。   骆常庆想了想,他就是想给闺女买一件,买的同时捎带着进点。至于大批量进童装羽绒服,他冷静了会儿,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   只好多给闺女买了几身漂亮的童装,还又给她买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头饰。   跟这边聊了两句,就去了成大发的摊子。   最近这次远程进货,成大发多发了十件大衣,他汇的款不够,一直欠着,这回过来给人家补上货款,又进了一批羊毛大衣。   坎肩跟披肩也卖完了,又都拿了点。   之前的呢子大衣倒是没再进,一是他果园里还有点之前进的货,二是海城那边的货也有余粮,感觉倒替着卖到过年都没问题了。   随后又开始看他这里新上的毛衣。   他果园里还有不少从其他针织厂进的毛衣,花色也很漂亮,进价有的比从成大发这边拿的低,能低一到两块,可他从那边拿的量也是跟这边没法比的。   有一款毛衣进价比这边最高的还高五毛。   但不管哪种款式,都跟这边的风格不一样。   成大发这边的款式跟花色他没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应该是穗城本地针织厂的货。   见骆常庆盯着那几款毛衣犹豫,成大发道:“好看的吧?不用犹豫啦,进了绝对不亏,卖过这么多次应该放心啦。”   “是放心,这款、这款,还有这一款,都拿点。”骆常庆一边挑着货,一边跟成大发随意聊着,“你这边的货都是直接从厂家提吗?”   这话就让成大发一激灵,他知道骆常庆大手笔,做这么久应该能挣了点本钱,估计想越过他直接从厂里拿货了。   “是从厂家提啊,但你去绝对拿不到最新的东西。”成大发开始比比划划的给他讲,“我也不瞒你,你应该也有注意,你每回来看到我这边的货都是新款的吧?都不会再有之前的老款吧?那是因为厂子是我们自家人开的啦,我每种花色都定的不多,我可以拿,但是你或者其他想进货的人去拿就不一定能进到最新花色,而且要求量要多,每种都多,因为你们是去批发啊,可你量多都不一定有我拿货便宜。”   “我这相当于零售的量,拿最低的出厂批发价。”   骆常庆笑道:“你别急,我没打算越过你去拿货。”   他当然知道想谈个满意的进价难,能拿量砸下来都是好的,有些厂子都不给你这个机会,就一句话,不供应。   而且,他在进某批货时甚至还捎了一批厂里的滞销品,不进那批货,他看中的那批毛衣人家就不发。   所以他只是好奇成大发这边的利润,他是怎么把价格砍下来的。   现在明白了。   很好很强大,他还是接着进货吧。   骆常庆拿完货,他打开自己手里的提包,从里头拿出一件深蓝色、料子很薄的针织衫。   大V领,穿到身上松松垮垮的那种。   这就是他捎带来的那批积滞销货。款式骆常庆看着还行,就是觉得用的线跟颜色垮了,太沉闷不说还显旧。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滞销’这两个字的威力,尝试摆摊甩过,推销半天才卖出去两三件。   被顾客挑剔出各种问题:“难看就算了还这么薄,管凉不管酸。”   “喔唷,这领子是要开到肚脐眼啊?”   “衣服是新的啊?新衣服咋看着这么旧呢?”   这让他当初拿货时的‘一定能卖出去’的信心一下崩了,独自在风中冷静了许久,反思自己是不是飘了。   之后就一直忙别的,都快把这批毛衣忘了。   骆常庆现在就想赶紧把这批货甩出去,问成大发:“这种货你帮我看看好不好出?”   成大发接过来抖开看了一眼,就道:“从哪儿搞的?款式还行,这颜色太难看啦,好难看的。”   “我知道难看,所以问问你有没有地方收!”别骂了!   “你打算销什么价?有多少哇?”   被厂里硬性要求带滞销款的进货商不止他一个,最少一百件起带,但对应能进的正品的量也少。   骆常庆又想便宜点多拿正品货,自然就得多带滞销品,加上当时信心十足,觉得没有他卖不出去的货,就飘飘地带了一千件。   当然,滞销品量多,价格也能往下压,骆常庆从四块五压到三块七一件。   甩卖他要的六块,批发也准备报这个数试试,实在不行原价发出去也能接受。   “六块,大约一千件吧。”   成大发在这方面比骆常庆老道,当即就摇头:“六块别想啦,零售你卖六块还行,但要好久才能卖完。可想一下发出去六块不会有人接,以我的经验,五块算给你高的,弄不好喔…还得往下降。”   “这样,我带你去西区问问,到底能多少,就看人家啦。”   成大发让隔壁的熟人帮他看着摊子,带着骆常庆去了西区。   这边骆常庆也熟悉,他来转过,上回那批便宜的西裤就是从这边进的。   结果成大发把他领到摊子上,也是巧了,就是他上回进货的那个摊主。   对方给的价格确实不高,看在他从自己手里拿过货的份上,又是成大发领过来的,就给开了个四块五。   却也不想全部拿下,只肯收一半。   骆常庆心里此时也有了别的主意。   那种便宜西裤在县城和周边村子里挺好卖。   他就跟老板商量,能不能兑换,全换成西裤。   老板也马上改主意,爽快地道:“换可以啊,你如果换的话我就全接了……”   他裤子压了不少货,正好清一批。   再仔细看看这款毛衣,颜色是旧了点,款式却还行,又是海城大厂的货,他有地方能销出去。   如此,两下里就都很满意了。   彼此都松了口气。   这边谈妥,成大发回去,骆常庆也出去一趟,把那批货推进来。   单件看还勉强能入眼,堆成一堆,就跟推进来一堆破毛线似的,骆常庆都担心那老板反悔。   好在还算顺利,骆常庆换了一款料子稍微厚点的西裤,这款进价本就高一点,也就不去详细计算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   骆常庆还从他这里进了一批没怎么有版型的牛仔裤,但是料子厚,进价比西裤贵点,比喇叭裤和之前那批牛仔裤便宜,他准备再出去的时候自己带着卖掉。   店里还是卖之前那种。   第二天拿到鸭绒服和防寒服,骆常庆就准备离开了。   走之前又去了趟特区,在那边待了几天,要了几百块电子表,这个数量留着没压力。   主要是过来再弄一批海产品。   这回咸鱼要的很多。   他也是意外发现咸鱼很受欢迎。   慢慢攒呗,这样等年前可以直接开摊卖,不用再特意回来进货。   之后倒了趟车回了齐城。   这回出去的时间长,骆常庆进家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家想的有多厉害。   媳妇儿瞧见他眼圈都红了。   骆常庆歉意地道:“以后不待这么久了。”   同样望眼欲穿的还有廖春华。   小儿子说的几天到底是几天?   骆常庆专心在齐城这边陪了家人几天,弄了一批蔬菜水果,放到了地窨子里。   张斌给他弄的茅台也到了,费了不少劲弄了五箱。   这就很牛逼了!   骆常庆送了他两条宁城那边的烟,一包红茶,还送了他一把紫砂壶,还又给了他两块电子表,让他送人。   “哥,你只要还要,有机会我还给你弄!”   “弄多少我要多少!”   “得嘞!”嘉   张斌够意思,他也得够意思,不能让人家白跑。   他在家里就让文霞歇着,自己看了两天铺子,之后带上一直想回家看看的老丈人回津店了。   邢爱燕没回去,她走了文霞一个人忙不过来。   先把老丈人送回家,家里文兰经常过来打扫,倒是很干净,骆常庆帮老丈人把炉子生起来,水缸里挑满水,还准备帮他刷刷好久没用的锅碗瓢盆。   文喜粮就撵他,道:“你不是说找人把三轮车捎回来了?别去接晚了,这点活我自己弄就行,你快回去吧,你娘在家里估计也盼急眼了。”   骆常庆就不跟老丈人客气了,他赶紧回了石安村。   这边前两天下了场雪,地上的冻还没化,骆常庆骑车骑的小心翼翼的,慢吞吞挪回去,给他冻够呛。   天太冷,廖春华就没出摊,在屋里守着炉子看电视。   骆常庆直接把三轮车开回自己院子,下来后扛上两大包东西去了老宅。   廖春华在屋里看电视没听见大门那里的动静,骆常庆在天井里喊了好几声她才听见,忙迎了出去。   “唉哟,常庆啊你可算回来了。”廖春华乍一瞧见小儿子回来,顿时喜得见眉不见眼。   从上回说几天,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啊?   “冷不冷?冻透了吧?我给你冲碗麦乳精喝。”   “不喝那个,我拿的红茶,泡点红茶,放两片姜我喝了暖和暖和就行。”   “行,你看看暖瓶里水热不热。我去给你做点饭……”   “饭也不用做,这会儿不饿。”   骆常庆脱身上的鸭绒服时廖春华才看见他穿的是啥,赶紧过来看。   还嫌屋里光线不够亮,拽着他到门口看了看。   “这啥料子啊,咋这么滑溜呢?这咋还鼓鼓囊囊的?”   “鸭绒服,我给你也拿了一件,一会儿你试试。”骆常庆道,“咱先看货,这回我弄了一批便宜的牛仔裤,够肥够厚,套棉裤都能套的进去,关键是结实耐磨。”   “上回的西裤进的也是加厚的。”   “还给你带了几双皮靴。”   廖春华眉眼带笑的听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忙压低了声音问:“常庆,你上回给我的电子表一百块钱买的啊?”   骆常庆雷达启动:“娘,你从哪儿听说的?”   好家伙,电子表卖到这儿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今晚不熬啦,加更明天会补一章,么么哒~   明天来捉虫~感谢在2021-11-29 02:33:59~2021-11-29 23: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咚来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书 194瓶;暴走的火盆 90瓶;迦月 50瓶;喜天天 40瓶;芬兰电话、笑笑、48260770 30瓶;举个栗子、花忆、安锦、小妍子、花钱看书,咋滴、好甜的梨、摸摸小肚皮、洧荍、段子233 20瓶;疯橙子、阅悦悦、茱萸萸、wiwer、宽的不想减肥、茹 10瓶;濮呕呕呕呕呕呕、妖·墨寒、雨中的鱼、JoJo、咔咔咔 5瓶;苏小哲、实习太苦了、来口□□、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   【女主爹没想过买房落户吗?在省城有房子,没想过转户口吗?利于孩子将来上学】   【撒花】   【好看好看,希望大大有时间可以加更】   【加更加更】   【爪】   【加更加更】   【想要加更】   【大发说话挺好玩啦,什么都要加个啦,有时我听书也被带偏啦】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还有加更嘛(),还想要加更】   【撒花】   【好看好看,加更加更】   【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82章   ◎加更的一章◎   廖春华平时再藏着掖着, 也难免有露出来的时候。   邻居们都乐意瞧个稀罕,关键是她这表跟别人的不一样,着实让她风光了一把。   听说是骆常庆从外头给她买回来, 大家更是羡慕不已, 人家骆常庆在外头跑, 是能鼓捣到稀罕东西。   上回那缎被面就是, 现在别的村还有来打听的呢。   就有人问廖春华这表多少钱, 村里几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还来问骆常庆啥时候回来, 想让他帮着带一块这种电子表。   廖春华是真不知道,只能说帮着问问。   结果这回小儿子在外头待的时间长,这年头联系一个人又极为不方便, 就迟迟没有消息。   等这边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正赶上星期天, 骆立春带着俩小的过来走娘家。   说是走娘家,其实是惦记廖春华家里的电视, 刻意带儿子回来看电视的。   毕竟现在村里有电视的少,也不是说你去人家就得给你打开,还让你一看看大半天。   冯建也惦记着姥娘家的电视,就闹她, 骆立春一看下雪, 琢磨着她娘应该没出摊,就来了。   到的时候家里还有两位过来串门找她娘拉呱的邻居,正好坐下来说话。   冯建一来就去开电视, 坐电视前头一挪窝不挪窝, 冯四妮坐他旁边,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骆立春则着跟娘家邻居这俩嫂子聊闲天。   这年头谁家添个时兴东西邻居知道了都会当成谈资, 来炫耀自己见到了别人没见过的东西。   骆立春就说起了她家屋后头那户人家, 新女婿托人从外地给那家的闺女买了块电子表, 花了整一百。   比那谁谁家买那块全钢的还便宜,关键是好看,周围谁也没见过那样式的。   骆立春眉飞色舞地说,还用手比划,道:“你们是没见过,唉哟,咱这儿都没有卖的,人家那不像家里爷们戴的那种,上头没有针,光显示数字,很清楚,还显示秒呢,上头那字啊,一秒动一下,一秒动一下,瞧着可稀罕了……”   跟她拉呱的郭秀红才知道那种电子表的价格,就顺嘴问了廖春华一句:“大娘,那种表才一百啊?”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没想到那么新颖的电子表居然比全钢的还便宜。   骆立春还觉得好笑:“你问我娘干啥,她一老太太她哪见过那种洋气东西啊?”   廖春华就摸了摸手腕上的表,扒拉开袖子看了一眼,心说她本来就估摸着应该便宜不了。   小儿子也是真舍得,送了她这块上百元的电子表,看那数字,一秒动一下,一秒动一下。   骆立春就觉得自己跟雷劈了一样,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老娘的手腕,一把拽过去扒拉开衣服看,震惊的半天没言语。   “你属猫的啊抓人这么疼。”倒是叫她娘抽了一巴掌。   骆立春这才尖声道:“娘,你咋会有电子表呢?你从哪弄的啊?”她娘现在咋这么阔气了呢?新家具、风扇收音机电视机,现在连电子表都戴上了。   然后她就想到了骆常庆。   人家说他给村里人弄了一批缎被面。   小李庄还有上她家问的,托她帮着问问。   问啥啊?上回去问双鞋都生一肚子气,她才不帮着问呢,她都不稀得登那扇门。   不就是弄床缎被面嘛,有啥了不起啊。   这表兴许也是在外头跑的时候买回来的。   可是缎被面她不稀罕,但看着这表就不一样了。   心里跟让猫挠了似的,说不出的那种滋味,恨不能一把撸下来戴自己手上。   冯建听说他姥娘就有电子表,也顾不上电视了,跳过去看,当下就不让了,拧着身子闹:“我想要,我想要……”   “你想要让你爹给你买去。”廖春华没好气地道。   骆立春拽过儿子照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道:“要要要,光知道张嘴要,你姥娘能给你啊?看你的电视去。”   廖春华装没听见的,把袖子整理好,跟郭秀红她们道:“怪不得常庆不跟我说价钱……”   把大家羡慕的不行。   骆立春又气又嫉妒,见她娘实在没啥表示,就阴阳怪气地笑道:“可了不得,我娘现在洋气啊,又是电视机又是电子表。可得好生哄着你小儿子,让他赶明儿给你换台大彩电,再给你买台电冰箱,我听说还有洗衣机呢,把衣服放进去能自己转,洗的可干净了……”   廖春华笑了笑,道:“真的啊?那听着是好用!”   骆立春还不知道三米开外的西间里就藏着一台洗衣机。   廖春华现在可会藏东西了,那洗衣机摆在西间角落里,盖着块破布,上头还摞着几样破破烂烂、却完全没有任何分量的东西,捂严严实实的。   她也用过,洗了床拆下来的被单,还有床单,除了动静大点怕人家听着,是很省事,那钱没白花。   正好小儿子回来,她把欠的账还了……   骆常庆听他娘说完,心里思量了下,那电子表不一定是从他这里买的,他没卖过一百的价。   这东西如果还想倒,就过完年赶紧跑两趟,等倒的人多了,价格就会跳崖似的往下跌。   当然,也保不齐碰巧就是从他这儿买的,人家多说了。   “娘,下回我姐要是再跟你要,你就给她……”骆常庆随意地道,“当然也不能白给,冯亮不是有块机械表吗?让我姐拿那块表换。”   “我不换!”廖春华立马捂紧手腕子,“他那块表买的时候才七十还是八十多啊,我傻啊我跟他换。”   骆常庆不好揭露价格真相,只道:“换吧,这种电子表你戴个新鲜就行,论使的年岁长还是机械的。”   “不换,我还没稀罕够呢。”   等你稀罕够了人家就不换了。   骆常庆不好再劝,他把自己手上戴的那块摘下来给廖春华,道:“把我这块换给她,我戴两天劳力士……”   从特区那边找人弄的劳力士还没舍得戴呢,一千多一支。   买了两块,他一块文霞一块。   文霞还纳闷买这么多表干啥,之前给她买了一块,没戴几天又换上了电子表,这又弄了块外国牌子的。   两只手都戴不过来了。   不过还是最后买的这块好看,颜色啥的特别漂亮。   最后看了又看,没舍得戴,先收起来了,想着过年的时候戴两天。   骆常庆也没告诉她多钱。   “老啥?”廖春华没听清楚,只瞥了一眼就觉得那颜色太亮了,没再多看。   骆常庆也是趁着不卖电子表戴两天过个瘾。   廖春华把那块表收起来,等下回闺女来愿意换就换,不愿意换她问问别人,搞不好村子里不少愿意换的。   想白要是甭想。   骆常庆去捅了捅炉子,感觉炉子不是特别旺,出去看了看炭,在电话里说买了不少,可一看不是很多。   而且质量也不是很好,在屋里待了这一会儿就觉得呛。   回屋的时候廖春华在试那件鸭绒服,穿上左看看右看看,道:“这里头是啥啊?不像棉花。”   “鸭绒的,就是鸭子毛,轻便暖和,一会儿你穿着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啥的,有人问你就说五十五,顺便跟人家说说这牛仔裤,卖十八一条,还有厚西裤。西裤上回那薄的咱卖十二,这回厚,贵两块钱,卖十四一条。”   上回那裤子四块的进价,这回用毛衣换的,毛衣三块七的进价,不考虑运费之类的成本,实际进价比薄裤子还便宜。   卖十四很好出手。   这批便宜的牛仔裤进价才八块钱一条,他给老娘报的是十五,回头留在家里的卖了也好算账。   廖春华一听来了精神,她拿出条牛仔裤抖开看了看,信心十足地道:“这肯定好卖,这裤子一瞧就结实,还不得穿个十年八年的啊!”   又拿出条这回进的西裤,一摸那料子,不再跟上回似的担心没人买了,笑道:“这种十四不贵,买回去过年穿着走亲戚就挺有面子。”   皮靴骆常庆带回来的是穗城那边的货,海城那边的价格比从南方进的货要高,留着放在店里卖,卖价都超过四十了。   定好价,廖春华整理整理身上的鸭绒服,穿了这会儿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琢磨着去供销社买点啥啊?   买块胰子吧,家里的胰子快用完了。   走之前又想不起来这衣裳的名字了,转头又问了一句:“这叫啥棉袄?”   “鸭绒服!”骆常庆又道,“娘,你再顺便问问胜武叔,那缎被面的单子上还有多少想要的?”   “缎被面也有货?”   “有,在我那边呢,我还给你拉了点煤炭,晚上没人的时候给你弄过来,你买的这些炭不行,太呛。”   “行,我先去供销社走一趟。”   廖春华穿的是件黑色的,但款式一看就跟传统的棉袄差别很大。   骆常庆也是穿的黑色,这款鸭绒服的蓝色太嫩,老父亲多少有点穿不出去。   感觉十七八、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穿正好。   正红色也很好看,都适合年轻人。   ‘年轻人’赵海亮穿着大红色鸭绒服开着拖拉机…好家伙,差点没把他冻死。   他那拖拉机没棚子啊,开起来风又大,开这个穿鸭绒服就不如穿军大衣。   文霞往家里发的时候骆常庆定的那批的黑色的还没做出来,就发了蓝色跟红色。   只穿了一回,赵海亮就从外头加了件军大衣,这回暖和了,跑一路身上还出汗呢。   军大衣加鸭绒服护体,能不出汗吗?   他到了干活的地方,把军大衣一脱,穿着鸭绒服就很排场,亮一会儿排场,再换下来装进一个干净的袋子里放好,怕弄脏了。   来回倒腾了两天,他堂哥家那大侄子要去相亲,过来借衣服,试了试赵为国那件蓝色的,又试了试他这件红色的,大家都觉得他穿红色好看,就借给他侄子了。   当天晚上他堂哥送过来五十八块钱。   他能要吗?人家骆常庆又没跟他们要钱。   可送也不舍得,这衣裳开拖拉机是不如军大衣,但平时穿着很得劲啊,他还想过年的时候穿呢。   他堂哥笑道:“不是,你那件你侄子再穿两天,后天要跟相看的那姑娘去看电影,等穿完给你送回来。这钱你拿着帮我们买件新的……”   赵海亮:……   “成啦?那姑娘咋样?啥时候喝你们家的喜酒啊?”文梅在旁边道喜,把钱接过来,道:“行,估计我妹夫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去给你拿一件。”   文梅也往公社和县城跑了一趟。   现在这边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鸭绒服的事了。   也有人跑到村里供销社问,供销社的人还没听说过。   廖春华也在给本村供销社的人介绍那鸭绒服:“比棉袄轻,跟棉袄一样暖和。咱穿那棉袄还得从外头套个褂子,这鸭绒服直接穿外头,从里头套件毛衣就正好。热了还能直接脱下来……”   多钱?   多钱来?廖春华想了下:“五十几啊,你看我这脑子,反正五十多,男款女款不一个价,差着几块钱。”   “常庆还弄了一批挺厚的裤子,有西裤,有牛仔裤,那牛仔裤我看套棉裤都行,男同志女同志都能穿,可厚实了,穿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廖春华抬起胳膊看了看表,道:“唉哟,不能跟你拉了,我得去趟宋胜武家,看看他那里还有多少要缎被面的……”   供销社的售货员就坐不住了,忙追着问:“大娘,你家常庆又弄了缎被面回来啊?那牛仔裤啥价格?他这回带皮鞋了吗?”   “牛仔裤十八一条,皮鞋我没问,倒是看见他弄了几双皮靴回来,我摸着里头挺暖和。”   家里头,骆常庆装模作样的回去用小推车推了两麻袋衣服过来。   其实白忙活这一趟,天冷,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廖春华出去走这一趟,路过家里开着大门的熟人家,再探头跟人家说两句话,人家就看见她身上那件新衣裳了。   之后溜溜达达去了趟宋胜武那里,等转一圈回到自己家时,骆常庆都开张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加更,晚上正常的更新不变o(* ̄︶ ̄*)o   感谢在2021-11-29 23:57:29~2021-11-30 17:3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能是只咸鱼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不想说话 40瓶;19999593、糖醋喵、盛世盛世 20瓶;小小麦子、34774105、荷花、咕咚来了!、小明同学、墨七七、julyandjulia 10瓶;蕉下客 6瓶;hahaha、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5瓶;JoJo 3瓶;静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所以骆常庆是把自己的电子表拿去换了对吧?然后自己带劳力士?】   【九九么】   【想看九九】   【~】   【她妈慢慢改造还挺成功的】   【啊还真有加更啊,开心了】   【哈哈哈这老太太现在被教育的很不错,把那些渣渣儿女都整治一下吧】   【打卡打卡】   【其实我现在就喜欢看妈妈在那里翻腾气死那些不孝女不孝子233】   【为啥现在我竟然喜欢看这个老太太的情节呢?对文霞的姐妹们兴趣不大】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来了】   【催更】   -完- 第83章   ◎引导老妈加深学习◎   省城那边, 骆听雨的小日子过的挺舒坦。   天冷很少出去,就窝在暖暖和和的屋里看电视、听评书,翻字典。   看电视的时候还能抱着一堆老父亲从天南海北给她搜罗来的零食, 甜的吃够了吃咸的, 鱿鱼丝跟海虾干这回又给她补了一批。   这回回来还带了瓜子和炒花生, 成了骆听雨的零食新宠, 一口气吃到上火就遗憾的停下了。   每天被她姥娘逼着喝一大杯热水。   不想吃买的零食了, 就在炉子上烤地瓜, 还烤了几个她爹弄回来的玉米。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果园里种的,不然这时候从哪儿买这么嫩的大棒子?   邢爱燕还煮了一锅新鲜玉米吃。   大冬天能啃上个嫩棒子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零食吃够了,又没啥好节目, 上回买的书早就翻过两遍以上了, 骆听雨实在无聊就开始琢磨着为家里做点事。   如何引导老妈进行深层次的服装搭配和培养时尚感。   今天正好,早上醒来在暖乎乎的被窝里挣扎时, 就听推门进来的姥娘嚷嚷一句说外头下了大雪,让她起来看雪。   骆听雨骨碌一下爬了起来。   下大雪没几个逛街的吧?   骆听雨一边由着姥娘给她套棉袄,一边喊她妈妈:“妈妈,爸爸说咱们开店也要定期放一天假休息休息, 妈妈啥时候放假带我跟弟弟出去玩啊?”   骆常庆是提过, 不过文霞觉得店里的活又不累,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去店里待着也是待着, 关上一天门肯定能跑几单买卖, 就觉得可惜。   早上跟邻居们一起在胡同里铲雪的时候许秀芝还问过她今天去不去店里,她也思量了下。   现在听闺女又提, 也觉得这段时间忙店里的事, 确实有点忽略孩子了, 就看向闺女:“要不今天妈妈歇一天?”   骆听雨赶紧点头,乱蓬蓬的头发一晃一晃的。   邢爱燕给她穿着棉裤,笑道:“这是在家里闷坏了。”   虽然做好了打算,可文霞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要是有顾客咋办?前两天我去的时候就有在店门口等着的,咱也没提前贴个通知啥的……”   她爹还没回来,店里没法安排个值班的。   “妈妈,要不咱们上午去逛逛书店,去书店的时候顺便去店里看看,在门上贴张纸,告诉大家上午休息,下午开门。”骆听雨说完还补充一句,“这是爸爸说的方法。”   文霞马上同意了,笑道:“好,那就听我闺女的。”   邢爱燕给她收拾好,帮她把袖子撸上去洗脸刷牙、吃早饭,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骆言也醒了,他吃了顿奶,又吃了碗鸡蛋羹,看着外头就想让人抱他出去玩。   “一会儿着,咱们等等再出去,去陪姐姐买书,好不好呀?”邢爱燕逗着他。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家人收拾利索出门逛街。   骆听雨穿着棉裤棉袄,外头套一件她老爹给买回来了的橘色小褂子,裤子不是买的,邢爱燕给她做了一条,套棉裤正好。   围上围巾,把围巾拉起来捂住口鼻,给骆听雨带上一对棉手套,不分指头的那种。   脚上穿的是老父亲给她买的小皮靴,还是大红色的,特别漂亮。   这么一身套上去,想撒丫子跑是不可能了,只能一拽一拽的走路。   骆言穿的也厚,还给他用上了新的棉斗篷,包的严严实实的。   去肯定是骑三轮车去,走雪地开慢一点没事。   邢爱燕弄了条旧褥子放到车斗里,垫上个破棉袄坐着,把旧褥子往身上一搭,倒也不算冷。   骆听雨都觉得穿的厚,她藏在棉手套里的小胖爪热乎乎的,手心里都有汗。   主胡同里的雪早上清理过一遍,这会儿又落了薄薄的一层,反而格外滑,文霞也紧张,慢腾腾挪着,一直按着喇叭,生怕从旁边的小胡同里窜出人来。   到了服装店前头,并没有人在等着,倒是门前头的雪没过了脚脖子。   文霞没让他们下来折腾,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写好了,还打了点浆糊子,浆糊子这会儿有点上冻了,使劲搅了搅,在墙上刷了一层,把写了通知的红纸贴上去,回去重新发动车子,去了新华书店。   书店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这个天气还有人来买书,骑着机动三轮,牵大抱小。   倒是文霞跟邢爱燕两人身上的鸭绒服和脖子上的围巾让售货员眼睛一亮,顺口问道:“同志,你们这衣服是从哪儿买的?我最近见过好几个穿这种外套的,暖和不暖和啊?”   “暖和,这叫鸭绒服,比棉袄轻便,我就是卖这款衣服的,我们在和平大街开了个店,叫雨言服装……”文霞随口报了店铺地址,笑道,“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毛衣皮鞋喇叭裤,呢子大衣、鸭绒服、防寒服都有。”   “哦,和平大街啊!”这工作人员恍然地笑道,“我想起来了,我邻居跟我提过,说和平大街新开了家店,里头的衣服很漂亮,我忙起来就忘了。行,这回记住了,等休息的时候一定去逛逛。”   旁边也有书店里其他的工作人员过来,好奇地问了两句,聊了两句。   还认出了藏在帽子围巾里的骆听雨。   毕竟这年头给奶娃子买书一买买一大摞的很少。   骆听雨这回真不是来给自己选书的,当然,可以捎带着选两本。   她主要想看杂志封面上有没有能让老妈参考的服装搭配。   这时候有没有时尚杂志她还真说不上来,但其他杂志封面上肯定有明星,看人家的穿着也能激发点灵感。   人矮腿短啥也看不到,骆听雨叹口气,让妈妈把她抱了起来,见文霞要抱着她去上回买儿童读物的地方,骆听雨扭着身子往其他地方一瞅,忙指着道:“妈妈去那边,那边……”   “那边有啥啊?”文霞抱着她过来,见是大人看的书,就道,“九九,你现在看这个太早了。”   骆听雨一眼就看见了电影杂志。   太好了,如果她老爸也能想到这一点,可以比着杂志上明星穿的衣服进货,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也能找类似的啊。   “看画!”见老妈要抱她走,骆听雨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本,哗啦翻开,里头好几张明星彩印,其中一页上的人物穿着浅蓝色呢子大衣,里头是一件翻出来细条纹衬衣。   搭配简单,却很鲜明。   骆听雨就小声道:“妈妈,这阿姨穿的衣服跟我们店里卖的好像啊。”   文霞瞧着一怔,忙把闺女放到地上,自己拿着那本杂志翻了起来。   确实像,不过颜色深浅不一样。   衬衣的条纹和款式也不相同,人家这衬衣带着两根带子,很随意的系了个蝴蝶结。   特别好看!   她把这本翻完又连着找了好几本其他的电影杂志。   也翻到好几款跟店里衣服类似的,人家的搭配也让她眼睛一亮。   骆听雨还仰着小脑袋问:“妈妈,有一样的吗?上头有我们的衣服吗?”   “这上头没有我们的衣服,但是妈妈想把这些书买回去,等问问爸爸能不能进到这样的。”文霞摸摸闺女的小脑袋,感觉闺女总能给她意外的惊喜。   骆听雨煞有介事地道:“那妈妈多挑一些,我也要挑几本。”   她自己跑去选书。   邢爱燕一直抱着骆言,不让他抓,光给他指那些彩色的封面。   小孩子都喜欢色彩鲜明的东西,在家里也愿意看姐姐指给他的小画书,看画的时候可老实了。   一家人在书店里待了快俩小时才离开,选了一大摞书。   骆听雨给自己挑了本童话选,买了套连环画,钟爱的小说还是没买,不过老妈买的那些杂志她也能偷着看,倒是能顶上一阵子。   骑车慢慢挪回家,捅开炉子忙活着做中午饭,下午文霞又去了店里。   把闺女默默觊觎的杂志也带去了店里,没人的时候她得好好翻翻,把店里的衣服再好好搭配一下。   下午幸亏来了,停了雪就有出来逛的,一下午卖出去七八件鸭绒服、五件防寒服,还卖了好几双皮靴。   这边的雪跟老家没有关系,老家那边就前两天下了一场,今日倒是有点阴天,气温也低。   骆常庆骑着三轮把他老娘送到公社上,自己开着往县城方向走,等离开公社,找地方把三轮收起来,在路边等车。   这么冷的天他疯了才会一路骑过去。   昨天在家里把匀给老家这边的缎被面卖完。   厚实的牛仔裤也确实如他预料的那般受欢迎,比西裤价格高,却比西裤卖的好。   有些人就买了准备留着过年穿。   鸭绒服也成了稀罕东西,大家听说后就算不买也会过来瞅一眼,看看他们说的鸭绒服长啥样。   廖春华今天出来没弄茶叶蛋,她就带了一批牛仔裤和西裤,还带了几双皮靴,拿了五件鸭绒服。   小儿子说了,这鸭绒服卖出去,一件她能赚五块钱。   在这儿待到下午,小儿子回来再把她捎回去。   骆常庆到了县城,下了车先活动了下手脚,两手抄在鸭绒服口袋里走了两条街,再出来的时候不光把三轮弄了出来,身上的鸭绒服还换了。   为了显眼,他咬咬牙拆了件红色的,还给自己搭了条白色的围巾。   车斗里摆满了鸭绒服、防寒衣、牛仔裤、西裤,还拿出一批假领子。   这回不用搭篷布,他把买车时带的棚子装上了,自己守着车棚门就行。   停好车,打开棚子门,他拿了个衣服架子下来摆在地上,又抓了一把衣服撑子,拆着鸭绒服和防寒服往架子上挂。   又各拿了一条裤子搭在自己肩膀上。   马上就有人走过来问。   “这是…卖的啥?袄子啊!”   “咋还有这样式的衣服呢?”   “这裤子咋卖啊?”   骆常庆开始一一结束,先拍拍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穿的这件叫鸭绒服,还有这种是防寒服,觉得好可以试一下。都是昨天才到的货,在我们村里一下午卖出去十好几件。”   “这两条裤子,牛仔的十八,西裤十四,摸摸这料子,用我娘的话说,穿十来年穿不坏它。”   同样过来看的人里有一位盯着那鸭绒服先惊呼着‘诶’了一声,又赶忙凑过来问道:“同志,这衣裳啥价格啊?”   骆常庆就报了价,男款五十八,女款五十五。   一听鸭绒服五十多,有两个人摇摇头走了。   问价的那位却拿了件蓝色的试,边试边嘟囔:“前两天我在街上看见过这种衣服,没好意思问人家从哪买的,我还跑去百货商店瞅了眼,没瞧着……”   除了他,还有几个感兴趣的,另一人也脱下自己的外套试,穿上不多会儿就觉得背上热乎乎的,有些惊讶地道:“诶?真是奇怪,这袄一抓感觉里头没啥东西,穿身上还真挺暖和!”   旁边试的那位也点点头,道:“确实不赖,这料子乍一摸冰冰凉凉滑出溜的,真是穿到身上就不一样了。”   骆常庆笑道:“里头塞着鸭绒,还能水洗呢。咱穿的棉袄得拆了洗,这鸭绒服不用拆,穿脏了直接按水里洗,晾干后拿根小棍子敲两下,里头的鸭绒就又散开了。”   大家听着就觉得新鲜。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但也有人持怀疑态度:“真暖和吗?我就是看着衣裳的样式挺别致,鼓鼓溜溜的,不过在城里穿行,在村里就有些穿不出去。”   骆常庆笑道:“咋穿不出去啊?现在好几个村里都有穿的,你可以拿件黑色的,黑色的不打眼,又低调又洋气……”   拿了件黑色的递过去:“试试!”   又道:“要是嫌鼓囊还可以选防寒服,防寒服也不错。”   先试的那两人想跟骆常庆还价。   还价是不可能还价的,同时买两件可以送一件假领子。   假领子又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   骆常庆刚拆了一件假领子展开的时候,大家哄堂大笑,但他把围巾摘下来,把搭在肩膀上的裤子拿到一边让大家看自己的搭配,告诉他们自己里头穿的不是衬衣,就是这种假领子,好几个人先是愣了下,跟着就开始掏钱。   一组17,瞬间就出了五组。   最早试鸭绒服的那俩也掏钱了,卖出去一件蓝色一件黑色的。   还有个人不确定,跟骆常庆道:“同志,我回去喊我对象来看看……”   骆常庆回他:“得嘞,我一时半会不走,你可以多喊几个人过来,今天卖完明天就去别的地方了。”   留在这里看衣服的人就笑,其中一个要了一组节约领,晃晃手里的东西,道:“我回去拿钱来要件防寒服,再要条牛仔裤,也顺便帮你宣传下,这领子仔细一琢磨还真不错,肯定不少要的……”   “那多谢了!”   骆常庆的摊子就从最开始的三三两两,到一个小时后被围的水泄不通。   好在他车上有棚子,周围都罩的严实。   他把门一挡,人多就不让试了。   自己身上穿着,就是明晃晃的样品,衣服质量也不错,有买了挤出去的,外层的人就跟人家商量看看、摸一摸料子,碰上熟人还能就着试试。   “买一件吧,过年穿正好!”   不乏有前几天偶然见过的,正碰上熟人买了一件出来,她拿过来看,道:“我那天见一男同志穿着这种衣服,鼓鼓囊囊,我还琢磨里头是充了气啊还是咋着,这不一攥就瘪啊?松开又膨胀起来了,好奇怪,里头是啥啊……”   “你别给我攥了,我买件新衣裳不够你攥的,自己进去要一件回去慢慢攥着玩。”那人心疼的拽过自己的衣服,拍拍打打的,没好气地道。   “不是,我这不想摸摸里头是啥啊?”   “鸭绒鸭绒,人家直吆喝鸭绒,就是家里养的嘎嘎子,这里头是嘎嘎毛,摸着不如棉花厚实,但真暖和,给你家老牛要一件,再配个…诶,那领子我忘要了。”   说完又转身钻了进去。   这女同志犹豫了又犹豫,又见着好几位抱着衣服从里头挤出来,拦住一个再三跟人家确认:“同志,这衣裳你试着咋样啊?是真暖和吗?”   “不知道,我没试。我这是给我儿子买的,他同学穿了这么一件,把我儿子眼馋坏了,那天还特意带他同学去家里让我看,这不今天正好碰上,我赶紧给他拿一件……”   说完拿着衣服走了。   倒是另一位买了的,出来后眉开眼笑地把鸭绒服穿上,给外头的人展示,跟周围的人爽朗地道:“真的很暖和,衣裳里填的鸭绒,能摸出里头的梗梗。这样在甭管是在办公室里还是在家里,就不用穿棉袄了,一件毛衣再套个鸭绒服,正好!”   有在电视或者报纸上见过的,看着路人买出来的鸭绒服,停下车子,惊讶道:“这不是运动员穿的那种棉衣裳吗?登山的还是啥来,嗬,居然有卖的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支好车子过来看。   本来还犹豫的人就动摇了。   不买鸭绒服防寒服,还能买牛仔裤、西裤,十几块钱一条,颜色好看,料子不错,能套进去棉裤,还特别厚实。   节约领也成了抢手货。   骆常庆忙的满头汗,围巾都摘下来扔车里了,麻溜的收钱、递货。   这边围的人多,吸引过来的人也就越多。   都当热闹看。   “里头是干啥啊?”   “这是卖的啥衣裳?”   骆立春今天来看她哥嫂,出来准备去坐车,路过这边就来瞧热闹。   她没看见里头被围住的骆常庆,就看着挤出来的人手里拿的衣裳了,忙拦住一位,问人家:“诶诶诶,同志同志,我看看,这是啥衣裳?多钱啊?”   “叫鸭绒服,五十八一件,你要买就赶紧,人家快卖完了。”那人很热心,接着道,“这牛仔裤也好,才十八块钱,你看看这料子……”   骆立春一听五十多,她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倒是认真看了看这人手里的鸭绒服,记下样子,琢磨着回头带上钱去百货商店问问。   到了家,就跟冯亮说起来了:“县城出了种叫鸭绒服的东西,我琢磨你可以买上件,过年穿,也体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30 17:30:58~2021-11-30 23:5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蕙榛 30瓶;紫色心情 20瓶;小红帽 10瓶;濮呕呕呕呕呕呕、夜莺 5瓶;剑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我觉得姐姐还可以改造一下,老大就算了吧。其实大姐也没啥太坏的心思,就是人蠢了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雷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热爱】   【催更】   【   【   【大大加油更!!】   【追平了,加油哦,大大】   【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撒花】   【加油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这姐】   【写的不错,继续加油】   【   -完- 第84章 (捉虫)   ◎数钱枯燥!◎   骆立春一直以自家男人是村里电工为荣, 这手艺毕竟不是谁都会的,冯亮就是自己家里的门面。   而每年过年的新衣裳也是只有冯亮和冯建这爷俩会有一件从外头店里买的,她自己就是扯块布做个褂子, 有时候加条裤, 一条裤子她能过两个年。   几个闺女则很少能有新衣服穿, 大闺女穿她替下来的, 二闺女穿老大替下来的, 她觉得老小最有福, 哥哥姐姐替下来的衣服都能改出她穿的来。   就是有时候碰上冯亮发福利时多领到几尺蓝布,会给冯姗姗做上条新裤子,还会多留出一块挽到里头, 如果她身量长的快, 个头高了,就放出来二指。   今天在县城她看到那鸭绒服时就想到了自家男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那样式的衣裳, 回来的路上也是越寻思越觉得那衣裳洋气。   蓝色跟红色太艳,她看人家买那黑色的正好。   而且买黑色的那位同志就跟她家冯亮高矮胖瘦差不多,人家从里头挤出来,脱了身上的棉袄, 换上刚买的黑色鸭绒服。   脖子还搭了条灰色围巾。   配起来那叫一个板正, 衬得人那叫一个精神啊。   “啥鸭绒服?”冯亮听都没听说过,“褂子啊?”   “不是褂子,是袄子, 人家说里头填的是嘎嘎毛, 说可暖和了,主要那样式咱村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件, 你不是稀罕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里卖的衣裳吗?今年你穿个那样式的过年, 保证跟别人不重样。”骆立春连比划加描述, “五十八块钱,稍微贵了些,但真好看,净上去抢的。”   冯亮咂了口酒,咽下去才问:“你还去百货商店了?”   “没去百货商店,人家骑着辆三轮在街口上卖,围的那些人哟,都看不见里头的卖主。”骆立春夸张的形容着,“还有牛仔裤,肥肥大大的,料子也厚实,套棉裤正好,比百货商店里的牛仔喇叭裤便宜,才十八块钱。”   冯亮对这个价格还不以为意,自以为很懂地的嗤了一声:“又不是喇叭裤,再是牛仔的也卖不上喇叭裤的价。”   骆立春听着满眼佩服的笑,觉得自家男人就是有见识,附和着道:“可不呢!”   冯亮想象不出来那鸭绒服到底啥样,倒是觉得这十八的牛仔裤能买上一件,道:“牛仔的布都厚,耐得住穿,正好昨天滑了一脚把裤子磕破了,不行你拿上钱去看看先给我买条裤子。”   “行,那袄子买不买?”骆立春道,“不行一趟买回来,过年就不用再去了。”   家里是男人挣钱,所以给男人花花得着。   加上过年也少不了得买,眼下正碰上合适的,还不如早点买回来。不然等年底再涨价,就不合算了。   “你看着办吧!”冯亮无所谓地说完,问起她去大舅子家的情况,“他大妗子精神状态还行吧?”   一提这个,骆立春话匣子就抽开了,没好气地道:“她好着呢。”又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我大哥和我那俩侄子,叫刘美青弄的在宿舍楼里都抬不起头来。”   “出去谁不戳他们的脊梁骨啊?”   “我大哥在矿上得把头夹腚里做人。”   “摊上这么个女人你说,真是能叫她气个半死。”   骆立春心疼她哥,又心疼那俩侄子,说着还红了眼眶。   冯亮扣下酒盅,抄起筷子吃菜,道:“行了,她大妗子也是叫那罪犯吓的不知道说啥了。”   骆立春到底还惦念着廖春华是她亲娘,虽然亲娘最近不亲,可咋着也是比刘美青亲,又骂道:“叫人家一吓唬就害自己婆婆啊?脑袋让驴踢了。”   冯亮又问起她骆常庆的事:“老二就一直没去?”   “没!”骆立春气得拔高音量,每一个字都加重语气,咬牙切齿地骂,“我就说那是个没良心的,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问。”   “不问也就算了,我这回去才知道,那小畜生还把咱大哥打了一顿。”   冯亮也惊讶,他筷子上菜掉了都没察觉,楞楞地问:“他小舅跟他大舅动手了?”   “你说他…他这是要造反啊!”骆立春气急败坏地道,“等过年一块回去的时候,你跟咱大哥合起来狠狠的捶他一顿,那个小畜生不收拾是不行了。”   冯亮当然不会往心上记,他又问了问小舅子为啥揍大舅子。   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骆常庆气刘美青娘家弟媳妇的娘家人去村里闹事,还差点掀了他丈母娘的摊子。   嫌老大不管,才动的手。   冯亮这才‘唉哟’一句,道:“那怪不得他小舅发那么大火啊。”   “咱大哥说了,他那阵子又得忙矿上,又得忙家里,还得去给刘美青跑关系,晚上就跟没了魂似的,哪能事事都顾得过来啊?”   “那小畜生不说回来帮帮,搭把手,还去找事。”   骆立春反正是一肚子意见,冯亮知道骆常庆跟大舅子闹的关系不好,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冷漠。   其实细琢磨琢磨,也没啥大矛盾啊。   刘美青再有不对,出了那么大的事,按说也得一家人先拧成一股绳,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趁着这个机会把关系修复一下。   至于对刘美青的埋怨,等她出来再慢慢说呗。   这时候帮上一把,老大一家能不知他这个情?   着实不会办事!   冯亮拿着筷子摇了摇头,又说出一句让骆立春佩服不已的人生信条:“哎,这人啊,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再能耐,再能挣,可没了人情味,这辈子也没啥意思了。”   太冷漠!   “可说是呢,偏偏这阵子还把他姥娘买过去了,现在啥事都偏心那个小的。”骆立春瞧着旁边吃完饭,准备去写作业的大闺女二闺女,还顺口教育她们,“听见你们爹说的了吗?以后离你小舅远点。”   冯姗姗撇撇嘴,装没听见的。   冯亮说归说,一听这话赶紧跟上一句:“不至于,咱底下这话该咋说咋说,见了面也是该说话说话。”忙纠正闺女的观点,“别听你娘的。”   骆常庆没人情味归没人情味,可他脑子活,能折腾,自家儿子不是块学习的料,他都愁将来连他的班也接不了,到时候叫他小舅带带。   第二天骆立春就揣上钱又回县城了,这次没去她大嫂家,直接去了县城的百货商店,进门就问人家:“同志,给我拿件鸭绒服。”   售货员从昨天就开始听‘鸭绒服’这仨字,今天来问的人更多,早就不耐烦了,翻个白眼,连理都不理。   骆立春以为人家没听见,跟着又高声问一句:“同志,给我拿件鸭绒服。”   那售货员才皱眉道:“没有,到别处问去。”   骆立春傻眼了:“咋可能没有呢?昨天我还看见人在街头卖,你们这么大一商店没有啊?”   柜台里的人自顾自说着话,像没听见似的。   骆立春想了想,不行先买条牛仔裤吧,结果一问,牛仔的就只有喇叭裤,卖三十二,骆立春哪肯买?   昨天那宽肥厚实的牛仔裤瞧着就不错,才十八,她哪会买这三十二的?   就走了。   还又跑到昨天那个地方看了眼,人家没来,心说这可上哪买啊?   今天的骆常庆在津店呢。   他昨天一直卖到太阳天快擦黑才往回赶。   鸭绒服跟防寒服的价格劝退不少人,可这俩加起来也卖了三四十件。   牛仔裤和西裤倒是卖出去一百六七十条。   假领子卖翻了,别看这东西单件才一块七毛钱的利润,他按组卖,卖出去两百多组,光这个就单赚了近两千块。   它是利润低,可架不住出货量多。   也有单件要的,一件、两件的都有,非常少。不过大家在明白这东西真正起到的作用是啥之后,基本上都是按组拿。   一租能便宜五毛呢。   这样倒替着穿,平时拆开个两三件就能倒很久,单留一两件过年的时候出去走亲戚也能撑撑门面。   廖春华也在公社待了溜溜一天,公社上人不多,可也卖出去三件鸭绒服。   裤子一条不剩,皮靴剩了三双。   买裤子的人都是买走,回去喊了邻居或者家里兄弟姐妹过来,都预备着买了留着过年穿。   骆常庆接上他老娘回到家,吃过晚饭,跟廖春华把账清了,正在烧热水灌暖瓶,邢友民就过来了,跟他说文霞往村里打了个电话,宋胜武来过一趟,见家里锁着门,就让他帮忙传一声。   ——津店一个姓黄的往省城发电报找他。   骆常庆一听就知道是谁,为的啥事。   多半房子有着落了。   家里有来看电视的,骆常庆没跟他们凑这个热闹,和邻居们打了个招呼,就提上两暖瓶热水回自己那边了。   家里冷,有炉子也有炭,可骆常庆懒得弄,带上那两暖瓶热水进了果园。   果园里还是不冷不热的温度,正舒服,他在家里把大门一关,晚上就准备在这里头睡。   先把第二天要往车上装的东西用袋子装好码在一边,又拿了点虾皮、咸鱼、鲜鱼和海带,还装了半斤瓜子,一起放到提兜里备好。   最后又放了半斤烟叶和一包花茶。   随后开始一天下来最枯燥的任务,数钱!?   这话说出去得气死多少人?   数钱枯燥!   骆常庆是真觉得枯燥,所以上回直接给媳妇提回去一袋子,让媳妇数。   他现在有点零碎时间就进来整理。   也不光今天这些,之前赚的还都混着装呢。   从旁边拖过来一袋子打开倒到地上,连同今天的这些一起开始整理。   先把大团结挑出来,数个一百张一摞,拿毛线捆好,码到旁边。   地上这些剩下的大团结要是凑不够一百张,就挪到一边,再整理五元的,随后是两元的、一元的,再就毛票和成分的。   要是精力够呢,就再倒出一袋接着整理,精力不足就去洗洗睡。   整理了一个多小时,骆常庆打了个哈欠,把没弄完的装回袋子里,将分好的也装起来,想存银行就抽空分批存上一笔,不想存,也去把零的兑一兑,兑成大团结好打理。   次日他就没让老娘带羽绒服,但是给了她一本本子和笔,如果有要的,让人家写上姓名和哪个村的,到时候他去送。   送的这个也会按五元一件给她结账。   卖完了也不用等他,他晚上不一定回来。   廖春华道:“行,那我省事了,可有些字我不会写啊,要是人家也正好不会写咋办?”   “写替换字,实在不行找人帮着写。”   “那行!”廖春华上一批裤子和皮靴,骆常庆还给了她五十件节约领,跟她说好价格,卖一件能挣三毛。   老太太还看不上一件才挣三毛的节约领了,但是一听小儿子说他昨天卖了一千多件,廖春华一时没算过来这账,可也知道卖上这个数也能挣不少。   “你这是给了我…五十件,我要是全卖了能挣……”她使劲扒拉了半天,才‘哟’了一声,顿时笑了,“这不也能挣个十来块啊?”   “可不呢,五件一组给人家便宜五毛,我还是按三毛一件给你。”   廖春华乐呵呵地同意了。   但是瞧着小儿子车上没东西了,就只有给她的这些,还道:“你那里没货了啊?这不没鸭绒服了?”   骆常庆面不改色地扯:“有,我今天就去津店现提,就算昨天邢友民不来,我今天也得跑趟津店,人家发火车站上了……”   廖春华就赶紧催着他走,可别再丢了。   骆常庆还是按老办法去了津店,提上东西去了黄师傅家。   黄师傅这两天接了个五斗柜的活,正在屋里忙活着,瞧见骆常庆进来,顿时笑道:“你挺麻利啊?这是连夜坐车来的啊?”   “没有没有,我正好在老家,昨天我媳妇往村里打了个电话,今天早上就坐车过来了。”骆常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黄师傅的小徒弟,黄师傅拿鼻子一闻,就道,“咸鱼?”   “对,我去外头进货,从外头买的。你家里肯定不缺这东西,尝尝人家别的地方做的,看看咋样。”骆常庆笑道。   黄师傅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说的…谁家不缺啊?这可是好东西,我还真稀罕这一口,就不跟你客气了。”   但是小徒弟告诉他还有烟叶、茶叶和新鲜的鱼,黄师傅道:“你这…见外了啊,我是图你这点东西啊?”   骆常庆哈哈笑着跟他逗:“烟叶不稀罕?茶叶不爱喝?不稀罕我拿走!”   “哈哈哈,带进来就拿不走了。”黄师傅也乐。   跟骆常庆说了两句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抽了根烟,才跟他说打听着的院子的情况。   宅子是祖产,位置按市中心来看的偏西北一些,黄师傅是觉得那位置不好,有点偏了些。   骆常庆却满意地不得了。   齐家村啊,这时候是不起眼,十五六年以后再看。   那边他去转过,当时他咋没打听着有要往外出售的院子呢?   “除了我说的齐家村,还有一处地方……”黄师傅瞧着骆常庆,摇头笑叹,“就是你以前住的那户。”   大崖村张金水家。   案子结了,院子也解封了,可张金水两口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住。   不光不会回去,还恨不能跟那边脱离关系。   就想把宅子卖掉。   尤其是刘翠云,说整天做噩梦,只要一想到家里的宅子出了人命案,就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张金水也是没办法,就托了人问,可谁要啊?这院子已经成了凶宅,有几个不忌讳的?   价格一降再降,从一千出头,降到八百了,也没有人问。   骆常庆听黄师傅说完,也笑着叹了口气,那宅子他不想接。   他在乎的不是凶宅不凶宅,甭管是不是凶宅,房子买来又不是为了住,能租就租出去,租不出去就放着,等城中村改造。   只是不想跟张金水两口子打交道了。   “走,咱去看看齐家村那户。”   只要确定是祖产,能把手续办全就没问题。   院子还挺宽敞,跟石安村的老宅差不多了,五间房子,土坯的。   这院子里住的老人去世一年多了,家里三个儿子是等着上完了周年坟才打算卖掉。   上回骆常庆来打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个打算,自然也不会往外放消息。   前段时间才商量这宅子咋处理,甭管给谁家,另外两家都不会乐意。   想要得掏钱给另外两家补偿,谁也不干,这才打算出售,也才往外放的消息。   兄弟多,骆常庆办手续的时候也格外谨慎,要求每个人的字都签全了才行,不光有村里的证明,还找了周围的邻居当见证人,都签了字。   他是怕将来出现些有的没有的的牵扯。   宁可这时候麻烦一些,搭上两条烟几包茶叶,手续也得弄全一些。   哪怕在外人看来觉得没这个必要,他也得弄完善了。   院子的价格也比省城的房子便宜,一千二。   忙活了大半天才弄利索,他在津店这边就多了处院子。   等人家交了钥匙,骆常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把锁一换,等着明年开了春,他把院子收拾收拾,租出去。   准备离开的时候就敲开了邻居的门。   这人就是给他作见证的人之一,叫齐忠良,掏出一块钱拜托他帮忙看着点院子,也不用照料,就是如果有啥事,帮着发个电报。   齐忠良不要这钱,他都不好意思了,就是帮忙做个见证,人家给了他一条烟一包茶叶,说啥也不要,热情地道:“不能拿不能拿,院子你放心,我看着,有事一定给你发电报,这钱不能拿……”   “发电报的钱,先预支,我不能让你垫钱啊是不是?”   齐忠良推让不过,只好收下了。   骆常庆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骆常庆就骑车去了百货商店附近的路口上,开始摆摊。   黄师傅没等骆常庆办手续,他见两头里都满意,开始商量价钱和办手续的事了,就先回来了。   家里还有活呢。   结果到家的时候大崖村的李拥军在,小徒弟说他跟骆常庆前脚走,李拥军后脚就来了,让黄师傅给他打几个凳子。   加上他也看见骆常庆了,瞧着像,就问了一嘴,小徒弟也没觉得这事有啥值得保密的,就跟李拥军说了骆常庆托他师父帮着看宅子、买宅子的事。   因此黄师傅一进门,李拥军就问这个事。   的确没有啥值得保密的,况且买宅子还算喜事呢,黄师傅就道:“对,小骆从齐家村买了处院子。”   至于多少钱,他就没说了。   李拥军直咂舌,道:“还真看不出来啊,他家当时是卖…卖苹果来对吧?后来卖菜,我还听村里谁说,见着他卖解放鞋还是啥来着。真是没想到啊,人家都挣下一套宅子了。”   黄师傅笑道:“小骆多勤快啊,见天的不闲着。”   “是,是!”李拥军抽着烟,就说起胡同里的事,“你说那个张金水,让小骆一家住着多好?就算想卖都能就地卖了,这倒好,草他娘的,弄的整条胡同不安稳。”   他弹了弹烟,又感叹:“也是命,黄师傅你说是不是命?”   “小骆住就好好的,小骆一走,那宅子就出事了。张金水他老婆还说是骆家方的她……”   黄师傅赶紧摆手,啐了一口:“别听她瞎说,跟人家啥关系啊?小骆都搬走了还扯着人家说事,有毛病。”   李拥军家以前对骆常庆家也不是很看得上,外来户就是他媳妇喊的。   结果后来出了那档子事,整条胡同的人晚上都不敢在胡同里走,都开始念骆常庆家在那儿住的时候有多好多好了。   李拥军他媳妇也不说骆常庆家是外来户了,直念叨:“他们不搬走多好!”   跟黄师傅这里定好了凳子,回到家少不了提一嘴:“以前在张金水家住的那个骆常庆,我今天看见他了。你猜怎么着?人家现在骑着三蹦子,还在津店买宅子了。”   他媳妇一愣:“他家在这边买宅子了?骑三蹦子还是三轮车啊?三蹦子是三蹦子,三轮车是三轮车,他开始拉人了吗?”   她其实想说的是机动三轮和脚蹬三轮。   “三蹦子呢,我能分不清吗?”李拥军思量着吸冷气,“卖东西这么挣钱吗?”   刚在街头停下的骆常庆要是听见了,肯定得回他一句:是真挣钱,挣到数烦了的那种!   文霞几个姐姐家还真卖力气,来这边逛了好几趟,有问的就宣传,比昨天在县城听的还直接。   他把车子停好,东西还没往外摆,就有人过来指着他身上穿的黑色鸭绒服问:“同志,你这鸭绒服是从哪买的?这两天我看见好几个人穿这个了,问人家,人家说从省城捎回来的,叫鸭绒服,咱这边好几个百货商店都没有啊……”   骆常庆打开车门掏出一件,笑道:“这不就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30 23:58:24~2021-12-01 23: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12766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夏绿染 50瓶;哈 40瓶;小丸子爱吃丸子 20瓶;柠檬芒果汁、文艺少年、阿久、柏柏大魔王 10瓶;37002474 6瓶;苏苏、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暴富吧 3瓶;spring、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不要心疼男人 会变得不幸】   【加油加油】   【嘤嘤嘤快点长大呀】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催更】   【打卡】   【   【撒花撒花撒花】   【给大大营养液,多多更新哦!】   【撒花】   【撒花】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又要作妖了,就不能一劳永逸吗?看的憋屈。作一次妖,解决一次,耽误时间。】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完- 第85章 (捉虫)   ◎有打下手的了◎   这人没白问, 还有种惊喜感,都不相信居然问的这么巧。   拿过来试了试,就拿下一件, 还道:“这就是今年的过年衣裳了。”   骆常庆笑道:“过年衣裳您再配条牛仔裤。”他打开车棚拿货。   这顾客正从口袋里掏钱, 笑道:“喇叭裤啊?我不穿那玩意儿, 小年轻穿着好看, 我都三十冒头……”   “不是喇叭的, 就这种直筒牛仔裤, 颜色好看,布料厚实,也够肥, 套棉裤都没问题。比喇叭裤便宜一半, 才十八块钱。”   “唉哟?这行啊!”那人眼睛一亮,接过来摩挲两下, 连连道,“嘿,这可以,这我能穿。”   又加购了条裤子。   骆常庆不紧不慢的往外抖愣东西, 又给他推销了节约领。   人家身上带的钱确实不够了, 只加两件节约领,交了钱,拿上东西骑车走了。   过年, 还有一个多月过年, 这时候开始置备过年衣服的还不算多,再过上半个来月, 他这生意还会更好。   跟文霞一人占一边, 趁着年前多挣两个。   苦吗?大冷天站街上卖东西有几个不苦的?   就算文霞那边有店面, 一个煤球炉子也顶不上多大的用,穿少了在屋里依然待不住,也就能遮个风挡个雨。   可再想想,这时候不拼难道等大街小巷店铺全面开花的时候才拼吗?   没等他多思量思量人生,就又有人来问了,骆常庆忙打起精神推销。   接下来的几天,他在津店把鸭绒服、防寒服和节约领卖火了。   头一天出摊晚,只卖了俩小时,卖出去的数量不多,就四五件,卖了七八条裤子,三四件节约领,单件的,按组没推销成功。   骆常庆现在摆摊经验十足,收钱的时候就跟人家说了,自己还会在津店待两天,依然是同样的位置,如果有人问,就直接来这边找他。   搭上的这几句话,第二天效果就爆了,忙到天黑,打着手电筒卖,晚上八点多才收摊。   第三天上午又来出来摆摊的时候,碰上了大姨子家的赵为国。   赵为国跑出来晃,冷不丁瞧见街头上有卖鸭绒服的,还吓他一跳,心说有人抢他小姨夫的生意啊?   自己别是给别人做了宣传啊,结果凑过来从人群缝隙里一瞅,就是他小姨夫。   忙开心的吆喝:“小姨夫!”   生怕小姨夫看不见他,还蹦起来招手。   骆常庆抬头一瞧,也乐了,赶紧招呼:“进来进来,给我打下手。”   太忙了,两条胳膊不够甩的,恨不能再生出两条。   赵为国出来晃,就是为着给小姨夫做宣传的。   衣服不能白穿啊!   而且他娘还给他报销费用呢,一天七毛,刨去车费,剩下都是他的。   再说了,这鸭绒服确实也好看,前两天他们有个同学过生日,大家聚餐,也让他显摆了一把,好几个同学问他从哪儿买的衣服。   但是一听价格,就有好几个打了退堂鼓,只有两个搭了话,让他帮忙买两件。   现在被他小姨夫临时抓来帮忙,乐颠颠的挤进去。   骆常庆快速的给他指一遍:“鸭绒服不用我多说你认识,女款55,男款58;防寒服男款55,女款52,牛仔裤十八一条,西裤十四,这节约领……”   他飞快的报完价,快速的低声交代一遍:“你记不住没关系,帮我看着点人,递递东西……”   “小姨夫我记住了。”赵为国没卖过东西,如果让他循规蹈矩的从头开始,他可能都张不开嘴。   但他小姨夫的摊子太火了,根本不用吆喝,人家都是主动吆喝他。   “小伙子,我试试那防寒服……”   “牛仔裤给我拿一条。”   “这领子给我换一件,给换件纯白的……”   不多会儿,赵为国脑门上就挂了一层汗。   再看他小姨夫,两手并用,一手收钱一手递东西,拿着钱在脸前头一晃,就点好了,随手往编织袋里一扔,又去接另外一个。   他也打点起精神,帮他小姨夫看摊子,收钱递货。   到了中午饭点上,围着的人才散去。   骆常庆把东西收拾好,带着赵为国找了家饭店吃饭。   赵为国还不适应这种忙碌,他一直到坐下来,耳朵边上都还嗡嗡嗡的,感觉那些吆喝声还没散去。   娘诶,没寻思着他在国营商店见过的情形居然能在他小姨夫这儿看见。   后头的人举着钱扯着嗓子吆喝:“拿一件蓝的,拿一件蓝的!”   或者:“给我递一条西裤,西裤……”   骆常庆见这个外甥呆呆的,笑道:“冻坏了吧?”   “嘶……”赵为国打了个激灵,搓搓手哈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我觉得耳朵边上嗡嗡的,脑子都不够使了。”   赵为国佩服地道:“小姨夫,这么多人吆喝,你是咋忙而不乱的?”   “哈哈,你这是不习惯,多练练你也能做到忙而不乱。”   这年头没有□□,只要不全是分钱毛钱,接过来拿眼一打量往袋子里一塞,随手一件货递过去就完成一笔交易。   速度很快!   骆常庆要了碗红烧肉、白菜炖粉条,一盘木须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标准粉二两一个的大馒头要了八个。   跟赵为国边吃边说话。   赵为国没想到伙食这么好,忙开心地道:“小姨夫,下午我还给你打下手。”   “行!”骆常庆道,“你待到三点就走,去你几个姨家跑一趟,跟他们说一声不用出去转了……”   说到这个,赵为国咽下嘴里的馒头,道:“小姨夫,周边几个县城我们都去过了,我们村里还有想要的,我娘还不知道你回来呢,她替你收好几副钱了。”   “那正好,你这两天帮我跑跑腿,收钱送货,车票我给你报销。要是不用送货就给我打下手,我一天给你五块钱。”   “真…额——”惊喜来得太突然,赵为国一下噎着了,噎的直翻白眼,忙喝了口汤伸着脖子咽下去,才道,“真的啊小姨夫?”   “真的!”   赵为国差点没蹦起来,但他一算,觉得五块有点高了,就道:“小姨夫,不用五块,三块就行,含着车费,剩下算我的就行。”   这回轮到骆常庆惊讶了,好笑地道:“我听说过不满意待遇有往上加的,还没听说过主动往下降的。”   赵为国塞了口红烧肉,不好意思地道:“五块…有点高了,我拿着心虚。”   一天五块,要是能给他小姨夫干上一个月,他赚多少?一百五啊,好家伙,比城里工人工资都高,他娘不得抽死他!   “不高,又不是一条线,也不是只有你那个村子,还得往我们公社跑。”骆常庆道,“你下午回去,也去问问我们家那个奶奶,有没有人找她定鸭绒服,要是写了单子,就把单子拿上,明天过来找我拿货。”   “小姨夫你晚上不回去啊?”   “不回去,我住这边的招待所,过两天再回去。”骆常庆道,“对了,今天你顺便去看看你姥爷,问问他啥时候回省城。”   赵为国这才知道他姥爷也回来了,赶忙应着。   爷俩吃完饭,赵为国撑的直打嗝,跟着他小姨夫可比跟着他爹伙食好。   定点有定点的好处,买了东西的回去一宣传,其他人能马上找着过来,忙到下午三点多,赵为国拿上五块钱的工资有些轻飘飘的走了。   先坐车回自己家,跟他娘说了给小姨夫帮忙的事,说工资的时候期期艾艾的边说边往外溜,怕他娘抽他。   文梅被大儿子的动作气笑了,道:“看你那熊样,你小姨夫给你你就拿着吧,好好干,趁着你爹那边这两天不忙你就给你小姨夫打打下手,这五块钱我们也不要你的,自己攒着别乱花……”   “诶,知道了娘,那我走了。”赵为国骑上车子跑,文梅还在后头笑,“我还能吃了你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哪儿有些不对劲,赶紧喊他:“诶,你刚才说的是一天五块还是总共给你五块钱?赵为国——”   赵为国已经骑出胡同了,蹬着车子咧嘴笑着,他就猜着他娘没反应过来。   先尽心尽力的往几个姨家跑一趟,挨着通知一遍,随后又去了趟他姥娘家,问了问文喜粮,得知姥爷明天就准备回省城。   他回来这一趟卖了几袋粮食。   瞧见大外孙过来,忙给他拿烤地瓜吃,问他小姨夫在哪儿摆摊,卖的咋样之类的。   最后去了趟石安村,廖春华刚到家,屋里的炉子灭了,正在生炉子呢,没想到小儿子大拉不平家的孩子过来,一听是小儿子指使来的,就忙去拿本子。   还问他:“你小姨夫没说明天回来不啊?我家里没货卖了。”   赵为国乖乖地回,他随着小表妹喊,道:“奶奶,我小姨夫说明天不回来,让我帮着送货。等我明天去问问我小姨夫,下午我送回来。”   心里觉得稀奇,小姨夫的娘居然也会卖东西啊!   “行,那麻烦你跑一趟了。”廖春华还说了几个自己平常摆摊的位置,怕他找不着。   留他吃饭,赵为国也没吃,出门骑车回家了。   当然,到家就挨了顿审讯,文梅也才确认,还真是一天五块。   “不能要这钱啊,我起初还以为总共给你五块钱呢,要是帮几天忙给你五块钱你拿着也就拿着了,一天五块太多了。”文梅道。   赵海亮也觉得这钱不该拿,家里一人一件鸭绒服,这衣裳可不便宜。现在让赵为国去帮两天忙,还拿工资,咋着也说不过去。   赵为国挠挠头,为难地道:“我还价来,我说一天三块,包含着车费,我小姨夫不同意。”   文梅气乐了,道:“你还挺懂事,知道还个三块。”   不过她也知道骆常庆的行事风格,说出口的话怎么都会找理由让你反驳不回来。   就跟给大家送衣服不要钱一样,说宣传,他们的宣传能起到多大作用啊?   虽然不知道衣服的进价是多少,可人家是实打实卖五十多的。   但说的理由就让他们没法反驳。   文梅想了想,道:“算了,你小姨夫非得给你就拿着吧,回头我们从别的地方补回去。”   就开始琢磨给小九和小言言买点啥……   得了爹娘同意,赵为国乐得跟什么似的,可把几个弟弟馋坏了,过来闹他,怀揣五元巨款的赵为国眨眼间就被几个弟弟分走了两块。   第二天拿上文梅在村里收的钱去津店找他小姨夫。   赵为国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他知道今天出去送货不能腿着去,一路骑着过来,一会儿回去花点钱把车子跟货绑到公共汽车上捎回去,他再骑着到处转。   骆常庆见他还单独用纸做了详细的记录,有几件是收了钱的,哪些是光口头预定没收钱的。   他点点头,道:“行,挺认真。趁着现在还没上人,咱先把这些货点出来,你回去送。”   “除了送的这些货,你再拿上几条牛仔裤和西裤,价格你知道,到村里问问有没有要的,有要的直接卖了就行。”   除了单子上定的、捎给他老娘的货,又把牛仔裤和西裤各拿了二十条,让他跑村子的时候顺便卖掉。   这时候农村的孩子都有膀子力气,能抗东西还能跑。赵为国又随了赵海亮的身架子,结实,抗造!   弄完货准备走的时候赵为国才想起来他姥爷说今天回去的事,就忙道:“对了小姨夫,我姥爷说他今天回去。”   骆常庆点点头:“嗯,你来的时候我刚把你姥爷送上火车。”   赵为国:……   赵为国觉得任务艰巨,他也暗暗下决心,去送货的时候多卖点力气说两句好话,尽可能多帮小姨夫卖上几条。   昨晚他也琢磨一宿,要是光跑腿一天就能拿五块钱,拿着实在太心虚了,他小姨夫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能多帮着干点别的,心里反而踏实。   这些衣服一定得想办法卖出去,如果村里没人要,他决定多费点工夫往县城跑一趟,争取光把钱带回来……   把装好的货绑在车座上,赵为国就骑车走了。   骆常庆在这边忙的风生水起,在齐城的文霞也把店里也十分热闹。   买回来的杂志带给她很多灵感,她搭配出来的花样也越来越多。   男款衣服也开始成套搭配了。   夹克、外套、裤子,她挑出合适的毛衣配上去,底下也放上双男士皮鞋。   现在也把假领子用上了。   还会在旁边摆上一款男士皮包。   女款衣服不再只围绕着羊毛大衣、呢子大衣转,可搭配的样式更多,皮包款式也多。   黑色或者灰色大衣旁边多一款驼色小皮包,整体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   灰色、驼色、橘色或者红色大衣配款黑色包也很好看。   骆常庆带回来的皮包数量不算多,但每款都很精致,价格也高。   出货量远不如衣服鞋子,好几天也开不上一次张。   但是她把一款驼色皮包挂在一款黑色呢子大衣上后,进来的一位顾客一眼就相中了。   买了那款皮包和搭配在大衣里头的毛衣。   呢子大衣人家没要,家里有一款差不多颜色的,倒是觉得她配的毛衣好看。   文霞又帮她搭了一条围巾,还拿下那件大衣让她整体穿上看效果。   顾客就很满意。   毕竟这时候的零售行业态度这么好的不多见,更别说明知道她不买,还会拿下来让她试,就为了让她看一眼效果呢。   最后这顾客加了一条围巾,还有拿了一组假领子。   文霞又去拿了一款包过来配上。   去鞋店取包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皮包跟鞋子摆在一起远不如跟衣服摆在一起显眼。   索性把店里摆出来的包全拿了出去,跟衣服搭。   不多会儿又卖出去一款黑色背包。   这皮包可不便宜啊,比海城那边的鞋子都贵。   那鞋子最贵的才卖到四十三,这皮包最贵的一款卖到四十六了。   要不说出货少呢。   但今天一下出去两款,让文霞很惊喜,没人的时候就跟闺女嘟囔:“没想到这皮包从鞋子那边换到这边就一下卖了俩。”   “也是妈妈疏忽了,在鞋架上没看出来多好看,拿出来搭在衣服旁边就不一样,确实好看……”   “她们也挺舍得,要是换成妈妈,再多添几十买件大衣不觉得亏,可花四五十块钱买个包,还是舍不得。”   当然,她也不用买,常庆给她留了一款,就是还没拿出来背,也留着过年呢。   骆听雨今天跟来店里了,她也是实在闷得慌,早上自己收拾上几款零食装到妈妈用的提包里,跟来店里玩。   邢爱燕在家里看着奶团子。   听老妈跟她嘟囔,骆听雨在心里默默感叹——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低估人们对时髦的追求啊。   新颖的东西甭管什么时候都不缺买主儿。   她也是最近才想起来,上一世忘了是看的啥节目了,有个嘉宾回忆自己妈妈年轻时追求时髦的事,说当年她妈挣着三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都舍得花八十八块钱买一件呢子大衣,回去让她外婆骂了一顿。   大约就是这个年代,或者再往前倒几年的事。   当然,能舍得买包的到底还是少,却不至于那么奇怪。   她在翻看妈妈买的杂志呢,家里的儿童读物一下就看完了,还是这种杂志上的文章看着瓷实。   文霞以为她在看画,也没多想,她也忙忙碌碌停不下,整理没多会儿,就又来了顾客,顾客走了就继续整理、搭配。   让店里整个变了个样。   骆听雨还时不时举着杂志佯装好奇的问这问那,其实是变相的给她老妈出主意。   午饭是早上从家里带来的,在煤球炉上热一热,娘俩吃得也挺香。   下午文喜粮回来直接来的店里。   还带了点粮食。   面、米,还磨了二斤绿豆面,准备炸绿豆丸子吃。   又带了点粉皮过来。   他进来的时候店里正有个穿蓝工装的男同志,正在跟文霞谈着:“……这样,我回去问问领导,不过之前答应你们能把墙通开,这次问题应该也不大。”   “那文同志你先忙着,我得了信再来给你答复。”   文霞笑着起来送人:“多麻烦你了。”   把人送出去,文霞才跟她爹打招呼,无奈地笑道:“爹你带粮食干嘛啊?咱这里又不缺吃的。”   “放家里再坏了。”文喜粮道。   大冬天哪能放坏啊?就是找个合理借口给闺女带吃的。   文喜粮这也才问:“刚才那是塑料厂的?”   “对,塑料厂的。”文霞忙道,“挨着咱西边那间人家倒出来了,我刚才看人家搬东西,多问了一句,看能不能也租过来,专门用来卖平价的衣服。”   铺子弄的越大肯定挣钱越多,可文喜粮就怕看不过来。   文霞没想到雇人的事,就道:“到时候把那边的门一锁,只走这边一个门,都从我这儿结账……”   骆听雨忍不住笑,行,她老妈提前开启超市收费模式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累,雇两名员工就行。   当然,这件事不用她操心,回头说到她爸那儿,老父亲自然就有交代。   她还不知道她爹已经雇上人了。   赵为国连着跑了两天,货拿的一次比一次多。   他起初还担心裤子在村里不好卖,结果去送货的时候顺嘴一提,要鸭绒服的人家就留了一条或者两条裤子。   在村子的街道上走,有人见他手里拿着牛仔裤,都是主动问,然后提起来看看样式,再摸摸料子,就道:“小伙子我要一条,你等着我回去拿钱。”   而且已经有人买过牛仔裤了,就是从公社廖春华的摊子上买的。   不过他还是不如骆常庆会推销,脸皮终归是薄了些,转了好几个村子才把手里的货卖完。   好在没跑县城。   但高兴的是光带着钱回去了,给小姨夫交了账,拿到了他的日工资。   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交出一摞钱看都不多看一眼,拿到那五块乐得跟什么似的。   赵为国很清楚,那些钱不属于他的,只有挣的这五块是他的工资。   第二天过来各拿了三十条。   昨天也接了好几笔订单,得给人送货,再带着推销。   还跟他小姨夫商量了下,晚上留两条样品带回去,问自己村子里的人,有要的就直接收钱,次日给人家捎回去。   骆常庆瞧这个外甥知道动脑子,也挺卖力气,就道:“这样,以后不给你开工资了,你光拿货出去卖,一条给你提五毛钱。卖的少挣的少,卖的多挣的多。”   赵为国飞快的算了一笔账,喜的原地蹦了起来,道:“好,谢谢小姨夫!”   一条挣五毛,十条就是五块,那要是一百条呢?他不得挣五十啊!   越想越开心。   骆常庆纠结的却是,别把赵为国的路带偏了啊,这家伙前世后来好像开了个小公司,专门弄运输,干的还挺好。   一年据说七八十、上百万的挣。   自己可别给人家带歪了啊……   不过有赵为国帮忙,骆常庆消息也知道的及时,赵为国给廖春华捎着补货时,廖春华就让他给他小姨夫传个信,让小姨夫跟他小姨联系一下。   骆常庆就知道店铺要扩展的事,他给赵卫国留了一批货,当下买票回了省城。   文霞的主意不错,扩展的铺子就弄成平价商品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1 23:58:21~2021-12-02 23: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指尖青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laine、杳钟声晚 10瓶;筱鹿儿 6瓶;21315011、来口□□ 5瓶;spring、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加油】   【作者,作者,作者,文收进入七千了,会不会加更啊?】   【撒花撒花撒花】   【要过年啦】   【催更】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九九那些大点的表哥都是一把子好帮手】   【撒花】   【想看小雨的日常也想看爸爸疯狂卖货!】   【打卡】   【看他家创业我都热血沸腾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86章   ◎招人◎   新空出来的房子跟服装店这间面积差不多。   有之前的合同在, 塑料厂那边很快就把条子批了下来。   不过打通墙面得放到最后,先把那边的门窗换了,再把灯什么的安上。   要不然叮咣五六全拆完, 一天也安装不起来, 里头的墙再通开, 那不是擎等着人家半夜进去偷东西吗?   骆常庆瞧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始琢磨装修的事。   这边是平价店, 跟旁边那间风格不同, 得重新定一套架子。   开起来除了便宜的西裤、牛仔裤, 还能把那批运动服摆出来。   便宜的松紧布鞋他还没开始主推,到时候可以摆在这边一起出售。   “嘶——这边好冷啊!”骆听雨好奇的跟着她爹过来看,一进门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那边挂着满屋子衣服, 有俩煤球炉子坐镇, 冷的没那么刺骨。   新租的这间就不一样了,就跟钻冰窖里似的, 还不如外头的太阳天暖和呢。   “你咋过来了?”骆常庆没想到跟了个小尾巴,他给闺女正了正围巾和帽子,给她把小脸捂严实,光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往外一瞧, 他老丈人在外头盯着, 见自己看见九九了才转身回去。   “我也想看看咱们的新铺子啊。”骆听雨小手藏在棉手套里,两只手套中间连着毛线,挂在脖子上, 防止把手套摘下来的时候再丢到哪儿一只。   她棉裤棉袄穿得也全, 配上两只戴着厚棉套的爪子,整个人圆滚的犹如一只行走的粉色企鹅。   粉丝企鹅仰头问她老父亲, “爸爸在这边看什么啊?”   “我看看这铺子咋装修啊!”骆常庆说着心头突然一动, 冷不丁问道, “九九觉得咋弄好?”   骆听雨眼神飘了下,心说恁是认真的吗?   她主意是不少,就怕成篇大论的说老父亲受不住。   只能胡说八道的回:“跟咱那间一样不就行了?把墙刷白生生的,还有妈妈买的挂衣服的架子……”   骆常庆说不上是啥情绪的眼神从闺女脸上收回来,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他到底在期望啥呢?   骆听雨也知道老父亲这一世挺拼挺累的,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引导妈妈了,不过老父亲这里还是有可聊的地方,就又大声道:“爸爸,要不你学学妈妈,从书上看。”   “最近妈妈买好多书,还想让爸爸比着书上的衣服进货呢。”   骆常庆又叹着气揉了揉闺女脑袋上的帽子,他当然知道文霞买了不少杂志回来,学上头的服装搭配,可这时候装修行业还没兴起,找本关于装修的书太难。   上回装修旁边那几间时他就跑过一趟书店,要是能找着这会儿就不用发愁了。   平价商店以走量为主,东西不用摆的那么精致,所以在愁了片刻后大体的轮廓就勾勒出来了。   还是找之前的人来拆换门窗,弄完门窗把地面修整好,墙刷好,最后通墙面。   反正面积是固定了,骆常庆带着尺寸出去跑了一趟,把能买到的材料买回来,还找人定了货架、整排的衣架、柜台等。   骆听雨又开始自己的咸鱼生活。   想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不想待在家里就跟着妈妈和姥爷来店里玩一天。   吃吃喝喝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   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给自己充充电,再惬意不过。   文霞店里的营业额很稳定,周末会爬个小高峰。   周边几个区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文霞也跟人家说了铺子扩张的事,等那边开了业,就是以平价商品为主,提前做着宣传。   那边抓抓紧,年前还能摆上卖几天。   骆常庆把这边的材料买齐,有文霞和他老丈人盯着装修,自己又回了津店。   那边好几个县城还没跑呢。   他最后这次进货要的数量可不少。   鸭绒服比防寒服价格高,但它卖的比防寒服好。   加上自己又跟厂子那边订了一批黑色面料的,所以几个颜色加起来,光鸭绒服得有上万件,防寒服反而只拿了三千件。   当然,进价也给他往下降了将。   毛衣他天南海北的攒货,都没弄这么多。   年前本来都不打算进货了,可没想到卖了几天后意外进的牛仔裤销售量突然暴增,受欢迎程度远高与加厚西裤,它不够卖了。   骆常庆只考虑了两分钟,就决定再回趟穗城。   因为卖裤子的老板跟他不熟,电汇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人家不可能先给他发货。   太耽误时间。   再者,也想过去看看这种牛仔裤还有没有其他的颜色款式,再进点别的。   同时也帮媳妇儿看看穗城有没有跟服装有关的杂志刊物。   他给赵卫国留了两百条西裤,鸭绒服和防寒服只留了样品,有问的就告诉人家没有现货,只接受登记预定,到时候送货上门。   反正也不收押金,还给送到家里去,把钱预备好在家等着就行。   骆常庆玩了一波饥饿营销。   他明明还有好几千件没卖出去呢。   赵为国这小伙子才几天功夫,脸上多了两坨红,军大衣加身,说话啥的与前两天相比嘴皮子溜了许多。   但他也出了点小意外。   跑去县城学他小姨夫开摊子卖货的时候,不知道啥时候让人顺走了一条西裤。   他也没告诉骆常庆,交钱的时候从自己的收入所得中扣出来了。   损失这十来块是挺让人心疼,可也涨了经验,再出去卖东西把自己摊子守的严严实实,觉得能跟他小姨夫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骆常庆的衣服摊子在津店卖的这么火,不可能碰不上农药厂的职工。   刘翠云的工作恢复了,她比刘美青的情况略好点儿,最起码她没进去,就是大崖村的邻居去闹,厂里才让她暂停工作,先把家里的事弄好。   张金水回去挨家挨户的赔礼道歉,现在案子结了,院子也解封了,两人就是想把那院子卖出去。   刘翠云的意思是最好卖给不知情的人,里头住进去人了,周围的邻居估计也没有那么怕了。   张金水就觉得她是痴心妄想。   这年能买起院子的人本就不好找,有那个实力的人他们惹得起吗?   纸能包住火?   回头人家知道了不还是得有别的牵扯?   可院子还是得想办法卖掉,换换主人也好。   这两天厂里不少人买鸭绒服,刘翠云看着好看,也想给张金水买一件。   她主要是相中那正红色了,瞧着精神又喜庆。   加上考虑到这段时间触这么大霉头,添件红色的能‘震一震’。   那牛仔裤也不错,不是那种夸张的喇叭裤,喇叭裤她家金水不穿,就普通款式,可料子却着实好。   就问了问哪儿有卖的,专门骑车过去一趟,到了街口那里,她都挤到人群中间了,刚要张嘴喊的时候,才看见卖货的人是骆常庆,当下脸一变色,转身就挤出来骑车回了厂里。   骆常庆不是跑到省城去了吗?他不是卖菜卖水果吗?咋还卖上这么时兴的衣裳了?   而且瞧着那摊子,火的一塌糊涂,所有人都举着钱往里挤,好像上赶着给他送钱一样。   刘翠云总觉得骆常庆不应该混的这么好。   当初他要是不退,家里也就摊不上那桩事。   她对骆家怨言还挺大。   晚上犹豫了良久,还是跟张金水提了提白天的事。   谁知道张金水半点都不惊讶,还道:“人家在这儿摆好几天摊子了,昨天我就看见他了。”   还打了个招呼。   两人确实没多聊,骆常庆太忙,顾不上跟他寒暄,而张金水瞧见那摊主是骆常庆,也是硬着头皮过去说了两句。   他总觉得刘翠云当初变相的把骆家撵走,才有了后来的报应,感觉太丢人,有些没脸面对他们一家子。   不光碰见骆常庆,他还碰上胡同里的邻居了。   他跟村里邻居倒也没闹到见面不说话的地步,但张金水觉得这回邻居说的那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人家骆常庆在津店买院子了!   张金水心里就更复杂了。   他跟刘翠云的想法不同,他是觉得愧疚;刘翠云则完全不承认自己之前暗搓搓想撵人家走的行为,就是觉得骆常庆当初不应该不履行协议提前退房。   不过刘翠云现在只能把怨怼闷在心里,公婆不愿意听她这么说,张金水也不站在她这边。   压住想往外喷的冷嘲热讽,尽量语气平静地道:“他咋又回来了呢?这是不卖菜了啊?”   别是在省城没混出样来,又折回来的吧?   张金水哪知道具体情况?   只道:“小骆多勤快啊,也能折腾,卖衣服肯定比卖菜挣钱。”   “对了,他们家来津店买院子了,我碰上咱胡同的人,听他们说的。”   刘翠云又坐不住了,惊讶道:“啥?他买院子了?他买得哪里的院子啊?他咋不买咱那套呢?当初要不是他……”   见张金水不满的眼神看过来,刘翠云悻悻地住了嘴,可心里却是翻着绞着那么难受。   以前走街串巷卖菜的骆家,如今不光摊子越干越大,开上机动三轮,现在竟然在津店买院子了。   这让她难以接受。   确实,一般人都很难接受。   ——毕竟她一直在找有能力买得起一套院子的人,结果是她一直瞧不上的人现在有了这个实力。   很嫉妒,很难受,却又拿人家没办法!   骆常庆才不去管这两口子怎么想,他这回奢侈了一把,去穗城是从省城走的,让张斌帮他搞到了一张飞机票,直接把路上的时间省出来了。   到了穗城直奔批发市场,找到了上回那个老板。   这老板叫乔威虎,看见骆常庆还挺高兴,上回那批毛衣他分了三次发出去,一件不剩。   小赚了一笔。   知道骆常庆回来进便宜的牛仔裤,他也很积极,忙道:“你要多少啦?”   骆常庆估摸了一下,那牛仔裤过完年也能卖,而拿货多的话他还能再往下压一压进价。   也不局限于与牛仔裤,其他便宜的西裤也行。   他瞧着现在地上摆着的衣服里有条格子的,这个看着就不错。   就道:“如果价格合适,一万条我也拿得起。”   等正在装修的那间店一开,也得铺点货。   乔威虎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跟骆常庆确认了一遍,他态度越发热络,拍拍骆常庆的肩膀道:“哥们,我一定让你看到我诚意。”   骆常庆没时间去制衣厂磨,如乔威虎,他们常年跟各个制衣厂打交道,关系都淌出来了,找他们省事。   真要磨厂子拿更便宜的进价,也得等过完年。   明年一年的时间呢,他也多淌出几条路子,等再到年底,他的选择也就更多了。   乔威虎用他的经验先给骆常庆挑出几条让他选。   “牛仔裤都好出货,尤其这两个颜色,漂亮,料子又好。”乔威虎见骆常庆拿格子的裤子,又忙道,“你眼光好,这格子西裤很洋气啦。”   骆常庆并不会被恭维到美的不分南北,他有自己的判断。   格子裤刚才一眼就相中了,并不是被乔威虎左右才决定选的。   最后定下两款牛仔裤、格子裤、黑色或灰色西裤。   样式得说的去,价格还得便宜。   乔威虎也确实够意思,他还帮骆常庆从别的摊子找款式漂亮,价格又便宜的裤子。   又淘到两款牛仔裤,颜色跟那两款有点出入,版型不同,带点印花,进价也不贵。   骆常庆的进货又超标了,前前后后挑了八九个款,进货量也到了一万五左右。   进进出出好几趟才把货倒完。   其中还多进了一批大翻毛领的皮衣。   货也不多,总共两百来件,都给收了。   他这么一弄,市场上都知道来了个大客户,好多人主动过来推销自己衣服。   骆常庆没再从这边挑,倒是加购了一批布腰带、钱包、手套和袜子,依旧是当添头的东西。   在这边转了一圈,他还去了成大发那边一趟。   这回就多了一款新款毛衣,骆常庆也放到了车子上。   其他的库存还足,就没再进。   让成大发帮他介绍了个相对可靠的人弄了张机票,第二天上午出去跑了一圈,下午坐飞机飞了回去。   坐火车光过来就三十来个小时,这次进货加来回总共才两天。   还是飞机方便!   给文霞的店里留了一批翻领皮衣,看了看装修进度,还又给张斌那边送了一批海鲜过去,次日返回了津店。   赵为国很能干,短短三四天的功夫,光鸭绒服订单接了八十多个,留下的裤子全卖完了,也在巴巴的盼着他小姨夫回来。   骆常庆先回了趟村里。   把新进到的裤子摆出来,廖春华开始掏钱进货,觉得这件好卖,那件也好卖,每一款都拿了点儿。   之后去了趟新沣村,跟赵为国结完账,直接带着他出门了。   文梅这两天光给大儿子衣服上缝内口袋了。   刚才见了骆常庆还说他:“你也真放心!”   赵为国一条裤子提五毛,可他不是一件卖五毛啊,他得把全款收着。   西裤便宜,一条十四,十条就一百四,上百条就一千多,赵为国身上竟揣钱了。   而且赵为国一分不掏,先拿货直接卖,卖完了再回去送钱。   也就是实在亲戚敢让他这么干,其他那些甭管是摆摊的还是开店的,有哪个是不支本钱就拿货出去卖的?   文梅也是反复叮嘱大儿子,身上的钱可得装好了,千万得给他小姨夫收好。   骆常庆也是偷个巧,知道这小子前世能自己开起小公司,就不是个笨的。   靠得住那当然更不用说,靠不住也不招呼他。   送货的事交给小伙子去干,骆常庆还是摆摊,并且开启紧迫式销售:“别犹豫啦,最多再在这边待三天我就换地方,等你返回头来想买,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我。”   “一个来月很长吗?眨眨眼就到年底,我卖的货多抢手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觉得等到了年底我手里还有东西卖?”   “皮衣穿起来显得人也精神啊,而且过完年还能穿一两个月…这领子是活的,能摘下来,过完年天一暖和,你把毛领子摘下来,又换个样式,一件衣服两种穿法……”   “鸭绒服的料子咋就太亮穿不出去啊?这可是咱们国家登山运动员穿的衣服,以前都不对外出售的……”   “牛仔裤这几款闭着眼随便抓,哪款都好看!”   骆常庆也确实对得起大家,第三天上真走了,没回自己那边的县城,从津店往东,去了隔壁县。   从津店算距离的话,去隔壁县跟回自己县城差不多的路程,也不是很偏,赵为国的路线也就跟着改了。   省城的房子到了打通墙面这一步。   这边墙上的衣服暂时撤了下来,塑料厂还给了他们一块塑料布,打通的时候用塑料布隔开,避免灰尘飘到店里的衣服上。   挡肯定挡不全面,文霞就勤快着些,不住的拍打。   地也是一遍接一遍的清扫。   而且跟装修师傅商量了下,减了一道步骤。   地面先不打了,弄地面是最耗时间的一步,抹上水泥还得等着干。   要是连着晴天还好,干的快,如果一直都是阴天,那啥时候才能开起来呢?   真要装修就等过完年再重新弄一下。   这样就简单多了,把通开的墙修整好,墙面刷一遍,新安装的门窗瞧着就新,窗明几净的,屋子一下亮堂起来。   骆常庆定的架子、货柜啥的也弄好了,文霞让他爹过去说一声,人家给送了过来,抬进去摆好。   文霞这才知道骆常庆定的柜子是一租玻璃柜。   挂衣服的架子也是她在百货大楼看见的那种,能一挂挂好几排。   除了衣架、柜台,还有一组货架,看尺寸就知道是摆到西墙上的。   也不知道他准备用来放啥。   新铺子弄起来,文霞要擦货架柜台,那边店里还不住的来人,鞋店那边也有顾客,就有些忙不大过来。   正巧,张斌帮她找的人到了。   招人自然是骆常庆的主意,他早就在做准备了。   就算不多开一间铺子,也得为年底做准备,人肯定得提前招,到时候现抓不行。   但是招人也有讲究。   文霞起初还以为骆常庆要从胡同里找,甭管是许秀芝还是张慧,都在家闲着。   骆常庆笑道:“从哪儿找都不能从胡同里找,这年头工作也是稀缺资源,你用这个不用那个,平白多惹麻烦。”   又道:“你不是说工商局上个月来店里查过吗?”   文霞道:“对,说是例行检查,也没太为难我们。”   “一趟是例行检查,如果后头还来呢?年底关键时刻他们一趟趟的来呢?店里不得安宁,咱心里也总觉得是个事儿。”   文霞不明白这跟招人有啥关系。   等骆常庆细细跟她说完,她才恍然地惊讶道:“这样…行吗?人家工商局领导的亲戚还能看上这样一个工作?”   现在国家虽然鼓励个体户,可文霞也知道,很多人其实还是瞧不大上的。   上回文霞跟他说工商局的人来过后,骆常庆就找张斌,张斌没有直接认识的人,但他在招待所接触的领导多,拐弯抹角也能搭上条关系。   可要说直接找人搭线强行去攀关系这那的,人家不见得回应。   但是领导家里都有那么几个闲置在家的亲戚啊。   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张斌帮忙找俩店员,不用多了,两个就够。   工资呢,试用期三十五,过了试用期四十五。   不过也有要求,就是人一定得机灵、踏实肯干,试用期不合格,肯定得刷回去。   张斌多圆滑啊,他也没摆出一副上赶着的样子,就是认识了之后引开个话题,再无意中提一句:“我一个哥们开了个店,这两天让我帮他找俩店员,我上哪去给他找啊?又要求年轻机灵、还要踏实肯干能吃苦。”   “还要会写字算账呢,我们招待所还缺人呢你说,让我上哪给他找去?”   说着有心,听着更有意,一来二去这事就成了。   第二个店员的名额,就是这边派出所那位队长的亲戚。   要不说张斌会办事呢,他一提,人家就说了,能不能把自家亲戚介绍过去。   张斌表示感谢之余,也再三强调,可一定得符合人家的要求啊,别看人家是个体户,给开的工资可不低呢,别到时候叫兄弟我难做,巴拉巴拉的……   对方也上心,他们也怕亲戚给他们丢人呢,自然是认真对待。   这不文霞正忙不过来的时候,张斌也正好把两位店员送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收藏跟营养液的加更都会抽空补上,这两天有点忙,如果明天回来的早就开始补加更,如果写不出来也会通知哒~   么么各位小可爱~感谢在2021-12-02 23:56:04~2021-12-03 2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藤柯北 30瓶;墨七七 10瓶;濮呕呕呕呕呕呕 5瓶;暴富吧 2瓶;spring、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所以女主都知道老爸重生,天天忙活的很辛苦了,都没考虑过跟他爹通个气?】   【为什么不跟爸爸说开呢?如果爸爸是那种极品家人,不说开情有可原,可爸爸是个好爸爸呀,为什么要隐瞒这么长时间】   【加油喔!好看。】   【好看】   【催更】   【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小说啦,开心】   【都是能人啊】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爪】   【卡文卡的正好,又是抓心挠肝的一天】   【加更加更】   【"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组】   【撒花撒花撒花】   【   【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87章   ◎二更合一◎   介绍来的这两位姑娘一个叫丁丽莲, 一个叫崔静。   丁丽莲今年十八,穿着军绿色的裤子,蓝色毛呢褂子, 里头套着棉裤棉袄, 戴着顶盖到耳朵边上的毛线帽。   两条粗黑的麻花辫搭在肩上, 圆圆的脸很有亲和力。   崔静今年十九, 也是棉衣外头套着军绿色裤子和一件浅灰色格子褂, 没戴帽子, 脖子上系着一条绿色方围巾,拉起一截遮着耳朵取暖。   一左一右扎着两条短辫,呈八字型斜在后脑勺上。   穿的很朴素, 但收拾的干净利索。   两人刚进来看上去多少都有点紧张。   尤其是崔静, 她还感觉恍惚着。   ——她舅跟家里提的时候也没说是和平大街的这家店。   这家店的店名最近她都听过好几回了。   也知道她家衣服卖的不便宜,好几次想跟邻居小姐妹约着来, 都没来成。   还打算快过年的时候来这边逛逛呢,没想到自己竟然来这里上班了。   丁丽莲知道要来上班的地方,这家店开业的时候她还来过呢。   就是口袋里没钱,而且那不久前她哥娶媳妇, 家里给她扯布刚做了身新衣服, 当然不会再让她买这种成品。   如果能自己挣钱,那就不一样了。   丁丽莲眼里全是充满期待的光彩。   张斌给她俩介绍,道:“这是老板娘, 你们叫文姐吧。”   两人规规矩矩的喊了声‘文姐’, 跟那边的文喜粮喊了声‘文大爷’。   老板没在,老板在寒冬腊月的天里搁街头摆摊呢。   文霞笑着招呼她们坐在炉子边上烤火, 先问了几个问题, 闲聊了几句家常, 两人就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说话也爽利了许多。   文霞就跟她们说平时的工作内容、薪资待遇。   常庆之前跟她提过,不光得说薪资待遇,还要交代两句店规和平时接待顾客时的注意事项。   自己家的铺子,挣了钱往自己兜里揣,所以不能像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的人一样拿鼻孔看人。   “店里早上八点半开门,晚上下班时间不固定,也许七点多,也许八点多,偶尔也有九点半十点的时候,很少。如果人不多我自己能看得过来,也会尽量让你们早走。”   “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是三十五,过了试用期每个月四十五,一天管两顿饭,一年两身工作服,工作服等正式录用后才会发给你们……”   丁丽莲和崔静这两位彼此陌生的姑娘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份惊喜。   说的时候只说工资,没提管饭和工作服的事。   谁没想到待遇比之前说的还要好。   崔静心头激荡,开心的脸庞发红,使劲捏着自己的褂子角才把情绪平下来,也赶忙道:“文姐,我们一定好好干,晚上跟着收摊的时间下班就行。”   “对,我们一定会把工作干好,而且我离家近,晚上到几点都不怕。”丁丽莲也赶紧道。   张斌都惊讶了下,道:“嫂子,还管两顿饭,还给工作服呐?”   好家伙,这待遇,哪天嫂子一开心再给她们提点工资,都赶上他了。   文霞笑了笑,但也严肃的补充一句:“可如果试用期我们不满意,那就只能抱歉了。哪怕通过试用期,如果工作不努力,或者出现严重失误,咱们也会随时终止合作。”   两人忙连声应着,心里都暗暗决定,这么难得的工作机会,一定得把握住,好好干。   张斌也在边上道:“是,这么好的待遇如果不好好干…”他佯装冷哼着点点她俩,“我一定告诉你表哥、告诉你小舅!”   两人似乎跟张斌熟了,知道是在跟她们开玩笑,忙保证着。   她们的表哥也好小舅也好,又不是只有她们这一个亲戚,消息要是放出去,得多少人挤破头抢。   所以都会把这机会抓住的。   既然两边都没问题,张斌也算完成了任务,他还有工作,就回了招待所。   丁丽莲和崔静两人都没走,都挺有眼力劲,看到旁边空着的屋子里搁着架子柜台什么的,也知道那是她俩以后工作的地方,就留下帮忙打扫,也顺便跟着文霞熟悉熟悉店里的活。   文霞带着她俩去了旁边,介绍道:“以后你俩主要负责这间铺子,这边刚弄好,明天会再送过来几个煤球炉子,有个炉子冷的没那么厉害。”   没想到这间屋子也会安炉子。   她俩见旁边放着抹布脸盆,脸盆里还有水,就想去收拾。   盆里都结一层薄冰了,丁丽莲把布子放进去,就想上手去投。   文霞忙拦着,道:“别用凉水,多冰啊。店里就是热水足,可别不好意思用,回头手生了冻疮多难受?”   又道:“先不忙着打扫,我带你们去塑料厂跟保安说一声,咱这边没厕所,解手的话得去厂里……”   正好店里没人,文霞带着她俩去跟厂里保安说了声,认了认路。   要不人家保安拦着不让进。   有这俩姑娘帮忙就轻省了不少,文霞专心招呼进来的顾客。   她俩把架子柜台啥的都擦了两遍,用湿布子擦一遍再用干布子擦一遍,又把地扫了。   见这屋里实在没什么可忙活的,就过去跟着文霞学卖东西。   文霞顺便给两人讲了讲店里的规矩,招待客人时的态度等等。   两人也是大开眼界,她们见惯了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售货员的态度,头一次知道卖东西还能这么温和。   甭管人多人少,老板娘始终都是温和的语气和耐心的解释。   还帮着客人搭配衣服,有顾客拿不准,老板娘就让对方穿上试试,也帮着人家提意见,适合什么款式、适合那种颜色等等。   两人这才发现还有个专门试衣服的地方。   午饭是文喜粮回去取的。   店里多俩人,他来来回回也不用那么着急忙慌了。   提前点个把小时回去,等家里饭做好,再带着回来。   邢爱燕还给放上两个新的、没用过的铝制饭盒,两个蓝边大碗,给俩店员吃饭用。   中午做的冬瓜炖五花肉、熬白菜,白菜里有昨天才炸的绿豆丸子、炸豆腐块和粉条,还有个辣炒青萝卜丝。   大馒头管够。   店里不能炒菜,怕油烟熏了衣服,但是可以熬粥、热个馒头啥的,这季节喝了也暖和。   文霞抽空做的地瓜块玉米粥。   两个姑娘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都有点拘谨,尤其是不太好意思去夹那大肉片子,冬瓜就很好吃,炖的软烂,一咬满满的肉汤。   素熬白菜也很好吃,里头的炸绿豆丸子和炸豆腐别看不是肉类,可平常家里也不常吃。   太香了。   辣炒萝卜丝特别开胃,每个菜都是放足了油炒的……   用的还是豆油。   文霞让了好几次见这俩姑娘还是不好意思吃肉,就把自己筷子倒过来给她俩拨到了饭盒里。   “别不好意思吃,菜这么多吃不完多浪费啊。”文霞道。   肉还有吃不完的?   两人家里条件不算特别差,饿不着肚子,可伙食却没有这么好,炒菜也不会用这么多油。   炖个冬瓜更不会放这么多肉。   当然,两人也没好意思猜是头一天这样还是以后天天都是这种伙食。   其实管饭,能吃饱,就很知足了。   毕竟是意料之外的福利。   吃饱喝足,两人就继续跟着学习,来了客人也会主动招呼,帮着递个衣服什么的。   地上稍微有点土,就赶紧拿笤帚扫干净,生怕落下啥活。   因为是头一天,两人都没骑车过来,下午四点多就让她们回去了,明天正式来上班。   出了门,这俩姑娘会合走一段路,虽然也是才认识,可以后就是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加上相处了一天,两人彼此间的陌生感消失很多,对新工作也充满了信心,彼此加油打气,互相鼓励着一定好好干。   两个姑娘脸上洋溢着旁人不知内情的开心笑容,在一个路口分开,各自回了家里。   家里人等的也焦急,都不清楚到底啥情况,说去看看,这一看就快一天了,直到各自看到自家的闺女进了门,才放下心来,分别拉着问那工作的情况。   崔静家里,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走一路都出汗了,笑着点头道:“可好了,待遇比我舅说的还好,人家还管两顿饭呢,通过了试用期还发工作服,一年两身。”   “工资就是我舅说的那样,试用期一个月三十五块,一个月以后通过试用就正式录用,四十五。”   “唉哟,还管饭,还发衣裳啊?这待遇咋这么好?”崔静她娘忙问道,“啥样的东家啊?”   “就是最近大家常说的在和平大街上开的那家店子,雨言服装。”崔静开心地宣布,“娘,以后家里的车子归我了哈,我们晚上下班时间不固定,骑着车子方便。”   “晚上也不用做我的饭了。”   她是有工作的人了!   “行行行,那辆洋车以后就你骑,好好干,可别给你舅丢人。”崔静娘也高兴,道。   丁丽莲家里也差不多,听说待遇这么好都很开心,唯独她新进门没几个月的嫂子有点担心,道:“个体户这么不稳定,钱能开出来不?”   一句话让家里热络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丁丽莲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笑道:“肯定能,老板娘看着可好了,特别和善。中午还有肉菜呢,就是那熬白菜里头也搁了炸丸子,还给我跟另个同事发了新饭盒。”   “许是你们今天刚去碰上了。”她嫂子笑道,“肯定不能天天这样啊,天天管这种饭谁管的起?你看咱自己家里,也就最近见天的能见见荤腥。”   自己这刚进门的媳妇子看来还是个外人啊,有这种事人家还是先考虑他们老丁家的姑娘。   可这姑娘后年就得嫁人了不是么?   到时候挣的钱不就都带到她婆家去了吗?   不过心里那点不愉快散的也很快,毕竟这活也没有说好出天去。   听说是个体户,个体户就没啥保障了,今天有明天无的,也不见得能撑到后年。   加上她现在刚有了身子,有活也没法干。   要是那家店真能撑过一年,她那时候孩子也生完,月子也做完了。   到时候再跟婆婆和丈夫商量商量,让小姑子把那活转给自己。   丁丽莲的娘听着心里也不舒服,可也知道儿媳妇刚有了身子,不好跟她摆脸子,只赶紧道:“就算不能天天这样也不错了,本来都没说管饭,这不光管饭,还会发工作服,多好的事啊!”   又叮嘱闺女:“好好干,管不管饭都好好干。”   “嗯,娘,我知道!”   但到底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一家人沉默不语的吃饭。   第二天文霞跟她爹到了店门口的时候,俩姑娘已经在等着了。   见文霞从机动三轮车上下来,忙笑着开口打招呼:“文姐!”见文喜粮下来忙喊了声‘大爷’。   “等多长时间了啊?”文霞也笑道。   知道她俩一个八点,一个八点十分就到了,忙叮嘱道:“以后不用来这么早,卡着点来就行。”   两人主要是太兴奋,在家里都坐不住,不到七点就吃完早饭了,一会儿看看挂钟,一会儿看看挂钟,咋就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呢。   家里人也让闹得慌,索性就道:“要不早点过去吧,万一你们老板早到了呢?去帮着收拾收拾卫生啥的。”   都是差不多的话,她俩就一前一后早早过来了。   “这么冷的天在外头多冻得慌啊,以后可别等着了。”文霞一边说着一边开门进屋。   俩人也都应着声,心里说老板娘人真好。   文喜粮从车上扛下来一包货,先提到仓库里放好,随后将煤球炉子搬到外头,又去车上拿了点晒干的玉米衣和玉米骨过来,在外头生炉子,生好了再挪进去。   丁丽莲和崔静和赶紧挽袖子干活。   一个在这边扫地擦地、扫柜台。   另一个就进了鞋店那间,开始擦鞋架子啥的。   都是在家里做惯了家务活的,手脚特别麻利。   文霞整理衣服,补货、调货。   忙忙碌碌到九点十来分,店里开始进人。   这时候店里的温度也起来了,进来选衣服的顾客也待的住。   要不怎么说还得放上几个炉子呢,除了自己人没那么受罪,进来的顾客也会贪恋店里暖和,愿意多待会儿,能增加成交量。   等新弄好的店铺晾味儿晾的差不多了,丁丽莲和崔静也把店里的工作熟悉的差不多了。   周末的时候店里人多,文霞跟文喜粮忙不过来,她俩就开始学着文霞的方式单独招呼客人。   介绍毛衣,还推销节约领和喇叭裤。   人家问鞋子,丁丽莲就忙领着这位顾客去鞋店那间选。   崔静还成功卖出去一件大衣。   收钱的时候开心的眼睛发亮,数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交给文霞。   老家这边,骆常庆真是凭一己之力带起了一股鸭绒服配牛仔裤、鸡心领毛衣搭配假领子的流行风。   在周边几个区县都卖火了。   有买回去是备着过年穿的,可鸭绒服本就是冬季穿的衣服,单等着过年穿不了几天啊。   特别是周围相熟的人都迫不及待穿上了,自己也拿出来穿两天,过过瘾,然后又小心的收进了箱子里。   而有的则就是买回去平常穿,特别是那些在国营单位坐办公室的女同志,工作不繁重,环境也干净。   自己配上副套袖,免得沾脏了。   有几个还在领子上缝了层布,怕把领子弄脏了。   一些厂里的男同志也个顶个的精神,都是板板正正的衬衣领子,一天换一个颜色,带着厂里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但骆常庆得暂时收工,给赵卫国留了一批货,回到齐城下了火车,顺便‘捎’上一批货带到了店里。   丁丽莲和崔静都有点意外这个黑瘦高个子就是自己老板,还是老板娘白净。   很拘谨的跟骆常庆打招呼。   知道是这两位就是张斌介绍来的人,骆常庆点点头打过招呼,问了问文霞两位店员的情况,心里也大致有数。   虽说他在招人上动了点心思,可如果招的人没眼力劲,不勤快也不行。   好在文霞对她俩评价不错,骆常庆也算放下心来。   之后开始往店里铺货。   空荡荡的店铺根本经不起填,一上午的功夫,墙上就挂满了整整齐齐的裤子。   货架也用来摆裤子的,按照款式和码数整整齐齐的摞好,每个架子上都是固定的数量。   旁边贴上纸条,这样拿货的时候一目了然,能快速的找到哪款裤子哪个尺码在哪个货架上。   货架大,整一面北墙从东头顶到西头。   别看好几款平价裤,想全撑起来得用量来填才行。   骆常庆不想这么单一,就把睡衣裤和秋衣秋裤也摆到了这边。   旁边的店里本来也没地方挂,挪到这边正好。   还摆上了几款衬衣。   许是节约领卖的太火,这衬衣发回来反倒不出货了。   当然,他也不着急,等天暖和了不可能光着上身只穿件假领子,早晚能卖出去。   运动裤也摆了出来,不过暂时摆在货架最不起眼的位置。   这款衣服冬天出的少,等过完年开春的时候会主推,也是明年准备大推的一款。   等开了春他还准备去进点别的颜色的,最好能跑出个厂家来,拿个更合适的进价。   玻璃柜台的上层摆的毛衣,毛衣就不是平价货了,只是用来展示文霞那边摆不开的款式。   如果要的话就去旁边店里拿。   二层和另一组货架上则摆满了便宜的松紧鞋和让程建送过来的解放鞋,以及单独出售的毛巾、节约领、袜子、手套、腰带等等。   能当添头,也是能单独出售的平价小商品。   柜台后头有专门放钱的抽屉和记账本。   他们在这边忙着的时候,另两间里来的顾客就有过来逛的,有人相中了一条格子西裤,一问才十几块钱,摸了摸那料子,就立即掏钱买走一条。   松紧布鞋冬天里穿不着,但也不妨碍买上几双备着过完年穿。   因为都知道有些东西开始涨价了。   同样一件东西,今年年初时是一个价,到了现在又成了另一个价。   而且鞋子放在家里又坏不了。   人家卖的还是海城那边的货呢。   其实跟这边的松紧鞋款式差不多,但心里就觉得自己人家穿的不一样。   偷着美也挺愉悦。   上午铺货,下午平价店里的客流量意外的多起来。   虽然没有特别夸张,可同时也有十来位顾客在那边逗留,看货架上、柜台里摆着的东西。   骆常庆都很诧异。   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上午回去的那些顾客帮着宣传了一波。   他们就知道雨言服装规模扩大,专门弄了一间屋子卖便宜东西的事。   要是说的人碰巧还买了条便宜的裤子,再一展示,不少之前觉得店里衣服贵的人就更坐不住了,当下便互相约着过去逛逛。   今天正好还不算冷,又适合逛街,就都来了。   进门一瞧,好家伙,居然这么多东西,人呼啦一下就围到了柜台前头。   想看整体的款式,抬头往墙上瞧,展示的明明白白;想摸摸料子,柜台上每种摆了一条,裤腰的位置搭在柜台里头,用绳子穿过裤腰鼻子,固定在柜台上,拿不走,只能这样看料子。   旁边直接贴着价格。   “这牛仔裤挺宽肥的,这多钱一条…哦,十八!”这顾客看向旁边的同伴,“这可以啊,你要不要买条牛仔裤?”   她同伴在看一条褐色的裤子,同样道:“你摸摸这条裤子,比我上回从集上做的那条厚多了,人家这…十四,是不如从集上做的便宜,但这料子是真好,颜色也好看,针脚砸的也整齐。”   再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版型比她做的那款好看,熨的特别板正,瞧着是值十四块钱的样子。   再看看她朋友推荐的牛仔裤,觉得哪种都好,既想给家里男人买条牛仔的,又想给自己买下这条褐色西裤。   两条都买,又有点不舍得。   她犹豫的工夫,跟她一起来的人都拿下两条裤一双鞋了。   最后想了想,还是单要了一条牛仔裤,听那边介绍节约领,觉得不错,买了一组节约领。   她过年的裤子有一条新的,就不买了。   可以等年底的时候来买件毛衣。   这家的毛衣是真好看啊……   丁丽莲和崔静两人也打起精神招呼顾客。   好在这段时间学的用心,文霞也有意锻炼她俩,有时候自己在旁边看着,让她俩招呼,只要她俩能忙过来,自己就不插手。   所以应对的倒也有条不紊。   这边的货都隔着很宽的柜台,更不用担心东西被拿走,只要别忘了收钱就行。   骆常庆也有意看看两位新店员的应对能力,就没留在这边,在旁边的主店铺里帮着文霞招待一位来取缎被面的顾客。   以前登记要缎被面的人还没全部取走。   摆在店里的那些早已经卖完了,骆常庆果园里还放着三四十条,准备到年底再摆。   这顾客没想到人家真给留着,这都一个来月了,当初她就是抱着‘留个名字又没损失’的态度,留完她自己都忘了。   还是家里人中午提起缎被面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在雨言服装这边登过记,这才赶紧过来问,没想到人家一直留着。   刚才看了看那本子,所有预留的人都领走了,就剩她的名字后头没打对钩了。   一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缎被面用布包着,一打开感觉整间屋子都被这鲜艳的色彩镀上一层光华,在这边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哇,哈哈哈,哎呀,太漂亮,太好看了!”这位顾客满意到忍不住哈哈笑,声音把鞋店和平价店里的顾客也都吸引着往她那边看。   这颜色多显眼啊?而且门上的帘子也都撩着,所有人呼啦全围到了那边。   有些不知道这家店卖过缎被面的人纷纷问:“店里还有缎被面啊?在哪儿摆着呢,我咋没看见啊!”   “这缎被面多钱一条?还有吗?”   骆常庆就笑着解释:“缎被面没货了,但是年前肯定能再来一批,具体多少不好说。这两条是这位大姐早前定的,我给人家留着的。”   这顾客满意的呀,满嘴的夸,道:“人这老板是真讲信用啊,说实话我自己定的我都忘了,都一个月了,我今天中午才想起来,吃完饭就说赶紧过来看看吧,没寻思着老板一直给我留着。”   “定的时候又没交定金,人家就这么信任我,这老板跟老板娘,这号的!”   说着竖起大拇指。   文霞笑道:“您满意就好。”   “满意满意,我太满意了。”这人开心的付了钱,还买了一件黑色的鸭绒服,抱着东西高高兴兴地走了。   留下的人纷纷问还能不能登记之类。   文霞看了眼骆常庆,她不确定年前能不能来,骆常庆道:“登上吧,年前能来一批,不过咱们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也跟人家把规则说了一遍,这些人一听,最长能留三个月呢,更不担心了。   要说缎被面供销社百货大楼哪的也有托人的情况,可前提是你得是熟人才行,如果不是熟人,你想走后门,就不能空着手走了。   可这样也不见得能买上。   没想到人家这俩老板不管认不认识,都愿意给留一留。   而且大家也清楚,人家进货得先搭着钱,你要是一直不来取,人家的货不就压着没法往外卖吗?   所以三个月期限真的很良心了。   搞了这么一波热闹也没白忙活,骆常庆提了一句,让大家回去帮忙宣传下新开的平价铺子,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那俩员工忙不过来了。   店里忙,骆听雨这两天也忙,她接了个‘活’,是她爹派给她的任务——数零钱。   还美名其曰是让她复习数数。   复习数数就是不断重复一到一百?重复到吐?   邢爱燕都无语了。   心说小女婿心也太大了,弄回来好几袋子分票、毛票,说让九九数——关键九九还真开始扒拉了。   一个敢给,一个敢接。   这爷俩!   零钱里偶尔还掺杂着几张成块的,九九还抖出来一张大团结呢。   弄的邢爱燕这两天光让小外孙女在里间里待着,要不然邻居串门的来看见像什么话?   分钱跟毛钱是骆常庆粗略筛选出来的,一个人精力实在有限,文霞也忙的不行,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把心思动闺女头上了。   琢磨着闺女这么聪明,现在数东西基本上不会出错,还特别自觉的每天翻字典学习。他就隐约觉得,这工作闺女能干好。   就是多叮嘱两句摸过钱一定洗手,让丈母娘也帮忙盯着。   骆听雨就开始了她的工作,坐在矮凳子上,守着一堆钱数数。   先挑一分的,不光数,还捋顺整齐,数够一百张拿剪好的毛线捆起来,往旁边一丢就行。   反正她老父亲示范过,所以这一切也做的正大光明,偶尔这一摞多个一张,那一摞多个两张。   因为她知道就是为了整理,等去银行兑的时候互相都省事。   人银行的人还得数呢,又不是以她的为准。   一分的弄完数二分的、五分的……   别的忙帮不上,帮家里数数钱也行。   有时候数到快吐了,就出去玩一会儿,吃点零食水果、喝杯牛奶,逗逗奶团子,要不就看看电视。   她爹还弄了块录音机,从穗城那边买了好几盘磁带,开小音量听听歌啥的。   她整理出来的这些零钱,邢爱燕有时候就装上点,抱着骆言溜达着去银行兑,直接换成大团结再拿回来。   很开心地发现,小外孙女的出错率不算高,偏差在一两张上下。   分钱整理完,再整理成毛的,弄的挺认真。   后来就开始主动帮着老妈整理了,五块以下的归她,文霞光整理大团结。   等这边的铺子顺了,骆常庆又开始往外跑。   齐城周边还有市级城市呢,每个市级城市又有多个区县,多大的市场啊,人不见得都会涌到他店里来买东西。   赵为国还往这边发了个电报,他留的货卖完了,催他回去收钱呢。   文霞这才知道常庆居然把大外甥拉过来帮他卖货。   骆常庆则琢磨着给大外甥换个活儿——他的海鲜该亮相了。   这时候的温度也行啊,摆出来放半天就能冻住,很好保存。   那批炒货可以再等等,这时候拿出来各人买回去,放到过年口感肯定有影响。   先出一批海鲜。   他自己实在忙不过来,海鲜还不像衣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鱼虾啥的得称啊,卖起来麻烦。   海鲜还是交给赵为国。   可货往哪儿放,还是个问题。   家里弄的全是腥味儿不合适,新买的那处院子要是全成了鱼腥味,估计左右邻居也不让。   现卖现往那边发?成本又高了。   想来想去,回趟老家跟大姨子和赵海亮说了声,让赵为国开好介绍信,把他带到省城来了。   但不是在齐城,而是紧挨着齐城的一处市级城市,安城。   从那边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先在这边出一批,等再过十天半个月,送回老家一批,剩下的就自己留着慢慢吃了。   骆常庆肯定得先带带他,先找到附近的农贸市场,租了个摊位。   话说,好久不蹭农贸市场的流量了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3 23:57:42~2021-12-04 23:5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只是无聊 24瓶;理想型@段弋、TTT、酱子酱儿、摸摸小肚皮 20瓶;索隆的女人、YYP、云之遥、芬兰电话 10瓶;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禾 2瓶;鱼鱼被困在水里了、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多写点】   【彼此加油打气,我以为说加个微信……】   【丁丽莲嫂子有病,人家招的店员由的你随便换,还变成你家世袭啦?】   【1.九九数钱数到手抽,尤其面值小,一分两分的纸钞还得平整。硬币还好点,数一组10个,然后堆一堆平面,在数多方便。2.两小只最近出现的少啊,言言能说话了不?】   【催更】   【撒花花】   【撒花】   【数钱啊,我也好想】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赚钱的感觉太好了,但是是不是该关注关注小雨了,最近骆爸爸也不看小雨的学习了,小言也没怎么出现了】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88章   ◎带鱼快卖完了◎   大黄鱼骆常庆不准备出了, 他弄的大黄鱼全是野生的,之后会越来越少,所以甭管是个头大的还是小的都不出, 哪怕还有个七八千斤也不出。   余生很长, 放着慢慢吃呗。   最后这回给张斌的货里他就只给了一小部分, 年前再要也只供带鱼、淡水鱼和各种虾类了。   价格给张斌这边也很优惠, 张斌心里也有数, 又帮他弄了两箱茅台, 这回更牛,弄的是78年份和76年份的,上回那几箱全是80年份的。   要论以后的升值空间, 这两箱要远比上回那批升值空间大。   而骆常庆攒在果园里的海货, 带鱼是大头,比大黄鱼多多了, 体型也都特别匀称。   还有一部分淡水鱼、虾类,一大批咸鱼、虾皮。   能当做零食的鱿鱼丝、海虾干数量不多,也不准备卖,留着自己吃。   还有点海参、海米之类的干货, 也是留给家里人的。   他跟赵为国说让他早上起来直接从招待所去市场, 小伙子也听话,起来吃了点东西就溜达着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他小姨夫摆出来的那些带鱼已经冻硬邦了。   旁边还放着一堆咸鱼。   “小姨夫你几点去接的货啊?咋不喊我呢?”赵为国实在地问。   喊他就没法接货了。   “咱那车棚里坐不下俩大人, 车斗里装满货也坐不下人。”骆常庆道, “接货不费事,一个人就办完了。”   “哦, 那倒也是!”赵为国就信了, 赶紧过来帮忙。   他看骆常庆一捆一捆的弄好, 六条一捆、十条一捆,有些纳闷的问:“小姨夫,咱论捆卖啊?”   人家不得挑挑吗?   他娘去集上买东西,哪回都得精挑细选,忙活半天买个三五斤。   不过他小姨夫弄的这带鱼个头肥瘦都差不多,确实没多少挑头。   骆常庆扔给他一副手套让他戴着,这会儿市场上还没上人,就给他传授经验,道:“如果人少,生意不好,咱也有时间陪着顾客磨,他们想挑就挑,要是人多,眼看着都忙不过来了,就跟顾客说不让挑。”   “当然,他可以在几捆之间选一选,要是一条一条的拆开挑,那不行。”   “再说咱这鱼,你看看有挑头吗?”   赵为国表示受教,赶紧过来帮着捆。   这带鱼几乎每条都在八两以上,条条肥美,他进价是很便宜,但卖不可能卖的那么低,有个人过来问,就报了一块五一斤的价格。   他有空间是他的事,可若是常规运输过来呢?   有的供销社里卖的带鱼都要到一块一、一块二了,不但得要鱼票,还不如他卖的这个肥。   他不要票卖一块五,黑市上都不是这个价。   从他报完价,这人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然后把车子支好过来要了两捆大的,就能看出来他这卖价有很大的市场。   给骆常庆摊子开张的这位顾客还要了十斤咸鱼,咸鱼便宜,骆常庆定价是五毛五一斤。   当然,也有嫌贵的,想跟骆常庆还价,来回拉锯半天没把价格砍下来,这人也掏钱要了个小捆的。   小捆的在五斤左右,大捆的十斤左右。   没有多余的冰碴,有沾着冰碴的骆常庆给人家称的时候也都敲干净才称,更不会缺斤少两。   刚开始人不多,就赵为国一个人忙活,骆常庆继续捆那些零散的,捆好整整齐齐码上去。   到了九点半十点,摊子上的人多起来,骆常庆就清楚,他的计划又得作废一次。   ——这摊子还是最少得俩人看着。   最忙的时候俩人也不好使,有人就差点‘忘了’称重付钱,要直接提着鱼走呢。   晚上爷俩满身鱼腥味的回到招待所,骆常庆叮嘱赵为国早点休息,自己开始琢磨计划。   要说出货量高不高?还真不赖,他早上弄出来一千斤冒头,一条不剩。   按照这个速度,他果园里大约还有三万斤上下,年前肯定能卖完,但是鸭绒服光指望店里就悬了啊。   雇人,还是得雇人啊。   而且今天收摊子的时候,听见市场门口的方向一阵吵嚷,好多人往那边涌,然后听那边传过来的话是有人抢钱。   他离的远没看见具体情况。   不过骑着三轮出了农贸市场门口的时候,看见路对面好几个人围在那里,好像是按住了一个。   这给骆常庆敲响了警钟。   快到年底了,肯定乱。   不光他这边得雇,店里也得雇一位保安。   这个计划还得尽快提上日程。   第二天还是去的农贸市场,这边的摊子租了三天,原本是打算第三天上看情况再决定是续租还是换地方。   现在则得临时放一天假了。   第三天收摊后骆常庆就跟赵为国说让他明日休息一天,出去转转找一下哪里还有大型农贸市场,其他区县也行,自己回齐城办点事。   骆常庆起来就直奔车站,中间倒了趟车去了中清。   问着找到了张大爷和苗大娘家里。   他一直没抽出空来看看张家在这边的院子,今天是头一回来。   上门也没空着手,拿了一条烟,一包红茶,几条鱼,二斤大虾,一把紫砂壶,还有一只盐水鸭。   骆常庆的果园里就是不缺各种特产,放在里头备着,除了自己吃,有点事的时候当礼物答复人情也不错。   本来想拿两斤梭子蟹的,那梭子蟹特别肥,想了想还是换成了虾。   “小骆,唉哟,大忙人来啦!”老两口看见骆常庆都很开心。   “大爷大娘。”骆常庆随意打量了眼院子,比他们在大崖村那套宽敞,道,“这院子不错啊,位置也好找,巷子也宽。”   “不错吧?”苗绣花笑道,“这边也是重新修整了修整……”   说着话赶紧往屋里让。   正屋那里门帘一撩,走出来一位看着约莫在四十上下的男子,身材高大,表情冷峻,跟张金水有点像,可眉宇间却比张金水多了一股子刚毅与正气。   骆常庆一瞧就猜着应该是张家老大。   心里都忍不住笑了下,感叹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啊。   ——他就是奔着张家老大来的。   果然,苗绣花就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子张金海。”   又给张金海做了介绍。   张金海没穿军装,跟骆常庆握了握手,笑道:“骆同志你好,可没少听我娘提起你。”   “张大哥你好!”骆常庆也忙寒暄了两句客气话。   苗绣花瞧着骆常庆带来的东西,忍不住嗔道:“又花钱。”   张老爷子却很喜欢那只紫砂壶,嫌屋里光线不好,拿起来走到门口那里撩开帘子端详,问骆常庆:“这是你出去进货时从外头淘的?”   “是啊大爷,我瞧着做工还行,就买了两把。”骆常庆跟张金海一人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笑道,“您瞧着怎么样?”   “我瞧着也还行,这玩意儿不错。”张大爷呵呵地笑。   苗绣花则忙问家里俩孩子的情况、铺子的情况,还问他们年前准备忙到啥时候回老家。   张金海静静的等爹娘寒暄完才跟骆常庆说话。   聊了两句,苗绣花就问骆常庆今日咋有空过来,是来这边做买卖啊还是咋着。   骆常庆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说明来意,他道:“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巧,正碰上张大哥在这边。”   “我过来其实就是想让大爷大娘帮我跟张大哥打听打听,有没有复员回去的军人还没得到安置的,我这边有些忙不大过来,想请三个帮工。”   骆常庆知道这时候很多退伍军人没有工作安排,他觉得这回雇人干脆选退伍兵,就想到了张家老大。   没想到今天过来正好碰上,倒是可以直接问问能不能行。   张金海知道骆常庆在省城开了间铺子,一开始听的时候还以为他那铺子出了啥情况。   上回不是还让人举报了么?别是类似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想给退伍军人安排工作。   苗绣花当即就道:“唉哟,这是好事儿啊。”三个工作机会啊。   虽然不是国营单位,可也不好找,小骆人又实在,跟着他干能实打实挣到钱。   就是三个少了点,当然,要是多了反而还要思量思量。   张金海也知道不少兵退伍后都没有得到安置,这的确也是个机会。   他就问了问骆常庆那边要安排的工作情况、薪资待遇。   知道他是个体户,不像国营单位似得那么有保障,可就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当下就答应了,还道:“铺子那边,我尽量帮你介绍个本地的;你说的另外两位需要跟着你到处跑的,能不能把这机会留给两位外地的同志?”   “也是咱新东省的,老家隽县和梁县那边。”   不过是有点偏僻的村子。   “可以,只要人可靠、机灵,能尽快过来上班,本地还是外地的不重要。”骆常庆爽快地道。   那就没问题了。   店里的保安,工作轻松,跟店员的工资待遇一样。   另外两位跟着到处跑的,相对累一些,工资也高,试用期也短,七天试用期,试用期期间按一天一块五算。过了试用期一个月六十,管吃管住,吃是管三顿,住就是住招待所。   至于不出差的时候再说。   骆常庆还补了一条,道:“如果试用期不合格的话,我会给他们报销来回路费。”   做到这一步,真有谁也说不出别的来。   很够意思了!   张金海都佩服,难怪他爹娘光把这一家子挂嘴边上,还破天荒的跟自己提,说如果他们的铺子真遇到不好解决的问题了,在不影响自己工作的前提下,能照顾就照顾照顾。   要不是了解爹娘的为人,他都怀疑二老是不是让人家拿住了啥把柄,或者收人家特别贵重的东西了。   现在这短短的几句聊天,就明白爹娘为啥这么欣赏骆同志了。   来是没空着手,可拿的都是些寻常特产啥的。   离开的时候自己爹娘给他回的东西小骆也没客气,大大方方提着走了。   还拿走了一罐进口奶粉。   张金海也很上心,马上回去联系人。   骆常庆坐车回了趟良陈,去铺子里跟文霞说了声,就又回了安城,第二天还是带着赵为国去了之前的农贸市场,这回没租到好地方,但一天也卖了六七百斤。   他给张金海留的地址就是安城那边的招待所,招的人如果到了,就直接去招待所找他。   骆常庆给招待所的前台大姐送了几条带鱼,跟这大姐提了一嘴,如果有人来找他,直接给他们把房间开上,开个两人间,钱从自己的押金里扣。   所以等他收了摊子跟赵为国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前台大姐就告诉他,找他的人到了,还下来问了好几次他们回没回来。   骆常庆问了问房间号,带着赵为国上去敲响了房间门。   来的这两位一个叫郭大旺,一个叫朱东风,都是今年退的伍,一言一行都还带着军人的影子。   骆常庆也做了自我介绍,并给赵为国也做了介绍,给他们讲了讲主要的工作安排和薪资待遇。   最后道:“年前先在本省转,过完年可能会让你们跟着我去外地出差,天南海北的跑,主要就是进货、倒货,没问题吧?”   两人对当前的政策也都有所了解,知道人家是合法的个体户,加上又是他们的首长介绍的,肯定没问题。   郭大旺先道:“我没问题。”   朱东风也下意识的站起来,铿锵有力地道:“我也没问题!”   骆常庆笑笑,道:“没问题就行,走,咱们先去吃饭,给你俩接风。”   第二天就带上两人去了农贸市场。   这工作很简单,除了帮忙看着摊子别让人顺走东西,在赵为国忙不过来的时候帮着卖货收钱、收摊往回走的时候别让人抢了就行。   熟悉一天,次日就把摊子多扩了一米。   由他仨在这儿盯着,骆常庆骑上三轮走了。   这三轮车用来拉了鱼肯定没法再拉衣服,就是为了赶路。   不过还有个手推车能用。   骆常庆就去了安城这边的百货商店门口,流程都是做熟了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在安城的这段时间,就是早上帮他们‘接’上货送到农贸市场,卸完货自己再去百货商店卖衣服。   农贸市场跟他们住的招待所离得不远,三人溜达着来回就行。   等换到别的区县也是这样,找离农贸市场近的,只要方便就行。   服装店这边则多了一位叫郑国强的退伍军人。   他工作更简单了,就是负责店里的安保工作。   本地人,但不是市区里头的,骑车子过来也要一个多小时,是良陈区寨弯县红河公社那边的。   不太爱说话,瞧着有点内向。   丁丽莲和崔静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直视两位姑娘,粗糙的黑脸一逗就红。   文喜粮倒是挺喜欢店里多一位小伙子,有陪他站在门口抽烟的了。   骆听雨再找着机会进果园的时候,就发现带鱼少了好多,她这边的地盘又空出来了,鱼腥味散了很多。   能不少吗?   每天一千多斤的往外弄,这小二十天三万斤带鱼卖的还剩三千斤左右。   她爹都已经暂停水产生意,还把三轮车都刷出来了。   骆听雨要是去对面看看,估计也能发现鸭绒服的库存也清了很多。   昨天她奶奶往这边发电报呢,在家里急的不行,说自己预约出去了上百件鸭绒服、三十多件防寒服,还有两百多条牛仔裤,问问这边还有没有货,骆常庆啥时候回去啊,   文霞回来跟闺女嘟囔:“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你爹。”不知道把市场扩展到哪里去了。   但是家里库存充足,文霞往村里打了个电话,让人帮忙喊了一声,跟婆婆通了个电话,她记下了详细的要货数量。   随后又跟大姐联系了下,让他大姨夫帮忙去接货,自己回来把货发走,又往回打了个电话。   赵海亮接到货之后,往这边发了个电报,算是两头都放心了。   丁丽莲和崔静这两位姑娘也领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资,并通过了试用。   还发了一件鸭绒服和黑色喇叭裤,多给了一条围巾。   俩姑娘高兴坏了,都没想到能发鸭绒服,裤子还不是平价店这边的便宜裤子,是文姐那边卖的喇叭裤,小三十一条呢!   两人开心的眼睛放光。   文霞的想法则是,这俩姑娘比她想象的勤快多了。   眼里有活,店里的卫生根本不用多强调,卖货卖的也特别好,很机灵,招呼顾客啥的爽利又大方,真是特别省心。   所以原本上衣是打算给一件黑色褂子的,临时决定改成了鸭绒服。   老板娘满意,福利可不就涨了嘛!   晚上回到家,崔静就特别自豪的把工资摆在了爹娘面前,还有发的工作服,郑重的跟家里人宣布:“我通过试用期啦!”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别急,该有的线都会有哒~   补的加更尽量明后天写完,蠢作者今天头痛欲裂,真是要炸了的那种痛,状态实在不好,先去睡了,晚安~感谢在2021-12-04 23:57:53~2021-12-05 23:5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三月 85瓶;forever、紫色心情 20瓶;spring、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啊大大】   【按爪】   【估计她嫂子要作妖,可也得看她哥她父母的意思,能在家庭内解决最好,不过应该会吵到文霞店里,不然后续写啥呢,说不定她嫂子家人还想占便宜,到处闹闹。啧啧,还是得看她哥,毕竟是她哥的关系,她哥向着媳妇,还是向着妹子。】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那个年代退伍军人应该是负责分配的吧】   【加油加油】   【那个有嫂子的要作妖了】   【芜湖芜湖】   【撒花撒花撒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花撒花花】   【留个爪~哈哈哈哈九九现在都是抽空进去看看了】   【我盲猜后面有另一个姑娘她嫂子闹腾着换工作然后给文霞姐拒了的情节】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会不会步子太快呀】   -完- 第89章 (捉虫)   ◎胡同里变活人?◎   崔家上下都开心。   崔静她娘数着闺女带回来的钱, 脸上是止不住地笑:“真好,我闺女能挣钱了。”   但是这话说完,神情就暗了一暗, 把捏在手里的三十五块钱重新塞给闺女, 像是赌气似的, 道:“拿着, 明天全花了它, 从头到脚再添上一身衣裳, 捯饬精神着些,叫人家看看我闺女挣钱了!”   “哎呀,娘, 这是赌啥气呢?”崔静笑嘻嘻地把钱又推过去, 笑着哄她,“不气了不气了, 都是跟咱没关系的人了,犯得着吗?”   她爹也道:“闺女说得对,都没关系了犯不着再为之前的事生气,咱过咱的日子就是。再说了, 闺女还小呢, 还能找不着个对象?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于栋梁一个男孩子。”   崔静她娘撩起褂子擦了擦眼角,道:“我就是难受……”   闺女之前的对象本来处好好的,还是同学, 也是自由恋爱, 俩人都商量着准备定亲了,结果去男方家吃了顿饭, 自家闺女被于栋梁他娘从头挑剔到脚脖子, 说来说去就是嫌闺女没工作, 配不上她刚被钢厂招工进单位的儿子了。   钢厂招工的时候崔静也考过,她运气差了点,没被选上。   一起考试的对象被厂里招了进去,当时还挺替他开心,自己还盼着哪个单位再有这种大规模招工,再去考考试试。   没想到这份喜悦还没坚持上一个月,就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过了几天,崔静把于栋梁约出来问他啥想法,看着对方脸上为难的表情,这姑娘很果断的把这段感情掐灭了。   “难受啥啊娘,不值当的。”崔静抽出五块钱冲她娘晃了晃,“我留五块钱零花,剩下的娘给我存起来。”   “行,我给你攒着,等将来我闺女要是找了对象,你挣的钱全带过去,叫他们看看……”崔静她娘又高兴起来,把钱藏到了箱子里的衣服底下。   丁丽莲回到家的时候就她爹娘还没睡,在等着她。   她哥上夜班,她嫂子就算不睡也不会在爹娘这边待着。   通过试用期和发工资都是喜事,丁丽莲肯定得跟爹娘分享。   她娘很开心,也松了口气。   一开始闺女能有个活干大家都觉得是好事,也挺高兴,没去想这想那的。   可架不住老听儿媳妇说个体户没保障,靠不住,本来没啥担忧,弄的后来也忍不住开始担心。   担心是担心,可没多说啥,儿媳妇说的时候她还会反驳两句。   现在好了,见闺女真金白银的拿回来,还发了这么好的衣服,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声道:“好,真好,你们老板太好了。”   又小声道:“这钱呢,跟你哥那边一样,自己留五块零花,自己攒个小金库,剩下的交家里,等你结婚的时候你哥花了多少你多少,这里咱谁也不偏向。”   “嗯!”   丁丽莲当然知道她哥挣的钱都交公的,为此嫂子第三天回门回来,还隐晦的表达出想分家的意思。   她哥不同意,发了顿火,这才没再接着说。   虽然消停了,可嫂子没少在她耳朵边上说些有的没的。   意思就是她哥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大家子很辛苦,以后多上个小的更累,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啊。   就是不死心想分家。   丁丽莲也清楚嫂子要分家的意图,就是怕她这个小姑子花她哥的钱呗。   现在她能挣钱了,可算扬眉吐气了。   把自己那五块钱揣好,丁丽莲把衣服展开挂在那里,准备第二天穿。   工作服嘛,就跟那些国营单位给工人发的工装一样,上班得穿的。   自己打热水洗漱一番,钻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有她娘提前放进去的温婆子,虽然只有一小块地方热乎乎的,可丁丽莲却莫名觉得浑身都热乎,感觉自己的心气儿都不一样了。   把被子拉到耳朵上头,美美的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套上棉裤棉袄先帮着她娘做饭,她哥还没下班。   她嫂子都是饭摆桌子上喊两声才出来。   没办法,家里都顾虑她嫂子有身子,平日里都让着,快跟供起来差不多了。   从面试那天回来听完她嫂子那番话之后,这一个月里几乎没主动在早饭桌上提店里的事。   店里每天的伙食都很好,不是天天有肉菜,而是顿顿有肉菜,她就有时候会偷偷跟爹娘分享一下。   加上也就早上吃饭的时候能碰见她嫂子,问她她也是含糊过去,不多说。   甭管嫂子说啥不好听的自己也装听不见。   可听多了心里也生气,好几回丁丽莲都想顶撞回去,但她刚把脸一沉,她嫂子就捂着嘴往外冲,装难受这那的。   丁丽莲每回都想算了,就这么一直忍了下来。   今天也是,淡淡的跟她嫂子打了个招呼,低头吃饭。   魏琴先捂着胸口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压胃里的不舒服,更像是在无声的解释自己不起来帮着婆婆做饭是有原因的一样。   见公婆和小姑子都低头开吃了,才拿起旁边的煮鸡蛋磕开,慢条斯理的剥着,还道:“也不知道人家外头卖的那茶叶蛋是咋做的,不光有盐滋味吃着还香,白煮蛋总差了点。”   说完看向小姑子,道:“丽莲,去拿那酱油过来我滴上一滴。”   丁丽莲呼噜呼噜的喝着粥,等不紧不慢的咽下去后才道:“就在饭屋里呢,嫂子你自己去拿吧,正好也能活动活动。”   魏琴就‘唉哟’一句,皱着眉头开始捂胸口。   丁丽莲不为所动,面不改色的吃着,她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来,她嫂子害喜根本没那么厉害,就刚有的那几天能干呕两声,实际根本吐不出来。   家里人不好意思跟她多计较罢了。   现在自己也不想惯着她了,瞪大眼睛满脸关心地道:“嫂子你想吐啊?那正好往天井里吐,吐完顺便把酱油拿进来。”   然后三两口吃完自己手里的,站起来一抹嘴,回里间换衣服去了。   魏琴就有些不高兴,看向婆婆,委屈地道:“娘,你看丽莲……”   丁丽莲的娘就一脸为难地的说:“那能怎么办呢?说谁谁也不听啊,我叫你多活动活动你也不听,我说她她也不听啊,都不听我的我能咋办呢?快吃吧,不吃凉了。”   也没说起来去拿酱油。   魏琴气结。   她活动啥啊?   才不能活动呢。   要是看她能活动,婆婆也该指使她干活,不叫她歇着了。   她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叫婆婆小姑子伺候着。   她娘都叮嘱她了,这几个月正是最享福的时候,少享一天可就亏了。   沉着脸刚要把鸡蛋往嘴里填,眼睛瞬间瞪的滚圆。   她看见小姑子穿了身崭新的衣裳从里间里出来,上身穿的那啥衣裳啊?   还穿了条喇叭裤!   靓丽的蓝色袄?外套?配黑色喇叭裤,脖子上还围了条深红色的围巾。   她敢发誓,这身衣裳绝对是新买的,包括那条围巾,她也没在家里见到过。   喇叭裤她知道,结婚前她也买了一条,从百货大楼买的,三十好几呢。   那蓝色上衣样子咋那么奇怪?颜色却是很亮,让人看着就觉得精神,那是啥衣裳啊?   但是没等她问,小姑子就昂首挺胸的出了门,骑上车子走了。   魏琴的表情都要没法控制了,语气不咋自然地跟她婆婆聊道:“娘,丽莲买新衣裳了啊?啥时候买的?那围巾是自己买线打的啊?”   她婆婆猜着儿媳妇会有此一问,瞧着那表情就不高兴了,这是怀疑自己私下里贴补闺女了吧?但也得解释一句:“不是,人家那店里发的。”   发这么好的衣服?那上衣她不知道多少钱,裤子可有数,绝对便宜不了。   魏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蹬,就道:“用衣裳顶工资啊?娘,这可不行啊。我就说个体户靠不住,这不是白忙活吗?发身衣裳就完了?那家里这账咋算啊?娘,伟子天天累得跟什么似的,养咱这一大家子,丽莲要是没活也就算了,都上班了不挣钱光给她自己挣衣裳,您儿子就得活该吃亏……”   “行了!你有完没完?”她婆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这你不吐了是吧?不难受了是吧?我瞧着你这不挺精神啊,说话嗓门比我都大,哪像害喜的样子?既然这么有力气,吃完去把碗刷了。”   魏琴自打进了门,她婆婆这还是头一回跟她下脸子,她反而怂了,但还是委屈,也不敢高声高气了,嘟囔道:“我还不能说说了啊!”   “说啥说?你当家我当家?”她啪的一下把三十块钱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道,“丽莲挣的钱在这儿呢,人家那是发的工作服。这得亏是发了工资,真要是你说的那样你不得气的上天啊?”   娘啊,发那么好的工作服啊?   只是她现在眼馋也没用,那工作肯定要不过来,倒是眼尖的发现只有三张大团结,她可是记得一开始是三十五的,就道:“娘,咋才三十啊?丽莲不是说头一个月三十五吗?”   “咱家的规矩一进门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伟子每个月挣的工资你们留五块自己拿着,不归家里,剩下的交公。你妹妹这儿也一样……”   “咋能一样啊娘?丽莲一个月才多少,伟子一个月多少?丽莲本来就不如她哥挣的多,咱不说让她补齐那块差价,你咋还留给她零花的呢?”魏琴不乐意了,她也顾不上婆婆发火不发火了,大声吵了起来。   一直到丁伟进了门,还在不依不饶的吵。   丁伟就赶紧过来,问明缘由后没觉得他娘不对,妹妹挣多挣少都是意外得来的进项,别说以后就是四十五的工资了,哪怕一个月挣十块呢,留五块该留还是得留。   当初就是这么说的,魏琴咋突然不乐意了呢?   他不解地道:“你这是干啥?当初娘提这规矩的时候你也在,也同意了,那时候都没想着妹妹能找着工作,这突然有意外来财,咋还反而闹别扭了呢?”   而且那时候魏琴还挺高兴。   但他媳妇不这么认为,她那时同意主要是担心如果不同意婆婆就不往外放那五块了。   而且她有零钱花着行,小姑子的零钱突然跟她一样了,她心里咋着能平衡?   以前没活归没活,可现在能挣钱了,兄妹俩就得往家里交一样的份额。   要不就分家。   若是他们两口子捏着五十多的工资日子得过的多滋润啊?她能买多少漂亮衣服啊!   丁伟这木头,咋这么实心眼呢?咋一点都不为他们这个小家考虑呢?   魏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气得回屋收拾了个包袱回娘家了。   谁也拦不住,谁也不敢硬拦。   等儿媳妇走了,丁丽琴娘就叹了口气,道:“甭说,想请回来得有条件了,要么分家,要么交的跟你妹一样。”   她老伴儿在旁边道:“分,分了吧,你们过你们的。”   丁伟自是不同意,眼圈都红了:“爹娘,你们把我养这么大,我这刚有能力给你们尽孝就分家,我还是人吗?”   跟着赌气道:“她乐意走就走,乐意过就过,不乐意过拉屌倒。”   好好的日子,这眼看着更是越来越好了,偏偏跳出来闹上一出。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咋没看出来魏琴有这一面呢?   丁伟说完就准备回屋歇着,上一晚上夜班累的脚打飘,到家也不得清净,烦的他不行。   他娘却把他拉住了,叹了口气道:“听你爹的吧,她既是存了这心思,这回不如愿,还有下回,下回不如愿还有下下回,早晚得如了她的愿才行。分吧,分了让我跟你爹还有你妹过两天清净日子。”   又咬牙道:“可有一处,如果分了家,你们日子单过,她再想耍懒,我可不伺候了。”   丁丽莲没想到她出来上了个班,家里开始分家了。   她跟崔静正在看老板娘的闺女呢。   来干了这一个月,还是头一回见着老板娘的一双儿女。   都太可爱了。   平价店一开起来,店里忙得不行,骆听雨不好过来给老妈添乱,就在家里猫了一个多月,现在店里顺过来了,还多加了安保,在家里快闷到发霉的骆听雨就央着妈妈把她带了过来。   邢爱燕也好久没来,索性一家人全过来上班,中午饭就从后头那条街的一家饭店里买现成的。   反正家里不缺粮票,啥票也不缺。   这会儿店里不忙,崔静就瞧着溜到这边来打逛的骆听雨,她趴在柜台上冲骆听雨笑道:“小九九,来柜台里头跟姨姨玩。”   丁丽莲瞧瞧粉嘟噜的骆听雨,忍不住跟崔静嘟囔道:“长的像老板,只有一点点像文姐。”   “小言言像文姐多一些。”   崔静认同的点点头,冲绕过来的骆听雨招招手:“过来,让姨姨抱抱。”   骆听雨叹道:“我太沉了,怕姨姨抱不动。”   姨姨就姨姨吧,她哪怕有个熟瓤子该矮的辈分也得矮下去。   丁丽莲就觉得好玩的不行,闹着跟崔静轮着抱了抱她。   ——是挺沉手。   主要也是这季节穿的多。   正好店里进来了两位顾客,崔静就指指柜台角落里的马扎子,道:“九九坐在那里别乱跑,姨姨一会儿再跟你玩。”   骆听雨不想在这边添乱,就道:“姨姨你们忙吧,我回隔壁找我妈妈。”   一拽一拽的挪出来,又去了中间那间。   今天她姥娘给她穿了条厚棉裤,腿都并不上,走路太不得劲了。   郑国强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店里还没到上人的时候,一会儿人多起来可得把老板的孩子看好。   小的不怕,小的得有人扶着才能晃晃悠悠走几步,离不了大人,主要是看着大的。   但是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老板的闺女安全意识太强了,根本不跑出来玩。   不是坐炉子边上烤火,就是拖着小马扎往角落里一坐,开始翻杂志看上头的图片,一看看半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看书呢。   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郑国强今天有一大半的注意力都锁定在骆听雨身上。   平价店里的顾客走了,丁丽莲就跑过来看骆听雨,招呼着她玩。   还没稀罕够这粉嫩嫩的小姑娘呢,她就跑这边来了。   “九九,去那边跟姨姨玩好不好?”   骆听雨看了眼杂志的页数,把书合上,甜甜笑道:“好呀!”   丁丽莲就过来牵住她软乎乎的小手,去旁边那间玩。   邢爱燕也在扶着骆言练习走路,奶团子看见姐姐进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喷:“切、切——”   他现在喊爸爸妈妈、说坏蛋的‘蛋’,说大小的‘大’,上班的‘班’很清晰了。   每天文霞走之前跟他说:“妈妈去上班了。”   他想说‘上班’,但连不起来,就跟着重复一个字:班。   叫姐姐不是‘姐姐’,有点类似‘切’这个音,就喊‘切切’,偶尔冒出个标准音来。   说‘蛋’是因为家里人逗他时说小坏蛋,他就跟着‘蛋——’。   “言言加油!”骆听雨冲弟弟一握拳。   骆言还跟着模仿,猛的一挥小胳膊。   崔静过来笑着小声道:“大娘,我扶着他走一会儿。”伸手把骆言接了过去。   邢爱燕站起来直直腰,觉得还是用长围巾固定在他两只胳膊底下,提着省劲。   骆言还不知道换人了,迈着小腿动作不甚标准的走着玩。   等转了个弯的时候才发现姥娘居然在对面冲他笑。   他这才反应过来,停下了,仰起头往上看,看了两眼,开始加快速度往他姥娘那边走。   偏又走不好,腿抬的老高,落下去只前进了一点点。   崔静哈哈地笑:“逗死我了,他怎么这么可爱啊。”   大家乐的不行。   骆言等离姥娘近点了,就不让这个姨姨扶着了。   丁丽莲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哄一个快四岁的孩子玩。   老板娘的女儿太乖了,不像她堂哥家小侄子那么活泼好动,更不会跟她堂侄子那般动不动就哭闹。   也不要这要那。   乖巧的都不知道该咋着带。   只好问她平时都在家里玩什么呀,喜欢吃什么啊,逗着她说话。   很想捏捏她软乎乎的小脸,又不好意思下手。   倒是骆听雨有点想尿尿,就约着实在没话聊的丁丽莲去上洗手间:“丁姨姨,你去上厕所吗?”   丁丽莲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头,她惊讶的跟崔静道:“妈呀,九九居然记得我姓啥?”   老板娘早上来开门的时候就给她指了一遍,没想到一下记这么准。   崔静也像是发现新的好玩的一样,指指自己,问骆听雨:“九九,我姓啥,我姓啥?”   骆听雨无奈地道:“崔姨姨。”   “哎呀,你真记得住啊。”   丁丽莲这才准备带着骆听雨去上厕所。   没想到店里呼啦一下来了四五个人。   正好文霞那边没人,就道:“你忙吧,我带九九去。”   帮闺女把帽子戴好,围巾也围严实,牵着她的小手跟邢爱燕说了声,出门朝塑料二厂走去。   邢爱燕就抱着骆言过去替文霞看着。   从店铺这边到二厂的路上会经过一条胡同,胡同直通和平大街北边的一条街道,叫‘和北路’。   因为这条胡同有点窄,又没有朝胡同里开的门,加上这边离路口也不远,多绕一段从大马路上走也比胡同里好走,所以现在这条胡同基本上没人走,时间长了里头两侧的墙根底下也堆满了树叶啥的,中间能踩的位置也就仅容一个人通过,走的人就更少了。   但路过这种胡同路口的时候,有的人会下意识的转头看一眼。   骆听雨就有这个习惯,文霞也是。   一大一小走到了胡同边上,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入眼满是垃圾,也能一眼看到另一头。   骆听雨还看到里头立着根电线杆子。   文霞就是下意识瞥了眼,很快就把头转回来,牵着骆听雨的小手继续朝前走。   这条胡同再窄,也不至于一步就能跨过去。   两人走到中间位置,快要跨过胡同的时候,骆听雨眼角的余光就发现,电线杆子后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手里还提着点东西。   文霞正跟骆听雨说着话呢,道:“九九可一定要憋住啊,要不妈妈抱着你走吧……咦?”   她眼角的余光也觉着不对,猛地转头,先愣了下,才惊讶道:“常庆?”   奇了个大怪,刚才她咋没发现常庆在胡同里呢?   骆听雨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她反应很快,马上就得意地大声喊道:“爸爸你还藏,我都看见你啦。”   骆常庆也是有点惊魂,他才要撅过去呢,谁能想到就一个几秒种的闪现,他就去果园的小屋里提了袋东西出来,居然能碰见文霞和他闺女呢?   他是准备去店里给媳妇个惊喜的,好家伙,差点变惊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5 23:50:25~2021-12-06 23:5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胖胖啊 100瓶;墨七七 10瓶;双马尾胖虎、hahaha 5瓶;25998264、哇咔咔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看,评论主要是为了送营养液】   【她爸啥时候被薅马甲呀】   【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忘了营养液了】   【哈哈哈,差点儿露馅儿啊】   【哈哈,人吓人吓死人。常庆快回家看看你妈啊】   【说拐角的时候,我还以为有坏人呢哈哈气氛眼看起来了,结果是女主爹】   【九九神助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花撒花花】   【哈哈哈哈哈哈】   【吓死个人了】   【哈哈哈哈哈】   【翻车啦翻车啦】   -完- 第90章 (捉虫)   ◎爸爸,我之前种的白菜是您摘的吗?◎   有闺女的话, 文霞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没看见’应该是眼花或者没注意。   她一路上也确实分着神在想铺子里的事,所以没注意到常庆躲胡同里也很正常。   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道:“咋着?你是看到我们娘俩过来故意躲起来想吓唬我们啊?”   不过刚才往这边走也没看见迎面有人……   兴许是他从胡同这边出来的, 一露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跟闺女, 又缩回去了吧!   骆常庆心惊肉跳的走出来, 眼睛瞥了闺女一眼, 讪讪笑着就岔开了话题:“去上厕所啊?走, 我陪你们一块过去。”   然后又看了闺女一眼。   恰好骆听雨也在看他, 瞥一眼又飞快的把视线收了回去,目不转睛的走路。   但这一眼,就让骆常庆有种刚被雷劈完接着又被谁掀了天灵盖的感觉, 说不上来的一种复杂。   脑瓜嗡嗡的, 还不住的往里头灌凉风。   那眼神咋说呢?   太熟悉了。   就好像…前世很多次他办了二半吊子事被文霞碎碎念时闺女投过来的鄙视眼神。   “你发啥楞呢?”文霞牵着闺女停下,转身在他眼前头挥了挥手, 诧异道,“你咋了?”   让闺女劈了…哦不是,骆常庆一个激灵回神,才隐约发现自己说要陪他们一块过去后, 文霞似乎又说了句啥, 好像先说‘不用’,跟着又补一句‘你要是正好想上厕所就跟我们一起,你要是不上就回店里吧’。   但是他被闺女定住了, 就没回应。   骆常庆顾不上那个, 先解释自己愣住的事,道:“哦, 我突然忘了在友谊商店买东西时人家找没找我钱了。”   文霞一听就赶紧道:“那你好好想想…你翻翻口袋里看有没有零钱。”   骆常庆口袋里装着一把外汇券, 装模作样的掏出来, 然后松一口气,道:“找了找了,找给我了。”   文霞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也才看见丈夫手里提的东西,道:“你去友谊商店买啥了啊?”   说着又继续转身往塑料厂那边走,还加快了步子。   她也怕这一耽误闺女憋不住再尿到棉裤里。   骆常庆又看了闺女一眼,不过只看到了她戴着帽子的脑瓜子,顾不上想别的,快步跟着走,同时提起手里的东西,道:“你不是想要条凤凰毛毯吗?当时我在海城忙着跑厂子没顾上在那边逛,刚才回来路过百货大楼就去上头买了一条。”   “还有条民光床单,咱结婚时你带来的那条让孩子连拉加尿的洗不出来了,正好一块买了。”   民光床单和凤凰毛毯都是稀罕货。   骆常庆在海城的时候还去过被单厂,根本抢不上货。   也见识了其他想从厂里进货的销售商们的竞争有多疯狂。   别说排队抢货了,给厂里销售科科长扫地倒茶的名额他都抢不上。   而且他们本厂职工有想要的拿钱都买不到,得等着过节的时候厂里发‘专用票’,拿到专用票,再带上布票和钞票去买这样一条床单。   文霞结婚带来的那条,还是九九她三姨费了好大劲才帮着买到。   可想而知如果能进到货,他还不得又卖疯了啊?   毛毯也是老父亲没进到的货。   百货商店里没有,索性去友谊商店拿了一条。   床单不是从友谊商店买的,去百货大楼问的时候人家说没有,他拿出一块电子表就有了,买了两条。   毛毯货柜上真没有,他就去了楼上的友谊商店。   买这些东西主要是想着快过年了,自己又好长时间没回来,给媳妇个惊喜。   文霞确实喜欢,随手扒拉着看了两眼,摸了摸那毛毯,又看了看床单,道:“明年要是能进到货,这两样绝对抢手。”   “过完年去海城的时候再去跑跑,争取进上一批。”   之后又问了问店里的情况,也知道文霞还往老家发了一批货。   而他自己手里的鸭绒服也清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点海鲜就准备给家子庄出一批,再给老家那边出一批,甭管多少,卖完为止。   炒货也得准备开始卖了。   铺子这边依照现在的出货速度,年前能把库存清个差不多,过完年就得准备上春装了。   文霞带着闺女进了厕所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咋没看见常庆的三轮车呢?   还跟闺女嘟囔:“你爸的三轮车又让人捎到哪里去了?”   骆听雨使劲扒着棉裤防止尿到裤子上,心说明天说啥也不穿这条了,太厚,太不得劲,穿条中不溜的就行。   同时帮老父亲开脱着,道:“是不是我表哥骑着呢?”   文霞又恍然了下,道:“你表哥咋没跟着你爸过来?”   “或许在帮着爸爸卖货,要不就回老家了。”   文霞竟然觉得闺女分析的有道理,出来一问骆常庆,果然是回老家了,请的那俩帮工也跟着去了津店。   骆常庆回来待两天,在胡同里卖两天鱼,再卖点炒货,之后也得回去。   他不能等着这边铺子关门再回去清那批鱼和炒货,那时候估计就到年跟前了,大家的年货也买的差不多了。   今天铺子等开始上人后比昨天还忙。   骆常庆回来的倒是正好,帮着卖了一天货,晚上十点才打烊。   一忙起来,他就忘了闺女的那个眼神。   骆听雨跟她姥娘吃过中午饭就让文喜粮送了回去。   等店里打烊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骆听雨早睡的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早上骆常庆准备出去‘接货’的时候,才想起来闺女的事。   他嘬着牙花子想了想,招呼还在饭桌上磨蹭的闺女,道:“九九,要不要跟爸爸出去接货?”   骆听雨放下碗从凳子上溜下去,道:“去,我跟爸爸去接鱼。”   邢爱燕不同意,赶紧拦着:“你不是骑洋车过去吗?外头这么冷别让小九跟着,我这仔细养了一冬俩孩子连个喷嚏都没打,这临到过年了再让小九冻感冒了。”   骆常庆倒是忘了这一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闺女道:“那你跟姥娘在家,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谁让他早上随口胡扯说三轮车没弄回来不是让谁捎别的地方去了,是扎了带,他送去修了,自己得先骑车过去看看三轮车修没修好,之后再去‘接货’。   他丈母娘要是能让他把孩子带出去才怪。   再找机会吧!   就骑车出门了。   骆听雨知道她老父亲怀疑了,昨天的愣怔她也瞧出来了。   可遇到那种突发事件她也不能不管啊。   她眼神好,当时都看到老父亲变脸色了,能眼睁睁瞧着不帮腔吗?   怀疑就怀疑吧,其实说实话也行,尴尬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轻松多了,又坐回去多喝了半碗粥。   出了门的老父亲寒风一吹,也开始翻来覆去的琢磨。   把这半年来闺女的细节推敲了又推敲,越想越觉得是那个可能。   骑着车一忽而笑,一忽儿摇头,把路上的行人吓了一跳。   “啧!”骆常庆好笑地嘟囔,“难怪这么会带她弟弟呢。”   他就说,前世的闺女这个年龄时就知道玩,还会跟弟弟争宠抢东西。   “难怪背东西这么好,学认字这么溜呢。”   他就说,上一世的闺女这时候没这么大天赋啊。   “难怪果园南头多个编织袋还多一堆白菜呢。”   以前没发现,现在才觉得白菜种子如果真是颠出去的,落地的时候为啥不撒开而是全挤成一堆呢?   那编织袋再想想,铺的过于板正了。   “难怪会那么凑巧的让她妈看杂志搭配衣服呢。”   这是听文霞提的,说闺女在新华书店翻书,指着书上的明星说人家穿的衣服像自家店里卖的,才激发了文霞的灵感。   现在看来,应该是刻意而为之的吧?   “难怪小小年纪就能跟她大爷大娘吵架,还吵的有条有理,哈哈哈……”   闺女可比他爱记仇啊!   老父亲竟觉得有点开心,蹬着车子一溜窜。   但开心着开心着就把车子停了下来,一脸沉思。   所以,自己之前当着她娘俩的面找的那些借口、煞有介事的‘教学’、还有他这段时间的‘托运’跟‘捎来捎去’的东西、以及所谓的、跟人家合作搞来的水果和蔬菜……   骆常庆搓了把脸,开始细数他接下来会有多少社死现场。   要不就着买张票回老家卖鱼去吧?   骆听雨是之前不知道咋面对,这会儿觉得老父亲可能起怀疑估计要试探她了,她反而很安详。   还有心情吃海虾干呢!   抱着海虾干坐在炉子旁边看电视。   骆言在学走路,让她姥娘用长围巾提溜着,蹒跚着在屋里转圈。   看见姐姐吃东西,就转个弯往她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流口水。   等快走到姐姐跟前时,姥娘一使劲给他提溜到那半拉,让他继续挪。   骆言也不死心,又重新迈着步子往姐姐这边走,眼看着小手就要抓到姐姐了,又被提溜走了。   连着三回就气哭了。   邢爱燕笑道:“不哭不哭,那个你不能吃啊,等中午姥娘给言言烙鱼吃,咱吃带鱼,那天吃的带鱼言言还记得吗?”   骆言撇着小嘴委屈:不记得了,他现在就想啃一口姐姐手里的东西!   到了九点多,胡同里传来突突突的声音,邢爱燕跟骆听雨道:“应该是你爸回来了。”   又道:“出去看爸爸卖鱼吗?出去的话围上围巾戴上帽子和手套。要是不愿意出去就跟弟弟在屋里待着,姥娘出去给你爸爸打打下手。”   骆听雨觉得这时候她看着弟弟比较好,就跟奶团子留在了屋里。   “爸爸——”骆言听姥娘说‘爸爸’,就跟着重复,还指指外头,估计是想出去。   骆听雨把他按在椅子上,道:“不出去,在屋里玩。”   “闹娘,闹娘。”骆言见姥娘开门往外走,又试图争取一次,被他‘闹娘’无情的拒绝了。   然后就安静下来,跟姐姐大眼瞪小眼。   安稳了没两分钟,就自己扶着椅子背慢慢站起来,从窗户里往外瞧。   骆听雨半搂着他的小肥腰,怕他掉下去。   骆言又指指外头,看着姐姐,示意道:“嗯!”   “不出去!”骆听雨摇摇头。   “闹娘!”   “不找姥娘,你坐下来!”   奶团子盯着姐姐看了会儿,知道愿望难以达成,就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并排坐着太无聊了,尤其是学走路正上瘾的奶团子,还试图往下出溜,想去地上站着。   才一歪身子,刚做好要出溜的准备动作,就被他姐姐一把按住了。   奶团子又老实回去。   没过一分钟,又想出溜,再次被姐姐按住,奶团子不乐意了,想撇嘴哭。   骆听雨知道也太过难为他,就道:“我带你去看螃蟹。”   然后扒着椅子背往外看了一眼,听着大门外头有动静,她爹的生意似乎已经开张了,姥娘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就把奶团子圈住,带着他咻的一下进了果园。   海鲜减少,腥味也没那么重了。   奶团子已经忘了这个地方,他的表情是最新鲜的好奇,瞪大眼睛嘴里‘哦’了一声,就开始愣怔怔的四下打量。   “看上头的果果!”骆听雨示意道,“看前边的螃蟹。”   确切的说是螃蟹垛。   一听‘果果’,唤醒了奶团子的记忆,他瞬间兴奋的‘吱’了一声。   这里头是安全的,可外头不安全,要是出现昨天她爹那种情况,进来的又正好是她姥娘的话,非给她姥娘吓出个好歹不可。   因此骆听雨没等奶团子的哨子音落下,就带着他闪离了这里。   奶团子这声兴奋的尖叫,就是一半发生在果园,一半出现在屋里。   不过倒是没人进来。   骆听雨先把他放椅子上休息,奶团子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反张开胳膊抱住他姐姐,身子一拱一拱的站起来,不主动示意:“嗯、嗯——”   “等等!”骆听雨扶着他,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小声道,“姥娘进来了。”   邢爱燕听见孩子叫唤了,进来看看,探头问道:“九九,没事吧?”   骆听雨就忙道:“姥娘没事,我跟弟弟玩呢。”   “哦,没事就好,有事喊我。”   胡同里已经有人来买鱼了,董慧还帮着去村里其他胡同巷子喊人,估计一会儿更忙。   骆言这会儿顾不上‘闹娘’,他惦记着跟姐姐玩呢。   骆听雨又带着他进去,待个几秒再出来。   到底是不敢在里头待的时间太长。   切换了三五次,就把这个游戏结束了,告诉奶团子:“关门啦!”   骆言信以为真,还跟着姐姐重复:“门!”   “对,关门了,你说关—门。”骆听雨开始教他说话。   “门!”   骆听雨让他坐在椅子上,问他:“言言是谁啊?”   他就抬手拍拍自己。   “姐姐呢?”   骆言抬手指指她。   骆听雨又道:“小坏蛋是谁啊?”   小坏蛋很自觉的指指自己,把这个名头认下来。   看表情还挺开心。   骆听雨哈哈大笑他也跟着乐。   欺负弟弟的感觉不要太好。   到了十点多邢爱燕进来,一边倒热水打上胰子洗手,一边跟九九嘟囔着说话:“九九你不出去看看啊?你爸爸弄了一车带鱼呢。”   “卖的可好了!”   “村里那些婶子大娘奶奶都在外头称呢。”   “刚才听你爸说等卖完鱼还有一批瓜子花生,应该就是上回你爸拿回来的那种,估计也不愁卖。”   那鱼确实好卖,买的人也说供销社里卖的没这个肥,小女婿还不要票。   不要票价格高一点大家也觉得合适。   都缺鱼票呢。   邢爱燕见小外孙女不出去,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她过来看了看奶团子的尿戒子,没拉没尿,但是也得把把了。   收拾完骆言,让姐弟俩玩着,她去做饭。   既然有鱼,那今天中午的菜就少不了这一道。   常庆还又带回来一大袋鲜虾,不过虾没对外卖,就是自家里吃的,她刚才拿进来放到饭屋里了。   煎的带鱼,一下锅那个香味就飘了出去。   还在门口等着买鱼的人纷纷道:“哎呀,这个香啊,家里就着吃上啦!”   “唔,香,过年的味道都出来了。”   “一会儿回去我也给孩子煎上一条吃。”   “这味道一出来可算行了。”   “太香了!”   胡同里的人都买完回去了,这会儿来要的都是村里其他听到消息后来的那些,跟骆常庆也不熟,不好意思进来,就彼此间互相说着聊着。   但是鱼卖的很快,骆常庆就拿出来一千斤,搞限量供应。   文喜粮回来拿中午饭,看见小女婿在那儿卖鱼,本来想上手帮一把,骆常庆拦着没让,道:“爹,您回家歇着吧,别蹭一身腥味儿。”   文喜粮一琢磨是那个理,就回屋帮着看孩子了。   等午饭做出来,文喜粮提上饭,扛上一袋子货又出去的时候,发现围在门口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他探头往车斗里看了一眼,暗自估摸了下,卖不到天黑就能清空。   跟小女婿说了声,骑上另一辆三轮回了店里。   店里今天也忙的不行,有两款毛衣已经卖断了货。他这回来除了拿饭,也得补货。   倒是有人看到文喜粮扛着一袋子衣服放到车斗里,还问骆常庆那衣裳在哪里卖。   骆常庆抽空回道:“和平大街雨言服装。”   不少人还不知道骆常庆家开着店铺,另一部分人则是知道那家铺子,却不知道就是骆常庆家开的,纷纷惊讶不已。   不是一条胡同的,平常也不大过来串门,有的人在最北头住,对这边的事更不清楚。   有那么一两个甚至都不知道骆常庆是新搬来的。   也是才听说。   “那服装店也是你们家开的啊?那铺子我去看过,卖的衣裳都太好看了。”   骆常庆一边忙着卖鱼,还得一边忙着聊天,中午饭也是忙到一点多才让他丈母娘出来帮着看一会儿,自己进去扒拉了两口。   而刚听到消息的人还在陆续赶来。   到了下午三点,他闺女已经睡完午觉起来又看了会儿电视了。   车上的鱼也全部清空了。   骆常庆又开始擦洗车,前头擦后头上冻,车厢里结了一层冰。   忙活的时候还时不时往窗户那里看一眼,就看见闺女趴在窗台上,冲他喊:“爸爸加油!”   骆常庆:……   如果闺女是重生的,她是特意重生回来享福的吧?   骆常庆默默望了望天,拎起刚刚烧热的水继续往车上浇,一边用刷子狠狠刷着。   想想也行,要不是为了给老婆孩子创造更美好的生活,他拼个什么劲呢?   拼着就没劲头了呀。   看看闺女现在,天南海北的零食吃着,大彩电看着,富足的炭烧着不限量,作为一个爹,有没有成就感?   老父亲觉得成就感爆棚!   邢爱燕抱着骆言站在门那里看小女婿刷车,笑着跟骆听雨道:“那鱼卖的好,你爸高兴坏了,一个人对着车斗子笑。”   骆听雨:……   骆常庆刷完车,拿布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有股子鱼腥味,车斗里还是结了层薄冰。   除非放到果园里,干的快,还不结冰。   骆常庆又回头喊闺女:“九九,爸爸要去店里了,你去不去?”   邢爱燕无语地道:“这要准备做后晌饭吃后晌饭了,你招呼她干啥?”   又道:“我早点做吧,早点做好你吃完了再过去。”   小女婿中午就对付了一口估计也没吃饱!   说着就把奶团子抱到椅子上让他跟姐姐玩,自己出去收拾着准备做饭。   骆常庆让他丈母娘一提,还真觉得有点饿,而且身上的鱼腥味也得收拾。   进来倒热水洗手洗脸,一边洗着,一边琢磨着抛个啥问题先试探试探闺女。   这边奶团子还想找爸爸,骆听雨按着他,见老父亲的眼风一下一下的往这边扫,心一横,牙一咬,索性主动摊牌,张嘴一句话抛了过去,道:“爸爸,我之前种的白菜是您摘的吗?”   骆常庆正在呼噜呼噜洗着脸,还在琢磨咋说,冷不丁这句话砸过来差点没把头扎盆里去。   好家伙,闺女这是知道藏不住了,连委婉都不打算委婉一下吗?   老父亲吸了口气压着快被震飞的心脏,站直了,拿毛巾随便在脸上抹了把,飞快的朝院子里瞥了眼,随后强装着一份淡定小声开启三连问。   “你早就知道了?”   “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所以…教你认字一看就会、加减乘除一说就懂,是在逗我?”   并顺便用狐疑的眼神扫了下儿子。   现在看谁都像重生的!   骆听雨这才有点小心虚,道:“哄您开心,就当我尽孝了!”   大型…社死…现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6 23:57:08~2021-12-07 23:5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会飞的鱼、糖醋喵、咆哮的小兽 20瓶;zlz 15瓶;27278345 6瓶;禾慕、我有乐乐毛头、双马尾胖虎 5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3瓶;鱼鱼被困在水里了、兜子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更新时间可以提早一点吗,零点前最好了,熬夜真滴太累人了⊙_⊙】   【哈哈哈哈哈哈,尽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张笑死了】   【附议能不能十一点左右更……】   【《 尽 孝 》   老爸:我谢谢你啊】   【哈哈哈】   【哈哈哈,双方社死】   【孝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认了】   【早该认了,开心】   【终于相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型社死现场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完- 第91章   ◎这就从‘爸爸’改成‘爸’了?◎   毁灭吧!   骆常庆两辈子没打过孩子, 现在很想表演一把父爱如山…体滑坡!   骆听雨会察言观色着呢,她一瞧老父亲脸色不对,忙接着道:“其实我发现双重生时间并不长, 要不是爸爸你种菜种到我这头, 我也还不知道呢。”还是得给老父亲留点面子。   骆常庆气笑, 感情这还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像是得到了什么醍醐灌顶, 恍然的‘哦’了一声, 又飞快的朝门外瞥一眼,压低声音问闺女:“你这头?意思是你每次进出都在红富士那边?”   骆听雨点点头,道:“对啊, 只在同一个位置。”又道, “我去过小屋那边,还进去看了。”   看就看吧, 也没啥不能让闺女看的,屋子里外都是些货品和蔬菜水果啥的,最值钱的就是那一摞摞的钱,就道:“行, 以后你也别闲着了, 那一屋子钱就交给你了,抽空捋出来码好,零的整的分开, 我抽空去银行兑成整的。”   骆听雨诧异:“啥钱啊爸爸?”   挣的钱不都拎回来交给妈妈了么?   她就去过那一回, 后来就没再去小屋那边。   说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老爸最挣钱的时间段是近几个月,尤其是还弄到了电子表, 骆听雨眼睛顿时一亮, 兴冲冲地问:“爸, 咱一共挣多少钱了?我就中秋节前后去过那一回,后来就没去过,现在那边是成了金库了吗?”   这就从‘爸爸’改成‘爸’了?   骆常庆稍微有点心塞,这会儿也没那么慌了,投着毛巾,最后又在脸上擦了一把,去拿媳妇儿的雪花膏抠出来往脸上抹着,不怎么嘚瑟地说:“也没多少,我也没细算过,不算家里和存到银行的那些…怎么不得有个一百六七十万?反正大差不差就这些吧。”   骆听雨无声的‘哇’了一句。   这时候的钱也太好挣了吧!   她按着奶团子没法鼓掌,小脸带上鼓励的表情,道:“爸爸辛苦了,爸爸继续加油!”   “嗯,你知道就好……”骆常庆过来把吭哧吭哧开始耍脾气的儿子抱起来,点点闺女的小脑门,哼哼道,“我是不如你会挑时间,你爹我没那个享福的命。”   抱着儿子颠了颠,很敷衍的哄了哄就把他放回了椅子上。   跟闺女聊了会儿,尴尬感渐轻。具体细节和心得抽空再交流,他不能让老丈母娘自己在饭屋里忙活他躲屋里烤火,就出去帮忙。   邢爱燕先生火把馒头馏上,旁边的小炉子也坐上锅准备熬粥,自己开始备菜。   俩炉子一起烧起来,再把门半掩上,饭屋里不算特别冷。   当然,也没有特别暖和,半开着窗户跑烟,屋里存不住多少热气,顶多没有那种冰镇的感觉。   骆常庆想打下手,邢爱燕哪会用他啊,撵他进屋歇着,道:“你这从早忙到晚的多累啊,去屋里歇着,看着俩孩子,这边我自己忙活就行,一会儿就做出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用勺子背刮土豆皮。   旁边是剥好的白菜。   还挖了两碗豆豉萝卜咸菜出来,一份带到铺子里,一份他们自己吃。   豆豉萝卜咸菜是邢爱燕自己腌的。   她跟胡同里的人熟了后知道张静存了不少黄蒿,找她要了点,丝了点豆豉,腌的豆豉萝卜咸菜,弄了满满两坛子。   家里人都爱吃这一口。   晚上炖个冬瓜,再熬个白菜,配上这么一碟子豆豉萝卜咸菜,一顿饭下来别提多熨帖了。   “没事,他姐弟俩玩的开心呢。”骆常庆没那么傻实诚,他去把墙边的干柴整理了整理,去屋后头搬了一袋子炭来,铲出点碎的弄到屋里和成炭泥,晚上堵炉子得用。   又回到饭屋的时候邢爱燕就不让他忙活了,催着他去屋里烤火、歇着。   骆常庆这才回了屋里。   爷俩开始交流果园使用心得。   要论果园使用经验,还得是老父亲,他就不明白的是,果子摘下来为何没再长呢?   但是种的菜摘完一茬还能再收一茬,长的特别快,苹果桃子啥的摘完就没再有别的动静。   就这个问题请教闺女,骆听雨更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啊,我除了能进去看看,别的啥也干不了。”   她只能推测:“爸,那些果树不会是一次性的吧?”   骆常庆听着直嘬牙花子,道:“这可麻烦了,全刨了再种啊?”   不够忙活的。   “那要不等全部摘完了再看看?”   老父亲没好气地道:“你摘啊?我生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那就等我长大了摘呗,反正咱也不卖水果了,就供着自家吃,吃到我成年问题不大。”骆听雨没所谓地道,“省下买了。”   吃到成年是夸张了,但吃个几年应该没问题,毕竟也不是拿苹果当饭吃。   估计那时候也用不着摘了。   所以,她还是不用干活!   骆常庆是一瞧闺女这没所谓的态度就来气,他仿佛又看到了之前那辈子闺女干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的熟悉情景。   下班回到家不是在上网就是抱着手机刷短视频。   正儿八经的饭菜不爱吃,半夜偷着点外卖。   挣俩钱如果买衣服没花完,就开始计划着出去旅游。   对人生完全没有规划。   倒是活的很自在。   对门老张家那闺女跟她差不多大都给老张添俩外孙了,他连根女婿毛都没看见。   老张出门抱着外孙,他抱着家里养的狗。   还不敢催她,只要一说,她那边总能有一堆理由等(怼)着(飞)你。   骆常庆深吸了口气,把莫名窜上来的火压下去,看着此时一脸软萌地小棉袄,怎么也想不通长大后咋那么能漏风呢。   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这辈子还能挽救一下。   “行,你有理。”骆常庆气笑,“说啥你都有理。”   说好的挽救呢?   姥娘开始炒菜了,香味飘了进来。   骆听雨兴致勃勃的从椅子上出溜下来,道:“爸,你带我跟弟弟进趟果园呗?”   她想试试换个传送点是啥感觉。   骆常庆把视线从闺女脸上缓缓移到儿子脸上,惊讶地问:“别告诉我你带着弟弟进去过?”   “这有啥啊?我都带弟弟进去好几回了。”骆听雨开始纠正老父亲的思想,“他一个吃奶的娃子又什么都不懂带他进去看看咋了?”   骆常庆:……   小棉袄还没叨叨完:“进去一回过阵子他就忘了啊。”   “你还当你儿子多聪明呢?”   “这时候的事他要是能记着那不成天才了?”   “咱家也得有这个基因啊!”   “行了,你住嘴吧!”骆常庆脑仁疼,“回头找个机会再带你们进去,这会儿不行。万一你姥娘喊我要个啥东西或者冷不丁进来,进来看第一眼没人,看第二眼咱突然出现了,不得吓出个好歹啊?我咋着跟你妈交待。”   骆听雨也觉得碎片时间不自由,失望的点点小脑袋,道:“那行吧!”   也幸亏没进去,姥娘没进来,姥爷回来拿饭了。   骆常庆就瞪了闺女一眼,那意思是‘你看,差点出事吧?’,忙给他老丈人开门。   文喜粮还纳闷:“今日做的早啊。”   骆常庆笑道:“我娘琢磨着我中午忙得没顾上吃,说早点做完我吃完,一会儿我去店里就行,爹您在家歇着吧。”   “等等一起过去吧,昨天那么忙,我觉得今天也差不了。”文喜粮道,“一会儿还得拿一批呢子大衣,再拿点围巾和手套,皮鞋也拿点。”   让老丈人在屋里歇着烤火,骆常庆先把小方桌摆好,去饭屋里把已经熬好的粥端进来,又把馏馒头锅和咸菜端进来。   提前把粥盛出来先晾着,又出去一趟把做好的冬瓜端进来。   等白菜出了锅,一家人开始吃饭。   吃过晚饭,骆常庆跟老丈人把该拿的东西拿上,去了店里。   骆听雨是等不到爸妈回来的,她小身体的生物钟可准时了,过了八点半就开始困。   洗漱一番爬到床上,姥娘已经帮她用温婆子把被窝里挨着‘熨’一遍了,钻进去热乎乎的。   屋里炉子烧的旺,烟囱抽的呼呼作响,倒是不冷。   就半夜里冷,但骆听雨睡的人事不知,根本察觉不到。   她基本上脑袋一挨枕头就着,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屋里还是暖烘烘的。   而且姥娘给她穿衣服前还会先提着衣服在炉子上烤一烤,往身上穿的时候棉裤棉袄都是热的。   起来喝上小半杯温水,从里到外的热乎。   要不邢爱燕咋能说出一个冬天下来,把俩孩子照顾的连声咳嗽都没有呢。   确实仔细。   骆常庆又准备去‘接货’。   留给这边的鱼昨天一天就卖完了,他今天打算卖一批炒货,明天就得赶回津店。   “九九,一会儿跟着爸爸去接个货吧?”骆常庆装模作样地道,“接瓜子和花生啥,去不去?”   “去!”骆听雨赶紧配合。   她也就只能配合老父亲演戏了。   老父亲这动不动就去接货,随时接随时都有,次数一多,家里人该怀疑了。   今天邢爱燕没拦着,小女婿骑着三轮车呢。   “换上厚棉裤,那车子开起来冷。”邢爱燕探头往外看看,道,“车斗里鱼腥味还没散吧?九九一会儿得跟常庆坐车棚里,拿条破褥子盖好,可别冻着。”   有种冷叫姥娘觉得你冷。   不过那三轮车乘坐体验确实不咋样,骆听雨知道姥娘担心,生怕她冻着感冒了,就由着姥娘又给她打扮成胖企鹅。   围巾帽子手套,一样不落,邢爱燕还是不放心,一个劲的叮嘱小女婿:“车站上人多,可一定看好孩子啊。”   “可别把她一个人落车上啊。”   又去叮嘱骆听雨:“跟好你爸爸,可别乱跑。”   骆常庆摸着鼻子心虚的应着,道:“放心吧娘,我看好她。”   等文霞爷俩走了,这爷俩也出发了。   骆听雨也好奇她爹每天的‘转折点’在哪里。   反正不能是在大街上把车子收起来再倒货。   出了门,爷俩就放飞自我了。   骆常庆得意地跟闺女炫耀:“就为了进出果园方便,我把周围都跑遍了,找到了好几个据点。”   “时不时换一换,也不能逮着一个地方用。”   “我都是找着机会先把车收起来,再找个藏身的地方进果园。”   “以保证出来的时候能在藏身的地方观察四周,确定没人再走到正路上来。”   还嫌弃的看了闺女一眼:“你姥娘给你穿的衣裳太干净了,有时候要往柴火垛里钻啥的你穿成这样可不行。”   骆听雨称赞:“好谨慎,那咋还差点把我妈吓着呢?”   骆常庆:……   他开到华侨路上,沿着华侨路一直往东走,熟门熟路的找了处犄角旮旯拐进去,骆常庆把车停了,检查了下闺女的装备,围巾严实、帽子严实,准备开门下车:“行了,下去吧,再把围巾往上拉拉,光露着眼睛就行。”   他把孩子带出来一趟要是冻感冒了,对不起丈母娘这一冬的呵护。   闺女只是多了一世的记忆,可当前这时期就是个宝宝啊,还是被丈母娘养得贼精贵的奶宝宝。   骆听雨无语地道:“爸,我不用下去,您连人带车一起送进去,然后你再找地方藏起来进果园就行了。”   骆常庆这是头一回带人进果园,他也没啥经验,闺女一提才觉得:“你说得对!”   自己开门下来,看了看四周,然后站在寒风里抬手把三轮车和闺女扔进了果园。   骆听雨体验了一把骆言视角。   眼前场景一换,周围温度一变,她就看见了果园小屋还有周围码整整齐齐的水果蔬菜和零零散散的各种货……   “怪不得每次带奶团子玩他都那么开心呢,是挺好玩的。”   骆听雨把围巾帽子啥的摘下来放到座椅上,自己开门下了车。   老父亲也进来了。   “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这时候要出去,出得去吗?”   出去之后是自己送她进来的位置还是别的地方?   如果再进来是在这头,还是在另一头?   骆听雨重新把围巾啥的围好,道:“我试试。”   又道:“一个闪现也就几秒,如果超过十秒没看见我,就开着车子去对面接人。”   她也好奇。   “你别一个人出去……”老父亲还不放心。   骆听雨人小胆大,没所谓的挥挥手套,道:“那怕啥了?有情况我接着进来,看到的人就当自己眼花了吧。”   话没说完就起念头,离开了果园。   就是她爹把她送进去的那个位置。   这边挺偏,她爹确实是花心思找的地方,没有人。   跟着念头一转,眼前的场景又换了。   不再是小屋旁边,而是出现在了她自己的传送门旁边。   骆听雨缓了缓,迈开小短腿往对面走。   没走多远,就听见对面突突突的响,她爹骑车来接她了。   骆听雨拉开车门爬上去,认真地分析:“看来是从哪儿进,出去之后还是会在原来的地方,但进来刷新的位置不变。”   老父亲没忙着走,他分析着道:“如果我从别的地方进来,你把我带出去,是以你的地点为准,还是以我地点为准呢?”   他兴致勃勃地道:“咱试试,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换个地方进来,过来找你,你带我出去,然后我再进来出去一趟……”   “行吧!”   啰嗦是啰嗦了点,但总得弄明白。   骆听雨又下来,让他爹把她抱到一根树杈上坐着等。   她爹消失了。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她爹又来了。   爷俩开始进行多次穿越实验。   骆听雨把她爹带出去,是以她进果园的地点为准。   可骆常庆如果单独离开,就又回到他后来换的那个位置了。   也就是说,这是单程的。   如果他在外地,闺女在家中把他带出来,他是能出现在家里,可如果自己进果园再出去,还是会回到外地。   哪怕他是从家里进的,再出去还会是之前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个时效之类的规定。   比如他在家里待几个小时,或者待几天,再进去离开,位置会不会改变。   这个还得再另测试。   “单程的话没啥用啊!”骆常庆抓抓脑袋,有些失望的道。   “有用啊。”他闺女开心啊,道,“等你去穗城进货的时候,能把我带过去玩,我玩一天瞬间就能回家啊。”   老父亲冷笑鄙视:“想得美!”   要是闺女消失一天,家里人还不得疯了啊!   骆听雨也知道不可能,这时候通讯这么不发达,她能拥有的自由时间不充足,她有空了,可到时候咋让老父亲知道她有空,还是个问题呐。   但爷俩还真想到一个交流方法,就是留言。   老父亲如果有个啥事想通知闺女,就给她写张条子,放在她这头的树底下。   闺女有事也能给他留言,写张纸放进来,他定期过来转一圈看看啥的。   是个办法。   骆听雨看着她这半拉江山,指指那些海鲜,跟她爹道:“爸,回头还得挪挪,太熏的慌了。”   又指指自己这边的空地,道:“爸,在这边帮我种两棵西红柿黄瓜,要是外头没有吃的了,我进来摘着也方便。”   “再给我弄点家具摆在这里吧,我进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弄桌椅铺床旧褥子,上头铺张凉席也行……”   “最好弄个小推车放在这里,如果我带言言进来,我还能推着他到处转转。”   骆常庆:……   闺女的小脑袋还在四下打量,然后一抬小胖手:“爸,那里空地大,可以搭个架子弄上个秋千……”   “行了,你住嘴吧。”骆常庆气道,“你看我有空啊?”   “那就不弄秋千了。”骆听雨失望地道,“有那工夫还不如搭个小木屋呢你说是吧?”   “呵呵,你猜我听懂了吗?”   想得挺美!   老父亲扳回一局:“等你长大了自己搭。”   摇起车子,招呼闺女上车:“走,过去数钱去,还没让你看看你爹我挣的钱呢。”   电子表是狠狠发了一笔。   他卖了小两万块,这利润真是赚疯了。   除了电子表,在外头有时候也买卖衣服鞋子什么的。   还有这段时间卖的鸭绒服、带鱼啥的,再加上之前攒下的和这段时间家里挣的,全部加起来,骆常庆估摸着破两百万应该不是问题。   就算没到那个数,年底也能过。   那些钱都没归整呢,松散的装在袋子里,特别占空。   所以就成了骆听雨眼下看到的这样:一麻袋一麻袋全是钱,杂物间装不下她爹都开始往门外码了。   主屋的墙跟前也摆着好几袋子。   “你上学之前把这些钱捋好就行。”骆常庆摸摸闺女的脑袋,委以重任,并尽职尽责地教育,“不数钱的时候也自觉一些,上辈子自己混成啥样心里也有数,这辈子你要是再浑浑噩噩的过,都对不起这份机遇。”   “知道吗?”   骆听雨脑袋还在老父亲手里攥着呢,只有点头的份:“知道了!”   “还有……”老父亲咆哮,“少气我!”   “知道啦。”骆听雨乖巧点头,指指桌子上的巧克力和一盒进口点心,“爸,那个可以吃了吗?”   骆常庆:……   这是那天去友谊商店时顺带买的,想着过年的时候给闺女个惊喜来着,现在啥也甭说了,吃吧。   还得帮她拿下来,帮她把包装剥开,然后怕她吃多了腻,还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能够着的边缘位置。   然后闺女吃着,他出去干活。   ——得把炒货分一分,搬到车上。   等得空了,还得把运到那边的海鲜,再往中间挪一挪。   亲手搬过去的,现在闺女给下命令了,他还得亲手再搬走。   之后还得给小祖宗把家具摆上。   哎,他就是干活的命。   老父亲把炒货分好,弄到车子上,进来看小祖宗吃开心没。   “吃完了?”   小祖宗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点点脑袋,道:“我喝完水咱走。”又道,“爸,帮我抓把爪子装我口袋里,我路上磕。”   骆常庆:……   “吃啥口味的?”   “都行!”   骆常庆先出去看了一眼,然后才把装着小祖宗的三轮车一起带出去。   爷俩开着车往回走。   骆听雨磕着瓜子晃着小短腿,还时不时地道:“爸,你可别急刹车啊,我倒不出手扶着东西,要是来个急刹车容易伤着我。”   骆常庆就放慢了速度,并开始反思——他为啥要掉马?   作者有话说:   老父亲:就……挺心塞的!感谢在2021-12-07 23:57:50~2021-12-08 23: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菲 160瓶;锦瑟流年 20瓶;抱琴观雪 16瓶;玖玖要闷声发大财、34774105、迷你馬 10瓶;小红帽、我有乐乐毛头 5瓶;spring、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终于掉马了   】   【掉马后,小棉袄也变旧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九九真是亲闺女,有点漏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前是我聪明可爱的闺女,现在掉马了变成咆哮老父亲哈哈哈】   【九九指点江山,专门指挥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幸福啊】   【撒花】   【这真是太享福了,老父亲羡慕啊】   【撒花撒花撒花】   【"帮我抓把爪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瓜子】   【撒花】   【99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吧!两辈子都不错】   -完- 第92章   ◎放假◎   车子开进胡同, 正碰上骑着车子要出去的王军康,王军康抬手冲骆常庆扬了扬,大声打着招呼:“常庆没去店里啊?今天还卖鱼啊?”   骆常庆把车子停下探出头来回应:“今天不卖鱼了王哥, 鱼只有昨天那些。今天弄了一批炒货, 就车斗里那几袋子, 跟鱼一样, 只卖今日这一天……”   王军康把车子停下, 道:“啥炒货?瓜子啊?你弄到瓜子了啊?”得到肯定后把车子掉了个头, “我跟海燕他娘说声,过来称点。”   又自己嘟囔着:“这省劲了,不用专门跑出去买了。”   随后又转头问了骆常庆一句:“有糖没啊?就光瓜子花生么?”   还真没有糖, 他没有专门跑这个, 买炒货也是出电子表时走到那儿了顺手收了一批。   比起带鱼、衣服啥的,瓜子的利润在他这里算是最低的了。   当然, 量大了也挣钱,要不人家某瓜子创始人能在七十年代中期就成百万富翁了呢?   只是他进货的时候没提前预定,人家刚出完一批货,现有的不多, 就有多少收多少, 凑了不到三千斤。   他把车子停好,请小祖宗下车移步室内烤火,骆常庆把车斗上的棚子拆下来搬进院子, 出来将袋子口解开挽好, 又把进货的时候顺便买的纸袋子在旁边摆好,提前把纸袋子的口撑一撑, 一会儿用起来也方便。   邢爱燕把骆言放到椅子上让九九看着, 她出来道:“我去村里吆喝吆喝吧。”   骆常庆道:“娘, 不用吆喝,有来要的就要,没有要的我就带回老家卖。”又道,“家里还有没用开的葫芦瓢吗?”   昨天卖鱼的时候他也提过几次今天会到一批炒货,就是当时忙忙乱乱的,也不知道有几个听着的。   “有有有,我给你拿一个。”邢爱燕转身进去找了个干净的瓢出来,见眼下还没开始上人,她先回去把红小豆泡上,中午熬粥喝。   胡同里有其他人出来,见骆常庆在那儿忙活,远远地喊:“小骆,又卖鱼啊?”   “大娘,今天不卖鱼,弄了批瓜子花生……”   这是齐爱云的婆婆,她一听就赶忙冲自己家里喊:“小波,喊你娘出来称点瓜子。”   黄波一听外头有卖瓜子的,赶紧喊了他娘一声,随后就跟小炮.弹似的从家里窜出来了,出来一瞧,是骆九九她爸爸。   好奇地跑过来看,喊了声:“叔叔!”   “诶,过来……”骆常庆招呼他过来,给他抓了一把瓜子,“装口袋里吃。”   黄波开心了,但他不好意思要,回头看他奶奶,黄波奶奶就道:“小骆,你留着卖钱的东西别给孩子吃了。”   “我让小波帮我跑个腿。”骆常庆给黄波把口袋里装满,拍拍他的脑袋,“去别的胡同帮叔叔吆喝吆喝。”   “好,我保证完成任务,谢谢叔叔!”黄波开心到飞起,捂着褂子口袋生怕里头的瓜子颠出来,一蹦一跳的从旁边巷子里窜出去了。   黄波奶奶挪着小脚往这边走着,忍不住感叹:“唉哟,你呀,真是…要不说你家买卖好呢。”   这小骆太会为人了。   又实在又会说话。   每回送东西都让人家觉得那么舒坦,他家买卖不好谁家好?   齐爱云从家里拿上钱出来,过来称了两斤瓜子一斤花生,称好了付完钱,骆常庆又给她搭了一把,装到了袋子里。   胡同里的人来买有搭头,毕竟左邻右舍离的近,有个啥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家也很热心。   村里其他人就多少是多少。   齐爱云也没跟他客气,道:“我去喊喊旁人……”现在天冷,出来玩的人少,都在家里猫着呢。   她自己嗑着,给她婆婆抓了一把,道:“娘你尝尝,这瓜子太香了,又酥又香,就跟刚出锅似的。”   骆常庆去买的时候可不就是刚炒出来的么?   她婆婆嗑了两个,她牙不好,嚼的慢,也点点头:“是挺香,挺好吃!”又感叹,“往年都得拿着户口本买,买一斤瓜子半斤花生得排半天队,不到过年那天都不舍得拿出来吃,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骆常庆笑:“大娘,以后还会更好的。”   齐爱云她婆婆笑的满脸褶子,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咱肯定一年比一年好。”   董慧也拿上钱出来了,看着齐爱云还笑道:“我还不如你快,你这都吃上了?”   齐爱云就给她抓了一把,董慧道:“不了不了,我这也准备买。”   “嗐,你尝两个怕啥了?”   董慧就抓了仨俩嗑着尝了尝,道:“这瓜子真香。”   王军康重新骑着车子往外走,骆常庆也给他抓了一把递过去:“王哥尝尝。”   “昨天闻着鱼香,今天再嗑俩瓜子,感觉这年味是越来越浓了。”王军康停下车子,脚点在地上支着,摘下手套接过来嗑了俩尝着,笑着问骆常庆,“年前还有别的货吗?”   骆常庆笑道:“没打算再弄别的了,我今天卖上这一天,明日回趟老家,收拾收拾就准备过年了。”   董慧要了五斤瓜子,两斤花生,她准备给她娘和她姐姐那送点,听骆常庆说没别的了,还道:“我们还以为你年前能弄点苹果过来卖呢。”   王军康给骆常庆递了根烟,也道:“是啊,上回你送的苹果都尝着不错,还以为年前得弄一批过来卖呢。”   骆常庆吸了口烟,随口胡诌:“我是想弄一批来卖,人家货源供应紧张,不往这边发啊,我能弄着自己家里人吃的就不错了。”   “你再问问,多弄点,要是弄的不多光咱胡同里分分也行啊。”董慧道。   骆常庆就一脸为难地道:“明天我看看能见着人家不。”又道,“那苹果卖的可不便宜啊,夏天的时候就七毛多,这过年也不知道涨不涨价。不行你们私下里统计统计,看看有几个要的,有要的我就去问问,没要的就算了……”   弄的好像很紧俏的样子!   正好其他胡同里有人过来买瓜子,前半段没听着,光听见后半段了,赶忙问:“啥啊?要啥啊?”   董慧认识这位嫂子,就给她重复了一遍,最后道:“小骆弄的那苹果可好吃了,我就再没吃着过那么好吃的苹果,个头也大,颜色也好看,我就没见着哪儿有卖的。”   跟着和骆常庆道:“行,回头我问问他们要不要,到时候跟文霞说声。”   买瓜子的那人就道:“算我一个吧,把我算上。”   王军康出门有事,他一根烟没抽完,见骆常庆这里开始忙起来了,就说了声,骑上车子走了。   骆常庆这边开始上人了,这条胡同里的,其他胡同里的,地上的瓜子皮花生皮越来越多,袋子里的货越来越少。   邢爱燕在家里忙完跟九九说了声出来帮忙。   骆听雨跟奶团子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玩。   骆言馋姐姐手里的瓜子,他会吃东西,用前面的小乳牙慢慢磨,吧唧吧唧吃的可香了。   骆听雨喂他的时候会把头上的尖掰掉,郑重其事地跟他说:“嚼碎了咽。”   奶团子吃的很专注,还知道用人呢。   他伸着小胖爪去姐姐口袋里掏,知道掏出来带着皮不能吃,就往姐姐手里放,然后冲着姐姐卖萌。   要口吃的也是不容易。   “再吃一粒就不能吃了知道吗?”骆听雨帮他剥着,道,“吃多了咳嗽,咳嗽就得吃药药了,药药是苦的,明白吗?”   他哪明白啊?反正没吃够,不住的示意,见姐姐不帮他剥还想吭哧,吭哧两声,发现实在不起作用,只好作罢。   中午的时候张斌过来了,给骆常庆送了两大捆山药、十斤粉皮、十几斤大蒜、十斤核桃、五斤晒干的木耳、一叠豆腐票、还有一大块腊肉。   这块腊肉提着估摸一下,得有三十斤左右。   也不知道他从哪弄的。   还给骆听雨带来了两根甘蔗。   邢爱燕留他在家里吃的饭。   张斌也没想到骆常庆正好在家,他就是过来送点年货,知道邢大娘肯定在家,准备放下就走的,既然碰上了,两人就着喝了两盅。   骆常庆本来也打算年前给张斌送点东西过去,这回正好让他拿着。   几斤炒货、一捆海带、两只盐水鸭、一包红茶、还有鱼虾、一斤海米和二斤干海参。   吃着饭还有来要瓜子花生的,骆常庆出去给人家称完再进来接着吃。   张斌到年底也忙,他得给单位职工采购过年的物资。   之前骆常庆送过的苹果也在采购之列,他领导都问过他好几次了。   单位的同事也找他打听。   带鱼他们已经留出来了,年前不用再进货。   当然,进也没有了。   这会儿看见骆常庆这里有炒货,还道:“早知道从你这儿买啊哥,你弄到瓜子花生也不跟兄弟说一声,害我到处跑。”   骆常庆端着酒盅笑道:“明年,明年先考虑你。”   他确实把这一茬忘了,光想着给认识的几个朋友送点过年用,忘了张斌是个采购了。   不过水果还真能出一批,张斌这边就要了六百斤,他姐夫那边也会要,具体斤数等他问好了过来跟邢大娘说。   骆常庆还不知道的是,好多之前从皮鞋厂门口买过苹果的人还回去找,跟鞋厂的门卫打听骆常庆的下落呢。   骆常庆现在只顾上感叹炒货进的少了。   他没想到卖的这么好,早知道应该多弄点。   果园里还有,不过不能继续在这边出了,他答应老家那边给村里弄炒货,得带回去。   送走张斌,把车上那点清空,把门口的瓜子皮花生皮打扫干净。   他在门口忙活着还有好几个人赶过来想买瓜子,只能告诉他们卖完了。   收拾完进来洗手的时候闺女午睡刚起来,正坐在马扎上啃甘蔗,邢爱燕在给她梳头。   骆常庆:……   命啊!   老父亲转身,准备去店里帮忙。   出门前听闺女跟她姥娘说:“姥娘,晚上蒸山药吃吧?倒点白糖,蘸着白糖吃。”   丈母娘还夸呢:“唉哟,我宝儿真会吃。”   可不是会吃么?   不光会吃,还会指使人呢。   “九九吃完甘蔗把钱整理出来,别光除了吃就是玩……”骆常庆重新探头进来安排一声,就走了。   骆听雨咽下甘蔗水,道:“知道了。”   邢爱燕还纳闷:“这咋还正儿八经成你的事了呢?”   听着小女婿说话还很冲,九九惹她爸爸生气了?   她宝儿刚睡觉起来咋还能惹她爹生气呢?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晚上收了工,骆常庆就骑上三轮走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跟家里人说找以前的朋友帮忙捎车,人家后半夜走,他索性跟着回去。   要是明天走,等到家也没空干活了。   赵为国带着郭大旺和朱东风回来的时候,是捎着两大麻袋衣服回来的。   郭大旺和朱东风也知道他俩的老板主业就是卖衣服,卖带鱼只是捎带着。   回村子卖带鱼和炒货不用带他俩回去。   骆常庆到了津店,下了车,找地方进果园洗漱一番,出来吃了个饭,之后就去了跟赵为国说好的路口等着。   他到的时候仨人也是刚出摊,带回来的两大包衣服还有一小半。   一看见骆常庆过来,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两天拿着货款,仨人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小姨夫!”   郭大旺和朱东风喊了声‘骆哥’,他俩都比骆常庆小。   三人还把票子规整好了,一捆捆的放在帆布包里。   骆常庆跟赵为国核对了一下,又从车上拖下一包货给他们留下,让他们在这边摆着,自己坐车回了村里。   他快到公社的时候就下了车,等公共汽车走的看不见影子了,才找地方把三轮车弄出来。   车斗里装了满满一车带鱼,用塑料布盖住封好,又在驾驶室里放了一袋子炒货,开着往公社走去。   廖春华摆摊的位置已经很固定了,骆常庆转了个两个据点就罩着了他老娘。   这时候开机动三轮的少,一听到动静廖春华就伸着脖子瞧,看见她小儿子了。   “常庆啊你可回来了。”   骆常庆把车子一停,廖春华就闻着鱼腥味儿了,她通过半透明的塑料布看见了里头的带鱼,忙掀开一个角去看。   “弄的带鱼啊?”   “带鱼、大虾、咸鱼,还有一批炒货。”骆常庆瞧了瞧他老娘的摊子,没有衣服了。   上回文霞托运过来的那一批已经送了出去,她手里的存货都清完了,就又煮了点茶叶蛋来卖着。   廖春华也没寻思着,茶叶蛋冬天卖的比秋天的时候还好,就是鸡蛋又涨钱了不说,收的也越来越少。   她估摸着撑不到年底就得在家歇着。   鸡蛋的问题骆常庆能解决,他之前收来当添头的那些还有不少呢。   “娘你先在这边摆着吧,我给你留一袋瓜子你卖着,我把鱼送回村子里……”   娘俩说着话的时候,旁边就有人看见了,过来问。   一听说是带鱼就想买。   骆常庆略做为难地道:“这是单给我们村里起的货,行,给你匀个十斤八斤的吧!”   一块五一斤,那人爽快的掏了钱。   听说他是专门给自己村里人弄的货,还问了问哪个村子,羡慕的不行。   听说还有瓜子,这人也想要,骆常庆搬下来放到廖春华摊子边上,又给了他娘一摞纸袋子,道:“从我娘这儿买吧。”   给他老娘留下一杆秤,上车走了。   带鱼没留,他当初跟宋胜武说海鲜管够,谁知道在齐城卖的时候没刹住车,卖冒了,留出来的这些够呛能达到‘管够’的程度。   他前脚走,后脚在远处看到的几个人赶紧跑过来问,廖春华骄傲地道:“我小儿子就光给我们村弄了一批,多余的匀不出来。”   “我们村咋没有这样的人?”那人还问了问是哪个村的,他心思活泛,赶紧回去骑车,准备去石安村问问,看能不能抢上点。   骆常庆到家后直接去找的宋胜武。   宋胜武出来看到那一车货,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问了问价格,用大喇叭喊了几声。   离宋胜武家近的人都没等着喇叭喊,就赶紧过来要。   不到两千斤的带鱼、五百多斤虾,在村里还真不够卖的。   看这架势再两千斤都打不住。   骆常庆看着他胜武殷切的目光直擦汗。   好吧,他失言了。   骆常庆一咬牙,道:“年前还会来一批。”又装作模样的问,“咱村里还能吃下多少啊?”   宋胜武道:“你尽管弄,保证让你砸不到手里,咱村吃不下还有别的村呢?”   刚才不就有别的村的人来问了么?   让围在这边的人打发走了。   好家伙,本村的都买不上还能照顾别的村?   当然,骆常庆也不怕卖不完,今年卖不完还有明年呢。   他先装模作样的回家一趟,用小推车推了几袋子炒货过来,都没到天黑,几个袋子全空了。   这边集中啊,宋胜武在大喇叭上一吆喝,人呼啦就过来了,所以卖的也快。   骆常庆给人家门口打扫干净,去公社把他老娘接回来。   吃了晚饭,娘俩算了算这段时间的账,分完钱,骆常庆就回他那边进果园把三轮车刷出来,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回了齐城,跟赵为国说了声,让他卖完手头这些带着那俩回家歇两天,等自己出差回来还是卖海鲜。   之后坐车返回齐城,回家放下最后一批货,让张斌帮他弄了张飞机票就飞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骆常庆腿都跑细了,在群岛那边疯狂扫货。   还趁机把果园里存着的那批缎被面发回齐城。   自己返程的时候又去了趟琴岛。   琴岛是本省的,要说这边离家近,按距离上算来这边更方便一些,可这边他之前没来过,这时候的交通也不发达,他担心现找门路收货耽误时间。   杭城他都把路趟出来了,在那边有眼熟的人,直接找了个之前合作过的帮他收,把大家这段时间的存货都收入了囊中。   来到琴岛这边,多花了两天时间收了一批,马上赶往火车站买票回去。   还从杭城那边收了一批酱鸭。   骆常庆在周围的村子里又出名了。   ——那个来卖过豆饼和解放鞋的人又来卖鱼了。   这回总算给本村的人管够了。   他把赵为国三人招过来,弄了两辆地排车开始卖鱼。   优先照顾周围的村子,村里干部也支持,用大喇叭帮着吆喝,出货比他在农贸市场快。   当然,骆常庆也不让人家白帮忙,给村长送了点海鲜和炒货。   郭大旺和朱东风都麻了!   老板就是老板,往外跑了一趟,就又有源源不断的海产品往这边发来。   到小李庄的时候,骆立春是最坐立难安的一个。   因为谁见了她都对着她夸一通她弟弟。   她也有骨气,梗着脖子不去凑这个热闹。   当然,骆常庆更有骨气,他早忘了这村里还有个姐姐了。   骆常庆抽空给文霞发了个电报,跟她说了声。   文霞回家跟闺女嘟囔:“你爸本来说回去待两天处理完手里那批带鱼就来店里忙活,结果又出了趟发,进了一大批鱼,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卖完。”   骆听雨自动摒弃老妈语气里暗含的自豪之情,装听不懂的,替老父亲说话:“肯定能的,要是没把握我爸也不可能特意跑出去进货。”   文霞笑道:“是啊,可就是太辛苦了。”   得,好在店里人手充足,但也是每天忙到飞起的状态。   越到年底越忙,几乎每天晚上都得到十点打烊。   等缎被面到货后,先对着单子给预定的顾客留货,整理的时候有新的顾客过来问,还得一遍遍解释,先压着货不卖。   等整理完有剩余才会对外出售。   这东西是真抢手。   人家就在旁边等着,等文霞他们核对完本子,把预定的留出来,剩下的那十来条都没等往墙上挂,就被这些人分了。   来取缎被面的人知道人家说话算数,回去又帮着宣传一番。   店里的呢子大衣、羊毛大衣、毛领皮衣、节约领、还有某款喇叭裤都相继断货。   好几款毛衣也卖完了,眼下就是有什么卖什么。   鸭绒服跟防寒服也一件不剩。   平价店那边最先卖完的是牛仔裤和格子裤,松紧布鞋也卖了不少。   鞋店那边好几个架子都空着没啥摆了……   皮包连着出了七八件。   年底忙,也确实乱,郑国强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巡逻的警车也一趟趟过来转悠,还会有民警时不时进来问问情况,关照两句。   骆常庆在老家这边卖海鲜又卖疯了,他们分成两组卖,赵为国带着郭大旺,他带着朱东风。   他这回弄了多少呢?   四万多斤,本来备着年前能卖掉两万斤,就没白往外跑这一趟。   结果在小年的前一天,这回出去弄来的这批海鲜就还剩了不到五百斤。   这还是骆常庆留下来的,给小九她姨家各送了点。   给他老娘留了点。   还准备给员工发过年福利。   赵为国也没想到跟着他小姨夫一干就干到了年底。   他黑了,也瘦了,耳朵上还长了冻疮,但数数自己这一个来月挣的钱,也高兴的不行,偷着跟他娘说:“跟着我小姨夫干比跟我爹干挣钱。”   至于他小姨夫能挣多少,赵为国没去算,他觉得自己也算不着。小姨夫发给他的才是他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   骆常庆带着郭大旺和朱东风回了省城。   到家的时候才知道程建也来过,给家里送的年货,看到程建买的鞭炮,骆常庆笑道:“今年咱家不用买了。”   他也去了趟平商,给程建送了点海鲜和之前留出来的炒货。   又去了趟郝荣光家里,看了看郝大娘。   郝大娘老家人邮过来的干菌类,给了骆常庆一大包,还给了他几张牛肉票。   张家老两口已经回津店了,走之前也去跟文霞说了声,问他们啥时候回去过年,回去路过津店的时候去自己家一趟……   骆常庆提前给店里的员工发了年货。   每人五斤带鱼、五斤咸鱼、二斤虾,一斤瓜子和一斤花生。   按说丁丽莲和崔静两人到年底开不着工资,可毕竟是过年嘛,骆常庆就给她俩提前结算了十天的工资,并额外多包了十块钱的红包。   郑国强仨人能开的着。   给郭大旺和朱东风提前放了假,店里实在转不开这么多人,给他俩除了红包之外还报销回去的火车票。   郭大旺和朱东风两人都有些激动。   来的时候是迷茫的,回去的时候却有种满载而归的幸福感。   两人确定好了明年来上班的时间,拿上一部分行李买上车票回老家了。   店里的货卖到大年二十七,就只剩了零星几件,骆常庆大手一挥:放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8 23:57:43~2021-12-09 23:3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巧克力 5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罩着了他老娘"给作者大大捉个虫~“找”】   【"罩"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   【加油多更!】   【哈哈哈哈,老父亲劳碌的命,九九享福的命】   【为啥有人评论里前面有个小树苗?】   【老父亲看九九只享福自己偷偷运气差哈哈哈,年货发的真多啊】   【今天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俺也想过年了】   【看来大大急切想过年啊,隔着屏幕都有种要过年的感觉了】   【爪】   【我们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   【过年啦】   【真好,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年味】   -完- 第93章   ◎年前◎   家里人把东西该拢的拢, 该收的收。   邢爱燕就担心家里的大彩电、冰箱和洗衣机,特意弄了些没啥分量的破烂堆上去,藏严严实实的。   骆常庆看着地上的大包小包, 跟闺女一对眼, 道:“九九跟爸爸去发个货, 先办个托运, 顺便把车票买了。”   又装模作样地补充道:“也不知道年底这托运好不好办, 要是接着能发走, 就着给他大姨夫打个电话让帮忙去接,要是明天才能发,就等咱到了顺便接上……”   “但车票得买好。”   文霞也有活儿干, 她得让她爹陪着去把整理好的一部分钱存到银行, 存一部分是为了凑个整数。   留出来的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常庆进货的时候用,放到了地窨子里。   也弄得像装了一袋子破烂似的, 看起来挺随意的仍在了角落里。   拿出来存银行的这些,文霞都存了一年定期。   当初听完银行工作人员推销,文霞对那个定期的利息很动心,但也考虑到进货啥的会用钱, 存了定期用着不方便。   可每回来存, 每回都被游说一番,加上她见留在家里的钱能周转开,她就找机会跟骆常庆商量了下。   骆常庆是无所谓的, 他不缺周转资金, 所以存进银行的这一部分不管定期还是活期都可以,他不指着存折上的那串数字。   就道:“留一部分藏在家里, 随时用着方便, 剩下的你想存定期就存吧, 一年一年来,别弄的时间太长。”   文霞就回去办成了一年定期。   骆常庆把收拾好的包裹全放到车斗里,带上闺女出门了。   这是文霞平常骑的那辆,自己那辆没再往回折腾,留家里了。   爷俩走到半路把东西扔进果园,顺带把闺女也送进去,让她在屋里待着,他去买票。   骆听雨就坐在小屋整理最近这批带着鱼腥味的钱,等她爹买完车票来接她。   果园里啥都有,吃的不缺,喝的也不缺,干的活也很轻松,省的去车站上挤了。   骆常庆买完票,找地方把闺女带出来,道:“走,咱去百货大楼看看有啥新的稀罕东西没,要是有就顺带买点……”   结果到门口一瞧,里头的人都快挤到门外头来了。   爷俩在门口站半天,都没找着合适的缝隙钻进去。   多好的客流量啊!   这所有的挤挤攘攘都是上好的赚钱机会呀。   就是库存清完了!   骆常庆惋惜地道:“咱明年从秋天就开始攒货。”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那果园里光留条路就行。”   “让每一家百货大楼旁边都成为咱的战场……”   闺女劝他冷静:“悠着点吧,多累呀!”   骆常庆气笑:“累着你了?”他牵着闺女转身准备走,“走吧,甭逛了。”   骆听雨赶紧抓着老父亲的手往后拽,仰脸卖萌:“爸,还有外汇券吗?来都来了,咱去逛逛友谊商店呗?”   老父亲摇头:“没了!”跟着就开始说教,“巧克力和点心不是还有吗?从海城带回来的奶糖也没吃完吧?逛啥逛?”   “爸爸、粑粑~,我敬爱滴父亲大人!”   “只能看不能买,留着给你姥娘买大彩电呢。”   没什么原则性的老父亲就妥协了,带着闺女挤了进去,直奔楼上友谊商店。   比起下头几层的人山人海,这一层那三三两两站在柜台前头的顾客就有些不够看的。   柜台里也是琳琅满目。   各种进口的电器、服装、吃食、玩具等等;还有各种国内专供的紧俏商品。   说着不让闺女买,骆常庆自己却又买了几条中华烟。   茅台酒也买了几瓶。   骆听雨则是瞧着里头的丝绸制品漂亮,还有疑似古董的瓷器和几副画。   她拽拽老爸的手,用眼神示意了下。   骆常庆把闺女抱起来,小声道:“问过,很贵,手里的外汇券不够,一件就是上万,有的要好几万。”   骆听雨装着好奇的打量,也小声叹道:“太遗憾了,能进友谊商店的肯定都是真品。”   又道:“爸,这时候的丝绸工艺品也可以多买点……”   骆常庆想了想,道:“行吧,明年多弄点外汇券。”   爷俩逛了一圈,又买了几个面包,出来回了家里。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火车。   行礼‘托运’走了,一家人轻装上阵,光抱着孩子,拿个提包,里头装着点路上吃的。   这回去车站就不骑三轮了,三轮车放在了院子里,盖了块塑料布。   他们准备坐电车去车站。   刚要出门的时候,张斌骑着他的边三突突突到了,见他们还没走,顿时松了口气,道:“哎呀,我还以为来晚了呢。”   骆常庆笑:“你再晚五分钟我们就去车站了。”又问,“啥事啊?”   张斌从边三上拎下来两根金华火腿给了骆常庆,道:“我姐夫给的。”   前两天骆常庆忙着卖那四万斤鱼,差点把苹果的事给忘了,还是文霞往回打了个电话,他才想起来,抽空跑了趟津店,给张斌和他姐夫发过来一千三百多斤苹果。   单给两人匀了点红富士和橘子。   还给胡同这边发了三百来斤,邢爱燕在家里看着孩子就卖完了。   考虑到过年涨价和托运成本,骆常庆比之前的价格涨了一毛三分钱。   也是幸亏他之前摘了不少,要不然又得加夜班。   屈敬党离这边远,他那个单位大,事儿更多,忙得抽不开身,让张斌给骆常庆送了点东西过来。   这是他从外头给单位上采购的,自己多留了点儿。   “替我谢谢你姐夫,我就不客气了。”骆常庆笑道。   等明年再去杭城那边进货,可以去金华那边转转,看能不能多买点,如果不好出货留在手里慢慢吃也行。   毕竟这时候人们买肉更看中肥不肥,能不能炼点油出来,不知道认不认火腿。   当然,好不好进货也难说。   他在友谊商店里见过这玩意儿……   张斌知道他们要赶火车,也是放下东西就走,提前给文老两口子拜了个年,跟骆常庆约好了过完年一起喝酒,就骑上边三走了。   骆常庆道:“咱留家里一根,提一根回去就行。”   一根也吃不完,还有那块腊肉呢,也跟着‘托运’走了。   这根等回去拿斧子砍开分一分。   好吃的话以后再买。   邢爱燕没想着分的事,就道:“要不都放家里吧,我看你弄了不少肉了。”   人家送的那些票该用的也用了,她托张静帮忙捎回来的。   豆腐票用了五斤,全炸了,也一并让小女婿托运回去了,这样等到了家他们也不用再去单独置办年货。   那票回老家没法用。   骆常庆道:“拿上一根吧,初二小九她几个姨不都过去吗?正好让大家都尝尝。”   他就回去拿了个编织袋装了一根,另一根收进了果园里。   还有地窨子里那钱,在他老丈人不放心的看过最后一眼之后,也收起来了。   他心没那么大。   多一根火腿也不叫啥,也算轻装上阵。   但也挤不动。   上火车的时候是脚不沾地‘飘’进去的。   大人不怕挤,就怕挤着孩子。   等他们找到座位坐下的时候,后背上的秋衣都湿透了。   邢爱燕被这阵势吓着了,直念弥陀佛,但也挺满足:“也不错,咱好歹还买到了坐票。”   哪那么好买啊,骆常庆买得晚了,他是找某种颜色的牛牛高价换来的啊!   他是不想助长某些风气,但这些风气他一人杜绝不了,在往后的十年二十年里都依然存在着。   可他更不想让家里人一路站上几个小时站回去。   到津店下了车,骆常庆让他们先去外头等着,自己又演了回戏,出来跟老丈人他们道:“娘,还得三个多小时以后才能到呢,咱们先去逛逛这边的友谊商店,把彩电和洗衣机啥的给你们买上。”   邢爱燕早把这个忘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要,一听忙道:“过完年我跟你爹就又回去了,买这个干啥?放家里落灰啊?不要,你别花那个钱。”   “当初说好的,外汇券一直给你们留着呢。”骆常庆道。   “听你娘的,你们自己攒着,给小九攒着,等她长大了用。”文喜粮也道,“住不上几天就回去了,买那个干啥呢?”   而且小女婿还给他老两口开着工资,每人每个月三百块钱呢,这钱都觉得拿着沉手。   后来邢爱燕就说了,小女婿既然铁了心要给,那就收着吧,等将来俩孩子长大了,上学、成家的时候给他们多补点。   一辈子还早呢,攒点攒点吧。   这又提家电的事,老两口说啥都不要。   “那先给你们存着吧,这家电啥的随时想添咱都能添上。”骆常庆道,“就算不买,带您二老去逛逛也行啊。”   整天光帮着他忙活,也没空出去逛逛。   老两口也不打算去逛,还得回家收拾呢。   骆常庆的计划就又落空了。   他本来想的是找借口把收货时间延后,带着丈母娘他们去逛完友谊商店,再去趟张家,最后走的时候再接上货。   现在看着丈母娘归心似箭,只好先把二老和文霞娘仨送上汽车,给老丈人准备的年货只能等晚上送过去。   他自己去张家走一趟,还得去趟黄师傅那里,最后再去趟齐家村,忙着呢!   人情关系不能现用的时候现处,都是平时你来我往这么为下的。   给张家老两口送了点年货,苗绣花一直等着骆常庆过来,给他留了两大支香蕉、烤鸭、蜜饯、桂圆,还有一直少不了的点心。   去黄师傅那里走了一趟,找黄师傅定了套桌椅板凳,闺女那半拉江山得给她武装起来。   省得她叭叭。   黄师傅知道他家里有孩子,给他做了个小木马和小推车。   他倒是没想着年货啥的,也没想到骆常庆会来送年货。   就是觉得他上回来拿的东西有点多,就随手做了俩小玩意儿,想着哪天骆常庆来的时候给他。   看着他提来的年货,黄师傅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问了问骆常庆家里都有啥家具,心里就有数了。   最后去齐家村看了看自己买的院子,敲开了齐忠良家的门。   齐忠良正好没在家,光他媳妇在家,骆常庆不好进去,光把东西给她了。   几条带鱼、二斤虾、一斤瓜子和一斤花生。   齐忠良家的也觉得不好意思,总认为他们也没干啥,人家还这么客气,就让骆常庆在门口稍等会儿,她回去拿了只刚杀好的鸡。   骆常庆推脱不过,只好接了过来,说了两句客气话,提前拜了个年,骑上车走了。   那大彩电啥的他丈母娘临时不要,骆常庆觉得他又能花了。   去逛了逛这边的友谊商店,买了好几支野人参、又拿了几瓶茅台。   也没敢全花掉,还得买古董呢。   之后找地方把东西拿出来,又重新归拢了归拢,扛着坐车回家。   到公社一下车,就看见了等在路边的三轮车。   文霞果然来接他了。   还是媳妇会疼人啊。   也幸亏他琢磨到了这一点,提前把东西拿出来带着坐公共汽车。   廖春华在家里看着孙子孙女。   老长时间没见,小孙女没忘了她,跟小孙子得重新认识一下。   瞧着俩孩子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他姥娘照顾的很好。   今年廖春华手里宽绰,置办东西挺舍得,也体验了一回花钱的乐趣。   鱼不用买,小儿子给她留了。   自己割了不少肉,也是担心小儿子他们回来的晚没地方买,她就多买了点,还买了两只白条鸡。   瓜子不用买,有了。   她去供销社称了半斤水果糖,买了点鸡蛋糕、麻花啥的。   提前蒸了好几锅馒头,怕小儿子家回来的晚忙活不过来,能准备的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文霞今天回来,廖春华让骆听雨带着骆言在她那边暖和,自己过来帮着扫了扫尘,收拾了下卫生啥的。   忙的差不多了,文霞算着时间去公社等着,接常庆。   廖春华就回了自己这边,看小孙女和小孙子在那儿玩。   “小言能自己走两步了吧?”   “能,就是走的不稳当。”骆听雨跟她奶奶说着骆言的情况,“扶着东西走的挺溜了。”   让骆言喊奶奶。   刚到家的时候让他喊,他有点认生,光盯着廖春华瞧,就是不喊。   在省城的时候就教他这个称呼了,那边胡同里也有好几个‘奶奶’呢。   骆言喊‘奶奶’比喊‘闹娘’喊的清楚。   发音的问题。   骆言看着姐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奶、奶!”   “冲奶奶喊,奶奶在那儿呢。”骆听雨无语的给他指指,“那是奶奶,你喊奶奶。”   骆言这回瞄准了,嘴里‘奶奶奶奶’的喊着。   廖春华忙乐呵呵应着。   过去扶着骆言走路,玩了一会儿就熟悉起来了。   骆常庆跟文霞回到家,把东西分好,拿上给他老丈人的那份,直接骑车去了兰沟村。   邢爱燕家里倒是不用收拾,二闺女跟二女婿过来帮着扫过一遍尘了,家里也有炭,光把炉子生起来暖暖屋就行。   骆常庆去送的时候,就多了点水果蔬菜。   年货一下就全了。   鱼肉蛋都有,烟酒糖茶也备了。   豆腐丸子是现成的。   骆常庆还给了酱鸭和盐水鸭,还有一块腊肉和火腿肉。   炒货更不缺。   别人送的那些粉皮、木耳、山药之类的也都匀了点。   还给了点海参、海米。   还有鞭炮啥的。   老两口得等着过完了元宵节再回去,得把吃的用的给他们备足了。   家里,廖春华瞧着那腊肉和火腿肉,问文霞:“这干巴巴的咋吃啊?这一点油都炼不出来啊!”   廖春华都没做过腊肉,更没做过火腿,她都没吃过。   就跟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买肉挑肥的买,回来能炼点油。   哪怕这段时间肚子里不缺油水了,买的时候还是往那肥肉上盯。   总觉得买瘦肉就亏了。   文霞笑道:“炒菜吃,尤其是这腊肉,炒菜跟咱平常用的肉味道不一样,人家是熏的,特别香。”   “一会儿我炒个菜尝尝。”   她忙活的时候就顺嘴问了句他大爷一家回没回来。   过年了老大一家肯定得回来吧?   虽然跟他大爷家不对付,可这关系是逃不开的。   文霞还纳闷,从她回来就没听婆婆提过老大一家。   她一问,廖春华就忍不住冷哼,道:“他们也得有脸回来啊?”   刘美青是没那个脸,就算有那个脸廖春华也不让她回来。   说的是这辈子不让她进这个门。   当初刘美青戳哄着杀人犯来抢她这件事,没那么快能过去。   “前两天他大爷跟小峰哥俩回来过一趟,给了我十块钱让我过年,我没稀得要。”   “我跟老大说明白了,大年初一也不让刘美青回来,他跟孩子爱回来不回来。”   “老大还替刘美青说话,说也白搭,我气还消呢,让她在县城过就行,也省的回来丢人。”   又道:“年三十他大爷肯定得回来,回来给他爷爷上坟。”   “俩孩子估计得留下,过完年再回去。”   说了两句又开始骂骆立春:“他姑那个小没良心的……”   骆立春:这词我熟!   骆立春也回来过,还找到公社去了呢,苦口婆心的劝她娘大度。   是骆常胜去找她了,让她帮着回来说话。   她去的那天廖春华手里的衣服已经清完了,就光卖茶叶蛋,骆立春觉得寒冬腊月的,她娘就该跟其他老太太似的坐墙根上晒太阳,跟别的老太太拉拉呱,不该出来受冻。   就对着她娘埋怨骆常庆出馊主意。   让廖春华骂回去了。   “嗯!”文霞点了点头,她不想听关于大姑子的事,又问回老大家那俩孩子,道:“小峰他俩考试考的咋样?”   廖春华啧了一声,道:“许是让他们那个娘搅合着没心思学了,成绩都比去年降了,他大爷也是愁的不行。”   婆媳俩忙活着做饭,就着剁了只鸡炖了。   晚饭就是一大盆粉皮鸡、腊肉炒蒜苗,蒜苗还是廖春华自己在家里种的。   火腿炖冬瓜,海米拌黄瓜,还有道丝瓜鸡蛋汤。   熬的菠菜粥,馏的大馒头。   一家人坐下来热热闹闹的吃饭。   骆常庆开了瓶茅台,给他娘倒上一盅,给自己和文霞各倒上一盅。   骆听雨手边除粥,还有骆言的奶瓶。   “来,辛苦这大半年,咱们先举杯喝一个。”骆常庆招呼着。   一家人举杯,大人举酒盅,骆听雨举起…奶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9 23:32:53~2021-12-10 23: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宫凛 110瓶;大桐 15瓶;padme 10瓶;明籽 5瓶;JoJo 4瓶;娅 3瓶;南乔、小姐姐的蓝孩纸、spring、剑修、3700247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我气还消呢"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少了个没字】   【撒花花撒花花】   【怎么还没更新啊,大大多更点吧,不够看啊】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赚钱真的香!】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   【应该举筷子,还长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某种颜色的牛牛】   【老大家快点认祖归宗吧,烦死了。】   【舉奶瓶!可可愛愛】   【腊肉挺好吃的】   【99不是应该举那碗粥吗?哈哈怎么举言言奶瓶,那言言?举拳头吗?】   -完- 第94章 (抓虫)   ◎两头便宜都想占◎   廖春华做小买卖算账没啥大问题, 但她认字认的还真不多,有些字再稍微变变形状,加个粗或者是斜体的, 就更容易认错。   她抿了一口咽下去, 回味了一下, 一面拿筷子夹菜, 一面瞥了眼桌子上那个看起来特别精致的酒瓶子, 眯眼认了认, 问她小儿子:“常庆,这是啥合酒啊?尝着比我从供销社买的那酒好喝啊。”   瓶子也好看,奶白色, 瞧着比她买的那瓶装酒俊。   骆常庆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 他偏偏指使闺女:“九九,跟你奶奶说这是啥酒!”   骆听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感觉她爹就是故意的,举酒盅的时候往自己这边瞥了眼,炫耀的神情中透着轻微的蔑视。   就是他能喝茅台自己只能喝粥呗?   现在还把这种嘲讽扩大化。   但她能怎么办呢?只能老老实实的给她奶奶科普,道:“奶, 这是茅台酒。”   “茅台?俺娘诶!这是茅台啊?咱喝的茅台啊?”廖春华惊讶的菜都掉她自己碗里了, 放下筷子拿过酒瓶来看,勉强把上头的字推理出来了。   “这不是干部喝的酒啊?”廖春华高兴地直感叹,“真不赖, 咱也喝上茅台了!”   上回小儿子拿来的人参, 她一直不舍得泡。就挺稀罕,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 后来又琢磨起小儿子跟她说的话, 思量了又思量, 去供销社买了几瓶最贵的瓶装酒回来泡上了。   她也不是天天晚上都喝,偶尔来上一小盅,别说,滋味还真不赖。   尤其是这冬天,喝完了浑身热乎乎,那叫一个舒坦。   都是沾了小儿子的光啊!   再尝尝那蒜苗炒的腊肉,冬瓜里的火腿,别说,跟家里常吃的五花肉口感确实不一样,有种烟熏火燎的味儿,很香。   要不是小儿子,她哪能尝到这些东西啊?   还有上回带回来的海虾干,又鲜又香,她本来还琢磨留着炖个菜吃啥的,结果都让她当零食吃了。   想想都有点奢侈。   文霞就抿了一口,赶紧吃菜压了压嘴里的酒味,剩下的没再喝,推给常庆了。   一会儿她还得哄孩子睡觉,满身酒味可不行。   今晚上也不给儿子喂奶了,让他喝奶粉。   桌上的菜就那个丝瓜鸡蛋汤能用来给骆言泡点馒头。   不过单给他整了鸡蛋羹,滴了点鸡汤拌匀,吃的抓着勺子不撒手,生怕别人抢了去。   吃完鸡蛋羹,又吃了点丝瓜汤泡的馒头,最后喝完了瓶子里的奶,文霞就把他放进了小推车里。   小推车前面有一块木板,能放点东西,他就自己坐那里玩布偶。   这车子他是头一回坐,觉得新鲜,这里拍拍,那里抓抓,时不时冲妈妈‘哦’上一声,文霞跟他互动一下就乐的咯咯笑。   玩着玩着就开始使坏,故意丢布偶,丢了就喊妈妈帮他捡,连续三次之后迎来了姐姐的血脉压制:“你再扔试试!”   “老实点!”   骆言拿小眼神瞥了姐姐一眼,把布偶抱下去,放到车子里,再看姐姐一眼,那意思是他收起来,不会再扔了。   “这才是乖宝宝!”   骆听雨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算是奖励了,重新坐回去继续啃她的鸡翅和鸡腿。   粉皮也很好吃,骆听雨特别喜欢吃炖鸡的时候放进去的粉皮。   那火腿和腊肉盐味重,她再喜欢也克制着,各尝了两块就专心吃鸡肉,倒是吃了点海米拌黄瓜。   喝了半碗鸡蛋汤,最后又喝了一碗菠菜粥。   嘴巴没过完瘾,但肚子实在装不下了,只好遗憾的放下筷子,拿了几个橘子和香蕉放到暖气包上熥着,一会儿消消食来吃正好。   见她拿橘子和香蕉,骆言就赶紧喊姐姐,试图替自己争取一点。   骆听雨过来推着他在屋里转,道:“太凉了,等等熥热了吃。”   大人还在饭桌上,没吃完。   一边吃一边闲聊天,主要是骆常庆跟文霞聊,很随意地说着:“一会儿吃完饭我去胜武叔家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   文霞道:“嗯,提上点东西。”   这一问一答听着没头没尾,除了他俩谁也听不懂。   廖春华就好奇地问:“你准备去宋胜武家问啥?啥东西合适不合适啊?”   骆常庆就道:“哦,我寻思着在村里盖套三层小楼,弄宽宽敞敞的。我这院子小了点,往外扩地基也不好扩,左邻右舍人家也不能让。”   “我让胜武叔帮我在村里问问,看谁家愿意跟我这院子换,多出来的地基我补钱。”   “要是不愿意换,人家有多余的房子,我买上一套也行,翻新一阵子弄大大方方的,到时候屋里铺瓷砖,买张电视柜、沙发茶几都弄全了。”   “屋里设上洗澡间,一间屋安上一个吊扇,电灯也不用这种灯泡,全部装灯棍,弄的屋里亮堂堂的。”   “天井的地也弄弄,全用砖铺起来,下雨不用和泥窝,里里外外弄的干净又整齐。”   “周围墙根底下搭上几个架子,养上点花……”   骆常庆每说一句,廖春华的坐姿就板正一分,好几回插话都没插上,等小儿子终于说完了,她才道:“你费那劲干啥啊?我跟你换不就行了?”   “咱老宅那院子大,满村里能大过咱老宅的也没几个吧?”   “你把老宅换过去,你推了翻新就行,还用的着去找宋胜武啊,白欠人个人情。”   骆常庆略有些为难的跟文霞对视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你那宅子我不能动。”   廖春华有些急了:“咋不能动啊?那是咱家的老宅,等将来我死了不就是你…们……”   她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虽说不是骆家纯正血统吧,可却是从小在骆家长大,上了骆家族谱。   而且按传统来说长子养老,她得跟着老大,等她死的时候也是老大打幡摔瓦,老宅也归老大所有。   以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分家后老大都没单置宅基地,打的也是这个谱。   不过娘俩还没说开,她反正一直觉着老大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现在……   先不说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就老大媳妇最近弄的这一出,让她跟着老大过她也不愿意了。   况且她现在可比老大挣的多,到时候跟着老大家过,是她挣钱养那一家子啊还是老大挣钱养她啊?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挺有骨气的表明不让刘美青登门,那等她将来死后,这老宅如果归了老大家,刘美青得在这宅子里多么的耀武扬威啊?   她换的新家具、她亲手挣出来的收音机、电视机和洗衣机,不还是都归了那个戳哄杀人犯来抢她的大儿媳妇啊!   廖春华开启了丰富的想象力,自己就想的一激灵,斩钉截铁地道:“这院子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传到我手里就是我说了算,我说换谁也说不出旁的来。”   骆常庆摇头笑道:“娘啊,不是那么回事,没那么简单啊。你想想,你是说了算,可这么一弄,不光我大哥会恨你,我姐也得埋怨你……”   廖春华一瞪眼:“他敢……”   骆常庆打了个手势让他老娘暂停,他接着说道:“主要咱不够生那个闲气的对不对?有那工夫清清静静的多挣两个钱多好,谁有那工夫跟他们拉锯啊!”   廖春华道:“那这院子也不能落老大手里,要是落你大哥手里,将来刘美青不就得跟着来住啊,我这门槛这辈子都不想让她迈进来,那咋办?反正不能等我将来死了以后让刘美青在我这院子里乐得蹦跶。”   骆常庆为难地道:“那难办了,都是你儿子,我大哥真要挣他能挣的着……”为难的直嘬牙花子,道,“别急,我想想办法吧。”   廖春华还出主意呢:“找你德康大爷谁的做个证,就说这院子是我愿意换给你的行不行?”   骆常庆摇了摇头,道:“不大保险啊娘,面积差着这么多,你这不是明着遭恨吗?到时候我不够听他俩叨叨的,再为这个见天来跟我扯皮,我买卖还做不做了?”他继续安抚,“行了娘,你别操心这个了,我好好琢磨琢磨再说。”   然后故作开玩笑地问那边的闺女,道:“九九,你说爸爸该怎么办好啊?”   廖春华笑着看向小孙女,随口道:“你问个孩子……”   骆听雨吸了口气,默念了好几遍亲爹,然后特别天真地说:“爸爸,让奶奶把房子卖给你不就行啦,就跟我姥娘出去买肉一样,买过来那肉就是咱的了,谁也捞不着。”   都没提前预约排练,冷不丁就把她拽进来了。   老父亲却很满意,故作恍然地笑道:“爸爸怎么没想到呢?九九的意思是如果爸爸从奶奶手里买过来,那房子就归爸爸所有,只有爸爸说了算,对不对?”   骆听雨可可爱爱地点头:“对!”   “我闺女真聪明。”   骆听雨推着弟弟原地转弯,留给老父亲一个后脑勺。   廖春华却听不明白,她转不过弯来了,问道:“你从我这里买?那我住哪儿啊?”   “住我院子啊,等老宅翻新完了,你要是愿意搬过去住也行。如果家里不愿意住了,就去省城住两天。”   廖春华还是想不明白:“你买了我那套,我搬到这边来住,这不还是互换吗?”   “手续不一样,你送给我,或者直接交换,将来都有别的扯皮。但是我从你手里买,你把院子卖给我,那院子就完完全全归我所有,谁来扯都没用了。”骆常庆道,“然后我给你一套院子,再给你补一部分差价,你拿着钱,还有地方住,手续上麻烦了点,能防止以后扯皮。”   反正甭管是吃亏也好,还是占便宜也罢,他不能让老宅落到老大手里。   至于老娘再置办的院子,价值也不大,前世一直到他重生前这边都没有开发的动静。   总之,他得把老宅攥在自己手里。   这事也得提前办,前世老大家日子过的顺顺利利,骆常胜工作中表现也行,他好像是第二批还是第三批下岗的。   这一世就刘美青的作,估计单位一旦有变故,他准能赶上第一批。   临到跟前再鼓捣这些目的就有点太明显了。   不如趁早。   廖春华同意了。   骆常庆吃了晚饭去骆德康家走了一趟,也得去趟宋胜武家,打声招呼。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撇开骆常胜。   等他年三十回来上坟的时候再跟他提。   但是跟骆德康一提,他是非常赞成,当即就道:“这办法好,祖宅祖宅,在你手里传下去才名正言顺呢。”   又叹道:“花点钱就花点钱吧,你作为你爹的儿子,给你们这一支守家业花也花的着,况且还不是从别人手里买,那钱给你娘,她吃点好的喝点好的,身体养好好的你们也省心。”   胖大娘在旁边冷哼道:“还花钱,就应该直接给。”   骆德康就道:“你别搅合。”又跟骆常庆道,“你大娘的话说来也算正理,但谁叫他在咱族谱上呢,是吧?”   “族谱认了,到别的事上咱又不认了,让人家外庄的人看咱笑话。”   “咱办漂漂亮亮的,谁也说不出啥来。”   “况且,你爹那岗位都让他顶了,他还想惦记着老宅,他咋那么会想呢?”   “当初你娘说让长子养老,我就觉得这事不行。你们分家的时候老大条件不比你好啊?你能借钱起院子,他咋不起呢?他就惦记这个。”   “眼下你这办法可以,祖宅在你手里,将来传给小言,再传给你孙子,这是根啊……”   骆德康推心置腹的跟骆常庆说了很久。   等骆常庆走了,骆德康的情绪还没平复下去,跟他老伴儿说话。   “那个骆常胜,贼心眼子一包,当别人都是傻的,但凡他少点算计,身上有点咱老骆家的实诚,咱也不能这样对他。当初给他上家谱,也是瞧着孩子还小,这么小跟过来,肯定越养越亲啊。谁知道小小年纪就开始算计,我那时候就瞧着……”骆德康摇摇头,‘啧’了声,“不是个啥好玩意儿。还有他那个老婆,你看看她干的这叫啥事,戳哄杀人犯去抢她婆婆,有这样当人家儿媳妇的吗?她这是烂根的性子,是道德败坏,她就担不起他们那一支的长媳身份。”   “真是啥人找啥人,跟骆常胜可是登了对了。”   “那边的老宅要是落到这样的两口子手里,绝对坏风水,他们那一支的风水就坏了……”   县城那边,骆常胜领了工装、毛巾、洗衣粉、肥皂,还发了点米、油和一些票证。   今年单位还分了鱼,鱼有大有小,先抓阄再去领,他运气不错,抓的是大鱼,兴冲冲去食堂领了三条大点的带鱼提着回家了。   最近糟心事一堆,年前抓个好阄,也算是个好兆头。   进了门,刘美青赶紧迎上来,看着他手里的鱼,眼睛顿时一亮:“买的鱼还是单位上分的啊?”   别的东西肯定是发的,但往年可没分鱼。   骆常胜脱着棉袄,意气风发地道:“分的,还搞了波抓阄,我抓的全是大鱼。”   “真的啊,你手气咋这么好呢?”刘美青高兴了。   她就是过了最开始的那几天觉得没脸见人之外,很快就恢复了。   心态很好。   加上骆常胜过了一段家里没人收拾、吃饭也吃不熨帖的日子,刘美青一出来,吵归吵闹归闹,但进门有口热乎饭,盆里的脏衣裳也有人洗了,家里卫生也干净了,反而让他滋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来。   两口子的关系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飞快的和好了。   有说有笑的。   甚至在刘美青哭着让他回家帮着求情,允许她回村里过年时,骆常胜不光带着儿子回去了,还去了趟小李庄,让骆立春回去帮着说话。   就是老娘心太硬,至今还没松口。   骆峰哥俩一听他爹分了鱼,就过来嚷嚷着说要吃,骆常胜道:“吃,让你娘烙条鱼,多放点油,再炒几个菜。”   “剩下那两条留着过年。”   说完又笑道:“我工资也涨了,以后就是五十五一个月了。”   “一下就涨到五十五了?”刘美青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飘,更开心了,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几道菜,还主动给她男人倒了一盅酒。   四口人热热闹闹的吃饭。   多和美的一家子啊!   吃着饭的时候刘美青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骆峰会意,跟他爹道:“爹,今天那个叔爷爷又来了。”   刘美青忙道:“给俩孩子扯了身衣裳。”   她见骆常胜脸色似乎没那么难看,忙飞快的感叹道:“要我说亲的就是亲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他这头的叔叔……”   骆常胜放下酒盅,没理会刘美青,看向大儿子,道:“你叔爷爷说啥了?”   骆峰含糊着道:“就是…想让我们回去看看、看看爷爷,再给太爷爷太奶奶上上坟。”   刘美青劝着孩子他爹,道:“咱叔都说了,孩子他爷爷不似前几年那么浑了,也后悔,也想你,知道有了孙子也想孙子……”   骆峰坐直了身子,斩钉截铁地道:“爹,反正我觉得咱该回去,那边才是咱的根啊。”   “你们不懂!”骆常胜不耐烦再继续这个话题,催着他们,“吃饭吃饭。”   又低喝道:“这件事上外头不许瞎说啊,有问的也别说是那头,听见了吗?”   骆峰哥俩自然畏惧他们的爹。   刘美青也点了点头,但她总怕骆常胜想的不够周到,等晚上拉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小声道:“不行就回去一趟,正好趁着年。俩孩子头一次回去,又逢过年,他那个叔爷爷谁的不得掏两个啊?”   “他爷爷不得掏两个啊?”   “那头不是还有个姑……”   “哎呀!”骆常胜知道不跟她说明白了她会坏事,就坐了起来,把棉袄披上,点了根烟抽着,道,“你们光惦记那头那头,先不说他爷爷是不是真戒了那个瘾,就说说矿场这工作。”   “我认了那头,你觉得他奶奶能同意吗?骆家族里的那些人能同意吗?”   “单位可是刚涨了工资啊,以后每个月五十多,这会儿我要是让俩孩子认回去,旁人不说,村里那骆德康就不同意。”   “你信不信?他接着就能让我把岗位给骆常庆腾出来。”   刘美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她急眼了:“那咋办啊?岗位肯定不能丢。可那头咱叔一趟趟来,给孩子零花钱,给孩子扯布做衣裳。”   “你再看看这头他叔,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连问都不问。”   “还有他奶奶,不让我回去。哼,今天她不让我回去,将来她躺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求着我我也不回去了。”   “那扇门,当我稀罕进啊!”   “行了,不让你回去因为啥你忘了?你不惹事能有今天这出吗?”骆常胜低喝道。   刘美青没好气的道:“那他奶不是没出事吗?这不都好好的吗?别忘了我可是给她生了俩孙子啊,我比老二媳妇功劳大。”   “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呢,要不是老二家方的我,说不定我就是仨儿子了。仨儿子,我不说能在县城横着走,我在村里也能横着走了……”   “说这个更没用,你自己不好生着些怨谁呢?这话叫老二听见,他还跟你拍桌子。”骆常胜现在知道压不住老二,上回打他那几拳,是真下狠手啊。   心里多少都有点阴影了。   刘美青没再提,她的意思还是劝骆常胜回那头一趟,好歹把关系走开。   可也担心这边的岗位问题。   甚至还想着,那头的叔叔也不知道能力大不大,能不能给她找个岗位,让她也成单位正式职工。如果能这样,他们就有了双重保险,骆常胜真丢了工作也不怕。   这回她男人倒是没反驳她,只轻笑了一句:“你这不也挺聪明啊?”   刘美青觉得他们仿佛又回到从前心灵相通的时候。   就明白了骆常胜的意思。   第二天她就出门了……   骆常庆今天也没在家里闲着,他倒不是出去卖货,是骑车出去瞎逛,美名其曰‘弄点苹果橘子和蔬菜’。   家里也没多少活了,该忙的活都忙的差不多了,炸肉不慌,年三十弄就行,还有明天上坟的东西,上午准备也晚不了。   廖春华买的金箔纸和银箔纸,叠了不少元宝。   文霞就收拾了点衣服,跟婆婆一起带上俩孩子洗澡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0 23:58:23~2021-12-11 23: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代 20瓶;喧嚣914 10瓶;禾 3瓶;25998264、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赶紧解决了老大这一家子吧,老是掰扯不清】   【快快解决极品亲戚吧】   【加油】   【骆常胜真能想啊】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撒花撒花】   【按爪】   【爪】   【撒花撒花撒花】   【骆常胜想得真美】   【撒花】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回去吧,咱们忙着造小楼没空理他们。以后奶奶一起住小楼也不错,反正回去几天远香近臭】   -完- 第95章   ◎落他面子◎   年三十上午, 廖春华等了一上午老大一家也没回来,就跟小儿子嘀咕:“不会是我不同意让他媳妇进门,他赌气不回来上坟了吧?”   说完又气道:“爱回来不回来, 不回来拉倒。”   骆常庆笑着安慰她:“你就踏实等着吧, 再赌气他也得回来给我爹上坟。”   老大重名声着呢, 这种面子工夫他最擅长了, 怎么可能不回来?   吃了午饭, 骆常庆一家回去准备东西。   下午快两点半了, 骆常胜才带着俩儿子进了门。   廖春华也怕他们真不回来,左邻右舍问起来脸上不好看,但回来的这么晚, 她心里也挺不舒坦。   一时绷着个脸。   骆常胜忙笑着喊娘, 骆峰哥俩也赶紧喊奶奶。   骆常胜解释道:“今天上午小峰他舅去了……”   小峰他舅大年三十跑去干啥?   明知道他撒谎,但有这么个借口, 廖春华也就顺着下来了,脸色微霁,招呼他们:“快上屋里暖和暖和吧!”   骆常胜手里提着一条饼干、一包桃酥、炸的肉和豆腐块、还拿了条五花肉、两颗白菜,两支用报纸卷的鞭炮。   进屋后跟他娘寒暄着问:“他叔跟他婶回来了吗?”   “回来了, 前天就回来了。”廖春华说着话扫了眼老大家爷仨, 都换上了新衣裳。   老大穿了一身崭新的蓝工装,里头套着棉裤棉袄。带着个蓝帽子,围着条黑色的围巾, 脚上穿着黑棉鞋。   俩孙子的褂子和裤子看着像是找人做的。   都是灰色的中山装, 里头也套着棉裤棉袄,鞋子不是自己做的棉鞋, 是买的大头皮靴。   骆常胜见老娘一双眼睛跟鹰似的扫量他们, 在打量骆峰哥俩时, 他脸上莫名露出一丝紧张,这丝紧张在廖春华的视线落到他们哥俩脚上的大头皮靴上时更是紧张的后背冒汗。   哪成想老太太只是卖衣服鞋子的后遗症。   总想看看人家的穿着打扮,如果碰上买的那种衣服鞋子,她还会暗暗跟自己卖过的比对一下。   俩孙子这大头靴不如他们小叔从南方进的货看着洋气,有点笨重。   但是这靴子暖和,倒也实用。   这两身中山装裁剪差了点,估摸是从县城那边的集上找人做的,给配的扣子样式和颜色也不大行。   骆峰哥俩也让奶奶打量的有点紧张,平生难得在奶奶面前都有些放不开了,哥俩还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心头咚咚如有鼓敲。   廖春华打量完了,见他爷仨愣怔怔的,也纳闷呢,道:“愣着干啥?自己拿马扎坐啊!”   他们爷仨得在家住一晚上,今天晚上守岁,明天起来出去拜年,下午回县城。   所以直接穿着新衣服回来。   骆常胜松了口气,也顾不上问他娘打量啥,笑着把东西递过去,故作轻松的道:“老二还没过来啊?”   廖春华瞧瞧他拿来的东西,心说稀奇了,今年闹的不好,拿回来的东西反而比去年还多。   还有炸好的肉和豆腐块,这是怕自己今年不给他们准备吧。   往年都是她准备好了,老大回来直接提着走,今年倒是自觉。   接过来随手放到桌子上,道:“还没,一会儿你过去喊着他。”   骆峰哥俩对电视还是很稀罕的,进来就打开电视看电视,廖春华给他俩抓了把瓜子,拿了袋拆开的鱿鱼丝,哥俩都没吃过这个,开始闹着哄抢。   小军年龄小点,他惊讶道:“奶,你这是从哪买的啊?”   “不是我买的,是你小叔带回来的。”   骆常胜听了笑着随口给俩儿子解惑:“你小叔在省城,那边比咱这边大,能买到这些稀罕玩意儿。”   倒是会买老娘开心。   哥俩很快就把半袋子东西吃完了,坐了会儿,刚进来时的那股子僵硬散去,骆峰开始闹着廖春华要好吃的,还道:“我奶肯定藏别的好吃的了。”   和以前似的在屋里翻。   廖春华由着他们翻,翻了半天也没翻出啥来。   她早换地方了。   骆峰过来抱着她胳膊撒娇:“奶,奶奶——”   廖春华以前倒是很享受孙子在她跟前撒娇,但现在她知道冷静了,特别是这俩没良心的回来替刘美青求情时说的那话:“奶奶也没出啥事啊,我娘咋着说都是你大儿媳妇,要是不让我娘回来,村里人不得看她笑话啊……”   还没出啥事,非得她出点事才合理啊?   当时气得廖春华差点没厥过去,后来越发想明白了:她一手带大的又怎样?真有个啥情况人家还是向着他们的娘。   顿时就没那么稀罕了。   廖春华这会儿就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奶啥奶,起开,我给你爹收拾箢子去。”   就着他们拿回来的东西,用碗装了。   一碗炸肉、一碗炸豆腐、饼干、桃酥,自己拿了几个馒头摆了一盘,凑不齐来就把点心拆开装成两碗。   又放上香和火柴。   黄表纸和元宝单独用另一个箢子装着。   还没收拾完,骆常庆撩开帘子进来了。   手里提着个箢子,上头盖着包袱,也看不到里头装的啥。   另一手提着个编织袋。   “大哥回来了。”   “常庆来了!”   哥俩互相打着招呼。   骆峰哥俩对骆常庆还有点怨言。   ——为着上回他揍骆常胜的事。   此时就有点甩脸色,语气也没那么热络,喊了声叔。   骆常庆点点头应了声,也没像往年那样问他们的学习成绩,去看廖春华收拾的东西:“娘,收拾完了吗?”   廖春华想了想,就怕落下东西,又检查了一遍,道:“那酒你拿了?”   “我拿了,酒壶和酒盅都放上了。”骆常庆道。   “行,那没啥了,你们早去早回吧。”   骆常胜让俩儿子提上东西,四个人去茔里上坟。   这边大部分都是这个时间点祭祖,路上全是去上坟的。   还没出村,在巷子里就碰上好几家,有人跟骆常庆哥俩打招呼:“胜大哥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啊?”   “刚回来……”骆常胜忙招呼俩儿子喊叔,彼此寒暄一番。   跟着又和骆常庆说话:“二哥没骑你那三蹦子啊?”   骆常庆笑道:“那边不好走,骑车太颠。”   离的也不远,出了村走五分钟就到。   路也确实不好走,上一场雪滑雪后泥土软,自行车压出来的辙子那土都翻着立着,现在冻的邦邦硬,真骑着三轮从那条路上走,还不如步行快。   骆常胜却有些惊讶,三蹦子啊还是脚力三轮?   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这三蹦子都是有哪些三轮车可以称之为三蹦子了。   骆军年龄小,他到底好奇,就问道:“二叔,啥三蹦子啊?”   “机动三轮!”   骆常胜暗自吸了口气,但他在外人前头不会把疑问问出来,生怕外人觉得他连弟弟家有三蹦子这种事都不知道。   或者说,怕人家知道老二买了机动三轮都不跟他这个当大哥的说上声。   总觉得这样会让他这个大哥很没面子。   此时就觉得俩儿子特别懂事,开始帮他获取信息。   小儿子就好奇地问了,如果能把语气里的那种羡慕收一收,或许更合适一些,骆军道:“二叔,就是那种烧油的三轮啊?不用蹬就能走的那种吗?”   “对,机动三轮,烧油的。”骆常庆笑道。   “哇!”骆军夸张的‘哇’了一声,转身跟他爹道,“爹,爹,我二叔买机动三轮了啊!”   骆常胜呵呵笑着含糊:“是啊,你二叔有能耐。”   仿佛他早已知道似的。   骆峰原本心里还别扭着,此时也忍不住开始他二叔说话:“叔,那种车子好骑吗?是专门拉人的吗?”   他有个同学就坐过那种车,交几毛钱,等着凑到车上坐不下了人家才开。   还能在车斗后头绑自行车,绑自行车的话要多交两毛。   “好骑,比脚蹬省力,我是买来拉货的。”   骆常胜现在说不出‘胡折腾’这种话了,人家都折腾到省城去,还给老娘买上了电视机、收音机,家里的家具都换了个遍。   他现在就生怕老娘开口让他给添置点啥。   也知道骆常庆后来还鼓捣着卖皮鞋,说来说去就是之前的那种投机倒把。   现在国家不抓了才给他们这些人这个胆子。   瞧着是挣钱,可到底不如国营单位稳当。   虽然这么想着,可骆常胜心里也说不上是种啥滋味,为啥投机倒把比工人还挣钱呢?   一辆机动车啊,得多少钱?   他要是有这笔钱,就给俩儿子一人置办上一套院子。   买辆车是省劲,油不花钱啊?多咱能把买车的钱再挣回来啊?   他觉得骆常庆就是穷阔气,是为了显摆才买的机动三轮。   等到了坟头上骆常庆掀开自己带来的那个箢子时,更是把骆常胜气了个倒仰,连表情都无法维持了。   一条炸鱼,整条炸的,上头裹着金黄色看起来就很酥脆的面糊,看不出是哪种鱼,但能瞧出来这条鱼特别肥。   一只整鸭、鲜红的大苹果、一串香蕉、还有包装看起来很精致的饼干,最后是一盘馒头。   一下就把老大拿来的贡品压下去了。   骆常胜脸色沉了下来,他那俩儿子也觉得气氛不大对,本来还惦记着上完坟回去把贡品折成一堆就能吃点好吃的呢,可一瞧他爹的脸色,哥俩也不敢说话,在后头规规矩矩的跟着忙活。   骆峰都能看出来小叔家弄的贡品比他家的好,有种压他们一头的感觉。   二叔不应该不懂这些吧?   还是故意的?   上香、磕头祭拜,烧了纸和元宝。   元宝和纸钱骆常庆也是单拿的,用编织袋提来的就是。   往回走的路上骆常胜也不说话。   四个人一起回了老宅。   廖春华瞧着气氛不对,就道:“咋了?”   骆常胜表情梗了梗,看向骆常庆,直接道:“老二,你这是啥意思?”   骆常庆纳闷:“咋啦?”   “还咋?你是不是故意的?往年咱哥俩都是弄差不多东西,你今年就是显摆是吧?显摆你挣着钱了!让周围那些去上坟的人咋看我?”   骆常庆仿佛才有点明白似的,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道:“我当啥事呢,这事有啥问题啊?”又道,“哥,你想多了。我就是今年日子好了让爹跟着吃点好的,这有啥不对啊?还是你认为爹不应该吃点好的?”   骆常胜:“你……”   他哪敢说这句话啊?让骆常庆噎了一句,气势就落下来了,道:“不是不能让爹吃好的,可你总得说声,咱俩咋着得弄一样的吧?我是家里老大,你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出让我脸往哪搁?”   骆常庆挑了挑眉:“那你咋不早点回来商量商量呢?这时候知道是家里老大了,老大这一冬给娘拉过几斤炭?你可是矿场的,就算不给娘弄炭,你那票该有吧?你往家里送过几张票?尽到当老大的责任了吗?”   骆常胜就没想这个,他是矿上的,可矿上那炭他说了也不算,加上往年娘从来不用他的贴补。而且往年老二在家,有啥事都是他去办,他已经习惯了撒手不管,习惯到完全不往这一茬上去想。   就好像,他娘冬天不烧炭似的。   骆常胜这才觉得脑袋上冒冷汗,他嗫嚅着解释:“今年这不是、这不是叫你嫂子弄的……”   “娘才是受害者。”骆常庆打断他的话,讥讽地重复一句,“听清楚了,家里这位老娘才是受害者,别把主次关系弄混了。”   骆常胜咬了咬牙,他是把这一茬忘了。   可他还是觉得责任不全在他身上,如果老娘变化没那么大,老二也跟往年似的好好的,他心思也就没那么乱,能想不到吗?   这小半年他心都静不下来,谁能顾得过来啊!   廖春华此时才觉得,往年一直在家里付出的那个是小儿子,老大就是光长了张嘴,光会说好听的。   她也糊涂,一百句好听的也不如二斤炭实在。   今年也是忙得没顾上梳理情绪,此时一听,还真是…老大就是矿上的,他矿上最不缺的就是炭票,别说给她买炭了,矿上发的这那的各种票都一张也不给她啊。   小儿子却在外头拿东西跟人家换,拿钱跟人家买,带回来给她用。   她今年烧炭就没跟往年似的抠抠搜搜不舍得烧,屋里也比去年暖和。   除了炭,还有棉花……   小儿子是不如老大会说话,说话还爱噎人,可他暖和啊。   “我的儿啊——”老太太越想越难受,嗷儿的一嗓子上去抱着骆常庆大哭起来。   骆常庆嘴角一抽:……倒也不必!   明人不说暗话,他就是为了挑拨。   就是…劲儿使大了。   骆常胜在一旁慌了,赶紧认错,各种赔不是。   哄了好久廖春华情绪才平复下来。   一家人坐下来说话,骆常庆给他哥递了根烟,拿火柴拉了点着,吸了一口,才问道:“哥,我嫂子现在情况咋样?”   骆常胜看了老娘一眼,廖春华还纳闷,这咋又提那个死老婆啊?   她不乐意听,起来去西间拿东西,准备做后晌饭。   “咳,你嫂子…嗨,就那样了。她那张嘴你们也知道,这回吃了顿教训就记住了。”骆常胜见老娘离开,他反倒松了口气,就道。   骆常庆点点头,问着刘美青的情况:“我大嫂定期去派出所报道是就近啊还是必须得去指定的地方啊?”   骆常胜脸色就挺不自在,这毕竟是他最不想听人问起来的话题,说老二是故意揭短吧,可语气却又不像,听着像是在关心他大嫂,就忍着不适简短地道:“就近,就近。”   “哦,昨天见我大嫂在南坪公社上车,我喊了声也没理我,还以为是指定了那边的派出所呢。”骆常庆弹了弹烟灰,表情也没啥特别的,就是闲聊天的架势。   骆常胜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骆峰哥俩神色都有些僵硬起来。   倒是廖春华去西间里拿粉条,准备泡上晚上炖白菜吃,她弄的袋子窸窸窣窣的,也没听清骆常庆在外头说的啥。   骆常胜飞快的看了骆常庆一眼,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微微松了口气。   老娘恨极了那边,应该没跟他提过自己亲爹是南坪公社七岭村的。   但骆常庆知道那个地方并不奇怪,他走街串巷卖吆喝,哪儿都去……   想到这里,又是一身冷汗。   他走街串巷卖吆喝那岂不是哪儿都去?碰上点啥事的几率是不是也高呢?   骆常庆却转移了话题,问起骆峰哥俩今年的考试成绩。   就像是刚才那句闲聊真的只是闲聊一样,没了别的后续。   骆常胜却一直到文霞过来都还没咋完全回神。   “大哥!”文霞进来打招呼。   “婶!”骆峰哥俩也赶紧喊人。   骆听雨进来也喊人,喊完大爷喊哥。   骆常胜看着骆听雨,有些惊讶道:“小九长了不少啊!”   骆峰也好久没见叔叔家这个堂妹了,他眼里的骆听雨变化才大,道:“萍…九九都这么高啦?小言都这么大啦?”   文霞笑道:“你们见的少,所以看着变化大。”   两边寒暄了一番,文霞去帮婆婆做饭。   年三十这顿饭还是要在一起吃的。   两家人坐下来,唯独少了刘美青。   如果没有骆常庆之前那些话,骆常胜心里恐怕还会对老娘有点怨怼,现在却啥也不敢提。还给廖春华敬酒,又郑重的赔不是。   吃的差不多了,骆常庆就把院子的事说了,但是话没说完就被骆常胜把话头抢了过去。   “买老宅?这不是胡闹吗?你把老宅买过去,让娘住哪里?睡大街啊!我不同意!”   骆峰也在一旁问道:“叔,你们不去省城了啊?”   骆常庆笑道:“去,但这是两码事。”他看向骆常胜道,“大哥,我话没说完呢你着啥急啊?我怎么会让娘睡大街呢?我买她那套大宅子,她买我那套小院子,手里还能余下俩钱花,这是好事儿啊!”   说完又看向廖春华,道:“娘,你看咋样?我就说不行,就怕有些旁的牵扯。算了,我还是问问村里看谁家大院子有愿意卖或者愿意换的,我能落个清净……”   廖春华已经打定主意了,她瞪向骆常胜,道:“我还没说话呢,我还活着呢,我用你给我做主啊?”   骆常胜听懵了,他愣愣的看着骆常庆,不解的问:“好么央儿的你干嘛要买大宅子啊?你们那院子住不开吗?”   “眼下孩子小能住开,等俩孩子大了呢?”骆常庆没提盖楼的事,只道,“想趁着手上宽裕换套大点的,一次到位就行了。”   廖春华道:“家里有现成的,你买人家的还不如从我手里买。我一个老娘娘住这么大院子干啥啊?你那院子大小我住着正好。”   骆常胜现在的确做不了他娘的主,他娘现在也不听他的,但凡往前倒一年,这事绝对成不了。   他不能让老宅归了骆常庆,归了骆常庆算啥啊?   骆常胜搓了把脸,半低着头沉默不语片刻,猛地抬起头,看着骆常庆,道:“你到底想干啥?”   骆常庆正去夹花生米,闻言愣了下,道:“刚才不是说清楚了,我想买套大点的院子啊。”   “你想干啥?”廖春华不乐意了,她瞪着老大,“你到底想问啥?这院子我还做不了主吗?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你跟老二瞪啥眼?”   “娘,这事不能这么办,老宅能卖吗?这不是、这不是卖祖产吗?咱家还没到卖祖产的地步吧?”骆常胜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阻止理由,道,“人家会笑话咱。”   “这又不是卖给别人,卖给自己儿子咋了?”   骆常胜也生气了,他怒道:“那将来养老呢?”   话说一半,他觉得老娘应该能懂。   长子养老,打幡摔瓦继承家业。   他想继承的是老宅,老宅面积大啊,好好规划规划还能匀出一个单独的小院,到时候给他小儿子。   老大接他的班,住单位房,他跟刘美青回来也有地方住,小儿子结婚的房子也有了。   至于那边,现在还不确定啥情况,那边该争的争,这边更得争,要不然他努力这么年是忙活啥啊?   骆常庆怎能不知道骆常胜的打算 ?心里冷笑,嘴上不解的问:“大哥,这跟养老有啥关系啊?”   廖春华确实懂,她嘴角一耷拉,道:“咋着?你那意思是我卖了老宅,以后你就不给我养老了是吧?你这个小畜生……”   她站起来就去摸笤帚疙瘩,嘴里骂着:“我养你这么大不如一栋宅子啊!”   骆峰赶紧去拉着,闹哄了一阵才安静下来。   廖春华气急败坏地道:“这院子我还偏就卖了,你要是不乐意老二买,你掏出钱来我卖给你。”   骆常胜哪有买院子的钱啊?   他就算有这个钱也不会掏,这本来就是他作为廖春华的长子该继承的。   但现在他老娘非要卖宅子,他还真拦不住,说到哪里他都拦不住。   看来刘美青说得对,是得多条路,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俩孩子考虑。   那头他亲爹就他这一个儿子,不用他去争,家业就是他的。   不是,这咋好好的…要卖老宅呢?   骆常胜抓着头发,如何也想不通咋会突然到了这种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地步了呢?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家人开心不开心的,反正年三十也过完了,没落下春节联欢晚会,也没挡住晚上包饺子和零点放鞭炮。   骆听雨是熬不了那么晚,她早早睡了。   骆常庆等放完鞭炮才回去。   骆常胜还想跟他娘再说说,可廖春华早睡了,哼哼打呼噜。   窝着一肚子的郁闷,躺到了俩儿子身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1 23:58:23~2021-12-12 23:5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戈kringle 40瓶;吾乡、Mc 15瓶;柏柏大魔王 11瓶;Rrrrrred子、苏苏 10瓶;咔咔咔 4瓶;25998264 2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对老大无语】   【催更】   【老大脸皮真厚,要工作要房子要东西找亲爹,已经继承了继父的工作了,也没有对继父亲儿子有一点点感恩之心,就想着PUA,良心去狗那里啦】   【"油不花钱啊?多咱能"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多咱是啥意思】   【加油】   【真不要脸】   【这是人家骆家的东西!】   【   【撒花撒花撒花】   【爪】   【哈哈】   【这老大真的白眼狼啊!】   【这也太白眼狼了吧】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完- 第96章 (抓虫)   ◎回去◎   骆听雨早上没被鞭炮声炸起来, 让弟弟‘砸’起来了。   穿着棉裤棉袄,外头还没给他套衣服,爬到姐姐身边嘴里‘切切切切’的喊着, 一个没趴稳, 一头栽倒在姐姐的肩膀上。   他想爬起来, 小手胡乱的拍, 按着姐姐的肉脸撑着劲起来, 正对上姐姐睁眼。   骆言咯咯乐, 把脑袋怼到姐姐脸上一阵乱拱。   骆听雨伸手抱着他翻了个身,骆言就躺到了床里头,又闹着往姐姐脖子底下拱。这么一闹, 骆听雨就精神了, 这会儿才发现外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言言你把姐姐闹起来了是吗?”文霞在外头的炉子上给闺女烤棉衣裳,听到里屋的动静, 就道。   骆听雨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根本不想起,问老妈:“妈妈,几点了啊?”   看着外头的天还黑乎乎的呢。   文霞提着衣服进来,她打算提前烤好了先塞闺女被窝里, 等她醒了直接穿就行, 这会儿正好让闺女起床,就道:“六点半了。”   又道:“你弟弟六点就醒了。”   六点放鞭炮,儿子醒了, 闺女一动没动。   “起来吧, 衣服趁热穿上。”   骆听雨先照奶团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臭言言!”才挣扎着爬起来。   文霞给她穿衣服。   骆言这还是头一回醒在姐姐前头,他有点兴奋, 爬过来闹, 也不知道哪儿可乐, 自己乐得咯咯的。   穿上棉裤棉袄,裤子是老父亲从南方给她买回来的,浅咖色灯芯绒裤子,上衣是鹅黄色的小外套。   上衣跟裤子的颜色其实有点撞了,没办法,老父亲给她买的那件红色小皮袄套棉袄穿不上,套毛衣的话老妈觉得顶不住冬天早上的寒冷,等十点多外头暖和了点再换。   她还是好的,看看骆言,都没穿老爸买的童装,就平时穿的棉裤棉袄和姥娘亲手缝的套棉袄的褂子和裤。   也就是奶团子现在没有这观念,等过个两三年想再这么糊弄他就够呛了。   “切姐!”奶团子见姐姐坐在床沿上,爬过去扶着她站起来。   骆听雨伸手挡着,道:“坐下,别栽下去了,听话。”   骆言就一屁股坐到了被子上。   骆常庆把天井里的供桌收拾好进来,先烤热了手才过去看着儿子。   文霞给闺女一左一右编了两条小麻花辫,用红色头绳扎的,脑袋上再别俩粉色的小发卡,这就装扮起来了。   收拾停当,骆听雨给爸爸妈妈拜年,收获俩红包。   压岁钱用红纸包着,骆听雨拆开看,一个里头有六十。   数额这么大?   骆听雨正乐颠颠的点着,还没等她乐出声来,就听到了来自老父亲不怀好意地提醒:“看着过过瘾就行了,把钱给妈妈,让妈妈帮你存着。”   骆听雨:……   文霞也自然的接过去:“放妈妈这里,等你长大了给你。”   后者是大部分家长收孩子压岁钱的常规举动,前者就是纯故意了。   给骆言那份就光让他看了看红纸,里头的钱都没看着,就被老妈收了起来。   捕获到老父亲眼底得意的笑,骆听雨还不能说啥,叹口气,乖乖上缴。   所以数额…就纯属讨个吉利,因为俩大人知道,甭管多少都不会在她手里。   早上他们在自己这边吃饭,煮的水饺。   白菜粉条豆腐馅儿和韭菜肉的。   吃完收拾完,一家人去了老宅那边。   老家这边拜年早,有的不到七点就出门开始转。   骆听雨又收了两份压岁钱,一份她大爷的一块,一份来自她奶奶的,给了一张大团结。   给的时候还用气声叮嘱她:“别打开,回去再看。”   也不用等回去再看,等骆常胜带着骆常庆和她那俩堂哥出门拜年的时候她就看了。   连那张一块的都给了老妈。   老妈趁廖春华不注意,好笑地跟闺女道:“你奶奶今年给你和弟弟给的多,可别当着你大爷和你俩哥哥说啊!”   骆听雨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我知道!”   出去拜年的骆常胜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村里人看见骆常庆都格外的热情。   甚至打招呼的时候也容易忽略他的存在,都是先跟骆常庆打招呼,然后像是才看见他一样顺口来上一句:“胜大哥,啥时候回来的?过年好过年好!”   就因为骆常庆身上穿着今年县城最流行的鸭绒服吗?   村里也碰上好几个年轻人穿着鸭绒服,这是城里今冬天最流行的打扮,鸭绒服加牛仔裤。   骆常庆在省城,又挣了钱,也跟着洋气了起来。   洋气能顶啥啊,不能当饭吃,还失去了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该有的朴实。   逛了一圈回去,老大家爷三个吃完午饭就回了县城。   到家一进门先拽着俩儿子问:“你奶今年给你俩多少压岁钱?”   “两块,我叔和婶子也是一人给了两块。”   “去年一块,今年两块,你奶今年都开始卖茶叶蛋了才一个孙子给两块啊?”刘美青撇撇嘴,“老二一家都浪到省城做买卖挣大钱了才给你俩两块啊?”   挣大钱在她嘴里是贬义词的语气。   她才不认为老二一家能挣着大钱呢。   骆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我小叔是挺小气的,他家买了三蹦子,还想买大宅子,一家四口三口人都穿着从省城买回来的新衣裳。”   “就那鸭绒服,二牛他娘不是说五十多一件吗?我叔一件我婶一件,我妹妹都是一身新衣裳,还穿着小皮靴呢。”   “这么有钱了才一人给了两块。”   刘美青惊讶:“老大你刚才说啥?啥三蹦子大宅子啊?”   骆常胜叹了口气,就把骆常庆想买老宅的事说了。   刘美青就炸了,都顾不上去琢磨骆常庆咋挣了那么些钱,腾的跳起来道:“他想都别都想,就没有这个说法。那宅子是你这个当长子的,他说买就买啊?我不同意,咱都不同意!”几句话就脸红脖子粗了,气哼哼地冲着骆常胜问,“他奶咋说?你拦着了吗?”   骆常胜无力地道:“他奶愿意卖!”又道,“那宅子现在是他奶的,我拦不住。”   刘美青就觉得心肝肺像是让人家挖走了似的,愣了半晌嗷嚎一声坐到地上哭了起来:“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啊,那宅子他奶凭啥卖啊她,就一点也不为大儿子考虑,不为俩孙子将来考虑啊……”   又扑棱爬起来:“不行,我得回去找村里说说,我得去问问骆德康,是不是那个老东西在里头搅和的,他就是看我们不顺眼……”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嚎啥嚎?赶紧收拾东西。”骆常胜昨晚一宿都没睡着,他肯定也不同意卖老宅,可他说了不算,他拦不住啊。   他都拦不住,更别说刘美青呢。   找谁都白搭。   索性叫老二折腾吧,这是挣着钱烧得不知道姓啥了,一点也不稳重。   就这性子,多少家业都守不住。   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还有他娘,越是这样,越是把自己往那边推。   等将来牵扯到养老问题的时候再算这账。   早晚有他娘后悔的时候。   刘美青又捶了好几下胸口,就觉得过不去这口气,直骂骆常庆:“就没有他这么办事的!”   骆常胜不耐烦的催:“行了,赶紧走吧,把该拿的都拿上,晚上在那边住一宿,跟他爷爷谁的说说话,明天直接从七岭去上杨村。”   骆常庆一家四口第二天一早去了兰沟村,在那边热闹了一天。   骆立春是去县城走亲戚时才知道骆常庆要买老宅的事,回来吵她娘,就跟要卖了她似的那一闹,还跑去骆德康家说这个事,让骆德康跟庞大娘合起来把她数落了个没脸,被骂哭了出来的。   出来就碰上来找她的冯亮,冯亮气道:“跟你说了别掺和别掺和,你听不懂人话啊?”   一会儿没看住就跑回来了。   “我娘家的事我凭啥不掺和?就没有他骆常庆这么办事的。”骆立春还气急败坏地道。   冯亮气道:“我就挑明了说吧,你哥嫂跟你说这就是为了让你回来闹。”   骆立春道:“对啊,我这不回来了吗?”   “你…你这个蠢的,你还对?人家拿你当刀子使让你跑回来得罪人你知不知道?”冯亮气道。   “我得罪谁了?得罪我娘?那是我亲娘,得罪不得罪她也是我亲娘。还有谁?得罪骆常庆?是他得罪我!”骆立春骂道,“那个没良心的,挣两个钱烧得他不知道姓啥了。你还帮着他说话,他知你这个情吗?”   “行,你这脑子我跟你说不通,你这种朝巴人家不戳哄你戳哄谁啊?我就跟你明说了,往后离老大家远着些,你要非觉得你大哥大嫂好,以后你跟他们家过去吧,甭回去了。”   冯亮说完转身走了。   骆立春这才冷静下来,忙追上去,道:“不是,你这咋还急眼了呢?跟我急眼干啥啊……”   反正甭管谁拦谁闹,宅子的事是铁板钉钉,谁也改变不了了。   骆常庆在村里的人缘多好啊?   甭管是找宋胜武办各种手续,还是找骆家族里证明,没人不支持。   唯二的两个阻碍都已经败下阵去了。   但搬家得过了正月十五。   省城的店还得开呢。   一家四口先回了省城,把那边安排好,去进上一批货回来卖着,他再回来弄宅子的事。   到了省城,准备下火车的时候骆常庆还在跟文霞说着,等到家后去胡同里串串门,再去给郝大娘拜个年,之后他去店里收拾收拾,明天一早飞趟穗城,先少进点货来回来摆上。   老家那辆三轮车还没往回弄,用他闺女说的那话:“爸,不能每回都那么凑巧啊,总有不赶趟的时候啊……”   就跟媳妇说能帮他捎车的‘朋友’初八以后才回省城,下回找机会再把三轮车弄回去。   你瞧,这样就显得真实多了。   所以一家四口下了车就去做电车。   下了电车往回走,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他跟文霞两人头皮都麻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骆听雨也小脸一怔,跟着爸妈住了住步子。   “谁啊?”骆常庆看着胡同头上站的三三两两戴着‘孝章’的人,还有地上的纸钱和摆在路边的花圈,都觉得不太敢相信,“谁走了这是?”   正好王军康从胡同里出来,他看见了愣在那里的骆常庆一家子,过来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王军康身上没戴孝,但看着面色憔悴,眼圈发红,知道骆常庆应该想问胡同里的事,就道:“黄大娘走了,今天出殡。”   黄大娘,齐爱云她婆婆。   文霞吸了口气,眼圈瞬间红了,失声道:“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咋这么突然呢……”   骆常庆也道:“是啊,是出啥事了吗?”   “该遭枪毙的人贩子。”王军康先道,“对了,你们也好生着些,千万得把孩子看紧了……”   他就说了这两天的事。   就年前,谁能想到大年三十还不消停啊?   黄波跟胡同里的小伙伴跑出去玩,家里大人也没太在意,毕竟好几个人呢,又是在胡同附近玩,谁能想到会出事啊?   家里的大人们都在忙活着下午祭祖上坟的事,结果中午的时候王有皓几个孩子脸色发白的跑回来,说黄波让两个骑摩托的抓走了。   胡同里的人就赶紧按照几个孩子说的方向去撵,撵的撵,报警的报警,乱做一团。   老人谁能受住这种刺激啊?   齐爱云乍一听说的时候往前跑都打了好几个趔趄,更别说她婆婆呢。   一头就扎天井里了。   还是胡同里留在家里的女人们担心黄大娘出个好歹,去她家里看,结果还真出事了,又赶紧把人扶起来扶到屋里,又去找大夫。   那会儿黄大娘还没事,醒了以后还哭了一通,就怕孙子回不来。   她情绪激动,满心思都在孙子身上,大夫诊断病情也不好诊断,见她额头上有点擦伤,给她抹了药,也开了消炎药,还叮嘱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那时候谁顾得上啊?   万幸的是,黄波机灵,他一路上又抓又咬,还大喊大叫,正碰上个警车巡逻,那俩人贩子怕被抓着,就把黄波扔出去了。   冬天穿的厚,他又皮实,就只是受了点伤,让警察送了回来。   黄大娘这才松了口气,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一家人也说祖宗保佑,虽然受了点惊吓,可好歹人回来了,能过个囫囵年。   家里知道黄波奶奶摔了,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不去,说自己也没啥事,就脑袋上蹭破了点皮不值当跑趟医院,自己多躺着歇歇就行。   大年初一也挺好,胡同里的人去拜年还说说笑笑的,初二还在家里招待来走娘家的闺女和女婿。   初三吃晚饭的时候说好像有点感冒,头嗡嗡的难受,家里人说去医院看看,她不去,说吃片药睡一觉就好了。   自己吃了两片感冒药早早就躺下了。   初四早上起来,黄敬山看着他娘脸色发黄,也担心年前摔那一下子,就跟齐爱云带着她去医院检查。   都没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出了这种事,骆常庆跟文霞都得过去看看。   骆常庆放下东西先过去了。   文霞先把炉子生着,烧了壶水灌到暖瓶里,才语气低沉地跟闺女道:“你跟弟弟在家待着,妈妈从外头把门锁上,一会儿就回来。”   骆听雨忙点点头,道:“我跟弟弟乖乖的。”   在家里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哭声。   他们回来之前就启灵走了,现在就是等着火化回来直接去坟上。   文霞咋着也得过去走一趟。   骆听雨心里也有点难受,没想到短短几天,黄奶奶就走了。   文霞回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红肿,骆常庆没回来,跟着在那边帮忙。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骆听雨听着令人心里发堵的哭声从黄波家出来,一路往外走,出了胡同,远远的去了。   骆常庆四点多才回来。   两口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   骆常庆计划明天等铺子那边放完鞭炮就走,现在有点不放心,道:“晚上甭管几点打烊,都让郑国强他们跟着往这边走一段。”   “我明天先不去穗城了,先回趟老家,把他奶送过来让她待两天,过了正月十五回去。”   让老丈人和丈母娘安安心心在家过个年。   文霞也不敢大意,道:“行!”   骆常庆又道:“年前是乱,不光黄波,听说杨芳她儿子也差点让人抢走,还有棉纺厂宿舍那边也乱了一阵子……”   “啊?那赵磊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的发了场高烧。”   两口子说着话,心里都有些不大安稳。   第二天店里开了业。   放完鞭炮,骆常庆就着买票又回去了。   廖春华这两天是没事干,她是打算等着学校开了学再开始卖茶叶蛋。   就整天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出去找别的老太太拉呱,过上寻常老太太的生活了。   没想到小儿子头天走,第二天就又回来了,还纳闷呢:“常庆,你没去进货啊?”   骆常庆就简短把话一说,廖春华一听,这可了不得,忙道:“那行,那我去开介绍信……”   作者有话说:   加更会补起来的,但这段时间忙疯了,日六都六不出来了,忙完挨着补,么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1-12-12 23:58:15~2021-12-13 23:5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脚丫 30瓶;青二久 13瓶;14649455、筱鹿儿 10瓶;啾咪 5瓶;胖爪爪 3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   【期待奶奶进城后的表现】   【   【加油加油】   【叮咚~看完啦!】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人贩子都不是人,畜生不如的东西】   【撒花撒花撒花】   【那时的人贩子确实猖狂、花样多,老百姓大都淳朴出门又轻信人,很多妇女儿童遭拐卖的,这些人贩子真的该判死刑,好多家庭支离破碎】   【人贩子都给qiang bi】   【撒花撒花撒花】   【催更】   【等老宅盖起来三层楼,气死老大】   -完- 第97章 (捉虫微修)   ◎廖春华觉得自己来趟省城真长见识了。◎   店里节后头天开业, 买卖有多差呢?用两个字就能形容:惨淡!   上午就开了一张,卖了条二十几块钱的运动裤。   文霞没觉得有啥,她在店里扶着骆言学走路, 闺女坐在炉子边上看书。   但是五个店员有些紧张起来, 个个蹑手蹑脚的, 也不敢大喘气。   丁丽莲和崔静早上来的时候还给文霞从家里带了吃的, 嬉嬉笑笑着互相拜年。   两人还凑到一起说话, 丁丽莲跟崔静说她自己家的事。   年前头一次开工资第二天她下班回到家, 发现家分了。   分就分了,她跟爹娘单过还更舒心呢。   她哥难受了好几天,她嫂子乐出声的时候都不背人儿了, 也不难受了, 出来进去的收拾、做饭。   结果到了年根,谁也没想到丁丽莲能拿回去那么多年货, 老板不光给结算了十天的工资,还发了过年红包,就为了能让他们过个好年。   那带鱼那么肥,虾那么大, 那咸鱼用油一炸, 闻着味儿多少是有点上头,但格外的勾馋虫,不说吃上一口咸鱼肉了, 光用大馒头蘸点炸鱼的油就着都能一顿吃俩。   咸鱼本身就更别提多下饭了, 甭管是配粥还是配馒头,那个香哟。   她爹就着喝了二两小酒, 完了都意犹未尽的。   她嫂子馋的, 对着她哥发脾气, 还偏偏不说,她其实就是想让丁伟过去跟爹娘要鱼和虾,丁伟不为所动,装看不懂的,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由着她闹。   最后很冷静地道:“明天置办年货就会买鱼。”   又道:“既然分了家,就两下里都不惦记。”   “如果你想回娘家我也不拦着,也保证不去接。”   魏琴老实了!   丁丽莲说得时候特别解气。   分了家,她娘这一冬都多长了几斤肉。   崔静也跟丁丽莲说自己家过年期间的事,比如她哪个亲戚要给她介绍对象,哪个亲戚家今年添了新人巴拉巴拉的。   郭大旺、朱东风和郑国强三人以前都是战友,也有说不完的话,除了看着鞋店那间铺子,兼来回巡逻。   有时候一起去外头抽烟。   但是等了会儿没开张,又等了会儿还是没开张,各人就有些惴惴不安了。   丁丽莲和崔静不住的互相对视,说话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最后连话都不说了,生怕文姐不开心。   更多担心的是,如果店里生意不好,她们会不会失去这份工作?   三间铺子就骆言在那嗷嗷叫唤,文霞时不时逗他两句。   文霞逗着逗着就觉得不大对劲,她站起来直腰,同时看了看店里,纳闷地问:“你们咋没动静了?”   瓜子也不磕了,话也不说了,一个个站在那里愁眉苦脸的。   丁丽莲和崔静面色有些为难,崔静看着都想哭出来了,她紧张地道:“文姐,咋没人来呢?”   年前店里那么忙,最忙的几天她晚上回到家胳膊都抬不起来。   结果年后一开业,进来的看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落差实在太大了。   文霞愣了下,跟着就笑道:“没人来你们紧张什么啊?瞧瞧咱这店空的,人家进来看都没东西看。”   “再说了,大家年前刚买完,谁年后接着再买啊?”   “甭紧张,要是买卖不好该紧张的也是我,你们不用想这想那的。”   又喊郑国强:“小郑,你带着他俩去市委招待所报桌席,八菜一汤,要带红烧肉和肘子的那个标准,连食盒一起拿回来,吃完给他们送回去。”   “新年聚餐,咱们中午聚,晚上就不聚了。”   丁丽莲跟崔静两人这才一扫阴霾,开心地欢呼,店里的气氛也重新起来了。   中午吃完饭,文霞让她们在店里盯着,自己带着俩孩子翘班回了家。   第二天又上班的时候才知道,昨天下午又开了两张,一天总共卖了三件衣服,中午的席钱挣出来了。   与此同时,廖春华也跟着儿子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她头一回坐火车,紧张的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一路上光忙着紧张,也没顾上难受,等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的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跟她小儿子感叹:“常庆啊,我坐过火车了。”   骆常庆笑道:“是,等回去的时候又有能炫耀的了。”   廖春华看着这边的火车站,遗憾地道:“没带着你那相机,要是带着给我照两张相,回头洗出来我放相框里。”   过年的时候骆常庆让她坐在院子里拍了好几张照片,他还没送去洗呢。   骆常庆道:“这边也有照的,我让人给你拍两张,回头洗出来给你。”   找人过来给她拍了两张照,骆常庆带着她去坐无轨电车,廖春华觉得自己又长了一点见识。   感觉那电车跑的很稳,还道:“这省城的道瞧着就是不一样,比村里土路好。”这无轨电车要是在村里跑,不得颠散架啊!   骆常庆失笑,哪儿的柏油路也比土路好走。   出发前老太太还不知道小儿子在省城开店的事,她知道小儿子卖豆饼、卖解放鞋,包括后来卖皮鞋、海鲜等等,都是上外头出摊子卖,也以为文霞跟她一样推个车出去摆摊呢。   就连院子也认为是租的。   不过来的路上骆常庆就跟她说了。   一听小儿子居然能在省城买院子,还开了店,老太太顿时一脸荣光,觉得小儿子本事咋那样大呢?   还纳闷:“你在省城都买院子了,家里咋还非要换大宅子呢?”   “那是根,别说在省城了,就算有一天我住到京都去,家里也得有栋像样的房子啊,根也不能丢。”   廖春华点点头:“是那个理。”   初一下午老大家回了县城之后,她去给骆德康拜年,这是没出五服的哥嫂。   骆德康跟她推心置腹的说了一番话,表扬了她主动把老宅交给骆常庆的事。   虽然卖给小儿子,可也得到了族人的赞扬。   骆常庆握着老宅才握的名正言顺,而且人家准备翻修,这是好事儿啊,旺他们这一支的风水。   廖春华越发觉得她这个决定英明神武。   此时听小儿子说根不能丢,更是满心感慨。   想先去店里看看,骆常庆就带着她中途转车,去了和平大街。   快走到跟前的时候骆常庆指指那一排房子,道:“那就是,雨言服装,咱一共租了四间屋,一间大的,两间次的,还有一间最小的当仓库。”   “大的卖中高档服装,西边这间是平价店,东边挨着仓库的那间是鞋店。”   廖春华就愣愣的望着那排房子瞧,道:“全是咱家的啊?”她还抱着美好愿望呢,又问,“这也买下来了?”   骆常庆失笑:“您比我会想,我想买人家也得卖啊!”又道,“租的,这是人家塑料二厂的房子。”   廖春华一听塑料厂,就忙道:“常庆你认识厂里的人吗?从厂里买塑料布是不是便宜啊?等我走的时候给我割块塑料布我回去盖盖菜地。”   “……等我给你买一块。”   郭大旺在外头抽烟,先看见这娘俩,赶紧过来招呼:“骆哥,骆大娘。”   年前跟着骆常庆卖鱼的时候见过廖春华,不过那时候忙的脚打后脑勺,没咋顾上说话,就是打个照面。   朱东风也是,跟廖春华见过。   “你是小郭来对吧?”   “是啊大娘。”   郭大旺忙去接骆常庆手里挽着的一个包袱。   文霞从窗户里瞧见了,跟骆听雨道:“九九,你奶奶来了。”   抱着骆言,带着骆听雨迎了出去。   “娘,这一路上挺累吧?”   骆听雨也喊奶奶。   骆言也还记得奶奶,挥着小胳膊跟着姐姐喊人。   “诶诶,不累不累,就是头回坐火车觉得挺新鲜。”廖春华忙连声应着,去接骆言,骆言就歪过去让奶奶抱了。   进了店里,丁丽莲和崔静已经猜到廖春华的身份了,忙喊大娘。   廖春华没想到屋里还有店员呢,想想也是,这么一排店面,人少了可看不过来。   她也笑一脸褶子,文绉绉的说了句:“你们好!”   店里东西不多,廖春华想象不出来年前的时候店里生意有多好,她就是瞧着这铺子亮堂。   这屋瞧瞧,那屋看看,满脸挂笑,不住地道:“是真宽敞,这位置也好。”   “这鞋架子是买的还是找人打的?”   “这柜台不错,供销社里摆的就是这样的。”   骆常庆就跟他老娘腚后头不住的给她介绍。   等她看够了,骆常庆骑上三轮车带着她和文霞娘仨回了家里。   路上的时候廖春华才反应过来,一面被颠的摇来晃去,一面道:“你们是买了两辆三轮啊?”   文霞抱着骆言,道:“是啊娘,一辆不够用。”   廖春华又笑着道:“你也学会开三轮车了?”   “学会了,平时常庆出发,我骑着拉货啥的方便。”文霞笑道。   廖春华这才觉得小儿子真挣了不少。   她得卖多少茶叶蛋才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三轮车一下买两辆,还能在省城买上院子啊?   指着茶叶蛋可能得攒几年,但跟着小儿子卖东西,攒的能兴许快点。   廖春华就忍不住拍拍车棚,大喊:“常庆你是明天早上去南方进货吧?票买好了吧?”多进点给她匀一些啊。   骆常庆明天一早就走,不进货不行了,没啥卖的。   到了胡同里在门口停下,廖春华下来后看着陌生的环境就有点拘谨。   不过胡同里也没人,太冷了。   骆常庆上前开了门,让老娘他们先进去,自己把车骑进去。   廖春华看着这边的院子,觉得哪儿哪儿都板正,四下里一打量:“唉哟,这院子真不赖啊,还有南屋呢?”   “还有小压泵,这院子带着井啊?”   院子里的井已经找人弄上压水泵了,一是使用方便,二是安全,也不用担心孩子来来回回的跑出意外。   “带着,还是口甜水井呢。”文霞道,“前头那房主人家自己打的。”   “这个好,这比辘轳得劲。”廖春华看了看南屋,其中一间里头摆着床,应该是常庆他老丈人睡觉的屋。   另一间里放着些杂物。   饭屋修的也板正,还有口大锅,灶台也干净整洁,在里头连洗带切加炒,啥都能办了。   文霞会收拾家,饭屋里头弄的一点都不乱。   用砖头砌的柜子,外头罩着层帘子,里头放的锅碗瓢盆也不沾灰。   进了屋子,廖春华一眼就看见了那台大彩电。   屋子也宽敞,收拾的干净利索,比石安村家里的摆设还全乎。   “这院子好,这院子买着了,是挺不赖。”廖春华屋里屋外的转着瞧,还去屋后头看了看菜地。   骆常庆的菜地实验结果也出来了,他从果园里挪出来的菜长的比同期的快,也旺,口感属于中间位置。   比外头的普通蔬菜口感好,比果园里从头长到尾的略差点儿,只要不是长期吃一种,然后突然转换,也不太容易辨别。   已经很不错了,以后他就这么里外切换。   文霞在骆常庆带着廖春华参观后院子时泡好了茶。   外间那张床的被罩枕巾啥的都是新换的,被子也重新换了一床。   今天店里也不忙,几个店员就能忙过来,文霞带着婆婆熟悉家里的用具。   廖春华又看到了冰箱……   她赶紧问小儿子:“常庆,你要是弄到外汇券就给我攒攒啊。”   争取等天气热起来她也添上一台冰箱。   这东西听说可好用了,夏天把鱼肉放到里头不容易坏,馒头放进去也不容易坏,吃的时候拿出来馏馏就行。   要不天热的时候蒸馒头也不敢蒸多了呢,放两天就长毛,就现吃现蒸,要是有个冰箱就能一气蒸两大锅,放进去存着,慢慢吃。   “行,我给你攒着。”骆常庆道。   文霞让廖春华歇着,她开始收拾做后晌饭的东西,婆婆来省城的第一顿饭,得隆重些。   她拿上票骑车出去买了块豆腐,见有卖蘑菇的,又买了点蘑菇。   别的肉家里还有。   晚上做的肉沫豆腐、蘑菇炒鸡蛋、西红柿炖牛腩,土豆炖火腿,又做了个萝卜姜汤。   熬的大米绿豆粥,馏了几个馒头。   廖春华吃舒坦了,也很担心一个问题,悄悄跟小儿子道:“我可没文霞这手艺啊。”   骆常庆道:“让你孙女教你。”   一提这个,廖春华又来精神了,啪的拍了下巴掌,笑道:“唉哟,那八月十五的时候你跟文霞来进鞋,我炒菜的时候小九就在旁边指挥。文霞说是她炒菜的时候小九在边上看会了的。”   骆常庆还不知道这个事,他嗤的笑了,内心疯狂吐槽,嘴上还得抹和面子,道:“是,你孙女可聪明呢,没她不会的!”   聪明的孙女正迈过门槛,听到了这句话,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跟老父亲道:“爸爸,明天早上我起不来,提前跟您说:一路顺风!”   “谢谢闺女,你在家听话!”   一路顺风只是捎带,主要的在后头呢,骆听雨疯狂暗示:“爸爸,穗城那边的肠粉啊叉烧包啊好吃吗?”   骆常庆正色道:“特别好吃,后天早上我替你多吃点,还有蟹黄包、萝卜糕,每一种都好吃。”   骆听雨:……   廖春华在旁边听不懂,她在旁边道:“啥肠啊?九九想吃大肠啊?那东西你嚼不烂。”   骆常庆又给她解释了一遍,一听是南方的东西,她认真记了记,还让小儿子重复了两遍,确保自己能记住,等回去跟邻居聊的时候说不错,这才去烫了烫脚,搂着小孙女早早歇了。   骆听雨早上醒的时候老父亲估计都到机场了。   廖春华照顾孩子没有邢爱燕那么仔细,她就帮着做早饭,在饭屋里忙活的时候认真记了记这里头的格局,准备等搬了家,也比照着垒上这么一套。   还有那茅房也是,她就没见过这么干净的茅房。   不过小儿子那套院子里的茅房本来就比老宅的板正,修不修都行。   但这饭屋她相中了。   这口大锅要是用来煮鸡蛋,多省劲啊。   吃了早饭,廖春华在家里看着孩子,文霞就去上班了。   廖春华在这边不熟,也不好意思出去玩,她还担心小孙女在家里待不住,跟孙女商量:“九九,咱在家里玩行不行?”   “行啊。”她在哪儿都一样。   倒是许秀芝听说文霞她婆婆来了,过来打了个招呼,还热心地道:“大娘,你要是有要买的东西,跟我说,我出去给你捎着就行。”   廖春华没想到小儿子家来这边没多长时间,人缘都为下了,忙笑着跟人家客气:“先谢谢你了,文霞把东西置办的挺齐,等我缺啥了再麻烦你帮忙。”   “行啊大娘,别跟我客气。”许秀芝跟廖春华说了会儿话,慢慢就熟起来了。   现在天冷,胡同里都没人坐着说话,不是开启社交的最佳阶段。   廖春华只能被动社交。   但有个来陪她说话的还挺开心。   都想留人家吃晌午饭了。   因为考虑到婆婆才来,文霞没让她做店里吃的饭,让郑国强从后头的饭店里买着吃。   她中午提前回来,做完饭,吃完了饭,哄着儿子睡了才回去。   店里不忙就自由些。   骆常庆也出了穗城机场,倒车去了批发市场。   看出是过完年准备上春装了,批发市场上各个摊子摆出来的衣服风格整个大变样啊。   他先去了成大发那里。   两人见面先互相拜了个年,又寒暄了几句,才谈进货的事。   成大发摊子上的毛衣也换成了薄款,还上了几款新夹克,男女款都有。   骆常庆一眼就相中了一款白色女士夹克衫。   成大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这款绝对好卖,还有这款马甲,你拿回去绝对好卖……”   还有新款的女士薄风衣,叫风衣,但是下摆却是裙装的,瞧着特别洋气。   男款风衣年前卖的不好,但不代表春装卖的不好,也进了不少。   夹克、马甲、西装式的外套、衬衣、男女款毛衣、裤子等等……   他也不光是在成大发这边进货,也去别的摊子上扫了一圈,觉得好看的就疯狂采购。   这次多进了一批领带。   还补了薄手套、袜子、腰带。   皮鞋也得进。   平价店那边的货也得补。   便宜的牛仔裤也不是年前那些了,西裤的料子也有了变化。   骆常庆进出批发市场好几趟,一直到各个摊子上的大灯亮起来,他才去找地方吃饭。   去的还是之前那家饭店,最后去招待所住下,进果园开始整理。   第二天早上去吃了早茶,还打包了一些,之后买票去了趟特区,弄了点海产品和电子表,回来的时候人家给他搞的飞机票也送过来了。   坐飞机返回了齐城。   骆听雨算计着时间,时不时进果园瞅一眼,等她九点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头多了一把椅子,上头摆着肠粉、蟹黄包、叉烧包和蛋挞。   她吃着肠粉出去看了一眼,廖春华抱着骆言在院子里溜达呢,没关注到她这边。   之后又进果园,吃了个蟹黄包,还拿了个蛋挞出来,坐在屋里慢悠悠地吃完。   中午的时候廖春华就一个劲的问:“九九,是不是不想吃冬瓜啊?要不给你蒸个鸡蛋羹?”   骆听雨道:“不是的奶奶,我早上吃太多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她喝了碗粥,就跑去午睡了。   文霞是过了中午才回来,她一进门廖春华就道:“小九中午就喝碗粥,也没吃饭,是不是早上撑着压住食了啊?”   文霞跑去看了闺女,睡的四仰八叉,倒是看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给她揉揉小肚子,也不胀,还挺软乎,就跟婆婆道:“问题不大,等她醒了看看再说。”   醒了的骆听雨就冲了碗奶粉,泡饼干吃。   晚上骆常庆回来,带回来一包衣服,廖春华这才知道小儿子在省城卖的衣服有多漂亮。   这件好看,那件也好看。   卖价高的衣服跟卖价低的衣服摆在一起,廖春华也瞧出不同了。   她一个劲地道:“常庆,这衣裳我拿到公社上好不好卖啊?”   骆常庆知道她惦记,道:“等你回去的时候带上点回去卖卖试试。”   还是控制着让她一件挣个两三块。   主要以毛衣和裤子为主。   到时候给她带上一包便宜的,放家里慢慢卖。   第二天店里补了一批货,骆常庆下午又骑车出去一趟,‘接’了一大批货回来,原本空荡荡的店铺就填起来了。   廖春华没见过店里摆上货是啥样,去看了一眼。   这才知道文霞往店里挂的衣服都会熨烫一遍,别说,挂起来是比堆成堆好看。   怪不得一件那么薄的毛衣能卖三十几呢,往店里一挂,瞧着是值那个钱。   还有那风衣和夹克,就连马甲用衣裳撑子撑起来都跟摊在床上看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就算那些便宜的,也让店里的两个小姑娘熨平整了,顺溜溜的用架子挂起来或者摆到货柜上,瞧着也比她摆弄的好看。   鞋店那边也摆满了,她过去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唉哟’一声。   摆这架子上就是比摆到麻袋上好看。   可这架子她就算弄到了也不能来回扛着走啊。   廖春华叹了口气,还是卖便宜的西裤和运动裤吧,松紧鞋走的时候也拿点,还有解放鞋。   常庆又出发了,怪不得能挣下两辆三轮车、一套院子还能撑起这好几间铺子啊,就不让自己闲着。   两口子都这么下力,一起使劲,能挣不到钱吗?   就跟老大似的,刘美青在家里没事干不会去做点小买卖啊?   还嫌丢人,还瞧不上走街串巷卖吆喝的。   她倒是高贵,贵到派出所去了。   廖春华信心暴涨,她都开始设定目标了,晚上等俩孩子睡了,悄悄问文霞:“小九她娘,这种烧油的三轮车让老年人开不?”   一听还得去考证,再问了问价格,廖春华就歇了这个心思,准备买辆脚蹬的。   她有钱,小儿子买院子的差价真给她了,等回到老家去买辆脚蹬三轮,咋着也比来回走着方便。   本来想存着的,买冰箱都没打算用这个钱,但是看看小儿媳把店里的衣裳弄的那么板正,她觉得自己把衣服塞编织袋里窝着太不讲究了。   不过她就是想讲究也没那个条件。   要是有辆脚蹬三轮,她把衣服搭车斗里,就比现从编织袋里往外掏强,也比在地上铺个编织袋,把衣服堆袋子上强。   不卖衣服,她卖茶叶蛋也比推着小车方便。   廖春华觉得自己来趟省城真长见识了。   ——她其实就光看过自家铺子,还没去别的地方逛呢。   不过她觉得光小儿子店里的东西和模式,就够她消化一阵子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嘟囔着说梦话:这也好卖,那也应该好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3 23:58:27~2021-12-14 23: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脚丫 20瓶;爱读书的喵 15瓶;来口□□ 5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摆摊那本是不更了吗,好好看呀】   【老太太也是蛮可爱的哈哈哈哈,焕发事业心的女人】   【打卡】   【催更】   【花花花花】   【爪】   【是眼界开阔的老太太!】   【   【小九好幸福啊,足不出户可以吃各个地方美食】   【赚钱了的老太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奶奶整个人升华了】   【撒花】   【对啊,考证去呗】   【撒花撒花撒花】   【都可劲做生意去了】   -完- 第98章 (捉虫)   ◎准备盖楼◎   今天的太阳很好, 是晒太阳的好机会,骆听雨让廖春华帮她把椅子搬出去,坐到天井里认认真真的晒太阳。   同时听着庄里传来的有节奏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是为了正月十五的扮玩排练。   廖春华牵着晃晃悠悠走路的小孙子过来, 问小孙女:“九, 咱中午吃啥?你有啥好主意跟奶说, 奶来做。”   骆听雨晒得懒洋洋的, 想了会儿才道:“奶, 咱醋溜个白菜帮子,再用那个大汤碗蒸半碗鸡蛋羹,冰箱里还有肉馅和蒜薹, 把蒜薹切丁, 跟肉馅混着炒了,出锅后铺在蒸好的鸡蛋羹上, 吃的时候用勺子挖着吃,特别好吃。”   廖春华使劲记着,嘴里跟着嘟嘟囔囔重复一遍,最后还纳闷地感叹:“这是啥吃法啊?你爸妈都忙成这样了还有工夫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吃法呢?”   说归说, 但是她只要按照小孙女教的做, 做出来就是好吃。   还直夸她聪明呢,都能记住这么多东西。   廖春华去收拾白菜,按小孙女说的光用白菜帮子, 切之前还得先用刀拍一下, 她以前都不知道白菜帮子欠拍。   拍完了得斜着刀、片着切,切完自己欣赏了下, 别说, 还挺好看。   小儿子家现在过的是挺讲究, 切个白菜帮子都能切的这么洋气。   至于做法,醋溜嘛,做法也没那么难,沿着锅沿用勺子撒进去,那味道一下就出来了。   做着这道菜,旁边的炉子上蒸着鸡蛋羹。   等白菜出锅,廖春华又按照小孙女的指点开始炒肉沫炒蒜薹丁,连啥时候放啥调料都是骆听雨教的。   最后把炒好的肉沫蒜薹铺到鸡蛋羹上。   今天的粥是熬的八宝粥——约等于八宝粥吧,材料没那么齐全,但是有两三种豆子、有枣有花生,也很好喝。   最后是大馒头。   店里上了新货,门上贴了通知:春装到货!   还搞了个所谓的‘元宵节’促销活动,新品九五折优惠,时间截止到正月十六。   新货铺满,活动一出来,人气也跟着攀升,虽说跟年前没法比,但一天能卖个三四百。   文霞还是会回来吃饭,就是时间不固定,得看店里能不能招呼过来。   只要看着到饭点文霞没回来,廖春华就给她单独盛出来留着,她跟小孙女先吃,小孙女吃完了得睡午觉,瞌睡时间可准时了,五分钟都撑不上。   醋溜白菜很开胃,再说了,白菜帮子谁没吃过是吧?从前手抖的时候搁醋搁多了跟这个味儿也差不太多。   就是没想到在她看来挺稀奇古怪的鸡蛋羹盖炒肉末,居然这么好吃。   这道菜骆言也能吃,底下的鸡蛋羹如果不弄碎不会全部混合,只要稍微混上一点汤,多少有点滋味,奶团子就吃的恨不能一头扎那个大碗里去。   廖春华‘唉哟’着道:“这么做还真是好吃啊。”又道,“当然了,肉也多。”   肉多肯定香。   “这都能当道大菜上席了!”   廖春华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还期待地问小孙女:“咱晚上吃啥?你琢磨琢磨,你琢磨出来教着我做。”   又道:“还有块白菜,晚上炒个白菜叶子,再做个别的。”   “那咱做个老厨白菜,再做……”   骆听雨奶声奶气的话还没说,就听见外头突突突的响,一听就知道她老妈回来了。   但不是她老妈一个人进来的,还有两个公安。   咋又是公安?   廖春华瞧着也愣了,她吓了一跳,嘟囔道:“你大娘又惹啥事了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省城,又哎呀一声,道:“咋还让人家找到这里来了呢?”   跟着,院子里传来文霞的声音,把那两位公安让了进来。   但是文霞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先安抚婆婆,道:“娘,没事,人家找咱问点情况。”   那两位公安也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我们就是过来问点事情。”   廖春华忙招呼着让人家坐下,不解的看向文霞,很想问问是不是刘美青招惹来的。   就听文霞跟那两位公安道:“我们是大年二十八回的津店老家,家里两辆三轮车,一辆放在我们的院子里,一辆在老家。我家孩子他爸骑那一辆,年前一直在老家那边卖带鱼。我们有自己的店铺,每天都骑着三轮车往返,期间从来没有外借过,我跟我家孩子他爸也一直忙着做小生意,忙得脚不沾地,我们也都有证人。”   廖春华听不明白,骆听雨也听不明白。   公安看着廖春华,问道:“这大娘是……”   文霞道:“这是我婆婆。”   公安又问:“你婆婆年前是跟你们一起回去的吗?”   “不是,年前是我爹娘在这边,我婆婆是初八过来的,她是头一回来省城,年前一直在老家,也自己做着点小生意,卖茶叶蛋,有时候我们进了货她也带着卖点裤子鞋子啥的。”   廖春华抱着骆言站起来,道:“还有我的事啊?”   公安很和煦地跟她道:“大娘你别紧张,我就是问两句话。”   “你问!”廖春华先道,“我大儿媳妇的事跟我小儿媳妇没关系,我大儿媳妇说啥都准是胡说八道,她满嘴里没句实话……”   文霞忙道:“娘,不是咱家里的事。人家就是问问咱家的三轮车有没有外借。”   廖春华纳闷地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谁往外借啊?”   公安笑着问了她两句别的,就是文霞一家年前啥时候回去的,骆常庆年前是不是一直在老家卖东西啥的。   之后就走了,也没离开,在胡同里做了一番调查。   家里,文霞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这才跟婆婆说了原委:“这边不是出了一帮人贩子么……”   搬到棉纺厂宿舍住的杨芳她儿子也差点被抱走,还吓的发了场高烧。   那边丢了一个孩子至今还没找回来。   据说那伙人是分两拨的,一拨是骑了辆摩托,另一波是骑了辆三蹦子,带棚子的,把孩子捂住嘴抱到车上就跑。   廖春华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听明白,先道:“这是知道咱家有三蹦子,所以过来调查?”   “这不是胡鼓捣吗?有三蹦子就跟人贩子有关系啊?”   文霞道:“如果没有人提,人家肯定不来调查,咱家是被人家点名的。”   当然,人家公安没说,但是提到国棉厂那边,她就知道是谁了。   “那人谁呀?谁的嘴这么欠?”廖春华气冲冲地问。   杨芳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别人不招惹她,她非得上赶着找骂。   公安年前问她儿子被抱走的详细过程时她倒是没提,那时候公安也没说犯罪团伙还有辆三蹦子的事。   是这两天调查有了新线索,又去问赵磊当时注没注意到附近或者哪的有辆机动三轮。   杨芳一听机动三轮,不假思索的就把骆家提溜出来了。   然后一股脑的把她跟骆家的矛盾连编加造的说了一遍,还表示了一番怀疑。   公安问她骆家是干嘛的,她更是再次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就是前两年的投机倒把,现在不是允许了么,他们就开了衣裳店,卖衣裳。文霞她男人经常出发,说是进货,谁知道他来外头干啥。”   公安也没有贸然行动,毕竟他们觉得杨芳有些话说的很不着调。   先去看了看那家店铺,结果发现居然是年前最火的那家服装店。   年前他们局里还有人陪家属来买过衣服,说店里生意多么多么火之类的。   正经买卖做的这么好,谁还会去干犯罪的事啊?   估计也没那个时间吧?   其实文霞都不知道,初六开业那天就有便衣警察在附近转悠了。   连骆常庆离开进货的事都知道。   也就幸亏骆常庆那天下午出去‘接’货的时候真去火车站虚晃了一圈,要是从没人的巷子里往外‘变’,早被和谐了。   盯到今天,公安自己也觉得杨芳提供的信息不准。   总不能人家有三蹦子就按人贩子处理吧?   但还是过来问了问话。   也准备在胡同里走访一圈。   廖春华听完跟杨芳家的那些牵扯气得不行,那杨芳臭嘴烂舌头先来挑事,结果搬走了都还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骆听雨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找机会写了张纸条放进了果园里。   她得提醒老爹注意,再收东西取东西时做假也得做的真一些。   人在海城的骆常庆给闺女送生煎包时就看到了地上的纸条,拿起来看了一眼,深刻反省了一下。   之后就是被杨芳恶心的事。   骆常庆想了想,给闺女留言:把你奶送过去,让郭大旺或者朱东风跟着,只要不动手,就不用打扰你奶的发挥。   毕竟牵扯到拐卖儿童的事,就算公安最后知道杨芳趁机报复也没法说啥,提供线索嘛,当然有判断失误的情况。   杨芳肯定会怀疑是不是骆家报复她呢。   有矛盾就有动机,而且骆家还有三蹦子。   最后调查不是他们,那不是还不好吗?胡同里的孩子安全了呀。   廖春华都不用骆听雨说就已经准备过去骂街了。   她先开启了强力社交模式,抱着孩子串门,除了没去齐爱云家里,在小孙女的指点下把几家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人家都走了个遍。   就把赵建业和杨芳两口子里的家底摸透了。   之后她让文霞带着孩子去店里,店里生意虽然渐渐起来了,但是也没有忙到年前那种情况,加上有好几个店员,孩子在店里也很安全。   她跟郭大旺去了二棉厂新宿舍,让郭大旺在外头等着,她给门卫送了两条带鱼,说找杨芳和赵建业,门卫就让她进去了,到了宿舍楼下,往地上一坐,就开始骂。   也不提名也不提姓,只就着事说,然后狠狠诅咒其祖宗十八代。   还提为了住单位房把院子给亲戚结果让亲戚坑了的事。   厂里家属就纷纷出来看。   ——虽然没指名道姓,可熟悉的人都知道骂的是杨芳。   算计分房丢了院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也就是最近才没人讲咕了,这一提大家又想起来了,自然又得讲咕一阵。   门卫满头大汗的过来,这大娘给两条鱼说进来找人,他以为是赵建业家的亲戚,过年来串门,谁能想到是进来骂阵啊!   “我不难为你,我也是气狠了,没他们这么不干人事的。”廖春华也不给人家添麻烦,站起来拍拍腚上的土就走,边走边回头指着楼上叫骂,情绪激动的时候还跳两下,蹦着高儿的骂:“我小儿子开家店她浪着去举报,我们家开店进货买辆三轮车,她浪着跟公安说我们跟人贩子有勾结。”   “坏到腚里长蛆的烂X玩意儿,她娘跟几个半吊子睡觉才能X出这么一个缺德货来啊?”   “那根舌头是放到屎里泡了几天啊这么爱乱嚼舌根子,早晚让人家给她拔了去……”   “遭天打五雷轰的狗东西,两口子一对祸害,她不是个东西,她男人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好人能娶这种破烂货啊!”   “她上辈子就是个尿罐子,从娘胎里就带着臊腥气,要不咋能长破裤.裆嘴呢。”   门卫头大的拽着廖春华往外走,心说杨芳又来外头搅弄啥了让人家这通骂。   赵来娣从外头进来,低着头走路,听到廖春华骂,她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低下头贴着墙根上了楼。   廖春华知道人家门卫上会撵她,她也没打算多待,就是进来叫个阵,要不咋能让杨芳知道她来了呢?   然后她就坐到大门外头开始骂了。   人家一瞧这老太太这么楞,也不敢撵,加上她骂的那人干的那些事实在过分,谁家平百无故被人泼脏水不来讨公道啊?   但门卫没想着廖春华第二天又来了。   跟昨天骂的还不一样,没人的时候她就歇歇,有人出来进去她才提着赵建业和杨芳家里那点事开始骂。   赵建业知道杨芳又惹了祸,听着廖春华的叫骂只能装听不懂的,出来进去也是低着头,赶紧蹬两下车子离开。   杨芳还想出来跟廖春华对骂呢,结果赵建业特别忌惮地说:“别露头了,人家就等着看咱俩长啥样呢,还说只要认住我了就准备去厂门口骂。你消停消停吧,你咋就不能长长记性呢?济着她骂能骂几天?”   第三天廖春华又去了,不光去了,还带了一锅茶叶蛋。   也真有人买。   廖春华在新宿舍区红了。   而且这边也有不少人讨厌杨芳,本着恶心杨芳的用意买廖春华的茶叶蛋,但是一尝,竟然比路口上那家做的还好吃,名声一下子就打开了。   廖春华骂着就把生意做了。   杨芳体验了一把坐立难安的焦躁,她都快被骂崩溃了。   再没脸没皮的人也搁不住这种压力啊,被廖春华远程骂哭,自己在家嚎了一场。   脸上的泪还没干,他儿子赵磊从外头进来,闹着让他娘出去买茶叶蛋……   杨芳:???   第四天又端上一锅茶叶蛋去了。   最后还是厂里领导出面,又带着赵建业和杨芳给廖春华赔礼道歉,还一下买走了她今天端来的一整锅茶叶蛋,好话说尽,送了两瓶罐头一罐麦乳精,赵建业就差磕头了,廖春华这才意犹未尽的点头,端着空锅坐车离开。   这边茶叶蛋是真好卖!   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某条巷子里的一支扮玩队伍。   没等她瞧够热闹,电车就开了过去。   廖春华也就是做买卖练出来一把铁嗓子,连骂了这几天嗓子居然不哑不沙。   进门就给小孙女开罐头吃,道:“九九来吃罐头了,橘子的和山楂的,先吃哪个啊?”   “山楂的吧,我喜欢喝汤。”骆听雨跑过来道。   骆常庆已经回来了,他去海城也是拜访了几个老关系户,也想跟被单厂谈谈合作,时间太匆忙,没谈下来,在那边扫了一圈货,进了批毛衣、衬衣、运动服、假领子、春款的呢子大衣、皮鞋等等。   又往杭城跑了一趟,捡漏进了一批缎被面和丝巾。   这批货能撑一阵子。   回来是为了过正月十五。   也得回老家忙活搬家的事。   跟家里人商量是在省城过正月十五啊还是回去过。   廖春华扭捏地道:“要不在省城过吧,咱过完了再回去。咱村里和公社的扮玩都看过,还没看过省城这边闹元宵是咋闹呢,我从二棉宿舍回来的时候看见人家在那儿耍,还有八仙过海呢,跟咱那边多少有点不一样……”   “行,那就在这边过。”   骆常庆出去往兰沟村发了个电报,跟老丈人他们也说了一声。   这两天街上各处都很热闹,扮玩队伍排练啥的就有不少人去围着看,怎么也看不够,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更是热闹。   有两支队伍走和平大街,他们都不用专门往外跑,在自家店铺门口就把热闹瞧了。   敲锣打鼓的、各种角色的踩高跷、舞狮子、舞龙、划旱船、大头娃娃、扭秧歌……   但是听围观的人还要好几处定点的,那种定点的带表演,会演一些绝活。   大家光忙着看扮玩,也没人逛服装店,骆常庆就把门关了,带着一家子还有几个店员去他们说的那几个点看扮玩。   下午也早早让店员回去了,还一人发了一袋元宵。   元宵还是骆常庆从外头买回来的,他现在很会找窍门,花钱雇人排队买,买够了家里人吃的。   带着一家老小出去逛了一圈,买了几盏花灯,拍了不少照片,也买了不少糖葫芦、炒栗子之类的零嘴儿。   晚上回到家,胡同里也热闹,几个孩子提着买的花灯来回窜着跑,互相显摆。   晚饭做了好几道菜,也吃了元宵,又喝了两盅茅台,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十五。   吃过晚饭,胡同里的人来看电视,王有皓和石文明几个提着自己手里的花灯,跟骆听雨比谁的更好看。   黄波家还在孝里,今年的元宵节过的很安静。   大家也没去打扰,几个孩子路过他们家门口时都会不自觉的放低声音。   正月十五结束,这个年算是正式过完了。   第二天骆常庆就跟廖春华回了老家,把郭大旺和朱东风也带上了。   到家后骆常庆先去老丈人家走了一趟。   按照这边的风俗是正月十六回娘家。   文霞没回来,骆常庆也得走这一趟,顺便帮丈母娘收拾收拾东西,第二天就把老两口送上了火车。   邢爱燕一回来,就听说了齐爱云她婆婆去世的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跟齐爱云的婆婆挺聊得来,跟齐爱云关系也不错,听着也忍不住抹了好几次泪。   狠狠的诅咒了几句人贩子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按说出了这种事她得上门去看看,又怕招的齐爱云再哭。   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过去走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眼圈也是红了好久。   老家里,骆常庆几个忙活了一整天,把他老娘正式搬进了他那套院子里。   老宅这边彻底空了出来。   之后他找机会进果园去了那半拉江山,找设计图纸。   以后这种事他不用大把大把掉头发了,有现成比他懂的,就是小人儿这会儿写东西画东西啥的手上没劲,画的歪歪扭扭,字也写的极丑。   丑到他都不稀得吐槽的那种。   不过他通过歪歪扭扭的设计图脑补出来的房子构造,品味一下觉得还真不赖。   也就高兴了没两分钟,就忍不住想揪头发。   这图好是好,上头都标注好了哪里贴瓷砖,贴啥颜色的,很详细,脑补一下也觉得挺漂亮。   但这时候好多建筑材料不好买啊!   老父亲重重叹一口气,跑吧,转吧,找吧,没办法,他注定就是跑断腿的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4 23:58:23~2021-12-15 23:5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Yx 5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几点更新呢】   【很好看哦,就是有点点少】   【奶奶真是牛!】   【哈哈哈】   【   【奶奶还会骂啊】   【撒花】   【这骂人的几句真的是活灵活现,十分写实】   【很好看!每天都希望加更~每天希望都落空】   【奶奶不会不想走了吧?】   【可怜的老父亲,头发堪忧呀】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完- 第99章 (捉虫)   ◎二更合一◎   文霞忙着整理搭配店里的春装, 主推那款裙装下摆款式的薄风衣。   有位女顾客来店里买了一件,她自己又配了条牛仔喇叭裤,文霞觉得配喇叭没那么出彩, 整体上瞧着不是那么利索, 也凸显不出来那款风衣。   但顾客自己很喜欢, 在镜子前头照了又照, 还给自己搭了条丝巾系到脖子上, 满意的付完钱, 直接穿着走了。   文霞自己拿了件同款风衣,换了条普通的牛仔裤搭配着看,感觉比喇叭裤效果好。   又换了条西裤, 在镜子前头对比着。   西裤也行, 她咋总感觉裤子如果再瘦一点会更好看呢?   文霞让丁丽莲帮她把裤子下端从后头用夹子夹起来,自己再去看镜子里展现出来的效果, 眼睛忍不住微微亮了亮。   她又试了一款牛仔裤,感觉牛仔裤如果是小裤脚裤型的话搭配这款风衣比西裤效果好。   牛仔裤的料子和颜色简直是百搭,什么衣服都能衬出来。   决定等再见到常庆的时候问问他有没有瘦版的牛仔裤。   店里的生意很平稳,营业额也在逐渐上涨, 从三四百逐渐涨到四五百、六七百, 正月十七、十八这两天连着都破了八百多。   相对来说还算稳定。   文霞琢磨着要不要去百货大楼那边出个摊,增加点额外收入。   在她琢磨咋着多挣两个,店里咋着再能弄点抢手的东西提高提高营业额的时候, 胡同里又去了几个公安。   杨芳的儿子赵磊又丢了, 正月十五那天出去看他姐姐耍扮玩丢的,没再回来。   公安是来家里问黄波和王有皓几个, 顺便问胡同里的住户最近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之类的。   邢爱燕再不喜杨芳, 也听的心惊肉跳, 只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还是希望能把人贩子端了,丢的孩子都平平安安回来。   胡同里的人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向:“赵来娣耍扮玩?”   那姑娘走路都恨不能贴墙根走,碰见叔叔大娘喊人的时候就跟蚊子哼哼一样,她还去耍扮玩了?   张静从外头听着说,赵来娣真去耍扮玩了,从二棉厂宿舍区那边参加的,扮大头娃娃。   赵磊就是跟着他姐姐那支扮玩队伍走,杨芳也光忙着瞧热闹了,没看住,就再没回来。   邢爱燕这两天都不敢带着孩子去胡同里玩了,其他人也把各家的孩子约束了起来。   以前上学放学都是一帮孩子一起走,现在胡同里的人也开始接送了。   骆听雨无聊的整天在家嘟嘟囔囔的背字典,她是真背,不是糊弄谁,还让老爸给她买了好多书,放在果园这半拉的桌子上。   她这半拉总算没那么寒酸了。   多了张小矮桌、小矮凳,旁边地上摆着暖瓶,桌子上摆着个崭新的杯子、几本书、纸笔,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早点,比较让骆听雨惊喜的是,老爸给她买了几瓶可乐。   当然,喝多少全凭自觉。   还有把躺椅,躺椅旁边也有张小柜子,方便随手放个东西啥的。   这张小柜子是黄师傅送给骆常庆当床头柜用的,他没往齐城发,就带进果园摆到躺椅旁边了。   胡同里人人自危,邢爱燕以前还会虚掩着门或者从里头挂个链子,现在都正儿八经的闩着。   骆言现在能自己走了,每回都看着像是要跌倒的样子,但每回都能飞快的扑进姥娘怀里。   姐姐坐那儿看书,他就晃晃悠悠走过去,扶着姐姐的胳膊站一会儿,咧嘴冲着姐姐笑,再转个身,往姥娘那边走。   骆言现在还会听胡同里的动静,有个骑自行车路过的声音,他就伸手往外指,还示意姥娘或者姐姐也听听。   有时候也想出去玩,邢爱燕哄他:“不出去,门锁了,锁了出不去。”   骆言也不如以前好糊弄了,看着姥娘认真地交流:“开!”   意思是锁了可以开开。   “没有钥匙呀!”   “哟哦——”   “钥匙,你说钥、匙。”   “哟哦——”   见福利争取不来,他就过去跟姐姐玩:“切姐!”   骆听雨停下跟他玩一会儿。   家里的酱油和盐快用完了,邢爱燕出去买,跟骆听雨商量:“姥娘把门锁上,你跟弟弟在家玩,从屋里把门顶住,等我回来了你给姥娘开开。”   骆听雨点点小脑袋:“行!”   她没别的优点,就是很会配合。   知道各家各户的家长都快吓疯了,邢爱燕也是紧张的不行,就老老实实听话,不给家大人添麻烦。   邢爱燕推着车子出去,从外头锁上门。   骆听雨竖着小耳朵听了会儿,能听到自行车颠颠簸簸的动静越传越远,她把门关好,用棍子顶住,就带着骆言进了果园。   “果!”骆言好久没进来了,他又快忘了这个地方了,进来愣了愣,自己回忆了起来,指着树上的苹果,跟姐姐道。   骆听雨缓缓看向他。   ——行,这个打卡地快对他关闭了!   “果!”骆言不明所以,还指呢。   骆听雨道:“对,果果!”   骆言看看摆在这边的桌椅,他没看见桌子上那些吃的,看着摇椅很新鲜,自己晃晃悠悠走过去扶着,还用小手拍了拍,转头跟姐姐说:“坐!”   “你站着别动,姐姐出去一趟马上回来。”骆听雨再次强调,“站着不能动哦,你要是听话一会儿给你吃好吃的。”   “不!”骆言摇头,意思是他不动。   骆听雨唰的出去,听了听动静,看来她姥娘没找人帮忙带,自己去供销社了。   又一闪身回了果园。   骆言就跟让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扶着躺椅站在那里,看见姐姐进来,顿时开心的笑着往她这边走:“切、姐!”   “诶!”骆听雨牵住他,让他坐到小板凳上,自己从桌子上拿了个小笼包,用筷子弄碎,连皮带陷混着夹了点喂他。   骆言吧唧吧唧尝了口,愣了愣,站起来就伸手想去抓,骆听雨眼疾手快的拦住,道:“听话,不能抓,抓了就不给你吃了。”   “吃、吃、吃——”骆言急的想蹦跶,奈何蹦不起来,做了几个浅蹲。   “吃就乖乖听话。”   “听、听!”   骆听雨又给他弄了一口,骆言乖乖张嘴接着,边吃边盯着姐姐的筷子。   喂完了一整个小笼包,骆言还意犹未尽的,想去抓,骆听雨一把抱住,把人带了出去。   骆言嘴里还嚷着:“吃、吃——???”   小脑袋四下里转,愣了愣,抬手往虚空一指:“果!”   骆听雨不敢再在里头待着了,姥娘肯定惦记着他俩,车子不知道得蹬得多快呢,估计快回来了。   她道:“你听话,站在这里不动,我去拿。”   “不!”骆言摆手摇头。   要是听不懂的,还以为他想说不听话呢。   骆听雨明白,意思是自己不动。   她飞快的进去拿了个出来,筷子也是刚刚在里头用的,弄碎了喂他吃完,然后告诉他:“没了!”   “拿、拿!”骆言不信,抬着胳膊往虚空指,“吃!”   “不吃,没有了,你看,是不是没有了。”骆听雨啪的拍了下手,跟他展示,又道,“锁门了。”   “开!”   “开不了,没有钥匙!”   骆言这才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信了。   自己转身去玩,晃晃悠悠的往小木马那边走,去骑小木马。   以前都是大人把他抱上去,这会儿没大人,他还试图自己往上跨呢,骆听雨怕他一头栽到对面去,过来扶着他让他骑了上去。   自己晃悠着玩,嘴里还嗷嗷着谁也听不懂的旋律。   这小木马黄师傅是备着给骆听雨打的,现在成骆言的专属玩具了。   那辆小推车也是他的,还知道是自己的东西,有时候自己站在小推车旁边,一边用小胖爪拍着,一边跟家里人说:“言言!”   意思就是这是言言的东西。   后来他想把小木马占为己有,拍着小木马跟妈妈说:“言言!”   文霞纠正他:“这是姐姐的玩具,是姐姐借给言言玩的,不是言言的。”   骆言看看姐姐,重新拍着改口:“切姐!”   “对,姐姐的东西。”   现在不哼哼了,又一边晃着一边看看姐姐,表情认真地重复:“切姐!”   骆听雨能看出来他不是想喊姐姐,他是想表达这是姐姐的东西。   “乖,你玩吧,坐稳了!”   不多会儿,骆听雨听见大门那里有动静,她飞快的检查屋里,刚才用过的筷子是从果园里拿出来,赶紧扔回了果园里。   老爸会刷的!   又不由分说的给骆言擦了擦嘴角,确保痕迹全部消除,这才踮脚往外看了看,见姥娘已经在支车子了,才一边喊着一边把门打开。   骆言也跟着喊:“闹娘!”   骆听雨开了门过来扶着他。   邢爱燕呼哧带喘的进来,气还没喘匀呢,笑着应声,还问骆听雨:“小言没闹吧?”   “没有,可听话了。”   骆言也跟着说:“听!”   “哦,言言听话啊,言言真棒!”邢爱燕夸赞完,过去看了看炉子,添了点炭,跟九九说了声转身出去做饭。   骆听雨开门通了通屋里刚刚加炭时窜出来的烟气,才把门虚掩上,继续跟弟弟玩。   中午又成了文喜粮回来拿饭,带到店里吃。   文喜粮年后头一天回来把饭带过去的时候,丁丽莲跟崔静两人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欢呼,开心地道:“终于又吃到文大娘做的饭了。”   “文大娘做的饭好吃!”郑国强也说着,夹了一口白菜送入口中,大口大口吃起来。   家里的蔬菜大部分都是骆常庆从果园里拿出来的,果园里没有的才从外头买,但是邢爱燕本身厨艺就不错,也舍得放油放肉,自然比国营饭店里买的大锅菜好吃。   主要是骆常庆跟丈母娘叮嘱过,在吃上别不舍得。   他弄了两大桶豆油呢,记着吃。   这时候骆常庆进果园了,他无语的从地上拾起筷子,再看看桌子上的吃食,小笼包少了,旁的没动,也没个他留个言啥的。   又把买来的生煎包和葱油面放下,拿上筷子去旁边的桶里舀水洗干净。   骆常庆买材料转着转着又跑回海城了,来这边看灯具。   郭大旺留在津店帮他盯着自己定下的建筑材料,还有整理齐家村那套房子。   朱东风跟着他出来去了杭城,骆常庆给他指定了一个区级城市,留下三十几块电子表让他慢慢卖着,卖完了在附近打听打听这边的建筑材料,等着自己回来跟他汇合。   电子表小巧,用帆布包拎着就行。   卖完顺便把钱装里头。   骆常庆在这边又发现了一个小玩意儿——烟卷式打火机。   他看着精巧,自己买了一个,一块二一支,骆常庆又从这家店里买了点东西,问了问打火机的进货地址,赶了过去。   要两千支,进货价砍到七毛,要到五千只,进货价砍到五毛,骆常庆好笑地道:“咱就痛痛快快的吧,别跟挤牙膏似的了,进货量标准达到多少价格才能再往下降。”   对方斟酌着给他报了个一万,价格是三毛七,就再也砍不下去了。   骆常庆也知道到底了,他回去卖一块八到两块应该没问题。   这时代就是如此,交通运输不方便,个人手里启动资金短缺,才造就了一批个体户的崛起,暗中富得流油。   现在上火车携带东西管理也没那么严格,骆常庆在火车上把这个精致的小东西一拿出来,就有好几个找他问的。   从海城到杭城,两元一个,一路上就卖出去五十多个。   二十左右的本钱,赚了九十多。   蚊子再小也是肉,骆老板没有飘,他很尊重每一分钱哒。   到杭城跟朱东风汇合,朱东风手里的电子表卖完了,跟骆常庆交完了账,朱东风道:“老板,电子表还有货吗?我明天再出去跑跑。”   骆常庆摇摇头,道:“没了,人家就匀给我这一点,我还担心在大街上卖这么贵重的东西卖不出去呢,没想到还挺抢手。”   朱东风遗憾地道:“是好卖,有嫌贵的,但还是认的人多。”   之后两人在这边转了一圈,又去丝织厂跑了一圈。   骆常庆在丝织厂成功混到脸熟了,加上他也大方,出手就是一条中华烟,成功打开了一条不算宽的进货渠道。   这回又让他弄了一批正品的真丝披肩、长丝巾,还有真丝缎被面、枕套。   去年那批错花纹的真丝披肩文霞有意压着也没撑多久就卖光了,很抢手。   弄到这批货,就带着朱东风去办理了托运,又去给文霞发电报说了声,两人回了津店。   在津店分开,朱东风去齐家村找郭大旺,过去帮忙。   骆常庆先回趟村里。   到了公社,骆常庆下来找了一圈居然没找到他老娘,有点稀奇。   今儿天气不错啊,他老娘咋没来卖茶叶蛋和衣服呢?   骆常庆途中往包里放了不少打火机,拎着往家走。   一进村,就有熟人告诉他:“常庆,你走这两天你们家可了不得了。”   骆常庆一听这话头皮先炸了炸,这不定又出啥事了,忙问道:“咋了?”   “你大嫂回来把她还有你俩侄子的户口起走了,说是进市里运输队了。”   骆常庆着实惊了下。   刘美青成工人了?   旋即他想到了什么,摇头笑了笑,进了家门。   廖春华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一见他进来,就纳闷道:“常庆,你大嫂起走户口的事你知道吧?”   “我进村刚听说。”骆常庆笑道,“这是好事儿啊!”   廖春华冷哼:“是好事儿,好到她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刘美青真是挺直了腰杆进的村。   来找廖春华要户口本,说的可大声了。   廖春华问她要户口本干啥,她就一脸炫耀的告诉婆婆,自己成市里运输队公司的正式职工了,在运输队干食堂,以后也是工人了,来起户口。   这时候孩子户口跟着母亲走,顺带着把俩儿子的户口一起起走。   廖春华说:“她就是来炫耀的,还跟我吵,说我不让她回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论骂街廖春华怕过谁啊?刘美青跟她吵,说她现在偏着小儿子,早晚有一天就会后悔,还说等她将来躺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她也不管。   她就跟刘美青对着骂,骂她跟犯罪分子合伙害自己的婆婆,最后甚至道:“等有空我就去你们运输队问问,那里缺人就缺到这个程度啊?臭的烂的都要,问问你们运输队领导,你身上还带着罪呢,他们也敢收你……”   刘美青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萎了,色厉内荏地说了声:“你去吧,你把我闹的干不成了,你那俩孙子的户口也没了。”   赶紧转身走了。   有点过于嘚瑟,忘了这一茬了。   廖春华气不过,追着骂出去二里地才回来,又去村里给县城老大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现在问小儿子:“她还犯着罪呢,人家能要她?”   而且回来起户口,那肯定是已经去单位上班,那头的手续也办完了。   也是拿着单位介绍信来的,要不村里能放户口啊!   骆常庆思索着道:“可能是找了啥关系吧。”又道,“甭管她,我哥嫂咋着也是双职工了,她跟我哥一个月咋着不得挣一百啊?不过再是双职工,也不能刻意回来骂婆婆啊,太骄傲了,我大嫂太骄傲!”   廖春华却在听到两人一个月挣一百时,心里所有的气瞬间消了,噗嗤一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俩工人还挣不过她一个老太太,有啥牛的啊?   骆常庆则再次跟老娘确认:“娘,市里运输队,津店那个运输队啊?”   前世赵为国当学徒的地方?   骆常庆拧着眉开始回忆,是不是市运输队啊……   他揉着太阳穴使劲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是——他听文霞提过一件事,说大姨子家的大外甥去运输队当学徒,本来想找找人看能不能直接进运输队,结果没找上关系,当了个临时工。   但赵为国是哪一年去的呢?实在没印象了。   光知道先替他爹开了一阵子拖拉机,后去的运输队。   倒是记得这单位挺穷,最开始是用地排车拉货,后来添了货车,也没建宿舍房。   有能力的都自己找关系专业到别的单位去了。   好像也干不了几年!   不过想想也是,大单位刘美青也进不去。   但能进运输队,还能给她弄成正式工,那边的关系也够可以了。   骆常庆劝了他老娘几句,廖春华最后想想也是,刘美青好歹不来家里闲着了。   但还是好奇:“就她那个为人,咋还能找着关系成工人了呢?”又道,“你也给文霞跑跑关系,弄到省城大单位去,给俩孩子户口也起走。”   说完狠狠地道:“气气刘美青。”   骆常庆失笑,道:“你小儿子不如你大儿子本事大啊,户口不着急!”   听着廖春华又嘟囔,似乎实在想不明白刘美青咋会能成了工人。   骆常庆道:“找机会我打听打听吧。”   “行,你要是能问着就问问,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事不大牢靠,我怕她来外头胡捣鼓。”   骆常庆给他娘拿出一支打火机,道:“这东西你也带着卖卖,卖一个提五毛。”   “这烟…诶,这不是烟啊?这啥东西?”   骆常庆把盖子把下来咔嚓一按,窜出一股火苗,道:“打火机,跟烟一样,就图个新鲜,两块钱一个,不讲价。”   “唉哟,这东西省劲啊。”廖春华瞧着也稀罕,但如果让她买,她不会买,一大包火柴才多少钱?   这么一个小东西还卖两块。   倒是精巧。   “带着试试,说不定真有稀罕的。”骆常庆笑道。   哪个年代都有爱美的人,哪个年代也都有打火机发烧友。   这东西拿出去,别人一看以为是香烟,结果打开一瞧是打火机,这种炫耀带来的满足,谁都稀罕。   廖春华就数了二十支,放进了一个小兜里。   骆常庆反复叮嘱,千万不能离炉子太近,可以单独挂到车把上。   给老娘交代完,骆常庆就回津店了。   他打算抽空再考个两轮机动车驾照,买辆摩托。   郭大旺跟朱东风已经汇合了,两人在收拾这边的院子。   一见面朱东风就给了郭大旺一个打火机,道:“老板给的!”   “这是烟…打火机啊?”郭大旺稀罕地道,“老板买的?”   “老板起的新货。”朱东风拿出他自己那个点了根烟,又在手里欣赏了下,笑道,“冷不丁拿出来还真能唬人。”   “这个好,这个我太喜欢了。”   两人各点各的,郭大旺拿出烟自己点了根,跟朱东风道,“跟着骆哥干福利太好了。”   分的年货比大单位分的都好,工资发的及时不说还额外包了红包。   工作服就是常规卖的衣服,他们跟着老板卖货,也知道这衣裳的价。   吃喝住就更不用说了。   弄点小玩意儿还随手就送。   那天又送了两人手套、腰带、袜子和钱包。   今天又给了个打火机。   朱东风知道打火机的卖价,两人坐火车回来卖出去近两百个。   “这种打火机卖两块钱一个。”朱东风跟郭大旺说。   “等见了骆哥我再谢谢他,没别的,好好干吧!”郭大旺吸了口烟,两人抽完手里的烟,开始继续整理。   骆常庆又找黄师傅打了家具,没弄太好的,就普通的木板床,加一套桌椅,大立柜是买二手的,收拾完了租出去。   接下来,他开始找施工队,李顺平现在就跟着一支自己组织的建筑队干活,找的他那支。拿出一张他临摹了一遍的设计图,先跟施工队沟通,包括装修风格啥的。   也问了问需要用到瓷砖用量。   这支建筑队盖过二层小楼,有经验,把需要用到的材料和用量大致给骆常庆写了写。   他接下来就是弄材料、考驾照,期间又回了趟穗城,那边的瓷砖漂亮,从那边进了一批。   等弄的差不多了,看了个日子,廖春华还又供养了供养,之后把老宅一推,小楼开始动工。   院子有李顺平帮忙盯着。   拉材料有赵海亮开着拖拉机来帮忙。   还请了左邻右舍几个嫂子帮着做饭。   文霞抽空回来看了看,第二天就带上一批打火机回去了。   骆常庆托运缎被面的时候没带上,他怕这东西托运不安全。   骆常庆就是费点脑细胞把瓷砖弄出来运回村里,别的很省心。   赵为国去考拖拉机驾照了,骆常庆没把他的路带偏,这小子就是想学门手艺,搞不好将来还是开物流公司。   郭大旺和朱东风把那院子收拾利索,就开始给老板看摊子。   卖衣服和打火机啥的。   廖春华那天拿走二十支,本来还担心没人买,结果比她的茶叶蛋卖的还快。   下午回来又拿了二十支。   村里有见着的也顺手从骆常庆这里买了一支,就是玩个新鲜。   现在家里起楼房,廖春华也不出去摆摊了,跟着里里外外的忙。   骆常庆闲不住,这边他不用时时盯着,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堆到了廖春华那边,他把郭大旺两人调回来帮李顺平盯着,自己回到齐城给文霞留下一批货,搞了张飞机票又飞走了。   他得赶紧把手里的电子表卖出去。   这回没去杭城,而是往北走了。   除了电子表,老骆同志还惦记着人参呐。   每三天往回打一个电话,跟家里沟通也算及时。   省城这边,文霞跟她爹到家的时候闺女还没睡,在洗小胖脚。   “妈妈、姥爷!”   “九九还没睡呢。”文霞把今天的款子放到桌子上,开始整理,随口跟闺女聊着,“九九你还记得来娣姐姐吗?”   她不喜欢杨芳,不大喜欢赵磊,但是跟赵来娣没矛盾。   那闺女在胡同里碰见她的时候还蚊子似得的喊了个婶子。   骆听雨见过,但是没说过话。   见过那几次给她的印象只有一种模式:低着头,表情发木,说话声音很低。   听胡同里的人说杨芳两口子重男轻女很厉害,赵来娣在家里没有半点地位。   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骆听雨点点头:“有点印象!”   “今天来妈妈店里买衣服了。”文霞道,“瞧着比之前在胡同里时胖了一点,说话声音也大了些,买了件白色低领毛衣,一条牛仔裤,还买了两双皮鞋和外套。”   “还让我别跟她娘说来咱店里买衣裳。”   “她娘让她去百货大楼买,她说嫌那边的衣裳不够洋气,就去了咱店里。”   “来娣这姑娘也挺有意思,我跟她娘又不说话,到时候聊这个干吗啊!”   骆听雨纳闷地问:“妈妈,赵磊找回来了吗?赵磊娘咋还有心情给来娣姐姐买新衣裳呢?”   一个孩子丢了,任何一个家庭都得崩塌啊,杨芳心没那么大吧。   文霞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没问杨芳咋有这个心情,就是问了问她弟弟,赵来娣说没找回来,据公安局那边说好像有线索了。”   她也纳闷,杨芳还有心情打扮闺女。   可这话也不好开口问,猜着杨芳是不是想冲个喜啊啥的。   这时候还没出正月,不能剪头发,就买身新衣裳去去晦气之类的。   骆听雨道:“哦,也有那个可能。”   邢爱燕在一旁好笑地道:“唉哟,你瞧小九,啥事都跟着拉上两句。”   骆听雨只好冲姥娘不好意思地卖萌笑,把小脚丫擦干,爬进暖烘烘的被窝躺下睡了。   快睡着前才突然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今天不是周末,赵来娣咋有空去逛百货大楼,还去店里买衣裳呢?   难不成退学了?   这么想了一下,也没细琢磨,第二天太阳挺好,在家里闷了好几天,邢爱燕也怕俩孩子闷坏了,就坐上三轮跟着一起去了店里。   店里员工多,还有保安,很安全。   骆听雨也撒丫子在店里来回颠了好几趟。   在天井里来回跑跟换个环境来回蹦跶,感觉还是不一样。   要是偶尔一两回在天井玩玩还行,被困了好几天,就有种舒展不开的束缚感了。   其实店里真不如院子宽敞,可骆听雨就是有种舒展开的感觉,蹦跶够了才在店里玩。   有时候也去门口站站,看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郑国强就在门口看着她,人贩子的事他也听说了,可得把孩子盯紧了。   鞋店里没顾客,文喜粮也在门口站着,看着小外孙女。   骆听雨觉得今天的太阳实在太好了,进店里拿马扎出来放到两个店门中间,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晒。   正眯着眼仰着小脸感受暖烘烘的阳光,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九九,你今天来了呀?”   骆听雨睁开眼缓了缓,才看清来人:“来娣姐姐!”   “你还记得我啊?”赵来娣是过来换鞋子的,昨天的皮鞋有一双不是她的,是帮别人买的,有点瘦,打算换双大一码的。   “记得啊!”骆听雨小大人一样打招呼,“来娣姐姐没上学吗?”   赵来娣愣了下,显然没想到骆听雨会问这个,她苦笑道:“我退学上班了。”   正好文喜粮过来,赵来娣就跟他说了换双大一个码的,跟骆听雨挥挥手,去了鞋店。   骆听雨等赵来娣转过身去了,才悄悄无声的‘哇’了一句:赵来娣真是变化好大啊!   穿的就是昨天来店里买的衣服,白色毛衣配牛仔裤,女士夹克衫,穿着小皮鞋,整个人看着精神了很多。   但也纳闷,赵来娣年龄好像不大吧?   找着工作了?   不过两人不熟,加上又是杨芳家的事,骆听雨也不感兴趣。   赵来娣换了鞋,跟文霞打了个招呼,出来笑着跟骆听雨挥了挥手:“九九再见!”   “姐姐再见!”   就目送着赵来娣走远了。   一会儿骆听雨进了店里,文霞还问闺女呢:“你来娣姐姐是不是洋气了很多?”   “是,来娣姐姐说工作了。”骆听雨点点头道,“也漂亮了很多。”   丁丽莲瞧着她好玩,跟崔静道:“九九真跟小大人一样,说话有板有眼的。”   崔静点点头,笑道:“记性也特别好!”   骆听雨还想跟妈妈唠唠,问问赵来娣的年龄呢,一听丁姨和崔姨这么说,暂时先放下了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5 23:57:08~2021-12-16 23:4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啁啾 20瓶;我有乐乐毛头 15瓶;收集你的消息、云之遥 10瓶;禾 3瓶;37002474、剑修、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恭喜大大达成九十九章成就!   祝大大文章写得长长久久!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这一家忽悠孩子都说锁门了没钥匙……】   【来娣第一次出场在那一章来着,求指路】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很可悲】   【赵来睇重生了?】   【哇哦】   【撒花撒花撒花】   【   【被姐姐卖了吧】   【我也觉得可能卖弟弟了。。】   【撒花】   【感觉是来娣把弟弟给卖了】   【不管是姐姐卖了弟弟还是姐姐被卖了,都是一个很可悲的事】   【我的天,到底是她合作把弟弟卖了还是被她妈给卖了结婚了啊】   【赵来娣卖了她弟弟,又盯上九九了吗?后面九九智擒人贩子?坐等】   -完- 第100章   ◎怀疑◎   二棉厂宿舍, 杨芳嗓子哭哑了,眼泪哭干了,哭的整张脸都是肿的, 蓬头垢面的靠坐在床上, 听到闷响眼珠子才动了动。   赵建业推门进来, 看着家里的冷锅冷灶, 也没说啥, 换了衣服去打水洗脸。   短短几日, 两口子看着老了好几岁。   “老赵,去派出所问了吗?有小磊的信没啊?”杨芳扑过来,抓着的胳膊, 沙哑着嗓子问。   “问了, 说有还在查。”   杨芳大吼大叫:“查查查,查到啥时候啊?他们是干啥吃的, 都几天了连个案子破不了,我不管,我去找他们,让他们给我把小磊送回来。”   “你够了!”赵建业胳膊猛地一挥, 将杨芳推到了地上, 冲她吼道,“去找有啥用?说人家干啥吃的,你干啥吃的?你咋看的孩子啊?”   “你怨我?你怨我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杨芳扑上来又捶又挠, 连哭带骂, “都是来娣那个小浪蹄子,好好的她浪着耍啥扮玩啊, 小磊要不是跟着那个小浪蹄子能丢吗?”   赵建业一把推开她, 抱着头蹲下去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哭杨芳也哭, 两口子嚎到泪干了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一人占一个位置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   咔哒!   门开了,赵来娣提着个被油浸透的纸包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家里的情形,捏着蓝色粗布褂子角,有些紧张地开口:“爹、娘,我给你们买了烧鸡。”   杨芳转头,她已经闻到了烧鸡的香味儿,这味儿勾人馋虫,忍不住吞咽了下,只是嗓子太干,咽一下口水都是火辣辣的疼,她突然猛一激灵,先问道:“你这两天干啥去了?你同学咋说你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呢?你浪着上哪儿了?你这个贱蹄子浪着去哪儿了?我打死你这小养汉的……”   吼骂声一声高过一声,她猛地爬起来,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想冲过去打,赵来娣一缩脖子,尖声道:“我找小磊去了,我去找小磊了,娘——”   杨芳动作一顿,嘟囔了句:“算你还有点良心。”   赵建业也赶紧爬起来,先推了杨芳一把,道:“行了!”随后才看向闺女,道:“到底是亲姐弟,你有心了。”   “她有啥心?她有啥心?”杨芳又不乐意了,“她要是不浪着去耍扮玩,小磊能丢吗?”   “够了,你有完没完?就算来娣没参加扮玩队伍,你们就不出去了吗?往年哪一年落下过!”赵建业吼道。   杨芳心里本来就堵的难受,又被自己男人呵斥,又开始嚎起来。   赵建业去说闺女:“你娘也是心里急,行了,快去做饭吧。”   赵来娣点点头,把烧鸡放到一旁。   赵建业这才反应过来,诧异地问:“你哪来的钱买烧鸡?”   “我捡了好几天破烂攒的。”赵来娣小心翼翼地解释,“爹娘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我怕你跟我娘熬坏了身子。”   赵建业感动地点点头:“好闺女!”   赵来娣转身去忙活,一看家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又过来道:“爹,家里没菜了,我去买点菜。”   赵建业随手掏出来两块钱给她,赵来娣接过来开门出去。   他蹲下来劝杨芳,声音发涩地叹道:“以后…别这么骂来娣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小磊要是、要是找不回来,咱可就只能指望来娣养老了。”   说完自己捂住脸又无声的抽泣起来。   杨芳愣住了。   门外,赵来娣表情发木的转身,低着头下了楼梯。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撸起棉袄袖子,胳膊上有条疤,这还是去年夏天她娘用刚从炉子里抽出来的烧火棍给她抽的。   放下袖子笑了,是啊,爹娘以后就只有她,只会围着她转了。   感冒发烧的时候不会因为心疼几毛钱的药钱骂她,而是跟小磊感冒的时候一样,急的团团转,小跑着去拿药。   还会给小磊买橘子罐头呢。   等过了这段时间,爹娘心里淡了,一定会把全部的疼爱都给她,像疼小磊那样。   不会让她干一点活,菜里的鸡蛋啊肉啊都是她的,她再夹那鸡蛋的时候,她娘也不会拿筷子抽她手背了。   出来的时候有人跟她打招呼,赵来娣吓一哆嗦,抬起头,还是跟蚊子似的喊了声:“王大嫂!”   “去买菜啊?”王大嫂声音也不自觉降低,生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了吓着她。   赵来娣点点头,贴着墙根走了。   骆常庆在冰城那边待了半个来月才回来。   电子表卖完了,从那边弄了点红肠、北大仓酒、老白干、晒干的菌类、松子、木耳、大酱,搞到了一批人参。   并不全是野生的,野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淘换,并不是家家都有遍地都是。   野生的就一共淘换了七八支,年份也都不算高。   另一批是仿野生模式种植的,年份更小。   他想带着卖卖试试。   回来途中还又绕了趟海城,从那边买了辆XF250摩托车,又发了批货回来。   手续是办全了,但他没打算在老家和省城亮相,要不然又得找借口来回‘捎’车,就是为了在外头的时候赶路方便。   倒是把车停在了闺女那半拉,让闺女看看。   骆听雨进来瞧见的时候就看到了满满的炫耀感。   就是进来的时间点不对,没碰上老父亲,要不然可以体验体验这辆看上去有点笨重的大家伙了。   在果园里没碰上,傍晚的时候老父亲进门了。   提着两大兜东西进来,都是冰城那边的特产。   当天晚上家里吃上了小鸡炖蘑菇、红肠、还切了盘黄瓜蘸酱,骆常庆给他老丈人留了两瓶冰城那边的白酒。   店里生意过完正月十五后就开始缓慢回升,周末的时候三间铺子加起来能过一千六七,前天的时候还破了两千。   平常又稳在了一千上下。   雨言服装地位已经很稳定了,不少准备□□装的人都会先来雨言服装转一圈看看。   加上他们时不时来一批缎被面,好多想要缎被面的人也会专门跑来问。   年后来的那批已经卖完了,文霞又开启预留模式,一些从别的区过来的人托付完后基本上不空着手走,不买贵的也会去平价店那边转一圈,买双便宜的布鞋,或者买条西裤牛仔裤之类的。   一些追求时髦的人更是把雨言服装定为首选打卡地,他们这边卖的衣服,大部分都跟百货大楼不一样啊。   有同地区的,人家这里卖的还比百货大楼便宜点。   比如海城的皮鞋,一双比百货大楼便宜三到五块钱。   大衣也是,他们那款裙摆式风衣都卖了快半个月了,百货大楼才上类似的货。   买多了还有赠品。   赠品的款式和质量也都没得说。   饭桌上,骆常庆问起赵磊的事:“找回来了吗?”   文霞摇了摇头,即使再不喜欢那家人,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叹道:“为了这个,赵来娣都退学了。现在一边在外头干着活,一边打听她弟弟的下落,那闺女也是不容易。”   邢爱燕早先不认识赵来娣,最近见了几次才熟悉起来,道:“那姑娘性子瞧着慢悠悠的,说话很温和,都说她比在胡同里住的时候大胆了许多,以前得是啥样啊?”   骆常庆纳闷:“娘,你见过她啊?”   他记得丈母娘来的时候,杨芳家已经搬出胡同,出去租房子住了。   “见过,去店里买过东西,还来了胡同里好几趟。”邢爱燕道,“过来找王有皓和黄波几个,也是打听他们年前差点被拐走的事,问了问他们年前是在哪个路口上出的状况,想给她弟弟多打听点线索。”   “她自己还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天。”   “那天还来家里借茅房。”   骆听雨在旁边道:“爸爸,你要是突然见到来娣姐姐,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骆常庆诧异:“为啥啊?”   “来娣姐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胖啦,说话声音大了,打扮的也很漂亮,她还给言言糖吃呢,言言现在都让她抱啦!”   骆常庆总觉得闺女话里有话,稍微一琢磨,脑子轰的就炸了,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句,笑道:“变化这么大啊!”   忙低下头喝粥,脸色有些发白,眼底有震惊和不可置信。   文霞也道:“是挺大的,胡同里好多人在背后讲咕,说可能赵建业两口子知道以后只能指望这个闺女了,所以开始对她好了,给她买衣服,吃喝啥的也供上了。”   骆常庆神情缓和过来,随口道:“看来性格也开朗了很多,我记得她以前走路贴着墙根,低着头走,跟人家说话都听不清她说的啥。”   “是呢,以前杨芳光打她,放学回来就得赶紧洗衣服做饭,稍微慢了就挨打。”文霞实在不喜杨芳这一点,“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咋能狠得下心呢?”   说着看了自家闺女一眼。   要是她闺女那天挨谁这么一下子,她还不得心疼死啊!   杨芳咋那么舍得!   “这谁知道呢!”   骆常庆今晚的饭量减了一半,等骆听雨也吃完后,他道:“吃这么多?走,出去消消食。”   骆听雨从椅子上溜下来。   邢爱燕忙放下筷子去摸她的额头,道:“有汗吗?背上出没出汗?要是有汗就别出去了,在屋里转转就行。”   骆听雨道:“姥娘,没出汗,我把围巾帽子都戴上。”   骆常庆过来给她围围巾,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听说盛泉广场那边有滑旱冰的,我带你去看人家滑旱冰吧?”   文霞看了眼时间,道:“你爷俩在胡同里溜达溜达就行了,这都七点半了,回来的路上九九再睡着了。”   骆听雨道:“爸爸,咱去建设路上看路灯吧!”   “好,听我闺女的,去看路灯!”骆常庆去拿手电筒。   邢爱燕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目送着爷俩出了大门。   骆言还哦哦了两声,但是爸爸跟姐姐没一个理他的……   出了门,转身关门的时候,就借着门口探出去的位置先把闺女送进果园了。   胡同里没有灯,黢黑黢黑的,他也没开手电筒,适应了下光线,从一条巷子里拐弯出去,找了处拐角能藏住人的地方,等了小片刻,才身影一闪,进了果园。   “咋回事?你觉得赵来娣不对劲?”   爷俩坐在小屋里说话,骆听雨点点头,道:“直觉上判断,感觉赵来娣变化大的有点过于夸张了。”   “那天在店里见着她的时候我还没觉得,就是她说自己出来干活的时候我纳闷了下,感觉她年龄不大啊,也就十四五吧?”   “后来觉得这时候工龄上还没有后来严格,大单位她进不去,跟着个体户啥的该没问题,别的没多想。”   “但是最近发现,我跟姥娘碰见她的次数太多了,她特别爱去逗言言,给言言糖吃,然后哄着抱了会儿。”   “我有点奇怪一个人变化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大?都没有个过程,突然从见了人不说话变的会主动去逗孩子,我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也突然重生,开始反抗家里,会替自己争取了。”   “但后来又觉得不像,我试探了下,她在跟姥娘说话的时候,我故意跟言言过家家似的闹着玩,提到了‘三只松鼠’,她完全没任何反应。”   “我假装给言言‘通电’,通到脑袋上时我说‘这就是电脑了’,她也没反应。”   “所以我否认了重生的说法,加深了对她的怀疑。”   骆常庆点点头,咬牙道:“如果你判断没错,她这是在一步步测试。”   “对,都开始进咱家了。”骆听雨道,“而她偏偏又是熟人,大家对她除了同情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越是这样才越危险。   骆常庆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吸着气道:“如果要是真的,她卖了赵磊?”   骆听雨头皮都开始发麻了,推测道:“不会是为了报复她爹娘吧?”   “那她是怎么认识人贩子的呢?”   骆常庆道:“人贩子不光拐孩子,还拐花季少女或者妇女……”   后头的话他没说,只叮嘱闺女千万注意安全,看好姥娘和言言。   骆听雨点点头,她怀疑归怀疑,但没去以身涉险的测验,就是在旁边冷眼观察着。   如果老父亲不回来,她也准备留言了。   因为一些推断,她没法跟邢爱燕或者文霞沟通。   “我找人盯着她。”   爷俩说了会儿话就出去了。   骆常庆先出去看了看,这时候巷子里也没人,黑咕隆咚的不说还冷,但他还是观察了片刻,才把闺女带出来。   骆听雨出来的时候嘴巴鼓鼓的嚼着东西,她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海虾干。   骆常庆:……   等她吃完了,爷俩才打着手电筒回去。   第二天,骆常庆出门的时候碰见胡同里的人,互相打着招呼。   “常庆啥时候回来的?没去店里啊?”   “不去店里了,老家修房子,我得回去盯着。”   扛着包东西走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回来的太晚了……感谢在2021-12-16 23:47:29~2021-12-17 23:5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   【哎】   【我的天,还要卖言言?】   【还真的猜对了,之前看赵来娣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在猜是不是她老子娘找不到儿子,只能指望她,所以对她好了,但又觉得时间太短,哪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儿子。但是总感觉赵来娣绝对跟她弟弟失踪有关系,很可能就是为了过的好,卖了,不然不能解释咋突然就自信了,只有她确信弟弟回不来了,她才能那么自在,丢了还能找回来,只有卖了才能更肯定。所以,人贩子果然是奶奶看到的那个扮玩队伍吧。】   【所以只卖男孩吗】   【   【有点可怕,不是很胆小嘛,感觉应该做不来这些才对】   【加油】   【撒花】   【哎,这一家子每一个好人】   【今天加更吗】   【是嫉妒吧,嫉妒弟弟抢走父母的爱!嫉妒九九家过的好,所以要全都毁掉】   【所以老话说得好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101章   ◎抓◎   骆常庆往村里打了个电话, 让朱东风和郭大旺回了省城。   这两人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又有明显目标,调查跟踪完全没问题。   骆常庆这几天没回胡同, 也没去店里, 一直待在招待所。   还抽了一天空回石安村看了看房子进度, 拉回去一车菜。   建筑队进度很快, 有设计图纸, 加上备的材料也齐全, 基本上没啥大问题。   骆常庆到家后给各人送了点冰城特产,干活的小工们和家里帮忙做饭的郭秀红、周桂菊、高秀琴几个也有。   周桂菊不好意思地道:“给我们发着工钱还发东西啊!”   “一点外地特产,算不上啥。我不在家里, 不就指着你们帮我操心啊。”骆常庆笑道, “尝尝冰城的红肠,也尝尝那边的木耳跟咱从这边买的有啥不一样。”   大家听着心里熨帖, 自然也只能更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手里的事。   骆常庆还给了他老娘十张大团结,开玩笑地道:“这段时间耽误廖老板挣钱了,我把亏的给您补上,等家里忙完的时候我再给你五十斤鸡蛋。”   廖春华假意推让两下就咧嘴笑着接了过来。   她现在眼界不一样了, 如果是半年前, 一下让她接十张大团结,指不定手得激动的抖成啥样。   但这段时间做买卖光从她手上过去的钱一个万元户就出来了。   自己挣得那部分,粗略算算, 前前后后也有小两千了吧?   接触的多, 见的也多,整个人的境界就不同。   当然, 关键也是知道小儿子挣大发了。   给他往少处算, 估计得比万元户至少再多俩万元户, 搞不好能多三个。   就是小儿子叮嘱过,不让她太嘚瑟,也就没宣扬。   反正这一百小儿子拿着绝对没负担,接就接了。   中午的时候骆常庆让干活的人尝了尝冰城那边的酒,李顺平龇牙咧嘴的咽下去,赶紧吃了口菜,半晌才缓过来,道:“劲儿真大。”   这些干活的汉子喜欢,也纷纷跟骆常庆道谢。   他们接触了这么多主顾,还没有谁像骆常庆似的,半途还发东西。   光这一瓶瓶装酒少说就得有一两块吧?还有木耳跟红色的香肠,那可是肉啊。   因下午还得干活,所以就每人喝了一盅,没让多喝,下午收工之后,各人就拿上发的东西,高高兴兴地骑上车走了。   多给了包工头一瓶北大仓。   楼房建造的大方向还得是人家盯着。   李顺平只能帮忙盯盯料啊进度之类的,他经验稍微差着点。   上一世他后来也拉队伍单干了,但现阶段还处于学习和积累经验的状态。   干活的小工们骑车带着东西回家,进村的时候自有瞧见的,少不了招呼的时候问一句:“买啥好东西了啊?”   这汉子笑道:“主家发的!”   随即收获一波羡慕的感叹:“这么好啊?不年不节的还发东西!”   瞧着像是好几样。   这汉子道:“人主家好。”   蹬着车子回去了。   出来干活还能有额外的东西给家里人改善下生活,那种成就感特别不一样。   而回报给骆常庆的,则是更加认真对待的工作态度。   骆常庆在这边待了一天,次日就又回了省城,下车后捂严严实实的,直奔招待所。   朱东风没在,郭大旺在。   “咋样?有发现没?”骆常庆给他弹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支,问道。   “有!”郭大旺惊叹地道:“不盯不知道,那姑娘还有两幅面孔。”   “回她自己家一副面孔,出来一副面孔。”   “他们在西七街那边租了个棚子,没人在那儿住,就过去碰头,换个衣裳啥的。”   “那些人很谨慎,这两三天就发现了两个同伙。”   “对了,昨天下午还带人去店里买东西了,买了双球鞋。”   买鞋他知道,九九给他留言了。   带着个三十上下的女同志,说是她同事。   骆听雨假装好奇地问她老妈,来娣姐姐的同事长啥样啊,是不是跟来娣姐姐一样洋气啊。   文霞只当给闺女解闷,问啥她说啥,她就找机会写下来,放到了果园的桌子上。   其实不用特意描述,他给郭大旺两人一人留了一部相机,不用吝啬胶卷,能拍就拍,哪怕浪费一卷只拍到一张有用的也值。   郭大旺俩人私下交流的时候忍不住说:“骆哥太豁的出去了,还又特意去买了一部相机。”   事关孩子的安全,能不豁出去吗?   骆常庆留在招待所里整理郭大旺和朱东风口述的线索,他们的活动轨迹、交接点,还有几个目标人物等等。   他跟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匿名提供这个线索。   并不想太打眼了。   所以最终的资料整理,他是用左手写的字。   确认没什么遗漏后连同三卷胶卷一起,某天晚上找机会放进了友民路那边的派出所的一辆边三警车里,骑车赶紧离开,转个弯就不见了。   就是这边派出所的公安去家里找文霞调查的情况。   追出来的公安没追上骆常庆,其他人也谨慎的打开了车里的东西,看见了上头写的字。   提供线索的人来源不好查,但不妨顺着线索先追查这帮人贩子。   照片洗出来,再结合线索中的一些描述,顺着捋过去,很快就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一张大网悄无声息的撒了下去。   西七街的一个路口上,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胳膊搭在赵来娣的肩膀上搂着,两腿交叉站着,吊儿郎当的抽着烟,往南边看一眼,道:“老五咋这么磨叽呢?”   “五哥昨天出去找货都不知道回来没,要不咱回棚子里等等吧。”赵来娣两手插着外套兜,吸了口冷气,“这儿太冷了。”   “在这儿等吧,说好了在路口等,咱换了地方,等老五过来还以为咱没过来呢,他再在这儿等,不两头耽误么。”青年吸了一大口,把烟屁股弹了出去,搭着赵来娣肩膀的那只手就着拍拍她的脸,“你盯的那个咋样了?”   “带不出来,人家看的太紧了。”   “你盯的那个确实好,绝对能出个好价钱。”青年哼哈一声,咔的往地上吐了口痰,接着道,“出手了咱最少能挣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个二,又拍拍她的脸,道:“加把劲啊,实在不行跟老五商量商量,抢了得了。”   赵来娣白了他一眼,道:“那我呢?我不暴露了么?”   “啧,你怕他个屌?”青年不以为意地道,“搞完咱就着撤了,远走高飞,去南方,听说那边的钱比这边好挣。   见赵来娣犹豫,青年又道:“咋着?你还打算回家啊?回去挨抽挨骂,还得伺候俩老不死的……”   说着,看见熟悉的三轮车过来,一勾她的肩膀,道:“老五来了,先上车。”   一辆三轮车过来停下,开车的人左右看了看,跟赵来娣道:“来娣上去换衣裳,咱们去青沟公社,有个刚一手数的不错。”   两人上了车,关上棚子,棚子里放着一套粗布衣服,很肥大,赵来娣直接套了上去,把马尾辫改成两条麻花辫,看着质朴又拘谨。   摸摸口袋,里头放着几毛钱,还有几块糖。   距离有点远,中间停下来加了次油,加完油在路边抽了根烟歇着。   这边路上的人很少,有辆自行车就很显眼。   不过几人也没在意,前面不远就有村子,有仨俩来来回回的人不很正常么?   有两个骑二八大杠的人不紧不慢的蹬了过去,边走边聊着车间里的事,应该是某个单位的工人。   一会儿他们上车发动,不多时就又超过了那两辆自行车,进了前面的村子。   傍晚的时候三轮车又返了回来,突突突开得飞快。   车棚里还是赵来娣跟她那名同伙,看两人的神情应该是没能得手。   “艹,明天直接去搞你那个,弄完走了。”青年烦躁的骂了句,摸出烟点上,还拍拍驾驶室,大声道,“老五,明天看看来娣那个,要是能找着机会马上搞走。”   “这边动静大了不好弄了,都失几次手了?”   赵来娣回到二棉新宿舍区时,天都黑透了。   她进门不等杨芳骂,就先递过去五块钱,道:“娘,今天人家收的晚,还结了几天工钱。”   杨芳满肚子的气顿时撒了个干净,劈手夺过来,道:“吃饭吧!”   “嗯!”   赵来娣洗洗手,坐到了饭桌前头,赵建业给她递了个馒头,好几天了也没问问闺女是干啥活,就道:“干的啥活?不行还是回去念书吧,咋着也得弄个初中毕业。”   还闻到了他闺女身上传来的烟味。   杨芳张口打断,没好气地道:“念啥念?都退了就别念了,早挣点钱也好。”   赵来娣笑地很乖巧:“我听娘的,多挣点钱好好孝顺爹娘。”   赵建业忘了追问,脸上展露一个笑容:“好闺女!”   杨芳却眼圈一红落下泪来,道:“你孝顺有啥用,你又不是儿子,要是小磊没丢该多好……”   赵来娣捏筷子的手微微有些发白,嘴角刚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才要说话,门就被拍响了。   砰砰砰!   “谁呀?”杨芳吓一哆嗦,忙撩起褂子擦了下眼角,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名警察。   杨芳眼睛顿时一亮,一把抓住了一名公安的袖子,连声问道:“同志,我儿子有下落了是吗?是不是找着我儿子了?”   “赵来娣在家吗?”   其中一名公安问道。   屋里,赵来娣眼神没来由一慌,却还是一脸纳闷地站了起来,小声地道:“我就是,咋了?”   杨芳也愣了:“同志,找我闺女干啥?”   赵来娣的伪装,在看清楚其中一张脸时,猛地吸了口冷气,身子摇摇晃晃的瘫了下去,牙齿咯咯打起颤来……   这不是、这不是下午在青沟公社那边,她用糖哄着个小男孩帮她带路,都走了一段,眼看要转弯了,从后头过来质问她的那个男的吗?   这人当时一脸警惕的问她:“同志你是哪个村的?看着不像我们村人啊。”   还问小男孩:“认不认识她啊?你娘呢?”   赵来娣当时也一慌,下意识就认为这个男人是那个村子里的,匆忙辩解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原来不是村民……   赵来娣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杨芳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愣愣地追着问。   就听那两位公安跟她道:“你女儿赵来娣涉险拐卖妇女儿童……”   杨芳跟赵建业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的,连公安后头说的啥都没听见,等他们回神的时候,赵来娣已经被戴上手铐准备往外走了。   “不可能!”杨芳猛地尖叫一声扑过去,“不可能,我女儿那么老实怎么可能拐卖……”   尖叫声被她自己掐断,她瞪着发红的眼睛看向赵来娣,颤抖着声音道:“你弟弟、你弟弟,是是是你……”   眼前一黑,咕咚往地上摔去,正磕在后头的桌角上,没晕,疼得她嘶嘶的抽气。   赵建业都懵了,杨芳倒地他都没反应来。   公安不光带走了赵来娣,还把赵建业两口子带过去问话。   赵建业怎么下的楼都不知道,等坐上警车了才反应过来,声音发飘地问:“同志,我儿子…是、是我闺女卖的?”   人家不能张口就来,还没审呢。   警车静悄悄的来,呼啸着离开。   整片宿舍区都被惊动了。   杨芳家的左邻右舍出来看,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被风一吹,不少人连着打寒颤。   杨芳在派出所疯了似的想去打赵来娣,被公安拦下了,她撕心裂肺地质问,赵来娣一言不发,被警察带去审讯了。   两口子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上了楼之后才发现,家里的门被人用斧头劈开,屋里被砸了个稀巴烂。   杨芳这才想起来,东边那栋楼的三楼上,人家的儿子也丢了。   第二天,这边宿舍区里所有的家属都去了厂里,集体要求杨芳一家搬离宿舍区,还希望能开除赵建业。   厂里领导直揪头发。   赵建业家的日子咋过的这么复杂呢?   可赵建业本人没犯错啊。   领导犯了难。   不处理吧,难平众怒,处理吧,瞧着赵建业短短几日就佝偻起来的背和憔悴的脸,又实在不忍心开这个口。   赵建业耷拉着头站在那里,坐他对面的郝荣光嘬了好几遍牙花子,不知道咋说,最后先让他回去了,说再跟其他领导商量商量。   领导也不敢贸然辞了这时候的赵建业,接连的打击已经把这个人的心气快打击没了,再让他丢了饭碗,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宿舍是得收回去,都不用撵他们,这两口子就已经没法住了,杨芳第二天就让人堵家里打了一顿。   是另一家丢了儿子的人家,上门来连骂加打,把火发到了她身上,拽着杨芳的领子红着眼吼着让她还他们的儿子。   咋还能住下去?   胡同这边,消息很快传了过来,公安也过来调查赵来娣最近经常出现在这边的事。   整条胡同里的人也惊了,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搞错了,还反复问了好几遍是不是杨芳的闺女赵来娣。   张静纳闷地道:“她弟弟不是也丢了吗?啊——”自己说完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公安没有证据肯定不会随便抓人,所以,情况属实。   齐爱云嗷嚎一声就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哭得拉都拉不起来:“我那…亲娘啊——我那亲亲滴那娘啊——你走的可太冤了啊……”   “杨芳那个烂心烂肺的东西,养出来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啊,她咋不出门的时候掉河里淹死,碰树上撞死啊。”   “我那娘啊——”   她跟婆婆关系很好,嫁进来十来年了也没闹过啥婆媳矛盾。   婆婆离世对她打击也很大。   胡同里的人闻声落泪,忙过去连拉加劝。   黄井山是晚上回来才知道的,摸了把斧头就要走。   齐爱云怕他出事,赶紧哭着喊着拦着。   家里的悲切声到了十点多才安静下来。   邢爱燕乍一听到时脸也煞白煞白的,神情恍惚的不行。   中午做饭的时候不是没放盐,就是倒多了水。   下午的时候就发了高烧,坐那儿直打晃。   骆听雨睡觉起来瞧着姥娘脸色不对,她赶紧跑出去喊人,正碰上王军康骑车子往外走,赶紧问:“九九咋自己出来了?”   “大爷,我姥娘发高烧了,您能帮忙去店里告诉我妈么?”   王军康赶紧停下车子进来看。   邢爱燕扶着门框出来,声音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啊,家里有安乃近,我刚才吃上了。”   刚才看见外孙女往外跑,她喊了好几声,但声音有点低,骆听雨没听见。   “我还是叫文大爷回来吧。”王军康扶着邢爱燕回去坐下,叮嘱骆听雨不要乱跑,他回家先喊了董慧来帮忙照顾着,自己骑车去了和平大街。   骆听雨抽空给她爸写了张纸条放进果园,出来时不时去摸摸姥娘的额头,邢爱燕不让她靠近,道:“别传上你,去那边坐着。”   骆听雨知道她姥娘这是让吓着了,不是病毒性感冒。   别说她姥娘了,文霞回来知道后都吓得不轻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内向的赵来娣居然是人贩子呢?   又是熟人,谁对她有防备啊?   邢爱燕看见闺女这才憋不住了,哭了一场。   想想都后怕。   她还让赵来娣抱,还让她逗小言。   文霞也是手心里直冒汗,声音发颤地安慰道:“没事了娘,老天开眼,这不是把她抓起来了吗?”   “咱这片肯定安稳了。”   董慧扶着骆言走路,也道:“是啊大娘,坏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不就遭报应了?我听说他们单位宿舍区的人把他们两口子撵了出去,屋里砸了个稀巴烂。这不是报应是啥?”   “不光抓了赵来娣,还有她的同伙,顺着逮住了五六个来,这就安全了。”   邢爱燕点点头,擤了把鼻子,狠狠地骂了两句:“真是个祸害,遭天打雷劈的东西。”   又道:“也不知道丢的孩子能找回来不,要是找不回来可造了大孽了。”   文霞想带她去医院,董慧也劝,邢爱燕就是不去,她也知道自己没大病,吓着了,道:“晚上让你爹给我叫叫魂就行。”   说着眼圈又红了,哽咽着说:“我都不敢想,想想就怕。”   下午退了烧晚上又烧起来一次,骆常庆也回来了,跟老丈人一起带着她去了医院。   挂了一天水才没再反复。   作者有话说:   之前的‘黄~敬山’改成‘黄井山’,估计小可爱们也没大注意到这个名字,因为‘黄’‘敬’这俩字被口口了……就,很囧!o(╯□╰)o   晚点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1-12-17 23:57:42~2021-12-18 20:5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要喝一杯柚子茶伐 11瓶;爱谁谁、胖脚丫、我是一个小仙女 10瓶;明辞、昕兮昕兮、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十张大团结是一百?】   【撒花撒花撒花】   【真的是吓人啊】   【看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身边的熟人是人贩子,还过来踩点,吓人】   【不管怎样,人贩子biss】   【加油呀】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   【打卡】   【   【这挨千刀的玩意】   【精彩】   【撒花】   【大大加油加油】   【来了来了】   -完- 第102章 (抓虫)   ◎加更◎   骆常庆把多出来那台相机去黑市上卖了, 卖的价格比他买的时候还多了五十来块钱。   要是耐得住性子等,加一百也能卖出去,他没那个工夫耗。   他不光得出发去进货, 还准备把上次进的人参卖出去。   种植参, 他就按种植参价格卖, 收的时候是六七十一斤, 在海城那边能卖到□□十, 好点的能上百。   这是大批量出售给药店的价格, 药店再往外卖还得加。   骆常庆还花了几百块钱买了批两年根,种到了果园里,看看在果园长不长。   给服装店里留了几支带包装的, 按十二一两的价格直接称好, 明码标价贴上。   留的这几支个头差不多,一株都在一两七八到二两之间。   文霞:人参搭配啥衣裳好看?   她等常庆离开后, 出去看了看挨着平价店那边的房子,跟丁丽莲道:“回头这间要是能租过来,咱就开间杂货店,专门卖各地方的特产。”   人参摆在服装店里…也行!   但还真有要的, 人家看见她这里还卖人参, 都惊讶不已,瞧着价格也没有传说的那么离谱,一问是种植参, 文霞就说她家孩子爸去冰城进货时从那边捎过来的, 要是野人参这个价可买不了。   虽然是种植参,营养价格也很高, 炖汤或者泡酒都行。   留的十支一下午就卖出去三支。   骆常庆在这边的药店里转了一圈, 卖出去上百斤, 净赚了两千左右的利润。   还真不愁卖。   在这边待了两天,看报纸上登出来消息说端了一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一共抓住了九个人,有两人潜逃在外,还登出了潜逃人员的照片。   警方那边已经展开行动,根据被抓人员提供的线索去追查那些被拐卖的那些妇女儿童了。   胡同里好几户人家都放了鞭炮,邢爱燕见家里有也放了一支,声称去去晦气。   骆常庆买了好几份报纸带回去,把那俩潜逃人员的头像剪下来贴墙上,店里也贴上,得让大家记住这两张脸。   安排好这边,第二天就回了津店。   老家这边俩拉不平帮他盯着,郭大旺和朱东风在忙完这边的事后也回去了,还给他俩留了一千块钱,如果材料不够,就从之前买材料的地方补。   齐家村那边的房子还没租出去,骆常庆也不着急,碰着合适的就租,碰不到合适就放着,郭大旺两人如果长期在津店待着时住着也方便,省下住招待所的钱了。   倒是今年他给黄师傅送了个大活。   黄师傅的木工手艺太扎实了,骆常庆很相的中他的活,价格还不贵。   他准备把老家这边的家具全交给黄师傅,也算私人纯手工定制了!   先给黄师傅交了一千块钱的定金,又带上他去村里看了看,图纸也让他过了一遍,几间卧室,几个客厅,卧室多大,客厅的电视柜准备弄多大的,还有茶几、床头柜等。   这样黄师傅心里也有数。   回家打了个逛,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坐车去了穗城。   他不再只盯着进衣服,精巧的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儿也很有市场,看着利润是不如衣服高,但是它好卖啊。   上回进的那批已经卖完了,看着不起眼的东西,也赚了六千多块钱的利润呢。   现在就是抢市场,再过上几年,来回倒货的人多起来,挣的就没现在这么痛快了。   闺女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少进点口红之类的化妆品放到店里,可以搭配着卖,如果有丝袜再进点丝袜。   一提丝袜骆常庆也懵了下,他来了这么多回,进过不少袜子手套啥的,还真没碰上丝袜这种东西。   到了穗城,成大发的摊子上除了春装,夏装都出来了。   这边天气热的早,等他坐火车走到这边时,就忍不住想脱毛衣了。   出了火车站就一身汗。   先找酒店住下,冲了个澡,上身只穿了件长袖衬衣,裤子是牛仔裤,换上双球鞋,才去的批发市场。   成大发见他来,就先从旁边拽过一个大袋子,从里头扯出一件白色女士衬衣,道:“这个,看看这个,我跟你讲,这个绝对会卖脱销的。”   “还有这件,你如果信我,今年你发大财啦!”   是一款让人眼前一亮的衬衣,有点蝙蝠衫的样子。   跟着,成大发又扯出第二件,也是衬衣,上头带着装饰飘带。   确实好看,但骆常庆不解的是,成大发干嘛激动的像是要发癫的样子啊?   “还有这一件,好看的喔。真的,你信我,你今年绝对发大财!”   这一件是小V领的。   确实洋气,每一件都好看。   骆常庆就是没看透成大发的癫狂是为哪般。   “是好看,确实很漂亮……”骆常庆展开瞧了瞧,料子不错,款式好,颜色也漂亮,“都拿点!”   “都拿点?一点哦?一点就亏啦,你会后悔的!”成大发道,“你就不信我,我跟你讲,这个……”   他边说边在摊子上翻着东西,找出一本杂志拿给骆常庆,是岛国的,骆常庆在看到封面的时候脑子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成大发还在给他讲:“这杂志是好几年的啦,看着旧,但你别瞧不起它……”一边讲一边翻,接着道,“这些衣服都是比着这上头做出来的,今年卖它们,一定、一定、一定让你大发财,发到睡觉都能笑醒啦!”   骆常庆现在就想笑,大手一挥:“每款都来它个两万件!”   岛国的一部电视剧,是能掀起一股狂潮,不光是追剧狂潮,还有里头女主和男主穿的衣服流行狂潮。   今年是能发一笔。   他怎么把这个忘了呢?   不过成大发是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今年会引进国内的?   这家伙行啊,眼光可以喔!   这回轮到成大发呆了,他瞪着骆常庆反复问:“真的?你不开玩笑?每款两万件喔?有好几款还在生产线上,你要不要?就是这款……”   他哗哗翻书,指给骆常庆看。   骆常庆笑道:“加上男装,每款两万件。还有,同款针织衫也提前安排上,我付定金。”   成大发这才确定骆常庆不是开玩笑,他佩服的拍了拍骆常庆的肩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你不发财谁发财?有魄力!”   这回由进货改成两人合作了。   一下下这么大的订单,成大发一个人可吃不下来。   服装厂是他家的?   是他家的,但不是他个人的,也不是直系亲属。   守的这个摊子才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战场。   两人就接下来的合作细节,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探讨,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当然,钱也不是说交就交,先交定金,提货的时候再付剩下的定金。   跟厂里签合同。   这么大的摊子骆常庆自己就能全部吃下,可这样太独,他愿意让成大发吃一部分利润来维持住这条路。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而且,他的大头在零售。   弄完这边的合作,骆常庆又扫了一批平价货。   他跟成大发打听有没有卖丝袜的,成大发给他指路电器批发市场?   骆常庆满头雾水地认真强调:“我问的是丝袜,袜子的一种……”   “我知道啊,水货喔。”成大发道,“那边也不一定有,那东西不赚钱啦,或者你去特区那边看看,找当地人打听,能收一点。”   骆常庆表示受教了。   他先把进的货和定好的零售价一起给文霞发回去,其中就有幸子衫,哦,现在还不能叫幸子衫,是新款衬衣。   去拍了个电报,在这边把手里剩下的人参卖完,买票去了特区。   电子表还能倒点,他就是不敢跟去年那样大批量进货了。   最多弄个两三千,卖完再来进,哪怕多跑几趟呢。   手里有丝袜的人很少,骆常庆找熟人帮忙打听,总共才弄了不到一百双。   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卖,反正不好卖就当赠品,就是这赠品价格太高,一双要好几块钱。   原地改主意,在店里不好卖,他带到海城去卖。   旁边的人问他以后还要不要?   如果要就帮着收点。   “要,我四五天以后再来一趟。”骆常庆找的这个熟人知道他家在哪里,给了他一百定金。   这人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一百块钱跑路。   他从自己手里也挣不少了。   “好,我帮你收着,你到时候直接过来找我拿。”   两人说好,骆常庆去买了点鱼,又在这边转着逛了逛。   这时候的特区还真没啥逛头,但它未来的发展不可估量啊!   齐城,文霞跟她爹接到了常庆发过来的货。   因是晚上到的,直接拉回了家里。   晚上先整理出来一批,明天可以直接带到店里去挂上。   “常庆这回怎么进了这么多女士衬衣啊?”文霞先看信,对着信看货。   先拿起了一件小V领长袖衬衣,展开看了看,又对着镜子比了下,忙小声招呼她娘:“娘你看看,这衬衣好不好看!”   邢爱燕就着闺女的手瞧了眼:“有点肥啊!”   文霞噗嗤笑道:“就是这种款,常庆说扎裤腰带里头穿,别扎太紧。”   邢爱燕就乐了:“还得现教咋着穿啊?松紧也管?”   文霞去里屋换上新衬衣,按照常庆教的,配了条牛仔裤,把衬衣扎里头,重新出来,邢爱燕忍不住‘唉哟’一声,道:“好看!好看好看好看,你家常庆就是洋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8 20:57:46~2021-12-18 23:5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c 25瓶;晚照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血疑吧?我妈可是忠实观众啊,算不算开启狗血剧的创世之作?】   【加油】   【爪】   【日更日更不是梦,地雷来一发! 埋下一颗手榴弹,会结出好多好多更新章节咩?】   【加油】   【加更不】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开启新战线】   【撒花撒花撒花】   【"的定金"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货款】   【啦啦啦,有开始扫货啦】   【那几个孩子找回来了吗】   【   【看到了加更 开心】   -完- 第103章 (抓虫)   ◎电视剧开播◎   骆常庆在穗城待了几天, 又去特区收了一批丝袜,还问成大发借了下那本杂志,放到了果园对面, 给闺女留了个言。   上一世骆听雨只听说过几个八十年代的流行元素, 她本人对这时期没有特别明显的记忆, 看到杂志的时候才恍然的‘哦’了声。   倒是看着最近到的这批货款式挺新颖, 感觉应该很好卖, 没想到还是未来几个月后才会有的大潮流啊。   骆听雨翻完杂志, 给老父亲留言,也是提醒他杂志里的这几款服装,不管是男款女款都要提前准备, 争取电视剧一播, 店里就能把货摆全。   这个不用叮嘱,老父亲已经办妥了, 他还问成大发能不能弄到更全一点的资料,加上几款其他主要角色的男士外套、衬衣、针织衫啥的。   骆听雨没敢在里头待太久,弄完就赶紧出去了。   见屋里没人,松了口气。   姥娘带着骆言在胡同里玩呢。   前两天来了一波倒春寒之后, 厚厚的棉裤棉袄就换下来了。   气温也开始慢慢回升, 太阳照在身上暖煦煦的,特别舒服。   胡同里人又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晒太阳。   骆言现在走的比以前稳当,在平坦的地方倒着小短腿迈得特别快。   骆听雨去了胡同里, 见姥娘正在跟着骆言来回溜达。   带这个阶段的孩子特别累, 虽然不用弯腰扶着,但得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 以保在孩子摔到的一瞬间能伸手扶住, 邢爱燕就是这样。   生怕他磕着碰着。   骆听雨过去道:“姥娘, 我跟弟弟玩会儿。”   邢爱燕站起来直了下腰,又指指一块空地,道:“这一段平稳,让小言在这儿来回跑。”   许秀芝她婆婆也坐那儿晒太阳,笑着跟邢爱燕说:“小九着实懂事了,要不咋说小闺女体贴人呢,她看你累了就过来跟你替换替换,小言也乖,他还挺听他姐姐的,你们家这俩孩子是咋教的啊?”   邢爱燕笑道:“我这小外孙女确实贴心,从一两岁上就乖巧懂事,主要还是人家她爸妈教的好。”   骆听雨汗颜,一两岁……   姥娘吹嘘孩子都不打打草稿。   董慧骑着车子过来,骆听雨忙拽着骆言往道边上让,跟他说:“看见车车来了吗?车车过来要往边上让一让。”   骆言跟着姐姐学:“样!”   “让!”   “样!”   “好,那就样吧……”骆听雨败下阵来。   骆言看着走近的董慧,他会主动喊认识的人了:“大、娘——”   骆听雨也喊人。   董慧忙应着,在俩孩子前头下来推着车子走,笑眯眯地逗骆言:“言言在这儿跟姐姐玩呢?”   骆言听不懂寒暄,他一听话里有‘姐姐’,就抬起小手指指姐姐,冲董慧示意,意思是‘这是他姐姐’。   董慧笑着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帽子,跟骆听雨道:“九九,我们家满满没出来玩啊?”   “大娘,我刚从家里出来,没看见满满。”   王满满现在不太愿意跟她玩了,因为董慧老拿自己跟她做对比……   胡同里的人跟骆听雨接触多了,就有点习惯了她说话时的条理清晰。   董慧每回看着自家闺女就忍不住跟大闺女道:“你抽空也教教你妹妹认字,人家小九都能自己读文章了。”   “学会认字说话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妹。”   王满满被妈妈和姐姐训哭了好几回。   她就不愿意看见骆听雨了。   骆听雨现在都开始藏拙了,她还跟姥娘说,在外头尽量别夸她,再让人家以为咱显摆。   她也拿王满满举例子,跟姥娘道:“你看,王满满现在都不跟我玩了,就是因为她妈妈总夸我,夸完我就训斥她……”   邢爱燕笑得不行,但是一琢磨,觉得小外孙女说得又在理,所以现在骆听雨在家里看书,她在外头的时候,胡同里的邻居问‘小九没出来啊’,她就说‘在家看电视’或者‘在家听收音机’呢。   董慧推着车子跟邢爱燕和许秀芝她婆婆打招呼。   寒暄了两句‘你干啥去了’‘我去买了点粗盐’之后,董慧说起赵来娣的事:“说是关进了那个地方叫…叫啥来着,你看我这脑子,啥少年啥管教所还是…反正就是专门关十四五这个年纪犯了罪的孩子。”   又感叹:“那几个丢了的孩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回来。”   “最好关她一辈子。”许秀芝她婆婆不忿地道,“看着挺好个孩子,结果不学好!”   赵来娣在胡同里长大,对周边环境熟悉,知道胡同里有几个孩子,也清楚他们平常都爱在哪片区域玩。   利用这个带着人贩子过来抢孩子,现在胡同里的人一提她就少不了骂两句。   董慧也忍不住骂了两句脏话,最后又道:“听说她很配合,加上她年龄小,反正具体咱也不懂的这个,听说才判了五年。”   “五年太轻了。”邢爱燕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忿地道,“放她出来干啥?继续当祸害啊!”   可不忿归不忿,他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那几个同伙有的判了十年,有的是无期,这样也不解恨,都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了才好。   至于丢了的孩子,警方顺着线索追过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邢爱燕几个念了好几声弥陀佛,都挺揪心。   至于杨芳,胡同里的人是不清楚他们住哪儿,听说换好几个地方了,要么房东知道她家那些事以后把他们撵走,要不就是宿舍区那家孩子没找回来的上门打砸,成过街老鼠了。   赵建业的工作是保住了,但调了个岗位,烧锅炉去了。   两口子现在也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   赵建业埋怨杨芳平日里太苛责闺女,非打即骂,要不然也不能让女儿心生怨恨做出这种事来。   又怨她出馊主意丢了村里的院子……   当然,就算没丢,也没脸回去住了,黄井山他娘没的时候他还回去吊唁,结果…人家现在想弄死他的心都有。   杨芳则也开始算旧账,嫌他回到家啥也不管,油瓶倒了都不扶……   这些胡同里的人没再去关心,倒是在三月中旬,有消息传过来,说找回来两个孩子,还解救了一名被拐妇女。   一个是二棉厂宿舍那边的,一个良陈北面某个公社的村子里的。   赵磊还没有音讯。   解救的妇女不是省城这边的,是新东省偏西边的某个县上的。   邢爱燕听说的晚,他们跟文霞带着俩孩子一起回老家了。   中间文霞抽空回来过几次,待个一两天,帮着婆婆忙活忙活,接着再回去。   骆常庆也忙,他得盯着穗城那边的服装厂,抽空飞回来一趟,带回来大批的货,趁着晚上拉回家里,全摞到了南屋里。   成大发没想到骆常庆这么疯狂,比他还疯狂,每款两万件在交货之后,又各加购了两万件。   那钱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投。   货全压着!   成大发成了那个跟着骆常庆投资的人了。   他都心惊胆战的,替骆常庆担心太多了卖不完。   也吃惊骆常庆的大手笔。   倒是家里的服装厂快把骆常庆奉为财神爷了。   成大发还担心骆常庆以后越过他去直接跟家里亲戚合作,但骆常庆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他很相得中成大发的眼光。   这批衣服就是,如果没有成大发磨破嘴皮似的游说,厂里不会提前生产。   所以,以后还是会继续合作。   今天的骆常庆也在石安村,房子封顶,一家人都得回来。   村里盖房子有‘上梁’的习俗,楼房就是封顶的时候举行仪式。   廖春华提前好几天就去给文霞发电报,说这么重要的环节千万得回来。   邢爱燕和文喜粮也觉得这是大事,都得回来。   把店里安排好,让丁丽莲几个看着,一家人提前赶回来忙活,准备上供的东西之类的。   村里超过一半的人跑来看。   村里第一座三层小楼啊。   不少西头的孩子都跑了过来,围在边上看热闹。   村里人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羡慕的盼着自家日子哪天也能跟人家骆常庆家一样,不说起三层楼,盖个小二层也行啊。   嫉妒的则跟旁边的嘀咕:“这要是政策突然一变,他家可就行了,第一个就得斗他们家,甭叫他们嘚瑟。”   旁边的人也不愿意听这话,‘啧’了一声道:“人家啥时候嘚瑟了?过年的时候你没从人家手里买鱼啊?没买人家的炒货啊?没觉得省劲啊?你说你这个人真是…说的啥话!”   “一码归一码,买东西我又不是没付钱,还不兴我说句话了啊?”   “说说说,你说吧,真是……”旁边的人不太擅争辩,无奈地道,“我都不知道咋说你好!”   另一部分人则在私下里猜着,说骆常庆家得是万元户了吧!   有人一脸揣测地摇摇头:“要是攒住钱别这个花法,搞不好能万元户了,这翻了房子,听说那辆三蹦子也是人家买来拉货用的,里里外外添多少东西了啊?”   “没添这些东西,一个万元户跑不了。”   另一人持反对意见:“还一个万元户?我给他算着,加上这摊子东西最少俩万元户了。光年前那批鱼吧,听说把整个公社的村子都卖遍了。”   “他那是跟人家合伙的,不合伙他没那么多本钱……”   “合伙也能分不少。”   反正说啥的都有,但传不到骆常庆的耳朵里去。   吉时一到,先摆上供养烧香磕头,瓦匠他们在旁边说着吉祥话,上梁的时候有人负责点鞭炮。   鞭炮一停,周围的人呼啦一下涌了上去。   上梁师傅开始往下扔糖、扔花生、小馒头,还有成分的硬币。   吉利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特别热闹。   骆常庆给上梁师傅还有其他干活的发了红包,中午又喝了顿上梁酒,热闹才结束。   文霞在家里住了两天,她爹娘吃完上梁酒,又回兰沟村待了一天,之后又返回了省城。   骆常庆得留下来,房子进入尾声了,验收,结算工钱啥的,忙完再回去。   等房子正式收尾已经是七天后了。   院墙是加高的,大门修的也宽,方便以后买了车开回来进出方便。   验收完毕,把工钱结了,给干活的人们又一人发了一包烟,每人额外包了六块钱的红包。   还有来帮着做饭的,工钱结完,额外包了红包,隔天又拿了点海带送过去。   多搭点东西怕啥了,以后自己不在家,他老娘要是有个啥事,还是得这几个相熟的邻居帮忙照应着。   俩拉不平更不用说了,自家亲戚更不能亏了他们。   房子还不能马上搬进去住,得晾晾味儿。   但是进去参观和站外头打量还是没问题的。   廖春华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三层小楼,有种‘亲手养大的孩子’的感觉。   她眼看着一层层垒起来的。   他德康大爷说得对,这老宅交到常庆里风水才能好,老祖宗才能安心。   起了这么气派的房子,风水能不好?   瞧贴的这瓷砖,这大玻璃窗,还有用水泥打的天井。   整个公社估计都没有这么好的房子了。   廖春华感叹着。   这么长时间了,老大一家回都没回来过。   当然,下回见着了如果问,那肯定是有理由。   人家现在是双职工了,忙,两口子一个月能挣一百呢。   不回来就不回来,还当她稀罕他们了。   “娘,你站那里,我给你拍张照。”   骆常庆指挥着她站好,拍了好几张照片。   年后她去省城的照片已经洗出来了,谁来家里玩廖春华都得把相框摘下来让人家看看。   在家里又拍了好几张照片,廖春华叮嘱小儿子,洗出来可别忘了给她送回来,她得留着。   家具黄师傅打的差不多了,还没弄回来,等房子晾好,挑个良辰吉日正式搬进去。   房子弄完,廖春华的小买卖也准备重新开工。   这回小儿子弄回来一批衬衣,她瞧着挺不错,打算带着卖卖。   好长时间没做茶叶蛋,也怕生疏了呢。   但那批衬衣骆常庆不让她马上卖,说再过个十天半拉月,等一部电视剧开播,说这几款衣服都是比着那部电视剧里穿的衣服做出来的。   名字还挺拗口。   廖春华都觉得神奇,电视还没播,常庆就知道人家穿啥衣裳?   等电视播了,要是真能对上号,她又有能跟人家聊的了。   骆常庆第二天回了省城。   在家里待了几天,跟文霞把店里全部调整了一遍,平价店让出来一半空间摆光夫衫。   这么大的阵仗,文霞都有些看不明白。   那几款衬衣和新款针织衫卖的是好,但凡能成为店里主打款的衣裳销量都不错,可常庆压的货会不会太多了些?   骆常庆就跟她说了国内引进电视剧,以及很快就会开播的事。   文霞明白了,就跟她曾经想过让常庆比着杂志上的衣服进货的道理有点相同。   但她仍想象不出骆常庆说的,等电视剧开播后的那种疯狂。   不过该调整还得调整,不调整一下好多货没地方摆。常庆还弄了一批丝袜,摆在那里也没人买。   估计得等天热了着,那丝袜好像是穿裙子的时候穿的,露着腿不雅观,配双丝袜正好。   文霞自己留了两双,等着夏天的时候穿。   店里的生意也挺稳定,那几款新衬衣和针织衫销量不错,营业额每天也有提升。   现在就等着常庆说的那种境况了。   骆常庆把店里收拾完,又回了穗城。   厂里还有一批货没生产完,他等交了货再回来。   郭大旺和朱东风两人留在了省城,跟着熟悉店里的情况,不然等忙的时候光文霞几个忙不过来。   四月中旬,一部电视剧《血疑》在央台播出。   炼油厂某位职工家里,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头看,等播了十几分钟之后,家里的小女孩指着电视上的人跟她妈妈道:“妈妈,你的毛衣跟她一样。”   家里人一愣,回头瞧:“唉哟,我说咋瞅着眼熟呢,这不一模一样的啊!”   正在擦桌子的女同志也有些惊喜,道:“还真是,我前两天才买的……”   文霞家里也在看电视,被剧情吸引的同时,忍不住看了常庆一眼。   自家南屋里堆满的那些货,销量应该不用愁了。   第二天,文霞就穿了一套同款,衬衣配一款针织衫。   骆常庆是在收完货之后,跟成大发商量好对外的批发价,赶回来的。   到店里,他把写好的大字广告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12-18 23:58:45~2021-12-19 20:5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胖脚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脚丫 30瓶;乐安 3瓶;禾 2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几个孩子还是都找回来吧!】   【打卡】   【明星同款】   【撒花花撒花花】   【这一波不得赚翻了】   【撒花】   【   【大大加油,摩多摩多!】   【可以】   【很好看,大大加油】   【好有意思】   【撒花】   【加油加油】   -完- 第104章   ◎加更的一章◎   丁丽莲跟崔静到的比老板还早, 俩人在店门口前头叽叽喳喳,丁丽莲问崔静:“昨晚的电视剧你看了吗?咱店里的衣服,是不是一样的?”   崔静开心地道:“看了看了, 我家里没电视, 我在别人家看的, 我说咱店里有那款衣服, 我邻居还不信呢。”   俩姑娘兴奋的尖叫。   在看到老板和老板娘过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问这问那。   文霞笑道:“今天知道咋给顾客介绍了吧?”   “知道知道!”   今天到店的客人有一部分是路过这边被墙上的字吸引进来的, 有一部分是见过邻居同事谁的穿过一样的衣服, 特意问了过来买的。   结果进店后发现,还真全,电视剧里那姑娘的衣裳有, 那帅气小伙子穿的毛衣也有, 就连姑姑的几款裙子都有……   “昨天才播,你们今天就摆上货了?速度着实快啊!”   “人家都卖好长时间了, 我同事半个月前就穿上了!”   “娘诶,半个月前人家就知道电视里穿的衣裳啊?”   “姑娘,给我拿你们老板娘穿的那件毛衣,还有那款男士开衫白毛衣。”   “给我也拿件男士的。”   是比昨天忙, 但是这种影响还没完全正式展开。   即便这样, 头一天的营业额也翻了两倍。   但还是没达到年前最忙的那种局面。   文霞也不急,这才头一天。   骆常庆更不急。   到了第二天,丁丽莲和崔静到店门口的时候, 就发现已经有十来个顾客在那儿等着了, 见她俩来还道:“来了来了,准备开门了。”   她俩没有店里的钥匙, 也得等着。   又应付大家七嘴八舌的一些询问, 之后站在一处聊天说话。   崔静小声跟丁丽莲道:“昨天我邻居让我给他拿货, 那意思是我是店里员工,买衣服肯定会便宜,我跟他说了,我们自己买也没有优惠。”   丁丽莲小声道:“就得讲清楚,文姐邻居来买都是原价,就是多送点东西,怕乱了市场。我嫂子还让给她拿呢,她自己穿不上,没经过我同意自己许了别人,我就跟她说只能多送一条皮带或者手套,价格一厘都不降。”   “还给我甩脸子,我又不欠她的!”   崔静点点头,道:“我知道,就是以后不好去人家家里看电视了。”她哀嚎一声抱住丁丽莲,“我还想看后头的呢!”   “以后我每天给你讲!”这姑娘还不知道,她快没时间看电视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聊着,郑国强过来了,他看见店外头等了这么多人还有点吃惊,停好车子过来跟两位同事说话,小声道:“年前也没有提前来这么多人等着的啊……”   “可见电视剧的魅力!”   过了会儿,骆老板一家来了。   他车子刚停下,就接受了一波善意的抱怨:“老板才来啊?我们都等好长时间了,给我们点优惠哈……”   骆常庆笑道:“第二件九五折,仅限你们几位!”   好几个老顾客都知道,这家店,除非店里自己主动搞活动打折,平常买想砍价根本砍不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优惠好几个人就忍不住欢呼了,还嘻嘻哈哈的继续问:“那还送东西吗?我年前来买的时候你们送的那条皮带我想再要一条,老板,买的多了再多送条皮带呗。”   说完又跟旁边的人道:“他们店的赠品质量都好,不光质量好,样式也好看。”   “是,我上回来送的袜子,那袜子可好穿了……”   这一波顾客进了店里,几乎每个人都‘哇’了一声,其中一个指着一套蓝色裙子和披肩,激动地喊:“这不是那个、那个谁穿的那身吗?这样的也有啊?”又赶紧问价,“老板,这一整套多钱?”   别看不是男女主的衣裳,价格比单件的毛衣衬衣贵多了,一条裙子加披肩,跟年前卖的羊毛大衣价格不相上下。   这人没买,她觉得好看,但是感觉自己穿不出去,要了套别的。   这波人前脚刚走,第二波顾客到了。   今天跟昨天,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   而且电视剧里男主的那款白色开衫毛衣,整个卖疯了,风头一点不亚于女主的服装。   然而,这与接下来的时间里的火爆程度相比,还只算开胃小菜。   家里廖春华连着发了三回电报都没接到电话,急眼的都想自己坐火车来了。   那电视她看了,看着电视的时候就把收在家里的衣裳拿出来展示,几个媳妇子就一人要了一件。   咋那么好卖呢?   已经卖完了,常庆咋还不给她发货呢?   忙,忙到根本顾不上了!   鞋店暂停营业,实在、实在、实在看不过来。   五个店员,两个老板加一个爹,忙到疯。   张斌来店里转了一圈,找丁丽莲他们买了好几件衣服,骆常庆都不知道这事。   平价店部分平价商品也收了起来,空出来好几组柜台,不是平价货品卖没了,是顾不过来。   只开放最多三组柜台,以保两三个人能看的过来。   骆常庆真是在百忙之中去给老娘回了个电话,道:“我晚上发回去一批,让赵为国带着卖卖,再给你带一批回去。”   这回给他俩提成一样,好算账。   给老娘也不是非让她拿钱进货了,就按提成拿。   廖春华道:“多弄点,省的光来回倒腾。”   “行!”   赵为国学着开车也不耽误他赚点外快。   年前挣的钱他买宅基地了。   留了两个零花的,得给师傅买烟,又得给师傅买酒。   这时候学车,不光只学着开,师傅还带着教一些车辆维修。   你不会办事人家教的也不用心。   送东西是他跟小姨夫学的,该送的时候不能吝啬。   一听小姨夫召唤,赶紧道:“放心吧小姨夫,我拿到货先给奶奶送回去。”   穗城那边成大发的摊子也爆了。   但这回批发出去的,有属于骆常庆的一部分利润。   这头利润低,跟成大发平分。   他的大头还是在零售上。   雇了董慧在家里帮着邢爱燕做饭,张静和许秀芝过来帮忙打下手,她俩熟了之后又开了一组柜台。   而随着追剧出现万人空巷的火爆程度后,店里客流量到达了最高峰,有多夸张呢?   就是挤不进去。   文喜粮负责从仓库往这边补货能跑到脚底板发酸。   有个来找骆常庆谈合作,想从他这儿拿货出去代卖的,一天了都没搭上话。   一直苦等到晚上十点半,才问出第一句:“老板,你这儿能批发么?”   给骆常庆递烟,骆常庆摆摆手没接,不用抽他嗓子就已经开始冒烟了。   他让其他人先下班,让郑国强几个把俩姑娘送回去,让文霞和老丈人带着两个嫂子回去,自己招呼人拿马扎过来坐下,开始跟他谈。   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人是准备去哪儿卖。   “我不在这边,我去东兖区,离这儿很远。”   确实远,这可以谈。   但是批发价就不能按着从成大发那里的拿货价了,他是没有运费,但也得把这块成本加进去,还得再有一部分利润能赚。   得签合同,定价销售,不能比他卖的价格低,又隐晦的提了两句他这里的销售模式,亲戚朋友,要么送,要么原价购买,多搭点赠品,不然会乱了市场。   这人能看中这块市场,脑子就是个活的,道:“我都答应。”   骆常庆让他明天早上七点前来店里等着,签合同,取货。   当天晚上回去把合同写好,反复斟酌,还把闺女推起来让她看了一眼。   骆听雨:……   后来还跟闺女抱怨呢,叫醒你我花了近四十分钟。   儿童睡眠,质量杠杠的!   过来找他拿货的这位伙计叫孟力平,头一回先拿了一千块钱的货。   这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了。   签完合同交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情绪。   清点完货,骆常庆给了他一张单子,上头详细记录着每种款式的销售价格。   孟力平扛起麻袋走了。   第三天早上,骆常庆跟老丈人各骑了一辆三轮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小伙子眼里闪着喜悦:“骆哥,我再进点货。”   三轮车现在只拉货,满满两车。   张静、许秀芝还有文霞,这两天都是骑车上下班,车里坐不下人。   晚上的时候把自行车放车上,载着回去。   “这回拿多少钱的?”骆常庆一边跟文喜粮往下卸货,一边笑着问道。   孟力平赶紧过来帮忙,黑红的脸上满是喜悦,笑道:“两千!”   卸完货,给他点好,看着他扛着走了。   有膀子力气。   等第三次来的时候,孟力平雇了辆脚蹬三轮,拿上货,直奔车站。   后来就叫了他爹来帮忙了……   赵为国也是,卖完后连同廖春华那边的钱一起划拉上,过来交账,带走了好几大包货。   至于跟他们的提成,回去再算,数量都是固定的。   就算他不记,廖春华也记着小本子呢。   主要是家里不能留那么多货钱。   血疑播到一半的时候,这边的百货大楼才上了一款针织衫。   等彻底播完,同款服装的热度还没下去,并迎来了第二波小高峰。   即便省城这边热度下去了,一些偏远地方的流行趋势还没开始。   这时候的传播速度就是这么感人。   骆常庆跟成大发中间通过一次电话,针对这段时间的出货量,哪款最好卖等等,进行了一次探讨,有针对性的追加了一部分货。   还追加了一批牛仔裤,中高档的,先少量生产试试。   同时,运动服的生产,也得安排上。   成大发等着骆常庆来分钱呢,通完电话后就把钱又投进去了。   这段时间挣了多少呢?没时间数,也数不过来。   就是地窨子里塞满满当当的全是钱。   还专门去买了好几卷编织袋和麻袋回来收钱。   骆听雨也不敢在家里数,家里有帮忙做饭的。   她给老父亲出主意,让他放下店里,单挤出一天时间来,就说去给合伙人‘汇’货款。   因为要清点,所以很费时间。   这样就名正言顺的把钱收起来了。   当然,他也没那么直愣愣的躺在果园里休息,他果园里有货呢,点出一批,分好,出来骑上摩托就去汇万和长乌区那边卖了一天,晚上回到店里,骑上三轮又出去‘接’了一批货,补家里的库存。   至于利润,骆常庆只能根据这段时间统计的数量来估摸个大概。   不到两个月,一百多万,说出去谁信?   利润高啊,一件挣二十多呢,有的一件挣四五十,卖了几万件呢。   还没去跟成大发算那边的分成。   家里好几个人的生日都没过,廖春华自己的生日也没过。   她都忘了,谁有工夫过生日啊?   小儿子说了,他们就是赶得早,等大家反应过来卖的人多,或者比照着做的人多了,就没这么畅销了。   所以骆常胜跟骆立春那天回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而骆常胜则看着老宅发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眼花了?   这是家里之前的老宅吗?   骆立春也愣怔。   骆常胜是完全不知道家里老宅改成楼房的事。   刘美青那个表妹为着菜的事已经跟他们生了嫌隙,加上刘美青又出了那档子事,人家早远出去了。   骆立春则是知道,但自己也说不上来一种什么情绪,愣是梗着脖子没回来。   当谁没见过楼似的,县城里那一排排的宿舍区不都是楼啊?   她大哥住楼都已经住几年了?   才不稀得回来看呢。   但是老娘生日不能不回来啊,结果还没进村就看见了那座醒目的三层楼房。   外墙是用瓷砖贴起来的,那大玻璃窗户,瞧着都能想象出里头有多亮堂。   骆常胜更是…呼吸加重。   不是激动,不是高兴,是一种很难以形容,集合了不可置信、嫉妒、泛酸、眼馋、认为骆常庆就不配拥有这么好的房子的一种不忿的复杂情绪,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老二到底挣下了多少家底啊?   买了三蹦子,买了宅子,给老娘买了电视机……   现在都住上三层小楼了!   骆立春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最后才一激灵回神,道:“啥、啥事?”   “我说,这老二以前穷的时候就看咱不顺眼,这回行了,那双窟窿更得长头顶上了。”骆立春愤愤不平地道,“老天爷也是不开眼。”   冯亮也从震惊中回神,呵斥她:“你咋说话?咱本来跟他小舅就没有太大的矛盾,你咋那么大气性,整天就揪着他小舅不放。”   “不知道的就像你让谁挑唆了一样。”   说话的时候看了骆常胜一眼,他以前从来没当着大舅子的面说过这种重话,也没尝试着去揭他虚伪的一面,这冷不丁一说,他清楚的捕捉到了大舅子脸上的不自然。   “走了,看来他姥娘不是去了省城,就是去了公社,咱去公社找找,找不着就是去省城了,回头有空再来吧。”   廖春华在哪儿呢?   她嫌公社那地方不够她发挥了,让赵为国带着她去了津店……   廖春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小儿子这头拉不平家的外甥熟络起来。   一老一少看一个摊子,利润平分。   要不然看不过来,这衣裳超乎寻常的火。   拿少了吧,不够卖,拿多了吧,看不过来,怕让人偷,最后一合计,合伙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9 20:56:55~2021-12-19 23:4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一场琉璃月色 100瓶;《﹌——﹌》 37瓶;羽灵煜、收集你的消息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哈哈哈 好爽】   【加油加油】   【咋就追平了呢,还没过瘾呢】   【养儿可不一定防老】   【牛啊,大家一起发,我看着都激动了】   【又追平了,总觉得养了好久,结果一下就看完了】   【其实按照本文发展方向难倒不该是 我爸不知道我也重生了吗hhhhhhhhh】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奶奶加油干!早日成为万元户!】   【其实我最佩服的是奶奶,不服老,敢干,而且有目标就能去执行和奋斗。虽然耳根子软,但是还是会结合事实分析好坏的。】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厉害啊】   【气死老大才好呢,这白眼狼】   -完- 第105章 (捉虫)   ◎常庆给我补的生日礼物◎   骆常庆这波红利真是吃得足足的。   店里的针织衫、毛衣、外套、长袖或短袖衬衣、各个角色的裙装、裤子, 最后连周边领带、包之类的都上了。   全民大撞衫都挡不住全民依然持续追捧的热情。   只要商品贴上‘XX同款’,根本不用多介绍。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都托人过来买。   雨言服装款式全啊,他们那儿不光没雨言这边上的快, 也没人家这里款式全。   头天播, 剧里人物换的新衣裳, 你当天晚上来雨言这边, 就能买到。   想跟形势就得走在流行前端, 等满大街都是了再买, 那就不显眼了。   要不雨言服装为啥能火到有顾客爬窗户往里挤呢?   同样忙起来的还有理发店,一夜之间全是幸子头。   丁丽莲和崔静两人都趁着难得某天早下班的时候去剪了一个。   当然,这发型瞧着也确实精神。   俩姑娘本来就青春靓丽, 再配上店里发的短袖衬衣, 往那儿一站就是现成的模特。   郑国强几个换上男角色的衣服,这都是活广告。   打破了一年两身工装的福利。   从他这儿拿货的除了孟力平, 又多了一位叫叶东升的,他晚了点儿,但也趁机挣了一笔。   除了服装店,书店最近也火起来了, 各种幸子衫裁剪法、幸子衫编织法之类的书成了热门。   等最狂热的阶段过去后, 店里的平价商品又摆了出来,因为耽误了销售,有些平价商品从年前就一直压着, 店里还搞了一波促销打折活动。   包括鞋子也是, 几款初春时也能穿的薄靴子最低降到七折。   靴子这时候买回去是穿不着了,到秋天肯定会上新款, 但新款不打折啊。   所以自然有奔着优惠来的, 活动前前后后搞了一礼拜左右, 一些需要清仓的货就全部清空了。   部分皮鞋也有促销活动,但折扣没这么低,八五折。   主要骆常庆货进的多,打折促销清掉一部分,剩下的留着慢慢卖,等秋季的时候再进新款。   接下来鞋子得准备上凉鞋。   店里的夏装增加了一部分连衣裙、夏季短裙。   男士短袖衬衣,还有海城那边早就流行起来的男士西装短裤,也是今年的爆款。   是成大发依着他自己的眼光挑出来,给托运过来的。   骆常庆一直没抽出空过去结算。   等店里的抢购热潮没那么疯狂之后,他先回了趟老家。   好长时间没去看看张家老两口了,拉家具的时候顺便过去走了一趟。   还碰上了张金水。   去年还挺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今年瞧着头上都好几根白头发了。   张家老两口过完年没再回省城,一直待在津店。   跟张金水一起喝茶抽烟的时候,他好几回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骆常庆大抵能猜到他想说的话,但没主动去接。   他那院子一直没卖出去。   如果好好的,卖个一千五六没问题,降到七八百也没人接手。   在张家坐了会儿骆常庆就离开了,去路口上等着赵海亮,一起去黄师傅家拉家具。赵为国也在拖拉机上,跟着来帮忙。   赵海亮这两天准备跑几趟省城,那院子空着呢,不能一直不回去,回去装模作样的散出消息要卖,回头骆常庆再找机会收了。   现在先村里把楼房武装起来。   家具添上,屋里瞧着就像样多了。   廖春华脸上的笑一直没断过,瞧瞧这家具,这件也好,那件也好,还说常庆,给她打家具的时候咋不找津店那个人呢?   你瞧人家这手艺,雕的花比她屋里那几件强多了。   赵海亮也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道:“这小洋楼真不赖,不行先给为国起上一套,我们盖小二层就行,他得准备说媳妇了,剩下的那几个倒是先不着急。”   旁边的赵为国脸红成了猴子腚。   骆常庆笑道:“起吧,需要帮忙从外头买材料啥的跟我说,钱不够从我这儿拿。”   赵海亮摆摆手,道:“够了够了,他这年前年后的跟着你可挣了不少。年前挣的他自己又买了块宅基地……”   给老娘和赵为国提成已经结算了,两人都小发了一笔。   “为国挺能奔日子,也勤快,脑子也活。”骆常庆看着赵为国道。   赵为国不大好意思的,还害羞。   赵海亮挺自豪,但嘴上还得谦虚两句:“就是念书不大行!”   赵为国:……   家具弄好,其他的生活用品、床上用品抽空再慢慢补,那个不着急。   忙活完坐下来喝酒的时候骆常庆问赵为国:“你那证考出来了吗?车还继续学吗?”他一直没顾上问赵为国学车学到了啥程度,耽搁这么长时间那边咋交待。   “我拖拉机证考出来了,现在跟着运输队的一位老师傅学开卡车。当时刚去了有半个来月,我跟老师傅说了停一段时间,忙完再回去跟着学。”赵为国抓抓有些半长的头发,道,“我寻思着咋着也得掌握一门手艺。”   “挺好,有想法,趁着这段时间不大忙了你先去学车,一会儿我给你拿点外地的特产、烟、酒啥的,给你师傅送过去,问问人家能不能集中时间把你教会,别来这上头耽误太多工夫。”骆常庆道。   运输队,赵为国这一世倒是没跟着他爹干,改了这一环节,考完拖拉机就去学开卡车了。   廖春华比骆常庆知道的早,她闲来没事的就跟赵为国聊天,早知道他是在运输队了,还跟他说了自己家里有个大娘去了运输队食堂,但最好别让那个大娘知道他的身份,免得刁难他。   赵为国笑道:“奶奶,我一般不去食堂,我们临时工去吃,跟从外头买着吃差不太多,我还得孝敬师傅,就都从外头买,有时候从家里带。”   还道:“我小姨夫给的咸鱼可算便宜我了,我师傅特爱吃炸咸鱼就馒头,或者卷煎饼,再顺上根葱,吃的别提多香了。”   一听他不去食堂,廖春华就放心了。   她还怕刘美青使坏呢。   骆常庆倒是没跟外甥说这个,刘美青也不认识他。   倒是廖春华心里一直压着个疑问,她跟村里人吹的时候人家把她问住了,这会儿赶紧让小儿子给她讲讲:“常庆,你是咋知道人家电视剧里穿的衣裳啊?还没播就把货进回来了。”   赵为国也好奇,在旁边认真听。   “首先啊,这电视剧是今年才在咱这边放,岛国那边好几年前就已经放完了,那边关于这些衣裳的杂志都出了老些。其次……”骆常庆没打算居这个功,事实上也真是人家成大发嗅觉敏锐,“不是我提前知道,是我南方那边的朋友,人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提前托人从岛国弄回来的杂志,人家预感这衣服一定会火,我去进货的时候衣裳都挂在摊子上了,人家都已经卖出去一批了。”   廖春华跟听课似的,认真记着,还总结呢,不是她小儿子先知道,是那个南方人先知道的。   下回她可不能让人家问住了。   等这爷俩回去了,骆常庆看着他老娘,笑:“手里捏了不少了吧?我跟你去津店找银行开个户,把钱存银行吧?”   这回她跟赵为国一人分了三千多,再加上之前给她的房子钱,还有她自己挣着攒下的。   好家伙,一个老太太,在八十年代手里握上四千多块钱,多了不得的事啊。   还以为廖春华会很排斥去存银行。   事实上这年头好多人都愿意把放家里搁着,不愿意拿到银行去存起来。   谁知道廖春华还挺积极,道:“行,我存个定期,听为国说定期利息可高了。但不全存上,你帮我去买辆脚蹬三轮,给我留出进鸡蛋的本钱,剩下的存起来。”   “三轮你别买了,我给你买,算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往年过生日儿女顶多给她割刀肉,今年忙没顾上,她都寻思不过了,没想到还有后补的礼物,就笑道:“行,三轮车你给我买,那我省下钱添台冰箱。”   过年的时候她在省城待那几天看见家里的冰箱了。   要是没看见,心里惦记的还轻,看见了,还用了好几回,咋琢磨咋觉得那玩意儿好使。   回来就一直惦记着。   她现在脑子比以前活络,琢磨买上冰箱,等夏天再买汽水的时候就多交点押金,一次买上他十来瓶,回来放自己冰箱里,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吃着西瓜,喝着汽水,想想都美得不行。   骆常庆年后出去换了点外汇券,后头没再换,攒的不多,古董买不起,但买两三台冰箱没问题。   下午带着廖春华坐车去了津店,先开了户把钱存进去,又带着她去友谊商店逛了一圈,开了开眼界,顺便买了台冰箱。   他出钱买了辆脚蹬三轮,驮着走到车站的时候,挺晦气的碰上了下班的刘美青。   刘美青乍一见到小叔子,正想显摆自己成了单位正式职工呢,结果还没来得及显摆,就看见了他车子上的冰箱。   又突然想到骆常胜回去说老二把老宅翻新了,盖了三层小洋房。   三层洋房,外墙全贴了瓷砖,高门大院,那得多少钱?   骆常庆在外头到底挣了多少钱?   这又给老不死的买冰箱了,真是烧得他!   他就烧吧,看他有多少钱搁得住这么烧。   也不知道文霞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不得跟骆常庆打翻天啊!   刘美青觉得没啥好显摆了,但不刺儿两句也不是她。   瞧着他蹬着的三轮,故意笑着揶揄:“他小叔,不是说来外头干大买卖吗?这是干不下去又改行去蹬三轮了啊?”   其实她心里清楚骆常庆没去蹬三轮,也不知道他干的是不是大买卖,就是想阴阳怪气地刺儿两句。   万一要是歪打正着让她说着了呢?那得多痛快啊!   廖春华脸一沉,下意识就想骂一句,骆常庆拦住了,笑道:“不是啊大嫂,这不是咱娘今年没过生日嘛,可不过归不过,礼物不能落下,今天正好回来,给咱娘补上份生日礼物。往后咱娘出去卖个茶鸡蛋卖个菜啥的也方便。”   又道:“你回去跟我大哥说一声,三轮车我买了,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添。”   说完又赶紧转头跟廖春华道:“娘,刚才在友谊商店你不是相中那人参了吗?说要是有钱就买它一对回去泡酒喝,强壮强壮筋骨……”   友谊商店的人参是野生的,价格不便宜,跟种植参完全不是一个价,骆常庆包里现在就放着好几支。   他去冰城就知道野人参没那么好收了,友谊商店里贵就贵点,此时不买,以后想买得花比这高几十倍,有可能上百倍的钱,所以还是这时候买划算。   别的不盯,他就盯茅台、野人参,回头再扎扎实实弄点外汇券,买两件古董放起来。   廖春华听话听音,她家里泡着人参酒呢,过年的时候也没让老大看见,此时很捧场地道:“是啊,听说喝了那东西泡的酒能活的长久,你回去跟老大说,要是不给我买野人参,就是不想让我活长久了。”   刘美青整个人已经不好了,她为啥要搭那句话?   从老二开口提到生日礼物,她就一激灵,知道坏事了。   现在婆婆再一张口,她更是恨不能现在是在食堂里睡着了,做的噩梦。   宁可让厨师骂两句也不想面对眼前这俩催债鬼。   再一瞧,这三轮车还真是新的,轮胎两侧都还没沾上土,崭新崭新的。   还真是刚买的生日礼物啊?   她心里顿时懊恼得难受,恨不能自抽嘴巴子。   硬着头皮才装没听见的。   三人坐一辆公共汽车,刘美青不再犯幺蛾子了,她不提人参的事,主动讨好的跟廖春华赔笑,道:“娘,要不…车票我给你买了吧?”   说着还看向骆常庆,不好意思地道:“他小叔啊,我没寻思你跟娘来津店,我就带一块五,买咱仨的,再搭着这些东西加的钱确实不够,我就光给咱娘买了。”   给她买张车票还得‘要不?’,廖春华压着气掀掀眼皮,道:“用不着!”   自己把钱掏出来,买了两人的票加捎东西额外加的钱。   没管刘美青。   刘美青头一回坐车坐的难受。   往日里她能跟售票员或者随便找个挨着她的聊一路。   人家只要看见她衣裳上的字,带着羡慕的语气问一句:“你是运输队的啊?”   她就滔滔不绝的开始各种聊,话里话外少不了显摆一句:“我家孩子爹是矿上的,我是运输队的……”   这年头,双职工的确令很多人羡慕。   但在骆常庆这儿不好使。   在她婆婆那里都不好使了,她都不以骆常胜是工人而自豪了,别说骆常庆呢。   那娘俩坐后头,时不时聊着啥,婆婆不搭理她,刘美青也不敢乱插话,还怕婆婆一骂她就把她那些事往外抖搂,以后就没脸来回坐车了。   好不容易挨到宝井公社,婆婆跟小叔子一下车,刘美青才算松了口气。   光顾着松气,也忘了说句话送送婆婆跟小叔子,还一时没管理住表情,高兴劲儿正让廖春华瞧见。   对上廖春华的死亡凝视,刘美青背上的衣裳瞬间就透了,赶紧僵硬着笑:“娘……”   “我不是你娘,你管那罪犯叫娘去吧。”   廖春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坐到三轮车上扶着电冰箱,走了。   给她留脸了,都没提是杀人犯。   刘美青脸皮一抖,还小声的往回找补着嘟囔:“你瞧我娘,这说的哪跟哪儿啊?”   赶紧往里坐了坐,闭着眼装打盹了。   骆常庆在公社上买了几个包子火烧带着,进村的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点,这也是骆常庆算计好的时间,道上正好没啥人。   回到家,给她把冰箱背到屋里放好弄好,廖春华拿着个包子吃着,一趟趟光去看那冰箱,还计划着:“明天我蒸锅干粮放进去。”   蒸干粮是明天的事,吃完饭骆常庆就教着她在院子里学着骑车。   廖春华不会骑自行车,学骑三轮反倒是快。   有些自行车骑的好的,一上这种脚蹬三轮车把总往旁边扭,得好好适应一阵子才行。   练了大半个小时,廖春华就能骑着出来进去了。   出门的时候还碰上来看电视的邻居,人家一瞧,惊讶道:“婶,买三轮车了?”   “是啊,常庆给我补的生日礼物。”廖春华笑道,“这名字也怪洋气,还生日礼物,哈哈哈……”   每一个‘哈’都是满满的炫耀。   “哎呀,人家常庆了不得,你有福了。”   晚上来看电视的人都知道骆常庆给廖春华买的生日礼物了。   骆常庆没在家里多待,第二天就出发去了穗城。   又重新去开了介绍信。   其实今年身份证已经开始办理了,京城、海城等这些大城市是试点,但这边还没有消息,很多地方还是需要介绍信。   到了穗城,骆常庆直奔批发市场。   送走几个来拿货的批发商,成大发一抬头就看见了骆常庆,他嗓子哑的厉害,这一个月反反复复的就没咋好,忍不住地道:“你喔,你是真放心喔,这么一摊子交给我,钱都放我这里,你不怕我跑路啊!”   骆常庆笑道:“有超前眼光、有追求的人不会干一锤子买卖。”   成大发沙着嗓子哈哈大笑,他善意地用手指虚点了点,还是忍不住感叹:“你喔,我也佩服你,你这魄力真没得说,但也就碰上我……”   说着话就准备收摊。   骆常庆道:“干嘛收了?买卖不做啦?”   “停个小半天怕啥了?我去给你结款啊!账目不得算啊?今天提前收档,喝两杯去,我请客啦。”成大发一放低音量,声音沙的更厉害,说话都说出马赛克了,骆常庆得自己顺着补。   今年发了,而且实际挣的比他之前预想的要高很多。   如果没有骆常庆投入那么资金,他们不可能提前生产出那么多货,也就不可能等电视剧一播放,他光发货说话说到嗓子失声。   这边利润低,靠走量,中间挣的钱还又马上投进去加量,关键是热度至今还在延续。   挣嗨了,挣嗨嗨的!   刚要收,就有来俩拿货的,成大发说话跟炮仗似的,催着人家赶紧搞完,他把剩下的货一收,俩老板喝酒去了。   骆常庆投的多,分成也多,加上中间又投,这些都得捋明白。   两人光盘账盘到晚上十二点还没弄完,第二天骆常庆白天去市场上转了一圈,从别人那里拿了批成大发这边没有的货。   还跑到别的批发市场上转了一圈。   回来帮着成大发一起忙活,晚上等成大发收了档,两人又继续盘账。   最后算出来,骆常庆连本带利拿回来四十多万。   而真正的大头是厂里目前正在生产的那批运动装以及一批牛仔裤和牛仔夹克。   运动装骆常庆跟成大发商量的是多上几个颜色,红、蓝、黑、白、黄,让色彩丰富起来。   要不成大发咋说骆常庆胆子大,都不担心他跑路呢?   这数额太惊人了。   钱还是少数,没错,连本带利这四十多万还是少数。   厂里现在在生产的那批货,价值接近百万,骆常庆也是投的大头。   是中间回款多了后,重新投进去的。   成大发也挣了,他很看好那批货,这回投的比例就比上回多。   当初血疑同款这批货,骆常庆前前后后几乎压上了全部身家,满屋子的私房钱全弄进去了。   所以他挣的也惊人。   其实这一步要是迈不好,还真容易扯着蛋,但骆常庆的想法是,成大发真跑了,他不至于倾家荡产,而中间两人继续加量包括投运动服之类的,也是一种保险手段。   让货飞一会儿。   他不光跟成大发沟通了,也跟厂里负责人打过电话,商量细节的事。   厂里也挣钱。   都叫他财神爷了。   但总的来说,他其实是玩了把悬的,好在结果不错。   他没看错人,成大发办事也挺靠谱。   跟他说的一些设计理念他也能理解。   ——这是骆常庆去看过发到省城的样品后得出来的结论。   牛仔夹克是闺女建议的,跟成大发一说,他也认可。   闺女还跟他商量,如果能找个模特或者明星穿一身牛仔拍张照放到店里,那批货绝对又是稳稳的爆款。   要是实在找不着名人,骆听雨提议——让爸妈穿一身,拍一组仿明星的写真也挺不错。   骆常庆还不到三十呢。   按四十一枝花的说法,他还花骨朵呢,身形不错,稍微一捯饬,换个像样的发型,模样也不错。   老妈更不用说了,漂亮。   两口子拍组情侣照,放大了摆店里,也是一种新鲜的噱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9 23:48:54~2021-12-20 23:5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过去吧 30瓶;Mc、我有乐乐毛头、元元元汤圆儿 20瓶;大桐 15瓶;乐安 6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   【老太太变得可爱了,克制住了那个讨厌的大儿大女,营养液小花花奖励】   【你写,或者还在写,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撒花】   【爪】   【"阳光"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眼光】   【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大大营养液】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好多啊】   【就喜欢看挣钱】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106章 (捉虫)   ◎跟着爸爸去旅游◎   分完钱, 又去厂子里参观了一圈,骆常庆找人兑了点外汇券。   又从这边买了点金饰、金条之类的,也收进了果园里。   还买了几套童装, 等闺女生日的时候给她。   之后往特区跑了一趟, 又收了一批丝袜和电子表。   上回那批丝袜一开始无人问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始疯抢了, 这回又托了之前的人帮他收, 留了五百块钱押着, 自己再出去转一圈,搞不好得个把月才会再回来。   他从这儿离开,先去杭城走之前的老关系, 弄了一批缎被面和真丝枕套, 这东西还能再火几年,只要弄到货就带着卖。   从杭城去了海城, 看了圈这边的流行趋势,从这边进了一批无袖裙装、夏装、凉鞋之类的。   连穗城那边进的货、被面,还有给闺女的生日礼物,一起托运回去。   给文霞发完电报, 就开始专心跑被单厂、毛纺厂。   这年代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还真不是有钱就行, 要的量大也没优势,本来就生产不出来,供不应求, 你谈量大根本没人理你。   这是到九十年代开着卡车来排队都进不到货的爆款产品啊。   别人往销售科科长办公室塞支票, 数额由着人家填都不好使。   尤其他还是以个人名义进货,就更难了。   但它名声响、流量高, 再麻烦也得弄一批回去。   所以骆常庆狠下了一番功夫, 在这边磨了十来天, 终于以比其他人进价高两块钱的价格,进到了五千条被单。   毛毯只弄到了两千条。   被单再办个托运发回去,这一批几乎没什么利润了,但骆常庆也很愿意,已经很知足了。   他挣的不是块儿八毛的利润,他蹭的是它的流量。   当然也赔不了,他不要票,比供销社哪的贵两块没问题吧?   就这样还打算挤牙膏似的往外卖呢。   毛毯能挣两个。   骆常庆跟文霞通了次电话,他本来的计划是跟文霞沟通一下,发回去的货咋着卖,结果闺女跟着妈妈来接的电话。   骆听雨握着话筒,略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老父亲耳朵里:“爸爸啥时候回来啊?我生日你没回来,现在也不回来,我还想跟爸爸出去旅游呢。”   骆常庆突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绞尽脑汁的跑关系弄货,不光把闺女的生日忘了,也好长时间没去看闺女的留言,这是急了。   同时一琢磨,回去带上她也行。   挂了电话,老父亲就高价买了张机票飞回省城了。   骆听雨知道爸妈正是打拼江山的时候,又忙又累,她也不是真正三四岁孩子,过个生日非得要啥仪式感。   但文霞也没亏了闺女,生日这天她特意休了一上午,带着闺女出去逛了逛,还去少年宫参观了一圈,并企图给她报今年的钢琴班。   骆听雨:……前半截还行,稍微沾点仪式感,后半截画风不对。   骆听雨赶紧抓着妈妈的手往外拽,努力替自己再争取一年的自由时光,嚷嚷着道:“妈妈我还小呢,我今年还小呢妈妈,我才四岁,咱不着急,明年再来……”   少年宫的老师被她逗得不行。   最后见闺女实在不乐意,文霞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打算等常庆回来再说。   骆听雨疯狂给老父亲留言,结果没有一条是‘已读’状态,她写完摆在那儿是什么样,等抽空进去看看还是什么样儿,动都没动。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给她回。   骆常庆看到留言的时候快笑疯了。   怪不得突然想跟着自己出去转转,估计明年她就不自由了。   他就顶着来自丈母娘和媳妇的压力,努力替闺女争取。   骆常庆是这样解释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九九还没上学,我带她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邢爱燕哪肯同意啊,她总觉得外头乱,常庆那么忙,稍微一个不注意,再把孩子丢了,不得要她命啊。   文霞也不答应,除了不放心,她也没跟闺女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骆听雨小声地替自己争取,道:“我跟爸爸三天往回发一封电报。”   骆常庆道:“你看,九九多聪明,我都没想到,她就能想到三天两头报平安。而且,我跑得都是之前的老关系,就是沿着走过的路线走一遍,顺便带她出去长长见识。”   “女孩子得吃过见过,将来才不容易被人哄走。”   反正爷俩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这个计划争取了过来。   骆常庆在家里待了两天陪了陪媳妇,第三天提上邢爱燕给闺女收拾的大包小包,直奔机场。   张斌都震惊,他骆哥太舍得了,爷俩出门都坐飞机。   其实可以塞果园里带着更方便,但闺女想体验体验这时候的飞机,就多买了张票。   爷俩去了吉省春城。   三省这么大,上回他来只粗略逛了逛,根本没转严,有些偏远的地方因为交通不便利也没去。   这回带着摩托来,打算好好逛逛,再跑趟人参合作社,那边的路子如果还是砸不开,就跟上回似的慢慢打听,从一些老乡手里买,能多买点野人参就多买点,买不着再弄一批种植参也行。   反正跑一趟不捎着点东西回去卖总觉得亏了。   他种到果园里的那些已经长的很好了,前两天还挖出来一棵观察具体长的怎么样,这短短几个月,瞧着像两三年的了。   剩下的那些没再动,就留着吧。   下了飞机,爷俩逛了逛吃了点东西,骆常庆就开始准备卖电子表,开始干活的话就找机会把闺女送进果园数钱,自己把摩托车弄了出来。   骆常庆慢慢的往人多的地方骑,路上碰见好几个人簇拥着一辆三轮,跟蜗牛似的缓慢移动,车上放着好几盆君子兰。   他冷不丁想起上回来在街头摆摊,就碰见手里捧着盆花的。   那时也没注意,他的注意力在卖电子表买人参上,加上家里还盖着房子,满心的事,都没多看第二眼。   刚才从隐蔽的地方出来,也看见了好几个人拿着花走过去。   此时才感觉有点好奇,骆常庆过去问了一句:“几位大哥,这花多钱一盆啊?”   “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抢到手的,不卖。”推着车子的那人道。   抢?   骆常庆对这个字很敏锐,他忙散了一圈大前门,笑道:“我不找几位大哥买,就是想问问你们买的啥价格?”   几人见他穿着挺普通,却骑着辆摩托,猜着应该手里有两个,其中一位给他指路:“你想要的话就去那个路口,从那儿往南拐,那边有个市场。”   这也才大致说了下自己买的价格,随意划拉着指着道:“像这盆品相不算好的□□百,中间这个最贵的我买到手四千六……”   骆常庆脸上真有种‘大哥你是不是在逗我?’的错愕。   但随即又觉得人家挺认真的在给他说,并不像是在逗他,也琢磨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木愣愣的道了谢开始回忆上辈子关于这时段的新闻。   那时候他还在忙着挣钱,打算一鼓作气把剩下的欠债还清,家里没买收音机,电视就更不用说了,对一些实事都谈不上‘新闻’,听到的时候就是旧闻了。   但这么疯狂的价格买棵花,他连‘旧闻’都没有啥印象。   骆常庆跑到那边市场上瞧了眼,妈呀,别人花几十、一百多去他店里抢衣服就够疯狂了,举着一沓一沓的钱抢花……   入耳的报价全是几百、几千,间隙还听到了几个以‘万’为单位的数字。   骆常庆赶紧骑摩托走了,找招待所开好房间,进门后就去了果园。   他得去问问闺女,闺女后来很喜欢在网上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帖子,还跟他求证过一些七八十年代的事,有些他自己都是头一回听说,然后爷俩一起趴在电脑前头就着帖子讨论。   现在的骆听雨正坐在地上数钱呢。   这回工作量不大,骆常庆从成大发手里拿来的那些都是弄好的了,需要清点的是他这段时间在外头倒卖东西挣的那点儿。   “九九,这个年代,一盆花卖到几百上千你信吗?”   “信啊!”骆听雨随口道,“别说几百上千,君子兰炒的最疯狂的时候能卖到十几万,拿汽车都不换…啊!”她惊了一下,肉乎乎的小脸看向老父亲,“是今年吗?”   “我哪知道?”   重生不代表是万事通啊。   爷俩开始就此事进行了探讨。   骆常庆经闺女一提醒,扒出来一点点微不可查的久远记忆,好像听谁说过那么一嘴,一盆什么兰换了辆小轿车。   他以为对方在扯,听完就忘了。   现在可不会认为闺女是在扯。   刚才的疯狂他已经见识到了。   但是具体到详细的年份,骆听雨也皱着眉头想了好久,道:“反正从开始炒到结束,总共就持续那么两三年。”   她拧眉想着,想关键词,最后道:“哦,好像被评为哪里的市花之后不到一年,这股风就断崖似的跌回去了。”   骆听雨诧异:“爸,我看后来的帖子形容当时炒君子兰很轰动啊,你一点印象没有?”   骆常庆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又没疯狂到咱村,你爹我那时候去趟县城就觉得到首都了,还有功夫操心这事儿?”   说完站起来看着闺女手里捏的钱,道:“别数钱了,我把你送到树上摘点苹果吧,你张叔叔想要!”   又道:“四岁了,也该帮着干点正经活了。”   不由分说就把闺女提溜出去放到了一棵树杈上。   不算高,树杈分布均匀,这地方还挺牢靠。   放心的转身走了。   骆听雨:……她刚才说话用的是嘲讽语气么?   让老父亲生气了?   那也不能把她放树上啊,欺负她腿短是不是?   而且就算放,好歹得找棵有苹果的吧?   骆听雨一边吐槽,一边自己出溜下来回屋里继续数钱。   幼稚!比她还幼稚!   骆常庆心情挺舒畅的离开,出去问了问,花贵,价格高的都是养了好几年的,养的也好,精品中的精品。   但最终看的不是年份,还是品相。   好在种子的价格没那么夸张。   把各个品种的种子都买了点,还买了不少花盆。   电子表也不卖了,先回果园种花。   等看看他从这里种出来的能卖个什么价。   进来的时候看见树上没人,就知道闺女回屋里了。   他放的位置不高,是她能爬上爬下的高度,摔不着。   骆常庆忍不住想笑,喊闺女:“九九,出来种花了!”   骆听雨翻了个白眼,出来干活。   “你自己找地方种,种子随便撒地上就能长,撒均匀些,别弄得挤一块儿了,我去市场上卖电子表和床单毛毯,顺便学点知识。”   “知道啦!”   骆常庆这回没带摩托车,他把自行车绑上垛篓,一样弄了三十条装进去,自己先出去,随后又进来一趟,把车子带了出去。   市场上买花的都是有钱银,不买花看热闹的手里也都揣了两个。   电子表在这边还有市场,上回来的时候就挺好卖,这回他往市场头上一站,一吆喝民光床单和凤凰毛毯,人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了。   床单跟毛毯不用说,几分钟就抢光了。   但骆常庆没再补货,这东西得压着卖,卖完带出来这些,就着开始宣传电子表。   在这边市场上待了一天,电子表出了不少货,走之前从这边买了一批花种子。   第二天又换了个市场卖。   齐城。   文霞写了两张公告贴出去,除了夏季新款到货,还有一则是民光床单和凤凰毛毯到货,床单每天限量三十条,毛毯每天限量二十条,老顾客优先抢购,先到先得,售完为止。   既缎被面和血疑之后,又蹭到了新的流量。   说是三十条,实际上限是五十条。   而且每人只能买一条床单加一条毛毯。   已经立夏了还有人抢毛毯吗?   当然有,除了缎被面,毛毯床单也是结婚必备品。   毛毯现在还是百货大楼的限量供应品呢。   三千条床单,一千条毛毯,能蹭个把月的流量。   雨言服装店门口又出现了早上还没开门就有来排队的人。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热闹才越往前凑。   店里热度本就还没完全降下去,蹭的一下又忙了起来。   用床单和毛毯带货!   有几个购买力很强的老顾客私下里笑着嘀咕:“就不让我们攒攒钱!”   省城大着呢,雨言服装的名声年前就在周围其他市区中间传开了,血疑热播的时候更是,比长乌、汇万几个区还远的地方都有人过来。   专门坐车来买。   现在每到周末,周边市区来逛的人就特别多,一下就把床单毛毯的广告带了出去。   文霞跟她爹感叹:“怪不得常庆说压着卖,床单明面上三十,私下里遇到老顾客也能放宽放宽,每日不过五十,尽量拖时间长一点。”   毛毯私下里加的也少,就多放五条。   要不然撑不住。   就是想闺女,收到电报,还通过一次电话,还是想闺女。   最后这次通话常庆说要延长点时间再往回发电报,爷俩接下来要去相对偏远的地方,怕那边发电报打电话不方便,先跟她说声。   也不知道跑那么远干啥!   爷俩在电子表卖的差不多了就转去了远离市区的村子里,收人参都收上头了,还又买了一批两年根和几包种子。   这回跑的地方偏,也真让骆常庆搂着了。   他利用床单招揽人气,然后从这边老乡手里收。   合作社那边问他要单位介绍信,他就收个人参,还得单位……   可能野人参资源减少,就跟国内不少稀缺商品一样,采取专供的模式。   骆听雨就是等她爹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出来放放风。   路不好走,骆常庆也不敢让她坐摩托车,真有个磕着碰着的他回去没法交代。   平时就把闺女放果园里揣着,偶尔找机会在附近的县城逛逛,下个馆子,大多数时候都让她在果园里照料菜、人参、花。   骆听雨摘不了果子,倒是能摘菜种菜,帮着理理货啥的。   老父亲还从这边老乡手里要了些菜种子,有的都能吃了。   又收了一批野生菌类。   爷俩那天还开火做了个猴头菇炖排骨,清炒茼蒿,熬了锅大碴子粥,蒸的米饭,香喷喷的吃了一顿。   种下的那些花长势也很喜人了,短短十来天看着就跟外头那些个头差不多。   爷俩都不太懂花,但两双眼睛瞧自家果园里长的,每一棵都像精品。   骆常庆打算让它们再长长,过几天回去卖卖试试。   又在这边转悠了七八天。   骆常庆的名头都打出去了。   ——收野人参、灵芝啥的,还送民光床单。   他找了个当地的老人帮着他打听,也跟着人家学了不少知识。   骆常庆知道挖参辛苦,愿意给高价,完了还送条民光床单,或者送块电子表。   他实诚,自然就有收获。   收的人参最多,还收了点灵芝和鹿茸。   爷俩就准备返程去花市了。   多长了这几天,有一两个品种都开花了,开的那叫一个漂亮啊。   开的晚的也有花骨朵了。   这两天抽空忙闲的把花挪进盆里。   反正往外挪菜是能长,长得还挺好,花应该问题不大。   果园里的土不能大量带出去,就从外头弄的土,带进来熏陶了几日,沾点‘灵’气。   等回了春城,骆常庆尝试着抱上两三盆,他买种子的时候也没记住人家跟他说品种,就瞧着外形不太一样的,各抱上一盆,在闺女加油鼓励的眼神中,卖花去了。   大概十来分钟就返了回来。   骆听雨忙问:“爸,咋样?”   “我尝试着要了个三千五一盆,都没反应过来,花就被抱走,怀里被人塞满了钱。”骆常庆跟闺女感叹,“后来大家都感叹说这时代的日子穷、不好过,可能是你爹我上辈子没见过这时代的有钱人吧?”   骆听雨深以为然地点头:“哪个时代都有隐形富豪。”   只不过以前碰不上。   骆常庆还有更郁闷的,他道:“有一个从我这里买走一盆,我逛到另一头买种子的时候碰见他了,人家四千五卖出去了。”   “一看见我掉头就跑。”   骆听雨道:“咱掉了一千块钱?”   老父亲心疼的点点头。   他到现在还理解不了这种疯狂。   炒花,我的天。   但依着这个趋势,真有炒发了的。   怪不得人们疯狂。   一说从这头到那头价格就涨,又把骆听雨没刨出来的一点记忆激活了。   那帖子上说,端着盆君子兰,一条街走不到头,价格就能涨三次。   她窒息地拦下老父亲:“爸,剩下的别卖了,放放更值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年底一盆能到几万,明年初,一盆花能换一辆车。”   种子花了不太多,比平常贵一点,但是没贵到太离谱,刚才一棵花的零头都花不了。   骆常庆看着闺女:“那留一留?”   “留,再多买点种子。年底陆续出一批,明年开春前后争取全卖完。”   “听我闺女的!”   老父亲又出去了。   这边好几个花卉市场,他挨着跑了一边,扫荡了不少种子,还买了几棵看着品相不好的,他想试试能不能挽救一下。   品相不好的便宜,比寻常价格略高一点点,没有那么离谱。   但凡品相稍微好点,价格就翻着番儿的上去了。   把买的花端进来,老父亲跟闺女道:“我把你送回去让你姥娘跟你妈稀罕稀罕,我去趟穗城。”   成大发把电报发到齐城了。   厂里催着他们倒仓库呢。   骆听雨哼唧:“我也想去穗城。”她建议,“爸,把妈妈带上一起去穗城逛逛吧。”   “我是回去收货,那么多衣裳当着妈妈我咋收啊?感情不费你的脑子。”   骆听雨斜睨着老父亲:“去年都能来回捎自行车捎三轮了,收批货还能难住您老人家啊?”   “我和妈妈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跟你后头。”   “你就是不想带着老婆孩子……”   骆常庆:……   “去摘点苹果去,我看你是闲得慌!”   把闺女挂树上,退了出去。   先去兑点外汇券再弄飞机票。   现在兑外汇券除了黑市,他发现有大胆的会在友谊商店门口转悠。   骆常庆观察了好几天才偷偷摸摸完成交易。   这次也是谨慎交流,谈价格的时候他突发奇想,问:“用君子兰能换吗?精品!”   对方马上低声道:“有几棵?”   还真能换!   不光能换,还比用大团结划算。   快接近一比一了。   “你有多少?”骆常庆激动的眼睛发亮。   他有种子,想种多少种多少,不差这几棵。   那人比了个数,随后又问骆常庆:“真是精品呐?你能保证是精品哈?”   “我在那边市场上出了三棵,要五千,眨么个眼的功夫就没了,你说是不是精品?”   “得嘞哥,我信你!”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各自回去筹备。   骆常庆可没那么直愣,他得谨慎点儿。   到地点再给他包咯。   他就等这人离开后,在附近转了转,直接去约定的地方了,提前在那儿等着。   这边还挺空旷,估计那伙计也怕自己坑他。   骆常庆左右瞧着没人,进去找块板子出来绑到摩托上,挤挤能摆个七八盆花,用绳子固定好,等着人来。   车子发动着,一会儿如果瞧着来人的多不用多考虑,马上走。   好在就俩人,那俩人也是骑摩托来的。   过来互相一打量,都笑了。   都提防着对方呢!   然后也没有废话,对方在看过品相后按五千一棵的价给他兑了。   在花市上人家能卖到四千五,他就能要五千。   关键是这花养的确实也好。   骆常庆发现这个方法不错。   比用人民币兑换便宜多了。   就着去了黑市。   两边一共弄了六七万外汇券,又去机场找人搞了张机票,飞了回去。   骆听雨小花匠已经把君子兰种的满地都是了。   摘苹果是不会摘苹果的,她能帮着摘点菜就挺好。   苹果还得靠老父亲。   回到齐城,知道店里还没下班,骆听雨去给了老妈一个惊喜,出溜出溜跑到店里:“妈妈!”   “九九,哎呀,我的宝贝终于回来了。”文霞开心地眼圈发红,过去抱着闺女就香了好几口,“想死妈妈了。”   骆听雨也圈着妈妈的脖子。   文霞瞧着丈夫进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骆常庆嘿嘿直笑,过去跟他老丈人打招呼。   丁丽莲几个笑道:“可算回来了,文姐一天提好几遍。”   骆听雨知道让老妈担心了,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娘俩亲热了会儿才撒开。   回到家又被姥娘抱着心啊肝啊的喊了一通。   骆言都没忘了姐姐,他跟姐姐比跟爸爸亲,先愣愣地瞧了两眼,然后哨子似的尖叫又上线了,吱吱的喊了两声才‘姐姐姐姐姐’的扑过去把姐姐抱住,稍微扬着点脑袋咧嘴冲姐姐笑。   骆常庆明面上带回来的包里有备好的猴头菇,用来炖了个排骨。   用猴头菇炖排骨,味道很鲜美,他这厨艺一般的做出来都好吃,更别说丈母娘比他会做饭呢。   一家人吃的热闹。   骆常庆问了问店里的情况,每天基本上很稳定。   许是血疑播放期间,店的知名度也达到了一个爆点,现在又有床单和毛毯做噱头,所以现在平平常常一天就能在一千五到两千三左右。   周末能到两千七八或者三千。   很稳定,几个店员业务也熟了。   老板娘离开个三天五天的不叫事儿。   骆常庆就说了想带文霞和丈母娘去南方看看的提议。   老丈人得在家里坐镇,帮着盯好铺子,还有补货啥的。   “我就不去了,我跟言言在家,他太小,去了也没法逛,你俩带着九九,你们仨去那边看看。”   丈母娘不去,文霞跟骆常庆俩人带着闺女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冬至快乐,吃饺子了么?   感谢在2021-12-20 23:57:23~2021-12-21 23:5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若 79瓶;仔细看不 40瓶;桃夭、月牙泉、forever、微凉 20瓶;荷花、苏苏 10瓶;南乔 8瓶;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禾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养肥养肥】   【催更】   【旅行完,1.艺术照可以搞起,千万不要拍那种后面是图布背景的艺术照,走出时尚前端。这个时候亲子装卖得动吗?99他爹不是有合作的厂子,制作亲子装,把99和小言言支愣起来,高颜值可不能浪费。2能买地的时候会囤块地吗?会一直走主卖服装?可以盖大型商场,开业弄个老中青走秀,想看小言言台上出糗(捂嘴笑)】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点外卖饺子都卖爆了店都休息了】   【感觉要是我重生了,第一个傻的就是我,啥?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撒花撒花撒花】   【更新摩多摩多】   【撒花花撒花花】   【吃饺子了,离家近了就是好,天天回家吃饭】   【昨天卖饺子的店居然排队,平时生意非常一般】   【撒花撒花撒花】   【根本不知道今天冬至。。。】   【。】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完- 第107章   ◎老板跟老板娘是模特◎   头一回坐飞机文霞紧张的不行, 紧张情绪下,机舱里的烟味就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骆常庆提前弄了几片姜,用一块小手帕包着, 让文霞握着, 时不时嗅一口, 能缓解缓解。   这时候飞机上不光允许吸烟, 还提供小包的中华。   品尝茅台酒更不用说了, 他每回坐飞机都得来上一小杯。   等飞机平稳后, 文霞那股紧张才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不敢往窗户外头看。   闺女倒是胆大,不紧张, 也不难受, 还有心情欣赏外头的云彩。   飞机餐也吃的津津有味。   等下了飞机,文霞才真正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地跟他爷俩笑道:“我觉得还是在飘!”   “妈妈,多坐两回就适应了。”骆听雨拽着老妈的手,安慰她。   “你适应的倒是挺快。”文霞好笑的点点闺女的鼻子,“比妈妈多坐了两回你就完全适应啦?”   骆听雨点点脑袋:“嗯, 除了有点熏的慌, 没别的毛病!”   身上臭烘烘的熏了层烟味,还出了身汗,黏腻的很不舒服。   三人先住下, 洗澡换衣服, 文霞还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出来晾上,收拾完又是一身汗。   骆常庆出去买了几瓶汽水回来, 冰冰凉凉的汽水咕嘟咕嘟喝上几口, 说不出的痛快。   坐飞机就是快, 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左右。   骆常庆把空瓶子装好,道:“先去市场上逛着玩玩,咱再找地方吃饭,明天我跟成老板去趟厂里,你们娘俩就在附近转悠着看看,身上别带包,带点仨俩的零花钱,别拿太多东西……”   这时候挺乱,偷东西抢东西的人很猖狂,肩膀上带个包太显眼。   文霞平时就很谨慎,常庆给她买回去的金项链、耳坠啥的都没戴,全在箱子底压着呢。   她在齐城也见过好几次抢东西的,看着就吓人。   “嗯,我知道。”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常庆不在的话她连逛也不会带着闺女出去逛,还不如买点水果冷饮啥的在房间里吹着风扇吃吃喝喝呢。   一家三口准备出门。   骆听雨换了件淡绿色、领子和裙摆都带白色荷叶边的连衣裙,穿上今年新买的、浅紫色贴卡通兔子装饰的凉鞋。   头发就扎了个马尾巴,脑门上箍个发卡。   别的头饰都不愿意戴,简单清爽凉快就行。   文霞换了件白底带彩色圆点装饰的连衣裙,带点小跟的凉鞋,她把头发挽上去露出脖子,也是为了凉快。   骆常庆就是短袖T恤,加一条牛仔裤。   三人溜溜达达就出去了。   文霞终于见到了南方的批发市场,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就忍不住道:“这么大的市场啊?”   “嗯,这边是只批发衣服的,还有专门卖鞋子和电子产品的市场,不着急,咱们慢慢逛。”   听着这边吆喝多少钱一打、几块钱一件,文霞都忍不住想进货了。   她知道店里卖的那些衣服的进价,可听常庆说跟身处这个大环境感觉还不一样,这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真的会让人产生购买欲望。   “常庆,咱们要不要就着看看货?走的时候拿上点?”   “看吧,你自己挑点回去试试。”骆常庆笑道。   还推推闺女:“你也帮妈妈挑几款,看看我闺女的眼光咋样。”   骆听雨就光明正大的被推出去了。   她用手背摸着小脸上的汗,黑溜溜的大眼睛快速扫一圈,就看中了一件宽条蓝白横纹的女士短袖T恤。   一字宽白边领,袖子边缘也是宽白边,稍微带点荷叶造型。   骆常庆没觉得这件上衣多出彩,但他知道闺女眼光只会比他好,不会比他差,就静静的等着她的后续。   文霞瞧着也行,白色宽边领子会显得人很有精神,海蓝底色也不错,瞧着挺靓丽。   两口子还没顾上说啥,骆听雨就拽拽老妈的手,一指不远处另一个摊子,扬起小脸道:“妈妈,这件上衣搭那条白色布裙子会很好看。”   裙子不是纯白的,是米白色。   骆常庆快速脑补一下,道:“这一身行,上衣扎裙子里头,洋气劲儿就上来了。”   文霞最近看了不少杂志,观摩了很多明星的服侍搭配,她也马上反应过来闺女配的这一身确实不难看。   两口子就大手笔的进了一批货。   随后,文霞挑中了一款稍微有点垫肩的连衣裙,米黄色带点褐色细条斜纹。还搭了一套白色带点小领子的短袖衬衣,配了条粉色半裙。   还有仿镂空的白色连衣裙。   母女俩挑女装上头,男装就选了几件。   骆常庆苦逼了,他没把小推车弄出来,只能练臂力,累得跟他儿子的后代似的,脑袋上的汗哗哗往下淌。   一路逛着就到了成大发这边的摊子上。   成大发头一次看见骆老板这么狼狈。   以往每回来都从容不迫,推着个车子,悠悠荡荡不紧不慢的逛,左看看右瞧瞧,三步一停,无比清闲。   哪像现在这样啊?   衣服贴在身上,每一根头发梢都在滴汗,手里大包小包,拎着扫来的货。   “骆老板,你今天这是怎么搞得……”   他想问今天怎么没把推车弄来啊,没说完就被骆常庆把话接了过去,道:“今天带着爱人和孩子过来逛逛,没想着进货……”   然后给双方做了个介绍。   互相客气的寒暄了两句。   骆常庆的家眷头一次来,成大发怎么着也得做东,晚上又提前收档,请骆老板一家吃了个饭。   还给了骆听雨一个红包,里头有十张大团结,很重的礼金了。   骆听雨就过了过手,就被老父亲抽走装进了他自己口袋里。   吃完饭回到招待所,三口人轮着冲了个澡,文霞端着他们换下来的衣服去走廊的公共洗漱间里洗,那边宽敞。   骆听雨则在屋里跟老父亲聊天:“爸,我上回说的事你跟成伯伯准备的咋样了?”   “啥事?”骆常庆擦着头发,恨不能把电风扇按自己脑袋上吹,他早忘了闺女跟他说过啥了。   “找明星拍咱自己生产出来的服装啊。”骆听雨道,“明天不就去厂里提货了吗?那么大的量,不得弄点噱头啊!”   “哦,这个啊?上哪找啊?成大发也没路子。”   骆听雨道:“那就跟我妈拍呗,你明天去理个发,最好稍微烫一下,找剃头师傅给你修修脸,顺便把眉毛也修一修。”   “这边的城市风景跟省城不同,找照相馆的师傅出个外景,拍一组牛仔风,还有今天我跟妈妈搭配的那几套,让我妈单独拍几张。”   “今年不是会流行运动风吗?你跟我妈把运动风也拍出来,拍运动风最好找点道具配合,比如挥着羽毛球拍子,或者找个打球的场地,拍上组应景的照片,弄成画报风格,贴到店里。”   骆常庆上回听她提了一嘴就没再去考虑,这回看着闺女认真的神色才开始正式考虑。   ——找不着明星就自己上,他没问题,但是还没跟媳妇儿提呢,文霞不知道同不同意。   骆听雨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这边拍一组,再去海城那边拍一组,找那种弄堂拍。”   “嚯!”骆常庆忍不住感叹,“你是把爹娘豁出去了。”   骆听雨一板一眼的反驳回去:“这时候童装市场没那么火爆啊,要不我也愿意当模特,为咱家的事业出一份力啊。”   这边市场上童装很少,很多摊子都是捎带着卖。   “回头我跟你妈商量商量。”骆常庆道,“这样,明天我去厂里,后天去趟特区,我在那边跟人家定的丝袜说好长时间了,再不去不合适,回来再安排。”   “先跟我妈商量,最好后天就开始拍。”骆听雨无奈地道,“时间再拖下去我妈不想儿子啊?”   “等拍完了把跟我妈送上飞机,你再慢慢转呗。”   “行!”骆常庆:就…很服气!   莫名合理!   骆听雨怼完又开始卖萌:“爸爸,你不是一直想去京都吗?啥时候去?到时候再带上我呗?”   “呵呵!”   刚呵呵完,文霞就进来了,骆常庆酝酿了一下,转达了闺女的想法。   文霞愣了:“咱俩拍?咱俩又不是明星拍出来谁看啊?”   “别那么不自信啊,咱俩化好妆也能拍出明星味儿啊,到时候往店里一贴,不就是活广告吗?”   “这咋好意思啊?”文霞一脸抗拒,她觉得太害臊了。   谁家两口子拍张照片贴店铺里让人家看?   来来往往多少人?   “这没啥,咱主要展示的是服装,又不是人。”   文霞想想就觉得害羞:“搭配好了挂那里不是一样吗?”   骆常庆赶紧给闺女使眼色。   骆听雨道:“妈妈,拍吧,将来等言言长大了,就拿着这时候拍的照片给他看,告诉他,咱们就是卖这几款衣服把他养活大的。”   “噗嗤,哈哈哈……”文霞被闺女逗地哈哈大笑,笑完考虑了一会儿,道,“那…行吧,那我试试。”   骆常庆悄悄给闺女竖了个大拇指。   骆听雨趁机道:“爸爸我想喝可乐。”不等他反驳,马上又道,“妈妈也想喝!”   “喝,都喝,我出去买!”   老父亲心情大好的出去,买了可乐,还又买了雪糕。   第二天骆常庆带娘俩去品尝完这边的早茶,就跟成大发去了工厂,文霞没跟着,这边太热了,连逛街都不想逛,实在不愿意动弹。   还拍照呢,这样咋拍啊?   跟闺女又买了两支雪糕,买了几瓶汽水,拎着回了招待所。   风扇都不凉快,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骆常庆今天足足忙了一天,不光把货倒进了果园,还去修了个面,也稍微修了修眉毛,并烫了个头。   也去了趟照相馆,跟人家老师傅谈出外景的事。   老师傅把馆里一位年轻人推给他,说是自己的侄子,也是徒弟,技术完全没问题,还给他看了几张年轻照相师傅给人家拍的婚纱照,骆常庆就同意了。   除了正常收取的价格,出外景一天再额外加五元钱。   回到招待所,文霞没见过羊毛卷常庆,乍一见笑得都不行了。   骆听雨也憋着笑。   当然,不是取笑,就是…她两辈子也没见老父亲烫头,觉得有趣。   文霞笑完,仔细打量打量,认可地道:“好看,就是不知道等回了老家他奶抽不抽你。”   骆常庆呼噜呼噜刚烫的微卷毛,笑道:“抽我干啥?我这是干正事。”   两人开始整理骆常庆带回来的样品,商量搭配什么衣服。   运动服也生产出来一批,还没全部交货,这个不用刻意搭配,都是成套的。   主要是搭牛仔上衣里面的衬衣和T恤。   再就是穿什么鞋……   计划的挺好,当天晚上到后半夜就开始下雨了。   骆常庆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起来瞧了瞧,‘啧’了声,有点发愁明天的计划:“这天……”   “明天看看吧,不行拍一组打着伞的雨中照片也行。”   嘟囔了两句,又躺回去继续睡了。   万幸,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雨停了,然而一定也不凉爽,一开门出去就跟进了蒸锅一样。   这个天啊!   一家三口出门,吃完早饭,去了照相馆。   年轻的照相师傅叫丁飞,他先看了看骆常庆带来的服装,很快就给出了几个拍摄方案和外景地点搭配。   骆常庆一听,还行,这理念也不错,丁飞提出来的就是以凸出衣服为主,尽量淡化背景。   还就着准备拍的运动风设计了几个动作,让两人练了下。   之后稍微给文霞化了化妆,弄了弄发型,就出门了。   丁飞有辆机动三轮,倒是挺方便。   他先带着骆常庆一家三口去了后头的一条巷子里,找他朋友借了辆摩托,让骆常庆穿着牛仔,戴上墨镜,跨在摩托车上,一只脚支着地面,在巷子里拍了几张帅酷照。   又拍了两人的,文霞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墨镜推到头顶,手搭着骆常庆的肩,拍了一张。   文霞就是表情不太自然,拍了几张之后才逐渐适应过来。   骆听雨开始逗妈妈,她站在照相师傅边上冲妈妈做鬼脸,大喊:“妈妈——”   文霞噗嗤一乐,就让丁飞抓住了最灿烂的瞬间,拍了下来。   拍完后丁飞低头看看腿边的小不点,跟骆常庆道:“你女儿好乖好聪明的!”   “谢谢,女孩子都乖巧!”骆常庆矜持地擦汗,谦虚地说着,他怕把发型弄乱了。   两口子折腾了一天,文霞补了好几次妆,换衣服的时候最难受,找地儿还在其次,关键出汗,身上黏糊糊的,那劲儿太折磨人了。   下午的时候还又下了场小雨,倒是真拍了几张打着伞的雨中照片。   这几组照片牛仔跟运动服是主打产品,文霞就着这回拿的货搭配了几身,一起拍了。   拍了照的这几组服装又回去加了量。   次日出去逛了逛其他几个批发市场,文霞买了好几盘磁带,又买了块录音机,准备带回去摆在店里放歌。   她就待不住了,惦记着孩子,惦记着店里。   骆常庆把货办好托运,把娘俩送上飞机,他去了特区,在特区逗留了几日,该收的东西收上一波,回来去照相馆把最先加急洗出来的照片拿上。   又去这边的老金店买了点金饰,就返回了齐城。   看见他的脑袋卷,店里的人都忍不住乐。   丁丽莲几个不大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笑,他老丈人挺难得的笑的快没形了,笑完了又夸:“挺俊,挺洋气。”   文霞一瞧他拿的东西,就已经开始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往店里贴。   丁丽莲跟骆常庆不好意思笑闹,但是跟文霞很熟,忍不住‘哇’了一声,扑过来看,纷纷起哄:“文姐,太好看了吧?”   文霞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化妆了化妆了……”   先是那套宽蓝白条一字领上衣加白色布裙。   文霞站在墙边上,身后是半藏半露的石子路,像是在一条胡同里,微微侧头望着镜头笑得灿烂。   当然,不管是人物还是背景,都是为身上的衣服服务的,以突出衣服为主。   照片的衣服也确实很显眼。   崔静惊喜地道:“这不就是前两天才挂上去的那套吗?这样弄成照片看着比挂在墙上好看多了。”   又佩服地道:“文姐,你们是怎么想的?”   竟然自己拍照片带回来当广告?   关键是真好看!   老板的那张牛仔裤配衬衣的照片也很好,本来衣服铺在那里或者挂在那里看着没觉得太显眼,但是一上照片,完全就不同了。   文霞也有相同打扮的照片,不过她的衬衣更多样化,都是带点小装饰的。   店里的人看见老板和老板娘拍的合照,少不了得打趣两句,这样闹了一通,文霞那股害羞劲儿反而淡了,道:“贴上贴上…来人了!”   大家一哄而散,赶紧去招呼。   骆常庆开始往店里贴‘画报’。   先以夏装为主,牛仔裤配男女款衬衣的可以贴点,其他暂时不上的就留留,将来替换下来。   文喜粮帮着他贴,还道:“别贴太紧了,等往下揭的时候再撕烂了。”   这么大一张,可不便宜。   确实不便宜啊,除了扩印的,还单洗了套常规尺寸的,准备放到家里的相框里。   加上两人照的也多,单人的、双人的,还要扩印,又是彩色的,花了近一千。   骆听雨也拍了几张,因为没提前准备,就一套衣服,倒是换了好几个景。   文喜粮看了看小外孙女拍的,看完后道:“咋没给九九换身衣裳呢?”   “出门前就没打算给她拍,蹭了我们几张。”骆常庆道。   文喜粮:……   店里来的顾客看见墙上的彩色照片已经开始惊呼了:“诶?这不是、不是你们老板娘吗?”转头问丁丽莲,“是不是你们老板娘?我咋看着像呢……”   老板娘亲自过来确认,笑道:“是我!”   “哎呀,我刚才猛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电视明星呢?还纳闷这明星咋长得像老板娘呢哈哈哈!”那顾客看的这张是文霞穿着领子底下系了条带子装饰的白色衬衣加牛仔裤的照片,顾客看看照片,再回头看看挂墙上的牛仔裤,就问,“你这穿得是哪条啊?我咋没找着呢……”   崔静忙给她拿出来一条,还把衬衣搭上了。   “看着没觉得多好,但是你照片上就是好看。”这顾客拿在身上比量比量,道。   丁丽莲忙积极推销,道:“还有裙子呢?姐,你看看那张照片。”   那顾客又去看文霞拍的裙子照片。   还欣赏了老板的照片,回头看看骆常庆:“还烫头了啊,哈哈哈……”   骆常庆:……   雨言服装店里老板跟老板娘自己当模特的事的确又成了顾客眼中的趣事。   照片上搭配好的那几套卖的也火。   尤其是骆听雨给老妈配的那套,疯狂出货。   大家也学着文霞的穿着搭配,往裙子里扎的时候没那么紧,腰的位置稍微拽一点出来,看着就洋气很多。   而且,因为照片上的文霞化了妆,放在那里捎带着的口红居然意外火了。   好几位跟文霞年龄差不多的女同志,比着搭配上一身,就着要了支口红就对着镜子把妆画上了。   骆常庆得准备带着妻儿老小回趟老家,老娘来了好几次电报,说给他们看好了日子,那楼房不能光空着,得赶紧搬进去住两天。   他就抽空把果园里备好的各种日用品收拾好,找机会拿出来,带着一家老小回了津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1 23:57:22~2021-12-22 23:5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癌晚期、25869995 10瓶;帐号太多登陆太麻烦 2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哇咔咔、香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属实恶心坏了】   【等更新】   【留爪】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洋气】   【哈哈哈哈羊毛卷】   【hhh】   【撒花花撒花花】   【   【烫头了一头的卷】   【撒花】   -完- 第108章 (捉虫)   ◎“常庆啊,我对不起你爹!”◎   从津店下了车, 早就接到电话的赵为国开着他爹的拖拉机就在车站旁边等着了。   主要是帮着小姨夫拉东西。   除了家里要用的东西,骆常庆还带回来一大包货和几张放大的照片。   赵海亮则去省城了,他得过去装装样, 回头找机会把院子过过来。   老两口不坐拖拉机, 他俩带的东西少, 直接坐上路过他们公社的公共汽车走了。   文霞跟俩孩子也没坐, 太颠, 她们娘仨坐汽车。   早上走的晚, 到家就晚,这会儿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文霞下了车也没在公社上转, 跟闺女商量了一下, 走着回了村里。   新楼没法住,就去了廖春华那边。   廖春华正在家里做饭呢, 她正在天井里擀油饼,旁边还听着收音机,正骨碌骨碌的忙活着,听见大门那里有动静。   一抬头, 文霞牵大抱小的进来了:“娘!”   “文霞, 小九,你们回来了?咋不往回打个电话我去公社接你们呢?”廖春华一看是小儿媳妇,顿时笑的满脸褶子, 赶紧道。   “没事, 又不远,溜达着就走回来了。”   “奶奶——”   骆听雨喊人, 骆言跟着姐姐, 姐姐喊他也喊。   廖春华忙连声应着, 没看见常庆,少不了得问一句,知道常庆坐赵为国的拖拉机回来,就道:“我多做几个菜,让为国吃了再回去。”   又道:“你们快进屋歇着,开上风扇。小九,冰箱里有汽水,还有冰糕,你自己拿着吃。给你妈拿瓶汽水,先喝点解解渴,桌子上有凉开水,让小言喝点……”   骆听雨眼睛发亮,她奶可以啊,这冰箱用的彻底,不光存了汽水,连冰糕都存上了,自己在齐城那边的冰箱里都没有冰糕呢。   她赶紧往屋里跑,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奶,冰箱在哪儿啊?”   “诶,你看我,在这间屋呢……”廖春华赶紧给她指指,笑道,“迈门槛的时候看着点,别绊倒。”   文霞把骆言放下来,让他站稳,自己去洗了手,过去帮廖春华忙活:“娘,我来吧!”   廖春华赶紧拦着:“你别忙,坐一天车怪累怪累的,你先进屋喝口水凉快凉快,还有最后一个就擀完了。”   又去看站在那边的骆言,逗他:“言言,还认识奶奶吗?”   骆言认真地看了看她,只重复称呼:“奶奶!”   “诶!”廖春华笑的满脸褶子。   文霞进去倒了碗凉开水喝了,又给儿子倒了点,出来喂他喝,跟言言道:“你自己玩,妈妈做饭!”   “饭饭!”   “对,做饭饭,做完饭饭吃饭饭……”文霞笑道。   骆言没等他妈说完,就看见喝着汽水,手里还拿着雪糕的姐姐从屋里出来了,他绕开妈妈朝姐姐跑去:“姐姐,吃!”   “让妈妈用勺子给你弄一点雪糕,只能吃一点。”   骆言想去抓姐姐手里的瓶子,被骆听雨躲开了,诓他:“辣,这是辣的!”说完还嘶嘶的吸气,夸张地道,“嘶,好辣!”   “辣!”骆言持怀疑态度,还是盯着姐姐手里的瓶子。   骆听雨认真地点点头:“对,这是辣的,嘶,好辣好辣!”   “辣!”骆言也跟着点头,又摇头,“姐姐不喝……”   骆听雨:……   不好骗了!   最后他只分到了两口雪糕。   文霞帮着做晚饭,跟婆婆说着省城店里的事还有流行的衣服款式。   廖春华烧火烙饼,跟文霞说着话,起初还说好好的,突然间抬手抹起泪来。   文霞还以为烧火让烟熏着了,愣了下才觉得不对劲,吓了一跳,赶紧道:“娘,你咋了?”   廖春华老泪纵横,越哭越伤心,就是不说话。   文霞急了,骆听雨也过来安慰她奶奶,道:“奶,到底咋了?啥事你说。”   廖春华哭着直摇头,半晌后情绪才缓和下来,道:“小峰跟小军俩人不姓骆了,名字也改了。”又捂住脸无声地哭,“我没脸,我都没脸跟你和常庆说。”   骆听雨有些愕然,改了?   这一世的轨迹会不会偏的过于厉害了?   上一世她那俩堂哥三十以后才认祖归宗的,这一世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文霞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啥叫不姓骆了?   文霞冷不丁想起大伯子的身份,他不是公公亲生的儿子,是婆婆带过来的。   不姓骆的意思是…大伯子领着骆峰哥俩认回去了?   文霞愣了半晌都没回神。   还是骆听雨装作不懂得跟她奶奶聊:“奶奶,我那俩哥哥不是咱家人了是吗?”   廖春华咬牙切齿地道:“对,不是咱家人了,跟咱家人没关系了。”   她就是…她就是觉得没脸。   又呜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还没忘了把饼翻个面,怕糊了。   文霞有点明白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婆婆。   这么大的事还得常庆做主。   但是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问她婆婆:“这种事,得村里和德康大爷同意吧?”   廖春华擦了把泪,气顺了一些,才哑着嗓子道:“你大嫂不是把户口起走了吗?证明啥的都不用村里开了,人家早就办完了,我要不是听西头宋卫兵家里的说,我都不知道。”   把鏊子上烙好的饼用铲子铲下来,她起身去洗了把脸,回到炉子前头坐下,道:“上回我跟常庆碰上他大娘,刘美青连一个字都没提。”   “还有他大爷,还装模作样的回来给我补生日,装的那叫一个孝顺,跟我也是一个字都没提。”   “宋卫兵家里的跟我说,我觉得…我觉得就跟让人家照我脑瓜子上抽了一鞭子似的,我脑瓜子嗡嗡得响。”   “我也没给老大打电话,去了趟县城,他俩还在县城念书呢,到学校里一问,就打听着了。”   “那俩小没良心的出来一看我是,掉头就往回跑,我喊都喊不回来。”   “我去了矿上,照他大爷脸上抓了几道,拍了他几巴掌,骂了他一顿。”   “第二天回来了一趟,磕头认错,说那边他爹找他,哭着求着他,说那边不能断了后,这边有小言呢。”   “还说他不改姓,这辈子都姓骆,我呸……”   “我养了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廖春华开始骂了,情绪就舒缓了很多,也没再哭,手上忙活着做饭。   等婆媳俩忙活的差不多了,骆常庆才跟赵为国到家。   廖春华骂了一通,说了一通,这会儿情绪已经平稳了,她一眼就瞧见了小儿子那一脑袋卷毛,又怕瞧不真着,还凑上去看,嘴里唉哟一声,像是看见啥稀奇事似的:“常庆你烫头了啊?哈哈哈……”   “你咋好好的烫头了呢?人家文霞都没你洋气!”   文霞在旁边笑着解释道:“娘,常庆这是为了拍宣传照。”   “啥宣传照?宣传啥啊?”廖春华越瞧越稀罕,她踮起脚摸了摸小儿子脑袋上的卷毛,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赵为国也在旁边笑。   他乍一看见小姨夫都吓了一跳,还烫头了,整的怪洋气。   骆常庆把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拿出来给廖春华看。   “俺娘诶,这么大一张照片,这是准备贴哪儿啊?”廖春华哈哈笑着喊骆听雨,“小九,看你爹洋气的,回头贴你们新楼上。”   文霞笑道:“娘,这不是往家里贴的,是准备拿给别人看的,咱先吃饭,吃完了给你看看衣裳你就明白了。”   廖春华愣怔了一下就明白了,她指着照片上骆常庆穿的一身蓝色运动服,道:“这是准备卖的衣裳啊?”   再次确认地问:“拍照就是为了让人家看看好不好看?咱就卖这身蓝衣裳?”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骆常庆去洗了脸,重新换了水让赵为国洗,同时道。   “这弄的倒是洋气。”廖春华再仔细看看照片,就改口了,“别说,还挺好看。”   她见包里好几张照片,拿出来挨着瞧,越看越觉得好看,小儿子弄个羊毛卷瞧着挺俊。   “文霞,你也照了啊?”廖春华看见了文霞那张,还拿着照片到文霞脸前头比,哈哈笑着道,“你俩咋这么多点子啊?这是咋琢磨出来的?哈哈哈!”   两口子的合照也好看,俩人看着像是在街上跑步,人家就给照下来了,别说,确实挺像样。   廖春华道:“我明天去问问有没有这种大相框……”   骆常庆道:“娘,不用那么费事,直接拿着给人家看就行。”   “得用相框,要不再扯烂了。”廖春华道,“等衣裳卖完了你们不要就挂我这屋里。”   先把相片拿起来进屋了。   文霞赶紧小声给骆常庆通了个气。   骆常庆似乎没有太惊讶,挑挑眉,道:“行,我知道了!”   饭桌上倒是没提,这会儿小儿子跟小儿媳的相片比老大那一家子重要,她又有了别的心思,笑着跟小儿子道:“等有空我穿板板正正的,多换两身衣裳,你给我拍点也放大洗两张。”   “过年那张我瞧着就挺好,我坐屋门前头你给我照的那张。”   “还有我来齐城火车站前头照的那张,那张也挺好……”   “倒是也不用洗的跟你俩那一样大,再稍微小点,我弄几个相框放上,挂屋里。”   反正就是这张也能放大,那张也能放大。   说着话就想先去挑相片了。   “不急不急!”骆常庆笑着拦下,“我水平一般,等咱找正儿八经的照相馆,让人家给你照,多照两张。”   赵为国吃完饭,又在小姨家玩了会儿,说好了明天来帮忙打扫卫生,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他一走,廖春华表情就深沉下来,还没开口,眼圈又红了,哽咽道:“常庆啊,我对不起你爹!”   “老大那个没良心的,他算计我,他……”   廖春华觉得对着小儿子有点难以启齿。   骆常庆把话接了过去:“他认祖归宗了!”   廖春华一愣:“你知道啊?”看了眼文霞,以为文霞刚才跟他提了。   谁知骆常庆道:“我早就知道了,咱家楼房刚盖完的时候就听说了。”   又道:“当时也没顾上问问你这事儿,我就是寻思我们骆家少俩外人是件喜事,一直想摆两桌请请客,这不一直忙到现在,实在抽不出空,不行这两天搬完家把咱自家人都请过来,庆祝庆祝。”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忙到很晚才回来,字数抽空补~感谢在2021-12-22 23:58:12~2021-12-23 23: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柚子、宽的不想减肥、段子233、25998264 10瓶;猫猫秋、小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油】   【】   【好看!期待加更】   【撒花】   【"我是"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是我】   【哈哈哈】   【老大一家快下线了吧,赶快领盒饭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笋了】   【忽然想起来忘了营养液,2021最后的补给。】   【值得庆祝,最好老大也改姓就周全了】   【撒花撒花撒花】   【喜事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是的,这是喜事】   -完- 第109章 (捉虫)   ◎请一家人吃饭◎   老大一家背地里那些动作, 骆常庆上辈子都见识过。   不过上回是事发后人家摊开了他才知道,也是脑子一阵懵,嗡嗡地一片空白。   然后接下来就是老大痛哭流涕的卖惨道歉, 哭诉自己各种不容易, 让大家理解他一个当爹的心情。   ——为了孩子能有个好发展, 他愿意背负一辈子骂名。   骆常庆气过后还傻乎乎的站到大哥立场上想了想, 觉得算了, 都是为了孩子。   闺女那时说过, 她大爷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型。   别人又不欠他的,干嘛都得事事依着他啊?   后来等自己想通的时候才明白,他还不如闺女看的透。   第二次面对这些破事, 他肯定不会跟廖春华那样气急败坏。   廖春华是真生气!   即便上一世跟老大一家好的穿一条裤子, 老大突然来那么一手,廖春华都气得在家里骂了三天, 差点要跟老大断绝关系。   后来骆常庆也琢磨,老娘偏心老大,或许是可怜他不是骆家亲生的,怕他在这个家里受了委屈。   爹不是亲的, 娘是亲的啊, 如果连她都不重视这个大儿子,那他在家里还吃得开吗?   加上骆常胜面子上的事向来周到稳妥,又会说话哄人, 廖春华也确实让老大两口子哄的团团转。   可廖春华的这份守护, 在老大做出背叛时轰然倒塌了。   她觉得丢人,觉得老大那样的人不该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让她在骆家族人面前没脸。   哭得老伤心了。   现在听骆常庆一说, 廖春华愣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常庆说得是啥意思, 仔细品了品才明白老二这是也生气呢。   哟, 老二现在生气咋也生的这么洋气呢?不吼不骂,还打算摆两桌臊臊老大家。   只是这样一来,怕就把老大彻底得罪死,那俩侄子估计也不认他这个叔叔了。   廖春华擦了擦眼角,问小儿子:“你是说气话还是打算真这么办啊?”   “当然是真办,我又没生气我说啥气话?”骆常庆打开他的包,从里头摸了包炒好的松子出来,还有家里预备请客用的花生瓜子,也拿出来一起摆到了桌子上。   骆听雨过来抓了一把松子,过去跟言言坐到一起,姐弟俩一个剥,两张嘴一起吃。她竖着耳朵听老爸和奶奶聊天。   骆言就只盯着姐姐手里的松子,剥出一粒他拿走塞自己嘴里,见姐姐又剥出一粒他拿过来抬手往姐姐嘴里塞,还知道借花献佛。   骆常庆也把松子往前推了推让廖春华吃。   上回来给他娘留过一包,廖春华起初吃不大上来这个味儿,后来居然越吃越香,好长时间没吃了这乍一见了还挺稀罕。   她也剥着,还招呼文霞吃,同时跟小儿子说着:“你大哥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不作声不言语,都办完了还瞒着家里。知道我知道了才回来认错……”   骆常庆笑道:“我大哥即便认错也会说的大义凛然,不是说为了给那边尽孝心,就说为了俩孩子好。他宁可挨骂也不能不孝,不能不考虑孩子…反正就是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   廖春华愣了:“你咋知道?他说小峰哥俩在这边,大家始终都记得他俩是外人,俩孩子的处境不上不下。那边认回去才名正言顺,就是为了俩孩子好。还说那边毕竟是他亲爹,说他身上流着那边一半血,他让小峰哥俩回去,是尽了那边的孝;他留在这边伺候着给我养老送终,是尽我这边的孝,那边他将来不去跟前伺候……”   她刚才跟文霞说的时候都没说这么详细,常庆是咋知道的?   “我看得透,从对我哥为人处世的了解上猜出来的。”骆常庆笑着往嘴里扔了粒松子,接着道,“我还能看透另外一点。”   “你还看透了啥?”   “如果咱们这边跟他彻底翻了脸,他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他会把责任往我头上推、往你头上推。会说是我造成的,我不尊敬他这个大哥,我没个当叔叔的样儿。还会说你只偏心我,说他家里出事咱们没有一个帮衬他、理解他的,正好这时候那边找过来,给了他温暖,他一感动,就答应了那边,答应完也后悔过,但事情已成定局,后悔也晚了。最后还得说,如果不是咱们对不起他在先,他不会这么做……”   廖春华瞠目结舌:“我不就最近这小半年才不跟之前似的由着他们糊弄了啊?那也都是让他那个媳妇在里头搅和的。”   “还他家出事,出啥事啊?他媳妇叫杀人犯来抢我,我就活该受着,还不能生气,我是不是还得雇上八抬大轿把刘美青抬回来啊!”   廖春华越想越生气:“他要是真敢这么说,我就叫他把岗位给我让出来,我扔了,让拿去喂狗也不让他再占着那个位子。”   “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爹对他孬啊?吃的喝的哪样亏着他了?”   “亲爹都不一定…他那个亲爹,我呸,那熊玩意儿就不是个东西。喝醉了酒非要出去赌,找我要钱我不给,为了发泄,把你大哥夺过来就往墙上摔,要不是我冲过去让你哥撞我肚子上,他坟上都长出树来了。”   “不光喝酒,还赌,输急了眼都准备把亲儿子拿出去换钱,我三天三宿没敢合眼啊。走的时候也是我拼死拼活,拿着菜刀跟他们翻脸,这才把他从那个狼窝里带出来。”   “现在那狗东西还有脸说什么续香火,续他娘那个……”   想到小孙女在这儿,廖春华才没骂脏话。   又道:“你大哥还巴巴的去认祖归宗,咋这么贱呢?叫他认吧,永远都别回来了!”   这勾起前尘往事,想起自己以前受的那些委屈,廖春华才越气,越发觉得老大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骆家。   从刘美青撺掇杀人犯来抢自己,老大还来说让自己大度时,廖春华就觉得伤透心了。   现在又弄这么一出,简直就是在她心上攮刀子。   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骆常庆安抚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加上有邻居过来看电视,她注意力分散开,才没那么难受了。   廖春华带着小孙女和小孙子在这边看电视,骆常庆跟文霞去新房子那边看了看,抬进来的床都斜安着,等正日的时候再正过来。   两人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稍微收拾了下,调整了些小家具的布局。   第二天赵为国过来,帮着连擦玻璃加扫地拖地,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才把里头擦出来。   骆常庆去小九几个姨家转了一圈,请他们来吃温锅酒。   回来后也去骆德康家那一支走了趟。   按照这边的习俗,新房子正式搬家前得请家里老人过去住一宿,晚上廖春华就过去住了一晚上。   正日子这天,廖春华给骆常庆准备好了红包让他装在身上,先带着柴米油盐和簸箕扫帚进去。   之后把屋里的床抬起来把位置摆正,相当于是今天安的。   一边忙活一边说着吉祥话。   上供、放鞭炮,廖春华点上香又在屋里拜了一圈。   骆常庆怕搬家当天人多太乱,把请客的日子定在明天。   今天就他们一家人搬进来,中午开个火,晚上就在这边睡了,睡觉的时候屋里所有的灯都得打开,亮上一宿。   仪式弄完,剩下的那些东西就可以随意拿进来摆放了。   两口子收拾了一下午,整个家里就像样了许多。   骆听雨带着骆言爬楼梯,骆言站那儿不动,看着姐姐,抬手随便指个方向,道:“那!”   不知道他想说奶奶那边还是省城那边,骆听雨就给他讲:“这里也是咱们的家。”   骆言还是坚持:“那!”   也不知道他说的哪儿。   骆听雨不再掰扯,问他:“你上不上楼?咱们的房间在二楼。”   骆言看看楼梯,抬起小手,非常努力的想控制小胖爪伸出两个手指,比划来比划去也没弄利索,只好跟姐姐重复:“二!”   “对,二楼,这是一楼,咱们去二楼看看。”   骆言开始上楼梯,他不让姐姐扶,自己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骆听雨就在旁边看着,别滚下去就行。   房子一楼是客厅、厨房、洗漱间,还带着两间卧室。   骆常庆一家四口不住一楼,如果廖春华愿意过来,她住一楼不用爬上爬下,更方便。   二楼也带着客厅,加三间卧室,还有个大阳台。   三楼相当于是个小阁楼了,但也很宽敞,也分了客厅和卧室,住人完全没问题。   不过临时就是用来放放杂物。   如果回来常住再另安排,弄个书房啥的都行。   二楼客厅里铺了地毯,进去得脱鞋。   跟骆言说了一遍他就记住了,到了门口就不再往里走,自己扶着门框蹭脚,把脚上的鞋子蹭下来,一溜小跑进去,进去就不正经走路了,开始在地上爬着玩。   第二天请客。   文霞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廖春华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先把菜洗好顺好,需要焯水的焯水,需要炖的提前炖上。   邻居有过来送礼的,中午也请过来喝酒吃饭。   本家的嫂子、弟媳妇也过来帮忙。   邢爱燕跟文喜粮老两口也来了,跟二闺女家一起来的。   温锅酒就得热闹才行。   越热闹未来的日子过的才红火。   对于小儿子没请小李庄,更没通知县城那边,廖春华心里只难受了片刻,就没再多想了。   她现在也不想看见老大。   至于小春,廖春华算是看出来了,她也叫老大戳哄住了,那个朝巴闺女还不如她,她好歹琢磨过味儿来了,小春至今还傻的不透气。   一直在帮着老大挤兑老二,常庆能不寒心吗?   不请就不请吧。   但是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冯亮过来了,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听的消息,过来随了五块钱。   他自己来的,骆立春没跟着。   来了也不能撵出去,骆常庆就喊了声姐夫,请他入座。   冯亮坐下喝酒吃菜的时候,瞧着小舅子跟文霞那边的姐姐姐夫关系熟络亲热,彼此间都很实诚,感觉他那几个大姨子倒更像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亲姐姐。   他暗暗叹了口气。   冯亮一直知道骆常庆是个实诚人,为人也挺敞亮。   就是吧…以前没看出来他有出息。   谁能想到骆家老大口口声声的胡折腾,竟叫人家折腾出一座三层小楼来。   一年前,他这俩妻舅,县城那边,单位正式工,住着人人羡慕的单位房,捧的是金饭碗。   骆常胜甭管是说话还是往那儿一坐,架子就端起来了,跟个大爷似的。   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就应该这样!   尤其是小春,特别尊敬这个大哥。   村里这个呢,地里刨食,欠一腚饥荒,感觉这辈子就那样了。   谁都能随便喝乎他。   谁能想到一年的功夫大变样。   县城那边过的磕磕绊绊,一劫挨着一劫。   虽说刘美青也成了工人,可他不看好。   那工人是咋来的他已经知道了。   是骆常胜亲自登门说的,骆立春乍一听说也想跟她哥翻脸,问骆常胜是不是糊涂了!   他大舅哥三言两语几句话,捂着脸痛哭流涕的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悔意。   末了表示,他不认那边,他一辈子都姓骆……   骆立春就气消了,不光表示了理解,还跟他感叹:“他大舅也难做,他心里也不得劲,认了这头没法交代,不认,那头又是亲爹…哎,真是难为他了!”   再说骆常庆这边,‘胡鼓捣’‘瞎折腾’,却让他越弄越红火。   冯亮暗暗猜着,骆常庆一个万元户跑不了。   老大再让俩儿子认祖归宗,兄弟俩少不了又得呲顿牙,估计往后这关系会越来越僵,到底站哪头,可得思量好。   冯亮今天表现的很热情,说了不少吉祥话,还过去跟丈母娘说了几句话。   吃饱喝足,准备走的时候骆常庆给他拿上点海带、木耳,还有几包点心当回礼,并道:“姐夫,正好你过来我就不上家里请了,明天跟我姐再来一趟,我单请请咱自己家里人。”   冯亮忙连声应着:“好好好,明天我一定过来。”   也没多想,还以为今天自己这是来莽撞了,他小舅本来就会请这头的亲戚,不过不是今天。   也行,他们家过来,估计老大也会回来。   以老大的性格,肯定随不上五块钱,自己提前把钱随了,也省的大舅子看见。   但是冷不丁就又打了个激灵。   ——要是老大明天回来,诶哟,那明天这顿酒搞不好很难咽。   他猛蹬着车子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出了身汗,喝的那点酒就散的差不多了。   骆立春知道他今天回石安村吃席了,让她也去,她才不稀得去。   此时见她男人回来,撇撇嘴,阴阳怪气地道:“哟,喝酒回来了啊?那酒好不好喝啊?是不是跟琼浆玉液似的!”   “别胡说八道!”冯亮把带回来的东西递给她,“收起来,进屋咱俩说说话。”   说完去舀水洗脸。   骆立春一瞧手里的东西,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还得追着问:“是他姥娘给的还是那没良心的给的?”   “没良心没良心,没良心整天说谁呢?”冯亮哐当把盆一摔,大声咆哮,抬手指着骆立春,“你啊,你就傻得不透气。”   “他大舅那一肚子奸计你没有,他小舅做买卖的那种机灵劲你也没有。他姥娘是不是光把脑子给了俩儿子,就单给你剩个空脑袋啊!”   “你说啥呢?你冲我嚷啥啊?”骆立春也没好气地道,“他小舅给你灌啥迷魂汤了?”   “还迷魂汤?”冯亮冷笑道,“灌迷魂汤谁能比过他大舅啊?戳哄的你都找不着北了。旁人咱不说,你问问咱大妮子跟二妮子,她俩都比你明白。不行等放学回来你问问她俩,是觉得她们大舅好还是小舅好。”   骆立春没吭声。   她心里有答案,每回提她们大舅,老大老二都不乐意听,她还见冯姗姗撇过嘴,自己当时还骂她跟谁学的毛病。   骆立春道:“他大舅从小疼我……”   “他大舅再疼你,能有他姥娘疼你?能有他姥爷疼你?”冯亮道,“对你那点好时不时拿出来说说,就生怕你忘了。咋着?为着那几回事你还得孝敬他一辈子啊。”   “说话咋那么难听呢?还孝敬!”骆立春没好气的道,“反正咋着都比他小舅强。”   弄块破电子表还得让冯亮拿原来买的换,小气巴拉的劲。   有钱了不起啊?自己沾他光了?   冯亮气得不行,跟她说不通,只道:“明天他小舅在家里请客,让咱过去吃席。我跟你说,你明天给我好好的!”   骆立春本来想下意识的说不稀得去,但转念一想,不吃白不吃。   一点便宜不让亲哥亲姐占,她是得去吃一顿,不光去,明天还得把四妮带上。   应该带儿子去,但明天学校里上课。   想到这里又开始嘀咕:“你看看他小舅,请客都不能说挑个星期天等孩子们放假,这是怕多张嘴吃饭啊?你看看他能算计不!”   石安村里。   廖春华能听说骆常胜弄的那些事,骆德康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来跟廖春华提过,见廖春华已经气得不轻了,就没多说,咋着弄还是得等常庆回来再提。   首先一点,骆家族谱上那俩孩子的名字肯定没了。   人家改名了啊。   不只是改姓,名字也改了,那俩名字留骆家族谱上也没用。   也跟廖春华知会过,廖春华捂着心口窝哭了一通,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点头:“划了吧!”   骆常胜自己也清楚,一旦事情揭开,骆家族谱这边肯定会把小峰哥俩的名字划掉。   但那边的族谱加上去了,那边是名正言顺的,所以对此他本心上并不是很在意。   当然,面上摆出来的那套不会把这个表现出来,那是给外人看的。   心里是啥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是这个工作,骆常胜从那天后心里就七上八下。   他跟刘美青说:“怕是保不住了。”   刘美青当然不舍得这个岗位,她还妄想呢:“要不提前转业。咱叔不是说机械厂那边有关系吗?转到机械厂。”   “转过去这边的岗位名额就没了。”骆常胜道,“他们如果要,要的是我这个岗位名额,我这么弄,以后还咋回村里?不能做这么绝!”   机械厂也是大单位,平地抠个岗位抠不出来,有熟人倒是能调过去,但这边的位置就没有了,他拿不出东西交差。   水泥厂那边倒是有个位置,如果这边丢了,能让他进水泥厂,但水泥厂离这边太远了,在另一个县,坐车到那边比从这儿到津店距离还远。   要是真去了水泥厂,一家人得分开,要不光来回赶这个距离就够呛。   再说了,一旦失去矿上这个岗位,房子得收回去,上哪儿住啊?   去公公那边?   刘美青撇撇嘴,去了还得伺候他,还有个后婆婆呢。   她不伺候婆婆都多少年了,才不想回去伺候呢。   那个公公,刚认的时候还觉得他挺好,没有婆婆说的那么吓人。   后来接触的多了才知道,他娘的真是个酒晕子啊。   是那回跟儿子喝酒喝美了,一不留神就喝多现了原形。   喝酒前他是七岭村的,喝完酒整个七岭村都是他的,嗷嗷的吵嚷。   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她后来去村里打听了下才知道,她公公也进过派出所,喝完酒跑派出所闹事,让人家拧住胳膊就着关进去了。   刘美青跟骆常胜嘟囔:“你爹咋这样呢?”又遗憾的道,“要是你叔是你爹多好!”   骆常胜气道:“别胡说八道,要是让他奶听见你说这句话,非抽烂你这张嘴!”   但已经认祖归宗,俩孩子名字也改了,跟这边的亲戚也开始走动了,就是这边的小姑子不如骆家那边的小姑子。   这边的小姑子不太乐意跟他们来往,见俩侄子时都没给见面钱。   那个后婆婆也不是特别待见他们,说话很虚。   还想让刘美青回去伺候,话说的含蓄,跟她说:“认回来就好,你爹盼一辈子了,也能享受儿媳的照顾了。”   刘美青装没听懂的。   骆常胜他们一家回来都是在这边坐会儿,陪他爹说说话,然后去叔叔婶婶家吃饭。   两口子还没商量出工作的事到底咋弄,到时候咋应付,就接到了骆立春的电话。   “哥,冯亮就随了两块,明儿你们别随多了啊!”   骆常胜一愣:“随啥?”   骆立春这才知道,骆常胜还不知道骆常庆回来搬家和请客的事,骆常庆压根都没跟县城这边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3 23:57:26~2021-12-24 23: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啊狸a 50瓶;青安 30瓶;鼯鼠小姐、大洋呢呢、路人甲1号、时间之外、许睿 10瓶;我有乐乐毛头 5瓶;禾 3瓶;KiciZ 2瓶;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言言真的太可爱了!!】   【绝了】   【打卡】   【加油】   【不够看】   【认亲爹,把从养父亲儿子手里抢来的钱啊工作啊还回去。不然以后谁还敢对老婆带来的继子女好啊】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骆立春生动形象的解释了什么叫生个孩子还不如生个叉烧,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快把他们收拾掉】   【啊啊啊,快快收拾老大吧!等不及看他们滚蛋了】   【这个骆立春真的满脑子啊】   【撒花花撒花花】   【我还是觉得这奶奶一点都不咋地】   -完- 第110章   ◎那岗位还回来也应该◎   骆常胜挂了电话回到家里, 都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个啥滋味。   生气憋闷还在其次,他有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在脸上扇巴掌的感觉。   ——老二新房搬家这么大的事,竟连跟他这个当大哥的说都没说啊。   “要不是小春打来电话, 我都不知道老二回来搬家了。”骆常胜脸色跟死人色一样, 只觉得心里压了一座火山, 这火山在心口窝里横冲直撞, 恨不能顶破天灵盖飞出来。   刘美青还想说老二不提正好, 他们还省的随份子呢。结果瞧见自家男人的脸, 就没说啥。   “老二他这是要干啥?真不拿我这个大哥当人了吗?”骆常胜抄起桌子上装咸菜的碗砰的就摔了个粉碎,大声咆哮。   刘美青冷不丁吓一哆嗦。   左邻右舍正在做晚饭的人少不了有来看热闹的,刘美青把门哐当一关, 隔绝了外头人的视线, 心疼摔碎的那只碗,小声地道:“是不是记恨咱认了那边?”   又道:“早晚得来上这么一出。你之前不是了么?要不是他小叔一点也不知道尊敬你这大哥, 他奶也把咱往外排挤,我出事的时候那头就他姑问了问,自家兄弟连屁大点的忙都不帮,咱也不能叫那边拉过去是不是?”   “不怨咱, 都怨他小叔。”   一提这事骆常胜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他就是借这个事撒口火。   这段时间, 他总觉得脑袋上头就跟悬着把刀似的,随时都能掉下来扎他脑瓜子里。   精神时刻紧绷着。   瞒着的时候怕被石安村那边发现,这发现了, 又时时提心吊胆的怕老二发难, 或者怕骆家族里找因由来闹他。   别看刘美青也开始给家里挣钱,家里伙食眼见的比去年好, 他反而一直在掉秤。   老二搬家不请他, 这明摆着就是知道了啊, 臊他呢!   “明天咱也回去,你请上天假。”骆常胜无力地道。   “我不去!”刘美青才不想回去呢,“请假不得扣钱啊?”   她才不想回去面对廖春华。   “回去!”骆常胜又开始发火,“回去一起给娘认个错,要不是你偷着跟那头接上,咱能到这一步吗?再说了,就你撺掇罪犯去公社抢他奶的事不该认认真真地道个歉吗?”   刘美青气得不轻快,怒视着骆常胜。   这是又准备把屎盆子全扣她头上,让她站前头顶着挨骂。   女人甭管在哪个年代,只要经济独立不全指着男人吃饭了,都不用人提点腰杆子自然而然就能直起来。   刘美青以前围着锅台转,指着男人挣钱养家时觉得男人就是天,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啥都理所当然。   她自己这一下端起金饭碗,在家里不知不觉说话就比以前硬气了,有时候还会指使骆常胜扫扫地、帮着晾个床单。   除了这个,脑子考虑事也比以前活络,不再一味的忍着不吭声。   眼睛也好使了,看到了骆常胜没有担当的一面,窝里横,人家一提这个词,她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自家男人。   可不就是窝里横,以前还能在老二面前摆大哥架子,结果老二一瞪眼,他那架子就再没端起来。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从最脏最累的活换成最轻省干净的活,明儿歇上一天再让人家给我顶了,我这几个月不白忙活了吗?”   “再说了,他小叔连请都没请,咱巴巴的贴上去干啥?我不去犯那个贱。”   让骆常胜自己去面对?   他没那个担当,只敢对家里女人鼓起眼睛、扬起巴掌,厉声道:“你去不去?”   “不去,骆常胜你要敢动手我就敢跟你拼命。”刘美青声音更尖利,撕裂着嗓子喊,“你打一个试试!”   骆常胜的脾气瞬间就被压下去了,悻悻地摔门出去。   第二天骆立春跟冯亮两人带着冯四妮回了石安村。   进村的时候少不了能碰上几个说话带刺的,冲她招呼道:“立春回来了?唉哟,你兄弟人家可太有本事了,瞧盖的那房子,整个公社都找不出你兄弟家那么气派的楼房。”   现在公社已经改为城镇了,只是大家说惯了公社,称呼一时还改不过来。   骆立春脸一拉,才想呛一句,冯亮赶紧笑着道:“人家他小舅有本事,脑子活。”   拽着骆立春赶紧往村里最醒目的那座宅子走去。   高门大院,上回来就在门外站了站,没瞧见里头啥样。   冯亮昨天回去也没多提。   骆立春此时走到敞开的大门口,眼睛往里一扫,才真正感受到了人家说的气派。   三层小洋楼,天井都铺了,瞧着就板正。   门窗上的玻璃擦的铮明瓦亮,瞧着就想象出里头有多宽敞。   骆立春压着心里翻腾的酸水忍不住嘟囔:“这是过上资本家的日子了。”   “闭嘴,你要是嘴上再没个把门的看我回去咋收拾你。”冯亮低声呵斥道。   骆立春撇撇嘴,一拽小女儿,道:“进去吧,看这回来你舅家能吃上肉不。”   去年那点事她还记得呢。   文霞瞧见了院门那里大姑姐,再不待见她也得招呼,道:“姐跟姐夫来了,快进来。”   又喊了声冯四妮:“四妮来了,快来,去屋里凉快。”   骆立春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我们来的不晚吧?常庆呢?”冯亮赶紧笑着调节气氛,问道。   刚落音,骆常庆从屋里出来,喊了声姐夫,往屋里招呼:“快进屋凉快凉快。”   一看见他,骆立春就窝火,压了压还是没压住,忍不住质问道:“你没去县城请咱哥嫂啊?”   骆常庆像是没看见她发火,声音如常地道:“今天是咱自己家里人聚,他大爷回来不合适。”   “咋不合适?骆常庆你啥意思,那是咱亲大哥……”   “骆立春,嚎啥嚎?再嗷嚎就给我回去!”骆德康从屋里出来,板着脸训道。   屋里廖春华听着,抬手朝外虚点了点,跟庞大娘道:“大嫂你看看,就这样。刘美青害我的时候人家一戳哄她她就跑回来劝我大度,我不是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养俩。”   骆立春一看见骆德康就犯怵,顿时不敢吭声了。   跟着,她老娘的话就从敞开的窗户里飘了出去,骆立春脸上讪讪然,又想起上回她娘骂她的话,更没了气焰,嘟囔道:“我哥跑去找我,我还能不管啊……”   “你哥要是叫你跳井你跳不跳?”骆德康是真能拉的下脸来骂,毫不留情,说话跟打雷似的,咔嚓咔嚓往骆立春脑袋上劈。   骆立春只有低头的份。   进了屋,庞大娘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只说她傻的不透气。   文霞才不理会她,这大姑姐就是欠骂。   她笑着招呼冯四妮,带她去洗了手出来坐客厅里吃点心,又朝楼上喊:“九九,小表姐来了!”   骆听雨带着骆言从楼上挪下来。   冯四妮已经不太认得骆听雨和骆言了,她愣愣的吃着东西盯着骆听雨姐弟俩瞧。   骆言更认生,他就知道又冒出来个姐姐在吃家里的点心。   在他的意识里,这些东西都是姐姐吃的,就开始护着:“不吃!”   骆听雨忙拦着,道:“四妮姐姐可以吃。”   骆言看着自己的姐姐,认真地纠正:“不吃!”   “可以吃,言言要懂得分享,家里的东西大家都可以吃。”   骆言听懂了分享,他以前只分享给姥娘姥爷和爸爸妈妈等一干自己熟悉的人,对上完全没印象了的冯四妮就开始替姐姐护食,这回明白了还是要分享,马上就改,主动过去拿起一块饼干递给冯四妮:“吃!”   “你叫姐姐,这也是姐姐。”骆听雨认真地教他。   骆言看看冯四妮,再看看姐姐,冲着她喊:“姐姐!”   “这个姐姐,这也是姐姐呀,你说姐姐吃吧……”   “姐姐吃!”   冯四妮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她还没认过来呢,有些拘谨。   冯亮惊讶的嘴都没合拢。   他心里震惊地不行,骆常庆家这个小九,明明比他家四妮还小,咋说话办事一板一眼的这么像样呢?   就忍不住问正给他倒茶的骆常庆,骆常庆冷笑道:“爹娘上心教的孩子和不上心教的孩子站一起肯定有差距。他姑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孩子不用心带,惯的惯个没样儿,不管的连管都不管。”   冯亮汗颜。   旁边的骆立春一听骆常庆还说她,脸一沉就想说话,还没说旁边的庞大娘就把话接过去了,道:“常庆说得没错,孩子得教啊,指望他自己懂啥时候能明白啊?”   屋里有人抽烟,骆听雨就不想在一楼待了,招呼冯四妮上二楼。   骆立春也想上去看看,但是没有邀请她的。   而且现在也没那么好奇了。   她进来后瞧了瞧,觉得也就那样儿,无非就是大点儿,宽敞点儿,屋里没多少家具可不显得宽敞吗?   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自家人聚齐,文霞开始去忙活中午吃的。   菜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而且今天吃的人也少,弄一桌就行。   冯亮给骆立春使了好几次眼色让她过去帮忙,她都装看不见,最后冯亮也没了脾气。   当然,文霞也没打算用她帮,她要是在跟前转悠还不够碍眼的。   而且叫她回来不只是吃饭,骆德康是准备跟大姑姐和常庆商量商量,大伯子弄的那出事咋解决。   屋里,骆德康点上一根烟,看着骆立春和骆常庆,问道:“现在小春也回来了,常庆也在,咱正好说说,你们对你们大哥的事是啥看法?”   骆立春一怔,道:“大爷,这事不都弄完了吗?小峰哥俩不是已经挪出去了?至于我哥,那以前咋样往后还咋样呗。”   咋听这意思似乎还没完呢?   骆德康气笑了:“那意思是咱骆家人就白让他耍弄?”   屋里所有人都看着骆立春,骆立春被看的发毛,下意识的看向她娘,廖春华冷哼一声,张口就骂:“看我干啥?我都打听清楚了,年前他就跟那边勾.搭上了。过年都是在那边过的,还时不时回去孝敬孝敬,以前我光见他耍嘴,也没见他真孝敬,跟你一样,都是肩膀扛着脑袋回来吃,都不兴说给我买点东西。现在认上亲爹了,跟他爹亲,回回去都是大包小包,不光孝敬爹,连叔叔婶子都一起孝敬着。”   “他忘了小时候他那个爹喝醉酒差点摔死他了?还认亲爹,叫他跟他爹过去吧,以后他没娘了!”   “从过年到这,几个月了?他屁都不放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可真是随了根了。”   廖春华说起来就伤心,开始抹眼泪。   骆立春也不敢替老大说话了,她惴惴不安的。   骆德康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道:“那天我上你祥成小爷爷家去了一趟,你祥成小爷爷的意思是,既然人家亲爹还健在,又想要儿子,加上常胜也愿意认,不行就让常胜回去吧!”   骆祥成是跟骆常庆的爷爷是一个辈分,但不是一支。他们这一支没有辈分这么高的老人了,骆德康是最年长的。   他们跟骆祥成那一支稍微远点,但也没出五服。   平时他们这一支有点啥事都是找骆德康,让骆德康出面。   像是牵扯到族谱这样的事,骆德康也得去找骆祥成拿意见。   骆祥成年龄大了,身子骨不太好,多半都在床上躺着,头脑还挺清晰,说话虽然颤音很重,听起来有点费劲,但条理清楚,他的原话没说的这么客气:“不是咱自己家的人就是留不住,该清就清…你们还寻思啥?还用问他意见啊,他是咱骆家人吗就问他意见?撵出去…拿大棍子砸出去,打那个王八羔子!”   歇了歇又道:“等我去了下头,我先找着骆大军啐他两口,干的啥半吊子事啊!”   骆德康顾虑廖春华的面子,没把原话说出来,可以说很婉转了。   骆常庆搓了把脸,他倒不是替骆常胜惋惜或者想替他说话,他在感叹…这一世的偏差太大了。   二十年后才有的局面,他才过来一年就提前发生了。   不过上一世的这一步,祥成小爷爷没参与,那时候老人家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当然,骆常胜也没因为这件事被除族,倒是提过。   但他那时候日子确实不好过,下岗、做生意赔了,俩儿子也没啥发展,痛哭流涕一卖惨,大家生气归生气,最后考虑到他的难处,也就认了。   这一世还有个偏差挺大的点,就是刘美青成了工人。   不清楚这回骆常胜准备怎么获取大家的原谅。   骆德康话一落,骆常庆还算淡定,骆立春脸色变了,廖春华那张晒黑的老脸都白了白。   但她还没说话,骆立春就愣愣地道:“大爷,啥意思啊?咋能让我哥回去呢?我娘白养他这么大啊?”   她还没明白呢,没听出来骆德康的意思是把骆常胜撵走,骆家不要这个人了,她还以为这边打算吃亏白送个好大儿给那边呢。   骆德康冷笑:“哟,不赖,你总算懂点人情世故了,还知道你娘白养他这么大啊。”   骆立春倒也没蠢到家,听了这句话才明白她刚想理解歪了,脸一下红了。   可转而就又道:“大爷,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哥说了他这辈子都不改姓。”   “切,你哥你哥,张嘴你哥闭嘴你哥。咱骆家该他的啊,他想咋就咋,想姓骆就姓骆,那天不想姓骆了,再偷偷摸摸一改,反正知道有个傻的不透气的妹妹会帮他说话。”庞大娘嗤笑道,“你该他,我们不该他,骆家更不该他的!”   骆立春看向廖春华,还指望她娘能出来说句话呢,廖春华吧嗒吧嗒掉眼泪,捂着心口窝无声的哭。   最难受的就是她。   她替老大扒拉了这么多年,那么护着他,生怕他受委屈,结果倒好,他从背后扎她刀子,给她弄了个没脸。   不管老大是继续留下来还是被撵出去,她心里都不好受。   “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廖春华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我好生教着养着,管着他喝酒,不让他沾赌,我就怕他跟他那个爹一样了。我是千算万算也没算着,他随啊,他随他那家人啊……”   “他戳哄我这么多年,他太会戳哄人了。”   外头院子里的骆常胜,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感觉蒙在他脸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娘连皮带肉的揭下来放在地上捻着踩。   这种时候,亲娘不说帮着他,还跟着外人一起把他泥里踩,这还是他亲娘吗?   要说骆德康那句话,像是在他脑袋上炸了个惊雷,他是没想到这老东西一开口就是打算把他从骆家族里逐出来。   多大点的事啊,至于么?   那他娘连哭带嚎说的话,就是在他脸上扇巴掌了。   “娘,你说啥呢?有当娘的这样说自个儿子的吗?”骆常胜也急了,冲了进来脸红脖子粗地道,“我做啥了让你们这么痛恨我?你们要我咋弄?”   “大爷大娘,上回我回来就跟我娘认错了,我说了小峰他俩是他俩,让俩孩子去那边替我尽孝,我身上毕竟流着人家的血是不是?甭管咋着,他俩回去我也算有个交代。”   “这边我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一辈子是骆家人,是我爹的儿子。我爹命苦走的早,没给他老人家尽上孝,你们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我只能给我娘养老送终,尽我一个儿子的责任。”   “你们这是要干啥啊?我没有背叛这边我爹,没有背叛骆家。你们…不是,咱闹到这一步值当的么?”   “我就是想两头平衡一下…是,我是做错了一步,我千不该万不该我是不该瞒着,我应该把事摊开,争取争取我娘的意见,也争取下咱族里老人的意见。这一步我承认我做错了,等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我也后悔。”   “我悔的肠子都青了,我没退路了啊娘、大爷、大娘,还有常庆也小春,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说起这个……”骆常胜看着骆常庆,一字一句的质问,“常庆你就没有责任吗?”又看向廖春华,“娘,你就没有责任吗?”   廖春华仿佛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他,耳朵里嗡嗡的,她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嘴巴一张一合,那话就跟针一样往她耳朵里扎……   “常庆你自己想想你,打去年开始,我都不知道咋得罪你了,你跟我这个当大哥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你尊敬过我吗?你那俩侄子都说他们的小叔变了,你亲侄子,你关心过他们吗?过年的时候…从头到尾你都没问过你俩侄子学习学咋样,考试考的咋样,你还有个当叔叔的样吗?”   “还有娘……”骆常胜痛心疾首,眼圈发红地质问,声音都哽咽了,“如果我这个当儿子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直接骂我,打我都行。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啊,从去年开始,你眼里就只有小儿子,我这个大儿子在你这里就成了臭狗屎,你见了就骂,见了就骂,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啊。”   廖春华愕然,她骂的是刘美青吧?   “还有年前…我也不嫌丢人了,反正我已经没脸了。”骆常胜痛苦地摆摆手,接着道,“我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是…我又当爹又当娘还得盯着别人的白眼跑前跑后的忙活。你们谁帮帮我了?”   “是,那件事是刘美青做得不对,可咱总得一桩桩解决吧?等她出来了随便打随便骂都行,但我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伸手。”   “我不心寒吗?”   “就是那个时候,我碰上那头的一个叔叔了,人家安慰我,帮我,我……”   他摇摇头,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庞大娘有些没听明白?那会儿最心寒的应该是廖春华吧?   廖春华吸着凉气,按着胸口才没气晕过去。   三伏天里她身上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都叫小儿子说中了。   一样都不差。   骆常胜缓了缓,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欲绝的看着廖春华和骆常庆,艰难地道:“要不是…要不是你们那么对我,我…我说啥也不能气迷了心啊。”   “过去这一年,你们谁拿我当家人了?我都不知道该咋做,咱一家人才能跟以前一样和睦。”   “我走到这步,都是你们把我逼过来的啊……”   骆立春也哭得五官变了形,她觉得她大哥太难了。骆常庆不理解就算了,她娘咋也…她娘咋那么冷漠呢?   一滴泪没掉不说,还直勾勾的瞧着她大哥。   骆常庆估摸着他可能演不出啥来了,才开口说话,他情绪是一点也没受感染,他从裤兜里往外掏了掏,掏出一张纸,展开,先扫了眼纸上的内容,转头跟廖春华道:“娘,差别不大吧?”   骆常胜这才发现,他进来的时候他娘在哭,但等自己说完这些话,廖春华脸上一滴泪都没有,不光没有,还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骆常胜心里一咯噔,脊梁上隐隐开始冒汗。   又看到了骆常庆手里的纸,上头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也不知道写的啥东西。   ——不会又跟上回那菜一样,准备跟他要东西吧!   还有他刚才说的话是啥意思啊?啥差别大不大的?   冯亮就坐在骆常庆旁边,他扫了一眼,脸上瞬间也跟见了鬼一样。   这个老二神了,他咋知道大舅子会说啥?   还把步骤都列出来了。   这是去县城钻老大家床底了啊。   显然不是。   那就一点能解释,老二把老大看透了。   不过有一点没说准,他看到末尾骆常庆备注了一句:以退为进第二招,主动提出让岗位、回村里孝敬母亲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骆常胜离的远看不清,不知道他列的啥单子。   就是觉得屋里气氛诡异,决定当着德康大爷的面再加点猛药。当然,也是这回有底气,有退路,也敢说!   他一脸愧疚地做了个最后总结:“但不管怎么说,最大的责任在我,我对不起娘,对不起我爹,也辜负了我爹的疼爱。我决定,把矿上那个位子让出来给常庆。常庆如果不要,也由他自己安排,我都没意见。”   “我就老老实实回来种地,守着娘,伺候娘……”   冯亮只觉得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牙齿都差点控制不住想打颤颤。   廖春华一口气憋到现在,长吸气的时候喉咙那里都有哨子音了,她抬手替自己捋了捋,点点头,嘴唇哆嗦两下,又狠狠一咬牙,道:“你确实对不起你爹这么多年的疼爱,矿上那个岗位本该就是常庆的,还回来也应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4 23:58:56~2021-12-25 23:4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冉 3瓶;natsuki、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这个大姐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啊?看他蹦哒的有点烦】   【更多点就好了】   【老太太不说别的 对这个大儿子是真的尽力好了 老大真是白眼狼 有这种傻逼儿子还不如掐死】   【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地雷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骆立春简直是个蠢驴】   【卡在这太难受了】   【卡的我一口气憋在那儿】   【大大,大周末的加个更吧不要卡在这里啊啊,打滚求更新】   【常庆上辈子是挖他家祖坟了,遇到俩傻逼不把人当人看,他小姑不是好妹子么随他大哥去,也吃吃他大哥爹家饭。缺心眼的玩意,也别贴上来变好了,就是看着别人越活越好。糟心的玩意】   【哈哈哈】   【啊……】   【这卡得我睡都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了】   【按爪】   【卡的真有一手啊】   -完- 第111章 (捉虫)   ◎你瞧,好聚好散这不挺好的么?◎   骆常胜说这句话之前是有底气的, 他的底气来自于水泥厂的备用岗位。   然而,所有的底气随着廖春华这句话瞬间散了个精光。   就像是有道晴天霹雳砸在了骆常胜的脑门上,劈的他眼前头一阵阵的发黑。   ——他让归他让, 但没想他们说接就接啊。   而且, 虽说他有退路, 可从本心里他还是想留在矿上啊。   一是申请单位房不容易;二是这岗位如果能保住也是骆家对他的一种认可, 他的面子不至于落的太难看。   总之, 他心里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其实就是贪婪加自私, 既想巴着手里的东西,还得让旁人求着他巴着,而不是让他去张这个口……   他觉得亲爹那边在这件事上做的就很好, 一趟趟来求着他回去, 给足了他面子。   这边的人没一个跟他心灵相通的,没人懂他。   就一个妹妹愿意无条件站在他这边, 但还是个蠢的,属于点拨都拨不明白的那种。   骆常胜指尖发凉,他脸上那为了以退为进摆出来的愧疚都无法维持了。他实在不敢相信,最终站出来打他脸的会是他亲娘。   “娘……”骆常胜苦笑着喊了声娘。   话音还没落, 就迎来廖春华劈头盖脸的骂和笤帚疙瘩抽在脸上的疼:“你别叫我娘,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我白养一场啊……”   廖春华摸过扫炕笤帚劈手就抽。   她气疯了,亏她以前还想指着长子养老, 她亲手养大的都没看出来这白眼狼咋这么会做戏啊!   “你说常庆这不是那不是, 还嫌他不敬你这大哥,你害不害臊?你害不害臊?”廖春华抽一句问一句, 停下来喘气, 瞪着骆常胜骂道, “以前你是咋对常庆的你忘了?刘美青是咋当大嫂的你看不见?你有个当大哥的样吗?她有当嫂子的样吗?你们有当大爷大娘的样吗?”   “还好意思说常庆!咋着?他是弟弟他就活该吃亏,就活该让你们算计啊!”   “你还怨我、你还怨我、你还怨我……”抬手啪啪又连抽了好几下,一句话伴着一笤帚,再次停下来喘口气,劈头盖脸地骂,“你是我养活的还是她刘美青养活的啊?她戳哄杀人犯来抢我你还嫌我不帮她。你亲娘在你眼里就这么贱啊?我让她害了,我还得去给她舔.腚?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没良心的、没良心的……”   廖春华又狠狠抽了几下,把笤帚疙瘩往地上一扔,指着骆常胜的鼻子接着骂:“老话说的一点不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刘美青真是配的没法再配了。她戳哄杀人犯抢我,你戳哄那滩屎家来村里闹,去公社给我掀摊子,这账我还没顾上跟你算你还跑回来又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是那茅房里的蛆啊那么稀罕屎盆子。”   “还你心寒?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的时候你想想我心寒不?”   “他那头关心你几天你就巴巴的凑上去了?早知道你是这种白眼狼,还不如小时候让你那个爹摔死你呢,摔死了我还省心,我不至于今天这么没脸!”   说到最后,廖春华抬手啪啪拍着自己的老脸,口沫横飞的骂:“以后我都没脸见人了,我得拿着腚见人啊。”   “我咋养了你这么畜生……”   骆常胜挨打挨骂一声没敢吭,连哭都忘了。   旁边的骆立春都鹌鹑了,恨不能把脑袋缩脖子里,生怕老娘看见她再连她骂一顿。   骆常庆瞧见了,冲她一笑,骆立春刚要瞪眼,就听骆常庆道:“娘,你还有个朝巴闺女呢!”   廖春华转身抬手猛一指骆立春,瞪着眼睛仿佛要吃人一样:“常庆说得没错,你就蠢得跟头驴似的,你不长脑子、不长脑子、不长脑子啊……”   没用笤帚疙瘩,这回直接用手在骆立春脑门上连拍了好几巴掌,气急败坏地道:“傻的不透气的个熊玩意儿。”   骆立春脑门上火辣辣的疼,又疼又觉得臊得慌,气哭了。   骆常胜则脑子里轰轰地响,热血顶脑门的冲动告诉他,索性直接撕破脸,这辈子不来往了。   他娘不是觉得骆常庆好吗?就让她跟着小儿子过吧,看看将来能好到哪里去。   一个今天有明天说不定就没了的个体户,挣两个臭钱了不起了,蹦跶吧,看他能蹦跶几天。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哪个单位想往上爬,人家都得考核打分。哪怕想转业转到大单位去,人家也会调查。   他不能闹裂了。   矿上的岗位确保不住了,丢就丢了吧,但骆常庆想接也不能叫他接的那么痛快。   他尽量忍着不去摸脑袋上被抽的火辣辣的地方,维持着长子的架子,看向骆常庆和骆立春,下意识的就想先摆出‘就我不是亲的’这种遗憾与难过的情绪,但在注意到骆常庆嘴角的讥讽时,一激灵,表情没成形,干巴巴地道:“你俩都是咱爹的孩子,咱爹的岗位你俩都有资格接……”   让这俩亲的去扯吧。   看骆家帮谁?   骆立春一怔,她还有份?对啊,没有规定儿子能接,闺女就不能接啊。   她还比骆常庆大呢。   骆常庆笑着看了骆常胜一眼,转头看向冯亮:“姐夫……”   “我们没那个心思,这岗位是你的,我们不争。”冯亮赶紧道,“我电工干挺好,你姐也没空上班,我们不要。”   握在膝盖上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草他娘的,能没那个心思吗?城里工人谁不想当啊!   听说工人工资又上调了……   但他现在只想离开丈母娘家。   小舅子太可怕了,他都怕骆常庆再掏出一张纸来,上头写着他会说啥。   骆立春下意识反驳:“凭啥啊?你不要叫小姗要,让她退学不是正好吗?”   骆德康也皱眉,他能看出来骆常胜是故意的,想挑拨骆立春姐弟俩自己斗。   但那个朝巴确实开始直眉瞪眼了。   廖春华低头开始找笤帚疙瘩,骆立春赶紧站起来往外跑,尖声道:“娘,不能太偏心了。都是一个爹,我凭啥不能争啊?”   骆常庆冷笑:“本来我也没打算要,不过有人挑拨,有人上当,上当不说还打算让小姗退学?那这岗位就按咱爹当初说的吧。”   骆常胜脸一变,不悦地道:“常庆你啥意思?我那话说得不对么?闺女儿子都有顶替权啊,总不能你姐嫁人了就不能顶替了吧?”   骆常庆懒得跟他掰扯,看向骆德康:“大爷,当初我爹咋说的?”   他不重男轻女,但他爹的思想跟村里大部分人的思想相同,就是闺女一出嫁就是人家的了,落闺女手里,就是落到了她婆家人手里,以小春的脑子她也守不住,所以骆立春没有顶替的份。   脸上非要挨一巴掌,那就打吧!   骆德康说完,骆立春就气哭了,嚷嚷着凭什么啊。   但谁跟她论凭什么呢?没人跟她论。   而且她也就嚷嚷着不满,别的还真做不了啥。   因为,重男轻女的人没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同样,很多被轻视的女同志却已经认可了这种观念…只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怨念,行动上却什么也不去争取。   如果她跳出来硬刚,坚持下去,骆常庆说不定还高看她一眼。   但嚷完又回去当鹌鹑了,捂着脑门抽气。   骆德康还在针对骆立春的不满继续解释:“当时你娘也在,不信你问问你娘……”   骆立春哪敢跟她娘说话啊?脑门上还疼呢。   见她不再闹了,骆德康才又看向骆常胜,语重心长地道:“常胜,你娘当年把你带过来,给你改了姓,入了骆家族谱。可这族谱不是想上就上的,既然入了,那就要把这个姓传下去。”   骆常胜脸唰的变了,有些发白。   “当然,我们也没说非得让你世世代代传下去,可你连一辈都不往下传不说,还让俩儿子偷着把姓名改了,上了另一边的族谱。”   “我们也不是说拦着你认祖归宗,但这偷偷摸摸…做得实在不地道。”   骆常胜的脸又涨的通红:“大爷,我……”   骆德康摆摆手,接着道:“我们族里人知道后一起商量了下。的确,这头有常庆,有小言,确实断不了香火,你不也说考虑到这一层才下的决定偷着让俩孩子认回去吗?”   “你想给你爹尽孝,这是好事,一个人要是连最基本的孝心都没有了,那他就是个畜生,你说是不是?”   骆常胜满头大汗,他连认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亲爹那边不光想孙子,可能也想儿子,要不族谱上也不好看,总不能小峰…哦,听说他们现在不叫原来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叫啥。当然,叫啥也不重要了……”骆德康摆摆手,接着道,“你那俩儿子在族谱上,父亲那一栏怎么写?空着也不好吧?”   “总不能不写名字单记录你的去处和原由,如果那样写,我觉得恐怕得提到你娘,而且那边估计也不会说你娘半句好话。你这么孝顺,肯定不能同意他们这么做,对吧?”   “但那头呢,我估摸着人也不愿意就这么一直空着,总得有个交代啊。但你说要是两边族谱都写上去…太不像话,我们骆家的祖先不得跟你那头的祖先在底下打起来啊?”   骆常胜脸色再变,他两手无意识的来回交叠,显示了他内息的慌张和坐立不安。反应也慢,赶紧摆手:“不会不会……”   但解释的语气却听着有些没底。   骆常庆扫了眼骆常胜,直觉上认为他的反应有点不太正常。   他一怔,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不会已经上了那边的族谱吧?   呵!   还真是…他两辈子都没意识到还能玩这样的手段?   廖春华脑子里也嗡了一下,她看向骆常胜,厉声质问道:“你也上那头的族谱了?”   “没…没、没啊娘!”骆常胜没来由一慌,骆德康这老不死的知道多少?   廖春华却不信,她再次大声质问:“你是不是上那头的族谱了?啊?”   “你跟小峰哥俩一样吧?要是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们就打算一直瞒下去,就打算两头都占着是不是?”   廖春华气得哆嗦,老大这么做真是…她走出去都得让人戳脊梁骨。   她以前咋没发现老大会是这种人呢?   “行了他婶子,咱也理解理解常胜,毕竟是血脉至亲,这种事啊,拦不住,咱也不拦。”骆德康劝了句廖春华,接着说这件事,“常胜呢,可能太忙、也可能是一时糊涂,忘了跟咱商量了。这孩子我觉得…他不应该是耍我们骆家玩,我们这么一个大家族呢,他真这么不知好歹,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是不是?”   骆常胜光附和:“是是,我确实一时糊涂……”   骆德康说话不疾不徐,但也不留情面,意思就是把骆常胜‘请’出去,最后道:“我跟族里他们说了下,你咋着说也是工人,有名声有脸面,咱们就不公开处置了。这件事呢私底下理顺清楚,一会儿你跟我去祥成叔家走一趟,之后咱再去开了祠堂,我带着你给骆家祖先磕个头,你要走了,总得谢谢这些年他们对你的保佑,这不过分吧?”   骆常胜现在浑身冒汗,心里七上八下,下意识的点头:“不过分不过分!”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挣扎。   “你瞧,好聚好散这不挺好的么?”骆德康一摊手,看向廖春华,语重心长地劝,“不用吵,也不用骂,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还是那句话,拦不住。”   “人家能给刘美青弄个工人,你们谁能?所以啊,谁也拦不住。”   骆常胜只恨不能找地方钻进去。   这个老狐狸!!   可都到这份上了,再去说有些没的也不起啥作用,索性硬着头皮听,咬牙发狠,行,走就走,真当他没去处呢!   往后日子长着呢,今天把他撵出去,咱倒要看看骆家以后能好到哪里去。   骆德康说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招呼:“行,那咱先过去,早办完早利索,常胜心里也踏实。”又招呼骆常庆,“常庆你也跟着……”   骆常胜也没脸待,他觉得腚底下一层刺,光惦记着赶紧走,赶紧办完回去,往常面子事最全的他都忘了跟他娘打个招呼,站起来说走就走,都没注意到背后廖春华那心寒至极的视线。   骆德康注意到这一点,微微摇了摇头。   骆立春还是大气不敢喘一口,她还觉得恍惚呢,等屋里安静下来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冯亮:“咱大哥这是…同意了?”   冯亮白了她一眼,不同意能咋?骆家族里的事他丈母娘说了都不算,骆常胜不同意有个吊用?   当着丈母娘他没好意思说:撵出去了,将来他死了骆家祠堂不会有他的牌位了!   只婉转地道:“他大舅自有去处!”   骆立春没听出话里的讽刺,还点点头呢,感叹道:“是啊,有祖宗肯定得认回去。”认回去不也还是她大哥,她娘的儿子吗?   她理解不了骆家族人知道消息后那种被人耍了的气愤;也理解不了她娘心里的那根底线。   她觉得这都不叫事儿!   廖春华满肚子的火跟气没处发泄,可算又逮住了,伸手抄过笤帚疙瘩照她脑袋上就抽下去了:“我叫你认回去、认回去、认回去……”   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也找个祖宗认出去吧,小时候我就不该让你哥带着你,好好的一个闺女让他带成了朝巴。”   “啊——娘你干啥啊?”骆立春赶紧拨拉,躲开后道,“我说得不对啊?你不乐意我哥认你倒是拦着啊,你拦了吗?”   “我稀得拦他,早滚早好,滚越远越好。”廖春华骂着骂着眼圈就红了。   冯亮赶紧拽了骆立春一下,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一直到午饭摆上桌,骆德康跟骆常庆才回来。   骆常胜没回来,他直接回县城了。   骆立春这回倒是吃上肉了,但食不知味。   骆常庆在饭桌上跟骆德康提,他想把那个岗位卖出去,让骆德康帮他在骆家族里问问。   “不是,你不去啊?你不去顶班啊?”骆立春急了。   骆常庆不要不是还有她吗?卖啥卖,把岗位让给她不就行了啊!   “不去,我走街串巷的活儿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上班?”骆常庆道。   “那你给我啊!常庆,你要是要,有咱爹的话我没法说,我争不着;可你不要为啥就不能给我呢?”骆立春眼巴巴地道。   骆常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给你干啥?那是爹的东西,咱爹走的早,咱娘跟他一辈子了都没享上啥福,我寻思着咱都别要了,卖上一份钱给咱娘,她吃香喝辣享享福,就当给咱娘的养老钱了。”   廖春华一怔,她都没去想那个岗位该咋安排。   光觉得小儿子委屈了这些年,那岗位该是他的,他愿意咋安排咋安排,自己绝对不掺和一个字。   没想到小儿子最后念的还是她。   心里那个滚烫哟。   骆德康也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   庞大娘也道:“还是常庆孝顺!”   骆立春:……   所以,她不能争了,再争就是不孝顺。   这年头,一个工人名额还是会让大家挤破头去争的。   骆常庆卖岗位收钱收的心安理得。   他知道这单位将来会破产,但也是十年以后了。   哪怕你明确的告诉对方,买这个岗位只能捧十年的金饭碗,他们也绝对会答应。   除了岗位,还有个城镇户口名额呢!   骆立春来一趟,就是挨顿打,吃了顿饭,见证了一个金饭碗从她面前飘过,连往她手上落都没落,就飘走了。   到家后才反应过来,问冯亮:“你说他小舅会卖多少钱?”   冯亮神情才恍惚,他满脑子都是骆常庆记的那张纸,随口道:“我哪知道?”又道,“以后别惹他小舅!”   “我都不稀得搭理他……”   冯亮:“你知不知道他小舅拿出来的那张纸上写的啥?”   当然,问也白问,摆她脸前头她也不一定能把字都认下来。   冯亮索性说了一遍,最后道:“他小舅是把他大舅看透透的了,你就不信我,我都说你几回了,跟他大舅保持距离,要不然他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   “他大舅真是个奸的,你就不信。”   说完他福至心灵的眼睛亮了亮,开始思索,一边思索着一边跟骆立春道:“小春,我也来猜一猜……”   骆立春不知道她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是几天后她见到了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的骆常胜,骆立春激动地喊了声大哥,才想问问他那边咋安排,以后咋办。   还没等问,就见骆常胜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还以为你咋着也是常庆的亲姐姐,他就算不要那个岗位也会给你呢,没想到他宁肯巴结骆德康也不愿意给你这个亲姐姐。”   骆立春就觉得自己见鬼了……   作者有话说:   有个不可抗力的因素是…姨妈!   过去这两天补加更。感谢在2021-12-25 23:42:38~2021-12-26 23:5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脚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清欢无别事 80瓶;南瓜味麻薯 73瓶;凌景木莹、25869995 20瓶;大桐 15瓶;千斤小姐、小战兔的光点、KiciZ、我有乐乐毛头 5瓶;小冉 2瓶;是暖暖啊、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等更】   【撒花】   【加油加油】   【把白眼狼赶走,赶紧发展事业啊,小九的戏份也可以多一点点儿了】   【哈哈哈哈哈】   【都被猜准了哈哈哈哈】   【撒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小春怎么这么死蠢呢~抱抱作者…..好好休息】   【小春怎么这么死蠢呢~抱抱作者…..好好休息】   【看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婊,一个蠢,也不知道都随了谁】   【哈哈哈,笑晕,一个一个都通神了】   【期待加更】   -完- 第112章   ◎试试传送◎   除了见鬼, 骆立春还觉得好奇,她满脸诧异地道:“大哥,你咋跟冯亮说一样的话呢?”   骆常胜赶紧‘哎’了声, 一副无奈的模样道:“咋样?冯亮也觉得气不过, 回家跟你别扭了吧?你说常庆…咱不知道他招啥了这么邪门, 让给你多好, 这不是让你难为么?”   他还想劝劝骆立春, 要是冯亮抱怨, 可别跟人家吵吵,听着就行……   还没说,骆立春就道:“不是啊大哥, 冯亮说你见了我肯定会说‘我是常庆的亲姐姐, 他不要也会给我,没想到他给别人也不给我’这样的话。”   骆常胜就愣怔住了, 神色顿时有些僵硬。   骆立春也没觉得这有啥,还反过来安慰他:“甭跟冯亮一般见识,他也犯病了。”这才又问,“你那岗位没了以后咋弄?你们现在住哪儿啊?小峰他俩上学的事咋弄?”   骆常胜看了眼骆立春, 眼神清明不带任何嘲讽, 好,妹妹还是傻一点好,他咳了一声, 没再提骆常庆, 开始说接下来的安排:“我们租了套房子,先住着……”   这回也没再诉苦或者说啥挑拨离间的话, 就是好几次都有些心不在焉——冯亮他是啥意思?   文霞跟她爹娘第二天就带着俩孩子回了省城, 骆常庆留在家里善后。   到省城下车后兵分两路, 文霞去了店里,爹娘带俩孩子回家,她爹再把三轮车骑过去,顺便从家里捎上一包货。   她一到店里,丁丽莲几个都激动坏了:“文姐,你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快没东西卖了。   尤其是配套的那些,好多人都认文霞照片上的套装,可裙子有,上衣卖完了啊。他们给人家建议换别的搭配,顾客不认,说就是冲着那一身衣服来的……   还有,以前见老板应对那些要求加量销售民光床单和毛毯的人很轻松,轮到他们快被缠死了。   除了这个,还有营业额。   好在老板走之前给他们留了张空白存折,让他们每天下午赶在银行关门钱去存上一部分。   可有时候晚上卖的也不少啊,从下午结算完到下班,几百块钱又出来了,谁带着也不合适,万一丢了呢?   放店里藏哪儿呢?   其实给他们备的专门用来放钱的抽屉有锁,可他们还是觉得不安全,丁丽莲都做两回梦梦见放在抽屉里的钱丢了。   可见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   崔静也哀嚎:“文姐,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去银行存过钱。这回才知道……他们咋那么能磨叽呢?不是非让我存定期就是让我买国库券,回回去回回念叨一通,我都跟他说得交账用,这不是我的钱,还在那儿推销。哎呀我的妈呀,念叨死我了!”   好几天没来店里,文霞也挺想念这个环境,听着员工们叨叨都觉得特别开心。   几人叽叽喳喳一边说一边点库存、对账。   文霞买过国库券了,她也是受不住银行工作人员的热情,不买都不好意思了,就买了两千块钱的。   出来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一直送她到门口。   后来跟常庆提了一回,常庆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沉思,最后道:“买点就买点吧,支援国家建设。”   文霞前前后后差不多买了两万块钱的,现在银行柜台上的人远远的看见她去,都跑到门口迎接了。   她后来跟常庆说这个事,常庆也笑:“他们手里有任务,这两万就帮他们解决了不少任务指标。”   不过后来没再买,万一常庆要用呢?   店里除了夏装,牛仔裤套装销量也不错,好多人也是看着照片成套拿货。   自己搭配的衬衣加裙子卖的也好,幸亏上回进货多,要不然真顶不住。   不过家里的裙装不多了,也该再去进一批了。   一边对库存、对账,一边说着这两天店里的事。   等文喜粮开着三轮车拉着货过来,几人又忙着卸货、清点、整理……   忙活的时候孟力平来了,过来拿货,他还在卖血疑同款。   血疑同款热潮在这边多少有点降温,但还没有彻底褪去,成大发那边还在做同款批发,他家里的那个厂子这次也跟着挣了不少。   不过现在孟力平不只是要血疑同款,店里其他的衣服也拿,上回来还单进了一批平价衣服、鞋子。   这回来想进牛仔套装。   文霞手里有拿货价,照着给就行。   牛仔套装有,其他搭配的衬衣、汗衫之类的不多了,只能给他匀一部分。   文霞这边忙着,家里邢爱燕让姐弟俩自己玩着,她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骆常庆在老家这边盯完岗位交接,等着的时候也没闲着,出去转着收了一圈鸡蛋。   除了自己人吃,还准备提前囤上点,价格比去年涨了,往后还涨。   反正放果园里坏不了,现在碰上就收,攒着呗。   他先去穗城那边进上一批货,再跑趟海城、杭城,还想再去三省走一趟,看看那边的花价啥情况了。   果园里的君子兰快长疯了,不行先出一部分,或者用来换点啥。   一直惦记着想去京城走上一圈,闺女让他先去那边跑着,熟悉熟悉环境,收点古董啥的,看看能不能买上套小院子。   国家这么大,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   忙,现在就是忙,恨不能一劈四。   廖春华情绪低落了几日,骆常庆想让她去省城待几天,她不去,她还想趁着放暑假前多卖点茶叶蛋呢。   现在她的茶叶蛋在镇上都打出名头去了。   还道:“放心吧,他们气不死我,我得好好活着,我看看那没良心的认了他那个爹能好到哪里去。”   又骂:“好赌又好酒,他能戒了才怪。”   见老娘骂人中气十足,知道她没啥大问题,就叮嘱了两句,最后道:“那行,你先卖着茶叶蛋,等放暑假了咱抽几天空去京城玩两天,去看□□、爬长城去。”   廖春华瞬间来了精神:“诶哟,那咱啥时候去啊?你要是定好日子了可得提前跟我说,我去剪剪头发,再提前在家里捂两天,捂白着些……”   骆常庆笑:“行,不光捂白着些,等我给你买盒胭脂你擦上点胭脂都行。”   “你净胡说八道……”   安排好老娘,给她留了个小盼头,坐车走了。   往年廖春华没这么早戴斗笠,这回当天就把斗笠翻出来拍拍上头的土,出门的时候就戴上了……   骆常庆直接从这边去的穗城,跟成大发结算了一笔分成,进了一批货,用麻袋装好放到了果园里。   又去厂里看了看,在这边逛了一圈,买了点当地的水果、去金店买金饰,还逛了逛这边的友谊商店,采购了一批东西。   去特区那边转了一趟,进了一批丝袜和电子表。   之后从这里去杭城和海城转了一圈,把整理出来的货托运回去,就着往三省跑了一趟。   花市依然疯狂,他捧出来的花比上回拿出来的看着更好,要了个六千都没人还价。   买走的人转身就有旁边的追着问:“转不转?六千五转给我?”   骆常庆在几个大花市转了一圈,出手了一批,又买了点种子补种。   单留了一盆绑在摩托车后座上,去友谊商店附近转了转,看见了上回的熟人。   两人一打照面,就默契的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   “哥,还整不?”   骆常庆:“整,有多少整多少!但价格咱得再谈……”   那人看了看他拿出来的君子兰,现在全民搞这个,他也磨练成行家了,主动给报了个六千,兑换比例还不高。   “老地方?”   “老地方!”   骆常庆准备走的时候接着又道:“除了外汇券,茅台、野人参我都要,人参必须得是野人参。”   “野人参我没有,茅台你问晚了哥,我估摸估摸最多能整个三四箱,你要不?”   “要!”   这回确实整挺大,但也整挺好,七万的外汇券加四箱茅台。   骆常庆也借着花市的流量出了不少电子表,同时也听了不少君子兰的行情和相关知识。   电子表还有市场,他就是太谨慎了,而且再说了,即使降价他也不亏。   在这边待了十来天,时不时找机会出一批花,等带来的电子表卖的差不多了,又去周边的村子里转了一圈,跑了两天就收了一棵野人参。   之后给闺女留了个言。   传送任务!   骆听雨看见老父亲的留言后还有点小兴奋。   除了留言,桌子上还放着一盘切好、泡好的菠萝,骆听雨美滋滋的吃了几块,给老父亲回复完留言赶紧出来了。   她爹准备从三省直达回来。   现在就盼着天黑把老父亲从果园里带出来。   现在晚上家里有看电视的,电视机放到天井里,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看电视。   骆听雨就在天井里溜达着玩,溜达溜达转到门口,借着没有光线的地方藏身进入果园——老父亲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书,看见闺女进来,赶紧把书放下。   “那边天黑透了吗?你妈回去了么?”   “黑透了,我妈还没回去呢,你准备一下,我出去看看就进来……”   “上大门外头啊。”   “我知道。”   骆听雨出去,她溜达着再回到院子里,还装模作样的进屋喝了点水,在姥娘跟前头转了转,又溜溜达达去了大门底下。   家里有看电视的加上老妈还没下班,大门就是虚掩着。   骆听雨轻手轻脚开门出去,胡同里没人,加上天也黑了,门口的位置又有藏身的地方,再安全不过。   她一闪身进去,把老父亲连同他的包一起带了出来。   爷俩先定了定神,骆听雨才装作欣喜的样子拖着老爸的帆布提包往里跑,边跑边喊她姥娘:“姥娘,我爸爸回来了。”   骆常庆跟在闺女身后大步进了院子,镇定自若的跟邻居们笑着招呼:“看电视呢?”   “常庆回来了?”   “这又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邢爱燕也赶紧过来,道:“咋这个点回来了呢?没车了吧?不提前说声让你爹去接接。”   骆常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头一次借助果园的便利,多少还是有点紧张,一紧张就出汗,道:“车站有三轮,叫了辆三轮送回来的。”   至于三轮…院子里电视声音很大,也听不见外头的动静。   大家七嘴八舌的跟他寒暄着。   邢爱燕也忙关心小女婿饿不饿,吃没吃饭。   “吃了吃了,娘你甭忙活。”   骆常庆自己去忙活,打水洗手洗脸,呼呼啦啦的。   倒是邢爱燕也开始演了,她装模作样的跟常庆在旁边聊,声音时高时低,就闲聊天一样,说:“……买杨芳家那院子的人听说又要往外卖了,要价两千三,这边院子到不了那个价吧?”   骆常庆也会配合,还‘嗐’了一声,道:“哪那么高的价?他这样肯定卖不出去。”   赵海亮:……   好几个离他们近的邻居也就这事说了说,意思就是那人要价高,来待了几天也没卖出去。   骆常庆就思量着道:“他要是真心卖,下回你们见了让他来家里找我,我跟他谈谈。”   大家就又纷纷问:“常庆你又要买院子啊?”   “买这么多院子干啥啊?”   骆常庆给石成平几个递了根烟,顺着这时代的传统随口聊着:“早做准备啊,买过来收拾收拾我爹娘住也行,租出去也行,将来等小言长大了找媳妇不也得要房子啊?”   “哈哈哈哈,这就开始准备给儿子娶媳妇了。”   “你这么一说是得准备,这买了以后就省下。”   骆常庆笑道:“可不就是这样,离的又近,这么凑巧的事也不好碰。”又道,“反正只要那人不狮子大开口,那院子我就考虑考虑。但是两千三就算了,张嘴要两千三那是胡闹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赵海亮:你给定的主意,你咋说都有理!   大家嘻嘻哈哈说着,这事就变的合理起来了。   电视刚播完,文霞跟文喜粮爷俩也进了门。   这会儿时间还早,大家又聊了会儿天才散。   骆常庆的包里除了换洗衣服还有几个菠萝,刚才人多就没往外拿,这会儿去切了一个,用盐水泡了让大家吃,他拿了衣服去洗澡。   菠萝甜度还行,但也多少带点酸,骆言尝了一口脸就皱成一团说啥也不吃了。   骆常庆洗完澡出来,见闺女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丈母娘和文霞道:“我过两天想去京城看看,看看那边的市场咋样……”   “我先带小九过去转一圈,等夏天的时候咱抽空一家人都去玩一趟。”   许是上回他全须全尾的把闺女带回来,一点磕碰都没有,家里这回阻碍小了不少,就是反反复复车轱辘话叮嘱了一大堆,就同意了。   骆听雨就又可以出去野了。   作者有话说:   经期头疼太在折磨人了……感谢在2021-12-26 23:58:22~2021-12-27 23:5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非 190瓶;白茶清欢无别事 100瓶;卿 50瓶;kato不看小说 22瓶;《﹌——﹌》 20瓶;Jacky君 15瓶;筱筱、我有乐乐毛头、喜天天、玖玖要闷声发大财 10瓶;千斤小姐、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乐安 4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小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头疼的话在太阳穴抹点万金油或者白花油会好一点】   【止痛药可以试试 不然硬抗太痛苦了】   【布洛芬吃了吗,管这个的】   【头痛啊,我觉得吃港版的何济公退热止痛散有用】   【不够看】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哈哈哈哈哈九九净使唤老爸了】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京城捡漏去了】   【   【棒棒棒大大你真棒棒】   【棒棒棒,大大你真棒棒】   -完- 第113章   ◎爷俩的行程◎   骆常庆在家里待了几天, 但他也没闲着,去跟张斌吃了个饭,给他送了几个果园里种的西瓜。   苹果跟桃子没再给, 一年了, 之前摘掉的那些树还是没动静, 骆常庆不舍得卖了, 就留着自家人吃。   张斌前前后后又给他弄了十来箱茅台, 骆常庆送了他一条床单、一条毛毯, 两瓶北大仓,还有两支人参。   种植的那种,不是野人参。   之后去了趟二棉厂。   去年在火车上跟郝荣生聊的时候, 听他说起厂里这两年的发展, 厂里效益是不错,各个棉纺厂效益都好, 但效益再好的厂子也有积压库存。   他们厂就积压着一批老棉布。   质量没得说,但颜色比起的确良来说有点暗沉。   不知道库存还有没有,骆常庆就过去找郝荣光问了一嘴。   一听他问库存积压棉布,郝荣光眼睛就亮了:“有啊, 怎么没有, 你要多少?”   骆常庆笑地矜持:“如果货好,价格合适,有多少要多少。”   “嚯!”郝荣光愣怔住了, 给骆常庆递了根烟, 笑道:“你可别说大话,我们厂里这几年也捎带着发出去一些, 但留在仓库的, 没有五千匹也有四千匹。”   再便宜也不是白菜价, 得好几万块钱。   不过郝荣光瞬间就想到了红遍齐城的雨言服装店,听说血疑播放的时候他那店顾客多到从窗户里往里爬。   兴许这小骆真挣着了。   “走走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我要是能全吃下,可得给个实在价啊。”   “放心吧,亏不了你。”   到仓库那边一查,一共还有四千六百匹。   能一下清走所有积压货,厂里领导也开心。   积压货,又能给他们清库存,所以给骆常庆的价格也很便宜。   骆常庆打蛇随棍上,趁机要的确良,厂里就给他匀了一千匹的确良。   还负责帮他运到指定地点。   ——为了能有个倒货转折点,骆常庆骑着摩托绕着良陈转大圈,终于让他找了处偏僻的地方租了个空院子。   看着装货的时候郝荣光又开始替骆常庆担忧了。   这小骆挣俩钱也不容易,从卖苹果到卖鞋,一步步开店,这一下可别砸手里啊!   又给骆常庆递了根烟,两人点上,他道:“你准备放店里卖啊?”   “留一点,但主要不在这边。我之前出去进货的时候看到好多挺偏远的村子赶个集都得走一个多小时,买东西很不方便,我准备专攻这些地方。”骆常庆也吐苦水,“麻烦是麻烦了点,也幸亏厂里挺照顾我,给我压的价格低,要不然等我运过去,真没啥利润。”   郝荣光理解,弹了弹烟灰,同时说着:“你应该少弄点先试试,现在取消了布票,大家买布比以前自由,只能在价格上跟人家拼……”   骆常庆也笑:“量少了怎么谈价格?”   别看积压在那里落灰,要的少了还真拿不到很低的价格。   “哈哈,这倒也是……”   “对了荣光大哥,其他几个棉纺厂有这种库存吗?如果有的话帮我搭个线。”   郝荣光:……   最终,骆常庆前前后后收了近两万匹库存布,捎带着进了几千匹的确良。   走的时候给郝荣光留了俩西瓜、一条烟,两瓶酒,一支人参,还有一包红肠和年前存下的盐水鸭。   郝荣光不要,觉得拿着沉手,道:“你这是帮我们解决难题,还送我东西……”   “自作多情了吧?除了烟是你的其他都是给郝大娘的,帮我转交一下。”骆常庆笑道。   郝荣光哪里不知道这是人家的说辞,只摇头笑道:“下回一定来家里吃饭,咱哥俩喝一杯。”   “一定一定!”   之后又跑了趟胶鞋厂,跟程建吃了顿饭,从他们厂里又进了一大批胶鞋。   在外头跑,回家的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把水果蔬菜,还有他从别的地方买的各种肉类,一并带回去,反正家里是断不了吃的,地窨子里放着果蔬,冰箱里塞满了鸡鱼肉。   其他那些晒干的菌类就更不用说了。   之后给平价店留了一批棉布、胶鞋,爷俩就提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出发了。   大部分都是骆听雨的东西,她光裙子就三条,搭配好的成套的衣服三身,还额外拿了件外套。   脚上穿着凉鞋,包里还放了双拖鞋和小布鞋。   还有她抹的面霜、毛巾、牙膏牙刷、喝水的壶,绑头发的橡皮筋、发卡也放了好几个。   生怕她路上缺了吃的喝的,还放上了半罐奶粉……   邢爱燕还是不放心:“真没买着白天的票啊?”   咋非得晚上走呢!   骆常庆面不改色的忽悠:“老让人家帮着买飞机票不是个事儿,我就自己找了个人,机票没买着,倒是弄了两张卧铺,能弄着就不错,咱不挑时间。”   一听是卧铺,邢爱燕松了口气,又道:“那你晚上睡觉也别睡的太实了,看着点孩子啊。”   “放心吧娘,卧铺车厢也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当然,我晚上也警醒着些。”   见姐姐要跟着爸爸走,骆言还不让了,一个劲的嚷嚷:“姐姐、爸爸。”又喊自己名字,“言言!”   意思是把言言也带上。   “咱不跟着,姐姐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邢爱燕哄着外孙子,给骆常庆爷俩使眼色,“千万注意安全!”   骆常庆带上闺女走了。   出胡同走了一段,这才找地方进了果园。   爷俩不去北京,先去三省。   骆常庆的传送点在那儿呢。   为啥趁着夜色?就是出来进去方便。   进果园后老父亲就开始交代闺女:“你在里头待着,无聊就听歌看书,我先出去找地方住。”   “行!”   骆听雨一进来先去看那些布。   基本上以深蓝、灰、军绿、褐色为主。   也有一批白棉布和格子、斜条花色的。   很符合这时代大环境的风格。   相比这些,旁边的的确良料子颜色就亮眼多了。   “质量不错吧?”骆常庆见闺女过来瞧这个,他指指一块斜条纹的印花布,“你小时候做过一身跟这个花色差不多的褂子和裤子,那本来是准备给你妈做衣裳的,你非得嚷着要穿新衣裳,就多扯了点,给你做了身。”   这个小时候是上一世的小时候,骆听雨知道那身衣裳,她有张照片,跟文霞一起拍的,母女俩穿着相同的衣裳,她看到的时候还惊叹:“那时候就有亲子装啊!”   啥亲子装啊,当时就是图那块布便宜,索性多给她扯了一身。   “质量确实很好。”骆听雨摸了摸那些棉布,跟她老爸道:“爸,咱可以各留一匹这个年代的棉布,穿来穿去,还是棉的舒服。”   “的确良的就不留了。”   “行,都留点儿,别的东西也留一批,将来怀个旧啥的也有东西比照。”   爷俩说了会儿话,骆常庆就出去了。   他上次选的位置就在犄角旮旯里,加上又是晚上,光线暗,很好藏身,就是出去观察了下周边,就重新进来跟闺女说了声,他把摩托车弄出去,骑着出去找地方住下。   骆听雨在果园里玩了会儿,看了看老父亲囤的货,还有种的菜,自己摘了个西红柿吃完,坐在小屋里看了会儿书,老父亲拿了只雪糕进来。   “住下了吗爸爸?”   “住下了,你吃完早点睡。”   骆听雨非得出去看看,就让老父亲把她带出去了。   就是普通的单间,没啥好看的。   吃完雪糕,骆常庆把她送进去,爷俩一个里头一个外头,各自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吃的大包子和豆腐脑。   吃饱喝足,骆常庆又去了趟花市,他跟闺女商量着,他们种的不少,到明年还早呢,不赶那上万和十几万的,分着慢慢出。   在各大花市转了一圈,又去找之前的参农收了一批种植参。   最后去友谊商店逛了逛,收走了店里的野人参。   从这里买了一只翠绿欲滴的手镯,在看到翡翠的时候他心头动了动。   还买了一个宋朝的花盆。   从这里头买古玩可不是白菜价,这两件东西就花了三万多外汇券。   但相对它以后的价值来说,还真能算得上白菜价。   这回没见着倒外汇券的,骆常庆自己去黑市上转了一圈,兑了几千块钱。   之后还是找之前合作过的人帮着弄了张机票。   等机票的时间就带着闺女出去逛了逛,也不能光把全部的心思都扑在挣钱啊是不是?   还可以逛逛这边的百货商店啥的,看看人家卖的衣服样式、这边的服装、布匹行情。   骆听雨看中一条裙子,上半身是衬衣款式带扣子的,下半身就是普通裙装,带俩口袋,腰上带裤鼻,配着条黑色细腰带。   袖子带点泡泡袖的样式,长度接近胳膊肘的位置。   花色是格子样式,不过是由浅蓝、浅黄、浅紫、还有橘色组合起来的,不是寻常的那种格子图案,特别漂亮。   裙子的风格看着端庄大气。   骆常庆也看中了,款式好看,颜色搭配的也很漂亮,骆听雨怂恿老父亲:“爸,去问问人家这是哪儿的货?咱回头去进点。”   一问是河省那边一家制衣厂生产出来的。   骆常庆跟闺女道:“正好,等咱返程的时候去那边看看。”   爷俩继续逛,逛着逛着骆常庆又按捺不住了,跑到这边的搪瓷厂问了问给不给私人供货?   超乎寻常顺利的弄了一批搪瓷盘、搪瓷缸、搪瓷托盘。   娘诶,他跑厂家进货还没这么顺当过,不光一谈就成,因为他要的量大,价格上也谈的很顺利。   厂里领导还打算跟他喝一顿,他惦记着机票飞京城,就没应,让厂里帮他把货运出来卸在路边,婉言谢绝了对方非得要陪他等车来的热情提议,等看不到人家的汽车尾灯了,左右瞧了瞧没人,收进了果园里。   之后去取了车票,直奔京城。   作者有话说:   我吃布洛芬能缓解肚子疼,但是头疼压不住,我主要是经期嗜睡造成的,头疼、眼眶发胀、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肿的……   过去这两天就好了。感谢在2021-12-27 23:58:17~2021-12-28 23: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红茶七分糖936、18789582 50瓶;宽的不想减肥、木子 10瓶;锦绣、wiwer、我有乐乐毛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头痛吃卡马西平 一般吃个三四天就好了】   【撒花】   【大大要不要试试艾灸调理】   【Naprogesic拜耳Bayer痛经小蓝片缓释月经期止痛姨妈疼萘普生24粒,试试这个,我用这个效果还可以。在taobao阿里健康大药房海外店购买】   【撒花花】   【经期头疼是气虚,吃点补气的】   【大大注意身体】   【你这还浮肿呢,平时抵抗力好吗,我也不知道说啥,多吃点儿维c吧】   【注意】   【要不要试试去国药买点当归粉,之前家里亲戚喝这个喝好了的。来完了一两天喝一两次,一般一次放半条(袋装的),瘦肉汤熟了之后放,或者煮鸡蛋糖水的时候加。   不过它是热气的,要看个人体质,也要看你那段时间上不上火,热气就不要喝它。】   【还是好好休息再写吧】   【撒花花】   【"比起的确良"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不然去针灸吧,针灸效果还挺好的】   【我也是,但我肚子疼是第一天,头痛是第二天跟第三天 ,熬过去就好了。 。 。】   -完- 第114章   ◎逛嗨了◎   就定了一张机票, 爷俩一个在飞机上,一个在果园里。   骆常庆下了飞机找了家招待所住下,这才进果园找闺女。   骆听雨在果园里也不闷得慌, 小人儿还干活呢, 把睡觉的屋和杂物间都收拾归整了一下。   那些茅台酒她搬不动, 暂时放在原地不动。   一袋袋的钱暂时堆在地上, 等她慢慢分一分, 回头再码。   老父亲淘到的仅有的几件古董放到桌子上, 这是属于‘待整理’的暂时搁置物品的区域。   屋子外头地上摆着的瓜果蔬菜分类码好,还画出区域。   找了个筐,把所有的西红柿码进去, 不然放在地上滚的到处都是。   见老父亲进来, 骆听雨道:“爸,回头碰上大集啥的, 多买点筐,我抽空进来分分类,这样取的时候也方便。”   “嗬,可以啊!”骆常庆进来一看, 闺女还挺能干, 老父亲欣慰之余还是叮嘱道,“重东西不要搬,也别太累了, 再累的不长了。”   瞧这会说话的!   骆听雨翻了个白眼, 开始跟老父亲商量果园里的规划,她指指屋子东边…以坐北朝南来论, 姑且算东面的位置吧, 道:“爸, 有时间从这儿起两间屋子,一间专门用来放茅台。”   “大点的柜子再打几个,把收的野人参、古玩字画之类的放进去,跟茅台放一间屋里。另外一间专门用来吃的,把买的腊肉、火腿、香肠啥的,挂他一屋子。”   “柜子跟屋子我来设计……”   “要是觉得盖砖屋麻烦,搭个草棚子也行,用点木头或者竹子。哦对了,下回再去之省那边,买点竹子呗。”   骆常庆听的很服气:“挺会安排!”   骆听雨笑:“我还有个主意。”   “有啥损招一块出了呗,反正不用你干活。”老父亲气得一口气干了半瓶可乐。   “要是不想搭草棚子,就直接买一个,回头看看谁家有搭好的那种棚子,你给人家点钱,然后拔出来整个挪走。这样就不用搭了……”   “我信你的!”骆常庆没好气地道,“洗洗爪子咱涮火锅去。”   还买成品拔走,这是嫌他不露馅啊!   “行,我换身衣服。”骆听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给老父亲安排活,“爸,你把那几箱茅台摆整齐,我搬不动。”   “还有那筐西红柿和黄瓜,搬墙根底下……”   骆常庆:本来亲生的就治不了她,关键人家还是重生的!   骆听雨换了小背心加裤子,拿着梳子出来:“爸,帮我扎个辫子。”   骆常庆放下菜筐子去洗手给闺女梳辫子。   “爸,回头帮我把衣服洗了。”   “嗯!”   “跟你的衣服分开洗啊,用咱自己的盆,可别用招待所的盆……”   “再啰嗦你自己洗。”   骆听雨闭嘴。   辫子给她梳歪了也没说啥。   骆常庆肯定不会直接从招待所里把她带出去,出了招待所才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小啰嗦带出来,爷俩去吃涮羊肉。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小风吹着,倒也不算热。   爷俩溜达着走了一段儿,叫了辆三轮车拉着去了东来顺。   店里人特别多,过道也窄,爷俩进去转了一圈就看见两三张空桌子,都是圆桌,有两张比较大的,一张稍微小点的也能坐五六个人。   服务员过来招呼:“您好,您几位?”   “两位,就我跟我闺女。”骆常庆道,“给我们来五十斤羊肉。”   服务员:“先生,五斤还是五十斤?”   “五十斤,给我们上个两三斤,剩下的帮我打个包带走。”骆常庆道。   原来是带走!   服务员还挺实诚,道:“您要这么多肉有地方存吗?不放冰箱的话一晚上就坏了。”   “我们今晚的火车,一会儿吃完直接带走。”骆常庆张嘴就来。   “哦,那好,我先帮您准备。”   大铜锅端上来,给他们上了三斤羊肉,不够再从那五十斤里往外补就是。   配料也挺丰富,是单独用一个搪瓷盘端上来的。   芝麻酱、酱油、麻油、虾油、豆腐乳、辣油,还有糖蒜、香菜韭菜花。   除了这些,还有一叠小烧饼,看着就酥。   骆听雨自己配小料,见她滴辣油,骆常庆道:“你吃雪糕喝可乐我就不说你了,这还吃辣椒啊?小身板能这么造吗?多大人了不能自觉点儿啊?”   邻桌上一位顾客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同志,孩子小可能不认识辣油加错了吧?你给孩子换一碗。”   心说这是孩子爹吧?光在那儿张嘴叭叭手上一动不动,伸手拦一下,或者自己给孩子搭配小料也行啊。   “……”骆常庆不好意思地笑,“锻炼孩子动手能力习惯了。”   把闺女精心调好的那碗端过来,用自己面前的空碗重新给她配了一碗不带辣椒的。   还得意的‘哼’了声。   骆听雨:就…幼稚!   锅开了,骆常庆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去,翻了个滚儿拨弄两下肉片就烫熟了,先给闺女夹到碗里,又给自己捞了两片。   骆听雨一口吃进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咽下去后赞叹道:“哇,好吃,肉质好嫩啊,五十斤少了,咱要一百斤吧?”   老父亲一点头:“行!”   他尝着也好。   又找服务员加了五十斤。   人家问他是要成块的还是片好,当然是要片好的,谁有人家这个刀工啊。   爷俩吃的满头大汗,吃舒坦了。   除了羊肉,还从店里买了个崭新的铜锅,等回家的时候自己涮锅子吃。   回到招待所,爷俩就去果园里干活了。   按照闺女的指示搬搬挪挪,该归拢的归拢,该划分区域的划分区域。   骆听雨道:“爸,下回还是得弄辆三轮车带出来。”   “回头再买一辆专门放在果园里用。”骆常庆拖着手推车从距离较远的位置往回拖菜,道。   弄辆机动三轮放在这里头,两头来来回回倒个货确实方便,反正现在也不缺钱,用几年倒手卖掉,随时更新换代。   骆听雨挖了棵人参出来看,比老父亲上回挖的胖不少,她建议道:“爸,这两棵拿出去晾干吧。”   又道:“咱也不会鉴定它的药性跟野人参相比是好还是坏。”   骆常庆道:“要不找个老中医问问?”   “嗯,老中医肯定比咱懂行。”   爷俩摘了一晚上菜。   也不再跟之前似的随手乱放,分门别类的归置好,瞧着是整齐许多。   “帮我想着点,买筐,多买筐。”   不光得买筐,他一直想再买几个大瓮,装水方便。   忙活到十点多,骆常庆拿着空暖瓶出去灌满提进来,帮闺女兑好热水,他出去,骆听雨洗完澡换上睡衣。   小内衣自己洗,换下来的外衣放到老父亲的传送口位置,不过会儿就消失了。   骆听雨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枕头旁边放着散发着淡淡肥皂气味、干净整洁的衣服。   京城空气干燥,又热,洗的衣服晾一晚上就干了。   爸妈都知道她的生物钟,整七点的时候老父亲进来,瞧见闺女自己洗完脸刷完牙,连香香都抹好了。   随意的给她扎了个马尾辫,带上发卡,爷俩去吃早餐。   豆汁儿不考虑,烧饼昨晚吃火锅的时候尝过了,爷俩就去吃的焦圈和糖油饼,配了碗豆腐脑。   “去天安门广场逛逛,主要是给你拍张照回去拿给你妈和你姥娘看看。”知道他们来首都,家里人肯定等着爷俩在天安门前的留影呢。   其实上辈子来过好几趟,她跟同学出来旅游过,一家人也来过,不过这年龄段的留影还是很有必要的。   “行,去那边逛完咱就去友谊商店看看,再去逛逛这边的古玩市场。”   完全不懂古玩的俩人去逛古玩市场,挨宰的几率有多高?捡漏的几率有多低?谁也说不准,但不去一趟又觉得遗憾。   所以还是花大价钱从友谊商店买更保险。   “爸,要是实在不行,我有个固定知识点…额,我应该没记错,叫‘通县出家具’,咱不懂古玩,但是家具应该比古玩好认一点吧?”   去天安门广场上打了个卡,又去这边的友谊商店逛了逛,骆常庆兑的那点外汇券在这里头根本不经花。   买了几副字画,一个花瓶,一个鼻烟壶,见这边也有野人参,直接包圆。   最贵的一支野人参花了一千多外汇券,人家说是四十年份的,又不讲价,收也就收了。   还花了三四百给闺女买了身小洋装。   这年头,一身童装花三四百,不是一般的奢侈,是很奢侈了。   当然,给媳妇的礼物也没落下,就是有钱任性。   出来的时候跟闺女道:“又得鼓捣外汇券了。”   爷俩找地方把东西收起来,叫了辆三轮去了潘家园。   里头人头攒动,摊子一个挨着一个。   爷俩都傻眼,骆听雨道:“我听说有那种喝街的,咱在这边待不长,也没有认识的人,要是能认识个喝街的,从他们手里淘换几件,咋着也能弄上件真品吧?”   骆常庆一手牵着闺女,一手抓了抓脑袋:“上哪儿认去啊?”   骆听雨一咬牙,道:“爸,咱就逛,咱不当古董买。就瞧着上眼的小玩意儿买几件,就当给家里添点摆件了。”   “那种青花大缸买上一对,放果园的屋门前头养上盆睡莲,里头扔两条金鱼,自己看着不也挺好吗?”   “其他的花瓶啊瞧着漂亮,价格如果不是特别贵就买几个呗,将来家里住上大别墅了,弄个博古架,摆起来也好看。”   “字画也买点,真的不舍得挂,假的咱就给自己家当装饰了。”   骆常庆点点头:“行,咱就逛着玩。”   俩外行加入了熙熙攘攘的古玩大军。   爷俩真是两眼一抹黑,耳朵里全是什么‘官窑的瓶子’‘定窑的盘子’还有‘宋朝的花盆’‘元朝的罐子’。   爷俩越逛越傻,知道自己没那个眼力,就奔着便宜好看又实用的买,过千的不要。   几百的还得看颜值。   买了对青花瓷的缸,准备回去养鱼。   买了块砚台,老父亲准备留着给闺女学书法的时候练字用。   扛着不方便逛,找了个犄角旮旯收进果园,出来接着逛。   “这个盘不错,盛饺子合适。”骆常庆相中了一个青花瓷的盘,跟闺女嘟囔。   摊主听的直翻白眼,张嘴要两千,爷俩站起来就走,摊主喊他:“多钱要啊?”   “二十!”没说两块是一种礼貌。   摊主看那表情是想骂街,张了好几次嘴,道:“行,拿着吧!”   他就是随口一说,现在知道二十也贵了,但不买怕惹麻烦,就交钱拿了过来,翻过来看了看,底下印着‘大清康熙年制’。   行,总比‘微波炉专用’好。   快逛到头的时候骆听雨瞧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花盆,上下两层的,底层还有镂空雕花。   是不是古董不重要,骆听雨就是觉得上头的画好看,刀枪人马,画的栩栩如生。   “爸,咱自己留一棵君子兰养着,种这花盆里。”   这花盆不小,提着还挺沉。   骆常庆也相中了,人家要八百,他还六十,人家看那样子真要骂街了,最后加了二十提走。   还从他这里买了批铜钱,买了两块玉。   都是蒙着头划拉。   “好看是好看,太笨重了!”骆常庆抱紧花盆,叮嘱闺女,“你跟紧我啊。”   “跟着呢!”骆听雨攥着老父亲的衣角,扭头扫着两边的摊子。   哎,上一世的知识储备量太少了。   早知道会重生,提前学一学啊。   古玩爷俩不懂,倒是在看见旧书摊的时候爷俩眼睛齐齐亮了。   这个懂,上头有字!   骆常庆道:“走,咱先把花盆收起来,回来选点书。”   收了花盆,爷俩回来往这儿一蹲,眼睛都不够使了。   骆常庆挑了一本,摊主扫一眼马上道:“清朝的私家刻本,要的话三千拿走。”   爷俩:……   好吧,书摊里也有古董。   俩外行还是不懂。   骆常庆硬着头皮还价:“三十卖不卖?”   摊主二话没说把书抽过去扔一边了,估计心里在骂街。   爷俩尴尬的笑笑,选了几本不是古董的书。   有几本民国版的,骆常庆都不敢问价了,挑了一堆感兴趣的,让老板算账。   这一堆还不到二十。   老板见这一大一小是真心买书,不是来捣乱的,就多说了句:“刚才那本清朝刻本你如果真想要,两千拿走。”   骆常庆接过来看了看,还了个两百。   摊主虽然没骂街,但也果断不再谈了,笑道:“你是真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人家说的也是实话。   骆常庆提上跟闺女精挑细选出来的书走了。   逛的时候也从其他路人嘴里听了两句,知道这潘家园早上三四点就开,他们来的晚了,早上真能淘到好东西。   ——当然,是路人议论,就骆常庆的水平来说,早来晚来没啥差别。   之后又选了几幅画,几个花瓶、鼻烟壶、玉镯。   ——真假不论,他看着挺好,价格能压下去,就买了。   爷俩找地方把东西收起来,骆常庆道:“要不明天早上再来逛逛?再买几个器型漂亮的花瓶。”   骆听雨道:“我可能起不来。”   “没指望你。”老父亲嘬着牙花子,“上哪儿认识个懂行的人给咱鉴定鉴定啊。”   骆听雨先提醒他:“爸,今天买的这些可别跟友谊商店那些混了啊!”   “我知道……”   就是想找人鉴定鉴定。   这心理有点类似于…买了好几张刮刮乐,虽然知道中不了奖但还是想刮开看看。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各种建议(今天复活),好多方法都试过,中药、针灸、止痛药……就差一个坚持运动了,我准备运动起来!!!   明天有事要早起,明天晚上再捉虫。   后天开始补加更……感谢在2021-12-28 23:59:10~2021-12-29 23:5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往往力不从心。 40瓶;mfh 11瓶;宽的不想减肥、千斤小姐、cos0、乐勒叻嘞樂 10瓶;水彩墨迹 5瓶;鱼鱼被困在水里了 2瓶;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兜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这词也要屏蔽吗(震惊.jpg)】   【爪】   【期待加更 么么哒】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哈哈哈啊哈哈】   【啊啊啊啊加更】   【撒花撒花撒花】   【来了来了】   【加油】   【但是止痛药它应该好使啊。。。。布洛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撒花花】   【撒花花】   【很棒】   【撒花花撒花花】   【我之前经期不准,去看医生说我胖了要多运动(扎心就是说)后面断断续续运动,确实比之前准】   -完- 第115章   ◎虎骨酒◎   这边还不是以古玩为主, 是种类很杂的旧货市场,能淘的东西很丰富。   爷俩又看了看这边摆出来的旧家具,看着造型不错, 约莫着像是黄花梨、檀木之类的家具买了几套。   桌椅、掀盖式的樟木箱子、老式的书柜等等。   又买了一套生肖陶瓷摆件, 叫什么雨点釉, 不过这几件不是古董, 是近代的, 人家也没按古董价格卖。   骆常庆就是瞧着做工精致, 买回去将来当装饰品。   从这边雇了辆地排车给他拉出去,至于去哪儿骆常庆也得现看,他对这边不熟, 走了个把小时才挑着个合适的位置让人家把东西卸下来。   给人家结了账, 等拉车的人离开,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 才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进了果园里。   刚才跟人家边走边聊,骆常庆才知道还有个叫琉璃厂的地方也有古玩摊子,并不是只有潘家园这一个地方。   除了琉璃厂,天桥西边也有个市场, 那儿也有卖古玩的。   爷俩商量着, 明天再去那边逛逛。   之后去全聚德吃了顿烤鸭,爷俩又吃美了,走的时候又打包了二十只, 让人家全部片好, 该配的小料配好。   出来的时候有点变天,起小风了, 挺凉快, 溜达着走了一段消食, 之后找机会把烤鸭和闺女一起收起来,拦了辆三轮车回了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就进了果园,清点今天的收获。   看哪件也像真的,看哪件也不像真的。   骆听雨最喜欢那个花盆,色彩艳丽,上头的画栩栩如生,越看越好看,她连挪哪棵君子兰都搭配好了,只要等老父亲找到人鉴定确认是假的,就马上种花,摆桌子上养眼。   骆常庆最喜欢的是一个翡翠鼻烟壶,浅绿色,带一些深绿色花纹,小巧精致,质地温润,盖子上还镶着一颗红宝石。   当把玩件不错。   还有买的几幅画也是骆常庆特别喜欢的,有两副的署名都是一个名字,吴昌硕,爷俩在这方便是孤陋寡闻型的,实在见识有限,对这个署名很统一的选择了闭口不谈。   另外一幅是齐白石的,爷俩挺自觉的把它归类为赝品。   骆常庆倒是从友谊商店买过齐白石的画作,爷俩还拿出来做了下对比,也没瞧出个一二三来,最后还是分开放。   今天淘的这些,暂时一律按假的处理。   当然,其他的瓶瓶罐罐也好看。   他俩挑东西首先是颜值、其次是价格,真假不懂。   先把这些放起来,回头遇到懂行的让人家帮忙瞧一眼,看看有没有真东西。   将买回来旧书检查整理了一遍。   屋子面积实在有限,有些东西只能摆在外头。   ——比如这回淘来的家具。   骆听雨就指挥着老父亲把那张书柜安置在外头,用抹布擦了一遍,把买回来的那些书摆了进去。   “爸,茅草屋或者小木屋迫在眉睫啊!”骆听雨指着那些不再长果子的树,道,“要不挪出去几棵苹果树种咱家院子里,倒出一片空来正儿八经弄一组木屋?”   骆常庆:“呵!”   这个‘呵’就包含了很多情绪,骆听雨也知道太难为老父亲了,小脸愁苦地道:“等我长大着吧!”   这句话就孝顺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烤鸭店出来的时候让风吹着了,还是在潘家园那边人多传染上感冒了,骆听雨有点流清鼻涕。   骆常庆如临大敌:“走,去医院!”   伸手摸摸闺女的额头,倒是没发烧。   但现在没发烧不代表一会儿烧不起来啊。   “不用去医院,找药店买点药就行,估计是吹着了。”骆听雨回忆着说,“从全聚德出来一阵风吹过来我打了个激灵。”   小风是挺舒服,但架不住她正满脑袋汗。   骆常庆道:“那我去前台问问这边的药店…对了,同仁堂啊,来之前我还想着去出上一批人参呢,真有事反而把这老字号给忘了。咱去同仁堂找大夫给你瞧瞧,顺便卖批人参,我把那两支鲜的也拿上,不等着晒干了,直接找那儿的老中医帮着掌掌眼,就着买点中成药,各种药都买上几盒,尤其是治伤风感冒的中成药多备点,安乃近吃多了不好。”   “你穿好外套等着我……”   交代完离开了果园。   外头是变天了,风比之前还凉。   骆常庆等到了同仁堂附近才转悠着找了个角落才把闺女带出来。   一手提着人参,一手牵着闺女,爷俩朝前面不远的同仁堂走去。   骆听雨一出来就道:“爸,我记得这时候同仁堂的一种药酒后来卖的价格挺高。”   “虎骨酒啊,我知道,后来改成了护骨酒。”老父亲有些惊讶,“嗬,你还知道这个?”   治疗风寒风湿的药酒。   “脑子里的水都开始往外流了,就别惦记这些事了。”骆常庆摸摸闺女的脑袋,给她擦了擦清鼻涕,道,“少动脑。”   说她脑子进水了?   骆听雨翻了翻白眼,就沉默了十来步,又仰着小脑袋道:“爸,那些中成药放在果园里应该不会过期吧?”   “别光买酒啊,其他的也尽量多买点,这时候用的中草药品质都很扎实……”   这倒是真的,这时候大部分中草药都是野生的,不像后来基本上都是人工种植的草药。   “行。”骆常庆道,“也不能一下买太多,哪有囤药的?人家也会觉得奇怪。”   他卖给药店人参,再从药店大批量买药?   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瞧着里头的大夫表情不对就赶紧撤,要是态度正常就尽量多买点,大不了多来几回。   骆听雨的小身板也挺给力,等坐在老中医面前的时候体温就烧上来了……   就是有点着凉,本来想开中药,考虑到熬药不方便,就改成了中成药。   骆常庆也把那两只鲜人参拿出来,他谎称自己刚从三省那边过来,人家告诉他是刚挖出来的野人参,自己高价收来的,跟老中医请教能不能看出它的药性怎么样。   编织袋里那些则是人家处理好的种植参,药店里就收,几个大夫过来验货。   老中医则瞧着手里的两支鲜参,一支小的,一支大点的。   他扶扶老花镜,看着骆常庆:“野生的?”   这质疑的语气让骆常庆心虚,道:“我也不清楚……”都不敢说把这两支卖给药店了,只道,“我准备拿回去泡酒,请您老帮着掌掌眼。”   瞧着外形,小的那支别看长的不大出息,但比较像野生的,大点的这支这么胖,从外观上看跟大部分种植参差不多。   老中医闻了闻,经过骆常庆允许后掐了一点须子尝了尝,越品眉头皱的越深。   最后点点桌子上的两支鲜参,道:“这位同志,方不方便透露你是什么价格收的?”   骆常庆按友谊商店的价格来报,但是他不敢提年份,只道:“大的这支收了我一千二,小的这支三百多。”   老中医又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盯了骆常庆片刻,盯的老骆同志后背上直冒汗。   他倒是不怕别的,怕被误会坑蒙拐骗再把他抓起来。   下回不能这么莽撞,最起码不能是带着闺女来。   好在老中医没说别的,收回视线,问了句:“按你说的价格转不转?”   这回骆常庆懵了,他很客气地请教:“大夫,这人参药性到底怎么样啊?是野人参吗?”   “大的这支看着不像,品着倒是挺像,药性应该不错,用来泡酒有点可惜了。所以我问你转不转,如果转,我们药店收了,制成药更好判断。”   他能看出骆常庆没说实话,但东西确实又不错。   其他那些种植参已经验完货称好了,等着他结账。   骆常庆思量了下,道:“转,我能不能换成药?”   “换药?您想换什么药?”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问道。   骆常庆看见了好几种药的药名,随口道:“知道我来首都,邻居们也托我给他们带点虎骨酒、牛黄清心丸这类的。”   各种药都给他拿了点,还给文霞拿了点乌鸡白凤丸。   但是好几千块钱全换成药的计划还是落空了,那些药丸人家卡着量,剩下的给他换成了药酒。   最后带上闺女和给闺女开的药,骆常庆出来招了辆拉货的三轮给他拉酒,他抱着闺女紧绷着一条神经跟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药店里,那老中医还在研究那两棵人参。   那支大的怎么看都不像野人参,可他刚才品尝的时候,有点像多年前品尝过的一支百年份以上的野人参。   “先生,这人参没问题吧……”   “制成药试试,搞不好捡了个大便宜。”老先生老神在在地道。   “刚才那人是干嘛的?”   如果他同事不拦着,看样子想换几千块钱的药。   老中医摇头笑道:“还看不出来吗?卖人参、换药,肯定是倒药的。”   所以才没全答应他,这药哪能随便卖啊?就卡着量每种给他换了几盒。   药酒好点,就都给他换成了药酒。   别的就给了个三盒五盒。   骆常庆也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还真怕药店的人转头给他来一下子,中间让三轮车停下,把药酒卸下来,给人结了账,他搬进旁边的小巷子里,手忙脚乱的收起来,回去换了家招待所。   骆听雨吃了药没多会儿烧就开始退了,早早的睡下了。   老父亲还是不放心,一直坐椅子上守着,拿了瓶药酒过来看。   他对别的药不了解,就知道这虎骨酒是好东西,后来就没有虎骨酒了,而是改成了护骨酒,因为里头一味药被保护了。   其他的药没换太多他倒是不遗憾,觉得虎骨酒弄到还是少了。   别看这回的交易做的心慌,但他还挺惦记。   同仁堂的药效果确实不错,夜里没有反复发烧,第二天起来也不流清鼻涕了,就是说话还带着点鼻音。   她起来的时候老父亲没在果园里,倒是桌子上放着油条、豆腐脑、焦圈、包子和炒肝……   还有张留言。   老父亲去琉璃厂了。   骆听雨出来洗脸刷牙的时候,就看见她爹传送口的位置多了一堆瓶瓶罐罐、碟子小碗、画轴印章,还有银元和铜钱。   “妈呀,这是买了多少啊?”   她爹可别买上头了啊。   是挺上头,屋里少了两袋子钱。   不过也行,买的这些东西如果能出一件真品,也值了。   就怕她爷俩手气太衰。   骆听雨吃完早饭,准备帮着把那些东西往里挪的时候发现昨天买的那一堆让她爹又翻的乱七八糟了。   老父亲这是不认可自己的无知又尝试着研究了研究?   骆听雨想了想,没去动,进屋看书去了。   一直到十点左右老父亲才进来,看见闺女问她:“没再发烧吧?早上吃药了吗?”   “吃了!”骆听雨看着老父亲,“爸,花钱花嗨了吧?”   骆常庆去打水洗手,没回答闺女,而是笑道:“跟你分享个好消息。”   “你猜咱昨天买的有几件真的?”   她上哪猜去?就随便说了几个数字:“两件…三件?”又道,“爸,你找人鉴定了?”   “我打听着一位懂行的师傅,请人家看了看,你那个花盆是真的,咱买的那几件玉器,有两件是真的。鼻烟壶有两件是真的,其中一个是我准备当手把件的翡翠鼻烟壶。”   “咱买的那堆铜钱,就扒拉出来不到十枚是真的,其他全是赝品。”   “那对缸是假的……”   “那几幅画里吴昌硕的作品是真的,这是一位近代画家。”   “齐白石那幅是赝品,属于高仿,可以挂家里点缀点缀咱家的墙面……”   骆听雨听着都觉得怀疑:“爸,真的几率会不会太高了?”   骆常庆过去摸摸她的脑袋:“不烧了啊?那咋还嫌真的多呢?”   而且几率也不高啊,他买了七八个花瓶就一个青瓷双耳瓶是真的。   骆听雨想想昨天买那堆东西,真的几率确实…没那么高。   骆常庆道:“其实这个时期淘到真东西的几率不会太低,再过几年、十几年就没这种好事了。”   骆听雨点点头,觉得她爹这句话在理。   然后突然想到今天买的这些,道:“爸,你今天买的这些…全是真的?”   “不敢说百分百,我雇了那位老师傅跟着,让他帮忙掌眼才买下来的,懂行的人也有打眼的时候……”骆常庆说着说着也有点发虚,他这一早上花了得四五万。   这四五万跟在友谊商店花感觉还不一样,能进友谊商店的都是有保障的,这四五万弄不好说扔就扔了。   倒是买了不少。   但这玩意儿看的也不是量啊……   骆常庆最后道:“这人是典当行退下来的,水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没事,等咱回省城,从那边打听个人再帮忙看看。”   骆听雨也是担心她爸让人家忽悠了。   不过要真是典当行出来的,那问题应该不大。   爷俩依旧在京城待着,骆听雨中间跟妈妈通了个电话,骆常庆也问了问店里的情况,货源充足,暂时不需要补货,他就带着闺女跑到通县开始安心收家具。   老家具便宜,哪怕买到假的也赔的起。   不在通县住,还是住在市里头,不收家具就在这四九城里转。   有辆摩托车就是方便,骆常庆快把四九城跑熟了。   快跑熟了也没找着能买的院子。   倒是晒干了两棵从果园里新挖出来的人参,七八天之后,骆常庆不死心的又带上半袋子种植参,单独将那两棵揣到怀里,又去了同仁堂。   他还留了七八天的胡子,扮沧桑感,假装风尘仆仆……   想看看那位老中医判断的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9 23:59:07~2021-12-30 23:5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妍曦 50瓶;Rong 30瓶;我有乐乐毛头 20瓶;巧克力、来口□□、郝可爱1995 10瓶;明辞 9瓶;一只胖胖啊 6瓶;Rrrrrred子、云之遥、颗颗 5瓶;JoJ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好好】   【加更】   【又去卖参了】   【加更加更】   【攒了几天一起看真过瘾】   【营养液来了,许愿元旦有加更】   【新年快乐!】   【撒花撒花撒花】   【元旦了,不考虑加餐吗】   【加更加更】   【真是挺好的日子呀】   【撒花】   【哈哈哈,花嗨了真的很难控制自己】   【撒花花】   【大大加油】   -完- 第116章   ◎先上一章◎   同仁堂的药草炮制程序繁多, 也严格。   每一种药材该走的步骤是半点马虎也不会有。   就拿药酒来说,高达一百多种药材,每种药材都有不同的炮制方法。而且挑选药材也非常挑剔, 先不说品质如何, 就连产地不对都不会选用, 可见工序之繁琐。   至于其他的药丸步骤同样都简单不了, 是骆常庆想的过于简单了。   他那两支人参刚经过品质考验, 老中医才处理好, 正在为其搭配合适的药材准备做药丸呢。   四五十斤种植参,加两棵所谓的野人参吧。   虽然他留了胡子,但药店里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来了。   “哟, 这不是那位从三省往京城倒卖人参的新东人嘛?”老中医的打趣倒是没阴阳怪气, 就是挺绕。   他呵呵笑着上下打量着骆常庆:“这风尘仆仆的,弄到好东西了?”   现在改革开放了, 国家鼓励个体户发展创业,个人倒买倒卖的也多了,比以前更明朗化。   但其实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说合法也合法, 说不合法也不合法。   没人追究, 他就合法;一旦有人举报,被联防队的人抓着,一顶帽子扣下来你也是百口莫辩。   当然, 他们不管这些, 倒卖的人送货上门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骆常庆面对这老中医还是有点发毛,要不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呢?心里有鬼就是理不直气不壮, 他没提那两支参, 只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放, 道:“找那边的参农又收了一批,你们这儿还要不要?”   一回生二回熟,混熟了看看能不能多弄点药酒回去囤着。   店里的工作人员过来验货称重,上回那个给他搬药酒的人还问他:“这回还是换药酒啊?”   尽管上回骆常庆找的借口是帮着邻居带,但大家已经默认了他是倒药的。   老中医对种植参兴趣不大,透过老花镜瞥了一眼,听店里的小大夫问,也看向骆常庆,笑道:“你倒是挺识货,不过倒药酒不如倒人参挣的多吧?”   骆常庆看出来他们可能误会了,但误会就误会吧,他要是说自己准备囤着喝一辈子那更离谱,就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是想着不能空着手回去么!”   又道:“我收人参各个村里转,挺多位置很偏的地方买东西确实不咋方便。”   老中医点点头,很正色地道:“这药酒喝了强筋壮骨,对风寒风湿、跌打损伤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你走村串户,确实能给不少人提供方便。药酒带点就带点,但是药不能随便吃,你不是医生,这药不能当商品来卖。”   骆常庆听的神清气爽,也就是说药酒这条路应该打通,赶紧道:“大夫您放心,我绝对没倒药,上回那药除了给自家人备着,其他真是帮邻居捎的,大家离的远,要说专门跑到京城来买盒药也不现实,很多人他也没这个经济能力,那些药丸贵店里什么价,我带邻居就是什么价,我连运费都没加……”   “你心里有数就行,药不是别的,吃出问题来都麻烦!”老大夫摘下老花镜,瞥了眼他褂子口袋,“你也别藏着了,拿出来我瞧一眼吧,你还怕我们店里出不起价啊?”   那两支人参就在褂子里口袋里揣着呢。   骆常庆拿出来双手递过去:“您上眼!”   老中医接过去,还惦记着骆常庆他闺女,道:“小丫头这回没跟着啊?病好了吧?”   “她这回没来,病已经好了,药到病除。”骆常庆趁机问,“大夫,上回那两支人参您能不能给我透个底……”   “那支小的像是六七年的野参,那支大的从药性上判断,像百年老参,我被它的外形……”   老中医又戴上老花镜,看着手里这两支胖人参,他咋觉得跟上回那支有点像呢?   虽然经过晒干处理,可也能看出没晒干之前有多肉乎,瞧着就是人工种植的啊。   可人工种植也解释不过去,往前倒几年都是给公社大队种,不乏有心思活络的偷着去山上种参。   但这年份不是几年、十几年的。   老中医又品了品,跟上回那支口感一样,尝着那药性比上回那支年份还长。   “还是从同一个人手里收的?”   “不是……”骆常庆又是一脑门汗,他怕这老中医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没法圆,就道,“不是同一个人,我这是在路边上收的。”   老中医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骆常庆好几眼,知道他没说实话,可能也是怕沾惹麻烦,就没多问,只道:“这个转不转?”   “这也是百年老参?”   老中医深深的瞅了他一眼:“你收的时候没问?”   好狡猾的回答。   把骆常庆噎了一句。   “药性不错,这样吧。”老中医从眼镜框上方瞅着他,道,“上回那支我确实捡了个便宜,这回咱也不兜圈子了,用你们做买卖的话说…在商言商,我按两千一支收,你把这两支都转给我们药店,你这回应该还想进一批药酒吧?我们多给你转点,其他的药,你要是还想给邻居捎,就再给你匀点,你自己把握好那条线,我给你写写服药的禁忌……”   什么给邻居捎,他才不信呢,这就是个二道贩子。   骆常庆还敢矫情还敢狡辩吗?   这时候多说一句这笔交易就有可能吹了。   只好默认了老大夫的鄙视,把卖人参的钱换成药酒,又加购了一批。   趁着老中医写注意事项的空档,出来找了几辆拉货的三轮车,回去搬货的时候,那老中医还‘嘲讽’呢,道:“诶对了?你往那边跑就光认识人参啊?鹿茸有吗?你要是收了来我们也要,还有找那边的老乡打听打听他们手里有没有虎骨,我们都要。”   这时候的濒危动植物条约还没出来,但骆常庆心里不自觉的就横了条线,有些东西就没去伸这个手。   但说起药材,骆常庆倒是想到了冬虫夏草。   这时候的冬虫夏草价格还没炒起来,可以囤一批,留着给家里人慢慢用。   在京城这边找个偏僻地方可不容易,骆常庆带着三轮车转来转去,就让他们卸到了一条胡同里,这是条再正常不过的胡同,出来进去的人就没断过,他就装出在这儿等人的架势,瞅着人少没人注意的时候时不时收点,最后终于逮住个胡同里没人的机会,把东西全收起来,骑上摩托跑了。   爷俩也准备结束这趟京城之旅,来这边没挣钱,光花钱了。   去买了不少稻香村点心、去张一元茶庄买了不少茶叶,花茶买的最多,一下要了几百斤。   因为要的多,店里还给他搭了不少茶桶和分装茶叶的纸袋子。   骆常庆果园里备的茶还真不少,都是好茶,但他喝来喝去最喜欢的还是茉莉花茶。   其他的茶就是偶尔换换口调剂调剂。   这趟出来待了小二十天,中间又雇那位老师傅帮忙掌眼收了几件古董,老家具也存下了,花了真不少。   再说了,他挣的也多,钱挣来了不就是花嘛,而且他储备下的东西的价值在未来那都是不可估量的。   这趟旅程结束倒不是急着回家,他得赶紧去趟穗城,运动服全部下线了,厂里催着倒仓库,成大发这段时间又批出去不少牛仔服、运动服,还有血疑同款,也得跟骆常庆结算一部分分成。   家里的货也得补了,去趟穗城,再去杭城海城转一圈,还打算去趟河省。   又是想把自己劈成好几瓣的一天。   骆听雨也没闲着,她除了看书就是规划整理果园。   当然,重活是老父亲来干,她只负责动嘴。   骆常庆去通县那边的时候赶了好几个大集,买了不少筐、麻袋、编织袋。   果园里的瓜果蔬菜都一筐一筐的,能摞的摞起来,不能摞就摆在那里,整齐不说还倒出来不少空。   这一整理,果园里瞧着就清爽多了,不像之前,这儿一堆,那儿一堆。   再往里收东西,根据分类也有固定摆放的位置了。   之后,老骆同志就坐上了去穗城的火车。   到了穗城马不停蹄的去市场上进了一批货,又跟成大发赶去工厂提货、收货,之后往特区跑了一趟,从那边收了一批丝袜和电子表。   之后转到杭城跑之前的老关系。   老关系处的久了,就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啥东西都给他卡量,还卡着他的进货种类,这次骆常庆从杭城这边进了一批含丝量较低的丝质裙装。   缎被面跟真丝丝巾也进了一批。   维护老关系还有个渠道就是送人情。   骆常庆收棉布是为了赚钱,可赚钱归赚钱,同时也给一些厂子解决了销售问题。   他把这个人情送给丝织厂的熟人,对方一听他打听积压的老库存棉布,马上就去打了个电话,之后回来给了骆常庆一个地址,头一次要请骆常庆吃饭。   骆常庆哪会让对方花这个钱,他请了一顿饭,这关系又加固了许多。   重生并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骆常庆正在经历的都是前世从未经历过的一些东西,他也是在慢慢的摸门路,在打拼过程中不断的寻找方法。   多年后熟人满天下、人脉遍布全国时想起这时候经历过的跌跌撞撞,又好笑又感慨。   当然,这是后话了。   买的这辆摩托车可算是让他物尽其用了,用来赶路确实方便很多,除了跑纺织厂收购了大批的积压棉布,又去买了一批火腿、黄酒,带着闺女在这边逛着玩了玩。   他也是真听闺女的话,跑去安县买竹子去了。   不光买竹子,还买了不少竹制品、笋类和白茶。   骆听雨时不时出来露个面,看看这边的风景,尝一尝当地的特色菜。   在这边逗留了几日,爷俩直奔海城。   作者有话说:   先上一章加更,晚上的更新不变。   感谢在2021-12-30 23:59:08~2021-12-31 18:2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 88瓶;卿语 70瓶;不乖 53瓶;Obsidian、MYU、MsT 50瓶;悄悄的鹿 40瓶;清岩、巴鲁鲁不吃虾 20瓶;芳。。。 14瓶;喜天天、南乔、等文的水果、julyandjulia、叽叽不咕咕、大洋呢呢、柠檬芒果汁、爱谁谁、cos0、盛世盛世 10瓶;咔咔咔 8瓶;昕兮昕兮 6瓶;小土豆、花开花落、好好学习的菜菜、Elaine 5瓶;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新年好呀】   【撒花花~】   【,,】   【赞赞营养液了】   【十瓶营养液祝大大明天在新的一年天天开心,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加油!】   【加油!】   【撒花】   【   【营养液浇灌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跑来跑去看忙的飞起】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117章   ◎越跑越远◎   骆听雨终于见识到了这时候的上海。   骆常庆来过N次, 都是匆匆的直奔目的地,没怎么逛过。这回有闺女陪着,爷俩去城隍庙逛吃, 悠悠荡荡吃饱喝足, 去了豫园, 又在市里转了一圈。   “这边忙完我先把你送回去, 我打算去黔州、云省和川省哪的转转, 把那批老棉布卖出去, 顺便看看那边有没有能淘回来卖的东西。尽量赶在运动服爆火前咱全家一起出来旅趟游,京城海城哪的都转转……”   骆听雨也想去,但老父亲马上就打断了她的妄想:“别想了, 这回不带着你。”   “我不是能出谋划策吗?”骆听雨据理力争。   “你是能指使我干活。”老父亲冷笑。   骆听雨也知道, 再提估计老妈和姥娘也不让,道:“那行吧, 你去云省的时候别忘了看看翡翠啊。”   “嗯,这回我把郭大旺和朱东风都带上,如果店里不是特别忙把郑国强也带上。”   骆听雨一听就觉得刺激:“那你往外拿货和大批量收货的时候可千万得注意了。”   其实不用骆听雨担心,骆常庆又不是时时跟他们在一起。   作为老板给员工安排个别的工作把他们支开还是没问题的。   爷俩逛也逛了, 该干正事了, 骆常庆在这边的药堂出了一批人参,就开始去找之前的老关系进货。   衣服、鞋子、缎被面是固定的了。   就是这回的进货方式跟之前不同,他主动询问厂子里有没有积压的库存货, 衣服的话只要不是太离谱, 价格合适就收。   哪怕是去年积压下来的秋冬款毛衣、褂子和厚料的裤子也进。   睡衣睡裤也进了一批,去南边卖不掉, 放个三四年之后全民抢购热潮来袭时, 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卖。   这边的针织二厂本身就生产运动服, 价格比他从成大发家的厂子定的那些稍微高点,但也有的挣。   汗衫背心也要。   棉布更不用说了。   袜子手套也拿。   便宜的布鞋也拿了一批。   小巧的打火机很受欢迎,除了卷烟式,别的样式也进了点。   又去磨了一批床单和毛毯。   有些人际关系,只要开了合作的头,再去的话就没有之前那么难了。   钱又是一编织袋一编织袋往外拎。   但不久之后也将会一麻袋一麻袋往回收。   临离开前还添了辆大家伙,找这边的熟人收了辆二手的机动三轮581,果园专用。   爷俩看着果园里堆积如山的东西,骆常庆问闺女:“还有啥能再进点?”   骆听雨握着老父亲的手,由衷地道:“爸,把这些全卖出去你这老胳膊老腿就够折腾了,回头那药酒喝起来啊,舒筋活血。”   “也是!”骆常庆揉揉闺女的脑袋,“走,去河省,看看那款裙子还有没有,从那儿就打道回府了。”   骆听雨赶紧去帮着老爸分拣准备带给家里人的特产和礼物,还有帮着归类给店里补的货,以及准备带回老家让奶奶卖的东西。   礼物的话是以京城的为主,稻花村点心、张一元的花茶和全聚德烤鸭。   爷俩发走一批货,又去发了个电报,就去了河省,在河省待了几天,转着进了点货。   在三省看到的那款裙子还有货,就进了点,挑着其他的款式也进了一批,爷俩就回了齐城。   这回爷俩下火车后没坐电车,而是雇了辆三轮,三轮车上托着个鼓鼓囊囊的大编织袋,先去店里。   店里的生意很稳定,大家已经知道在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没抢上的床单、毛毯、缎被面,在这边有很大几率能买到。   骆常庆可谓是把这几款爆款的流量都蹭过来了,蹭的很彻底。   文霞看见闺女自然是开心的不行,也巧了,邢爱燕带着骆言在店里,倒是正好。   骆言看见姐姐比看见爸爸开心,抱着在骆听雨脸上啃,啃了她一脸口水。   骆常庆给店里的员工一人发了份点心和花茶。   丁丽莲几个没想到老板又给他们发福利。   这份工作真是干的太值了,血疑播放的时候因为天天忙到飞起,发工资的时候除了工资,每人还多发了三十元的红包,更别说还有让他们穿着打广告的衣裳了。   店里的伙食也好,现在天热,店里不光有风扇吹着,老板娘还时不时买汽水和雪糕,有时候还会提个西瓜过来放到盆子里用水泡着,不忙的时候切开吃。   现在老板从外头回来,还又给他们发京城的特产。   店里一片欢呼。   有顾客看见都忍不住羡慕:“你们店里的福利太好了,这不年不节的还发东西啊?”   “我们老板和老板娘都好。”郑国强笑道。   文霞则跟闺女在一旁腻歪,小孩真是见风就长,近一个月没见,她看着闺女好像长高了一点。   邢爱燕也说:“九九长了。”   又道:“倒是没晒黑。”   大部分在果园里待着,瓜果桃李吃着,也不是天天在外头晒,不但没黑,骆听雨自己瞧着还比去年夏天白了不少呢。   文霞点点闺女的鼻子,笑道:“这回能在家里安稳安稳了吧?”   骆听雨笑着点点头:“嗯,安稳两天。”   “嘿,还两天,就安稳两天啊?”文霞给闺女擦着额头上的汗,笑着嗔道,“我看你快跑野了,明年要是收不回心来去上学,我看你爸咋办。”   因为丈夫和闺女回来,文霞让丁丽莲几个看着店,老板一家早早下班了。   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地上的石板一晒反而格外热,胡同里也没什么人。   一家人挺低调的进了门,把家里的风扇打开凉快着。   骆常庆拿了几盒茶叶、两瓶虎骨酒出来,让老丈人跟丈母娘喝,道:“这个是京城同仁堂的虎骨酒,腿疼腰疼、风寒风湿、舒筋活血啥的效果特别好,你们自己留着喝。”   邢爱燕知道小女婿不好的东西不往家带,加上又是连他们都听说过的老字号里出来的,忙道:“这好好收着,等冬天的时候喝。”   “这时候也能喝,少喝点儿。”骆常庆道。   “你爹泡的那人参酒还没喝完呢,开了盖就不好了,先留着。”   文喜粮现在是不缺酒喝、不缺烟抽,他连中华都是整条的抽,茅台五粮液都喝过,嘴已经不馋了。   知道小女婿带回来的虎骨酒定然也是好东西,也道:“先收起来,不着急喝。”   骆常庆的烤鸭没提前放到袋子里,他怕闷坏了,这会儿给闺女打了个眼色,骆听雨在那边夸张的哇哇大叫:“姥娘姥爷,这虎骨酒里头有老虎的骨头,啊呜——大老虎!”   骆言跟着姐姐学,也‘啊呜’一声,就把家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骆常庆趁机掏出提前放在传送口那里的烤鸭和羊肉,先把羊肉卷拿出来放到冰箱里,烤鸭一摸还热乎顿时吓一跳。   这摸着也不像是捂热的啊!   就让它待在包里降温,镇定自若的往外掏别的东西。   竹子编的小笸箩、篮子啥的,这些东西格外吸引丈母娘的注意,邢爱燕一瞧眼睛就亮了:“诶唷,这笸箩真好,这是打哪儿买的?”   “这篮子也好,咱这边集上咋没见有卖的呢?”   “这全是竹子编的吧?人家编的真细致。”   文霞也瞧着好。   骆常庆还掏出来几个竹制的杯子、炒菜铲子、筷子等。   家里人都喜欢这种小玩意儿,骆常庆觉得比那虎骨酒还受欢迎。   他还买了一套竹子编的椅子、躺椅、凉席,实在不好往包里装,就放果园了,晚点借口去接一批货,顺便捎回来。   晚上大家就尝到了全聚德的烤鸭。   文喜粮好奇他们的行程,纳闷:“你们不是又去了杭城和海城进货吗?这烤鸭放不坏啊?”   骆常庆镇定自若的道:“哪能放不坏呢?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找有冰箱的饭店,租人家的冰箱,我也怕坏,没想到口感还行。”   邢爱燕叹道:“唉哟,这么麻烦啊?以后这种不带包装的吃的就别买了,万一要是坏了多可惜。”   骆常庆顺从的点点头,道:“是呢,我也没想到这么麻烦。”   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他要烤鸭的时候为了吃着方便,要的现烤出来的那种,还让人家帮他片好,忘了某些因素的不方便之处了。   剩下的那些留着自己跟闺女慢慢吃,以后再带就不带这种的了。   其实大家有感觉到稍微奇怪的地方,但谁也想不到骆常庆跟他闺女会有那样神奇的金手指,只能说…租的冰箱好使吧。   骆常庆晚上出去一趟,带回来一批货,还把买的凉席躺椅竹子的单人床带了回来。   家里晚上就换上了竹子制的凉席。   他在家里待了两天,给家里人张罗了一顿火锅。   之后去招待所找了趟张斌,给他送了一批菜,送了份点心和茶叶,两人喝了顿酒,聊了会儿天。   知道骆常庆接下来又准备出发,张斌羡慕的不行。   他一个采购,也出差,但跑的地方绝对没有骆常庆多。   听说他要去黔州和云省那边,张斌佩服地道:“骆哥,你这是在这边买茅台不过瘾,准备扎到人家的产地去啊?”   骆常庆笑道:“产地未必能买的着,你继续留心收着。”想到张斌帮了他不少,又道,“你自己啊也存点,别喝,留个十几二十几年再喝。”   到那时候估计都不用嘱咐张斌也知道茅台的价值了。   “嗐,我留这个干啥……”张斌话说到一半,思量起来。   他骆哥疯了似的买茅台,是有啥说出啊?   骆常庆瞧出他脸上疑惑,笑道:“我很看好茅台未来的发展,我是这么建议你,听不听的你自己看着办。”   张斌嘬了下牙花子,点头道:“行,我听,回头我再弄着我留点儿了。”   他肯定留不多,他没有骆哥这么财大气粗。   留几瓶?留一箱?   娘诶,放哪儿啊,回头他爹再给他喝了……   张斌还没弄到新的茅台,就开始发愁存放问题了。   喝完这顿酒,骆常庆又马不停蹄的回了趟老家。   廖春华在家里等她小儿子带她去首都玩呢!   这就快放暑假了,啥时候去看天.安.门啊?   骆常庆这回没再藏着摩托,大夏天骑摩托比坐公共汽车滋味好点儿。   直奔镇上,把车子停在了老娘的摊子前头。   廖春华眼睛瞬间亮了:“哎呀,常庆你买摩托了?啊?啥时候买的这大摩托啊?”   骆常庆为了以后不用找那么多借口,道:“不是我买的,我到津店下了车,找那边的朋友借的。”   廖春华学精了,她才不信呢,常庆肯定是想怕村里人再说道啥,不过咋还瞒她呢?   骆常庆一看他娘的眼神就知道不信,笑道:“真是找人借的,不然我从省城骑回来啊?”   廖春华又信了!   骆常庆骑着摩托,他骑的慢,单手带着廖春华的三轮车,娘俩回了家里。   他也给廖春华拿回来几个笸箩、篮子、凉席,一堆竹子的制品。   然后就是首都那边的点心、茶叶、药酒。   快到镇上的时候提前拿出来一份烤鸭,这会儿吃口感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是首都的烤鸭啊?”廖春华疯狂暗示,“咱不是要去首都玩吗?你还用着再带回来啊?”   诶,不对,廖春华看着小儿子:“不是放暑假去吗?你提前去了啊?”   “我先去看看那边的市场,不影响咱再去。”骆常庆拿出来一包羊肉卷,“这个你放冰箱里,涮着吃炒着吃都行。”   廖春华一听计划不变就放心了,她可是天天盼着,不光盼着,还吹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她今年夏天要去首都玩,要是去不成多没面子啊?   随手接过羊肉打开看了看,道:“我剁碎了包羊肉饺子吃。”   骆常庆:……也是种吃法。   廖春华去整理那些笸箩篮子啥的,也把床上铺的凉席换了,这竹子的凉席摸着就比草席子凉快。   那药酒小儿子叮嘱了好几遍用途和喝法,说比她那人参酒还好,廖春华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千万得藏好了。   又给她留了条火腿,几瓶黄酒。   等骆常庆提着东西出门时候,廖春华去戳了戳小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大袋子,纳闷地嘟囔:“这是有机关啊还是咋着?”   好几回感觉里头没多少东西了,小儿子一伸手就掏出来一条大火腿。   这些竹篮子啥的就挺占地方,那些裤子裙子鞋子啥的他是咋塞的?   廖春华只纳闷了一下下,就没再去多考虑,她把火腿收起来。   知道这东西特别能放的住,也知道这东西好吃了,她得留着慢慢吃。   藏好火腿,去刷了个竹子做的杯子倒了杯水喝,尝尝跟搪瓷缸有啥区别。   嗯,带点竹子的清香味儿。   人家编的这些提篮子也好看,瞧着很精致。   提着摘菜可惜了,用一回不就得脏了?   留着放馒头,放点瓜果桃李啥的吧。   廖春华还不舍得用了。   骆常庆去看了看德康大爷,留了点心和茶叶,没送药酒,送了两瓶黄酒。   又照同样的搭配去宋胜武家走了一趟,顺便开了张介绍信。   他年前说回头给人家带首都的点心,这回兑现了。   宋胜武对他也是满口的夸赞,已经开始提醒他今年过年的年货了。   骆常庆笑道:“忘不了。”   在老家这边也是待了两天,就回到省城,带上已经收拾好行装的郭大旺三人,直奔黔州林城。   作者有话说:   2021马上过去了,感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陪伴。   新的一年马上开始,祝福所有的小可爱们2022每天有欢乐、处处有惊喜,学业事业大丰收,钱包满满、锦鲤附体,2022又发又顺!   新年快乐哟~   感谢在2021-12-31 18:23:46~2021-12-31 23:5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瑟流年 60瓶;30983095 30瓶;月光与月、柏、你知道吗?、宛宛 20瓶;荷花 14瓶;宽的不想减肥、waga、盛世盛世、蜗牛 10瓶;我有乐乐毛头 5瓶;苏小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新年快乐】   【还没更新吗,好困啊】   【要收古董的话可以多收点木材,比如说黄花梨之类的,价格涨得太快了】   【新年快乐】   【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爪】   【新年快乐能加更吗】   【新年快乐】   【果然还是会怀疑的】   【新年快乐】   【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完- 第118章   ◎之前一编织袋一编织提出去的钱,又一麻袋一麻袋的收了回来。◎   骆常庆作为老板还是挺有良心的, 花高价从黄牛手里买的卧铺票,不过是硬卧,但也比一路坐过去强。   郭大旺他们有两位战友都是林城这边的, 三人只知道其中一位战友是青岩某个苗族乡的, 具体哪个寨子三人都有些说不上来。   别的联系方式也没有。   路上, 郭大旺问骆常庆:“骆哥, 咱们的货是从别的地方托运过去吗?”   骆常庆摇了摇头:“不是托运, 别人开车过去, 具体也不知道啥时候到,但肯定比咱们慢……”   “咱的货到时候怎么弄,还是跟着他们, 坐他们的车?”   “不跟着, 各人干各人的。他们说帮咱借辆三轮,借不着三轮就借辆牛车马车的, 总归不会让咱用肩膀扛着。”   又道:“咱们也不能单指着他们,等咱到了先到处转转问问,打听打听道儿。”   骆常庆也不是张口就来,他觉得这借口不错, 甭管到哪儿, 三轮车弄出来就说租的、借的,他那辆三轮还没上牌子,摩托不行, 最起码跟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能不往外拿就不往外拿。   回头再把地排车、小推车置办起来, 轮流用。   到达林城后,骆常庆问了问这边的招待所在哪儿, 带着他们过去住下, 先洗去旅途的疲惫, 又出去吃了碗米粉,尝尝当地美食。   几人吃着聊着,骆常庆也说了自己的计划。   他想去离市区稍微远一点的县城、乡镇。   现在交通非常不发达,这边的地势也是高原山地居多,这时候的路也不好走,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行程将会非常刺激。   骆常庆也得好好琢磨琢磨后面的安排。   要说不带郭大旺他们吧,怕自己忙不过来;带着呢,有时候诸多事确实不太方便。   但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耗脑细胞来周转了。   这不吃着的时候郭大旺就问:“骆哥,你朋友他们咋联系啊?”   骆常庆呼噜呼噜喝着碗里的汤,咽下去才道:“半路上肯定没法联系,一会儿我找地儿打电话问问他们啥时候走的,大致估摸一下。”   郑国强也问:“他们来招待所找咱们吗?”   朱东风跟上:“还是咱们去找他们?”   “咳,我也不知道。”骆常庆抹了把嘴,镇定自若地道,“你们也别急,来一趟,四处转转,如果能联系上你们的战友,有个当地熟人帮忙咱也能方便不少。”   “来到这边了,咋着不得去遵市的茅台镇看看?而且我还想买点茅台,当然,这东西也不好买,所以一会儿大家要是不累,出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问着点门路,找个能跟酒厂搭上边的……”   在林城这边打听遵市那边的门路,也不知道骆常庆疯了还是郭大旺他们仨疯了。   当然了,骆常庆心里清楚这事不好办,要是真能找着门路搭上关系,茅台不至于那么难买。   有枣没枣打三竿吧,万一呢!   郭大旺三人问这些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骆老板给的待遇不错,他们跟着出来不是来玩,是跟着来干活,情况问详细了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   “行,那我们出去问问。”郭大旺道。   “嗯,咱这边逗留好几日呢,再打听打听周围各个乡镇大集在哪儿赶。”骆常庆也吃完了,“我出去打个电话,回头咱们招待所集合,有啥花销回来找我报!”   把他们支出去,骆常庆问了问这边的邮局,溜达着去了一趟,给文霞发了个电报。   头两天都没干活,骆常庆没事就出去逛逛,体验这时候林城的风土人情,熟悉周边环境,也得看看布匹衣服的行情。   第三天郭大旺几个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骆常庆正站在招待所门口一脸焦急的往各个方向眺望,看见他们眼睛一亮,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来来来,咱先把东西搬房间去,再出去找车。”   朱东风诧异:“骆哥,你朋友把货送到招待所来了?”   骆常庆抹着额头上的汗,道:“不是,我去取的,说给我找车也没找,他们着急忙慌的去给人家送货,很赶时间,我就先雇了个人帮忙拉过来。拉过来是拉过来了,也没人帮我在楼下盯着,里头的大姐都不给个正眼,索性我就把货卸这儿,等着你们回来。先不说了,咱先弄房间里去。”   骆常庆做足了戏,几人轮流来回忙活,反正两头都不能断了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把这两百匹布弄到了房间里。   坐下休息抽烟的时候骆老板皱着眉头犯难:“上哪儿租辆车去啊?”   郭大旺歇了口气也才道:“骆哥,我们今天碰见我那战友了,他也来这边给人家送货,说晚点过来请咱们吃饭。我那朋友进运输队了,他有货车。”   骆常庆有些呆滞。   哪怕早半天带回来这个消息他也不至于搞两百匹啊,他这是备着打算用三轮装的。   “太好了!”骆常庆抚掌大笑,“真是打瞌睡的时候有人递了个枕头,回头问问你战友能不能跟着咱们跑几天,一天十块,管三顿饭。”   郭大旺道:“可以啊,骆哥这太可以了。”   一天十块,他恨不能马上变出一辆车来。   郭大旺他们的战友叫麻亮,对于骆常庆提出的合作完全没二话,就是在听到骆常庆给出的待遇后愣了愣,似是有些不太相信,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先起了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坑?   没办法,他被人骗过,如果不是他有当兵的底子,身手也不错,那次恐怕连车都得丢了。   一行人吃完饭回招待所喝茶抽烟聊天,顺便看那批货。   “骆哥,这批布料都不错啊,颜色花色也可以,你准备卖什么价?”麻亮也给县里、村里的供销社拉过布,他还多少知道点卖价成本啥的。   这些布也不是统一价,光棉布就分了好几种,骆常庆也就这两天打听到的行情,再结合自己准备攻占的市场定了个价,他拍拍一批原色粗布,道:“这种的,六毛五一尺……”又指指旁边那几匹,“毛蓝布一元一尺,这种铁灰纱卡一块三,花哔叽八毛,还有这一款叫…哦,蓝半线卡一块五,那边的线花布七毛一尺。”   “最便宜的是白细布,五毛。”   “那几匹的确良,最便宜的一块三,最贵的两块。”   “这定价怎么样?”   麻亮有些惊讶,道:“骆哥,这价格你…你能挣的着吗?”   从新东省运过来,听说还有杭城和海城那边的货,光运输费也不够吃的啊。   一尺布定价比供销社卖的还便宜个五分一毛的,这是白忙活啊?   供销社是公家的买卖,上头定多少他们卖多少,赔了还是挣了跟营业员都没关系。   骆常庆这是个人的,成本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钱啊。   骆常庆只是暂时定价,他也没想着做慈善,倒腾这些东西不就是为了挣钱?所以现在听麻亮这么一说,就赶紧跟他请教这边的情况,道:“再加的话有市场吗?”   至于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卖的低,这是他的习惯套路了。   “我听狗子他们说你们准备去一些偏僻的村子寨子?这边的地势跟齐城那边可不一样,有些地方出来一趟进去一趟都不容易,大家想买点啥东西可不方便了,到了那边咱不用比供销社低,哪怕稍微涨个几分钱这些货也不愁卖……”   货源不同,大家还愿意买个新鲜呢。   再说了,这些货质量都不错,有些花色这边供销社里都不一定有卖的,咋能贱卖呢?   郭大旺的外号掉落。   听麻亮这样一说,骆常庆心里就有数了,每尺提个五分一毛,也不能太黑了。   就是咋着再弄出来一批,让庆头疼。   几人聊到晚上十点多,骆常庆就着让他住下了。   麻亮有单位介绍信,加上他也想跟郭大旺几个叙叙旧,就没推辞。   本想把床并起来凑合一宿,谁能想到骆老板有小心思呢?   原本他是跟郭大旺一个屋,住的两人间,这回趁机挪了个单间出来,把空间给他们几个战友让出来,让他们说说话,自己回屋休息,烧脑细胞去了。   ——除了布匹,汗衫背心、布鞋,还有平价西裤也可以弄一批出来。   刚才几人抽烟的时候郭大旺拿出来的打火机麻亮喜欢的不行,爱不释手,骆常庆给了他一个。   也能看出,打火机肯定也好卖……   之前的房间里,郭大旺他们自然瞧出了麻亮一开始的担忧,此时就他们几个了,正好给他吃颗定心丸:“放心吧,踏实跟着骆哥干,绝对亏不了你。”   朱东风跟郑国强也认同的点点头,道:“骆哥人不错,干的是正经买卖,对干活的也好,跟着待上几天你就知道了。”   麻亮道:“我信你们,自然也信你们介绍的人,行,哥几个又凑一起了。”又道,“有什么事如果骆哥不好意思跟我说,你们一定得告诉我,这一带我熟。”   “那正好,骆哥想买茅台,越多越好,你有没有路子?”   麻亮:“打扰了!”   “哈哈哈……”   几人打打闹闹,说了会儿话,麻亮嘬着牙花子道:“茅台啊,我找人问问。”   省城这边,文霞收到骆常庆发来的电报就放心了。   骆听雨则偷着吃了一碗老父亲远程投喂的牛肉米粉。   吃完意犹未尽的给出评价:好吃,可以再来一碗。   又留言问候老父亲:老爸辛苦了,在外一定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   第三条:那边买卖好做吗?   吃饱喝足留完言就出去了。   今天她自己在家。   她没跑野,骆言现在跑野了,早上直嚷嚷着‘店里、店里’,非得要跟着妈妈去店里。   但是现在店里人手没那么多,带他过去就得有个整人看孩子,邢爱燕就必须得跟着。   骆听雨不想去店里,也不想让邻居看着,努力说服老妈把她锁家里了。   但是也不敢太放肆了,在果园里吃了碗粉,写了几行字就出来了。   中午邢爱燕带着骆言回来做饭。   骆言自己哒哒哒走到天井里就开始“姐姐姐姐”的喊,骆听雨把书收起来,开了屋门:“姥娘回来了!”   “回来了,九九自己没害怕吧?”邢爱燕把自行车停好,笑道,“给你凉的水喝了么?”   “水喝了……”骆听雨把扑进来的骆言接住,嘴上跟姥娘说着话,“我自己在家里不害怕,我把门顶上了。”   “我们九九可太勇敢了。”邢爱燕先夸了夸小外孙女,又笑道,“你跟弟弟玩,姥娘去做饭。”   现在骆言自己走的很稳当了,也调皮了很多。   家里的暖瓶放到八仙桌上他都想踩着椅子去够,让骆听雨训了一回,老实了。   昨天一个没看住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根筷子,把放在地上的西瓜戳上好几个洞,让骆听雨揍了两巴掌。   还有小脾气了呢,挨了姐姐的揍,跟姐姐断交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就又‘姐姐姐姐’的喊着围着姐姐转。   现在他自己在地上来回跑着玩,时不时蹲下去撅起屁股从两腿中间往后看。   撅的次数多了,一个没掌握好平衡就翻了个跟头。   也不哭,还乐得咯咯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调皮捣蛋。   骆听雨则是对他这个动作没眼看——穿着开裆裤撅个屁股对着她有啥好看的?   没给他留张黑历史照片就不错了。   骆言自己玩了会儿,又去骑木马,自己把自己哄的可开心了。   骆听雨见他疯的差不多了,就把骆言喊过来,给他洗洗爪子,把他按在椅子上教他认字。   “这是1。”   骆言跟着读,还去掰自己的指头,企图伸出个‘1’来,比划半天,小手就是不听大脑指挥,放弃了。   “这是2。”   骆言又去掰指头……   姐弟俩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是不敢把他往果园带了,回头他嚷嚷,再吓着家里人。   这年龄段忘性也大,很长时间不带他进去,再提‘果果’他都没啥反应了。   骆听雨给老父亲的留言老父亲已经顾不上看了。   骆常庆在黔州这边的市场打开了,路是真不好走,但挣钱也是真香。   他头两天熟悉了一下这边的环境路线,想着那打火机这边没有,肯定受欢迎,就主动跟这边的供销社合作,给他们匀了一百支打火机,就着找他们打听着租了一处空院子,暂时租了一个月。   借着这个院子收货倒货。   稍微费了点周折,但是把麻亮的货车充分利用起来了。   都还没怎么往山里走,在周边赶了几次乡场,这边叫赶乡场,就是赶大集。   就证实了麻亮说的,东西真不愁卖。   麻亮一天十块的工资也不是白拿的,他是当地人,有些顾客情绪激动的时候说话特别快,骆常庆他们根本听不懂,这时候麻亮就派上用场了。   除了这个,有个当地人帮忙看着摊子,也能少很多麻烦。   之前一编织袋一编织提出去的钱,又一麻袋一麻袋的收了回来。   等转到顺市这边时,骆常庆听麻亮介绍这边的天麻酒和刺犁汽酒不错,麻亮给这两个厂子都拉过货,有熟人。   骆常庆就让他帮忙牵线,从厂里买了一大批天麻酒和刺犁汽酒。   这边的酱菜出名,还买了一批酱菜。   把带回来的货卸到了那处空院子里,骆常庆找了个借口把几人支开,把东西收起来,又在这边待了个把小时,才回了招待所。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回婆家,明天回娘家……   明天尽量早点回来多写点o(╯□╰)o感谢在2021-12-31 23:54:24~2022-01-01 23:5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莺、代、绵羊卷卷、玖玖要闷声发大财 10瓶;wiwer 6瓶;我有乐乐毛头 5瓶;葑言 3瓶;natsuki、阿若、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   【爪】   【"让庆头疼"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感觉是不是时机恰当还是搞好运输,不好容易暴露啊】   【大大加油】   【嘎嘎嘎】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   【撒花】   【撒花】   【撒花花】   【撒花花,挣钱真的香   】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花】   -完- 第119章   ◎我主要是来卖咸菜的!◎   布匹的价格往上提了, 五毛一尺的白细布骆常庆提到了五毛五。   原色粗布提到了七毛一尺,其他布匹价格也都稍微动了动。   毛蓝布他本来也提了价,出过两回摊子后又降了回去, 这种布大家平常买的就多, 价格高了没有竞争力。   其他带花纹的布, 花纹漂亮, 颜色也漂亮, 是大家平时没见过的新鲜货, 从品质上就把竞争力提上去了。   他铺开的摊子种类多,价格层次也多,能满足不同的消费者, 棉布里的白细布和原色粗布出的最慢, 哔叽布、铁灰纱卡还有线花布出的最快。   蓝布开始出的慢,价格降下来之后一天能卖出去几十匹。   的确良的价格每尺往上提了两毛, 这价格也比前两年便宜多了,最便宜的一款还不如其中一款棉布的价格高。   赶周边的乡场,最少的时候一天卖出去三百多匹,最多的那天各种布加起来卖了八百多匹, 创了个新高。   本来还想把汗衫和布鞋啥的倒出来, 结果四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郭大旺他们仨已经习惯了,麻亮退伍后锻炼没跟上,这两天跟着忙活, 他抡的两个膀子疼。   私下里跟几个战友道:“知道骆哥这买卖肯定差不了, 但没想到这么好。”   朱东风拿搪瓷缸子泡的花茶,不凉不热的喝了一大口, 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 道:“这算啥?你还没见店里最忙的时候能忙成啥样呢。”   郑国强在旁边笑着补充:“从正门进不去爬窗户往里挤。”   麻亮直咂舌。   他倒是知道百货大楼上新货或者每逢年节时里头的人能挤的脚不沾地, 没想到骆哥自己开的门店也能忙成这样。   “对了,骆哥买竹子干啥啊?他那几个朋友也倒竹子?”   郭大旺几个也不知道,竹子还不便宜呢,从这边买一块七八一根,但是看那个量不像是要倒卖,应该是他那几个朋友要或者帮别人捎的吧?   骆哥不光买竹子,还从这边的供销社里买了一堆竹子制品。   几人今天也是累的完全不想动,抽着烟说了会儿话,才拿上东西出去洗漱。   出来拐了个弯,正看见骆常庆提着包跟一个他们没见过的人说着话往外走,没等他们看清楚,两人拐个弯不见了。   朱东风‘诶哟’了一句,感叹道:“那就是骆哥的朋友吧?嚯,可算是见着骆哥那些朋友当中的一个了。”   郭大旺笑:“还是个背影。”   “哈哈哈……”   几人笑着去冲澡,洗衣服。   这只能说是凑巧。   骆常庆去这边的供销社寻摸稀罕玩意儿,顺便批给人家一批打火机,他出的价格不低,一支也有八毛到一元的利润。   在供销社里很受欢迎。   除了打火机,他还批给供销社这边三匹的确良布,一匹米黄带白花的、一匹白底带紫花、一匹纯白的。   特别漂亮。   他则从人家这里要了一批竹制品,天麻,五根威宁火腿以及仅有的五瓶茅台。   这么一来一回就不是普通的买卖关系了,骆常庆再开口跟他们预定点东西就容易多了。   就找他们定了一批威宁火腿,给这边的人留了招待所的房间号。   刚才那个就是供销社的男售货员,过来通知他,他定的东西到货了。   也不能啥事都让麻亮去忙活,骆常庆也得发展点自己的关系户。   他去收火腿,顺便再给供销社送一批打火机,前两天给他们的那几匹布已经卖完了,供销社这边还想找他进货呢。   骆常庆表示可以再匀给他们一批,但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帮自己搜集点茅台,并表明是个人购买。   再不赶紧划拉一批价格就飞起来了,从八块钱一瓶咻的一下跳到一百多,涨价后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还得搭配外汇券才行。   现在能囤赶紧囤。   他拉走火腿,赶在供销社下班前就拉着小推车回来了,上头放着二三十匹花色颜色都十分吸睛的布。   还有一批河省、海城那边的裙子、衬衣。   不光带着布和成衣过来,还带了一串追着要买的人。   供销社的人出来一瞧,赶紧把骆常庆连人带车拽了进去,冲外边道:“今天下班了,明天早上过来买吧。”   哐当把门关上了。   追过来的人只能遗憾的离开。   供销社的人清点的时候就先自留了一批,爽快的给骆常庆结完账,让他有货再往这边送。   骆常庆不光给他们提供新鲜血液,还收了一批他们的积压库存——雨鞋。   上头分配下来的任务,分给他们的量太多了,去年的还有一大批,今年又分配了一大批任务下来,这边的主任也是愁的头秃。   还有一批玻璃纽扣、整套的陶瓷酒具。   骆常庆全给收了。   收获就是在返程之前,这位主任林林总总的给他弄了二十七箱零着十二瓶。   77年和78年份的有六箱,剩下的都是80年的。   那些非整箱的也是80年的,是他从好几个供销社的员工手里搜集来的。   骆常庆吃了根冰棍才冷静下来。   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意外之喜。   十箱八箱他都没敢想,没想到弄了二十多箱。   准备给人家的东西里添了根人参。   麻亮也给他弄了四箱,还不好意思地道:“骆哥,有一箱是七几年的,你要不要?”   骆常庆差点没呛着,要啊,最好全都是七几年的。   他一看,真不赖,76年的。   “谢了!”   给麻亮结算了工资,额外给他包了个红包,给他拿了点其他地方的特产。   麻亮也切实体会到了郭大旺说的跟着骆哥干待遇好,绝对吃不了亏。   这岂止是待遇好啊?简直太好了。   烟酒茶没短了他们的,骆常庆嫌一包一包的给麻烦,给他们分烟抽都是一条一条的发。   平时喝的茶更不用说了。   有时候忙上一天累得不行了,吃饭的时候大家喝点酒解乏,老白干、天麻酒,还有前两天买的汽酒,随便他们喝。   骆常庆收货的时候留了点放在外头,就是为了喝着方便。   老白干倒不是他果园里囤的那些,就着从供销社那边买的。   骆常庆自己也泡上人参酒了,用的是他果园里种的胖人参。   用五粮液泡了一桶,还用北大仓泡了一份,回头尝尝啥区别。   果园里的库存没清完,但是骆常庆也准备返程了。   这趟买卖是挣了不少,他这些布利润有高有低,最低的一匹布能挣十块钱,最贵的那款的确良,他一匹的利润有三十多。   其他有十五六、二十多的。   平均下来一匹布他能挣个二十多。   在这边前前后后卖出去了近一万匹布,挣了二十多万,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知道骆常庆回去待一段时间后准备去云省,麻亮忙道:“骆哥,我还能跟着你干不?我开着车过去。”   “可以啊。”骆常庆道。   骆常庆觉得麻亮不错,张家大哥给他介绍的这几个人是真不错,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这个麻亮也是,人勤快,有眼力劲,话还不多,可以继续合作。   “骆哥,那就这么说定了……”麻亮给他留了联系地址,道,“您提前跟我说,我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先过去等着你们。”   骆常庆道:“不不不,我会提前跟你联系,但你不能一个人走,到时候让郭大旺和朱东风过来跟你一起。”   这时候开着卡车跑长途可不是轻省活。   累先不说,主要是危险。   现在的路太难走了。   而且这年头干走私的多,拦路抢劫的也多,真碰上了都是真刀真枪的干,所以如果麻亮一个人从这边开着车过去,骆常庆也怕他路上出事。   让郭大旺和朱东风往这边绕一趟,跟他一起更安全一些。   几人就定下了。   麻亮找人给他们买的卧铺票,还买了一堆路上吃的。   茅台镇没去,都没转到那边。   市场太大了,再给他按八条腿也跑不过来。   但是果园里又多了一批铁锅用具,是从毕城铁匠街上买的。   回到齐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给郭大旺和朱东风两人在招待所开好房间,道:“等我们从京城回来你们再回家看看。”   “今晚先住着,明天搬到胡同里另一套房子了住,以后那边就是你们的宿舍。”   “好的骆哥!”   这段时间赵海亮又去齐城做了回戏,文霞就顺理成章的把那套院子买下来了。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跟骆常庆说的。   提到院子的时候文霞还在电话里顺便提到院子最早的主人杨芳,道:“赵磊找回来了,你出发的第六天还是第七天,张静来说找回来了。”   “哦,那倒是挺好。”   他不喜欢赵磊,但从本心上也不希望赵磊被拐卖。   能找回来当然好。   安顿好郭大旺,骆常庆跟郑国强出来,两人去了店里。   去的也是巧,店里正准备锁门。   骑车把郑国强送回去,他们一家人回了家里。   俩孩子已经睡了,大家都轻手轻脚的,说两句关心的话也是压低了声音说,热闹不起来。   骆常庆确实累,趿拉着拖鞋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攥着媳妇的手本来想聊两句,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文霞:……   骆听雨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惊喜的看到了头发长到能梳辫子的老父亲。   “吃完饭九九陪我去剪头发。”骆常庆看着闺女,“咱骑着三轮车,就着去拉趟东西。”   骆听雨忙道:“好啊!”   骆言在旁边跟着道:“车车!”   “三轮车!”骆常庆纠正儿子,“你说三轮车。”   “山…车。”   山车就山车吧。   吃着饭,骆常庆也说了一家人去首都玩。   早之前骆常庆就提过,老两口心里有数。   要说旁的,邢爱燕可能不想掺和,一听是去首都,她也很动心。   邢爱燕就道:“哪天走?走之前我也去剪剪头发,你爹也得剃头了。”   “把店里安排好咱就走,先回老家一趟,到时候咱们从津店坐火车走。”骆常庆道。   商量完计划,吃完早餐,文霞爷俩先去了店里,给老父亲打掩护的骆听雨也就跟着出门了。   陪着她爹去理发,骆常庆也跟闺女说着那边的风土人情,他还留了好几份米粉在果园里,想吃的时候随时吃。   爷俩理完发没回家,骆常庆骑着三轮,带了点酱菜、天麻酒、刺犁汽酒,去了市委招待所。   “嘿,骆哥出发回来了?”   骆听雨喊人:“张叔叔!”   “九九也来了啊……”张斌赶紧喊这边的服务员,“小李,给孩子拿瓶汽水。”   又忙招呼骆常庆,先问:“哥,出去这一趟弄到啥好东西了吗?”   骆常庆提提手里的东西,道:“这不来推销了么?”   他先把手里的汽酒交给张斌:“放冰箱里冰一冰再喝。”   “这啥啊?”张斌表示都没听说过刺梨这种东西,更别说刺梨汽酒了。   就是看着里头枣红色的酒颜色透亮,感觉应该很好喝的样子。   现在不像后来信息那么发达,运输又不是很便利,很多其他地区的东西传不到这边来,没听说过很正常。   即便是信息发达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见过。   接触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刺梨汽酒,度数不高,口感特别好,你去冰上几瓶,回头你们再尝,咱先来瓶常温的。”骆常庆给他介绍,“这一瓶叫天麻酒,是一种药酒……”   “这瓶子漂亮啊!”张斌一眼就相中着瓶子了。   酒瓶的材质瞧着跟茅台酒差不多,都是白色不透明玻璃的,但这款瓶型漂亮,线条很美,还带俩耳朵。   刺梨汽酒口感有点酸酸甜甜的,跟喝汽水似的,张斌自己咂摸了咂摸,道:“汽水啊?”   倒是跟橘子味的汽水不一样。   橘子味的汽水带着橘子香。   这一款的香气他说不上来,有淡淡的清香,挺好闻,品着也不错。   “不是汽水,带度数的,但是口感不错,冰着喝口感更好。”骆常庆打开天麻酒,道,“来来来,你漱漱口再品品这天麻酒。”   又拿了点酱菜:“正好,就着下酒!”   张斌品汽酒上瘾了,天麻酒还没喝,只看着手里的瓶子,道:“这汽酒喝着不错,真跟汽水似的,我觉得女同志喝一瓶都不是问题。”   招了旁边的几个服务员过来,每人给他们倒了一杯,道:“尝尝骆哥带回来的洋气东西,千里迢迢从黔州带回来的。”   一位女服务员喝了一口,道:“这是酒吗?这不是汽水吗?”又品了品,“嗯,好喝,这口感好特别!”   张斌刚才喝猛了,上头了,他晃晃脑袋道:“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它跟汽水不是一回事。”   赶紧叮嘱自己的同事:“悠着点吧,这玩意儿的口感挺骗人的。”   “是好喝,跟啤酒差不多,我喝的话感觉比啤酒口感好。”   “度数不是很高,很适合女同志喝。当然,有些酒量差的男同志喝也正好。”   张斌明白他骆哥的来意了,想把这两款酒放在店里推销。   骆常庆道:“美得你,汽酒能给你们招待所匀点,药酒就是给你带几瓶,我才不出。”   他指指酱菜:“我主要是来卖咸菜的!”   刚说完,从旁边插过来一句话:“什么药酒啊?骆同志,好久不见了。”   “王主任,好久不见!”   来的次数多了,少不了能碰见招待所的领导。   加上对骆常庆送的果蔬印象深刻,自然对他这个人也就多关注一些,互相打过招呼。   “骆同志服装店都开起来了,还天南海北的跑啊?”王主任笑着跟骆常庆寒暄。   “得出去进货,顺便开开眼界,看看其他城市的流行趋势。”骆常庆道。   “不错不错,是个勤劳的好同志。”王主任看到了桌子上摆的酒,又忍不住问道,“什么好东西还不舍得给我们招待所供货?”   骆常庆失笑:“天麻药酒,我这趟去黔州,从那边带回来的,带的不多,就想着家人朋友分一分,剩下的留给家里老人慢慢喝,强身健体,舒筋活血,还能缓解一些老年病……”   “骆同志,这药酒你弄了多少?”王主任没等他介绍完全部功效,就忍不住问道。   骆常庆就犹豫起来,似想说似不大想说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1 23:58:09~2022-01-02 23:5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呀小玥鸣 15瓶;千斤小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太少了】   【求更新】   【爪】   【今晚加更吗 加更吧 】   【撒花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假期最后一天了,今天有加更吗?】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花】   【花∠※】   【空间应用太彻底了】   【留爪,九九天天跟着吃好吃的哈哈哈哈】   -完- 第120章   ◎谈合作◎   甭管是天麻酒还是刺梨汽酒, 骆常庆指着这个都挣不着钱。   现在烟酒价格卡的严格,他一箱天麻酒的利润按照当地进价、零售价才能挣几毛钱,一箱, 不是一瓶, 一箱才挣几毛。   异地零售价格可以稍微往上提一提, 他一箱也挣不到一块。   刺梨汽酒挣的更少, 酱菜就更不用说了。   花钱买咸菜?有那买咸菜的钱还不如多添一份炒菜呢。   哪怕张斌尝着不错, 连吃了好几筷子, 但是让他掏钱买咸菜他也不乐意。   可这几样东西都是他们招待所没有的,不光他们招待所,外头那些国营饭店里也不见有卖的, 这又是一个新鲜。   骆常庆道:“这酱菜两三年前就去国外参过展, 人家现在都卖出国了!”   是,一看这正儿八经的包装就知道不是自己家里腌制的。   王主任挨着尝了尝, 都很动心。   汽酒不用说,现在啤酒供应紧张,他这还是好的,乡镇供销社能分到的量连他们的零头都没有。   但还是不够卖, 汽酒可以填补一部分空白。   天麻药酒他是头回听说, 在听骆常庆介绍完功效后,他自己就掏钱要了一箱。   刺梨汽酒也想掏腰包买点,他品尝的还是冰镇过后的口感。比啤酒的口感稍微淡了点, 又比起汽水多了一股子劲儿, 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一瓶过不了这个瘾。   这种购买冲动, 让他觉得接下来的这两款酒的销量应该错不了。   能给招待所创收。   他们招待所的情况怎么说呢?   一直在亏损, 每年就指望政府补贴。   每次开会, 每次都被点名,上头对他们的要求都不说能盈利,最起码能先实现自给自足。   当然,能挣钱更好。   他们也想挣钱,可挣钱的东西它不敞开供应。   其他的跟国营饭店哪的大差不差,没啥竞争力啊。   “骆同志,我就直说了。”王主任摸出烟给骆常庆递了一根。   旁边的张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慌忙掏打火机给领导和他骆哥点烟。   他那打火机还是骆常庆送的呢,跟烟卷似的,王主任头一回见,刚想调侃一句‘哟,张采购都抽上过滤嘴……’   那话酝酿好了还没脱口而出,就见张斌把滤嘴拔开,咔嚓一下,那滤嘴上窜起了火苗。   “诶?这小玩意儿不错,从哪弄的?”王主任忙凑上去吸了一口把烟点着,道。   张斌有点慌,下意识的看了骆常庆一眼。   他怎么说?骆哥送的?虽然做采购能小打小闹的捞点油星子喝喝,上头也睁只眼闭只眼,可再小的油星子让领导撞上,那也不好看啊。   骆常庆反应极快,他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嗨’了一声,问张斌:“我说咋总觉得还有点啥事没问呢。对了,这东西试用感受咋样?在你们招待所有没有市场啊?”   张斌没掉链子,知道他骆哥那里有货,马上就道:“倒是有问的,很感兴趣,好几个人都找我打听呢,我也寻思着不行就拿上一批放我们这里试试,这不是你一直在外头跑没回来么……”   又赶紧跟他领导说:“主任,我觉得咱们可以采购一批打火机。”   王主任能看不出两人在打掩护吗?   他也清楚骆常庆跟张斌接触时间长了自然也有份交情在那里,人家给张斌送点小玩意儿不叫事,这两人也是太紧张了。   但这小东西是挺稀罕。   招待所卖打火机?   他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问了问价格,听说卖两块,吓了一跳,一瓶啤酒都到不了这个钱。   两块啊!   以他的收入肯定能买得起,就是舍得买不舍得买的问题。   王主任面露思量,这个思量不是在考虑他自己买不买,而是琢磨放在招待所会不会太瞩目了。   出来进去的都是领导,这个价格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瓶酒才多钱?一份菜才多少钱?   骆常庆笑道:“主任,这款东西的进价就比一瓶酒贵。”   当然,酒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得看跟什么酒比。   他接着笑道:“你们可以微利润销售,因为亏了上头会给你们补贴,个体户不同,车费住宿费运费,我都得算上,还不包括找货源搭进去的人情关系,我得算这些成本,亏了就得自己担着。”   招待所不一样,即便亏了也亏不了他们的工资,可能福利会比别的单位稍微差点儿。   想挣钱填补亏空,又怕加价高了惹麻烦,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王主任理解并认同骆常庆说的,但他还是婉拒了打火机的采购。   还是卖酒吧,希望新鲜的黔州特产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   一番交谈,让骆常庆答应了匀给他们一批天麻酒。   酱菜也会留,留的少,还是怕卖不出去亏了。   不过王主任既然让骆常庆抓住了,就不能这么轻易让走了,谈完酒和酱菜的供应,骆常庆笑道:“荔枝你们要不要?”   “菠萝要不要?上了菠萝你们可以添一道菠萝饭。”   “再过几个月香蕉柚子和橙子,你们要不要?”   他越说,王主任眼睛越亮。   急的抓耳挠腮的。   这些东西店里有过吗?有过,但是量太少了。   饭店里卖水果?   不不不,他们是上果盘。   前两天来了十几颗菠萝,招待所里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这个科长想买一颗,那个主任想切一块。   最后就卖了三份果盘。   有个回头客第二天又来,进门就先点果盘,结果被告知没有了。   荔枝,一年分到他们这里的更少,他还没见见今年的荔枝长啥样呢,是比去年小啊还是比去年的大。   听骆常庆这意思是,不光能弄到菠萝,还能弄到荔枝?   “现在有货吗?”王主任迫切的问道。   无视张斌幽怨的小眼神,骆常庆笑道:“菠萝下午能提供个百八十斤,荔枝……”   荔枝他一共就买了百八十斤,准备一会儿带回去给家里人吃的。   黔州离荔枝之乡挺近,但他连茅台镇都没抽出空来去,更别说去采购荔枝了,就从黔州那边买了点儿。   不便宜,人家不搞批发,他要百八十斤都不给他便宜,就算总数的时候让了几块钱。   算下来也差不多三块一斤了。   八十年代,三块多一斤的水果,说是奢侈品也不为过。   郭大旺几个没好意思吃,一人尝了俩,就说啥也不吃了,骆常庆就打包收了起来,给‘朋友’送了过去。   “荔枝给你们匀三十斤,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去弄一批。”   王主任忍不住拍了下掌,三十斤不少了。   他们明明有采购,为啥不让张斌直接去呢?   不划算!   要不这时候的采购啊销售啊…怎么说呢?不够灵活!   他们算的是,骆常庆进货是他天南海北倒着卖,他要的量大,整体来说合算。   单单他们招待所能要多少?日销能有多少?   进一千斤?要是卖不了不就赔了么?   提供给兄弟单位?   那进价、运输等各种费用扒拉起来容易扯皮,王主任不想沾这个麻烦。   哪个领导也不想沾这个麻烦。   都抱着这样的心态,逐渐就陷入了一个怪圈里。   我东西不够卖,你那边的东西也不够卖,但就是不出去。   骆常庆既然能给他们提供,他们自然乐得这份轻松。   当然,骆常庆也不白给他们忙活,除了微薄的利润,他最想要的是一份国营单位的采购证明。   想过跟张斌提一提这件事,上回张斌在电话里给他提供的海鲜产品正名时他就想回来提一提。   可也琢磨不能啥事都压张斌身上,太难为他了。   茅台酒找的是他的关系,自己店里员工背后的暗线也是张斌帮的忙。   他一个非单位员工想要正规单位的介绍信、采购证明,实在太难为人。   提出来,张斌办不到,两人都尴尬,索性就压着没说。   现在他一说,张斌就明白了骆常庆为啥没把能采购到稀罕水果的机会给他了。   作为采购,在不给单位增加差旅运输费就能搞到旁人都搞不来的稀罕物资,是他工作能力的一种证明啊。   事实上,这一年多他借着骆常庆的光确实受过好几次表扬,过年的时候还拿了奖金呢。   但骆哥想拿他们单位的采购证明,如果找他,他肯定办不来。   跟他们主任提…让主任头疼去吧!   王主任一听,也有些难办。   如果骆常庆是他们单位员工,开几张都没问题,但他不是。   这东西也要跟着介绍信走,就更难办了。   “骆同志,这样…给我两三天的时间,我需要跟其他领导商量商量。”   骆常庆道:“这样,我七八天之后再过来吧,明天的车回老家。”   “下午我把菠萝和荔枝送过来。”   “行,我一定尽全力帮你争取。”王主任站起来亲切的跟骆常庆握手,硬着头皮道,“当然了,不管如何,我都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不要断了。”   呵,骆常庆礼貌微笑:“……那是一定的!”   几人谈好,王主任走的时候才看见那边角落的椅子上还坐着个小姑娘,旁边桌子上放着空汽水瓶子。   一瞧这眉眼就觉得跟骆常庆有点关系,他道:“那是小姑娘是你闺女啊?”   “对,我闺女。”骆常庆招招手把闺女喊过来叫人。   骆听雨跑过来喊了声王伯伯。   “诶!”王主任应了声,又惊讶的看向骆常庆,“小姑娘就是比小小子安静,自己坐那儿也不出声,也不哭不闹,太乖了。”   骆同志养的这小闺女一看就是精贵着养的,白生生肉乎乎,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特别有神,如果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养不出这么灵动的闺女来。   骆常庆笑着客气:“她是挺听话。”   怼人的时候也挺气人。   又客气着聊了两句,王主任带上他买的酒走了。   张斌这边拿上条子带骆常庆去结算了这次的费用。   出来的时候张斌才苦兮兮地问:“骆哥,以后还有我的戏吗?”   “有,怎么没有?如果没有咱俩的交情,我也不能挑你们招待所是不是?”骆常庆笑道,“我咋不挑国营饭店呢?”   他拍了拍张斌的肩膀,道:“今年八月十五的月饼,我给你供,要多少供多少!”   张斌一下又来了精神,又道:“年货,还有今年的年货!”   “行,到时候给你整点不一样的。”   张斌又想到他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骆哥,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个叫什么…菠萝饭?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就叫菠萝饭,女同志和孩子都特别喜欢吃……”   “女同志跟孩子吃的啊?”   骆常庆‘啧’了声,道:“啥意思?你瞧不上女同志跟孩子的市场啊?”   “不不不!”他可是见过骆哥店里那些女同志的购买力,不过那是衣服,这是吃的,女同志们舍得吃这种洋气饭吗?   “主要是我们这里老爷们来的比较多。”   骆常庆笑道:“总有女同志和孩子吧?再说,男同志里有爱吃甜食的吧?相信我,这道美食如果做好了,一定会成为你们店里的特色。”   张斌抓抓脑袋,一低头看见骆哥的闺女了,顺口问她:“九九吃过吗?”   她不光吃过,还会头头是道的指使人做呢!   上一世就因为她爱吃,文霞老母亲把菠萝饭做成了自己的拿手菜。   “吃过,特别好吃。”骆听雨奶声奶气的说完,还配合着咽了下口水。   “这东西咋做啊?我去把我们厨师叫出来……”   张斌说话就要奔后厨,被骆常庆拦下了。   “菠萝还没来呢,不着急!”   他得问问,现成让他说估计他说的没那么详细。   跟张斌约好了下午送货的时间,婉拒了他留饭的提议,闺女还惦记着吃米粉呢。   爷俩一会儿进果园吃‘快餐’。   现成的,可不就是快餐么。   进了果园,骆听雨先把菠萝饭的制作步骤写下来,配料方面还添加了好多预备食材。   毕竟有些食材不一定有。   骆常庆誊抄了一份,叹道:“我就卖个菠萝,还得提供周边服务。”   骆听雨在旁边吸溜吸溜的吃米粉,她还想念云省的米线了,也想起上一世过桥米线刚在这边出现时有多火。   如果他们能提前开上一家,肯定血赚。   哎,就是人小年幼啥也干不了。   不能再给老父亲加活了,再加老父亲就没法活了。   其实也不用急,等她长大都不急。   听她吃着饭还叹气,骆常庆好笑地道:“你吃个饭叹啥气?”   不打算做归不打算做,可该说还得说说,道:“木先生牛肉面、过桥米线…这些当年开的时候都太火爆了。”   骆常庆能不知道吗?过桥米线刚在津店上的时候,一家人去吃都得在门口排队,等着叫号。   但他也说:“不着急!”   这时候步子不能迈太大了,个人买卖如果做的太大了还存在一定的风险,他们稳扎稳打的来。   骆听雨也知道不用着急,有些营生再过个六七年七八年开始干也不晚。   爷俩吃完忙完,弄出来一批货装到三轮车上,骑着回了家里。   邢爱燕没想到这爷俩一早出去,孩子午睡时间才回来,瞧给小九困的,说话直点头,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骨碌往里一滚就睡过去了。   “你这咋弄这么多东西啊?”邢爱燕给外孙女把蚊帐掖好,把风扇调好,出来见骆常庆敞开袋子往外拿东西,小声问道。   又弄酒了!   还有……   “这是啥?腌的咸菜啊?”   “酱菜,您尝尝。”   邢爱燕尝了一块,点点头,道:“好吃,跟咱自己腌的不一样,人家弄的这个有股说不上来的香味。”   “三四毛一斤。”   邢爱燕吓一跳:“咸菜卖三四毛一斤啊?”听小女婿说这款酱菜还卖出国了呢,直感叹,“唉哟,这真是…啥也能挣钱啊。”   不过这酱菜确实好,越吃越香,比腌的菜疙瘩好吃,比家里自己腌的酸豆角也好吃。   她品了好几次,也品不住人家这到底是咋做的来。   就是吃着香。   又看见小女婿拿出来一袋荔枝,边往西间走边道:“娘这荔枝冰一冰更好吃,我放冰箱里。”   邢爱燕道:“你还弄了荔枝啊?这个不便宜吧?”   骆常庆没给家里人说荔枝的价,只含糊地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价?反正邢爱燕觉得小女婿都不明说的东西,那就是不便宜。   骆常庆往冰箱里塞东西的时候觉得——冰箱有点小。   再添一台会不会过于奢侈了?   他出来搬了一箱汽酒进去,整理摆弄着冰箱,邢爱燕也看见了天井的三轮车里还放着铁锅和一批竹制品,有些纳闷的去西间问:“常庆,你弄那么多篮子笸箩是准备卖的啊?”   “对,等带回老家让我娘带着卖点……”   胡同里的人有见过他家里新添的笸箩,瞧着跟这边卖的不一样就问过她了,她不知道什么价也没说,估计来这边就能卖一批。   邢爱燕正准备问问价,许秀芝就进来了。   她刚才就看见骆常庆拉了一车东西来,没好意思马上跟进来,万一人家有不想让左邻右舍看到的东西呢?   就估摸着时间等了等,觉得差不多了才进来问。   “大娘,你们弄回来的这篮子啥的卖不卖啊?”   伸头一打量,还有炒菜锅啥的,那是啥?这是叫啥酒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2 23:58:55~2022-01-03 23: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芬兰电话、并盛鸟王 20瓶;点点、剥榴莲 10瓶;我有乐乐毛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催更】   【不够看+1】   【不够看】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撒花】   【人小鬼大的九九】   【撒花花撒花花】   【   【   【撒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就是太少啦】   【我一直觉得伸头一打量这形容,是脖子伸长了过来看,或者是在拐角,身子不动脖子折了90°,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哈哈】   -完- 第121章   ◎厚脸皮◎   这边柳条编织的东西多, 竹编少,款式风格相差也特别大。   骆常庆带回来的这些竹编制品,编织的时候会用竹皮、竹子里做颜色区分, 交错编出漂亮的花纹造型, 不光好看, 实用性也强。   那天邢爱燕出去提了个圆形竹篮, 中间一圈和篮子边缘就家了竹皮做点缀, 不管款式跟这边的柳编不同, 花色也让人眼睛一亮,胡同里的邻居瞧见就围上来了。   听到天井里有人,骆常庆赶紧出来了:“嫂子过来了?”   许秀芝笑道:“常庆你又弄稀罕东西来了啊?”   “出去进货, 瞧着人家那里的东西好, 就总想带点。”   许秀芝看着车上的东西啥也好,哪种都想买。   竹编的东西不用说, 这两种酒也没在这边见过,问了问骆常庆,卖的都不贵。   竹制品跟酒一样,利润微薄, 骆常庆弄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维持一种新鲜感。   许秀芝不懂酒, 买也是给她家老石买。她挑了一堆竹编,道:“我回去叫我们家孩子他爹来看看这酒,他乐意喝他就买, 他不喝就不买了。”   骆常庆给了她一瓶汽酒, 道:“让石哥尝尝。”   许秀芝不接,她手里买这一堆人家不知道能不能挣出一瓶酒钱, 她咋好意思拿啊:“不要不要, 一天天净占你们便宜了!”   “拿着吧, 一码归一码,买的买的,送的是送的,两边不挨着。”   “嗨,你说这……”许秀芝觉得还不如直接买上几瓶呢,但骆常庆让的实诚,邢爱燕也劝,就拿上走了。   出门的时候正碰上董慧和周玉桂过来,瞧见她手里的东西,董慧笑道:“还是你速度快!”   “快去看看吧,一堆好东西呢。”许秀芝道。   “这大篮子小笸箩的,是好看。”周玉桂瞧着,顾不上多说,拽着董慧就进去了。   许秀芝拿回家跟她家老石道:“骆常庆弄了一批外地酒,一种药酒,一种汽酒,这汽酒人家给了我一瓶,让你尝尝。”   男同志不爱喝两口的少,石成平自打天热了总出去寻摸着要上一碗啤酒喝,一听汽酒,眼睛就亮了:“啥汽酒啊我瞧瞧?”   又问:“啥药酒?”   许秀芝一愣:“叫啥麻酒…你看我这脑子,反正就是药酒,听着功效还挺好,要不你去看看。”   说着话的功夫,石成平把刺梨汽酒打开了,仰头尝了口,砸吧着品了品,眉毛一挑,道:“嗯,这酒你也能喝。”   “我喝啥我才不喝,苦了吧唧的有啥好喝的?”许秀芝皱着眉嫌弃地挥开,“你要是喝着行就去买两瓶回来放着。那药酒买上两瓶吧,让他奶补补身子,回头再给他姥爷姥娘拿上一瓶。”   老石打回来的散装啤酒她就尝过,她尝着发苦,口感实在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她家老石咋那么爱喝。   “买,药酒买点,这个不苦,你尝尝,真的……”石成平拿过旁边的空茶缸子给她倒了一杯,许秀芝下意识就认为这汽酒跟她上回喝的啤酒味道差不多,多少有些抗拒,但她男人一再强力推荐,就带着怀疑的态度尝试着抿了点。   “嗯?”抿完一咂摸,有些惊讶,忙喝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欣喜地看着老石:“诶?”   “诶啥诶?我还能诓你啊。”石成平仰头喝着瓶里的,刚灌了两口就被许秀芝夺过去了,“给我倒点。”   “你不是不喝吗?”石成平哈哈笑着把瓶子给她,转身拿上钱准备去买,还问,“买几瓶啊?”   许秀芝头一回觉得酒这么好喝,她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家男人,道:“多买几瓶,你抱上一箱吧,以后就别买啤酒了。”   石成平一点头,把汗衫套上去拿了钱,笑道:“行,算是逮着你能喝的了。”   许秀芝在后头追出来:“你看看那炒瓢咱要不要买?我拿了拿,感觉有点沉,但瞧着特别扎实,样子也挺好……”   石成平诧异:“还有锅啊?”   “有,说是毕城那边的,人家有一条整街全是打铁的。”   两口子又去了骆常庆家,这回是他们过去,碰上董慧和周玉桂两人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一大照面也乐的哈哈笑。   周玉桂道:“你们还没买完啊?”   “来买点酒,我跟你们说,那汽酒咱们能喝,比啤酒好喝多了,不信你们回去尝尝,保准尝完就来买。”许秀芝笑道。   这两人手里也各拿了一瓶酒,见许秀芝这么信誓旦旦的,好奇心就勾上来了,赶紧回去尝尝这酒咋样。   石成平两口子这第二趟来要了一箱汽酒,四瓶药酒,还要了个铁炒瓢。   骆常庆拉回来的这一三轮车在家里就清空了。   邢爱燕既高兴小女婿带回来的东西受欢迎,又担忧地问:“还有给他奶奶往回带的吗?”   骆常庆顺势道:“有,这次他们弄了不少。正好我还得去趟招待所给人家送货,我直接从那边拉着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再捎一车回来。”   “行,那你快去忙,别给人家耽误了。”   张斌在招待所是望眼欲穿,他刚才问了问厨师,厨师听说过菠萝饭,知道是南方那边的一道美食,但他没吃过,也不知道做法,厨师也在等骆常庆过来,想问问他能不能跟自己说说那菠萝饭咋做。   心里还打鼓,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说。   这毕竟是一门手艺。   骆常庆到了招待所给张斌交完货收完款,见大厨在旁边欲言又止,还是张斌嫌他磨叽,帮着问了一嘴。   “这有啥不好意思问的?我写下来了,想着要是程师傅做过菠萝饭,我就不献这个丑了,程师傅没做过,就拿我写的这份做个参考吧!”骆常庆把自己写的东西往他手里一塞,道:“程师傅您是行家,一看就明白,我就不多说了,我还得去趟店里,你们忙着……”   “诶不是,小骆,你这…这就给我了?”程师傅有些诧异。   一门手艺,做好了能指着吃饭的家伙,就这么给他了?   骆常庆纳闷:“不然呢?”他说完就明白了程师傅的疑惑,这时代大部分人都挺淳朴的,讲究个手艺啊传承啊,不像后来的信息共享。   一个菠萝饭还不至于,他也张不开嘴收费啊,索性做人情,就笑道:“我闺女爱吃,程师傅学会了,哪天我带着闺女来尝尝。”   程师傅就明白骆常庆是真把这手艺给他了,一阵感激,忙道:“到时候我请客,再请你们吃一顿我的拿手菜。”   “那就这么说定了。”   骆常庆骑车离开。   程师傅还在感动中,都看不见三轮车尾了还站在那里望着,张斌笑道:“行了,骆哥人特别实在,他要送东西那就是实打实的送,绝不玩虚的。”   “嗨,我是真没想到,主要是…我跟人家也没接触几次…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程师傅拿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感觉犹如千斤重。   “下回我把骆哥留下,一块儿喝一顿就熟了。”张斌道,“哦对了,骆家嫂子有时候会从咱们这儿定席面,到时候多照顾照顾就是了。”   “行,回头人家要是再定席面啥的,你可千万提醒我。”   “记住了,快去研究新菜吧,我也等着尝尝。”张斌剥了个荔枝放入口中,贪婪的品着,满足的眯起眼,感叹道,“从去年夏天到现在,一年了,又尝到了荔枝啥味了。”   “放冰箱放冰箱,这个冰一冰更好吃……”程师傅也尝了一个,就赶紧把袋子捂起来,转头跟店里的服务员道,“小黑板上补充一下,今天的果盘有荔枝、有菠萝。”   他拿了一个菠萝,去后厨研究菠萝饭去了。   骆常庆去给自家店里补了一批货,跟文霞一起交代好接下来几日的工作,老板一家又提前下班了。   晚上邢爱燕做的西红柿炖牛腩、红烧茄子、葱烧海参、清炒茼蒿、一碟子酱菜、西红柿鸡蛋汤,蒸了一锅米饭。   骆常庆还弄了个果盘,用盐水泡好的菠萝、荔枝、切好的西瓜、甜瓜、苹果。   还有几瓶冰镇汽酒。   他家的饭桌,丰盛的与这个年代格格不入。   但每天辛苦劳累的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生活更好一点吗?   既然有这个条件,那肯定不会吝啬着过,该吃吃,该喝喝。   那汽酒邢爱燕尝过之后也说好喝,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她还挺懂,分析着说:“好喝是好喝,但越是这样越容易醉,尝不着酒,等尝着酒的时候已经晚了,喝多了。”   她喝的有点急了,一瓶喝完就有点上头。   文霞笑道:“娘,别当汽水喝啊。”   文喜粮则道:“醉不了,谁舍得敞开喝啊!”   邢爱燕愣了一下才有些反应过来,失笑的‘嗨’了一声。   是啊,有几个舍得敞开喝的?有几个像她小女婿似的?人勤快,脑子活络,能挣,家里大鱼大肉敞开了吃,天南海北的特产也都尝了不少。   她这是好日子过惯了,都快忘了一年前家里饭桌上的寡淡了。   那时候家里条件虽说算不上特别差,可也不是顿顿有鱼肉。   老两口平时吃的素,就是闺女女婿他们去家里了,才做上几个像样的菜。   看出邢爱燕有些微醺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郑重地告诫自己:“不能忘了以前的艰苦岁月!”   这感慨让骆常庆跟文霞都懵了,文霞笑道:“娘,你这是咋了?”   文喜粮像是瞧见了啥西洋景似的,乐道:“你娘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呢!”   “哈哈哈……”   吃饱喝足,桌子上的果盘也吃了干净。   等邻居们凑过来看电视的时候,都少不了品评一番汽酒的口感。   就是今晚上许秀芝她们几个都没过来。   给骆常庆递烟的石成平笑地不行,道:“小凯他娘喝红了脸,不好意思出来了,哈哈哈……”   张静她男人王大力也点着头哈哈笑:“按不住了,哈哈!”   院子里嘻嘻哈哈地倒是挺热闹。   骆常庆也跟大家聊着,顺便说了声要回老家待两天。   倒是没说去首都玩。   电视没放完,郭大旺跟朱东风过来了。   两人搬进了那边的院子里,店里打烊了,两人下班回来顺便把今晚上的营业额带过来。   他俩也机灵,一瞧院子里有别人,郭大旺就顺口道:“骆哥,那边没有水桶,我们从这儿提点水。”   “哦对对,给你们准备好了。”骆常庆明白,起来进屋,“来拿着给你们备的东西。”   也确实给他俩备了点生活用品。   进了屋,两人很默契的一个去拿给他们准备好的搪瓷盘、搪瓷缸啥的,另一个忙从包里拿出今晚上收的钱递给骆常庆,压低了声音汇报:“今晚上还小忙了一阵,卖了五百多。”   老板一家下班的时候就把今天的账收了,只留了二十块钱的零钱。晚上这几个小时又卖了五百多。   “不错!”骆常庆接过来,指指地上的东西,“看看还缺啥!”   啥也不缺了,连牙膏牙刷都有,很全乎。   两人还得过去收拾收拾,拿上东西,抬着一桶水走了。   邻居们也散了,各自回了家里。   第二天一家人就收拾东西,坐车回了津店。   有时候这个巧劲儿啊,是真没法说。   骆常庆把老两口送到去他们镇的车上,回来就正听刘美青在那里大声跟文霞说:“他小婶,你们啥时候在津店这边买了院子啊?也不早说,你看看前天下那场大雨,要是早知道这边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不就能过去凑合一宿了!”   声音大不一定就能占上风,文霞笑着不紧不慢地道:“不方便,常庆租给了一个来这边干活的男同志住着,大嫂要是过去凑合,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周围好几个人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噗嗤一乐。   也有人一副看戏的表情来回打量文霞和刘美青。   刘美青一噎,脸一沉,没好气地道:“租啥租?我过去看过,根本没人住,跟亲嫂子你还不说实话啊?你就是小气……”   旁边几个等车的一听,嚯,亲妯娌啊?   等车无聊,没啥娱乐的东西,也惯爱听点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一听这妯娌俩的矛盾,都竖起了耳朵。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明真相就开口劝的呢:“既然有空院子让自家嫂子歇歇脚怕啥了?是能少块砖还是能少片瓦啊?”   也有那诧异地:“咋买了院子自己不住啊?”   刘美青正想再说点啥,就看见骆常庆过来了,马上把话咽了回去。   她现在有点怵头这个小叔子。   可能是因为他太冷血,亲大哥说撵出骆家就撵出骆家。   那岗位说要就要了回去,都没给他亲姐姐,给别人了。   你说他狠不狠?   所以一看见骆常庆,啥刺都没有了,先笑着主动打招呼:“他小叔回来了?”   “是啊,大嫂这是下班了?”骆常庆淡淡的,笑也笑的很客气,表情很平常地问,“一直没问问,小峰他哥俩认回去之后改啥名了?”   “我大哥改没改名啊?现在改叫啥了?”   周围本来还有几道小声的议论,此时都没了动静,一脸八卦的看向刘美青。   这是还有别的内情啊?   啥认回去不认回去的?   咋还问他大哥改没改名,到底是不是亲兄弟啊?   一提这个,刘美青就下意识的有些心虚,讪讪笑道:“嗨,甭管咋改,你们就还叫原来的名字就行。”   她本来是想替俩儿子表达一下亲近,意思是按原来的称呼就还是一家人,谁知骆常庆接话是这样说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不方便说啊?怪我,我不该问。”   又道:“嗨,没事,你们也别有太多想法,甭管我大哥认几回祖宗,他都永远是我大哥。甭管咋说,他是我爹的养子,我们哥俩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有几分情分在,逢年过节的你们也回来走动走动,咱别真正断了联系……”   养子、认祖宗,貌似又跟养父一家断了联系。   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嘉   周围看热闹的人凭借几个关键信息点,脑子里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纷纷用一种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刘美青。   怪不得人家有空院子也不愿意借给她落脚呢。   关系都僵成这样了她也好意思提。   切!   刘美青有点慌,忙急急地解释:“不是不是,他小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事没事,大嫂你不用解释,我都懂。”骆常庆一脸苦笑地道,“啥也甭说了,你们有你们的顾虑,怕那边不高兴对吧?没关系,我明白!”   “诶,不是!”   刘美青还没解释完,车来了,谁还顾得上看戏了,晚了就抢不上座了,大家呼啦一下都往车门那里涌,把刘美青挤了出去。   今天这趟车人还真不少,别说抢不上座位了,就算能抢上去,车里的气味也够人受的。   他们两口子带俩孩子,还提着满满一大包东西,更不好往上挤。   骆常庆索性跟文霞商量:“我去借辆三轮车,咱们不跟着挤了。”   文霞还没往上挤就出一身汗了,再一瞧里头,座位站满了不说,过道上也人挤了人。   刘美青也顾不上解释啥了,她也往上挤,再晚了回家耽误做饭。   就是挤的晚了,站在车门那里不上不下的。   售票员还嚷嚷着上人呢,招呼骆常庆一家四口:“从后门上,有空位有空位。”   还有空位呢,都人贴人了。   “好借吗?要不咱等下一趟也行。”文霞道。   要是她跟常庆两人,挤就挤上去了,关键是带着孩子。   而且也不想跟刘美青一辆车,就有点动心。   “好借!”骆常庆招呼闺女,“跟你妈去那边等等,爸爸去找人借三轮。”   售票员还在那里喊呢:“上来上来,有空位……”   还有空位呢,刘美青卡车门那里还没上去呢。   一家四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骆常庆找地方把三轮弄出来,带着老婆孩子回了村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3 23:57:59~2022-01-04 23:5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蔡蔡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更新了呀】   【撒花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爪】   【撒花撒花撒花】   【啥时候让大哥大姐知道现在男主这么发财啊】   【加油更新呜呜呜太好看了】   【加油更新呜呜呜太好看了】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花】   【啥大嫂,哪门子大嫂,除了来占便宜想起喊弟妹了,其他时候白眼狼的生怕别人沾上占了便宜。】   【撒花】   -完- 第122章   ◎去首都旅游◎   如今骑机动三轮的不多, 廖春华一听见突突突的动静,就忙迈脚往外走,才到门口, 就看见一辆崭新的三轮车在门口停下了。   “常庆, 文霞, 你们回来了!”廖春华顿时笑了个满脸花。   她一瞧这三轮, 又是之前没见过的, 小儿子这是不声不响的又添了一辆啊?   现在顾不上这个, 赶紧上前把喊‘奶奶’的小外孙女抱下来,又嗔着道:“往后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弄下点饭。”   她倒是还没开始做饭, 但啥也没准备。   打算一会儿做凉面吃。   骆常庆笑道:“没事, 先忙活也来得及。”   廖春华把门提板卸下来,骆常庆直接把车开进来。   骆常庆停车、往下拿东西的工夫, 廖春华转头问小儿媳妇:“你们又买了辆三轮?”   “不是买的,我们到了津店常庆找他朋友借的。”   廖春华就想到上回骆常庆借摩托那事了,道:“那人家可真实在,这么新的车子说借就借了, 上回那摩托也是……”   文霞诧异:“啥摩托?”   “上回常庆回来从津店借了辆摩托……”   廖春华说着话骆听雨就在旁边嚷嚷:“奶奶, 有凉开水吗?我想喝水。”   “有有有,我还泡着个西瓜呢,幸亏还提前泡了个西瓜, 我去切个瓜咱吃。文霞, 带小言进来打开风扇凉快,喝点水, 吃点西瓜歇歇, 吃饭不晚……”   骆言也跟着姐姐喊:“水、水!”   文霞也顾不上别的了, 先去舀水给俩孩子洗了手脸,又带着进屋喝水凉快。   屋里有股农药味儿。   廖春华嘱咐着:“别去里间,我刚打了农药。”   灭蚊子,村里很多人都用这个方法,在屋里喷农药杀蚊子,睡觉前通风晾一晾,能一夜好眠。   但这种方法对人体健康不利。   骆常庆进来拿鼻子一闻,就道:“娘诶,我跟你说好几回了,屋里别喷农药,你拿艾草熏都比农药好使。”   又去喊进屋的文霞:“去天井里吧,别在屋里待着,孩子小,容易刺激呼吸道。”   文霞抱着儿子跟在闺女后头出去。   廖春华有点心虚,她总觉得没事,睡觉前就把味儿散出去了。   家里也有蚊香,她不爱点蚊香,不如喷农药杀的干净。   听小儿子说念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寻思你们回来!”   “你自己在家更不行,真中毒了咋办?”   “行,以后不喷了。”廖春华见小儿子一沉脸,忙赶紧保证着。   用搪瓷缸子凉的白开水,还没盖盖子,骆常庆端着泼到了天井里,拿出去刷了刷缸子,重新倒上晾着。   西瓜没事,西瓜她放饭屋里了。   骆常庆指使闺女:“去说说你奶奶。”   廖春华问:“说我啥?”   就听孙女的小奶音道:“奶奶,你可一定得听话,农药闻多了会中毒,头晕、恶心、呕吐,浑身无力,如果严重,连床都下不来了,得送去医院打吊针,打针可疼了……”   廖春华乐呵呵地直点头,道:“听听听,我以后就熏艾草。”   小孙女还没叨叨完,小脸认真地道:“艾草好,艾草还是中药呢,不过熏艾草也要注意通风换气。”   “行,我记住了。”   骆常庆把西瓜切了,拿过来给他们吃。   吃了几块西瓜解渴,稍微歇了歇,骆常庆去自留地里摘菜。   刘美青的户口起走,自留地村里按说也得收回去,宋胜武就跟忘了一样,也没提。   不过庄稼地得收。   柏向海去跟村里谈了谈,继续包着,只是以后不用再给骆常胜两口子交租了,而是交给村里。   今年收麦子的时候骆常胜回来了一趟,这一茬的公粮得交,给廖春华那份得交,他自家那份没好意思拿,给廖春华留下了,顶下半年的玉米。   骆常庆今年忙,麦收就没回来,柏向海把他那份给廖春华推了过来,都在西间里摞着呢。   丈母娘家的地包给了老二文兰。   骆常庆考虑到丈母娘一直帮着自己这边看孩子,文霞其他姐妹想看看爹娘也没那么方便,麦收正忙的时候也借不上爹娘的力,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他跟文霞商量着,明天挨着去转一圈,把那帮皮小子带上,一起去首都长长见识。   文霞在家里跟婆婆介绍常庆这回带的酒。   药酒廖春华已经不陌生了,上回给她拿的虎骨酒,这回是天麻酒。   倒是汽酒她觉得新鲜,听说口感跟汽水似的,又比啤酒度数低,等会吃饭的时候尝尝。   除了酒,还有带回来的菠萝和荔枝,廖春华吃过菠萝,但是毫不夸张地说,她活到这个岁数还真没吃过荔枝。   倒是听说过。   “这就是荔枝啊?”说着拿起一个在手上一擦,就要去咬,文霞赶紧笑着拦住了,帮她剥开,“娘,吃里头的果肉,带核的,别蹦着牙。”   廖春华哈哈地笑:“差点闹笑话。”   她填到嘴里慢慢嚼着,越嚼眉头皱的越深,把核吐出来砸吧着嘴道:“咋这么甜?这是打糖水了啊?”   文霞笑道:“甜吧?荔枝就是甜,这个冰一冰更好吃,我跟汽酒一块给你放到冰箱里。”   “留出点来放外头给俩孩子吃。”   骆言正蹲在地上看蚂蚁,听到‘吃’就站了起来,看看奶奶,又看看妈妈,道:“吃、吃!”   “吃,过来奶奶给你剥着吃。”廖春华笑着招呼俩孩子,“九九也来吃,我洗洗手给你们剥。”   骆听雨不馋这个,老父亲特意给她留了点放到她那半拉的桌子上,她想吃随时摸,也跟老父亲说了,等去到荔枝之乡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挪上棵树。   骆言小吃货已经忘了刚到家的眼生,迈着小短腿过去接受投喂。   骆听雨道:“奶,你留着慢慢吃,我在省城那边不缺吃的。还有,荔枝一次吃多了上火,你可别一次吃太多了。”   听着小孙女一板一眼的关心,廖春华心里那个熨帖啊,她还有点惭愧。   以前她并不怎么疼爱这个小孙女,竟偏心孙子和外孙了。   结果呢,那俩不声不响就认祖归宗,她去县城找他俩的时候,看见她掉头就跑,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不提这事,就算以前好的时候,吃的东西到了他俩手里,从来就没有让让她的时候。   小李庄那个外孙就更甭说了,被惯的没了人样。   一不如他的意就哭闹打滚,要不就抓人打人。   就得事事依着他。   自从她观念转变后,再看冯建,觉得他都不如几个外孙女顺眼了。   “吃吧,你爹拿回来不少呢,我尝尝滋味就行。”廖春华看着小孙女笑招招手,“小九过来,少吃两个,别一会儿吃不下去饭了。”   骆言学大人的动作,见奶奶招手,他也冲姐姐招手:“小九,来!”   廖春华笑地不行,低头蹭蹭他的小脑袋,道:“你不能喊姐姐名字啊,你得叫姐姐才行。”   文霞出来,笑道:“他现在跟着学舌,谁的名字都喊,我娘喊常庆,他也跟着冲他爸‘常庆——’。”   廖春华乐得哈哈笑。   骆言不明所以,跟着傻乐。   骆听雨吃了两个荔枝就不吃了。   廖春华知道这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也没敢给骆言多吃,吃完留在外头的这几个,就哄着他去跟姐姐玩,自己跟小儿媳妇去忙活做饭。   有了冰箱,手里又有钱,她冰箱里也断不了鱼和肉。   还有火腿呢,咋着都能弄上一桌挺像样的菜。   骆常庆摘了一筐菜回来,让她们婆媳俩忙着,他提上个桶,带着闺女儿子去那边打扫卫生、提前点蚊香熏一熏。   进了院子就跟闺女道:“你俩去果园待着,里头凉快还没有蚊子。”   家里蚊子多,骆听雨一时没注意,脸上被叮了个包。   骆言小腿上也有两个,他不住的拿手去抓。   “带小言进去?”骆听雨惊讶,这么刺激吗?   “没事,济着他说还能说出花来啊!”骆常庆开门进屋,把屋里的灯拉开,“从楼上进。”   不明所以的骆言指着楼梯,转头跟姐姐道:“爬楼楼!”   “走,爬楼楼!”   骆常庆带着俩孩子上去,把二楼的灯也打开,骆听雨给骆言改了个‘口令’,道:“走,咱去屋里玩!”   骆言跟着学舌:“屋里玩!”   “我送你俩进去,有事我喊你们。”   既然老父亲觉得无所谓,骆听雨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被老父亲送进了果园。   突如其来的场景转换,骆言:……   他瞪着大眼睛四下里瞅,小脸上满是疑惑。   骆常庆道:“你带着他玩吧,我出去了。”   骆言没来过这边,他有点好奇的朝这里看看,再朝那边看看,看见衣服鞋子还转头跟姐姐道:“卖!”   “对,都是店里的卖的东西。”   看见那边的篮子里的菜,道:“菜!”   他认识的啥都得说一遍。   转头的时候没看见爸爸,骆言四下里找:“爸爸?”   “爸爸出去了,走,咱去屋里玩。”   “不屋里!”骆言摆着小胖爪,他外头还没看够呢,被那堆瓶瓶罐罐吸引了,迈着小短腿过去看,蹲下去之前先转头跟姐姐说,“言言不动!”   意思是他不会动这些东西,光看看。   这是记住家里人教他的了,东西可以看,不能随便动。   骆听雨夸他:“言言真乖,真棒!”   骆言蹲在那里看看这个瓶子,看看那个碗,光看不摸,乖的不行。   也是一阵一阵的,在家里有时候会皮一阵子,故意跟大人作对,不让他碰东西他非得碰;但是到了外头,哪怕是去店里,教他不能去碰店里摆的东西,他就能记住,会跟现在似的,赶在旁人之前说。   蹲在那里看够了,又站起来溜达着去看停在旁边的摩托,对这个大家伙不感兴趣,看了两眼就晃悠着小胳膊往旁边溜达,又去看书架还有放在外头的那些老家具。   果园里东西很丰富,要是溜达着看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骆听雨不敢让他跑太远了,免得一会儿老父亲进来带他们都来不及。   “言言,咱去屋里玩。”   骆言过来牵住姐姐的手,姐姐带着才敢进。   屋里的东西对骆言没啥吸引力,他待了一会儿就拽着姐姐的手往外走,还是去看那堆瓶瓶罐罐。   骆言这趟进来,几乎把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放在了瓶瓶罐罐上,老父亲进来喊他俩的时候还不乐意走呢,看见爸爸进来先卖乖,指着那堆东西道:“不动!”   骆听雨笑得不行。   知道这么说容易受表扬,就见谁都卖乖。   骆常庆夸了夸他,把姐弟俩带出去。   倒是没人来喊,是他估摸着那边的饭快好了。   他算的正好,才出门,就看见廖春华往这边走,准备过来喊他们过去吃饭,看见小儿子还担心他忘了点蚊香,问:“蚊香点上了吗?”   “点了!”   “点了蚊香就行,提前熏一熏。”   她那边屋里的味都散尽了,把饭桌摆到了堂厅里,吹着风扇吃凉快。   院子里蚊子太多了。   文霞没再喝酒,廖春华吹了一瓶。   “跟汽水差不多,比汽水多了点酒味。”廖春华品了品,“也香!”   她喝惯了橘子汽水,乍一换口味,觉得这香气很特别,也好闻。   估摸着也好卖。   不过小儿子这次带回来的不多,明儿还得走亲戚,答应她下回弄上一批放家里卖。   吃完饭,骆常庆拿上瓶天麻酒,拿了几瓶汽酒,去宋胜武家走了趟。   得给廖春华开介绍信。   文霞的介绍信快到期了,也得重新开。   不知道这边啥时候能办着身份证,还是身份证方便。   廖春华第二天早上去摆了一早上摊子,回来就去剪了剪头发。   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衣裳。   她现在也不缺新衣裳穿,文霞这回回来还给她带了件新的确良衬衣,她赶集的时候相中了一块布,自己还扯了身衣裳。   常庆说去首都待好几天,也得换洗换洗衣裳啥的,带一身不够穿的,她得多带两身。   骆常庆一家四口则走亲戚串门去了。   从老大家转到老四家。   文家几个闺女知道爹娘回来了,第二天又全都凑到兰沟村聚了聚。   去首都玩,先问过几个姐姐姐夫他们要不要跟着,他们不去,骆常庆就提议让几个小子跟着。   文梅不跟他客气,但也道:“小的别带,光带各家的老大。你家俩孩子,年龄都不大,再带上一串七八岁的,这一路上是去玩啊还是看孩子?你们也累。”   “大的都懂事了,老四家的老大年龄最小今年也十二了,知道好歹,也能帮着照顾照顾他姥爷姥娘,你家我大娘不是也去?几个大的跟着也能帮帮你。”   “要不然老的老小的小,你非累个半死不可。”   文兰文琪她们仨差不多也都是这个意思,跟小妹一家处的实在,但也不能太实在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是剩下那几个小的哭成一个蛋。   文梅家赵为国这回不跟着,他这段时间把师傅哄的高兴,集中起来学,学开车还好,主要是跟着师傅学学修车,要不然跑半截车子不走了,他找谁哭去?   所以再集中起来学也没那么快,才准备考驾照。   考完驾照还得跟着师傅出趟远门,就着练练手。   这边就让赵为家跟着,老二家李大海,老三家宋胜利,老四家高元平。   他们开好介绍信,收拾好东西。   骆常庆把家里安顿好,嘱咐左邻右舍帮忙照应着,提前一天带着他们去津店招待所住下,坐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火车走。   早点走,下午早点到,要是大家不累,还能去吃顿火锅,就着出去逛逛。   坐一天火车,除了几个皮小子精神头十足,三个年龄大的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天又热,车上又闷,坐的腰疼。   过道上人多,想站起来溜达溜达都走不开。   到首都的时候下午五点多,邢爱燕跟廖春华从火车上下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先揉腰。   俩娘对视一笑,廖春华道:“唉哟,真是年纪大了。”   邢爱燕也笑:“可不呢,坐这么长时间还真受不了。”   这时候真看出带几个小伙子的重要性了,几人提着大包小包,神采奕奕,对这边的火车站都充满了好奇。   “走吧,去坐趟地铁,就是地下的火车。”   俩娘正揉着腰,一听就有些怵头,这才下火车接着又上火车啊?   “招待所远不远?不行咱溜达着走走吧,就别坐那地底下的火车了。”邢爱燕道。   骆常庆也不清楚这时候的地铁挤不挤,上回跟闺女来没坐,爷俩都不新鲜这个,骑摩托多自由?   “也行,溜达溜达活动活动吧,走不动了咱再叫三轮车。”   几个大小伙子有点失望,但也都懂事,知道出来玩归出来玩,也得帮着小姨和小姨夫照顾几个年龄大的。   赵为民从文霞怀里把骆言接过来抱着,李大海把他手里那个包接了过去,一手提着,一手搀着廖春华。   到了这时候,骆常庆觉得幸亏没把所有的皮小子都带上。   不然还真照顾不过来。   一行人出了车站,溜达着走了一段,骆常庆叫过来几辆三轮车,拉着他们去了离这边比较近的招待所住下了。   作者有话说:   JJ崩了吗?死活打不开……感谢在2022-01-04 23:52:02~2022-01-06 00:0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向阳 10瓶;千斤小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晋江最近天天崩,每次都打不开】   【JJ又崩了吗?我下一章死活打不开】   【确实,天天崩,这使用感也太差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看书APP能差成这样】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捉虫 小孙女吧】   【撒花】   【加油加油】   【撒花】   【誩:小九   九九:你礼貌吗?】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打卡】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哈哈哈早期北京地铁有那么挤吗?】   -完- 第123章   ◎刘美青嫌弃的看着‘雨言服装’的规模:“瞧着都不如咱津店的百货商店大。”◎   一行人在这边住下的同时, 骆常胜一家四口也在省城的市委招待所住下了。   头一回住招待所,这一家子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骆常胜两口子说话的音量都比平时低上几分,声音小的像是怕吓到谁。   一家四口, 正好开了个四人间, 进了房间, 刘美青才松了口气, 又恢复了往日的抖擞, 跟自家男人和儿子道:“这省城我瞧着也没比津店好多少!”   “就是马路比津店多几条, 街上人多一些。”   骆常胜知道她要犯病,先道:“别瞎说,你们单位的车总共没走几条道, 没拐上几个弯, 你都看见啥了就胡说。”   说完喊大儿子:“小峰……”   刘美青不乐意地道:“小啥峰啊?你咋就改不过嘴来呢?东城东城,这名字多好听, 以前他后爷爷起的名字多土,叫东城!”   骆峰兄弟俩认祖归宗后连名带姓一起改的,现在户口本上也改成了那头的名字,学校的□□啥的也全改了。   老大叫贾东城, 老二改成了贾东林, 顺那边几个堂兄弟中间的‘东’字。   说完跟大儿子道:“东城,以后你爹再叫你小峰,甭搭理他。”   骆峰…哦不, 贾东城道:“娘, 其实叫啥都一样。”   “咋能一样?”刘美青似是憋着一口气,“咱得承你叔爷爷一家的情, 要不是人家我能进运输队吗?我不进运输队你们能跟着沾光来省城玩吗?”   刘美青现在挣着钱了, 腰杆子直了, 在家里敢说话。   她想着一家人还没来过省城,趁儿子放暑假,带他俩来玩玩,长长见识。   省的碰上以前村里那些人动不动就提她小叔子,动不动就提老二一家在省城的事。   真是,有啥稀罕的?当她来不了啊!   就着单位的车搭了个顺风车跟着来了,四五天后单位的车回去,就着再把他们捎回去。   有单位就是好!   骆常胜去了水泥厂上班,一听来省城,本来没想跟着,后来也不知咋琢磨了琢磨,咬牙请了几天假,跟着一块过来了。   “明天我往村里打个电话,咱都到这儿了,不去老二家走一趟不合适。”骆常胜点上根烟抽着,道。   刘美青才不乐意去,当然,也没说啥,她知道老二一家回村里了,都不知道回没回来,常胜注定要失望。   “娘,咱啥时候去吃饭啊,他们下头不是有饭店吗?咱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骆军…也就是改名的贾东林嚷嚷着道。   “我烙的饼还有呢,咱吃点饼就行,得赶紧吃完,不然放一晚上坏了,我下去跟他们要点咸菜,刚才走错门的时候我看见人家夹出来的那咸菜不错,咱要上点吃。”刘美青忙去拿她带来的包,从里头拿出烙的饼。   又道:“省下钱给你俩一人买一身衣裳,你俩不是还想要球鞋吗?咱从省城买。”   一听要给他们买衣裳,哥俩今晚上吃不上饭店的那点郁闷都散了,一边一个跟着,道:“娘,咱不从下头吃,我们跟着下去看看。”   “对,我们光看看。”贾东林笑嘻嘻的闹着,道。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一个饭店有啥好看的!”刘美青带着俩儿子下去了。   进门后哥俩眼睛直往柜台后头的黑板上瞧,一眼就瞧见了上头写的很醒目的‘菠萝饭’。   除了菠萝饭还有果盘供应,不同的拼盘搭配也不一样,最便宜的是苹果、西瓜、甜瓜的搭配。   最贵那份里头有菠萝和荔枝。   贾东城小声跟他娘道:“不愧是省城的招待所,人家还有菠萝跟荔枝,咱那边都没见着有卖的!”   贾东林问他哥哥:“哥,菠萝啥味啊?荔枝啥味啊?”   “我哪知道?”   刘美青自觉长了见识,她都没看见荔枝长啥样,但是光看见这几个字,感觉回去都能跟邻居说上一说。   当然,她下来不是看黑板的,左右看看见服务员都忙着,就去前台那里问,道:“同志,我们在上头住着,能不能给我们夹点咸菜?”   前台正在写单子,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一毛二一碟。”   刘美青惊讶:“一毛二一碟子?咸菜还要钱啊?”   要说以前能糊弄了她,现在可糊弄不了,她就是干食堂的,用的都是黄瓜把子、花菜杆子啥的下脚料,用粗盐搓一搓,再切上点芥菜疙瘩丝,夹上一筷子要啥钱?   津店那边的小饭店里都有这样搭配咸菜的,送一筷子,省城这么大的地方,连筷子咸菜也收费啊!   再说了,一毛二她都能要份菜了。   有这钱谁买咸菜啊!   真黑。   前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那咸菜进货贵着呢。   一斤咸菜都能买瓶白酒了,卖便宜了根本回不来本。   本来都以为那咸菜放长毛了也不会有人买,谁知那天开了一张,更没想到那顾客吃着好吃,临走前跟他们要了一罐子带走。   后来又陆陆续续卖了两三份,隔天就有回头客专门过来买咸菜。   要是一直这么稳定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骆哥回来。   前台低着头写写算算,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把刘美青娘仨完全当空气。   刘美青转头看见旁边桌子上人家放着一碟咸菜,那颜色又红又亮,比直接用粗盐搓出来的好看,应该是用了酱油!   不过卖一毛二也太黑了。   这省城就是吃人的地方。   早知道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多带点咸菜了。   贾东城觉得丢人,拽拽他娘的衣裳,道:“娘,咱先上去。”   转身的时候有新顾客进来,一边找位置一边跟服务员道:“来瓶汽酒,要凉的!”   贾东林问她娘:“娘,啥叫汽酒啊?是不是啤酒啊?”   刘美青也不知道,道:“应该…是吧!”   咸菜收费她就不要了,菜也不打算要,在这边待好几天呢,有吃饭店的机会。   可小儿子不让,那饼没滋没味,干巴巴的咋往下咽了,他磨着刘美青:“娘,打份菜吧……”   一位服务员从旁边窗口那里端出个盘子,转过身来喊:“谁要的菠萝饭?”   旁边桌子上的人忙应了声,起身过去端。   刘美青娘仨的眼睛都朝那边看去,见盘子上放着个疙疙瘩瘩的东西,不是正经碗,但是里头装着米饭,那米饭还不是纯米饭,还搭配了菜和肉,炒的油汪汪的,看着就诱人。   娘诶,米饭还能加上菜炒?   这味闻着就香。   除了饭菜香,中间还夹着一缕甜香。   娘仨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贾东林年龄稍小点,他忍不住道:“娘,咱要份菠萝饭尝尝吧?”   刘美青道:“还想不想要衣服了?”   一份菠萝饭的钱能买两份素菜一份肉菜,太不划算。   又心疼俩儿子犯馋,道:“咱要上份菜带上去吃,就着饼吃。”   过去点菜。   点完菜回来等着,见旁边桌的一位女同志瞧着挺淳朴,就跟人家打听:“大姐,这边的百货商店咋走啊?”   人家给她指了路,拉家常似的随口问了问从哪儿的,来这边干啥。   听说是带着孩子来省城玩,刘美青又提到了要给孩子买身好点的衣裳啥的。   这女同志就热心肠的给她指路:“买衣裳去和平大街啊,那边的语言服装比百货大楼里卖的还好,样式全,贵贱都有,要是同样的衣裳比百货大楼卖的还便宜呢。”   “也卖鞋子、卖布、卖提包,人家还不给你翻白眼,里头干活的都冲你笑眯眯的,说话可好听了。”   另一桌上的人也附和着笑道:“百货大楼卖衣裳的都去语言服装店买,你就知道人家店里东西有多好了。”   刘美青觉得自己长见识了,她就听说过省城百货大楼,不知道还有个啥盐店,竟然这么有名。   忙问了问地址,又问了问齐城还有哪些好玩不花钱的地方,等她点的菜做好,端着上去了。   回到房间先嘟囔:“一个掉了漆的破缸子还得交两毛钱的押金!”   首都这边,等老丈人和俩娘歇的差不多了,一家人出来吃晚饭,东来顺火锅。   除了骆常庆和骆听雨爷俩,其他人都有些拘谨。   廖春华站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咋放,把小孙女拽过来牵着,感觉手里攥着点东西能好点。   听着小儿子用洋腔跟人家交流。   所谓的洋腔就是普通话,廖春华弯腰跟小孙女道:“你爹啥时候学会电视上说的话了?”   骆听雨仰头用普通话回道:“奶奶,我爸爸出去跑,不会普通话跟人家不好交流。”   廖春华一听稀罕了,惊讶着笑道:“俺娘诶,你也会洋腔啊!”   骆听雨笑。   赵为家也会点,但他张不开嘴,不好意思说,就沉默的站在姥娘姥爷身后。   现在还不讲究说普通话,齐城那边的服装店接待的也都是当地人,大家就用方言交流,说着也亲切。   骆常庆跟服务员报完人数,顺着人家指的方向看了看,转头招呼着大家往里走,找了张大圆桌坐下来。   这么多人一个锅可涮不过来,要了两个锅,三十斤肉。   文喜粮道:“三十斤可吃不了。”   “大海和胜利几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敞开了吃。”骆常庆笑道。   不是有那句话嘛,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赵为家不知道还长不长,但是李大海、宋胜利还有高元平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加上农村的孩子皮实,胃口也好,三十斤都打不住。   廖春华看着旁边桌子上的羊肉,她咋觉得跟上回小儿子带回去的一样呢?   心里‘哦’了下,恍然的琢磨,上回给她带的烤鸭、虎骨酒不都是总首都买回去的吗?看来这羊肉也是。   不过人家这边的羊肉就是嫩,她包饺子吃的,没吃够,还惦记着呢。   邢爱燕则是看着人家这里的锅,一下就认出来小女婿带回去的那个就是从这儿买的,还有那羊肉,看来也是这家饭店的。   但觉得在店里跟在家里不一样,看着一桌桌热气腾腾的,闻着涮羊肉的香味儿,觉得店里的更香。   刚才还没觉得饿,这会儿肚子都开始叫唤了。   高元平跟宋胜利是小哥几个里最小的,都没吃过火锅,两人小声问李大海,李大海转头去找赵为家:“表哥,这火锅咋吃啊?”   他悄悄指指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道:“就跟人家一样,把生的现往锅里放煮熟了吃?”   赵为家也没吃过,他小声道:“照葫芦画瓢就行,一会儿看小姨夫咋吃咱咋吃,跟着小姨夫学。”   李大海拧身往那边传送,小声传授:“一会儿看小姨夫咋吃咱咋吃。”   等锅子、肉、小料啥的端上来,他们又傻眼了。   骆常庆招呼赵为家:“为家,我给你姥娘姥爷他们调,你给大海他们几个调。”   赵为家站起来手忙脚乱的跟着忙活,眼睛盯着他小姨夫,见他小姨夫舀啥他舀啥,调了两碗蘸料,多少有点心得了,这才不紧不慢起来。   年龄小的都不吃辣,大点的都加了辣椒油。   廖春华看着自己面前的蘸料,拿筷子蘸着抿了一口,尝了尝咸淡,道:“这个浇在凉面上也好吃。”   家里吃凉面的时候会放芝麻酱,这不也是芝麻酱吗?就是多加了好几种调料,确实比光吃芝麻酱好吃。   骆听雨挨着奶奶坐,她点点头道:“奶奶,料汁调好了蘸啥都好吃。”   大家的生疏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个个吃畅快了,吃到一半还开始交流羊肉烫几秒口感更好。   有觉得蘸料咸淡不够的,又去重新调味。   就是骆言吃的最不痛快,怕他这么吃不好消化,就用烧饼蘸芝麻酱喂他,中间给他弄了一点肉吃。   廖春华吃肉吃腻了,吃了点粉条和白菜,她觉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煮熟的白菜蘸调好的芝麻酱,居然这么好吃?   还有那粉条也是。   这蘸料啥也能蘸啊!   店里人多,沸沸扬扬的,说话啥的听不见,等一会儿出去了问问常庆,她回去也弄上个过,买块羊骨头煮汤,用来烫点菠菜白菜啥的,再弄点这种料搭配起来,五毛钱一碗不知道好不好卖。   骆听雨还不知道她奶奶灵感迸发,误打误撞的快把麻辣烫的雏形弄出来了。   她挨着奶奶近,听廖春华嘟囔白菜蘸料好吃,就顺口道:“奶奶,啥菜烫熟了蘸这料也好吃。山药、土豆、地瓜、冬瓜、茼蒿、金针菇啥的,都好吃。”   廖春华不觉得孩子瞎说,她跟小孙女认真探讨起来:“地瓜甜唧唧的蘸这种料也好吃啊?”   骆听雨点点头,认真地道:“好吃啊,切成片煮透了,软绵绵甜滋滋的,再配上芝麻酱,可好吃了。”   “土豆也是切片,煮透了,蘸这个料都好吃。”   她爱吃这个。   廖春华开始琢磨,啥菜能煮。   金针菇茼蒿啥的她不考虑,她还吃不上呢。   就家常的白菜菠菜冬瓜地蛋,这个好。   骆常庆给他老丈人要了瓶二锅头,翁婿俩还喝了两盅。   给其他人要的汽水。   几个小子都吃撑了,这还是头一回这么痛痛快快的吃肉。   邢爱燕直叮嘱:“吃饱了就放筷子,别把肚子撑坏了。”   廖春华笑道:“不要紧,等会出去溜达溜达,走不到招待所就消的差不多了。”   几个孩子正是窜个儿的时候,消化的快。   “是得走走。”邢爱燕先跟小女婿说,“常庆,一会儿出去先别叫车了,咱们溜达着走走再说。”   文霞摸了摸闺女的小肚子,还行,闺女吃饭向来有数。   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听她跟奶奶在那儿叭叭。   “明天咱们去看天.安门,去故宫里转转……”骆常庆说着安排,文喜粮难得情绪波动很大,声音微微发颤,“也得去看看伟人。”   廖春华也不自觉肃穆起来,还拽了拽褂子。   “去,明天都去。”   几个皮小子开心的眼睛发亮。   省城那边,老板跟老板娘不在,大家工作也尽心尽力。   开了门先打扫卫生,熨烫衣服、补货。   郑国强负责看着鞋店,他把架子擦了一遍,把昨天卖空的几款鞋补上。   郭大旺两人跟着打杂,由着俩姑娘指挥。   丁丽莲擦完柜台,拿着干布子去擦了擦贴在店里的宣传照。   两人的宣传照摘掉好几张了。   那几款衣服没再进,文霞就把照片揭下收了起来。   骆常庆几张单人的牛仔服宣传照孟力平拿走了,他现在拿货很固定,销售的还不错。   运动服照还没贴上去,现在就只剩两张照片在店里贴着,一张两人的合影,一张文霞的单人照。   这两天店里又做了调整,这两张照片的上方都挂了衣服,裤子耷拉下来容易挡着。   “照片换个位置吧……”丁丽莲小心翼翼的把老板和老帮娘从墙上揭下来,先把这边的货整理好,一会儿重新挑个合适的位置再贴上去。   没忙完,店里就开始进人,丁丽莲怕照片丢了,先放到了柜台后头,仰着笑脸招呼:“姐,买上衣还是选裤子啊?”   来的顾客思量着,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还没她选好,又有别的顾客进来。   几人开始忙着招呼。   到了十点左右,店里起了一波小高峰。   刘美青一家四口问着过来了。   看见门店的规模刘美青有点失望:“昨天那俩是不是托啊?就这几间铺子啊?瞧着都不如咱津店的百货商店大。”   贾东城道:“娘,这店不小啊,连着一排呢!”   而且里头顾客也多,瞧着还挺忙。   骆常胜道:“进去看看,来都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6 00:03:02~2022-01-06 23: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夏绿染 20瓶;橘子柚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好好休息呀!等你明天爆更啦】   【今天没更?】   【催更】   【催更】   【爪】   【刚好照片取下来了哈哈哈】   【催更】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打脸白眼狼一家啊?】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124章   ◎第一更◎   骆常胜一家四口进的是专卖中高档的那间。   进去的时候有位小伙子正从试衣间出来, 试穿了一身牛仔服,他自己里头套着的是白色汗衫,这身搭配瞧着素净又精神, 屋里好几个人瞧着说好看。   小伙子整理着衣服走到镜子前头照了照, 他自己也很满意, 还道:“我换条牛仔喇叭裤再搭起来试试。”   这边是丁丽莲看着, 她忙笑道:“好, 牛仔喇叭裤有两个颜色, 有一款口袋上带铆钉的,你要不要看看?”   “我看看带铆钉的那款。”   小伙子拿到手展开一看就很满意,忙进试衣间换下来, 出来一照镜子, 忍不住吹了个口哨,道:“就要这身了, 再给我拿双白色的球鞋。”   刘美青看着他之前那身还觉得自己儿子穿着也不错,但是一看他换了条口袋上带那啥铆钉的衣服,上头个个亮疙瘩,就觉得不正经。   再听他吹口哨, 更是觉得流里流气, 撇撇嘴,嫌弃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那边丁丽莲给人家报价, 顿时吓了一跳。   这一身衣裳要六七十了?   “贵贵贵, 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刘美青转头一叠声的说着。   旁边有顾客听见了,给她指路:“这一间专卖贵的衣服, 但样子好看, 质量也好, 那边是平价店,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刘美青嘟囔:“再好看能当饭吃啊?也太贵啊!”   这省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她寻思着来都来了,先去旁边的平价店看看咋样。   一会儿还是得去百货大楼,来一趟齐城不逛逛百货大楼回去都没啥说。   跟人家提这个什么服装店,谁知道啊?   贾东城却拽着他弟弟去了那边的鞋店,眼睛顿时放光:“天力的鞋子,海城那边的天力球鞋。”   男孩子嘛,对球鞋情有独钟,看着架子上那一排球鞋,不想走。   刘美青跟着过来瞧,那一排排的鞋子瞧着确实精神。   白色的底,上头带着红色的标志装饰,确实好看。   除了红色,也有带蓝色装饰的。   还有一款标识是白色,但鞋带很洋气,别的鞋带都是白色,那款的鞋带是天蓝色的,听旁边售货员跟人家介绍,说这款叫什么…出口转内销?   刘美青撇撇嘴,说的倒是洋气,你倒是便宜点啊!   贾东城转头跟他娘道:“娘,给我们买双球鞋吧,这牌子的球鞋咱去百货商店看好几回了,回回去都说没货,没想到这儿就有。”   除了天力,也有其他牌子的,但他就想要天力,在学校里要是穿着一双天力球鞋,绝对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想想就美!   骆常胜跟进来,道:“要,这儿有就要上一双。”   刘美青拽了拽他,趁着这边的售货员不注意,小声道:“慌啥啊?这儿有,百货大楼肯定也有,咱先去百货大楼看看。”   “娘……”贾东林拽着他娘的胳膊撒娇,“买一双吧,咱从这儿买吧。”   刘美青不耐烦的‘啧’了声,压着声音道:“咋不听话呢?又不是不给你们买。咱先去百货大楼看看,除了鞋子还得买衣裳呢,得比比价,不能人家说咋着就咋着。听话,走,去平价店那边逛一圈咱就去百货大楼……”   拽着俩儿子往另一头走。   路过中间的主店时,听售货员报价,这个二十多,那个三十几,她加快了步子,像是走慢了她就得在这儿花上二三十块钱似的。   要说那些衣裳好看吗?好看,也洋气,花大钱了能不洋气吗?   洋气上一把,回去日子还过不过了?   来到平价店,刘美青才觉得到了天堂,瞧那款蓝色的布料子,比家里卖的还便宜,才卖八毛七一尺。   老家那边这种布都到九毛五,有的都卖一块了。   原色粗布也比老家那边便宜个五分钱。   刘美青问了一圈价,呼吸都急促了,觉得扛几卷布回去这趟省城之行才算没白来。   她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一匹布,眼睛发亮的问:“同志,这种布要多了还能再便宜不?”   崔静笑道:“婶子,我们这布本身就别的地方便宜,就是为了回馈老顾客才搞的优惠,所以要多少都是这个价,不会再低了。”   “除了布,还有啥东西便宜?”刘美青问着,从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顾客,看见崔静就问道,“小崔啊,那床单和毛毯给我留着的吧?”   “王婶子,留着呢,您是咱店里的老顾客了,不给谁留也不能不给您留啊。”崔静笑着从柜台后头拿出床单和毛毯。   别说刘美青眼睛发光,骆常胜都觉得像是看错了似的上前去看,跟刘美青嘀咕:“这是民光床单吧?这也是海城那边的货?”   刘美青顿时觉得百货大楼啥的不香了。   这家店简直就是一座宝藏啊,咋这么多海城货?   她也赶紧道:“同志,这床单我也要一条,我再要点布。”   崔静收了那位顾客的钱,转头跟她笑道:“不好意思,民光床单得排队,现在已经排到半个月之后了。”   刘美琪眼尖的发现她刚才撑开的那个袋子里还有不少床单呢,忙道:“同志,那不是还有吗?你匀给我们一条,就一条。”   崔静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些都有主了,都是大家一个月前就开始预定的,都有名单的……”   她收了钱,把货给那位顾客,拿出一个本子翻开找了找,在其中一个人名后头打了对勾。   又有别的顾客要东西,就转身去忙了。   甭管刘美青咋说,人家就是不给她匀。   说话的功夫,崔静就卖出去好几条裤子,好几件汗衫、布鞋,还有人要了一整匹原色粗布,扛着走了。   然后就听崔静也不知道冲谁喊了声:“原色粗布补货,上两匹吧,还有个顾客预定了一匹说今天来取……”   旁边那间店里先前那小姑娘也喊:“圆领彩色波点裙售罄,补斜花纹的裙子吧。”   刘美青一听,忙顾不上床单了,先赶紧要上一批原色粗布,回家做被子里。   蓝布她也想要,那军绿色的布她也想要,还看中一块灰色带细条纹的布,一问价格也不高。   这边卖的布鞋也便宜,比家里大集上还低五毛钱呢,忙给自己和骆常胜一人买了双。   贾东城哥俩对视一眼,道:“娘,还去不去百货大楼了?”   刘美青忙着扯布,那蓝布她想买一匹,军绿的也想买一匹,但又得算计着别的花费,只心痛的各买了半匹,让售货员给她缠成一匹。   一边盯着售货员给她量布,一边回道:“去去去,先把东西送回去咱再去百货大楼。”说着又跟崔静道,“同志,这块的确良跟这灰的我也要点……”   说话间看见这边卖蓝色的运动裤,春天的时候给哥俩各要了一条,问了问这边的价格,顿时一阵肉疼。   这边两条能便宜一块钱呢。   不要了不要了,不能再要了,她还得留着钱去逛百货大楼呢。   最后跟骆常胜一人扛着一匹布,贾东城哥俩手上提着好几件汗衫、布鞋还有便宜的西裤。   扛着这么多东西咋逛百货大楼啊?   还是得先回去放下再出去逛。   “省城就是省城,东西咋这么便宜呢?”刘美青眉开眼笑地道。   不是说省城吃人的时候了。   他们没按原来的路走,也没舍得雇辆三轮车,就扛着走,累一头汗,倒是正看见邮局了,骆常胜忙道:“正好咱要找邮局,我进去往村里打个电话。”   刘美青撇撇嘴,没拦着,喊来一句:“在电话里说清楚啊,咱们是来省城旅游,一定讲清楚了。”   她没敢和骆常胜说前两天碰见骆常庆一家回去的事,毕竟叫骆常庆弄的颠倒黑白让她丢了回人,挺难看,怕骆常胜又跟她吵吵。   再一个,她也想让兰沟村那些还在地里刨食的人知道知道,她们一家脱离骆家过的越来越好了,来省城旅游了。   关键是‘旅游’二字,多洋气的字眼。   估计有些人一辈子都来不到这么远的地方。   她想了想不放心,跟俩儿子道:“你俩看好了,我进去说,我怕你们爹说不明白。”   贾东城不解:“娘,有啥不明白的?”   贾东林人小鬼大,他这会儿反而比他哥明白,笑道:“估计是怕爹不说咱们来旅游这件事,娘这是想显摆呢。”   刘美青没好气的瞪了小儿子一眼,进去了。   不多会儿,两口子木着脸从里头出来,刘美青脸色发白,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净了。   贾东城忙道:“娘你咋了?出啥事了?村里不跟咱们说我小叔住的地方啊?”又看向骆常胜,“爹,咋了这是?”   骆常胜心里翻涌,说不上是眼红还是觉得又被老二比下去而没脸,老二竟然带着娘去首都玩了。   刘美青咬咬牙道:“老二胆子也太大了,那么远的地方就敢带着他奶奶去啊!”   贾东城听不懂,问道:“去哪啊娘?我小叔带我奶去哪了?”   骆常胜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装作不太在意地样子道:“嗐,就是你小叔一家带着你奶奶去首都玩了。”   贾东城跟贾东林都有些打愣怔:“首都?真的是去了首都吗?”   首都啊,谁不向往?   刘美青打点起精神:“有啥了不起的?早晚有一天咱们也去首都玩。”   骆常胜看了眼俩儿子,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   他接的电话,挂了电话后都没跟刘美青说,老二还不光是带他娘去,他是带着丈母娘、老丈人,还带了文霞那头的几个外甥。   倒是没全带上,估计是怕照看不过来吧。   老二真行啊,他就算出了族,跟他不也是一个娘?   论子侄辈的亲近,他这俩侄子总比他拉不平家的外甥亲吧?   他宁愿带那头的外甥,都不说带带亲侄子。   骆常胜气的浑身发凉,刘美青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把刘美青吓坏了,声音发颤的问:“还他爹你咋了啊?你别吓我,还有啥事,还出啥事了?”   她现在是不如以前那样全身心的围着骆常胜转了,可她也不希望自家男人出事。   单职工和双职工可不一样,她现在回娘家,她娘对她都比以前好了很多,有啥好吃的也会单独给她留,兄弟和兄弟媳妇也一口一个姐的叫着。   也就是石安村那些泥腿子不知道好歹。   骆常胜抬手搓了把脸,才道:“没事,我没寻思老二做事那么绝,他宁可带着文霞那头的外甥去首都,都不说带带咱小峰小军。”   一着急,都不说新名字了。   刘美青声音尖利地道:“啥?老二他咋那么小心眼啊?文霞那头的外甥跟他有关系啊他这么上赶着?他带小春家的冯建了吗?”   骆常胜摇摇头:“我没问。”   刘美青气的不行,去推骆常胜道:“问问,小春村里的电话你不是记的?问问小春,骆常庆带没带冯建!”   要是带了冯建,单撇下她这边,那就是为那天的事生了气,个小气吧啦的。   如果没带冯建更好,让小春跟他家闹去吧!   不多会儿骆常胜出来,道:“冯亮正好在村里,他接的电话……”   “冯亮咋说?”刘美青忙追问道。   “冯亮没说啥,他说不知道这事,老二没跟他提。”骆常胜脸色并不好看,冯亮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几回都跟他阴阳怪气的。   刚才接通电话,冯亮听完先在那头楞了下,随即就道:“他小舅花自己的钱,愿意带谁带谁,咱们都说不着。”跟着又怼了他一句:“大哥,你们去省城玩也没跟我们说声,早说我们也搭搭便车啊!”   一句话就让骆常胜没了动静。   刘美青嘟囔:“这个骆常庆,以后见了不兴搭理他。”   贾东城哥俩眼馋的不行,如果这个暑假他们也能去趟首都,等开学的时候在班里一说,多风光?   首都啊,省城跟首都可没法比。   贾东林委屈地问他爹娘:“娘,以前小叔对我们挺好的啊,这咋说不理就不理我们了?”   贾东城也看向爹娘。   小叔以前对他们都不错,会带着他们玩,打打闹闹啥的,但对他们最好的还是奶奶。   他有时候心里也难受,那是他亲奶奶,以前多疼他啊,结果现在弄的,上回奶奶去学校找他们,他俩因为心虚,想都没想调头就跑,但跑出去了想想又后悔。   到家后跟他娘一说,刘美青说他们做得对,还道:“幸亏跑了,你们要是不跑,让你奶在学校门口连骂带啥的,多丢人?”   可从那之后就觉得没法回去了。   有时候也挺想奶奶,可就是不敢回去。   刘美青没好气地道:“他狼心狗肺呗,他挣钱了就瞧不起人了。”   心里也眼馋,又觉得不忿。   还有没有天理了,现在不都说是工人阶级的天下吗?   她家双职工了都没去过首都,没见过天/安/门,骆常庆一个走街串巷卖吆喝的反倒先跑首都去了。   “有啥了不起的,咱是不稀得去,咱要是想去紧紧裤腰带也能去走一趟。”刘美青咬咬牙,“这一年咱省吃俭用着点,明年你们再放暑假,咱也去首都,去看天/安/门。”   哥俩眼里顿时亮起了光,激动地不行,仿佛他们马上就能去首都一样:“娘,真的?”   “娘,可得说话算数啊!”贾东林开心的直蹦跶,嗷嗷的喊,“噢——我们明年要去首都喽。”   骆常胜皱了皱眉头,道:“别瞎说,非得跟老二家比啥?”   刘美青正瞧着儿子开心的模样高兴,白了他一眼,道:“谁跟他比了?咱家双职工,他是个体户,谁稀得跟他比?”   说完扛起搁在一旁的便宜布,笑道:“走,咱回招待所,把东西放下去百货大楼,要是那边贵,就再回来买,我觉得那家店不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6 23:59:33~2022-01-08 17:5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糖 10瓶;小土豆 5瓶;千斤小姐 2瓶;NN、青梅煮酒润年华9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催更催更】   【多更点啊呜呜呜】   【撒花花】   【垃圾啊】   【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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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霞也跟着招呼,一行人朝前走去。   骆常庆给同仁堂这位伙计递了根大前门,两人走到一旁抽烟说话。   这人是上回给他搬药酒的店员,叫韦刚,等骆常庆忙完了才纳闷地问:“您上回没隔几天就连着去了两趟,这咋突然间就不来了呢?”   骆常庆笑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别的,一直没抽出来时间。”又问,“上回那批人参用完了?”   他没有特指单独的那几棵,很随意地问着。   韦刚吸着烟,道:“都用上了,我们老先生还惦记着你送野人参呢。您上回送过去的野人参做了药丸,我们老先生亲手做的,经过几位老大夫的鉴定,效果远高于种植参制作出来的药丸。”   “我们老先生嘟囔您好几回了。”   “您手里如果有货,可一定先考虑我们药店,换药酒或者直接拿钱都行,咱都好说。”   药效比三五十年份的野人参都高出许多,那几盒药顾大夫几个私下里分了,没上柜台。   骆常庆低头思量着,面有难色。   韦刚忙问:“怎么了?收不着?”   “种植参还要不要?”骆常庆眼神飘忽的岔开视线,不再提野人参的事,笑问道。   韦刚一瞧,这明显是一副有货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啥原因让他不愿意或者说不方便出,他先道:“要要要,多少我们都收。”又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道,“我们只管货,不管其他。”   “能收到品质上好的药材大家都偷着乐,谁会跟傻缺似的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啊!”   “把心放肚子里,难得来一趟,忙完去我们那儿喝杯茶。行了,不耽误你们玩,我先走了。”   骆常庆笑道:“好,回见!”   等韦刚走了,他才赶去故宫门口。   一家老小都在等着他。   这边停着好几辆车,供游人合影,还可以坐到车里,趴在窗户上拍照。   两毛钱一次,好多人在等着排队。   要是放在以前,廖春华几个肯定不乐意花这个钱,现在手里宽裕,也有了闲心。   加上她看见有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老太太就坐进车里拍,把车门关上,从车窗那里探出头来,笑的满脸开花。   她跟邢爱燕道:“老姐姐,一会儿咱也坐进去照一张。”别的先不说,这就相当于坐小轿车了。   邢爱燕也有点心动,道:“行,你坐前头,我坐后头。”   廖春华客气地推让:“你坐前头,我坐后头就行。”   邢爱燕笑道:“都一样都一样,反正咱都在车里。”   文霞在旁边给她们建议:“照单人的,都坐前头拍,照完单人的再照合影,反正都落不下。”   几个皮小子也兴奋地不行,眼神发亮。   小轿车啊,虽然停在那里不动,可却是货真价实的小轿车。   一会儿轮到他们,几人上车、关门,甚至在里头挪动一下都轻手轻脚的,生怕给人家弄坏了。   在车里拍完了又站在车外头拍,骆常庆就是那个负责拍照的,咔嚓咔嚓的按,跟胶卷不要钱似的。   文霞也坐到驾驶室的位置上拍了一张,骆听雨跟骆言俩人在后头,从车窗那里探出俩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老父亲。   骆常庆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跟闺女道:“瞧,你妈坐在车里还挺有样儿,哪天咱家要是买上小汽车了就让你妈开。”   文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净瞎说!”   小汽车哪是普通老百姓能开的?   骆听雨笑眯眯地点头:“到时候妈妈开着带着我跟弟弟出去玩。”   文霞附和着女儿的天真,嗔了丈夫一眼,哄着女儿说话:“好好好,要是妈这辈子能开上小汽车,一定带你们出去玩。”   赵为家在旁边不解风情地道:“小姨,要不你去开卡车吧,我哥都学出来了。”   骆常庆大笑。   文霞也笑:“你太瞧得起你小姨了,我开卡车?卡车开我还差不多。”   大家嘻嘻哈哈的,又热闹又开心。   在这边拍够了照片,一行人进了故宫。   进去逛了会儿骆常庆就发现,他们就是为了合影留念来的。   走到哪儿都得咔嚓上几张。   幸亏自己有相机,也幸亏胶卷备的足,要不然都撑不下来。   逛的慢,午饭就在里头解决,早上买的包子、焦圈、油饼虽然凉了,但大家也吃的香甜。   除了面食,骆常庆还带了点酱菜,大家也不讲究啥了,用手捏起一块咸菜条就往嘴里送。   廖春华感慨:“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坐在皇宫里吃饭。”   邢爱燕也道:“可不是,都是沾了常庆的光!”   “沾他两口子的光。人家文霞可能了,那么大一个店,常庆在外头出发,全是她自己照应着,衣裳搭配一套一套的看着可那叫一个洋气。”廖春华现在可会说话了,知道夸回去。   也觉得很骄傲,村里人知道她来首都玩,都羡慕坏了,这回回去赶紧让常庆把照片洗出来,再弄个新相框挂屋里,左邻右舍再有去的,让他们看看。   真是沾了小儿子和小儿媳的光,要不然她哪辈子才能来趟首都,才能看到伟人?   吃完饭歇了会儿,一行人把没逛完的逛完,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骆常庆叫了几辆三轮车把大家送回去休息,他去了同仁堂。   骆常庆这回没带胖人参,他只带了上百斤种植参,先过来看看。   这次一来,就受到了上回那老中医和蔼又慈祥的笑容,跟他寒暄的时候多是聊虎骨酒,聊销售情况和功效,还跟他讲了不少药酒的治疗个例。   也提到这种酒在国外也很受欢迎。   聊完酒,再聊那些药,又跟他重复了一遍服药的禁忌和针对的主要症状,最后还免费给骆常庆把了个脉,开了个调理身体的药方。   最后才说到人参话题。   跟韦刚一样,非常婉转的告知骆常庆,再收到上回那种人参一定送到他们药店,他们只收药材,不会多问,保证不会私下去截他的财路。   骆常庆的财路他们是截不着,但这番保证倒是让骆常庆吃了颗定心丸。   下回再种人参,他得好好研究琢磨一下,看看怎么个种法才不至于长的一模一样。   这回跟老大夫聊的开心,老大夫跟他聊天都没耽误给人看病。   老大夫姓顾,他趁着顾大夫忙的时候去跟这边的店员结了账,还是把钱换成了药和酒,又额外掏钱加购了一批。   等跟老先生聊痛快了,才招了辆拉货的三轮板车过来给他带走。   几经转折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都六点多了。   骆常庆带上赵为家出去叫了几辆三轮车过来,带着大家去了全聚德。   在家里吃是在家里吃的,来趟首都如果不进趟烤鸭店总归是个遗憾。   他果园里还存着不少没吃完呢,倒也不急,留着慢慢吃。   自己有相机就是方便,趁着天还没黑下来,给他们在全聚德门口拍了张照片。   等烤鸭上来的时候又跟烤鸭合了个影……   第二天又带着他们去爬了长城。   除了几个有名的景点,也带着他们去逛了逛这边有名的点心铺子。   几个老的买特产没让骆常庆掏钱,骆常庆也由着他们。   自己掏钱买特产那种心情和感觉不一样。   赵为家几个也不是空手来的,家里都给他们塞钱了,叮嘱的是别啥都让你小姨和小姨夫花钱。   骆常庆知道后,觉得钱放他们身上不放心,就给留了个块儿八毛买冰棍汽水的钱,剩下的全没收了。   这会儿他给几个小的买了点特产,让他们给家里人带回去。   连休息加玩,一共在这边待了六天,一行人才坐上返程的火车,哐当哐当着回了津店。   刘美青一家早回来了。   那天逛完百货大楼,她才知道人家跟他说的话没有假,这边的衣裳款式瞧着不如雨言服装店好看不说,贵的也是真贵。   便宜的还不如雨言服装店卖的便宜。   那球鞋的价格也是,那家服装店比百货大楼便宜五毛。   但刘美青还是倔强的从这边买了件相对没那么贵的褂子,还买了个带支架的镜子,见有卖香皂的,买了块香皂。   闻一闻老香了,回去放大衣柜里熏衣服用。   总得有几件是从省城百货大楼买的,回头跟人家提起来,也是一种谈资。   一家四口在这边逛完,又回到雨言服装店,瞧着里头的人,刘美青纳闷:“这店里怎么不断人呢?”   感觉比上午还忙!   这一天还不得挣嗨了啊!   挺好的铺子,就是名字瞧着有点膈应,雨言雨言,就跟老二家那俩死孩子似的。   “买上咱回去了,明天去逛逛这边的大公园,咱找地方拍两张照片。”刘美青说完嘴里‘唉哟’了一声,“咱应该早拍啊,人家还得洗呢,明天先去照相!”   从这儿买了鞋,刘美青又去平价店那边逛着不愿走了,骆常胜也觉得便宜,买少了便宜个三毛五毛觉不出啥来,买多了一算,真划算啊。   他道:“今年过年都不用买衣裳了,最起码三五年都不用再扯布做新褂子。”   刘美青算计着,道:“给他姥娘谁的扯一块,给他爷爷奶奶扯两块,还有他叔爷爷,咱正好带回去答复下人情。”   又笑着小声道:“关键是真便宜。”   骆常胜一听,分完剩不下多少,咬牙道:“多买点,下回还不知道啥时候再来,捡那些好看的多扯上点。”   他悄悄指了指那堆布:“你瞧见没,百货大楼有的花色他们这儿也有。但是他们这儿有的百货大楼没有啊,咱那边肯定也没有。”   两口子越说越动心,留出未来几天的饭钱,又给哥俩买完球鞋,最后剩下的都扯成了布,心满意足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行程安排的也很紧凑,等到单位的车返程,才带着一堆布跟着回了津店。   到家后就先量上一块去了娘家,跟她娘说的口沫横飞:“省城不愧是大地方,有些东西比咱集上还便宜…你是没见过人家那百货大楼,比咱津店的百货商店大多了…你没见人家那电车,就在市里头转……”   她娘脸色其实并不好看,就这两天工夫,她可是听说了闺女她石安村的小叔子一家也出去玩了,人家去的首都,不光把娘带上了,还把丈母娘和丈母爷带上了。   自家闺女跟女婿,连提都没提。   好在还算有良心,扯了两身衣裳,一床被子里,还买了双布鞋。   第二天上班,刘美青一边给职工们打饭一边跟同事说着:“……我跟你们说,你们哪天要是去省城,买东西就去雨言服装店,那儿东西不光全,还便宜,要不人家店里忙,人来人往都不断呢,估摸着得挣老些了。”   又道:“我两边比价了,卖的确实比百货大楼便宜。”   端着铝制饭盒排队的赵为国听着,探头看了一下,眨了眨眼,没说话。   今天下班刘美青早走了一个来小时,到家后匆忙拿上两个小包袱去了公公家。   这回是分着的,她心里门清呢,知道公公这边借不上力,就给两位老人扯了两块蓝布,给公公和后婆婆一人买了双布鞋。   进门的时候装看不见后婆婆眼角的淤青,说了会儿话又去了叔叔那边。   给叔叔和婶子送的的确良,又说了说省城那边的见闻。   这边的婶子听说她去的省城,就道:“你那头的小叔子不是在省城?你们这回去是在东城他那头的小叔家住下的?”   别看刘美青私底下骂骆常庆能翻着花儿的骂,但有时候她挺会拿骆常庆抹和面子的,闻言就用很随意地语气炫耀道:“没有,他们一家去首都玩了。”   仿佛她跟着了似的。   这头的婶子就有些惊讶:“去了首都啊?”   “可不是,那头他小叔能跑着呢。”刘美青拿过婶子纳的鞋底来看,大赞,“婶,你纳鞋底的手艺可比我强多了。”   她婶子却在嘟囔别的,笑道:“说起首都,前年咱村贾世兵家的亲戚去首都,带回来一盒稻香村的点心,还带了瓶叫什么什么堂的药酒,说那酒里头有老虎的骨头,有人参。都说那酒神着呢,贾世兵他爹的老寒腿多少年了,吃了多少药啊都没好,才喝了半瓶,前年去年两个冬了,走路都没拄拐杖。”   “咱这边反正没有卖的。”   啥玩意儿药酒啊,刘美青听都没听说过,就道:“别指望他小叔认识这个,别说到了首都,你就是放他眼巴前,他都不认得这种好宝贝。”   她婶子有点失望。   刘美青没敢接别的话,药酒骆常庆肯定不认识,倒是那稻香村点心她知道,廖春华去一趟,咋着不得买点啊?   她去要是要不回来,叫那头她姑去。   亲闺女能不给上盒?   在这边吃了饭才回的县城。   骆常胜没去,他请了两天假,剩下那几天都是跟人家换的班,他倒不是一次性还上,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分批次还,这也累的够呛。   在矿上的时候他干的时间长,调了好几次工,最后活也不累。   水泥厂那边他刚进来,又不懂相关的技术,只能从最底层做起。刚开始那两天每天回到家到头就睡,连饭都没力气吃。   这两天稍微适应点了,但也架不住时间长,到家后累的坐那里不愿动弹。   晚饭还是家里老大糊弄着做了点儿。   就着咸菜倒也能咽下去。   见刘美青回来,忙问那边的情况:“爹跟娘挺好吧?咱叔咱婶咋样?”   “都挺好,没见着咱叔。”刘美青就把婶子的话跟骆常胜说了一遍,最后道,“那啥酒你听说过吗?”   骆常胜摇摇头:“首都的东西我哪儿听说过?”   刘美青思量着道:“听咱婶子那意思,她是挺想要。”   骆常胜半晌不语,到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跟老二搭不上话了。   亲兄弟,这种明明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这会儿竟张不开嘴了。   “那块蓝碎花的确良你别做褂子了,给我留着,过两天我回趟石安村看看他奶奶。”骆常胜道,“别说那头的婶子要,就说你娘要。”   刘美青抿嘴:“别说我娘要,提我娘要不出来……”   她也突然发现,找借口都没有个能捎上的人。   说小春家里要?小春自己没长嘴啊?   她一拍脑瓜子:“那块布别给他奶了,给他姑,让他姑回去提,就说下回骆常庆再去首都的时候让他给咱捎上一瓶,不,多捎几瓶。这回他奶要是买了首都的点心,也给要上一盒,咱给他姑钱!”   但也很肉疼,她最喜欢那块蓝碎花的确良了,百货大楼都没有卖的,还是从雨言服装店买的。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果真能弄到两瓶神药酒,也不亏。   骆常胜想了想,缓缓点了下头。   他确实挺怵头回石安村见亲娘。   他亲娘这会儿在干啥呢?   一边放着电视一边跟左邻右舍说着在首都的见闻。   还挺大方的拆了两盒点心给大家分着吃,孩子们额外加一块。   要不咋说她大方呢?总共买了四盒,回来给骆德康家送了一盒过去。   以前骆常庆答复的人情是他的,这回她难得去趟首都,也得答复答复自己那份人情。   她自己就留了一盒准备慢慢吃。   现在她不太馋这个,就是为了早上不愿意做饭的时候吃口垫垫,她嫌太甜。   剩下那两盒就拆开给大家分了。   平常里这家给她挑桶水,那家给她送两个包子。   虽说看她家的电视,但她也不能光收不往外送。   ——其实主要还是兜里鼓,不缺了!   郭秀红问她:“婶,不是听说首都有烤鸭,吃烤鸭了吗?”   廖春华笑着道:“吃了,那烤鸭端上来的时候我们还照了张相呢,等常庆洗出来送回来我挂墙上。那边不光有烤鸭,还有涮羊肉,人家那涮羊肉的锅跟咱用的锅不一样……”   她一边比划着一边描述,说的热闹,大家听的也热闹。   最后电视都不看了,把电视关了听她说话。   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左邻右舍的小孩子总喜欢围过来听她说去首都玩的事……   赵为家几个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走之前带的钱又带了回去。   还带着几盒子点心。   小孩子说话爱夸大其词,高元平说的最夸张,跟他弟弟还有邻居小伙伴描述:“tian安men老高老高了,跟天一样高……”   他小伙伴只咂舌:“怪不得有个‘天’字呢!”   邢爱燕和文喜粮在家里待了几天,才由赵海亮把他们送上回省城的火车。   这会儿的骆常庆都已经抵达桂省了,出趟急差,准备来个水果大采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8 17:58:11~2022-01-08 23:3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理想型@段弋 30瓶;诺诺麻麻、元元元汤圆儿 10瓶;吃吃吃吃就知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花撒花花】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撒花】   【哈哈哈】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撒花撒花】   【这所谓老大,女儿可是太膈应人了。。但这种恶心东西还真有才是最顶的】   【大大辛苦了,不舒服还坚持更新了!注意身体啊】   【以前要去北京玩那可是老多人羡慕了】   【撒花花】   【加油加油】   【撒花花】   【加油更新】   【哈哈哈哈奶奶现在可不会留着点心了,都分给左邻右舍一起尝了,说实话,所谓的老大和骆立春真的比不上左邻右舍得力】   【撒花】   -完- 第126章   ◎二合一◎   骆常庆这趟出来时间有限, 十天内赶回去最好。当然,多缓个几天也行。   运动风兴起的或许没那么快。   他回忆着上一世村里和镇上满眼运动装的时间好像是…中秋前后。   但他们那边的流行趋势相对省城和市里要慢很多。   不过抢占先机嘛,宁可早点把市场铺开, 把噱头搞起来, 也不能等着大家都上的时候再竞争。   家里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跟成大发也打电话沟通了一下, 还让他往齐城那边发了一批运动服。   这批运动服除了自己这方搭配出来的颜色, 骆常庆还提前查了体育队队服的颜色跟款式, 同款的量是大头。   其他颜色款式占的比例较小。   现在就是专心在这边采购。   这趟出来,怀里多了一张市委招待所的介绍信。   经过王主任的努力和坚持,他在市委招待所挂了个临时工的名。   临时工也行, 他又不用招待所开工资, 有紧俏物品也优先考虑招待所,给他们的价格也会别供给其他地方低。   就是偶尔让他们配合一下自己的工作就行。   这一点基本上用不着, 所以招待所那边衡量下来都觉得非常划算。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骆常庆给他们单位抹黑。   所以,也是让骆常庆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做违法的勾当,绝对不做有损招待所声誉的事。   骆常庆也不墨迹, 找客流量不错的私人饭店, 除了消费让老板赚钱,就是利用身上的小玩意儿来吸引旁人的注意。   比如打火机,比如从包里掏出一支人参在那儿打量。   都不用他主动说话, 旁边就有那好奇的过来问, 一来二去就聊上了。   聊痛快了还跟人家两桌并一桌,最后他一块儿付了账。   收获就是知道菠萝哪儿收最便宜, 荔枝从哪儿收最划算。   跟一起吃饭的聊完再跟老板聊, 还批发给老板几十只打火机, 满意的离开。   之后再去附近的供销社,看看人家这里没有啥而恰好自己又有的,最后出了一批款式新颖的衣服,还说服人家进了一批运动服。   倒是没提奥运会的事,也是供销社的人瞧着那颜色精神又鲜亮,挑了几个颜色,每种就进了二十套。   骆常庆笑笑,给他们留了成大发的联系方式,道:“如果再要,直接从穗城往这边发货,进价兴许就不是这个价了。”   对方也没当回事,接过来随手就扔到了抽屉里,价高就不进了呗,卖啥不是卖?   但是跟骆常庆相对熟络了些,对于骆常庆打听的事自然也提供了不少信息。   骆常庆的采购清单上除了菠萝和荔枝,还添加了桂圆肉、三花酒、本地啤酒、菠萝汽酒、蝴蝶牌速溶豆浆晶。   如果不听本地人介绍,骆常庆都不知道这时候就有速溶豆浆,还是非常方便携带的小包装。   其他还有六堡茶,根据当地人介绍,这种茶越放味道越醇厚,放三年最有会有淡淡的松烟香。如果制作工艺好,存放超过十年还会有淡淡的槟榔香味。   除了六堡茶,当地产的桂青茶、大叶青茶都不错。   采购价,还得他自己去问。   除了以上这些,这边的黄麻、苎麻卖的最是火热,但骆常庆没打算出手,就两个原因,一是他不懂;二是抢不上,各个厂家的人都不知道在这边盯着多久了,他也无从下手。   再者,听他们议论生麻、熟麻、刮皮麻,光等级划分就饶的他头晕,遗憾的放弃。   大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骆常庆就开始了疯狂烧油的路程。   能坐公共汽车就坐车,不能坐车就骑三轮,三轮不好走的地方还有摩托车。   好在他存的油多,不怕耗。   赶路也不算特别闷,这边的风景好,他就是遗憾没把相机带过来,没跟这边的美景合上影。   除了自己去找门路,还跟当地的供销社合作,他提供一部分这边少见的花色、款式的布料和服装,换来供销社主任的热情招待。   帮着他收货。   今年国家放开了不少物品的价格,收购上相对容易些。   有些未放开价格的物品,骆常庆就以市委招待所的采购身份,以给单位采购的名义购买。   先采购了一批桂圆肉,进价要四块八。   帮他收货主任尽量放慢语调,以保证骆常庆能听懂,跟他感叹:“也就是从前年才涨起来,以前一两块一斤,现在采购价涨到四块多咯……”   骆常庆多敏锐啊,一听价格翻的这么猛,忙详细问了问去年和前年的行情。   桂圆价格是前年放开价格后才涨起来,涨势凶猛,一年一块钱的趋势往上涨。   吓的骆常庆又多加购了一万斤。   这边的供销社主任也吓到了,一直都在琢磨他刚才说什么了啊让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又多掏了几万块钱。   不过能一下卖出去这么多,给这边的老百姓创收,他也挺高兴,积极的给他推销其他产品。   骆常庆又采购了一批黄花菜,晒干的黄花菜价格也不便宜,跟桂圆差不多的价。一度还让他产生了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坑他?   自己拉着货出来找地方收的时候暗搓搓跟当地老乡打听了一句,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时候的人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没人坑他这个奸商。   骆常庆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在十天以内赶回去,倒是把这边的各个区跑了个大概,筛选出了不少能采购的东西,前段时间挣的钱又一袋子一袋子提出去了。   1.1元一斤的六堡茶买了两千斤,封个十年拿出来闻闻香不香,能喝到老;青茶也买了点,能卖就卖,卖不出去就自己留着慢慢喝;大叶青茶稍微贵点,1.3一斤,要了个几十斤,回去抽空分出来跑关系送人的时候能拿出点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这边的荔浦芋头很有名,进!   菠萝从前年开始又有新政策,也是为了提高菠萝产量吧,制定了收购基数,基数以外的,果农可以自行对外出售。   今年的产量不光提高了,价格也比去年每斤涨了一毛多。   听说他大量收购,第一个跟他合作的果农热心的跑前跑后帮他联系货。   荔枝原产地的采购价就不便宜,难怪零售能到三块多。   采购荔枝就没有菠萝那么畅快,但也搞到了几千斤。   还从这边买了点罗汉果、田七、白果、晒干的蛤蚧、野生和家种的砂仁等等,各进了一批,这些等着再去同仁堂的时候卖给他们。   收砂仁的时候听这边的老乡说,去年价格高,去一年一斤最高的时候到了四十,今年因为从香江那边的进口量提升,导致他们这边的价格又降下去了。   但也能卖到二十几,最高能到二十五左右一斤。   当然,能卖给同仁堂还不止这些,有种调味品也能入药,比如:茴油。   价格还不便宜,八块五一斤,这只是进货价,奸商不得挣两个?   不挣钱谁费这个劲!   比如,昨天下了场雨,又约好了今天收货,发动车子的时候车轮光打转不往前挪,还是当地老乡给他推出去的。   给人家滋一身泥都不敢停下来道歉,怕一停下来车子再陷泥里,又得麻烦人家推,又得再给人家滋一身泥。   只能转头道谢又道歉,愧疚的离去。   其他的香料桂皮、香草之类的也进了一批,这也能入药。   既能卖给饭店,也能卖给药店。   骆常胜刹不住车了。   果园里那一袋袋的钱肉眼可见的减少。   反正有的挣就行,来一趟不能空着手回去。   又进了一批酒,是比较有名的三花酒。   他没进散装的,只进了玻璃瓶和瓷瓶装的,利润也不高,一瓶就挣个几毛钱。   菠萝汽酒他尝着口感不错,进了一批。   也采购了一批当地啤酒,他是用招待所名义采购的,啤酒比白酒难一些,利润更低,如果在当地销售的话一瓶才能挣几分钱。   但他能算点运费成本进去,往死了加吧,一两毛还行,两三毛就得商量商量了,怕有人查。   倒是费的工夫不少。   ——以招待所的尿性,搞不好还得让他再回来退瓶子。   一个瓶子两毛五呢。   骆常庆发誓,他们如果敢这么提,以后啤酒就不给他们搞了。   当然,麻烦归麻烦,咋着都得弄上一批,得让人家觉得那张介绍信开的值。   他也会用到极致——走到哪儿都会把猪、牛、羊肉以单位的名义采购到哪儿。   骆常庆估摸着,肉类价格以后还得涨。尤其是猪肉,等放开价格后涨的飞起,趁着现在便宜,能囤多囤点,到时候卖也行,不卖就留着自家吃,往后甭管肉类怎么涨,他都不用买肉了。   搞定了那些东西,又去进了一批速溶豆浆。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带回去绝对大有市场。   一小包能冲一大碗,才卖一毛五。   一块五一大盒,是十包。   回去主推的噱头就是方便携带,坐个火车啥的带上几包,自己拿茶缸冲一碗,喝着也熨帖。   同时也给闺女布置了个任务,让她把大豆的营养元素想出来,最好详细到富含哪种矿物质。   其他的桂圆、荔枝和菠萝,也把营养元素和功效写出来。   不能光吃米粉、螺蛳粉不干活是不是?   还顺路跑了几家这边的纺织厂,不拘棉布还是的确良,只要他在别的地方没见过的花色,就进上一批。   这几个厂子也有库存,自己超低价收购,他们解决一难题,双方都很满意。   现在布匹的价格灵活不少,对于一些滞销品,下浮只要不超过20%,畅销品上浮别超过10%,国家就允许。   比起压在仓库里等着发霉,还不如回一部分资金进新的原料。   合作愉快了,花色鲜亮的的确良就随便他挑,先紧着他。   甚至还让他看了几个样板,是下个月要上的新款。   最后又帮他牵线了一家被单厂的熟人,进了一批这边产的印花毛巾被和全印花床单。   忙到停不下来的老父亲还是得准备返程。   这边离穗城近,绕到那儿打个逛,安抚一下焦急上火的成大发。   最近这次跟他通话,骆常庆能听出他语气里有点急躁,道:“跟血疑的时候不一样啊?”   “别急。”骆常庆拿着一份报纸,看着上面令人振奋的图片和消息,骄傲自豪的情绪油然升起,深吸了一口气,道,“再过个三四天看看。”   第一枚奥运金牌,以后,我们国家的运动健儿还会为祖国挣回更多的金牌。   当然,这第一枚奥运金牌引爆的体育风,也悄悄刮了起来。   没等上三四天,等骆常庆忙完这边的大采购赶到穗城批发市场时,一些率先嗅到商机的小贩已经提前过来觅食了。   虽然比不上血疑期间最忙时的巅峰,可也比平常忙了好几倍。   毕竟才开始嘛,这股风能刮很长时间呢。   他们的货不愁卖。   “批出去多少?”骆常庆笑道。   成大发擦了把汗,一边飞快的算账收钱一边道:“一上午批出去了两千套。”   但比起平时一上午只有几十套,好的时候上百套来说算很不错了。   骆常庆给他递了瓶汽水,替他给顾客拿货,让他喘口气歇歇。   还给了他一个‘大礼包’,二斤桂圆干、几斤荔枝,茶叶、黄花菜,十条干蛤蚧,几两田七、几两砂仁、还有十来个罗汉果。   成大发很高兴,他知道点蛤蚧、田七砂仁的价格,道:“谢了!”   上回骆常庆给他带了两支人参,还送了他一瓶虎骨酒,家里长辈很喜欢。   这回带给他的东西也都不便宜。   旁的不说,光那十条蛤蚧就得三四十块钱。   田七也好贵的喔,还有砂仁。   家里从药店买过,隔好久才舍得放一点来煲个汤。   骆常庆没在这边多待,也没再进夏装,把果园里的夏装清完,估计就能上的着秋装了。   当然,运动服也算秋装,但现在也抵挡不住它的销售热潮。   没从这边进货,倒是沿途走了趟杭城、海城,在这两个地方各转了几天,往百货商店送货。   本来以为谈百货商店没那么容易,没想到还挺顺利。   主要是他速度太敏捷了,前两天才夺的金牌,同款马上就出来了,这速度谁能想的到?   再往当地已经开放的商品街上一转,那些嗅觉灵敏的商贩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了。   单这两边就批出去近两万套运动服。   这还没跑县城和各乡镇的供销社呢。   跑这一圈也影响不到远在齐城店铺的销售。   他压的货太多了,把穗城和特区那边的市场留给成大发。   齐城那边有服装店顶着。   家里他问了问,忙归忙,大家还能照应过来,所以也才临时改行程,往各大城市跑着出上一批。   不然等其他厂子马不停蹄赶上来,他就没竞争力了。   出货的同时,也拜访了一圈之前跑下的老关系,从桂省那边采购的东西就派上了很大用场。   这年头人家爱追求个新鲜,你送个跟别人不一样的,那怕价值相同,对方也更高看你一眼。   除了常规货物,这次又成功进到一批毛巾被。   在桂省跑的时候他看到当地供销社有售货员给熟人留了条毛巾被,正撞上人家交易,他从旁问了问价格,那边能卖到23一条,比其他地方卖的贵。   就这样,没关系还买不上呢。   跑完这边的关系,从海城直奔宁城,他准备转一圈回到齐城。   缓解一部分库存压力,剩下的就不慌了。   在海城这边推销时,他发现黑色带白条,白色带红条、白色黑条、黄色黑条等几款非体育队同款也很受欢迎,尤其是那边的商贩,进的比例比百货大楼高。   这也增加骆常庆的信心。   文霞也学会了宣传方式,用鲜艳的蜡笔写上‘体育队同款运动服到货’,就吸引了不少人进店。   她还把印着图片的报纸贴到了店里。   也在店员的提醒下羞羞答答把之前跟常庆拍的宣传照贴了上去。   新闻才出来的第二天孟力平就过来了,扛了两麻袋运动服。   另一个叫叶东升的许久没见他了,这回又来,也不知道咋回事,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文霞也没在意,收钱发货。   她不知道叶东升在这边进过几次货赚了一笔后自己跑去穗城进货,穗城的火车站多乱啊。   他的乱不仅限于偷和抢,还有做扣子让你往里钻,故意碰瓷,完了找你要赔偿。   叶东升没经验,人家刚把套圈好,他就钻进去了,起初还撑着硬刚,被人打了个半死,还是路过的好心提醒他,拿钱消灾。   身上的货款就用来消灾了。   那些人连裤衩都得摸摸,见他穿的布鞋,鞋子都扒下来掏了掏。   叶东升才明白,这都是老手了。   得亏他留了一手,牛仔裤腰里塞了薄薄的几张,那些人光往掏口袋和兜,没去检查他的裤腰,要不然都不知道咋回来。   就这样,连批发市场都没去,原地买张车票回来了。   元气大伤,在家里休息了很长时间心理上的阴影才恢复过来。   倒卖过服装,知道它香啊,思来想去还是服装挣钱。   也幸亏上回去没把老底全带上,之前攒的还有两个,揣上钱,又来了雨言服装店。   文霞两口子肯定不知道他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也不在乎,谁不想多寻条门路多挣两个?   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叶东升就莫名心虚,他明明没做亏心事,可就是觉得不大自在,言谈就没以往活泼。   家里廖春华没去关心啥体育,她就是记着日子,记着小儿子最后跟她提的,七月底把运动服拿出来卖。   她看电视也没看的那么巧,还是去镇上摆摊的时候,过路的看见她摆出来的衣裳,惊讶地问了句:“冠军同款?”   廖春华还一脸懵:“谁?”   顾客返回头来给她科普了下,廖春华才一拍大腿,嘴里‘唉哟’一声,接下来就知道咋推销了。   冠军同款,谁穿谁是冠军。   赵为国还骑着自行车来镇上找她,一看见她摆出来的那些衣服就惊喜地道:“奶奶,我就知道,我小姨夫一定走在大家前头。”   廖春华有日子没见赵为国了,还挺想他,忙笑着给他递了瓶自己刚买的汽水:“看你跑这满头汗,先坐下歇歇。”   赵为国喘了会儿,接过汽水一饮而尽,完了眼睛发亮的看着那批运动服,问道:“奶,我小姨夫给你留的货多不多?”   “多,两大麻袋呢。”廖春华知道两个合伙远比她一个人挣的多,去津店、去县城比在镇上挣的也多,就道,“咱俩再合伙?”   “行,我先给我小姨夫发个电报,问问他这批货的情况。”赵为国道,“然后咱们再商量。”   没联系上他小姨夫,联系上他小姨了,文霞在电话里跟他大致说了说,又往回发了几大包货,把价格明细写上。   赵为国驾驶证考出来了,但没有车练手,想练手还是得跟着师傅跑。   除了架势技术,还有跑长途的经验,后者比前者更宝贵。   但他又得离开一段时间,卖一阵子衣服再回去,所以收到货就自己掏钱买了身冠军同款给师傅送去了。   他师傅的小儿子,比他小两岁,穿这身衣服正合适。   有人看见了,忍不住问他:“小赵,那衣裳你从哪买的?”   射击选手许海峰为国家夺下第一枚奥运金牌如今是热门话题,旁人自然也一下就认出来那身运动服是冠军同款,顿时有些心动。   赵为国就趁机推销:“我小姨夫从南边进的货,他在省城和平大街上开着店,给我小姨夫的母亲发回来一批,在他们镇上卖,快卖脱销了。”   “你要吗?便宜的二十五一套,最贵的二十九。”   身后有声音发问:“你小姨夫在省城的店叫啥名?”   赵为国忙着推销,脑子里还飞速转着考虑要不要在本单位推一推,恍惚着,就没注意到身后那声音不光熟,还颤地很厉害,他转身的同时顺口道:“雨言…服、装、店。”   小姨夫他大嫂?   刘美青眼前一黑差点没倒栽过去。   雨言服装店、雨言服装店…果然是那俩死孩子的名字。   赵为国不止一次听到她提雨言服装店,帮着做了不少推广,在她的话里,雨言服装店比齐城百货大楼良心。   当然,赵为国也知道小姨夫大哥大嫂干的那些事,刘美青她对象还离开骆家了,所以说就说了,也没啥好紧张的。   刘美青脑子轰轰乱响,骆常庆挣她钱了,她给骆常庆的店送钱了。   尽管她买到那些东西觉得赚大发了,可心里就是拧着那么别扭。   骆常庆凭啥挣她钱?她从骆常庆手里赚到过一分好吗?   去趟首都不给大哥大嫂送上份特产。   两家是闹了点不愉快,可也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啊。   是当没有他们这一家人了吗?   还有老不死那边,首都的点心啊,听说她拆了给邻居吃,给自己吃,也不怕噎死。   那天给小春送了块布料,让她回家帮着要盒点心,也说好了自己从她手里买。   骆立春就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一趟,问起了老不死的去首都玩的事。廖春华没让闺女失望,大方的拆了盒没拆封的点心给几个孩子吃。   骆立春忙趁机说跟她娘要一盒,说冯家族里有个长辈快过生日了,她去答复个人情。   廖春华一愣,道:“你不早说,就这一盒整的了。”   说完自己就着拿了块咬了一口,还嘟囔:“这东西太甜,吃多了就不大稀罕了。”   骆立春:……   行,点心没就没了,那啥药酒能搭上话也行。   骆立春就说:“娘,我听人说首都有个啥堂,里头出一种啥药酒,带老虎骨头的,你听没听说过……”   廖春华顺口道:“同仁堂的虎骨酒啊?你弟上回给我带回来一瓶,咋了?”   骆立春哑然。   她反倒不确定了,大嫂跟她说的时候也没提到底是啥堂,更没说到底是啥酒,两个一知半解的人嘟囔了半天,最后只能让骆立春自己领悟。   “额…好、好、好像是吧。”骆立春觉得,甭管是不是,先提一句。   但谁能想到她一句话没嘱咐到家,她宝贝儿子就给她坏了事呢,就听冯建在那边道:“娘,要不你再去问问我大妗子。”   又一把抓过剩下的半包点心,道:“咱卖给大妗子半包点心行不行?”   那天大妗子是这样跟娘说的:“那点心你要过来我从你手里买,你不就能多给孩子割点肉吃了?”   廖春华缓缓转头盯着朝巴闺女:“小建说谁?”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连累骆立春挨了顿骂,听说回家后冯建还跟她吵了一架,现在那头他姑对自己都有意见了。   “骆常庆是你小姨夫?”刘美青想到这些事气的浑身冰凉,死死的盯着赵为国,问道。   赵为国被对方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搞的有些火大,说话也冲:“是啊,咋了?碍着你事了啊!”   他人高马大,唬起脸来的时候还挺有震慑力的,刘美青反倒泥了,忙调整了下情绪,表情僵硬的笑了笑,道:“哦,没咋啊,我就是没想到。”   暗地里咬了咬牙,文霞的外甥啥时候来运输队了?   行,也好,在运输队就好办,她在文霞那里出不了气,收拾她外甥还不好办?   她在食堂人缘还不错,跟窗口打饭的几个关系都不错,等回去就跟他们说一声,要是能让这小子吃饱饭才怪。   但她没想到,从今天之后的两三个月里都没再见着赵为国……   赵为国今天来给师傅送衣服,顺便请假,这请假也不是一请到底,中间师傅如果出长途,他会暂时放弃摆摊生意跟着跑一趟。   毕竟出长途的机会也不是天天有。   顺便还推销出去几身运动服,他答应大家明天给他们把货送过来。   刘美青憋着一股劲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文霞她外甥,快憋出内伤了。   而赵为国呢,已经带着骆家奶奶来津店摆好几天摊子了。   骆常庆也回到了齐城,下车后去店里骑上一辆三轮,直奔招待所。   途中把备好的东西取出来放好。   他一出现在招待所,里头的服务员都沸腾了。   张斌闻声出来,先献殷勤:“哥,我又给你弄了六箱茅台。”   “谢了,一会儿把钱给你。”骆常庆说完,又给了张斌一颗定心丸,“放心,兄弟懂。”   骆常庆知道,张斌怕自己把他抛开。   但是这话张斌自动忽略了,他猛地看到了骆哥满载而来的啤酒,失声道:“啤酒?哥,你进的啤酒?”   店里的汽酒已经卖完了,等着骆哥来送货。   菠萝跟荔枝更不用说,早就没货了。   厨师每日一嘀咕,他做菠萝饭正上瘾的时候,关键是店里的反馈也好,现在每天还有人来点菠萝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炊啊,厨房一天问他三趟,骆常庆啥时候来。   连咸菜也卖了个精光。   没想到又有意外惊喜。   骆常庆拍拍车上的啤酒,问道:“要不要?”   “要啊,哥,再来十车也要啊。”   他骆哥也够意思,这回来没找主任,还是把事交给他去做。   张斌激动的声音都劈了,赶紧喊人出来搬货,都不问价。   当然,他想涨也不敢涨,这年头部分商品是会查的,查到就够他喝一壶的。   所有的啤酒搬进去,骆常庆跟给他报了价,张斌磕巴都没打一个就给开单子。   还问:“哥,酱菜也要进货,这回最少要一百斤;汽酒也要,药酒卖的慢点,但也剩不多了。”   骆常庆道:“你们弄个小黑板,把药酒的功效写上,专门立在那里,一是不用回回解释,二是更容易提升顾客的购买力。”   “好,听骆哥的。”张斌眼巴巴地道,“哥,菠萝跟荔枝有吗?”   “还有那竹制品,给我们弄一批款式统一的笸箩和提篮子,摆在后厨不光整齐,也好看。”   骆常庆挑眉,竹制品卖到招待所了?   张斌却以为他纳闷自己咋知道的,就道:“前两天我给邢大娘送东西,看见家里的笸箩和篮子了。”   正说着话,程师傅风风火火的出来了,看见骆常庆眼睛发亮,道:“骆同志,进菠萝了吗?”   “进了进了,货还没到,我先送了批啤酒过来。”   “啤酒?”程师傅惊讶地不行,骆同志还能弄到啤酒。   一瞧还是桂省那边的,稀罕啊,这边都没上过桂省那边的牌子。   知道今天会来菠萝,他先去蒸米饭了。   张斌跟骆常庆还没说完,道:“哥,我姐夫那边……”   “给,等给你们这边送完就去趟齐城饭店。”骆常庆笑道。   “太好了,不瞒骆哥说,这回的茅台有一箱是我姐夫凑的,零零散散拼起来的,我知道你不嫌弃,就收了。”   “不嫌弃不嫌弃,有多少收多少。”骆常庆笑道。   说完又给他补充,道:“这回还进了一批菠萝汽酒。”   “要要要,都要,菠萝的肯定也好喝,咱们店里好多人觉得菠萝饭贵,也觉得菠萝贵,有好几个人还想尝尝菠萝啥味呢,这菠萝汽酒正好能填补一部分空白。”张斌激动地道。   这段时间店里的收入提升了不少,虽然还没有转亏为盈,但领导们也一个个如沐春风,仿佛看到了希望。   给骆哥点了根烟,张斌正想问问他骆哥这趟出行顺不顺利,就听他骆哥开启一连串的问:“桂圆肉要不要?黄花菜要不要?还有桂省那边有名的三花酒,荔浦芋头也不错,可以添几道新菜,芋末丸子、芋头红烧肉、爆炒芋片、芋头炖排骨……”   “另外还有一种好东西,蝴蝶牌速溶豆浆晶,盒装的,里面是小包装,方便携带,可以推给住宿的客人,来住宿的大部分都是出差来的吧?他得坐火车吧?带着在火车上,倒上一包,用热水一冲,就是一碗香喷喷的豆浆。”   说了这一连串还没说完呢,听他骆哥惋惜地道:“你们这边不做药膳,如果做药膳,我们还弄了一批田七啊、蛤蚧啊,砂仁啊。穗城那边的人善煲汤,人家就常做药膳。”   张斌听着感觉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药膳先不说,刚才他骆哥说的那堆东西还没消化过来。   关键是他骆哥还没说完:“哦对了,还弄了点桂皮、香草和茴油,就是茴香八角油。”   张斌站起来双眼发飘着道:“我去后厨问问。”   走到一半又回来:“哥,都有啥来着?”   “运动服,冠军同款,我店里才上的!”   张斌:……   他不问了,索性去后厨把厨师抓来,边走边道:“我就光记住了桂皮、香菜…哦不是,香草,还有种茴香八角油。”   店里有茴香八角,但是没进过茴香八角油,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程师傅就愣了:“茴油,是茴油吗?你没听错吧?”   说完就直奔骆常庆去了。   骆常庆坐在那里写单子,等他写完,程师傅抓过来一看,馋坏了,摸起笔在上头刷刷打勾。   张斌离开的这会儿工夫,他骆哥忍痛割爱又添了两笔。   程师傅看单子的时候就看到上头还写着五十斤黑猪肉、五十斤香猪肉。   毕竟是借单位名义采购的,多少挪点出来吧,下回再借单位名义采购他几千斤。   程师傅笑眯眯地问骆常庆:“这香猪肉是一天提供五十斤还是就一次啊?”   骆常庆:……   店里没进过香猪肉,张斌是通过程师傅的神态来判断这绝对是好东西,他眼巴巴地看着骆常庆:“哥!”   骆常庆内心天人交战半晌,又添了三十斤:“一次只能挪这么多,剩下得留着自己家里吃。”   带着单位介绍信也不是完全好使,他软磨硬泡、散了一圈打火机、还送了几床海城那边的缎被面,总共才弄了不到一万斤。   跟这边谈好价格、数量,张斌请骆常庆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张斌给他姐夫打了电话。   握着话筒,语气不算特别炫耀的照着单子念了一遍,然后就听见他姐夫说话声音都劈了:“我下午过去,开着车带着钱过去,不敢麻烦骆同志跑这一趟。”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有了,本来是想拼一万,但是吃的药有副作用,刚才持续半小时左右的头晕目眩,这会儿虽然好点了,但也觉得身上没怎么有力气,我先去洗洗睡,明天捉虫或者微修~   么么哒,大家晚安~感谢在2022-01-08 23:38:06~2022-01-09 22:5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1352862 50瓶;《﹌——﹌》 21瓶;a啊狸a 20瓶;sislier、喜天天、今戈kringle 10瓶;橘子柚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哈哈哈哈哈,劈叉了】   【呜呜呜呜开心】   【撒花撒花撒花】   【攒了个周末看的真过瘾啊   】   【好久没看见这么肥的章啦!】   【注意身体啊】   【终于知道了】   【撒花花的,大大注意身体~】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太太注意身体哦】   【好好休息】   【揉揉大大】   【爪~】   -完- 第127章   ◎生产加量◎   骆常庆赶在屈敬党来之前先单给他拉来一车啤酒卸在一旁, 随后又跑了一趟,拉了满满一车货。   以菠萝和荔枝为主,还放着几箱三花酒、几箱汽酒、驾驶室里还塞着上百斤晒干的黄花菜、一麻袋芋头、豆浆粉, 还有厨师要的桂皮、香草和茴油, 以及单匀给这边的猪肉。   有些东西, 两边分就行。   像那黄花菜, 一人分半袋就能用许久——来自骆常庆的推断。   谁知等屈敬党过来, 过完秤搬起来就往自己车上怼, 张斌拦都没拦住:“姐夫,咱两家分。”   屈敬党拉开车厢,拿出两大包鲜红的枣子, 给两人一人一份, 这才拍拍他小舅子的肩膀,笑道:“骆同志离你这儿近, 送货方便,我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你瞅我这一脑袋汗……”   骆常庆货不怕卖,跟张斌道:“还有呢, 回头我再给你送。”   拉来的这些东西就先紧着屈敬党, 除了那些猪肉。   屈敬党一听还有黑猪肉和香猪肉,软磨硬泡的让骆常庆给他匀点。   “行吧,每种最多五十斤, 先从这儿拿, 回头我再补上。”   张斌肉疼的看着他姐夫割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割他的肉。   几人商量完, 点完数量, 第二辆三蹦子在门外停下了, 是齐城饭店在后厨打杂的一个小伙子。   屈敬党估摸着那些东西一辆三轮车拉不过去,就让服务员现去喊的这位学徒,让他骑另一辆三轮车来这边找自己。   两辆三轮车都有点勉强。   光啤酒就装了一车,另一辆除了菠萝汽酒、三花酒,还得装菠萝、荔枝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同时也跟骆常庆定了一批刺梨汽酒和天麻药酒,说好了明天让那位学徒过来拉。   一百斤黄花菜、五十斤桂圆肉、两百多颗菠萝、一百公斤荔枝、香草、茴油……   林林总总的,从骆常庆手里要了两千块钱左右的东西。   除了给店里采购,他自己也准备留一部分,甭管是给家里人吃,还是给亲戚,都很拿得出手。   光那啤酒和汽酒他自己就留了不少,还有菠萝荔枝桂圆肉之类的。   那豆浆晶屈敬党也觉得不错,现场冲了一碗尝了尝,道:“好喝,太香了!”   这时候的产品用料用的实诚,冲出来的豆浆不光浓,也香。   冲调方便,携带也方便,绝对受欢迎。   结完款装完货,跟骆常庆几个抽了根烟说了会儿话,屈敬党就走,走之前也一再叮嘱骆常庆,有啥好东西一定想着他。   送走屈敬党,骆常庆去把张斌这边的货补上,顺便把屈敬党要的刺梨汽酒和药酒送了过来,到时候让张斌先替他收着钱,有空再来结算。   服装店这边,店里让出一面墙专挂运动服,最醒目的位置,所有进店的人首先看到的就是红、白、黑、黄等不同颜色搭配的运动服,看着又精神又鲜亮。   红色卖的最快,除了半大的小伙子穿,也有青春靓丽的女学生过来买,四五个人结伴来买,有三个买红色,另外一个就想来点不一样的,选了身白色配红条的,从试衣间走出来也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别的顾客有本来想买红色的,结果瞧着这白色的也好看的不行,翻来覆去的纠结,半天也做不了决定。   还有跟着家长来买的男学生给自己挑了黄配黑那款。   一旁的家长各种不同意,道:“黄的不好看。”急急地劝,“穿一身黄走出去像啥样?你见大街上有几个穿的这么鲜艳的小伙子?”   黄的太鲜亮,有点过于鲜亮了。   文霞笑道:“别急别急,让孩子都试试,衣裳也挑人的肤色,看看哪个颜色最适合他。”   当妈妈的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看好,结果等她儿子拉开试衣间的布帘子走出来的时候,不光她眼睛一亮,店里也响起一片赞叹声:“诶哟,好看。”   “这黄的这么好看?”   “好看好看,穿到身上感觉没那么鲜艳啊,这小伙子穿这个颜色太好看了。”   “衣裳还得穿到身上才能看出来好不好看。”   “真不错,太精神了啊!”   “小伙子你转个圈我们看看。”   那位妈妈脸上逐渐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嘟囔着道:“还行!”   儿子真精神啊!   黄配黑的那身一下就出去五套。   运动服系列,骆常庆往外批发,一套的利润在5到6.5元,零售的利润还不如某几款毛衣的利润高,在11-15元左右。   他回来之前沿着杭城、海城、宁城、皖省、鄂省、豫省转了一圈,前前后后总共批出去四万多套。   哪个城市都不缺嗅觉敏锐的人,也不缺眼光毒辣的管理者。   当然,也有被拒绝的时候,比如某个市级城市的百货大楼,里头的营业员一听他推销,理都不理,还嘟囔:“进了你的货等上头下来运动服任务你来帮着我们卖啊?”   把骆常庆打发了。   但他却在某个乡镇供销社一下批出去两千多套,人家就是有这个魄力。   其他百货商店、供销社还有私人门店,有拿五百套的,有的进八百套,也有要上千套的。   当然,也有那想着投机取巧先拿货不给钱妄想卖完再结的,骆常庆扭头就走,在他们门口不远处摆摊,俩小时不到就卖了七八十套,零售价,轻轻松松赚了千把块钱。   而后就是里头的主任追出来又是递烟又是赔笑脸,把骆常庆拽回去进了五百套货。   而他们这一批货的总量在十万套左右,要不成大发为何一瞧跟他想象的爆火程度不一样而觉得压力大呢?   如果火不起来,得卖到啥时候?   这批货骆常庆依然是大头,但是成大发也投了三十几万,   别看他摊子撑的比骆常庆早几年,但论身家还真不如骆常庆丰厚。   如果今年没跟着骆常庆疯狂投幸子衫,他都没有这些身家。   后来见骆常庆笃定运动服会火,他一咬牙,把这段时间挣的又全投进去了,又玩了次大的。   骆常庆绕上这一圈,光利润就赚了二十几万。   抢先机太重要了。   这中间在一家供销社结算的时候,进来位服装厂职工,惊讶地问骆常庆,这是哪里的服装厂啊?生产效率这么迅速?   他们厂才接到生产任务,原材料还没到货呢,版还没打出来呢,人家这成品都卖一圈了。   当然,这事没法谈,骆常庆一笑而过维持住了神秘感。   现在骆常庆从市委招待所回来,到店里帮着忙了一下午。   家里,邢爱燕也在大展身手,她在外孙女的指点下学会了菠萝饭,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不光俩孩子爱吃,她跟文霞吃着也香。   就文喜粮不喜欢吃,他觉得还不如就着咸菜吃碗杂粮面,或者烙张饼刷上层大酱,顺上棵葱好吃。   今天除了做菠萝饭,还打算做道小女婿教给她的芋头扣肉,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听着小女婿描述就觉得好吃。   她在厨房忙活,骆听雨在招待一个她不是特别喜欢的小客人——石珊珊。   骆听雨其实不太愿意带着恶意去揣测一个刚六岁的孩子,但接触过两回她不得不承认,人的心眼子可能是天生的。   那天她亲眼看着石珊珊用以退为进的方式,让王满满把刚拿到手的大白兔奶糖送给了石珊珊。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也许石珊珊根本没听过‘以退为进’这个词,但人家应用起来娴熟的让骆听雨为之佩服。   石珊珊跟王满满差着一岁,后者教都教不会,叮嘱她别把自己的东西送人,下回还是让人戳哄走。   骆听雨多希望跟石珊珊还是以前的状态啊,谁也不理谁多好?   但是没办法,石珊珊的妈妈于莲花同志走下神坛,允许女儿跟胡同里的孩子一起玩,还允许女儿接触骆听雨这个小外来户。   ——跟在津店胡同里一样,总有个非得强调他们来历的邻居。   旁人都没有提这个词的,就于莲花她婆婆在胡同里跟人闲拉呱时会用这个词来替代他们家的称呼。   于莲花也提过,有一回正让文霞撞上了,于莲花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冲文霞笑着解释:“主要是你们家孩子他爹那个姓我听的少,总记不住,我们庄里好几个姓氏,都没有跟你们家重着的。”   言语间就很排外。   文霞笑道:“其实也好记,孩子们学的‘咏鹅’作者就姓骆。”又诧异,“于老师,您以前下乡的时候不是当过语文老师吗?”   据说于莲花当时那个脸色很是难看。   今年夏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让她女儿来找骆听雨玩。   但她实在不喜欢这小姑娘的性格,拽着王满满一起吧,又不想看王满满吃亏。   王满满老实,好戳哄,有时候傻的可爱。   前天过来的玩的时候奶声奶气地跟骆听雨说:“九九,珊珊说让我跟你要点心吃。”   骆听雨笑着问她:“要过去谁吃?”   王满满道:“装口袋里,等我俩出去的时候分着吃呀。”   正进来的石珊珊跑过来一把就把王满满推开了,小脸涨红地指责她:“你胡说八道。”   王满满踉跄着站稳,一脸懵。   明明就是石珊珊跟她说的呀?   石珊珊推开了王满满,却拉起了骆听雨的手,怂恿道:“九九,王满满胡说八道,咱俩不跟她玩了。”   王满满被推开时没哭,听了这句话委屈的小嘴一撇,哇地哭了。   邢爱燕赶紧过来手忙脚乱的哄孩子。   骆言都在一旁跟着劝:“不哭、不哭!”   骆听雨心里小小的感叹:她才四岁,不想这么早就应付谁的算计。   偏偏石珊珊也拿她当小傻瓜了,她盯着邢爱燕切好的肉片,小声跟骆听雨道:“九九,咱俩换着吃饭行不行?今天我在你家吃,明天你去我家吃。”   “一会儿你就这么跟邢奶奶说,这样咱俩还是好朋友。”   然后明天她就不承认了。   骆听雨拽着弟弟不让她乱跑,无奈地道:“要不咱俩还是别当好朋友了!”   小孩子最惯用的威胁伎俩在她这儿不好使。   石珊珊:……   小姑娘脸上也有窘迫,但不知道真的心大还是怎么着,一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忘了这一茬,没再继续怂恿她。   但是等邢爱燕开始做饭,那香气飘出来时,她蹭到饭屋门口,甜甜的跟邢爱燕道:“邢奶奶,你做的饭闻真香啊,我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骆听雨不等她姥娘说话,过来拽着她往西墙那边走:“珊珊,咱去玩木马。”   石珊珊生气骆听雨把她拽走,一把甩开,噘起小嘴。   骆听雨装没看见的,在那儿跟弟弟玩。   石珊珊等了一会儿发现骆听雨没有来哄她,又特意转到她前头,使劲噘着嘴。   骆听雨转了个身。   石珊珊纳闷,她怎么不跟王满满一样?王满满看她生气了会害怕,还会小心地过来跟她说:“你别生气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骆听雨怎么比王满满还傻?   石珊珊索性再次转到骆听雨面前,这回不光噘嘴,直接挑明:“我很生气!”   骆听雨抬起头看着石珊珊,道:“那怎么办呢?”   石珊珊气得不行,反应也有些卡壳,过了会儿才道:“你怎么不来哄我?”   骆听雨只能借着天真跟她胡搅蛮缠,很严肃地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呀,你自己跟自己生气当然自己哄自己啊!”   这一串‘自己’就把石珊珊绕晕了,反应了好久才小声的反驳回去:“是你惹我生气。”   说完等着骆听雨来问她。   骆听雨却背过身去指导弟弟如何尿尿才不会尿到裤子上。   没等芋头扣肉出锅,石珊珊就气跑了,走之前还‘威胁’她:“我让王满满也不和你玩了。”   骆听雨跟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她,石珊珊没去王满满家,一路跑回自己家,眼看着她进了家门,自己才转身回去。   倒不是恋恋不舍,是从她家出去的,她得确定石珊珊的安全才行。   哎,操心!   不过很快她就把石珊珊同学抛到脑后了,姥娘做的芋头扣肉简直香的不行。   连骆言都跑到饭屋门口,扶着门框晃晃悠悠踮脚尖,想看看锅里做的啥。   晚饭就是芋头扣肉、几份菠萝饭、单蒸了一锅千层饼,挖了点酱菜。   还有凉拌黄花菜以及一只骆常庆从邺城带回来的烧鸡,说是那边特别有名的特产。   晚饭没熬粥,一人冲一碗豆浆。   还炒了俩青菜,都是大份的。   留出他们祖孙仨人的量,其他的用铝饭盒装好,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   店里一忙起来他们也没空回来吃饭,都是回来取。   刚码好,外头胡同里就传来三蹦子的声音,文喜粮回来带饭。   邢爱燕紧叮嘱他:“骑慢点,别逛荡出来啊。”   “我知道。”   老头子一走,他们祖孙仨开饭。   邢爱燕给小外孙女夹了一片芋头一片肉,道:“芋头慢点吃,别噎着。”又道,“我刚才尝了一块,着实好吃,我尝着这么做出来,芋头都比肉好吃,你爸就是会琢磨。”   她爸就只记住了菜名,具体做法还得参考她的记忆。   上辈子她爸刷某音可不如她刷的多。   她不会做,但她会喊妈!   理论知识杠杠的。   骆言攥着一把小勺子,当叉子似的往碗里插,嘴里还不闲着,道:“吃肉肉!”   “我来给你弄……”邢爱燕帮他纠正好握勺子的姿势,压了点芋头和炖的软烂的五花肉,混到一起,让他自己挖了往嘴里填。   骆听雨吃着芋头和肉,又香又糯,许是不馋肉了,她也尝着芋头比肉好吃,连着吃了好几块才停下。   开始啃姥娘给她夹过来的鸡腿,烧鸡也好吃,特别入味。   光吃肉觉得腻,又吃了好几筷子黄花菜,还吃了一条酱菜里的黄瓜。   最后吃了点菠萝饭,喝了小半碗豆浆,小肚子就鼓起来了。   骆言还在那儿吃的停不下来,断奶后他的饭量上来了,胃口特别好。   今年长的也不慢,不光长个头,还长重量。   桂省的某个供销社,脑袋微秃的主任在那儿一阵翻箱倒柜,急的满头汗,嘴里嘟囔:“我放这里了啵……”   “怎么会没有咯?”   他把里头杂七杂八的东西全掏出来,一点点找,终于在一本笔记本里把那张纸片翻了出来,按着上面的地址发了电报。   还留了自己这边的联系电话。   等了两天也没动静,主任急的更秃了。   成大发收到电报了,要说回个电话咋着也能抽出空来,但对方只要两百套,他就懒得去费这个工夫了。   回电话得跑到邮局,拨过去还不一定马上就能通上话,不够浪费时间的。   有这工夫他能多批出去四百套了。   是的,成大发同志经历过最开始那两天的惶恐不安后又忙的连口水顾不上喝了。   啥时候回看心情吧。   倒是收到了骆常庆发来的电报,跟他汇报了一下自己那边的销售情况,知道骆常庆批出去四五万套,成大发大惊。   齐城也有这么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了吗?   骆常庆在电报里说的没那么详细,就给他报了个量,告诉他,他们的库存压力没那么大了。   成大发就是惊讶了下,又投进了忙碌的批发大业中。   倒是骆常庆在店里观望了一个礼拜左右,心里大致有数了。   每天的客流量很稳定,销售额也很稳,一天能卖个五六百套,周六周日能翻番。   店员们或许已经锻炼出来了,应对从容,出错率低的可以忽略不提。   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还跟上回似的从胡同里找人来帮忙。   骆常庆又准备出发了。   走之前给津店那边发了批货,那批货不光是赵为国这边的,还有他二姨、三姨和四姨家,骆常庆跟几个连襟通过电话,让他们代卖,也是拿提成的方式,卖一套给多少钱。   也不用跑远了,赶附近村子里的集市就行,能卖多少卖多少。   赵为国很严谨,每个姨拿了多少套货,他都在本子上写好,让他姨或者姨夫签字确认,好方便以后对账。   他觉得小姨夫把这个差事交给他,他就得负好责任,商场面前不提姨和外甥。   给几个姨家里送完货,又跟廖春华投入摆摊大业,这对组合每天跟打仗似的风风火火,精神头十足。   他们在百货商店旁边摆摊,卖的最多的一天跟齐城这边的服装店里差不多了,一老一少累得不行。   周末的时候赵为国就让他弟弟来帮忙,等自己拿到工资了给他包红包。   收入的钱单独开了张折子,存到银行里,等着跟小姨夫核对。   骆常庆把家里这边安排好,坐飞机去了趟穗城,跟成大发商量:加量!   又加量!   但这时候生产他们也有优势,肯定比其他开工早的厂子出货快。   除了操作娴熟,原材料也有优势。   “加三万套?”成大发道。   他投的钱还没全回来呢,加多了加不起。   骆常庆自己就批出去几万套,连本带利肯定回不少了。   “再十万套都不够卖的,别小瞧了咱国内的市场!”骆常庆道,“你能投多少投多少,咱们可以跟厂里谈,一批一批的给钱,三万套一结怎么样?”   成大发深吸了一口气,骆常庆在他眼里就宛如财神的化身,跟着他一定赚,遂重重点头:“加!”   这样一来,骆常庆就能把地图铺开,详细的跑一跑了。   成大发说得斩钉截铁,点烟时手还有些微微发抖。   骆常庆猜着他可能紧张,压力也大,笑道:“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不不,我不是紧张啦,我这是准备干大事时的激动。”成大发心砰砰跳。   他觉得今年会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赚。   幸子衫他挣到的那波利润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单单他自己可没那么多钱投,也不可能把款式做的那么全面。   果然是跟着财神爷才能发财呀。   两人等晚上收了摊子,才喊了厂里那边的人出来吃饭,谈业务。   厂子那边当然也开心,这两天还有人找他们谈生产呢,但对方要的量少,付款还想只付百分之二十,后头收一批货卖出去回了款再给他们结算一部分。   被骆常庆养刁了胃口的厂子就没接这个三千件的小单子。   这回听骆常庆一提,自己这方就爽快的答应了,开足马力生产。   不过这回女排同款占最大比例,红色其次,剩下那些其他的颜色搭配,骆常庆根据这段时间的销售量定的生产数量。   签完合同后没忙着跑生产,骆常庆先往特区跑了一趟,收了批丝袜和电子表,把能买到的水产品都买了一批,有多少收多少。   今年跟去年就是一道明显的分割线,物价价格的涨幅较之去年比前年提升太多了,照这样下去,明年所有物品的价格还得涨。   搞不好幅度更大。   他有足够的流动资金,这回把店里这段时间挣的那些提出来一部分。   提的时候因为数额大,接受了银行经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劝说。   最后他买了五千元的国库券,对方才消停。   把手里的钱拢一拢,能用来钱生钱就用来钱生钱,暂时用不着的能囤成货就囤成货,或者买成金条。   从特区回来,他想到上回从海城进的那批打火机销售不错,穗城这边也有打火机厂,自己也得考虑换换样式了,找成大发搭的熟人关系,去进了一批。   又逛了逛金店,还兑了点外汇券去这边的友谊商店溜达了一圈,坐在果园里看着地图,琢磨往哪跑。   除了搞随身批发、卖布匹库存,他还想收一批粮食。   上回去桂省那边采购东西,听那边的老乡讲,有些东西可以直接用大米换,而且是明码标价、国家允许的。   ——但骆常庆觉得,这条规定应该不是针对私人开放的,主要针对的还是国营单位。   个人谁有那个权力大肆收购粮食啊?   但他可以在走街串巷的时候找当地老乡买一点,零零散散的攒。   收粮食是个计划。   接下来还有个主要计划,就是跑食品厂,想谈谈看能不能提前预订一批月饼,以市委招待所的名义。   得提前准备,不然等到跟前了市委招待所自己也搞不来大批量的。   作者有话说:   全面开花老父亲感谢在2022-01-09 22:52:04~2022-01-10 23:4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丽莎 106瓶;爱町儿 6瓶;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禾、千斤小姐 2瓶;吃吃吃吃就知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按爪】   【加油撒花】   【打卡】   【撒花】   【棒棒棒你真棒!加油加油加油!   棒棒棒你真棒!日万日万日万!   棒棒棒你真棒!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反正骆听雨现在也是小孩,可以谁也不让着谁,不要怕那有机小孩,不想玩就不跟她玩,小孩子之间处理关系简单点】   【耳濡目染的小人心眼子从小多】   【撒花花】   【要是我就去找家长告状了】   【大大加油 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有的人就是从小心眼多啊】   【撒花】   -完- 第128章   ◎收药上瘾◎   骆常庆瞥了眼地图, 觉得已然到了这里,不如往西走,先去云省趟趟道, 看一下那边的市场, 之后从云省往北。   沿途去趟桂省, 出一批海城的毛巾被。   而之前从桂省那边进的那批床单和毛巾被, 在店里留了一批, 剩下的带到其他地方卖。   也顺便重温一下这边的老关系, 就着上次的货能买的再买点。   这老关系包括上回那家供销社,也不知道他们的运动服卖没卖完。   直接弄上一车衣服带过去问问。   当他找地方把装满货的三蹦子弄出来准备往供销社走时,走出去还没有二十米就被人拦下了, 对方操着浓重的桂省话跟他打招呼, 骆常庆通过一个关键词的节奏判断对方问的是运动服,就停下来用普通话询问:“要运动服?”   “对了啵!”   上回来过一趟, 知道几个为数不多的方言的意思,‘了啵’似乎是‘啦’的意思,骆常庆自动翻译成‘对啦’。   就是要运动服。   骆常庆停下车,就地开摊。   他车子一停稳, 过来的人就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那一摞海城的毛巾被。   那位大姐开心的吱吱直喊, 拉着长音吆喝,骆常庆都没听懂她说的啥,就见呼啦围上来七八个人。   人一多, 说话叽哩哇啦, 他完全分辨不出每个字的发音,内容推都推不出来。   有那么两三个人声音最响亮, 冲着他不知道说了串啥, 最后连声问‘得不得?’‘得不得?’   知道他是外乡来的, 听不懂,最早问话的那位大姐放慢语调给他翻译:“他们说没带钱,想回去拿钱来买,让你在这等等,问你行不行!”   骆常庆赶紧道:“得!得!”   那几个人转身往不同的几个方向快步离开。   剩下的那几个有俩在附近住的,转头扯嗓子一喊,家里的男人就带着钱出来了,要运动服,还要毛巾被。   骆常庆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前合作过的那位供销社主任都听到消息赶过来了,先前离开的那几位还没回来。   供销社主任拉他走,骆常庆坚定的摇摇头:“我要做一个讲信用的人!”   讲信用的人买卖做的正嗨,多拿点利润有什么错?   这位主任看着车上的衣服一套一套的往外递,海城的毛巾被他们早就断货了,现在看骆常庆一条条的往外卖。   他一脸肉疼。   但还是给骆常庆当起翻译,还帮着他招呼。   等先前那几位回来,骆常庆才意犹未尽地停止售卖,做完最后围上来的这几人的买卖,冲刚来的人道:“去供销社买,去供销社……”   到了供销社,衣服清点下来,还有九百多套。   他本来预备的是一千套,刚才卖了点就凑不起整数了。   毛巾被打算匀给这边一百条,刚才那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卖出去五十多条,比衣服卖的多,好几个人都是两条三条的拿。   主任这回不能不当回事了,麻溜的给他结完账,问他什么时候再来。   骆常庆道:“不一定。”又道,“之前留的地址还有吗?”   一提这个,主任情绪都激动了,问他地址是不是留错了,发了电报也没人回。   骆常庆猜着,估计成大发忙不过来,就道:“我在这边待两三天,走之前再给你们送一千套过来。”   “两千,两千套!”主任又问,“毛巾被还能送多少?”   毛巾被的出厂价没那么低,利润不算高,他总共就弄了一千条,还是打算以零售为主,再一个,可以用来打关系。   就道:“运动服匀两千没问题,不过毛巾被没有货了!”   这主任倒也理解,海城那边的毛巾被往他们供销社匀最多的一次才给了两百条,到货后除了给熟人留的,剩下的往外一摆就抢光了。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闻讯赶来的人就把柜台围了起来……   有些东西就是这么抢手。   主任拉着骆常庆去办公室喝茶抽烟聊闲天。   骆常庆就顺便问他这里有没有茅台和五粮液,还问他要不要电子表和打火机。   电子表的价格已经逐步降下来了。   今年不光是电子表的价格,机械表价格也普遍下降,几款海牌的手表都下调了十到二十元不等。   电子表的价格也是海城那边先跌,逐步往周边蔓延,他现在在别的地方最高能卖到五十一块,估计用不了太久,这个价格也维持不住。   两天后他来送货,按四十二的批发价匀给这边供销社一百多块电子表。   又批给他们五十块打火机。   衣服除了运动服还有几款他们店里没有的夏装、幸子衫。   男士女士都有。   除了这个,骆常庆带来的牛仔服他们也很喜欢,喇叭裤依然时兴,也是最受欢迎的。   牛仔上衣他们没卖过,说先卖卖试试,就留了十件。   还给他们提供了一批海城那边的真皮凉鞋。   主任激动的两眼发光,握着骆常庆的手说不出话来。   海城的货多不好弄啊,偶尔匀到他们供销社,数量也不多,不等捂热乎就没有了。   匀给他们数量多的,又卖不动……   这回店里总算焕然一新了,有种大换血的感觉。   他也没让骆常庆失望,给他凑了两箱茅台。   骆常庆这两天里也没闲着,在其他地方卖了五百多条毛巾被,上千套运动服,零售。   批的话就批出去五百套。   还又收购了一批荔枝、啤酒、猪肉之类的。   去云省他没坐那趟直达,先往黔州绕了一趟,去了之前给他弄茅台的那家供销社。   都是老关系了,店里的售货员看见他都格外热情。   这位骆同志批给他们的货早卖完了,这两天不光售货员念叨他,他们的主任也念叨。   骆常庆是奔着茅台来的,想从这边再抠点。   当然,他果园里货源丰富,又给他们带来了新鲜的血液。   运动服、款式新颖的成衣、几匹花色漂亮的的确良、自己长期主打的牛仔款,几条海城那边的床单、毛巾被、毛毯。   后面这几款没多给,每款给匀了二十条。   另外就是换了款式,和价格稍微高一点的新样式打火机。   这边的主任给他结算完,让他多等一天再走。   骆常庆明白他的暗示,也不急,又要了一批火腿,让他们帮着从这边进了一批猪牛羊肉。   上回没好意思开口,关系熟了也就实在了。   这主任兴许一直帮他留意着,第二天这边的主任带着骆常庆拐弯抹角,抹角拐弯,去了一户人家家里,从那里带走了三十六箱茅台。   幸亏往这边绕了个弯,真是不白来啊!   双方都很满意。   骆常庆要了个他们供销社的电话和邮寄地址,下回他们给自己汇款,自己给他们发货,之后买上票,奔云省去了。   这边现在还不是遍地都有卖翡翠的时候,只在百货商店和当地供销社有卖的,都是加工好的成品。   骆常庆找当地人打听了下,他想买翡翠原石,让他往西走,去华缅边界的自治州,那里有个叫瑞市的地方,紧挨着缅甸,去那儿买。   骆常庆问了问路程,倒吸了一口凉气。   转身进了这边的国营百货商店,还是先看看这里头的玉器产品吧。   他其实不太懂这个,闺女说实在不懂就捡着最绿的买,比照上回他从友谊商店买的那对镯子,就那个色泽,不带一点瑕疵的。   兴许这时候的假货没有那么多,但品相一般的买来就没意思了,要买就买顶级的,顶级的升值空间大啊。   他已经好久没看过国营商店营业员的白眼了,多问两次价格对面的白眼就飞起来了。   这是这时候服务行业的弊端。   骆常庆不再问玉器,而是捡起他的本职工作,问:“你们这里要不要运动服?冠军同款!”   那几个售货员一愣,柜台里一位一直坐在那边喝茶的男同志走过来,问:“你有运动服?你是哪个服装厂的?”   骆常庆报了成大发家那个厂子名称,也报了批发价,道:“稍等,我那几套样品过来你们看看货再定。”   他退出来,十几分钟再回去,胳膊跟手上就挂了不少东西。   运动服、电子表、裙子皮鞋打火机……   胳膊底下还夹着两瓶三省那边的老白干和桂省那边的啤酒。   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海城那边的毛巾被和床单。   他都没走到柜台那边,一位顾客就把他拦住了,问:“同志,你这些东西从哪儿买的?你转不转让?我可以加钱……”   骆常庆停下来看着那位顾客,问道:“你手里有翡翠吗?”   “有有有,我们这里就有,同志,来来来,这边请!”说话的是百货商店柜台后头的人,忙掀开柜台挡板出来,把那位顾客挤开就连拉带拽的把骆常庆请到了柜台里头,从那儿又拽着他去办公室,直接推到了他们这边的主任前头。   这边的主任是位女同志,穿着件款式很普通的白色短袖衬衣,下身穿了条军绿色工装裤,正带上门刚要往外走,那位推着骆常庆来的男售货员就大叫道:“主任,他有运动服,这款裙子咱们这里也没有,还有海城那边的鞋子和床单……”   接下来的谈判就顺理成章了。   骆常庆卖出去一批货,从这边买到了几对品相非常好的镯子、几块绿汪汪的吊坠、耳坠、翡翠戒面的银戒指。   其中的一对镯子和两个吊坠、两个戒指,都是红翡,颜色很纯正,瞧着水汪汪的。   骆常庆觉得,就算不是顶级极品,也是一般极品。   听人说了一堆玻璃种、冰种之类的,被强灌了一些翡翠相关的知识。   除了翡翠,他还从这边买不少花粉香皂、中草药香皂、条皂、味精、牙膏、当地的卷烟等等。   要的量不少。   有些东西还要票呢,但是他们现在成了合作关系,就对他敞开了一条后门门缝。   等再合作几次,这门缝会越来越宽……   再离开的时候,之前对着他飞白眼的那位售货员不好意思的给他留了个后背,没再转过脸来。   接下来,又跑了跑周边几个区县,顶级翡翠能买到的就少了,倒是奔着收药去了。   虫草、田七、灵芝……   云省太大了,骑着摩托转吧。   这边也有茴油,价格跟在桂省那边价格差不多。   听骆常庆说桂省那边的价格,这边的老乡顺口感叹:“现在大部分都持平咯,以前差距很大,矛盾冲突很大,西南这边价格协作区年年开会协商年年不成功,搞了好几年,去年才整体稳定下来……”   就是各地区出产的东西价格差异有些过高,引发了一些矛盾冲突。   听老乡跟他啰啰嗦嗦说了很多,骆常庆直感叹,自己重生的还是晚了。   像是前两年,从桂省那边如果收购何首乌片,要七块多一斤,来这边,只要四块。   但是茴油,桂省那边比这边价格低不少,不光低还额外赠送布票奖励、化肥奖励。   其他的还有木耳、八角等等。   从去年开始,大部分物品价格基本达成一致,就算有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   骆常庆抽完烟,搓了把胡子拉碴的脸,挣多少才算多啊?他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多了。   跟这位老乡道了谢,随手送了他一个打火机,骑上摩托奔向了下一个地方。   逛街上瘾,买东西也上瘾。   骆常庆这个街逛的跟别人可不一样,摩托车快跑出火星子了。   但也收获颇丰,收了不少药材,虫草跟灵芝最多。   其他的还有何首乌、鸡血藤、石斛、重楼、天麻……   本来只是想来趟趟道,大致转转就走,结果发现这地儿有‘毒’,总想走,总也走不了,一待就是十天。   中间碰上个大集,赶了一天集,试了试布匹市场,还挺火爆。   在集上还卖出去一批运动服。   他自己忙不过来,临时雇了几个人,忙活了一天。   倒是不用忙着北上了,先回穗城吧,那边厂里第一批货已经出来了,正好捎着。   他的食品厂还没谈呢,粮食还一粒没收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0 23:43:55~2022-01-11 23:5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安 10瓶;千斤小姐 3瓶;吃吃吃吃就知道、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十瓶营养液祝大大新年快乐!虎年大吉!】   【大大,提个小小意见。骆爸在外面倒腾东西其实不用写这么具体的,内容都是倒腾东西,小九和言言都没啥戏份,希望能多写点小九她们】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每天都不够看,我们小九和可爱的言言】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好富有】   【打卡】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   【运气这么好?从没遇到过打劫的吗?】   -完- 第129章 (捉虫)   ◎你算我哪门子亲戚?◎   骆常庆忙着谈食品厂提前订月饼、又去纺织厂订了一批货。   之前他帮人家清库存, 这人缘算是围下了,厂里这边愿意在规定任务之外,加产一批他想要的货。   厂里领导跟他吐苦水:“光下命令搞生产, 每款布每年都有定额, 卖不去也要完成上头的定额, 生产出来没人要, 只能在仓库里吃灰, 时间一长, 好布也变成了烂布了。”   这是又接到什么生产任务了。   上头下任务,下头为了数字好看拼命生产,但是没有人管销售。   大家都拿固定工资, 愿意站出来管闲事的少。   即便站出来, 上头还有层层防线拦着,施展不开。   骆常庆摇摇头, 他改变不了整体局势。   即便提过让他们带着厂里的布往乡下卖,谁去?   这年头拥有铁饭碗的人可是很瞧不起乡下那些泥腿子,让他们站到泥腿子中间叫卖?   白眼不给你飞上天都是好的。   雇人?雇人的费用谁承担?   光那一圈签字吧,各个部门开会吧, 谁愿意去领头这样不太好的差事?   总之, 防线太多,踢皮球的人也太多,于是就把大家固定在某个框架中, 怎么折腾也出不来。   当然, 每个厂里都几个爆款,大家都被爆款的销售数据振奋的迷了眼睛, 却没有人去考虑那些积压货该怎么办?   骆常庆点上根烟, 吸了一口, 袅袅烟雾中,语气笃定而豪迈:“只要价格合适,我收!”   “骆同志,你真是位好同志!”   好同志也有烦心事,他跟食品厂和糕点厂的合作谈的并不愉快,笑眯眯地问:“食品厂你有熟人吗?”   这边跟食品厂不熟,好,他想想看还有啥厂子的进货渠道没打开……   不把关系用透了,都对不起他的绞尽脑汁。   反正总能从这些老关系里挖到他想要的渠道。   骆常庆沿着这边一路往北,中间转个弯绕到豫省,跑了一圈商都的纺织厂。   从商都回了齐城。   现在一早一晚天气都有些凉了。   运动服并不是短暂火爆,而是持续火爆。   雨言服装店总能跟进形势。   百货大楼也上运动服了,一溜的许海峰同款。   雨言这边的主打成了女排同款。   还有不是体育局队服,但款式和颜色搭配都很漂亮的款式。   不光款式可选择性广泛,他们这边的衣服尺码也不是统一的,有大有小。   那些穿统一尺码觉得不合适的,在这边就有了更合适的选择。   又时不时来点海城货,现在还增加了桂省那边的毛巾被和床单,每一个进店的人都只叹身上钱带少了。   抛开这些不提,这边的售货员服务态度好啊,你问几遍重复的问题人家都不翻白眼,都是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姐’‘婶子’,叫的甜。   衣服还让试,试完不买人家也不生气,走的时候还欢迎她下次再来呢。   老板也有趣,好说话。   骆常庆进门碰上个来买了好几次东西的大姐,对方一看见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笑着打趣:“骆老板出发回来了?这是去哪儿了啊?又带回啥好东西来了?”   骆常庆提着两个大手提包,笑着道:“去了趟云省,采购了点肥皂和香皂……”   香皂啊!   去百货大楼买有时候都买不上,能买着一块回去也不舍得用,都放到衣柜里熏衣服。   “什么香皂啊?骆老板让我们看看。”   骆常庆拿出一块递给她,这大姐闻了闻,离她近的人也闻到了一股花香味。   “太香了,骆老板,这个卖不卖啊?”   骆常庆摇头:“不卖不卖,肥皂不好进,票太难弄了,我就放店里熏熏衣服,大家进来闻着香,心情也愉悦。”   “你匀着卖几块呗,我拿别的票换。”   “我有肥皂票,骆老板你匀出来几块卖给我们。”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骆常庆为难地想了想,道:“那要不这样吧,限时半小时,半小时内购买满五十以上的,每人限购一块,也不要票了。”   “数量不多,只能这样了,先到先得,卖完为止!”   “我我我我,我还差三块,小丁赶紧给我拿双袜子…要男士还是女士?你随便,啥的都行,快快快……”   “我差一双解放鞋!”   文霞在一旁看着,眼里藏着笑意。   常庆是能弄噱头,她才不信就这些呢。   有个顾客过来跟骆常庆讨价还价:“老板,五十就能加购买一块香皂,那我买了八十多跟他们一样太不公平了。”   骆常庆问:“可以多加购一袋味精,还有…哦,牙膏、条皂都行!”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反正人家又不是不给钱。   这名顾客多买了一块香皂,一块条皂,满意的走了。   忙活了半小时,这一批顾客离开后,店里稍微安静了些许。   骆常庆拿出几块放在店里,当空气清新剂不错。   文霞拿过自己的茶缸子递给他,道:“花茶,不凉不热喝着正好。”   她去看香皂,拿起来闻了闻,香,确实香,特别好闻。   骆常庆回来除了看看,也让张斌组了个局,维持了下这边的关系。   听说张家老两口前两天来省城了,给俩孩子带了两罐羊奶粉,还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就是文霞店里忙,还没抽出空来去张家坐坐。   老两口还在部队大院,骆常庆就过去走了一趟,给老两口带的茶叶、烟,拿了支人参,拿了瓶药酒、还有黄花菜、芋头、荔枝,以及从云省买的当地烧鸭。   也是收拾了一大包。   去的时候张金海正好在家,跟骆常庆坐那儿喝茶,提起了郭大旺,道:“听说跟着你一直干的不错?大旺家里单给他要了块宅基地,起新房子了?”   郭大旺父亲之前上山砍柴摔断了一条腿,还摔断了两条肋骨,打那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吃药,他那点津贴没攒下,一大家子挤在一起,房子破旧不堪,说个媳妇都难。   现在跟着骆常庆干,管吃管住,还时不时发点奖金和福利,郭大旺孝顺,能邮的全邮了回去。   朱东风也是,家里情况改善不少。   张金海太具体的不知道,但知道骆常庆确实是个好老板。   骆常庆笑道:“郭大旺家给他说媳妇了,听我爱人说回家相看了,都挺满意,先处着,等房子盖完就结婚。”   店里还出了一对CP,郑国强和崔静,两人不知道啥时候处上的。   朱东风的个人问题还没啥进展。   跟张金海聊着,骆常庆也提起上回他们去黔州的时候碰到了麻亮,张金海忙问:“嚯,那小子现在咋样啊?”   “开货车,进运输队了。”   “不错不错!”   骆常庆在这边吃了顿午饭,跟张老爷子和张金海喝了两杯,又陪苗绣花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他走后,苗绣花又感叹:“小骆是真能奔日子啊!”   “头脑灵活有眼光,做买卖,却没有商人那种油滑,很实诚,很热情,跟他打交道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张金海看着骆常庆带来的虎骨酒,笑道:“这还跑到首都去了!”   苗绣花正瞪着大儿子:“小骆才不油滑!”   “是是是,我不说了嘛,他没有商人的油滑。”张金海笑着剥了个荔枝,“可不能说他一句不好!”   心下琢磨着,回头问问部队工厂那边,生产的军靴能不能往外匀一批……   文霞知道丈夫辛苦,待不了几天又得出发,没让他去店里,在家里歇着,陪陪孩子。   长期出差,闺女倒是挺黏爸爸,但言言每回都要重新跟爸爸熟悉一下。   骆常庆带着闺女儿子去旱冰场玩,去公园玩,还去了趟这边的动物园。   他看着孩子,也让丈母娘歇歇。   逛了一大圈,也仨就进了果园,骆常庆让闺女看他买的翡翠。   骆听雨瞧着一对镯子:“红翡啊,太漂亮了!”   骆言也想抓,骆听雨不敢完全放手,帮他拿着让他摸了摸,骆言学姐姐说话:“漂酿!”   然后就乖乖的松手了。   骆常庆摸摸他的脑瓜,喂他吃米线,还撕了只烧鸭。   骆听雨还在看那些玉器。   这时候能买到好翡翠的几率还是挺高的,她爸买的这些品质都不错,以后找个懂行帮忙看看,她瞧着大部分都是帝王绿。   当然了,也是骆常庆专门本着这个颜色选,可不大部分看起来都像帝王绿,或者往帝王绿那个方向奔嘛。   也有非极品的,骆常庆凭肉眼判断看着水头很好很莹润,就都买了。   骆言头一次品尝到云省的米线,吃嗨了,非要自己拿筷子挑。   他现在用筷子可吃不到嘴里去,就想伸手去捞,骆常庆忙拦着:“不能伸手,不卫生。”   赶紧挑着喂他。   骆听雨闻着那香味儿也受不了,把玉器小心翼翼的放回去,过去熟练的拿过一个铝制饭盒,打开里头是热气腾腾的米线。   米线好吃,烧鸭也好看,她自己啃完了一整根鸭腿,米线吃了大半份,就实在塞不下去了。   骆言吃饱了就不吃了,出溜下来玩,老父亲打扫儿子的剩饭。   骆言这里看看,哪里瞅瞅,看到床上有个小圆环,上头还有块绿色的小石头,就抓过来拿在手里玩。   他攥着冰冰凉凉,就自己在那儿拿着玩,玩着玩着就塞他小口袋里去了,装进去还拍了拍。   又去拿放在地上的空酒瓶玩。   骆听雨正好看见,过来制止,怕他打碎了再扎着他,道:“这个不能玩!”   骆言乖乖的放下,指着认了一圈东西,出去看鱼。   有一批活蹦乱跳的淡水鱼骆常庆养在了桶里,游来游去,骆言站边上看了很长时间。   姐弟俩在这里睡得午觉,等他们睡醒,骆常庆才带着他们出去。   骆常庆骑着三蹦子,骆听雨搂着弟弟坐在旁边,觉得他兜里啥东西硌得慌,伸手一掏,摸出来一个戒指。   骆言都忘了他玩过的石头了,看见姐姐拿出来才道:“石头!”   骆听雨知道,这应该是她收拾的时候落在床上,言言拿去玩了。   骆常庆道:“带着带着吧,回去给你妈。”   给文霞她现在也不戴,见过好几回抢东西的,她戴上怕让人拽了去,给她拿回来的项链耳坠,都收在她自己的小匣子里呢。   骆言跟着爸爸重复:“给妈妈,漂酿!”   “对,漂亮,戒指漂亮,妈妈也漂亮……”骆听雨呼噜呼噜他的头发,笑道。   等晚上文霞回去,骆常庆把戒指给她,文霞戴在手上过了过瘾,就收起来了。   骆常庆跟媳妇儿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在家里待个三两天,回趟老家,就着从老家走,这回时间长点,他走到哪里,让成大发给他把货发到哪里。   把那十万套全销出去。   到时候看热度再决定加不加。   第二天骆常庆没在家里待着,跟文霞一起去了店里。   也就幸亏他去了,不然文霞还真应付不了。   刘美青居然来了,不光刘美青来了,还带着她弟弟和她弟媳妇。   一看见骆常庆,刘美青顾不上两家关系好不好了,赶紧道:“常庆文霞,这回你们可得搭把手啊,咱甭管咋着,这回是大事,我们也实在是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骆常庆拧眉:“啥事?”   刘美青左右看了看,还看了文喜粮和那边的郭大旺、朱东风一眼。   郭大旺跟朱东风一瞧,这是不愿意让他们听,就往旁边走了走,拿出烟来抽烟。   文喜粮去车上整理货。   刘美青这才压低声音道:“躲计划生育。”   骆常庆眯了眯眼,他的视线始终没往刘美青她弟媳妇身上瞧,倒是看了眼刘岗。   刘岗正在看店面门头,不用问,瞧窗户门装修就能看出有几间是骆常庆的铺子。这么大的店,得挣多少钱?   回头殷勤的看向骆常庆,笑道:“骆哥,你们这里还招人吗?你看我行不行?”   “不招!”骆常庆看向刘美青,装作没听懂她要表述的意思,道,“大嫂,你是国家工人,怎么能违反计划生育呢?”   “而且我这里人来人往反而更不方便。”   刘美青压低了声音道:“啥啊?不是我,我多大年纪了,我弟两口子。”   骆常庆摇摇头,道:“这么大的事我不敢担,斜对面就是派出所,他们虽然不直接执行计划生育任务,但也是执法人员,你们过来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刘美青觉得小叔子这么精的人,咋总犯糊涂呢,道:“不住这里啊,住你家里,你家住哪?”   “家里没空。”骆常庆也不多废话,他不能接。   漫说关系不好,就算关系好他也不能接。   说句不好听的,真有个什么闪失,这责任他负不起。   刘岗刚才问活遭到拒绝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会儿更是生气,一扒拉他姐的胳膊,道:“咱不用人家行不行?”   又阴阳怪气地道:“人家是大老板,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骆常庆笑了:“就算不当老板也瞧不起伙同杀人犯害自己婆婆的嫂子,你们只是受牵连罢了。”   “再者说,你算我哪门子亲戚?”   刘岗想装个逼,就嚷嚷起来了,喊着骆常庆的大名骂道:“骆常庆,你他妈说谁呢?没完没了了是吧?”   呜呜渣渣的还想冲上去跟骆常庆比划两招。   骆常庆没等动,两道身影从旁边窜过来一个抱摔,给他按那里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1 23:52:20~2022-01-12 23:5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籽 2瓶;AD钙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高品质翡翠应该是帝王绿吧,祖母绿是绿宝石呀。】   【撒花撒花撒花】   【一口气看了三张】   【啧,这烦人精又来了】   【爪】   【刘美青为啥还没下线领盒饭】   【多更一点了,不够看的】   【也真的是不要脸】   【这是真不要脸啊】   【刘美青脑子是不是故障啦就差变成仇人了,还在那里没事套近乎那么多回钉子吃下来还不死心啊】   【大大加油】   【撒花花】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人不要脸则无敌,这个白眼狼和不要脸正好一家】   【一时没想起来刘岗是谁,笑死】   -完- 第130章 (捉虫)   ◎算计未成◎   “啊—唔!”刘美青冷不丁吓一跳, 刚想尖叫,又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忙生生忍住, 上前去拽郭大旺他们, 转头跟骆常庆道, “骆常庆你快让他们放手。”   骆常庆冷声道:“那得先问问你弟弟嘴里干净了吗?”   刘岗被这一下给摔懵了, 缓了缓才反应过来, 一边挣扎着一边想叫骂, 一看见郭大旺提起拳头,顿时一缩脖子把脑袋缩回去了。   旁边的史翠云吓了一跳,她眼珠一转, 捂着肚子作势要往下倒, 心说自己受了惊吓,他们是不是就得管着自己?   文霞也气狠了, 先瞥了她一眼,接着去喊朱东风:“朱东风,去报警,就说有人来门头上捣乱。”   “好, 我马上去。”   按刘岗一个人就行, 朱东风站起来准备去报警。   刘美青也不喊了,史翠云也不倒了,忙冲文霞喊了声嫂子, 道:“嫂子, 是岗子不对,他就这熊脾气,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能报警, 不能报啊!”   “文霞,别别别……”   文霞先止住朱东风,才看向刘美青,问她:“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刘美青从没见过文霞眼神这么锐利,她下意识地猛点头,道:“能能能。”   “咱们两家关系闹得有多僵彼此心里清楚,从我们家欠着饥荒十天半月桌子上不见油水的时候就开始了,大家面子上也不用抹和。我们家跟你弟弟家更吝不上,你冷不丁把人带过来往我们家里塞,把我们当什么了?”   “是觉得我跟常庆不好意思在明面上跟你们撕破脸还是觉得我俩好欺负?”   “你能有这种打算,就该想到我们也会拒绝,跟是不是老板穷不穷又有啥关系?”   “合该便宜就得由着你们赚,我们就不能说个‘不’字?我们拒绝就是瞧不上亲戚,你们把我们当亲戚了吗?”   “有你这么直接带人来给别人添麻烦的亲戚吗?”   “孕妇不是别的,住我们家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算谁的?”   “我们是不是还得负个责任?”   “明确告诉你们,这事想都别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刘美青眼珠直转。   她借着单位的车带人过来,总想着人都送过来了,又是个孕妇,老二两口子再生气也得顾忌史翠云的肚子,咋着都得先把人留下。   最难堪的局面就是不让住家里,那更好,老二在省城待一年多了,肯定有地方安排,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强。   老二家接都接了,平日里能没有个照看?   他指头缝里漏一点估计都是她弟弟好几天挣不来的。   这计划着怎么盘算怎么划算,在家里跟她娘说的时候还道:“我就是豁上这张脸让那两口子啐上两口,但把人留下该问题不大。”   “翠云到生还有七八个月呢,这段时间正好让骆常庆给我弟找份活,去他店里干也行,你是不知道店里那买卖,去买东西的可多了……”   她娘听着心里直沸腾,道:“正好让岗子好好看看,看他咋进货,咋着做买卖,等翠云生了,回来交了完罚款,孩子我看着,让他两口子也做买卖去。”   那个远了些,刘美青觉得,等弟弟进了店,她就能知道骆常庆一天下来到底能挣多少钱。   二一个,让刘岗从店里拿点便宜东西。   尤其是中间那屋墙上挂的那些衣裳,个顶个好看,就是贵,要按批发价,估计到了不那个钱。   她算盘拨拉的挺响,就是没想到骆常庆两句话就给回了,什么亲戚的面子里子,孕妇的肚子,看都不看。   文霞也是,话说的这么绝、这么难听,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到这一步,刘岗跟史翠云两人脸上也实在挂不住了,史翠云狠狠地瞪了刘岗一眼,心说瞧你姐这为人?   郭大旺已经把刘岗松开了,他一站起来就躲到了刘美青和史翠云身后,气哄哄地瞪着骆常庆,却不敢去看郭大旺。   这会儿被媳妇瞪一眼,加上文霞那话说得难听,拽了抓刘美青的胳膊,道:“走走走,不在这儿待了。”   倒是不敢再提什么穷亲戚这那的了。   刘美青还想争取争取,抬眼的时候却见骆常庆冲她冷笑,不由一打激灵,把到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   三人走远了才敢骂骂咧咧的嘟囔。   “什么叼玩意儿,有俩臭钱了不起啊,晚上我就把他那破店给点了,艹!”刘岗拍打着身上的衣裳,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   史翠云最恼火,她没好气地说他:“行了吧,你真本事没有整天就是嘴硬!”   刘岗冲她发火,瞪着眼咆哮:“你再说……”   刘美青听不得弟媳妇这么数落她弟弟,道:“都闭嘴吧!”   “先找地方吃饭,我饿了。”史翠云瞥着大姑姐,“去刚才那个肉包子摊上吃,那儿能坐坐,跟着你们一大早就折腾,累也累个半死。”   大半夜就坐运输队的车往这边走,折腾半宿,到现在就喝了一壶水。   大姑姐也是抠,刚才他们路过包子摊,那香味一飘过来她肚子都叫唤了。   结果刘美青拽着他们往前走,说先去店里等骆常庆两口子,一是去晚了人多不好谈,二是他们来都来了,骆常庆那边还能不管顿饭?   结果呢?   连门都没让进。   刘美青也生气,把人带出来可不能再带回去,天知道来抓人的那帮人有多疯狂?   可接下来怎么安排呢?   自己有上回开的介绍信,弟弟两口子可没有介绍信,招待所都住不了。   刘岗吃着饭的时候小声说:“姐,现在有私人饭馆、私人衣裳店,有没有那种私人开的招待所…可能不叫招待所,反正应该也是住宿的地方。”   又道:“反正我不回去了,他骆常庆都能在省城发起家来开店,我不比他少跟胳膊,我也能。”   他还记恨着在骆常庆那边吃的亏呢,不找补回来他就不姓刘。   举报应该不行,那么大的店开着要是没有打上证件别人早举报了。   找人去捣乱…他现在想起刚才那两人的身手还觉得身上疼。   也是奇怪了,把他摔那么狠,身上居然连快擦皮都没有。   “一会儿你们出去,我找人问问,没有那种地方租房子也行。”刘美青小声道。   三人开始吃饭。   史翠云一口气吃了五六个大包子,喝了碗粥,还吃了个煮鸡蛋。   看的刘美青眼睛直抽抽,也太能吃了,走之前娘塞给他们的那两个钱都不知道能撑多久。   她在骆常庆面前摆不起大嫂的谱,在自家弟媳妇面前可不让着,就先道:“你们得省着点过日子啊,钱不是这么个花法。”   史翠云翻了个白眼。   自己才吃了五六个包子她大姑姐都心疼,刘岗吃了十个也不见她拦着。   不过这包子真好吃,太香了,咬一口满嘴的油,要不是怕撑吐了,她还想再吃俩。   刘岗倒是撑的都快吐出来,一个劲的打嗝,抻着脖子挺着肚子都不敢乱动。   这两口子吃饱喝足一推饭碗啥都不管。   刘美青结账、打听住的地方和租房子的地方。   倒是真让她问着了,有那么一条街,街上搭了一溜棚子,对外出租,价格还不贵,才四五块钱一个月。   兴冲冲的出来找到她弟弟两口子,压低了声音道:“咱去租个棚子住,你们好歹先住下,剩下的再慢慢计划。”   史翠云捂着肚子直唉哟,道:“姐,我折腾不动了,咱雇辆三轮吧?”   刚才看见有辆三轮骑过去,上头坐着位妙龄女子,吹着不算凉的小风,一脸惬意。   她看见就有点眼馋。   还没坐过这种拉人的三轮车呢,她也想体验体验。   刘美青刚才问了距离,离这边不远,走个把钟头就到,史翠云就是觉得不花钱难受。   她折腾啥啊?在车上的时候那两床破褥子,她铺一床盖一床,车开了多久就睡了多久,自己坐在铁皮上咯半宿都没说啥。   心里不高兴,终归还是考虑到她月份小,招了辆三轮过来。   刘岗是坐不下,他刚才吃太多了,也怪那包子太香他住不下嘴,就陪他姐走着,史翠云坐车。   街边搭的棚子环境委实不怎样,但胜在便宜,刘岗两口子又觉得新鲜,感觉省城的棚子也比家里的砖房好,兴冲冲的租了下来。   刘美青左右瞧瞧,小声道:“这房子估计隔音不好,你们平时说话可千万注意着些,嘴上得有个把门的。”   又道:“这地儿也住不长,连个院子都没有。刘岗,你得在翠云显怀前找处像样的院子租下来,翠云也能藏着不出门,这儿藏不住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刘岗溜达一路,消了食,肚子里没那么顶了,兴致勃勃的开始收拾。   他们找的这家还行,带着床,刚才看的另一户都没床。   不过锅碗瓢盆煤球炉得自己置办。   左邻右舍要是有来打听他们来历的,也统一好了说辞,过来帮着亲戚干活。   刘美青先一步吹出去了,笑着跟东边那家人道:“就临时落落脚,等亲戚家院子里的房子修好,就一块搬过去住了。”   为着以后换地方找借口。   回到棚子里,刘岗还冲她姐竖大拇指呢:“我姐自从当了工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了,脑子比我都灵活。”   夸也不白夸,刘岗不从他姐这儿磨两个钱就不叫他。   刘美青身上带的也不多,今天的花销都是她出了,走之前留出车票钱,把身上仅有的十五块钱给他留下,千叮咛万嘱咐的走了。   倒是不敢再打骆常庆的主意了。   那一家子心太硬。   这回回去就跟骆常胜说清楚,往后家里谁敢再跟骆常庆搭半句话的关系,就别怪她翻脸。   心里这么想着解恨,可又眼馋骆常庆家开的那个店。   连骆常胜都大致算好几回:“我细给他扒拉扒拉,觉着他一天怎么不得挣个百八十的?”   刘美青听的心里翻腾,还不想去认这个数:“有那么多吗?一天百八十,一个月得多少啊?”   她大儿子在旁边道:“按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三千。”   刘美青倒吸了一口凉气:“娘诶,挣翻天了啊,这咋花?”   心里不想承认骆常庆家一个月能挣到这个数,可又隐隐觉得,只多不少。   要不然那三层楼咋来的?那机动三轮咋来的?   还有老不死的家里添的电视、冰箱,还有洗衣机呢——最后这件她是听小春说的。   小春说起来都哭:“还是不是亲娘了,自己过的好就不管亲闺女了,我都说了给她钱买,买都不行,管我要外汇券,我都没见过外汇券是圆的还是扁的,个抠唆老太太。”   刘美青听的时候也快嫉妒疯了。   怪不得廖春华现在偏小儿子偏的那么厉害,电视冰箱洗衣机,城里人都没这么全乎。   嫉妒也没用,小春都要不过去他们更不用说。   她大儿子也直嘟囔她:“要是不跟我奶奶和小叔闹这么僵就好了……”   是啊,有这么个叔叔出去提起来多有面子!   骆常胜也沉默,两手抱着脑袋,满脸迷茫。   才一年啊,骆常庆从走街串巷卖吆喝到开店子了。   一年前他还只是个收鸡蛋卖鸡蛋的,一年后,开了那么老大一个服装店,生意还那么红火。   表面沉稳如水,心里嫉妒的都快发狂了……却又毫无办法。   到这一步,再好的焗匠师傅也修补不了他们的关系了。   火车上,刘美青想想也懊悔。   却仍是不知错,总觉得骆常庆这应该、那也应该,也不想想谁欠她的呢?   服装店那边照常营业。   等客流量一上来,文霞大早上生的气也消没了。   骆常庆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反复叮嘱郭大旺他俩,来来回回的路上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梢。   他担心刘美青不死心,乱给她弟弟出主意,再跟着去了家里。   到时候文霞不在家,邢爱燕带着俩孩子再招架不住。   哪怕是面子上过不去,请人进家喝上碗水,这人想再撵走就又得费上一番工夫。   郭大旺道:“放心吧骆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一点侦查能力我跟老朱还是有的。”   骆常庆晚上回去,也把这事跟他丈母娘提了。   邢爱燕听着都震惊:“他大娘是咋想的?”   两家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好意思跑到省城来让常庆帮着打遮掩?   说句不好听的,这万一有个啥闪失,依着刘美青的性子,还不得趁机赖上常庆他们两口子啊。   “不留不留,坚决不能留。”   这个沾都不能沾。   骆听雨悄悄问她父亲:“爸,我记得上一世他们躲成功还把孩子生下来了是吗?”   骆常庆点点头:“生下来又扔了。”   上辈子跟大哥一家决裂的没这么快,刘美青啥事也往外说,那个孩子藏在外头生了下来,一看是闺女,从医院走的时候都没带……   觉得带个闺女回去不值当交罚款,不值当为丫头片子花钱,就扔那儿了。   刘美青说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骄傲感,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她娘说得话:“我娘说,要是带把的,十个的罚款也愿意交,小丫头片子就算了。”   但是十几年后,再听刘美青提起那个小闺女就不一样了。   刘岗那个闺女特别争气,长得跟刘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五六的时候上杨村的人在外头碰见了,回去一提,刘家还死活不承认。   结果后来听说收养小闺女的人家条件特别好,家里还有个干部还是什么来着。刘家听着消息就呼上去了,齐上阵,轮番过去感化,最终也没有感化成功。   一看没有好处,就翻了脸,什么难听的也说。   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占便宜的人统统都不是好人、白眼狼。   骆听雨皱着小眉头,道:“上辈子他们可没来省城,如果这辈子躲在省城生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碰见那小姑娘的养父母。”   老父亲沉默!   他这一世的改变让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自己这一方是好了,不知道影响到的人都是好是坏。   “我听你大娘提过那家人的名字,津店的,他们也是在津店生的,回头留意留意。”骆常庆道,“也兴许用不上,说不定已经搭车回去了,估计那头还担心咱们会给他们下黑手去举报呢。”   “但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你在家里也帮着你姥娘留意些,有事就喊邻居帮忙。”   他不能因为一个刘岗在不在省城的问题就不出发了,该走还得走,这回一路到三省那边,再收批野人参,从那边收点别的药材,然后奔趟首都。   又在家里待了两天,给招待所那边又送了批货。   不光啤酒卖的好,菠萝饭的名声也打出去了,还有带荔枝的果盘。更有不少托关系直接买荔枝的。   除了水果、酒类,速溶豆浆也卖火了。   屈敬党都跑到和平大街上来找他。   正碰上店里有顾客,那顾客听他们谈话,还惊讶:“骆老板,你开起水果摊了?在哪儿卖荔枝呢?”   骆常庆不会把水果之类的往服装店摆,太乱了,他纯粹就是用来维护关系,捎带着挣点零花钱。   但那顾客是老顾客,骆常庆就给他支到市委招待所去了,提他名字,好使。   安顿好这边,买了当天晚上的票,回津店。   回去收一轮钱,顺便给家里人带点土特产回去。   第二天一早他下了火车,掩人耳目般背了一大袋子东西,到了车站那边,他坐车,正碰上刘美青下车,她天天来回赶。   看见骆常庆忙一个转身,拧着头走过去了。   表面平静,心里七上八下,骆常庆又背了啥好东西回来?他不会把前两天的事捅到廖春华那里吧?   廖春华再跑到上杨村去嚷嚷着吵架或者举报,事情不就败露了?   心里虽然打鼓,也存着侥幸,省城大着呢,村里抓计划生育的谁有那工夫去省城盯着?   她也是内心戏太多,骆常庆都准备给刘岗那未出世的孩子找前世的养父母了,现在哪会掺和?   再说了,刘岗那未出世的闺女命不错,他跟人家也无冤无仇,何苦闹掉一条小生命?   掏钱买票上车,兜里全是零钱,挑了把成分的数出来,递给了这边的售票员。   这些零钱是他在火车上卖豆浆赚来的。   也不用吆喝,大早上拿茶缸子热乎乎的冲上一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就聚了过来。   车上的乘务员都过来找他要了好几盒。   到了公社,一下车就看见廖春华坐在三轮车上等着。   前两天他给新沣村他大姨子家发的电报,因为他也不知道赵为国和他老娘这祖孙俩卖货卖到何处去了。   估计他大姨子应该知道,只能转着弯的告知。   “常庆你回来了!”   “娘!”   骆常庆把东西放到车上,让他老娘坐上去,自己蹬着往家赶。   路上廖春华道:“为国还说他来接你,我没让,这两天那孩子累坏了,让他在家多睡会儿,好好歇歇,我们明天再出摊。”   说完才问:“你是就在家待一天吧?”   骆常庆气笑,好家伙,他是不是不回来更好?   “待两天,明天我去他几个姨家转转。”骆常庆道。   “那正好,我们明天出摊,去县城。”廖春华放心了,不能耽误了明天做买卖。   他没提刘美青这个人,廖春华反而提了,道:“你还不知道吧?咱去首都那两天,老大一家去省城玩了,不光往村里打过电话,想问你住哪儿,他们要过去坐坐。”   “还跑你店里买东西去了。”   廖春华忍不住笑:“后头这个我是听为国说的,从你店里买了便宜布,在他们单位上吹,倒是给你宣传了,后来知道那店是你开的,险些没气死……”她戳戳小儿子的腚,“你店里还有布啊?过年的时候我去还没有是吧?”   怪不得刘美青能带她弟弟两口子过去呢。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也不能瞒一辈子。   更不能因为刘美青知道,他生意就不错了。   他娘还在戳他的腚,就不能往上抬抬手啊?   骆常庆蹬着三轮,道:“最近才进了一批,你要是要回头给你发几匹回来。”   “要,等你说的这个运动风过去了,我带着慢慢卖。”   进村难免碰上邻居,还看见村里好几个半大小子穿着身冠军同款在街上玩,看见他,喊叔的喊叔,喊哥的喊哥。   跟他同一辈分的年龄层次很丰富,上到七八十比他娘年龄还大的,见了他喊‘常庆兄弟’,也有跟骆言差不多大,按辈分管他叫哥的。   骆常庆依次应着,随手往后一套,掏了盒豆浆出来递给那几个孩子:“你们拆开自己分了吧!”   “庆叔,这是啥东西啊?”有个小子窜过来接住,其他人嗷嚎闹着去抢,大家闹作一团。   骆常庆拐弯的时候才听见后头传来咋呼声:“豆浆晶,直接能用开水冲着喝的豆浆啊。”   廖春华在后头问:“啥豆浆机?”   “速溶豆浆晶,用开水一冲一大碗,就跟麦乳精、奶粉差不多,冲着喝,小包装带着出门也方便,我给你带了,一会儿回去你冲一碗尝尝。”   廖春华还得问清楚:“卖的还是给我喝的啊?”   骆常庆笑:“留着喝吧,一大盒也挣不了两三毛钱。”   “是挣不了多少,但别人没咱有,人家就高看咱一眼。”廖春华不认同,道。   “嗬,不错,我娘的境界又升华了。”   开门进了院子,骆常庆把车停下来,把大编织袋打开,拿出给他娘的那一小编织袋东西,其他的给小九她几个姨家送去。   廖春华现在就愿意拆小儿子给她带的东西。   打开一看,顿时喜的见眉不见眼。   这回量都不大,但是种类看得她眼花缭乱。   菠萝跟荔枝上回吃过了,拿出来先放到一旁。   晒干的黄花菜、单独包装的桂圆肉,新鲜的猪牛羊肉,又拿回来一包茶叶。   其他的就是豆浆、大芋头、还有桂皮香料、罗汉果、味精。   这边还没看完,骆常庆又打开提着的帆布包,给她拿出来一包东西,直接道:“这里头是条皂、香皂、牙膏。”   看见他娘翻出来的罗汉果,道:“这个止咳化痰,泡水喝,掰一小块皮扔到茶缸里泡着喝就行,这东西营养元素也丰富,不咳嗽也能泡水喝。”   “行,一会儿我先尝尝豆浆,再泡块皮。”廖春华笑的合不拢嘴,还道,“中午我蒸芋头咱吃,家里还有白糖呢,蘸白糖。”   又低头去摆弄那些东西,她从里头翻出来一棵大灵芝,惊讶道:“这灵芝真不小,我回头得收好了。”   “不用收,炖鸡的时候掰一块放进去,补身体。”   让她马上炖她可不舍得,这么大一棵,咋着得先留留。   骆常庆帮着她把东西归类好,听说他娘也准备把香皂全放柜子里熏衣服,就笑道:“我这不给你拿了好几块吗?你放上一块,剩下的洗脸洗澡用就行,用完了我再给你拿。”   “我先放柜子里,用一块拿一块。”廖春华去收拾。   她看见大编织袋里还有几瓶酒,小儿子没说给她,知道是准备用来送人答复人情的。   当然了,她也不缺酒,连茅台都喝过呢。   再说,也没那么大瘾。   把东西归类好,剩下那些骆常庆提到了西间里放着。   九点多的时候赵为国骑车来了,一看眼里还有红血丝呢。   一来廖春华就招呼他:“为国,你跟你小姨夫对着账,我给你冲碗豆浆,你小姨夫弄回来的,着实香了。”   “谢谢奶奶!”   他拿出折子、几捆没来得及去存的钱、还有记账的小本子跟他小姨夫对账盘点。   骆常庆扫了眼折子上的数字,不错,卖的真不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2 23:57:35~2022-01-13 23:4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米柒柒 10瓶;濮呕呕呕呕呕呕、18841828 5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爪】   【加油加油】   【还以为加更了呢】   【大大加油】   【老太太今儿个真高兴】   【撒花撒花撒花】   【真爽】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打卡】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   【打卡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他生意就不错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不做了】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131章 (捉虫)   ◎【二更合一】一把火◎   运动服在这边销量不错, 这对老少组合有之前的经验底子,知道去哪儿摆摊卖的最好,除了在津店, 把周边县城也跑严了。   每回给他们发三到四千套, 匀给文兰他们几家也就千八百套, 剩下的两人不到一个礼拜就能清空。   光他俩这一个月就卖了一万多套, 折子上的数字过了三十万。   还带过来万把块钱的现金。   这次骆常庆按一套三块给他们算提成。   两人每人能分一万五六。   廖春华拿暖瓶的手一抖, 她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段时间忙的昏天黑地, 她都没算过自己能挣多少,记账都是赵为国在记,这么大的账她扒拉不过来。   存钱也是赵为国去办, 她知道自己顶不住柜台上那些人劝说, 不是让他们买那啥券就是游说他们存定期。   听着人家给她分析,存一年能挣多少, 存两年能挣多少,她就恨不能替小儿子存了。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这钱她说了不算。   所以都让赵为国去弄。   现在冷不丁一听这个数字真吓了一跳。   娘诶,她这回能分一万多?   幸亏一直记着小儿子说的话,不跟外头人嘚瑟, 甭管谁问, 都说帮着骆常庆卖。   不然传了出去,得遭多少嫉恨?   村里也有那找她打听的:“整天帮着小儿子卖东西,你小儿子给你开钱不?”   按照老理论, 谁家爹娘帮儿子干活还拿工资啊?   她不开工资, 可她拿提成呢!   但她会压着心虚没好气地怼回去:“你给你儿子种地,你儿子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有那酸气的也会冒着酸水再唠叨两句:“你小儿子都挣上小洋楼了不说给你两个啊?”   廖春华忍无可忍地再怼回去:“我儿子给我买了收音机、电风扇还有电视机……”   对方哑火。   是啊, 这些家电多钱?还有三轮, 说是小儿子给她买的叫啥…生日礼物!   人家是不给他娘开工资, 但是东西舍得下血本买。   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他们猜去吧。   赵为国把账对完把折子交出去,算是彻底松一口气,这串数字压的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好,都不知道要往哪儿藏好,生怕丢了。   但人很拎得清,他时刻记得自己是给小姨夫帮工,折子上的钱再多跟他也没关系,在他眼里只是一串数字。   至于羡慕小姨夫赚的多…他则更佩服小姨夫的魄力和能力。   进衣服不用本钱吗?运过来不要本钱吗?   也就是卖的好,万一、如果说万一卖的不好呢?赔钱的也是小姨夫,担的风险也大。   说起风险,这段时间赶集赶的次数一多,听到的也多,听人说起过倒衣服上当受骗,回去跟人家对质反被打个半死,赔的家底不剩的事迹!   自己不出本钱,卖了就拿提成,还是当前的爆款……   比那些自己奔波打拼的人幸运多了。   赵为国很知道感恩,就认真负责的做好手里的事,把衣服看好,丢了该赔就赔,总不能挣着份提成不负责任。   两人不止丢过一身衣服,实在太忙的时候不是丢条裤子就是丢件上衣,忙一天下来盘点的时候数都对不上。   心疼归心疼,下回只能多注意着些。   卖货之余也得时刻警惕着防止钱被偷、衣服被偷,精神消耗不低。   骆常庆身上的钱不够给两人结算的,中午吃完饭就带着他们去了津店。   大头没提,这么多说提也提不出来,哪怕提个几万也能惊动储蓄所经理,就挪了个户头。   过段时间给厂子结款的时候再回来一趟,直接从这边汇出去。   折子上一下多了一万多块,关键是卖衣服的热度还没过去,还能接着挣。   廖春华看着那数字手都哆嗦,出来后跟小儿子道:“常庆,这折子你给我存着吧,放家里不行。”   只有几千的时候她能沉得住气,但也时不时去看一眼,看的时候还会先把大门关上,生怕让谁瞅见了。   这一下两万多,如果、万一真出点啥意外,她不得当场吐血身亡啊!   过于担心和激动,都没去注意她现在加上之前的存款已经是两个万元户了。   就是只琢磨小儿子是个大男人,值钱的东西放在他那里比放她一老太太这里安全。   而且,家里之前她挣下的那些还忘了带过来存银行呢。   这段时间忙得都没顾上去看看,等下回去得先看一眼,看一眼才放心。   “行,我给你拿着。”骆常庆接了过去,“啥时候用跟我说,我给你拿回来。”   赵为国看着折子上剩下的数字咧嘴笑,攒着买卡车。   骆常庆拍了他一巴掌:“收起来。”   赵为国忙贴身放好。   来趟津店,骆常庆也得去齐家村看看房子,三人就去了齐家村。   廖春华看着这院子,觉得没人住光这么放着实在太可惜了点。   小儿子也提过让她搬来津店住。   可一琢磨,家里的房子也好,还有那三层楼呢。   她是嫌三层楼太大,一个人住太空旷,也没搬过去。但是每回从那儿走或者在村外头看见村里那醒目的三层楼,就觉得满心的骄傲和自豪。   要是人能一劈为二就好,半拉身子住这边,半拉身子住村里。   也不行,一劈为二也住不过来。   得一劈三!   老太太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画面里乐的咯咯直笑。   骆常庆冷不丁吓一激灵:“娘,你干啥?”   廖春华笑道:“我就是想想咱家房子这么多,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骆常庆失笑,跟赵为国道:“看你奶奶乐得。”   赵为国也乐:“日子好了,生活有奔头,可不得乐么?”他是没好意思乐出声来,担心狗欢无好事,再把挣的钱乐没了,生生忍着。   这倒也是,日子多有奔头?   家里没啥现成吃喝的东西,三人就坐这里聊天说话。   骆常庆问赵为国:“你们接下来是起货卖还是跟以前一样拿提成?”   以前手里也没有太多的本钱,赵为国的钱用来买宅基地盖房子了。   廖春华倒是有,也在折子上,她没想着提,也没想着进货,就觉得拿提成省事。   骆常庆看着赵为国,道:“那你有啥规划没有?”   赵为国没想到起货这件事,但他这段时间拼命挣钱就一个目标:“我想攒着买卡车,我师傅帮我找单位领导,到时候挂靠在运输队……”   现在运输队效益很差,单位上分不着太多任务,好多人天天闲着。   但他并不认为运输这一行不挣钱,他觉得是单位领导管理问题,不懂变通。   为什么非得要等上头下任务呢?   运输队的车为什么不能接个人业务?   他不明白领导为啥拦着不签字。   个人挂靠只要每年交一部分钱就行,其他不归运输队管。   当然,倒衣服也确实挣钱,但他还是很想坚持心里的规划路线。   骆常庆倒是很认可。   运输行业也许不像现在倒卖衣服一样来钱快,而且开大车也辛苦,就这样的状态,前世赵为国都能一步步做到开起小物流公司,就说明他的坚持和能力。   现在他提前知道未来的事,也许将来他可以投资,跟赵为国一起搞个更大的物流公司。   但蒙着头干不行,赵为国如果没有现在跑运输的经验,也撑不起那个摊子,人都得需要磨练。   还是得让他一步步积累经验比较好。   至于服装市场,这么大的蛋糕骆常庆不可能全部吃下。旁人能干,家里亲戚肯定也能干。   他只要愿意干,自己也愿意带一带,这孩子有良心。   愿意坚持梦想也行。   弄不好这一世真能干个大的。   但他没打算让廖春华持续干下去,毕竟年龄大了,自己撑个大摊子撑不起来,也很惹眼。   骆常庆先笑着跟赵为国道:“运输行业前景不错,但是前期很辛苦。你如果想朝着这个方向走就得好好努力,做好吃苦的准备!”   赵为国眼睛发亮:“是吧小姨夫?你也这么认为?”   又道:“吃苦我不怕!”   他就很看好这个行业。   现在小姨夫也这么说,更加肯定了他信心。   小姨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还能点出这行业前景好和辛苦,可辛苦归辛苦,用他师傅说得话就是:不吃够那个苦,你哪来的宝贵经验?   而且他也喜欢开车!   两人兴致勃勃讨论起运输方面的话题。   骆常庆还就上一世各种大车被人恶意碰瓷、拦路抢劫的经验给他讲了不少案例。赵为国听的很认真。   他并不觉得惊讶,有些类似的案例他在师傅那里也听说过。   他们单位有老师傅出车,车上都放着两把□□壮胆,还放着些别的东西。   这时候的枪.支管理还没有那么严格。   骆常庆听赵为国提起也没觉得很惊讶,道:“你要准备跑运输,不光得弄点防身的东西,也得学点防身的技巧……”   赵为国没想到跟他小姨夫在运输这一方面还能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两人说起来没完了。   廖春华听的心惊胆战,开个卡车不应该威风凛凛吗?咋还这么多危险呢?   还道:“听着都吓人,不行咱不开卡车了,跟着你爹开开拖拉机,要不就卖卖衣裳。”   骆常庆安抚地冲他娘笑道:“在外头跑都不容易,都有一定的危险,不过为国机灵还稳妥,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赵为国听着,胸中升起一股豪迈。   聊了一阵,才又说起是进货还是继续以往的模式。   骆常庆给他们下决定:“进货吧,为国打算攒钱买卡车,就把本钱再投进去,争取早点把卡车开回来。”   “你们还是一起,拿出一部分钱进货,等运动风过去了再说。”   起货利润高,赵为国能早点实现他自己的目标。   一辆卡车啊,不是一辆三蹦子,说买明天就能开回来。   赵为国确实稳当,他拿证比很多人早了不少,就路上经验欠缺的很多,等卖上一阵子衣服还是回去跟着师傅跑,多练练。   骆常庆看着老娘,“我主要是担心你,一个老太太手里握着这么多钱很危险。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能说漏嘴,甭管谁问就说给我干。”   “我知道,过去这阵子我还是卖茶叶蛋,一个鸡蛋才能挣多少?大家也知道!”廖春华忙连声保证。   心里倒是直琢磨,赵为国挣钱是为了攒着买卡车,她买点啥呢?   再在村里起座三层小楼太打眼,小儿子说了,还是捂着点比较好。   先攒着吧,回头看看啥东西好再给自己添点。   别说,现在日子好了,吃穿上的享用比以前好了太多,再让她抠抠搜搜节省着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她还不适应了。   家里现在还有两千多套衣服,骆常庆重新跟他们算了账。   结果两人发现,按批发价他们身上的钱合起来居然不够,居然进不起货。   他小姨夫以前是多信任他们啊……   赵为国哭丧着脸:“小姨夫,要不我们还是拿提成算了。”   骆常庆嘴角微抽:“是呢,来银行这一趟折腾啥呢?”   但还是不一样,人能亲眼看见自己的收益和光过个耳朵,感觉完全不同。   赵为国交大额存折的时候交的很平静,再让他把怀里还没捂热的折子交出去,就肉疼的鬼哭狼嚎。   因为这是完全属于他的钱。   也让他再次衡量并更加佩服他小姨夫的魄力了。   廖春华没啥感觉,就是问了一嘴:“常庆,我那张折子上的钱是你的了?”   “对,再存钱你重新开个户头。”   赵为国的也交了出去,剩下不够的那部分给他小姨夫打了张欠条,跟廖春华道:“奶,咱俩合伙,你是大老板,我是小老板。”   打欠条也不如廖春华投的多。   两人第二天风风火火的走了。   骆常庆去几个连襟家转了一圈。   几个连襟都有工作,家里条件在村里来说也算不错的,文兰几个还得照顾老小,就在本村和附近的村里捎带着卖卖。   断断续续的,每家这一个月也卖了上千件。   邻居瞧着有眼红的,老三和老四的妯娌也有犯眼馋的,但让他们掏钱进货,就都不出声了。   老三文琴家那个大伯嫂子,知道文琴是帮妹妹家卖,上门打听卖一件能挣多少钱。   文琴道:“我哪知道?我就是帮着卖两件。”   提成的事谁也没说。   文琴她大嫂就说话给文琴听:“你侄子这眼看着就得说媳妇了,家里也没多余的院子,你大哥那个没出息的挣不来……”   文琴不接话,铛铛铛的在那捣蒜。   她大嫂嘟囔了一阵,见文琴不接话,就直接道:“你帮着问问你妹妹,我们先拿一批货,卖完给她钱行不行?”   “反正她进的货也卖不了,还得让你帮着干活……”   “咱自家实在亲戚,也不怕我们跑了。”   文琴停下,抬起头一句话怼了过去:“嫂子,你做梦呢!”   钱真进了她妯娌口袋要是能抠出来,那就是她做梦了!   妯娌俩不欢而散。   骆常庆来拎了半编织袋东西,文琴跟宋开山两人都在家。   一见面文琴就道:“俺那娘诶,你可算来了!”   她小妹夫心也太大了,多少钱的东西啊个把月都不来收。   宋开山笑道:“你三姐成宿成宿睡不着。”   骆常庆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在脱不开身。”   发提成的时候文琴有点不好意思了,道:“我们不投本,光跟着你赚便宜来。”   骆常庆道:“有投本的买卖,我跟咱大姐二姐家都提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想法。”   宋开山给骆常庆递了根烟,拿出打火机点着,同时问:“啥买卖?”   “三姐要是不愿意专门卖衣服,不如在村里开个小卖部。”骆常庆指指旁边编织袋里的东西,“我给你们提供货,除了油盐酱醋,还可以带着卖全国各地的特产,不用出门,还不耽误给孩子做饭。”   他指指西间的屋子,道:“你们家这条件最是正好,西间收拾出来开小卖部,从西墙上开个窗户,有买东西的站那喊一声你们在屋里就能听见。”   “不像卖衣服这么挣钱,但胜在省事。”   文琴这才去看骆常庆拿来的东西,件件都挺稀罕,在村里供销社都买不着。   宋开山点点头:“也轻省,不用风吹日晒。”   他在村里干着会计,文琴开上个小卖部,挣一分是一分,也安稳。   这主意挺好,越琢磨越觉得不错。   文琴就是担心:“村里有供销社,让开小卖部吗?”说着还看了宋开山一眼。   宋开山家这边有亲戚在供销社上班,自己这边开小卖部亲戚那边会不会有啥想法?   夫妻俩有默契,宋开山一眼就明白文琴的担心,道:“他表叔在供销社上班跟咱有啥关系?那供销社又不是他的。”   文琴想想也是。   这边骆常庆道:“你们去镇上问问,最好能办个营业执照,正大光明的开。要是不开小卖部想卖衣服也行,看你们自己的想法。”   “开小卖部吧,小卖部省心。”文琴决定了。   不是人人都有股子闯劲。   这也就是觉得帮着小妹和妹夫在村里搭句话,周围村里也有相熟的人,真让她自己干,她还挺怵头。   开小卖部不错,耽误不了家里的活,还在自己家里,心里踏实。   几个连襟家离的也远,倒是正好不冲撞。   就是老二跟老四家的房子没那么正好。   文琴这里西墙是胡同,他们家还正好在胡同头上,成了几个姐妹家最先开起来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骆常庆用一天时间收账、结账,第二天一早就坐车走了。   齐城这边,文霞瞧着塑料厂的人腾房子两眼放光。   还是上回负责的那人,指挥着职工搬东西,见文霞盯着,就笑道:“这间腾出来放别的,暂时不租。”   瞧人家这门店,没想到越干越红火,看老板娘这样子,还嫌铺子规模小呢。   文霞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笑笑,跟他们随意聊了两句。   还以为今年的铺子能再扩一扩呢。   骆听雨今天跟着来店里了,正带着弟弟在鞋店门口的空地上玩,邢爱燕在一旁看着,等文霞回来的时候也问:“那边又腾出来了,人家租不租?”   文霞摇摇头:“那间不租,人家还要用。”   “这样哦……”邢爱燕也很失望。   店里生意不错,再扩上一间,招上俩售货员,买卖孬不了。   骆听雨小耳朵一动,过来拽住老妈的手,仰着头说道:“妈妈,咱们可以找别的地方再开一间啊。”   邢爱燕听着直乐,弯腰点点她的小鼻子,道:“诶哟,我们小九脑瓜咋这么聪明呢?还知道再开一间。”   骆听雨现在能理直气壮地往她爸身上推,道:“我爸爸说的!”   文霞挺心动的。   不过再开,就不开在这边了,可以去别的区开上一间,到时候找个人管着。   就是没时间出去转……   等常庆回来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文霞握着闺女的小手哄着她转圈圈,娘俩在外头玩了会儿,见客人不断的往里进,松开闺女,笑道:“跟姥娘在这儿玩吧,妈妈进去……”   说着话转身的时候视线一瞟,怔了怔,随即喊郑国强,喊完又想到郑国强没见过刘美青她弟弟,就喊了郭大旺出来,指指前头:“刚才我看见有个人探着身子往这边打量,像是前两天来捣乱的刘岗,你去胡同那边看看他鬼鬼祟祟干啥呢!”   郭大旺一听,转身朝胡同那里跑去。   文霞又跟她娘说了声,这才进了店里。   邢爱燕觉得小女儿她那个大嫂跟她娘家兄弟又无赖又黏糊,也怕他们丧心病狂过来闹,就哄着骆言去店里头玩。   “言言,咱去屋里了。”   骆言没在外头玩够呢,看着姥娘反驳:“不屋里!”   “去屋里玩一会儿咱们再出来,乖!”邢爱燕给骆听雨使了个眼色,骆听雨往屋里走。   邢爱燕忙催骆言:“快,姐姐进屋了,咱去撵姐姐。”   骆言转头看了看,冲姐姐招手:“姐姐,粗来!”   不好哄了!   骆听雨扶着门框招呼他:“你进来,我看看言言能不能自己上台阶!”   骆言一听,就赶紧迈着小短腿去证明自己上台阶的本事,站上去还看着姐姐,转身指指台阶,意思是他能自己上来。   骆听雨赶紧表扬鼓励他:“言言真棒!”   成功把他哄进了店里。   十几分钟后郭大旺才回来,呼哧带喘的,在门口缓了缓才寻空跟文霞道:“是他,我没撵上。我追到胡同口那里的时候他快到那头了,转身看见我慌的忙拐弯跑了。”   “等我再追过去,就没看见人。”   文霞点点头,道:“嗯,这两天注意着点。”   不是她带着偏见揣测,是刘岗行为可疑,探着半个身子往这边打量,见自己看过去,猛地出溜回去了。   鬼鬼祟祟的!   郭大旺拧眉道:“要不我晚上住店里吧?”   文霞摆摆手:“这倒不用,咱斜对面就是派出所,巡逻的也很勤。我估摸着应该还是没死心……”   既然在这边待了好几天,肯定找着地方住了,估计是想问工作的事。   不好找活。   哪儿都不好找。   一晃,过去了七八天,文霞也收到了穗城那边的电报,常庆让发了一批货过来。   除了运动服,还有一批最新款的秋装。   骆常庆这回是让成大发帮着挑的,那家伙眼光不错。   倒是两边刚好撞日子了,骆常庆也从海城发了一批回来。   接货的时间是晚上,前后就差着一个多小时,文霞跟文喜粮爷俩就一起在火车站守着,等着接到货,拉着回了胡同。   到家的时候快半夜了。   一直听着动静的邢爱燕忙起来给她爷俩开门。   进门后轻手轻脚的把货卸下来,明天带到店里一批,在店里整理。   明天一早准备往店里带的货今晚上也没弄出来,文霞跟她爹道:“先歇着吧爹,明天早上装,都统一到店里再熨烫收拾。”   “行,那先睡了。”   文霞觉得自己刚睡过去,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睁开眼一瞧,天井里的灯都亮了。   还是邢爱燕过来压着声音喊她,声音有些发颤:“霞,有人拍门,说和平派出所的,店里着火了。”   文霞一个激灵就起来,披了件褂子开门出去,文喜粮正在天井里跟两位熟悉的民警同志说话。   是文喜粮先听见动静,他也没贸然开门,还是听着说话的人熟悉,确定了身份才把门打开。   一听店里有人放火,就觉得脑子嗡了一下,耳朵里吱吱的响,大脑一片空白。   文霞浑身发抖,但她还算冷静,先安抚的给她爹拍了下胸口,才道:“爹,没事,东西其实也不多,咱得庆幸店里没住人。”   文喜粮才回过神来,是啊,没伤着人比啥都强。   可店里那些衣服、那些柜子啊……   文霞使劲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可就是身子不停的打着摆子,她跟邢爱燕交代:“娘,你在家里看着俩孩子,我跟爹去看看。”   夜里拍门的动静很大,离着近的几家都过来了。   石成平见家里有警察,就赶紧过来问啥情况。   听说店里有人恶意放火,吓了一大跳,道:“谁这么缺德啊?”   许秀芝后过来,忙安抚同样吓坏了的邢爱燕,道:“没事的大娘,没事没事,没伤着人就是万幸的……”   文霞骑着三轮跟她爹、石成平以及后过来的王大力一起去了和平大街。   齐爱云跟张静一起过来的,跟许秀芝一起陪着邢爱燕。   邢爱燕缓和了过来,无力地道:“我没事,让你们跟着忙活。”   “大娘,跟我们不用这么客气。”   邢爱燕知道齐爱云她男人今晚上晚班,家里光俩孩子,就催她:“爱云你还过来,俩孩子在家不行,快回去,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   这会儿才凌晨两点多,黑灯瞎火的。   大家又在这儿待了会,张静留下来陪着邢爱燕,让齐爱云和许秀芝回去了。   离的较远的郭大旺和朱东风那边,郭大旺先醒了,听着胡同里有三轮车的动静,拿过电子表按了下看了看时间,嘟囔了句:“诶哟,这个点才接回来啊!”   他知道老板娘跟文大爷晚上去接货,嘱咐过他俩不用他俩过去帮忙,等他俩赶过去货都卸完了,让他们休息就行。   郭大旺翻了个身,鼾声刚起,又一激灵睁开了眼。   不对,头半夜他听见过动静,回来了啊,而且刚才迷迷糊糊间,听着胡同里还有说话和自行车的声音,他赶紧起来,出去一看,好几户人家天井里都亮着灯。   老板家也亮着。   朱东风也醒了,出来问:“咋了?”   “情况有点怪,穿衣服过去看看。”   朱东风一激灵,赶紧回去穿衣服。   过去一问,两人脑袋都懵了,骑上另一辆三轮赶去了和平大街。   和平大街那边,火已经被赶来的消防部队官兵扑灭了,偌大的店铺一片狼藉。   塑料厂的人也来了。   刘岗蓄意放火恶意报复,被当场抓获,这会儿在派出所押着。   巡逻的民警道:“看见这边突然起了火光,我们巡逻的人赶紧往这儿跑,过来灭火。有一队正好打那头往这边走,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贴着墙根子出溜着跑,钻进了胡同里,追上去把人按住了。”   文霞弄的窗帘能挡住里面的视线,但也是易燃之物。   刘岗一直记恨着前两天的事。   本来没想着这么快报复回去,想着先安顿好,出来找找活,找找院子,抽空再去出上口气。   谁知道省城的活那么难找啊?   一点门路都没有不说,连着住了两天棚子就够了。   史翠云嫌这嫌那,觉得他找不着院子找不着活是他无能。   还又提起骆常庆,拿话刺他:“同样都是爷们,人家能在省城挣大钱,你连个活都找不着,连个院子都问不着,除了吃你还能干啥?还有你姐,为的啥人啊?亲小叔子半点光沾不上……”   刘岗心里憋着一股火,当时就恨不能冲到店里一把火给他点了。   倒也没莽撞,还知道提前观察,观察了好几天,这边巡逻是比别的地方勤快,但也有规律,很好掌握。   他也看过这边的门,窗户从里头关着,打不开,门一关上只能拉开最多两指宽的门缝,手伸不进去。   也不能敲碎玻璃往里爬,怕有动静。   就提前准备了报纸,叠成纸条,点着从门缝里塞进去,把离的最近的门帘点着了。   看着火起来的时候,他咬牙发狠,一脸畅快的狰狞:“叫你嘚瑟,叫你能耐,有啥了不起的……”   他知道那天文霞看见他了,看见又咋了?真怀疑到他身上自己死活不承认,没有证据,还能硬往他头上安啊?   没想到派出所这边有一队人专门环绕式巡逻,整个片区绕一遍,从东头绕到和平大街上回来。   一下给撞上了。   文霞跟着去做笔录。   文喜粮心疼的老泪纵横,几个邻居在边上劝着,还怕老爷子受不住刺激再有个啥闪失。   店里的货一天下来倒是剩的不多。   从幸子衫开始,就改成在家里存着,每天拉上两车,留出往店里挂的,剩下的卸到小仓库,一边卖一边补充。   养成了这个模式,就一直没改。   但是再少,也不是大风刮来,而且,店铺明天没法营业了……   后到的郭大旺两人停下车冲过来,看着眼前的狼藉,眼圈都红了!   “艹,弄死那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不破不立!感谢在2022-01-13 23:41:57~2022-01-14 23:2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过去吧 30瓶;小妍子 20瓶;梨子夏、剥榴莲、乌龙奶茶、豆子、文艺少年 10瓶;桃夭、26970077、禾慕 5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吃吃吃吃就知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极品太多了还不解决掉 看着有点累 还有女主啥时候才能长大上学】   【得亏里面没住人啊!要是人伤了问题更大】   【希望小姑娘快点长大】   【真的太无语了,能不能早点让主角家里的奇怪亲戚赶紧下线,还是看搞事业比较爽www】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加油啊】   【加更】   【撒花花】   【这一溜属实是恶心死了】   【赔钱坐牢,一个都不能少。这一家子,天生就有犯罪基因 好好给她们宣扬一下】   【加油加油】   【撒花花撒花花】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132章   ◎我实名举报……◎   丁丽莲、崔静还有郑国强早上高高兴兴来上班, 快到跟前的时候看见那边站着不少人,觉得状态有点奇怪,等走近后一看, 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这是…这咋了啊?”丁丽莲道。   “店、店里着火了?”崔静也哆哆嗦嗦地说着, 看向那边的郭大旺和朱东风。   “郭大哥, 咱这店……”   郭大旺红着眼道:“让个王八蛋点了。”   崔静跟丁丽莲两个女生一下就哭了。   几个人对服装店很有感情。   先不说挣钱的事, 就工作来说特别顺心, 大家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老板跟老板娘从来没跟他们大小声过,感觉每天最开心的就是来上班。   这么好的店,老板和老板娘那么好的人, 是哪个祖宗缺德冒烟的下这样的黑手啊?不怕老天爷劈了他啊!   郑国强也红了眼圈, 走到旁边问朱东风前因后果,道:“老板娘来过吗?”   朱东风点点头:“老板娘去派出所做完笔录跟文大爷还有胡同里几个邻居回去了, 说一会儿过来开会,让我们在这儿等着。”   丁丽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道:“咱们、咱们是、是要解散了吗?店、店咋办啊?”   朱东风捏着拳头,道:“不会散, 骆哥肯定有办法, 不行咱们就跟着老板和老板娘摆摊。”   他说着,心里也七上八下,谁受了这样的打击还有心情做买卖啊?   那他们……是不是要失业了?   一阵难受, 捂着脸蹲了下去。   这边的气氛很沉重, 几人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去理会路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在这儿等着老板娘回来。   老板娘多好啊, 刚才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们两块钱让他们去吃早饭, 说一会儿回来开会。   文霞从后半夜到现在, 整个人在最初的恐慌之后就逐渐冷静下来,始终维持着冷静,安抚爹和娘,接下来得去跟塑料厂那边走一趟。   也得给大家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一会儿再往常庆住的招待所打个电话。   刚才借派出所的电话打了一个,那头没接。   她把林林总总要安排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换完衣服洗漱完,去吃早饭。   骆听雨早上醒来就听说了,小脸绷的很严肃。   借着去厕所进果园给她爸留了言,还按下放在桌子上的录音机。   这是爷俩后来商定的,如果有急事,就留言加录音机播放,他在那头能多少听到点动静。   之后出来,自己去洗了手脸,过去握着妈妈的手安慰她,还得混着些小孩子的天真,道:“妈妈,姥娘说了,破财免灾。衣服烧没了再让爸爸买,店没了也让爸爸买,爸爸有钱!”   看着闺女眼睛里的担心和煞有介事安慰自己的样子,文霞心一暖,克制住泛酸的眼眶,低头蹭了蹭闺女的额头,笑道:“谢谢九九,真是妈妈的好宝宝,妈妈没事,乖!”   邢爱燕眼睛肿的跟铃铛似的,跟着道:“嗯,咱就当破财免灾了。”   可还是心疼啊!   文霞打起精神,看着桌上的饭,笑道:“我知道,一会儿我跟小丁他们几个统计一下店里损失的财产,这些都要报上去。爹,您今天在家歇一天,咱店没了,但还有那么多货呢,明天开始出去摆摊。”   又开了句玩笑:“这天不冷不热的倒是正好!”   文喜粮低头擦了擦眼角,道:“我不累,一会儿我跟你过去,跟着收拾收拾。”   文霞还想劝她爹在家好好休息,邢爱燕给她使了个眼色,文霞就地改口,道:“行啊爹,收拾暂时不能收拾,店那边咱们还不能随意动,一会儿你带着郭大旺几个到处转转,一是找新店面,二是新店面开起来咱们临时摆摊的位置……”   文喜粮一听,心里那股子难受劲顿时散了不少,恢复起精神:“咱换地方开啊?”   “先找着吧,如果位置特别合适,面积也合适,就换个地方。那边的房子天花板房梁都烧没了,塑料厂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文霞道,“总不能人家一把火,咱就把买卖断掉不干了吧?”   “干,不能随了那王八蛋的心意。”文喜粮忍不住骂了一句,道。   “吃饭,吃完饭咱们赶紧过去,还一大摊子事呢。”   不过除了骆言,大家都没啥胃口。   文霞知道自己如果吃不下去,爹娘更吃不下去,硬吃了点,喝了碗粥,跟她爹一起去了和平大街。   胡同里离得远的邻居听到信息也过来找邢爱燕问,少不了安慰两句。   真心实意安慰的有,暗地里幸灾乐祸的有,明着嘲讽的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邢爱燕在家里应付着。   和平大街那边,丁丽莲跟崔静情绪刚平复,转头看见文霞过来,喊了声‘文姐’,又哭了。   文霞拍拍她俩的肩膀,笑道:“哭啥啊?要哭也是我哭。行了,擦擦眼泪,今天一堆活呢。”   她拿出一摞纸笔,道:“咱们得把损失统计出来,有就写,没有别乱加,大家都好好想想,各人写完了咱们再统计一下……”   “上午统计完,下午咱们出去找房子。”   丁丽莲跟崔静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顿时升起了神采,忙道:“文姐,咱店还接着开是吗?”   文霞失笑:“人家不让咱干咱就老老实实不干了?”   “干,当然得干。”   “咱那店肯定越干越好!”   “这就对了。”文霞语气一转,沉声道,“不过即使找着店面,装修也要用好一阵子,在店铺重新开业前,咱们得在大街上摆摊。”   “文姐,那怕啥啊?只要能上班,别说在大街上了,让我站臭水沟里都行。”崔静道。   丁丽莲几个也都道:“刚才我们还提过摆摊的事呢,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分组,找不同的位置摆,咱们多占几个地方。”   “行,精神都提起来了吗?”文霞笑道,“提起来了赶紧写,我去打个电话。”   还有好几个想来买衣服的顾客,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是愣怔不已,听说是被人恶意报复,更是唏嘘不已,说了些安慰的话,也关心店以后还会不会开,丁丽莲就大声道:“开,开给那些不干人事的王八蛋看看,气死他们。”   大家一边应付照常来逛街的顾客和路人的询问,也趁势跟大家说接下来会先摆摊以及换地方开店的事。   一边统计着店里昨天剩下的货物。   文霞去了塑料厂,她想借塑料厂的电话给常庆那边再打打试试。   塑料厂这边一大早在开会,也很头疼。   这件事不是骆常庆他们家的错,他们也是受害者,但有几个干部非得强行往他们身上推责任。   “房子如果不租给他们,就不会跟着遭殃,这件事他们也有责任,得让他们赔偿一部分损失。”   “老邱,火不是店铺老板放的,责任不在人家身上啊!”   “诶?刘主任,你是咱厂里人,咋还帮着外人说话呢?房子在他们手里出了问题,他们不赔偿吗?找那放火的?他赔得起吗?当然,如果放火的那人家里能拿出来赔偿,咱再另说,我也不为难小骆……”   正激烈讨论着,门被人敲了敲,文霞推门进来,歉意地道:“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家也别急,等我丈夫回来我们再一起协商。”   她态度好,那些嚷嚷着想要赔偿的人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为难她,还有人抹和面子,道:“你应该知道放火那人家的情况吧?他家里要是能全赔上,你们就不用掏了……”   那罪犯要是赔不起,剩下的损失不能全让厂里担了,骆常庆他们咋着也得意思意思。   但这事具体怎么弄文霞没随意开口许诺,等常庆回来再说。   借他们办公室的电话给骆常庆打了一个,这回接通了,跟骆常庆通上了电话。   骆常庆已经通过果园看见了闺女的留言,他在电话那头道:“我马上回去,你别着急,配合好民警同志的调查,安抚好爹娘,其他的交给我。”   “好!”   从昨晚到现在没掉过一滴泪的文霞眼睛瞬间起了一层水雾。   见她这样,厂里这边的领导也不好意思对着她说什么指责的话,反过来安慰了她两句。   跟常庆通上了话,文霞从塑料厂出来的时候感觉心底轻松了不少,回到店铺那边带着员工们把损失统计出来报到派出所。   店里东西剩的再少,算下来也有个五六千块钱的货。   还有那些柜子、鞋架以及当初装修时投入的钱,林林总总也不少了。   刘岗是恶意放火损坏他人财产。   房子是塑料厂的,国营单位,所以他还占了一条损坏国家财产的罪名。   当初划火柴的时候有多爽,这会儿就有多怂,审他的时候都尿两回裤子了。   还把躲计划生育的事给招了出来。   文霞做笔录交代两家矛盾的时候也没瞒着,她也是有脾气的人,都这样了还指望她再替刘岗家瞒着躲计划生育的事?   交代完,民警同志批评了两句。   批评她不该替刘岗隐瞒躲避计划生育的事。   当然,也没说重话,都是熟人,就例行提了两句。   文霞认错,认错归认错,可也加了句:“单单只是拒绝他们的提议,就招来一把火,我们如果举报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来?”   “老家那边只有我婆婆一个老太太在家,刘家如果上门闹,我婆婆年纪大了,再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也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派出所的人一琢磨,还真是…仅仅是没收留他们就引来这样的恶意报复。   如果举报了,还指不定闹出啥事来呢。   但是史翠云没抓着。   刘岗一宿没回去,她自己在棚子里害怕,稍微有点动静就起来从门缝里往外看,看见有警车远远的朝这边驶来,本就心虚的她忙进屋拿起随身小包,贴着墙溜到了后头,藏到了一条夹缝里。   她只是下意识的躲,没想到真是奔着她来的,心蹬蹬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慢慢的从夹缝里一点点挪出去,悄悄溜了。   刘美青那边,单位通知她去接电话的时候心里就一咯噔。   还以为只是被人发现史翠云怀孕呢,没想到居然是刘岗恶意放火行凶被抓了。   “老天爷啊,这是要死啊这是……”刘美青哭天抢地。   单位领导本来想批评她蹭车都说不出口了,谁也大不过她的嗓门啊。   刘美青哭嚎一通,爬起来赶紧往水泥厂打电话通知骆常胜,让骆常胜一起回去找他叔,看他叔能不能有办法把刘岗捞出来。   骆常胜听说刘岗把骆常庆的店给点了,现在被抓进派出所,可能要坐牢,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痛快。   “哼,叫他嘚瑟,碰上楞的了吧?活该吃这场亏!”   至于刘岗坐牢,他又不心疼,爱坐坐去吧。   两口子碰面后,刘美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娘不得撕了我啊,我娘咋能受住这样的打击啊?”   骆常胜皱着眉头道:“行了,先去咱叔家问问,看省城那边有没有熟人。”   准备走的时候又问:“全烧了?”   刘美青点点头:“房梁都塌了,说恶意放火损害骆常庆家的财产,还损害了国家财产,说那房子是国营塑料厂的,那房子骆常庆家没买下来啊?”   “这我哪知道!”骆常胜不似刘美青那么着急,他本来也不喜欢这个小舅子,上回还趁机讹他钱呢,一辈子不出来才好。   等会儿见了他叔,暗中提一句,应付着来就行,不用真下力气。   骆常胜道:“他如果赔偿损失,也许判的时间能短点。”   刘美青下意识道:“他哪有钱?”   但这句话让她产生了很多想法,猛地抓住骆常胜的胳膊,道:“常胜,你说…让骆常庆不追究责任,咱们私了,他那损失让刘岗慢慢赔,或者直接让刘岗去给他打工,啥时候还完啥时候算,行不行?”   不愧是进过派出所的人,慌乱过后就想到了还有不追究责任就不判刑这条路。   “还有房子呢,要是光给老二烧了衣服还好说。”骆常胜边走边道,“再说,骆常庆能不追究责任?他能放过刘岗?”   刘美青想到骆常庆的冷硬,咬咬牙道:“我回石安村,给他奶磕头,让他奶帮着说话。坐牢可不是别的啊,小岗一辈子就完了啊……”   说到最后又开始哭。   “先别哭了,先去咱叔家问问。”骆常胜道,“之后再去趟上杨村,你娘肯定也着急。”   找他叔…他琢磨着够呛,他叔能量没那么大。即便有,也不想浪费在刘岗身上,留着给他转单位多好?   万一要是能转到省城的大单位呢?   消息传到上杨村,刘家也炸开锅了。   刘老太太坐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嗷嚎着吆喝不能抓她儿子,她儿子不就是给人点了把火吗?又没烧死人。   还拐着弯的是亲戚呢,不就是亲戚间的矛盾吗?   村里亲戚间吵架打头破血流派出所都不管,闹出人命只要赔了钱不继续追究,也能私了。   她儿子放把火凭啥要抓进去啊?   房子是国营单位的,损害国家财产?   不就是几间房子嘛,给他们盖起来不就行了?   老太太想当然的认为国家的法律得按着她的想法走,坐自家天井里干嚎。   等看见刘美青和骆常胜进来,冲上去抓着刘美青就扇了一巴掌,连哭带骂:“都是你这个浪蹄子害了你弟弟,我就说那家人不是个东西,你还非得带着你弟弟去省城,你把你弟弟还回来啊,你还回来……”   “我说送你公公那村里你非不听我的,现在岗子进了派出所,史翠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都是你撺掇的啊!”   刘美青委屈坏了,她从知道消息到现在跑的腿肚子发胀,满心的为娘家人打算,结果一出事啥事都赖她。   她咋能想到把人带过去了,骆常庆半点面子不念呢?   再说了,那火也不是她让放的啊,都怪史翠云,连自家男人都看不住。   娘俩撕扯了半天,刘美青脸上让她娘抓了几道,头发揪下来好几缕,也哭得嗓子沙哑。   刚才去南坪镇那边,骆常胜的叔叔就说了那边使不上劲,让他们想法尽量赔偿,还给她拿了一百块钱,让他们取得受害人的原谅,谈赔偿、私了。   刘美青感动的不行。   这边的叔不愧是亲叔,帮不上忙人家还觉得不好意思,给她拿了一百块钱。   她娘的反应却让她心寒,可心寒归心寒,也不能不管,还是得找骆常庆谈。   “回石安村找他奶奶。”刘美青豁出去了,让她婆婆再打一顿也没啥,只要能说动她婆婆管住骆常庆就行。   结果到家就吃了个闭门羹。   又去镇上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回来的时候去邻居家问了问,结果才知道她婆婆好几天没回来了,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没回来?去省城了?”刘美青心发慌,完了完了,廖春华在省城先知道这个事就不好办了。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咋着,跟骆常胜刚准备要走,赵为国骑着三轮带着老太太回来了。   手里的货清完了,回来算算钱,再合计合计进多少。   一看见好久不见的老大两口子,廖春华脸一沉,没好气地道:“你们回来干啥?还有脸回来啊?”   刘美青好不容易逮住她婆婆,哪在乎给不给她好脸色啊,嗷嚎一声哭着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廖春华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啦啦说半天廖春华都没听清她说的啥。   还是旁边的赵为国听见了一言半句,惊声道:“你说啥?你弟弟烧了我小姨家的店?”   廖春华一哆嗦,转头看着赵为国:“啥?”   赵为国冲刘美青咆哮:“你说清楚,你弟为啥烧我小姨的店?他有病啊!”   骆常胜皱眉:“你是谁家的?怎么跟长辈说话?”   “我呸,狗屁的长辈,缺德冒烟的玩意儿,算我哪门子长辈?当文家没人是吧?”   廖春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小儿子在省城开的店、那么排场的几间店,让刘美青她那个缺德冒烟的弟弟一把火给烧了!   老太太心口一梗,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幸亏赵为国在她身边站着,半途把她扶住了,连拍后背加捋前胸:“奶,奶奶!”   骆常胜也吓坏了,他也赶紧过来喊:“娘,娘!”   廖春华半晌才缓醒过来,眼神还发着直,就道:“枪毙,枪毙,枪毙了那个狗日的!”   省城那边,骆常庆也出了机场,出来先找地方打电话,把电话打到他大姨子那个村里,找文梅要了市里运输队的电话,拨了过去,接通后说道:“你好,我实名举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4 23:21:11~2022-01-15 23:5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1 50瓶;元元元汤圆儿 20瓶;理想型@段弋 9瓶;刘 5瓶;蕉下客 3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一只胖胖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刘美青的妈真的很绝啊!刘美青就这还各种维护,完全被洗脑】   【作者一定是我们山东的,淄博的?一些话也太像了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卡在这里了】   【啊啊啊卡这儿了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爪】   【我真的觉得刘美青这样的女性,真的和原生家庭和社会环境很有关系,真的挺悲哀的。   她做了很多错事,但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但一出事,所有人都抛弃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向善呢。   赶紧让他们一家抱着新祖宗早点退场吧……!】   【加油加油】   【撒花】   【打卡】   【又要等明天才能知下文了,好着急啊】   【时间确实太长了女主角还得有展示才艺的阶段呢这也不是起点还得写个五百章奥】   【我真的超爱看这种搞极品的!!!!打脸真的超爽啊,但是有的文里,有极品,就受着,好几十张了也不打脸的就很烦了,就爱看太太这种不停打脸的,嘿嘿】   【撒花】   【好家伙,都一百多章了,骆言还只是从奶娃子到刚会说话走路,太水了】   【这文有点水了,看事业线事业线就是在重复,除了出门倒货没啥发展突破,感觉把商品名和地名一换又是新的一章,看家里长短就更看不下去了,全是极品拖着不处理。】   -完- 第133章   ◎大火也不会毁灭的希望◎   刘美青一听廖春华语气里透出来的那股子恨意, 顿时浑身一凉,缩了下脖子。   骆常胜吓的脸色也没缓回来,如果今天他娘出了啥意外, ‘气死亲娘’这个罪名他非沾一辈子不可。   往后谁提起他都得说一说他娘是怎么没的。   万一再传到厂里, 更麻烦。   生怕他娘再一口气撅过去, 赶忙劝着:“娘你别生气, 就是烧了几件衣服。”又斥责赵为国, “你这孩子着实不懂事, 大声嚷啥啊?不知道老人家年龄大了……”   那他们回来难道只是单纯的看看家里老娘?   骆常胜不管这个,气晕他娘这件事总得找人跟他分担一下责任。   要是以前的廖春华思维兴许就偏了,现在没那么好戳哄, 她努力站直了身子, 抬起手,卯足力气, 啪的一巴掌抽在了骆常胜脸上:“没良心的玩意儿,这时候了还满嘴胡说八道,早知道你这么丧良心,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按尿痛里溺死, 给我滚, 这辈子都别再叫我娘,滚!”   骆常胜脸上多了个鲜明的五指印,又气又恼, 心里还有不忿。   ——老二家那破店就这么重要?   赵为国也狠狠的盯着这两口子。   廖春华看了刘美青一眼, 连抽她都懒得抽了,不想在这个儿媳妇身上再浪费半分力气。   上前开了门, 让赵为国把车子推进去, 却说啥也不让这两口子进门。   从里头咔的把门插上, 进了屋里,廖春华还没完全缓过来,坐椅子上带着哭腔道:“简直伤天害理,刘家那缺德玩意儿不怕遭雷劈啊!”   赵为国道:“奶,你先缓缓,别生气,气出个好歹不值当,我回去开上介绍信去省城看看……”   “我也去!”廖春华一抹脸,道,“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说完又问:“刚才刘美青还呜啦了些啥?”   还能有啥?就是烧了他小姨跟他小姨夫辛辛苦苦开起来的店,还想让他们原谅呗。   想让廖春华帮着去求情。   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但赵为国怕廖春华听了更生气,就道:“没啥,说她弟弟要坐牢。”   “该,活该,坐死他,一家子罪犯!”廖春华狠狠的骂了两句。   赵为国担心廖春华的身体,道:“奶,咱明天早上走。现在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干啥?”廖春华摆摆手,“不用去医院,刚才猛地一下气狠了,我没啥事。”   赵为国还是不放心,出去找大夫。   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骆常胜两口子在外头没坚持太久,先不提回来的原因,单这个不让进门,就足够让他没脸的,顶不住过来过去的邻居这个一嘴那个一嘴的问,拽着刘美青走了。   赵为国问着去了村里的大夫家里,带着过来给廖春华看了看。   确实没事,她已经缓过来了,大夫来的时候她正准备和面擀面条吃呢。   走着去镇上坐车的路上,骆常胜说刘美青:“你弟这事你别管了……”   “不管能行吗?那是我亲弟弟,我就那一个弟弟。”刘美青哭着道,“可算知道老二的狠随谁了,就随你娘那个老不死的!”   骆常胜没理会刘美青骂他娘的话,只冷笑道,“有那样一个弟弟还不如没有,本事没多大,坑蒙拐骗当赖子倒是一把好手。”   “坑啥了?坑谁了?我弟咋就是赖子了……”刘美青不依不饶的跟骆常胜在路上吵闹,最后挨了重重的一耳光才终于安静下来。   两人一路没再说话,各人顶着个巴掌印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到县城下车的时候刘美青就忘了脸上的疼了,犹自不死心地道:“找个中间人说说,损失多少钱让我弟弟慢慢赔,咱赔他钱就是了,不能真让刘岗坐牢啊……”   骆常胜没说话,骆常庆现在心肠冷硬的像是一块石头,谁能说动他?找骆德康?那老东西够呛搭理他。   找小春?去了怕不是火上浇油。   思来想去…真找人的话还是得从他娘那边下手。   亲娘开口,当儿子的总得给几分面子。   可是想想刚才他娘那样,骆常胜摇了摇头,觉得难办。   没等两口子再商议,他们新租的房子那街口理发店的人喊他们:“有刘美青的电话,你单位那边找你,让你回一个。”   街口有个公用电话亭,理发的赵大爷他老伴负责喊,不白喊,都是收费的。   刘美青忙应了声,过去结了账,往单位回了个电话。拨通后听了几句,脸就白了,神色也慌了,忙道:“主任,我我我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愿意检讨,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和考验,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等在一旁的骆常胜神色也凝重起来,等她挂了电话忙问道:“出啥事了?”   刘美青嗷儿的一嗓子哭了起来,哭得蹲了下去,哆哆嗦嗦地道:“骆常庆把我举报了,说我作为国家工人故意包庇违反计划生育的亲属,说我公器私用,现在单位那边要处分我。”   “常胜,会、会咋处分我啊?”   骆常胜脑子里轰地一声,身子晃了晃,使劲捏了捏拳,强忍着才没锤死身边这个臭娘们。   当两天工人就飘了,飘的不知道姓啥了。当初他就说别管别管,史翠云也有娘家亲戚,她就能没个地方去?   这臭娘们倒好,大包大揽,结果惹这一身臊。   如果给他叔招惹上麻烦,看自己咋收拾她。   骆常胜咬咬牙,低声道:“先滚回家!”   两口子往家走的路上,骆常胜又纳闷地问:“你咋确定是骆常庆的?”   “他实名举报!”   骆常胜愣了愣,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   老二这么做,是打算彻底、明着决裂了。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狠狠咬了咬牙,道:“你娘家那摊子烂事别管了,刘岗不学无术,也该在里头吃点教训。”   见刘美青要瞪眼,骆常胜冷笑道:“你要是非得管,咱俩先把离婚证打了,你把岗位还回来,回上杨村,不光能管你弟,连你娘也一块管着,管个够!”   刘美青脑子轰的一下,觉得天要塌了,嘴唇一哆嗦,声音都发飘了:“你、你说啥?”   骆常胜没再搭理他,抬脚上楼。   骆家那边已经没法修复了,亲爹那边的关系不能崩,不能把麻烦引过去……   谁知道骆常庆一气之下再干出啥事来?   骆常庆这会儿正在街头接受报社记者采访呢!   雨言服装店在当地很有名,因此,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事影响还蛮大的。   把报社记者都引来了。   骆常庆面对记者的询问,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低沉地道:“国家给了个体户发展空间,我迎合国家策略,就想大展拳脚向党和国家证明这政策带给我们普通老百姓的好处,谁知,竟遭了这样的暗算,一根火柴就毁了我们全家人的希望……”   洋洋洒洒说完,接受了记者同志几句安慰鼓励的话之后,顺坡赶驴,重新挺起胸膛,坚定地道:“你说得对,不能让这把火烧掉我心中的希望和梦想,我要继续努力,不能放弃自己的坚持,烧掉一个店,我会开第二个、第三个店。”   “之前我是从摆摊卖水果、卖菜一步步干起来的,如今店虽然被烧了,可还有更广阔的空间等待我去施展,以前我能站在街头摆摊,如今依然能。”   记者对他提出表扬,一脸感慨地道:“骆同志能有这个信心就好,我们都支持你,党和国家也会站在你这边……”   骆常庆接着发挥,感动地说:“你说的没错,党是我们的信念,国家对个体户政策的支持更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我相信国家、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严惩凶手,给我一个交代,也给诸多关心我和关心此事的老乡们一个交代。”   最后总结:“谢谢记者同志的关心…放心,我一定会坚强的撑过去,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谁倒下我也不能倒下……”   记者觉得这位骆同志很通透,没有哭天抹泪,反而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值得人学习的顽强精神,心里也很是感慨,低着头不停的在纸上刷刷刷的写着,安慰鼓励了骆常庆好几句,回去整理成稿,标题写了好几个,最终定下的标题是:大火也不会毁灭的希望!   稿子写完,记者觉得还少了点什么,重新回到和平大街,对着废墟按下快门。   废墟不远处,骆常庆正带着以前店里的雇工在街头摆摊,摊子前头不少顾客在挑选自己心仪的物品,几个店员洋溢着明亮的笑容,语气热情、开朗。   被烧毁店铺的狼藉和重新回到摆摊模式、顽强的、打不倒的私营业主,形成鲜明的对比。   报道刊登后,好多人都特意跑到这边来看,觉得不去这位坚强的私营业主的摊子上买点东西都显得自己跟不上形式了……   店没了,生意却翻了好几倍的火爆。   摆摊摆的很顺利,没人来找茬。   一会儿市委招待所的领导来慰问,一会儿有辆军用吉普停在了摊子前头,两名穿着军装的人从车上下来,过去跟老板一家亲切交谈。   塑料厂的领导班子也来过好几次。   不远处还停着辆警车……   对刘岗这边,骆常庆就一个要求,严惩到底。   那天回来去了趟派出所,问了问案情发展,见了见刘岗。   刘岗这两天已经怂的不行了,天天盼着有人来把他带出去,一看见骆常庆,哭着扑过来:“骆哥,骆哥你救我出去,我错了,我赔钱,我娘有钱,骆哥我错…唔!”   骆常庆一拳过去,打断了他的鬼哭狼嚎,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   等觉得差不多了,才有民警过来阻拦,煞有介事的训斥了骆常庆几句。   把刘岗扔了回去。   赔偿的问题也有扯皮,赔偿以及赔偿多少是量刑的关键,刘老太太舍不得儿子蹲大牢,现在还是严打期,她儿子这是顶风作案,听说一分不赔可能得判个十年二十年,刘岗从小就没咋吃苦,哪受得了这个?   刘老太太也精明能算计,损害国家财产那部分得赔,但她只打算赔这一部分。   抠了她闺女这些年,自己手里有两个,再让闺女出一部分,找史翠云她娘家那边要一部分,赔给塑料厂没问题。   但骆常庆那一部分她不想赔,别说手头上拿不出来,就算能拿出来也不舍得,想赖掉,拐着弯的亲戚赔啥啊,那骆常庆不是能挣吗,让他再挣就是了。   逼着刘美青去求骆常庆,要是求不下来就让刘美青撞死在她小叔子家门前来抵消赔偿。   刘美青刚经历了单位上的处分,又是写检查又是扣工资。   如果不是她在食堂干活干的还行,掌勺的孟师傅帮她说话,搞不好就让她回家歇着了。   应付的精疲力尽,没等喘口气,她娘上门来闹。   刘美青还以为她娘说气话呢,结果不是,老太太这会儿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考虑了,红着眼一个劲的怂恿,像是巫婆施法似的,哑着嗓子不停地说:“他不答应你就撞死在他跟前,拿命抵他那几千块钱…美青啊,咱家好几代单传,刘岗不能有事啊。你小叔子应该不会真的眼睁睁看你去死,你去撞撞试试……”   她闺女只要一头撞上去,她就有办法让骆常庆不但不要赔偿选择妥协,还得赔偿她。   一私了,她儿子就能出来了。   刘美青满心发寒,盯着她娘不断开合的嘴皮子,耳朵里嗡嗡的。   她娘疯了,居然让她去撞门,多疼啊!   最后还是贾东城哥俩站出来冲他们姥娘放狠话:“你再敢逼我娘去死,我就弄死刘狗蛋,不信试试!”   一提她宝贝孙子,刘老太太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又嚷嚷着叫刘美青拿钱。   一家人闹成个蛋,净叫人看笑话了。   省城这边,骆常庆抽空跟塑料厂的人坐下来聊天说话。   塑料厂拿到了房子赔偿,得把房子恢复,不然烧得乌漆嘛黑的摆在那里,离厂子又近,很影响形象。   骆常庆一回来就赶紧过来一趟,就给对方带来的麻烦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现在对方拿到了赔偿,又知道骆常庆损失的那部分很难拿回来,不好为难他,还生了同情,安慰了他两句。   今天骆常庆过来是想谈接下来的事,给众人散了一圈烟,笑道:“你们要不要考虑把那一排街边房全翻新一遍?”   厂里几位干部面面相觑,道:“光把那几间盖起来就行了,干啥要全翻新一遍?”   多出来的花销谁出?   其他部门肯定不同意。   骆常庆很看好这边的繁荣,而且那一片都是塑料厂的地,房子不光得盖,还能拓宽。他提出合伙,拿出带来的纸笔画了两道:“你们看,空着的这块地方也是你们的吧?这位置加盖上几间街边房应该没问题吧……”   塑料厂街边多出去的那块区域位置不太好,扩建厂房扩不过去,是呈半包围结构绕着城中村延伸出去的。   盖街边房就盖了这边几间,剩下那一段就跟个豁口一样,很难看。   之前也提过盖上一排房子,不是这个部门不同意,就是那个领导觉得没必要,最后就没成。   所以骆常庆一提,他们就摇了摇头,说的很委婉,道:“厂里用不了那么多街边房。”   骆常庆道:“盖起来全租给我,用不了几年,本钱就回来了……”   塑料厂的人愣了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厂可不像纺织厂那些单位效益好。   厂里每动一笔钱都得开好几次会讨论,还不一定能全部通过。   那边一直空着的确不是事儿,如果盖起来能全部租出去,用不了几年盖房子的钱不但能回来,还能给厂里带来点收益。   关键是,豁口堵起来了,不至于每次从那儿走都看着别扭。   “骆同志,我们开会讨论讨论再给你回复。”   这边开了两天会,最终全部通过。   骆常庆也松了口气,他都想实在不行自己出钱盖,算着成本免几年房租。   毕竟能找到地理位置好、大长串‘糖葫芦’式的门店房,实在不容易。   既然重新盖,他也提出了要求和建议,面积要比以前大、屋顶加高,门窗要宽敞明亮,铺木地板——后者被驳回。   最最重要的一点:要快,最晚在十一月中旬前交公,还得给他留出清理以及装修的时间来。   当然,这边盖起来可能就不是雨言服装店了。   服装店也有了眉目。   这段时间除了带着大家摆摊清理库存,还看了好几处新店面。   屈敬党也帮着他在中清区看了几处,骆常庆过去瞧了瞧,不咋合适。   店面被烧一事多轰动啊,屈敬党看报纸的时候瞧着那个熟悉的店名还懵了下,赶紧给张斌打电话确认。   张斌也是通过报纸知道的,已经过去慰问过他骆哥和嫂子了,还帮着找新店铺,握着话筒跟他姐夫聊:“就是恶意报复,最好能关他一辈子。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能开店,骆哥说这回打算开个大的。”   屈敬党就帮着打听了一圈。   张金海来过之后回去也帮他问了两个地方,但是位置不太好。   看了好几家,骆常庆最中意的还是二棉厂郝荣光帮他问的经建七路上的一座独立的小二层,是第一毛纺厂的房子,今年才空出来。   本来有人看中这里想开家私人饭店,找到毛纺厂领导跟他们谈。   厂里把房子倒出来了,那头又提了不少条件,没谈拢,这事就不了了之。   郝荣光也是通过报纸知道骆常庆的店被烧了,赶紧过来慰问,知道他还打算再开,一下想到了毛纺厂那边,最终牵线成功。   具体怎么装修改造,厂里不会干涉太过;骆常庆想一签签好几年,厂里觉得还挺合他们的意,毕竟租的时间越长他们越省心。   因为这段时间小二层空出来,厂里职工就来找了,想把这房子也加入分房之列。   厂里一直压着不松口,小二层当一户分出去?擎等着扯皮闹吧,哪能同意啊!   租出去正好省心。   签好合同拿到钥匙,骆常庆带着家里人来看,骆听雨上上下下参观一圈,就开始琢磨装修的事。   这次装修,就得下大功夫了。   文霞带着丁丽莲几个摆摊。   骆听雨抽空忙闲制定了几个设计方案,画了好几张图。   爷俩敲定好最终方案后骆常庆跑装修,去穗城那边灯具厂和海城灯具厂看产品。   一家子齐上阵。   廖春华那天来了之后就没再回去,骆常庆带着她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没啥事。   她准备留在省城了,眼下先帮着邢爱燕看看孩子、做做饭,等小儿子这一步迈过去了再安排她。   作者有话说:   在尽量加快了,新店开起来,年货一条街开起来,小九也准备去学艺了……感谢在2022-01-15 23:51:46~2022-01-16 23:4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夏绿染 30瓶;大桐 25瓶;leilaaa 10瓶;刘 9瓶;筱鹿儿 5瓶;千斤小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要是可以买房就好了】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啧,刘美青真的会那么没脑子吗?去骆常庆那撞墙?】   【好看】   【我就不信有刘美青那么没脑子的人】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开超市啊】   【。。。。对吼展示才艺之前还得先学艺。。。看女主大杀四方还得等个100章】   【撒花】   【大大加油!】   【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   【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134章   ◎不长记性◎   骆常庆选灯具的方式很粗暴, 拍照,拿着相机咔咔一通拍,加急洗出来送到果园对面。   瓷砖的花色和颜色也是如此。   新店里的柜台和衣架也不再用之前那种, 骆听雨也在努力帮老父亲回忆上辈子一家人逛街时见过的那些高档服装店里用的衣架还有人家的摆设。   问她老父亲:“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骆常庆直摇头:“那时候买衣服就光看衣服, 我看衣架干嘛?”   怼的明明白白, 骆听雨很服气, 只能自己刨着记忆用笔画, 画完骆常庆再描一遍, 拿着出去问。   骆听雨现在逮住时间就进果园,看看桌子上有照片没,还会在照片背面写:已阅!   爷俩经过多次商讨, 最终确定了两款穗城那边生产的水晶吊灯, 定了两套,这个整套也是骆常庆自己搭配的, 一带四,一盏大灯带四盏小吊灯,一楼二楼各一套。   还买了不少射灯。   地面装饰定的一楼铺瓷砖,二楼以鞋子为主, 铺木地板。   至于骆听雨画的那些挂衣架的, 骆常庆没找到能对上号的,他就现有的拍了照让闺女挑了几款。   就是装修的人没找到专业干这个的。   成大发还说他认识一个给穗城这边某单位装过水晶吊灯的人。   骆常庆摇摇头:“光会装水晶吊灯没用,我要的整体装修, 既得达到我要的那种美感, 速度还要快。你看看图……”   他拿出自己描的图,成大发看的一筹莫展, 抓了抓脑袋, 把图纸推回去, 道:“你慢慢找,咱先算账分钱……”   关键从这边带人过去也不方便。   还是得从本地找。   最后经过多方打听,从中清那边找了位工匠师傅,姓聂,他没干过整套的装修活,但有这方面的传承。   中清那边有几座欧式小洋楼,是洋人建的,装修的主负责人也是洋人。   但当时请了不少本地工匠帮着打杂,聂师傅的师父年轻时就跟着打过杂,见识过正儿八经的装修工程。   后来就传给了聂师傅。   只是这年头,有几个有闲钱搞装修的?   人家找他多半就是吊个顶,铺个砖,所以聂师傅这么多年了也没正儿八经的实践过。   但骆常庆觉得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拿出图纸,聂师傅眼睛一亮,这风格有点他师父说过的小洋楼风格啊。   就是有几处不合理,聂师傅依次画了出来,还耐心的给骆常庆讲不合理的原因,骆常庆虚心受着。   新店装修的事就教给了聂师傅。   塑料厂那边听说骆常庆找了新店面,厂里领导去找在和平大街上摆摊的文霞确认这事。   不是说好了租他们这边的吗?都已经开始动工了,这咋还从别的地方租了呢?   文霞笑道:“不是都签好合同交定金了吗?王主任担心啥?”   这位主任才反应过来:“你们都租啊?”   “对,这边有这边的用处,新店有新店的用处。”文霞笑着道。   王主任这下就放心了,又觉得自己急吼吼的跑来问有点不好意思,才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圆过去,夸夸骆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呢,就听见一道尖锐且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忙诧异地回头看了过去。   “唉哟,文霞啊,听说你家的店让人家烧了我还不信,这还…还真让人烧了呀!”来人一边夸张地说着,一边拧着头往老店铺的位置看,厂里请来的人已经在拆了,还剩了点墙根没拆干净,能看出里头的灰黑。   拆除灰尘大,所以文霞带着人换了个位置,离着有点距离。   文霞转头看见来人,脸色也一寒。   是许久没见的杨芳。   杨芳这段时间可畅快了,骆家店面被烧的那份报纸她一口气买了好几份,生怕人家印错或者自己看错,烧得再不是骆常庆那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乐得就差放两支鞭炮来庆祝了。   她可听说了,自家原来那房子让骆常庆买了去。   按说房子在谁手里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杨芳莫名觉得,那院子卖给谁也不能卖给骆家那外来户。   心里不忿,偏又没钱买回来,自个儿在家闷的差点没气吐血。   一直想找因由把这口气发出来,所以得知骆家的服装店被烧,她喜的哈哈大笑,又蹦又跳,跟疯了似的。   晚上还跟自家男人喝了两盅小酒庆祝,咬牙切齿地骂:“没好心眼的人就是没好报,活该,叫他挣两个臭钱烧得慌,老天都看不过去,遭报应了吧!”   今天把儿子送到学校,就地转弯想回胡同里看看,主要是想看骆家的热闹,结果一拐进去就看见骆常庆他娘站胡同里跟人家拉呱,吓的一激灵,扭身就走了。   上回廖春华一边卖茶叶蛋一边骂街的阴影还在,杨芳一看见她就莫名犯怵。   可不当面嘲讽两句又觉得白回来这一趟,知道骆家在和平大街上摆摊,特意绕过来笑话笑话,顺便看看烧毁的店铺。   可惜来晚了,她应该看见报纸就过来瞧一眼的,居然已经拆了。   不拆留着过年吗?   案子基本上没有别的反转了,刘岗早就招了,骆常庆这边态度很坚决,没有回旋的余地。   刘家不赔钱,还试图借用亲戚关系来闹,骆常庆觉得矛盾是刘美青引出来的,这后续的一系列麻烦还是得由她来摆平,让赵为国帮着给老大两口子传话,想保住运输队这份工作,就让她娘家那边消停下来。   让赵为国转达的原话是这样的:“刘美青那么有本事能把人送过来,肯定更有本事说服她娘家那边,如果摆不平,非得让我回去一趟的话,我可得在老家多待些日子,跟你们学习一下如何混进国营单位,好给自己家里人也安排一个,把俩孩子户口带出来……”   骆常胜现在不敢跟骆常庆硬碰硬,他逼着刘美青把刘家压住。   也不知道刘美青使的什么手段,那头最终没了动静。   刘岗判了六年。   文霞看见杨芳,就想起她闺女打过自己儿子的主意,没上去抽她俩嘴巴是怕吓着顾客,就装看不见她的,去摊子上整理衣服。   杨芳踮着脚去看摆出来的衣裳,是好看,还有这么多人买,这些人咋这么不长眼呢?   见文霞不搭理她,就大声说道:“遭了灾的人的东西不能买啊,会跟着倒霉……”   郭大旺跟顾客展开一条床单让人家看花色和质量,闻言猛地看过来,不满地道:“这是从哪跑出来半吊子啊?瞎咧咧啥呢?”   丁丽莲正拿着件衣服给顾客比量,帮着搭配颜色,听杨芳在那儿胡说八道,扭头骂道:“你这人有神经病吧!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你咋还说封建迷信的话呢?”   她在摊子前头,站在顾客堆里,方便比量,离杨芳也近,杨芳没想到顾客里还有人骂她。   杨芳不敢跟郭大旺大小声,一把抓住丁丽莲劈手就抽了过去:“叫你骂我,你才神经病,个浪妮子……”   丁丽莲也不是吃素的,伸手就打了回去。   人群一下乱了套。   文霞赶紧过去扯着杨芳,让丁丽莲踢了她好几脚自己才松手,道:“报警,朱东风,去报警!”   杨芳还挺有底气呢,喘着气嚷嚷:“报警我也不怕,不能没王法了,她凭啥骂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要是运气不衰你那店能被人一把火点了吗?”   “我好心提醒大家,这浪妮子凭啥骂我?”   文霞冷笑道:“你来我们摊子上捣乱,我们自己人还不能还句嘴了?”   杨芳一愣,看看丁丽莲,卖东西不应该站在摊子里头吗?浪着站外头干啥?   气道:“她不是顾客吗?谁叫她站在外头的!再说了,干活的的又咋了?敢骂我还敢打!”   自己刚才那一巴掌,除了瞧着丁丽莲是个小姑娘,觉得她好欺负,就是想打起来闹的文霞生意没法做。   文霞没理会杨芳,过来看丁丽莲被打的地方,道:“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好好的一姑娘,脸上可别被挠了啊。   丁丽莲爽朗地道:“文姐,我没事,我刚才躲了下。”没全扇到她脸上。   这边虽然有点乱,但郑国强和崔静没忘了本职工作,怕有人趁乱偷东西,紧紧的盯着摊子。   崔静抽空愤愤地瞪了杨芳一眼,她看见有几个顾客被杨芳的话影响到了,犹犹豫豫的放下了手里的衣裳,还在互相嘀咕,赶紧大声道:“店被烧了咋了?这场火只会让我们老板家越来越旺,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可别被牛鬼蛇神的话影响了。”   有几个顾客纷纷点着头,还道:“可不是越来越旺嘛,人家要准备一下子开两个店呢……”   其他不知道的顾客一听,忙赶紧互相打听,没人理杨芳了。   杨芳还想说啥,结果猛一抬头看见真有民警往这边走,刚才的硬气瞬间消失,转身想溜。   结果一转身看见了正从三轮车上下来的廖春华,廖春华认得杨芳,她可太认识了,猛地一怔,旋即就扬声问道:“人贩子他娘,你跑我们摊子前头来干啥?”   她后来听小儿子说了,自己骂的那家人贼喊捉贼,他家就出人贩子,结果还倒打一耙往他们家泼脏水。   居然还打过骆言的主意。   自己还想着哪天再碰上非撕了他们不可。   今天这不就碰上了嘛。   廖春华一喊,这边的顾客瞬间来了精神,啥?人贩子他娘?这人家里出过人贩子?   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往杨芳身上扎。   谁不痛恨人贩子?   杨芳是这阵子安稳久了忘了自家闺女惹的祸,也忘了她渣渣的战斗力了,现在看见众人愤怒的目光看过来,一缩脖子就准备跑。   廖春华冲上去拦她,边走边脱鞋:“你别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家那人贩子闺女还敢打我孙子的主意,我今天要是不抽烂…哟,公安同志啊,没事,我提提鞋。”   最后的结果就是杨芳跟丁丽莲一起去了派出所,廖春华跟着过去看热闹。   文霞先笑着安抚那些顾客,大大方方地解释:“不好意思,我们家跟刚才那人有过节,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   “这样吧,今天所有买衣服的同志,每人送一个新到的牛皮钱包,海城那边才发过来的新款,还没摆出来卖呢,我拿出来你们瞧瞧……”   崔静在边上嘴甜地道:“祝大家钱包鼓鼓,财源广进!”   “嘿,老板娘够意思,小崔会说话,哈哈!”   “老板娘你别担心,我们哪能信一个人贩子家属的话?”又问,“刚才那妇女不会也是人贩子吧?”   文霞从包里拿了几个钱包出来让大家看,同时道:“她不是,她闺女是,已经抓起来了。”   “那样人说的话就等于放屁,大家别信她胡诌,人家老板都越来越旺了……”   “我才不信呢…这钱包真好看,老板娘,比你们之前进的那一批好看啊,这也是赠品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之前心里稍微有点膈应的人也是释怀了。   纷纷问钱包的事。   文霞笑道:“这款钱包不当赠品,大家看看这款式,看看上头的扣子别不别致,这款是拿来卖的……”   摊子一下恢复了热闹,等稳定下来,交代崔静几个看着,自己往派出所走去,她得过去看看。   文喜粮从车上卸货,又拉过来一包。   他刚才回去就是拿饭,顺便带点货过来。   廖春华做惯了买卖乍闲了这么多天有点不适应,想跟过来帮帮忙,也看看文霞咋摆摊,顺便也能替换替换这边干活的让他们安安静静吃顿饭。   没想到一下把杨芳抓着了。   她跟着去派出所,刚开始还有点拘谨,老老实实的听人家询问丁丽莲跟杨芳的矛盾。   后来觉得公安同志很好说话,胆子就大起来,拽过杨芳揪着她的头发抽了她好几下。   打之前跟公安解释过,她闺女是人贩子,差点拐走她宝贝孙子……   公安也没咋管,还是听着杨芳吱吱叫唤的刺耳,才拦下来。   杨芳赶紧躲廖春华远远地。   别看跟文霞交锋过几回,跟邢爱燕也撕吧过,但都没有被吓住。   却被廖春华吓住了,本能的心里就打怵。   不敢跟她纠缠个没完。   丁丽莲做完笔录,跟这边的公安道:“这点小事不用跟我表哥说,我就当让狗咬了一口。”   杨芳本来就觉得自己有理,丁丽莲是跟着文霞干活的又咋样?她要是不骂自己,自己能动手吗?   这会儿正抓着理了,跟公安道:“你们看看,她就是满嘴里不干净我才动手的。”   又瞪着丁丽莲:“你说谁是狗?你再说一遍。让你表哥来说说,我也正好问问他咋教表妹的!”   心里还嘟囔,这浪妮子家里没人啊,有事居然是表哥出头。   可别表哥表妹的不干净……   一位中年公安从外头进来,道:“出什么事了?”   所里的几个人忙站起来:“队长……”   丁丽莲一转头,忙喊:“表哥!”   杨芳:……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老父亲囤的大黄鱼不?前两天看到一个新闻:一网4900多斤的野生大黄鱼,卖了957万。   老父亲:已坐拥几千万资产!感谢在2022-01-16 23:48:35~2022-01-17 23: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乖 89瓶;阿米咔、吃吃吃吃就知道、格格 10瓶;是词酱吖~ 8瓶;入V就停更买不到hous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   【每年冬捕的我就觉得挺贵了,坐标东北冬天80一斤已经觉得贵了,野生的果然厉害】   【加油加油】   【】   【啧,怎么就那么贱呢,被收拾那么多次】   【爪~】   【嘎嘎嘎嘎嘎】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也就那个年代了,现在都是监控,有空间也不敢乱用,谁知道宾馆里有没有针孔摄像机呢】   【哇咔咔,把黄鱼吃到肚子里,人的价值也蹭蹭往上涨哈哈哈哈】   【欺软怕硬】   【撒花花】   【只能说,有钱人多】   【撒花】   【前两天还看见一个高档餐厅的探店视频,不到一公斤的卖1200/斤来着】   -完- 第135章   ◎“学武非常非常苦,你确定你闺女能吃的了那份苦?”◎   杨芳倒是还没蠢到家, 一瞧这场面就知道坏了。   她先发制人,没等进来的那位中年队长开口,就先大声道:“公安同志应该不会包庇自家亲戚吧?这浪…她先骂的我我才动的手。”   廖春华跟着过来也听了前因后果, 一听杨芳说话, 跳起来就骂:“你先跑到我们摊子上捣乱, 满嘴胡言乱语, 挑唆顾客不买我们的东西, 也就小丁同志面子薄不好直接动手, 要是我,我都懒得骂,非一鞋底呼烂你这张破嘴不可。”   “不要脸的玩意儿还好意思颠倒黑白, 你往我们头上泼脏水的事咋不说了?你干的那叫人事?老话说的好, 贼喊捉贼,你们家就是贼喊捉贼, 诬陷我小儿子跟人贩子有勾结,结果到头来你闺女就是人贩子,你亲闺女卖了你亲儿子,你不嫌丢人, 唉哟, 你这个娘当的好啊,看你教的好闺女,你还有脸出来蹦跶, 要是我早找个尿痛一头扎进去溺死了……”   杨芳说那一句, 就是想着自己先点出来,他们应该不好意思向着自家亲戚, 这样一来自己就算占不到便宜, 最起码吃不了啥亏, 顶多再挨顿数落,处理完赶紧离开。   别扯出些有的没的来。   结果引来廖春华一串骂,骂着骂着快把她家老底揭出来。   所里的几个公安憋着笑,负责记笔录的那位给队长解释前因后果,另几位等廖春华骂的差不多了才过来道:“大娘,您别生气。”   文霞也过来了,进门先看了眼丁丽莲,怕她的脸肿起来。   丁丽莲还算灵活,杨芳扇过来的时候她往后一闪,脸上就是被指尖扫了下,没留下啥痕迹。   文霞过去问公安:“同志,这种无缘无故跳出来恶意捣乱的算犯法吗?”   廖春华在旁边恶狠狠地道:“肯定犯法,把她抓起来,不关两天不长记性。”   杨芳一听,害怕了,紧张的看向那几名公安。   刚才公安记笔录的过程中已经教育她了,应该没事了吧?   那公安看了文霞一眼,道:“如果是恶意诽谤并对你们的名誉造成了恶劣影响,报警后经过我们调查情况属实,可以处五天以上十天以下拘留,或者罚款……”   杨芳在旁边急急地道:“我就是头脑发热才胡言乱语的,大家肯定也没信。文霞,我看你那摊子生意也挺好,没造成啥影响哈?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以后保证不去你那里捣乱了。再说,你们也打了我,刚才你婆婆也打我了,总的来说还是你们占便宜……”   廖春华气道:“我呸,我打你是因为你闺女没被抓的时候想拐我孙子,一码归一码。小丁打你是因为你先动手打人家,个不要脸的,就会颠倒黑白。”   杨芳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公安给赵建业单位那边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人。   一听说杨芳在派出所,赵建业本能的头皮一麻。   过来再看见廖春华和文霞,赵建业头更大了,心说自家这熊娘们上回吃的亏赔的钱还没长记性啊又跑来惹他们?   听公安同志说完原由,赶紧上去一通鞠躬道歉,陪着笑脸不停的说好话:“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文霞也不跟他虚伪客套,冷声道:“赵同志这话倒是实诚,杨芳同志给我们家添的麻烦不止一次,回回都是赔礼道歉和保证,你们这道歉的话是论斤称的吧?不实诚,不作数,下回还犯……”   廖春华在旁边补充:“就跟放屁一样!”   赵建业低着头,脸涨得通红,呐呐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回去一定做好她的思想教育工作……”   这话自己也觉得熟,好像上回就这么保证来着!   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悻悻的住了嘴。   心里就是纳闷,骆家店都被烧了说话咋还这么硬气呢?   今天这事不大不小,两边都动手了,杨芳还被廖春华抽了一顿,脸上带着鞋印子,嘴角紫了一块,所以对两边进行了教育批评,但因为是杨芳先惹出来的,让她多写了份保证书,签了字。   走之前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过来问赵建业:“我们执法还算公正吧?”   赵建业不明所以,连连点头,道:“公正,当然公正,这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认可我们的工作就好!”卫队长笑着点点头,道。   “认可,当然认可!”赵建业心里纳闷,不住地的赔笑脸。   走之前听文霞问所里公安:“因为两家有矛盾,结果就被他们利用矛盾恶意诬陷举报,怀疑我们跟人贩子有勾结,虽然后来澄清了,可还是损伤了我们的名誉,这算诽谤吗?”   她刚才在外头听见婆婆骂杨芳的话了。   杨芳就是块狗皮膏药,你不去惹她,她也会时不时蹦跶出来给你添恶心,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再给杨芳一个教训。   不算诽谤,当时人贩子闹的人心惶惶,大家都有提供线索的权力,所以肯定不算诽谤,而且他们也道歉了——赵建业自己心里这么想着,头皮发麻的拽着杨芳离开了这里。   等走远了赵建业还没缓过来,心里七上八下的,琢磨着文霞会不会气急了再把以前的事翻出来去那边的派出所闹吧?   他满心惶恐,身边的娘们又抖愣了起来,得意地说着自己的战绩,最后道:“我今天就是吃亏在打了派出所那个队长他表妹,不过他们还算识相,没互相包庇……”   赵建业:???   接下来的日子,赵建业一直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个礼拜左右,没见有啥事,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松,结果没等松到底,友民路派出所那边来单位找他。   没别的啥事,还是就上回那案子问了他几句情况,也没为难他。   赵建业心里一咯噔,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刚到家,就听杨芳紧张地道:“当家的,派出所的人今天来了……”   “这就是你那把破嘴招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赵建业气得直骂。   杨芳不敢吭声了。   过了几天,友民路派出所这边打电话到赵建业单位,让他去派出所一趟,这回赵建业在派出所看见了骆常庆。   心说完了,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迎上去:“骆同志,好久不见了,前两天……”   骆常庆笑着打断他的话:“前两天的事已经结了,我们不追究。”   赵建业:……这就是你的不追究?   听这边派出所的同志道:“这位骆同志对上回那起案件的处理结果有异议,怀疑你们公报私仇,所以找你跟你爱人过来再重新调查一下。”   不多会儿,杨芳也来了。   骆常庆看见她进来忙往后躲了躲,笑道:“我可得离赵家嫂子远点,我们家遭了灾,不吉利,别传染给你们。”   又问:“赵家嫂子现在专业从事封建迷信活动吗?”   杨芳把头一低,不吭声。   赵建业神色尴尬的赶紧赔不是,骆常庆跟听不见似的,由着他说,反正也不值钱,看还能说出啥花来。   那件事也调查不出花来,两口子承认跟骆常庆家的矛盾,一口咬定就是因为有矛盾才怀疑骆常庆的动机,虽然后来的反转打了脸,但他们当时不知道啊……   确实没法定性。   骆常庆也没指望这件事能有啥反转,认可了派出所这边的调节,非常歉意地表达给他们添麻烦了。   杨芳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心说骆常庆也就这点本事了,忍不住想笑。   等从派出所出来,杨芳刚想张嘴,就被赵建业呼了一巴掌,呵斥道:“闭嘴!”   随后转过身,郑重地给骆常庆鞠了一躬:“骆同志,我最后一次保证,保证不再让杨芳给你们家添麻烦,前几天的事是杨芳做得不对,请你和文霞同志原谅,也请你相信我,再有下回,你们愿意咋追究咋追究,把她关起来都行,我保证没有二话。”   骆常庆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意上下打量他一眼,徐徐吐了口烟雾,才点点头,道:“行啊,那你可得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赵建业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迫人的压力,连连点头:“记住,一定记住,我也一定做到。”   “记住就行!”骆常庆今天没骑三轮,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他推着车子准备,走之前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偷煤卖煤的买卖好做吗?”   说完冲他笑笑,骑上车子离开了。   身后的赵建业脸唰的一下白了。   骆常庆没直接在公安面前揭开,知道这种事不是赵建业一个人在做,他没那么大义凛然,为了一个赵建业再额外多得罪两个人。   他能查出来,厂里真没有其他人知道吗?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有占厂里便宜的时候。   但是如果有人举报,厂里肯定会顺势揪出来,该处分处分,该批评批评。   骆常庆点两句,给赵建业头顶上悬上一把剑就够他难受的了。   赵建业确实很难受,回到家坐在床上一言不发,脸色沉的吓人。   杨芳在一旁惴惴不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不理解,派出所那边都不认骆常庆说的罪,骆常庆折腾这一圈是干啥呢?   赵建业明白啊,家里因为闺女的事他本来就成了众人的焦点,走着路都有人戳脊梁骨的那种,身份敏感。   结果公安去单位上找他。   虽然只是调查,问了几句话,可他也能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那些异样眼光。   今天又被厂里的人传话让他去派出所,想必这会儿,厂里同事们已经在议论纷纷,猜着他又扯上啥事了。   他都不敢想明天怎么走进单位大门。   还能说骆常庆折腾这一圈没用吗?   再就是倒煤的事。   他调去烧锅炉,工资待遇跟以前没法比,每个月的收入少了十几块,但是现在家里的开销却比以前大。   光房租每个月就得掏个几块钱,还有一家子的吃喝呢?   儿子被找回来后两口子都当心尖肉那么疼,恨不能把儿子消失的那几个月的爱全补上,想吃啥给他买啥,要啥给啥,几乎存不住钱。   正好有人找他,就动了偷偷带煤出去卖掉换钱的念头。   他倒的都不大,也算小心,骆常庆是咋问着的?   赵建业见杨芳还懵着,无力且无奈的跟她认真分析了一回,最后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地道:“以后你要是再去惹骆常庆家,就别怪不客气了。”   杨芳闷着不敢反驳,只嘟囔了一句:“他可真阴险。”   骆常庆接到了食品厂发过来的月饼。   这月饼没打算卖,除了给几个相熟的单位供应了一部分,再拿出一部分来答复人情。   而后就是给员工的福利。   剩下的用来配合中秋节活动。   每一位来购买衣服的顾客都送一块月饼。   文霞几个姐妹家的小卖部都在节前陆陆续续开了起来,除了自己去进的部分本地产品,剩下的都是骆常庆提供的来自全国各地的特产。   这回的月饼也给各家供了一批,趁着节日能把小卖部的气氛搞起来。   还给石安村的供销社发了一批,等哪天回去的时候 再结账。   搞中秋活动,在街上就有点乱了,联防队的人来找过几次,倒是没为难他们,就是提醒他们最好换个地方。   人家给面子,骆常庆也不能不识趣,所以现在骆家把摊子一分为二,文霞带着丁丽莲崔静几个挪进塑料厂厂门口的一间库房里;骆常庆带着郑国强几个去了农贸市场,或者赶大集。   生意最好的时候,文喜粮每天得往两边送两到三次货。   家里的库存见底了,成大发从穗城发来一大批。   海城跟杭城那边骆常庆虽然打下了关系,但还没到跟成大发的那种交情地步。   不敢全权交给他们发货。   自己趁着一天雨天,过去走了一趟。   八月十四前一天清完手里的货,一家人回去准备过中秋。   今年就是省城过,不回老家了。   赵为国来过一趟,还是开着单位上的大卡车来的,捎来了几个姨送给姥娘姥爷和小姨家的东西。   廖春华看的直羡慕。   瞧人家这一家子多和睦,再想想自己养的那个叛徒老大和朝巴闺女。   叹了口气,不想了,多想想能气死。   赵为国搬着一包东西过来找她,咧嘴笑道:“奶,我娘还有我二姨他们给你的东西。”   廖春华一怔,忙道:“唉哟,还有给我的呢?”   东西不东西的先不提,关键是这份心意让廖春华心里很暖和。   “有啊,东西不多,肯定不如我小姨夫从外头淘换的东西好,你可别嫌弃啊。”   廖春华嗔道:“你这孩子,我能嫌弃吗?”   不少东西家里都有,人家送的就是一份心意。   廖春华高兴了。   中秋给员工们放了两天假。   郭大旺几个远的放三天,回去看看,陪陪家人。   除了福利,还有过节红包。   丁丽莲她嫂子给她添了个小侄女,莫名其妙的,她嫂子在家里伏低做小起来,腰杆子就跟让谁抽走了似的塌了下去,每天一张苦瓜脸。   虽然有时候说话还是那么难听,但是没再闹着回娘家啥的。   这回看见丁丽莲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听小姑子说是老板分的,她忍不住来了一句:“你们老板的店都烧没了还给你们发这么多福利呢?”   丁丽莲翻了个白眼,现在在她眼里,店就是个棚子,刮风下雨也能开张。   大家买不买东西还是看货好不好,老板弄回来的衣服跟本地服装厂做的不一样,款式洋气,还时不时弄个小活动,生意好着呢。   有店也挣钱,没店也挣钱,哪一点碍着福利的事了?   不过这段时间大嫂老实,她有时候说话也没那么噎人了,把东西交给她娘,先去看小侄女。   抱着咿咿呀呀的小侄女,嘟嘟囔囔地说话:“哎呀,今年你没福气吃姑姑带回来的月饼、烧鸡和羊肉咯,芳芳快快长大,长大了姑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魏琴跟进来,木着一张脸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甭这么疼她。”   说完看见小姑子难看的脸色,拉着她说话:“丽莲,你帮着说说你哥。”   丁丽莲冷淡地瞥她一眼,道:“说我哥干啥?”   “把芳芳送人,再生个儿子。”魏琴说着就红了眼眶,“明明是给你们老丁家传宗接代,我是为的谁啊?咋你哥跟我翻脸,咱爹娘也骂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生个丫头片子我乐意啊?”   “出来进去我都抬不起头来。”   说到最后呜呜的哭。   丁丽莲诧异:“嫂子,家里谁嫌弃你生闺女了?我哥应该跟你说过,我爹娘也跟你说过,我们家不重男轻女,闺女儿子都稀罕,你都没听进去啊……”   魏琴冷笑:“你们就是嘴上说说好听,当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有多瞧不起我呢。”   丁丽莲气得哆嗦,又怕吓着芳芳,压低了声音争辩:“要是不稀罕我能给芳芳买奶粉?”   她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小侄女买奶粉、从店里买棉布,还给小侄女做了条小被子,从哪儿嫌弃了?   “你那是嫌弃我奶水少。”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月子里没少吃好东西,可奶水就是不多。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丁丽莲气得抱着芳芳去了他们那边。   郑国强在老板娘宣布放假的时候羞羞答答从店里买了身才到的女装,一旁的崔静红着脸。   文霞一瞧这俩人的做派,就忍着笑,问道:“两边长辈的要见面了?”   崔静点点头。   “好事啊,等定了日子跟我说声!”文霞送了崔静一条丝巾,配那身衣服正好。   这个中秋,丁丽莲跟她嫂子吵了一架。   崔静跟郑国强两边家长见了面,商量好了年前订婚,明年五一结婚。   骆常庆则带着一大家子去中清的大观园逛了一圈,回来第二天就去了正在装修的店里。   聂师傅他们中秋就歇了一天,骆常庆给干活的人每人分了一斤月饼,一瓶酒,还有点海带之类的干货。   东西不多,但也是大家没想到的事情,纯属意外之喜,现在看见骆常庆过来都很殷勤热情地打招呼:“骆老板!”   “你们辛苦了!”骆常庆也客气的点头回应,给大家散了一圈烟。   聂师傅过来跟他汇报进度,看着已经弄到一半的顶棚,道:“再过两三天就能把吊灯装上。”   “行,我后天把灯送过来。”骆常庆给聂师傅递了根烟,道,“大观园我去逛了一圈,没看见你说的孙氏武堂啊!”   聂师傅一愣,嘴里‘唉哟’了一下,道:“骆同志,你早说啊,得提前问问。”   又道:“孙氏武堂开着,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没挂招牌,不是熟人根本找不着。”   “现在哪还有正儿八经开武堂的?”   “自从前几年受了那场波折之后,孙氏武堂大受打击,不开馆、不收徒,干起了拉车的买卖。”   “因为是被馆里的徒弟举报陷害,现在也不跟以前的人联系了,很排斥我们这些过去跟着学艺的学徒,我也是从去年才跟孙氏武堂师兄弟说上话,你的事我得先去问问,那头松了口,我才能带你过去……”   又道:“学武非常非常苦,你确定你闺女能吃的了那份苦?”   骆常庆咬牙:“吃不了也得吃!”   骆听雨正在家里吧嗒吧嗒吃着脆甜的枣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邢爱燕赶紧伸手摸她脑袋:“不是让风吹着了吧?可别感冒了啊!”   “姥娘我没感冒,可能是空气太干了。”骆听雨吐出枣核,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琢磨着老父亲节后要出发,找机会问问她爹准备去哪儿,再跟着出去玩一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7 23:59:16~2022-01-18 23:5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12766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os0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笑死,学错了吧!】   【丁的大嫂真让人无语死】   【加油加油】   【超霸哈哈哈】   【现在感觉有点水。】   【老父亲挣多了开始鸡娃了】   【   【爪】   【撒花撒花撒花】   【要被爹坑了】   【哈哈哈哈】   【撒花花】   【哈哈哈哈哈】   【要命啊】   【撒花花】   -完- 第136章   ◎骆听雨带着豪华亲友团迈出了学艺第一步。◎   聂师傅答应等装完吊灯, 抽空回去问问。   骆常庆也表示,如果对方实在不同意,帮着问问其他人也行。   他是那天跟聂师傅偶然聊起来, 才知道大观园曾经的辉煌过往。   最火的场子是有着‘曲山艺海’美称的清曦茶社, 其次是京剧。   第三个场子就是孙氏武堂的创始人, ‘二崩指’孙春荣。   聂师傅幼时就在孙氏场子跟着习过武, 他还只是学员, 没有正式拜师入门。   骆常庆亦随口提了句, 也想让自家小孩学学武术,既强身健体,又能防身。   聂师傅自是极力推崇孙氏武堂的武学, 但两人当时没聊完, 被干活的小工打断了。   当然,骆常庆也没想到里头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还以为就跟后来那些武馆一样随时过去都有人招待,随时都能报名呢!   重新跟聂师傅谈好,他在这边盯了一个上午,骑车回了胡同里。   文霞在家做饭, 闺女说想吃糖醋排骨, 当妈的自是大展身手。   骆常庆进门的时候正听闺女在厨房门口叨叨:“妈妈,出锅前撒点芝麻啊,撒芝麻可香了。”   文霞笑吟吟的声音传出来, 道:“好, 一会儿快出锅的时候撒芝麻。”又嘟囔,“做完糖醋排骨就是锅不好刷……”   骆听雨毫不犹豫地道:“让爸爸刷!”   骆常庆:……   等媳妇把排骨铲出来, 他认命的进饭屋去刷锅, 眼角的余光看着闺女在旁边乐得连扭加跳。   除了糖醋排骨, 还做了几道时令小菜,一道蘑菇鸡蛋汤。   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坐下来吃饭。   廖春华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热闹,虽然她的小买卖还没提上日程,但每天早上一起来就有人陪着她说话,每顿饭都吃的热热闹闹,饭后跟亲家母说说笑笑的做做简单的家务,再有儿孙绕膝,就是比她一个人在家里强。   在家里早上一个人忙完推着车子出门,卖东西跟人家交流与跟家里人说话不一样。   中午在小饭馆里吃饭,起初是新鲜,时间长了也觉得没意思。   最热闹的是晚上,电视一开,邻居们凑过来,看电视拉呱,热闹一阵子,等电视播完一关,家里又冷冷清清了。   现在多好!   骆言围好小兜兜,乖乖的坐在小座椅上,抬着小胳膊挨着点名,奶声奶气地道:“爸爸、妈妈、姐姐、奶奶、姥娘、姥爷。”最后拍怕自己,“言言!”   骆常庆问他:“一共几个人啊?”   骆言瞪着大眼开始发懵,大脑飞速启动,启动到半截看见了碗里的排骨,瞬间忘了数数,指着道:“肉肉!”   众人大笑。   吃饭间,骆常庆看着闺女美滋滋的啃完两块排骨准备去拿第三块,委婉地阻拦了一下:“九九,不能再胖了!”   骆听雨:……   骆常庆拿起一双公筷,就跟发牌似的,把碗里的排骨每人一块,发了两圈,那大碗里就只剩了点葱姜蒜。   骆听雨:就…很魔幻!   她可能是在做梦!   邢爱燕不解地看着小女婿道:“常庆,你这是干啥呀?”   廖春华也不敢动自己碗里的排骨,担忧地道:“咋了常庆?”   向来疼闺女要命的小儿子,咋突然不稀罕小九了呢?孩子哪里胖…是稍微有点肉乎,但是多可爱啊?   文霞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丈夫,眼里快要射刀子了。   骆常庆铁面无私地道:“咳,我是为了她好!”   文霞不知道他在犯啥毛病,给闺女夹回去两块,道:“九九快吃,别搭理你爸。”   骆听雨这顿饭吃的七上八下,琢磨着哪儿得罪老父亲了。   是刚才不该让他刷锅还是昨天不该问果园里的竹屋建好没!   吃完饭,骆听雨找个机会屁颠屁颠追着她爹问:“爸,昨天催你干活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骆常庆压着笑,一脸慈爱的揉揉她的小脑袋,“就是让你稍微控制一下进食量,少吃点肉,多吃菜,补充点维生素。”   然后翘着嘴角出了门。   骆听雨陷入自闭!   邢爱燕跟闺女嘀咕:“常庆这是咋了?”   文霞朝天井看去,闺女迈着肥颠颠的小短腿往里走,她道:“可能…确实稍微胖了点!”   骆听雨一只脚刚迈进来,尴尬的冲老妈笑笑。   偏偏骆言正在努力学习理解妈妈跟姥娘说话,看看妈妈,再看看姐姐,尝试着道:“姐姐,胖!”   骆听雨:扎心了!   胖也是微胖!   等她长开就好了。   省城大观园!   “谢谢聂哥好意,替我婉拒了吧。”孙东升挥着斧子劈柴,耳边听聂师傅说完,才开口回了这一句。   那桩子周围散了一地被劈开的木头。   孙东升却依旧气息平稳,脑门上连滴汗都没出。   “东升——”聂师傅无奈地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孙东升停下来,手杵着斧柄,叹笑着摇了摇头,道:“家父临终前遗言,禁止子孙再开馆收徒。聂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一天十块钱,我拉三天车也挣不上。但我实在没那份心气,也不敢违背家父遗言。”   “没让你收徒,教学生,就一个女娃娃,人家骆同志疼闺女,想让闺女学些防身的本事,省的出去让人欺负……”   “女娃娃?”孙东升惊讶,旋即失笑,“让一个女娃娃玩石子儿啊?聂哥没跟对方提过,我们孙氏绝学二崩指练的是石头?”   “你们的家传拳法不是也能教吗?东升,如果能把日子过好一点,为啥不能变通变通呢?把这院子租出去,人家那边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东升,攒点钱,娶个媳妇,给老孙家留个后。”   聂师傅看看这院子,哪里还有当初武堂的影子?当年被收走,里头的格局都破坏了,近几年才还回来。   东升每天看着,还能有啥心气?   骆听雨觉得事态有点严重。   午睡起来,就被从外头进来的老父亲提溜着出去跑步。   骆听雨一边倒着小短腿,一边问:“爸,咱这是干嘛呀?”   “锻炼身体。”骆常庆严肃地道,“你看你,跑步都抬不起腿来,晚饭少吃点。”   骆听雨觉得活动起来灵活度的确没那么理想,确实该减一减,太胖了影响发育。   骆常庆面无表情地跑着,道:“明年咱们上点童装试试销路怎么样,你作为咱家的儿童模特,我怕到时候照片拍出来不好看。”   骆听雨已经倒腾不动了,她停下来歇息,呼哧带喘的道:“嗨,那你早说啊!你不说清楚,晚上再拦着、我吃饭、你该、该挨骂了。”   他也是才想到这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不确定聂师傅那里能不能谈下来。   谈不下来就等着明年去少年宫报班学,他就是担心报的太多上课时间磨不过来。   如果能从家里找位武术老师单独指导,时间上好安排。   “那你自觉一点,吃饭的时候注意注意,每天的活动量要足,把胳膊腿都抻开。”   骆听雨点头:“我知道,提前练练形体,拍照的时候不至于太僵硬。”   晚上骆听雨自觉地吃了个八分饱就停下了筷子,收获老父亲赞许的一瞥。   邢爱燕则担忧道:“九九咋吃这么少呢?下午跑步累着了?有没有哪里不得劲啊?”   廖春华也探着身子道:“才吃了两小口馒头,是不是不愿意吃馒头啊?要不去蒸点米饭吃?”又道,“我去给你蒸个鸡蛋吧?九!”   骆听雨定力很顽强,从凳子上往下出溜,道:“姥娘,奶奶,我真的吃饱了,再吃一会儿牛奶喝不上了。”   “小肚子都没鼓起来。”邢爱燕扶着她下去,顺势摸摸小肚子,软乎乎的,没撑起来,肯定没吃饱。   八分饱其实也行了,骆听雨就是觉得嘴上亏得慌,克制住想吃零食的念头,专注看电视,一会儿跟骆言去天井里玩了会儿,早早就上床睡了。   为了自家事业,她容易嘛!   第二天破天荒的不到六点半就醒了,一醒就伴着饥饿。   四五岁的孩子消化系统咋这么强呢?   抱着小被子在床上翻滚,强迫自己又躺了十来分钟,才起来出去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恨不能一头扎到碗里,但她还是克制着细嚼慢咽,比平时减了半个包子、半碗粥,就离开了饭桌。   邢爱燕一直看着小外孙女,能不知道她的真实饭量吗?连着两顿都没吃上之前的量,就有点担心了,思量着嘟囔:“昨天也没吃啥啊,是积着食了吗?”   “一会儿我去供销社买点山楂片开开胃。”   骆听雨赶紧拦着:“不用啊姥娘,我真没事。”她爸说童装的事只是计划,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此时也不好提。   就道:“小孩子太胖影响长个子,我稍微减减肥。”   “你看,我就觉得是你爹在作怪。”廖春华道,“你爸昨天的话当不得真,小孩子减啥啊,胖点喜人。”   骆常庆严肃地道:“我见她走路时间稍微长一点就闷得喘不过气,怕影响身体健康,就让她减减,你们要是真为了孩子好就得帮着约束约束,不能纵容她一天到晚的不住嘴。”   又随意地叮嘱闺女:“十点多的时候自己绕着天井跑跑,或者去胡同里跑,锻炼锻炼身体。”   骆听雨点点头。   她是奔着模特路去的,连拍照的时候摆什么姿势都预想了很多。   今天正在天井里来回蹦跶,老父亲兴冲冲的从外面进来,跟两个娘打了声招呼,抓起闺女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骆听雨愿意出来放风啊,她挤在三轮车驾驶室的凳子上,满脸高兴地问:“爸,咱这是去哪儿?”   咋往庄里头拐呢?   “我在本村租了一处老宅,哦对了,我给你请的师傅到了,带你过去见见。”骆常庆很随意地道,“这是为爹给你准备的惊喜!”   骆听雨一懵:“专门学拍照吗?爸,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武术从四五岁开始练正好!”   “是,小孩子骨骼软…啊?”骆听雨小脑瓜嗡嗡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爸——!”   “诶,好闺女,咱到了,瞧见没,就是这家,来,下车!”   骆听雨:……   她都没注意是自己从车上下来的还是老父亲把她抱下来,反正被她爹大手一牵,就牵进了院子里,茫然的看着院子里这位比她爸还大几岁的中年男子。   个头不高,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目光清亮。   可往那儿一站,就像是扎了根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稳。   “孙老师!”骆常庆笑着打招呼,“这是我闺女。”   骆听雨跟着喊:“孙老师好!”   奶声奶气甜糯糯的。   “你好!”孙东升冲这位小学生笑了笑,微微有些惊讶。   这年头,能把闺女养这么白胖的很少,他诧异的看了骆常庆一眼,道:“骆同志真舍得让闺女吃这份苦?”   骆常庆强迫自己松开闺女软乎乎的小手,不甚太在意地道:“她不怕吃苦!”低头看向闺女,“是吧九九?”   骆听雨瞥了老父亲一样,吸了口气,不怎么确定地道:“是…吧!”   “小姑娘,你先跟我学着做几个动作试试。”孙东升站到骆听雨身侧,骆常庆赶紧闪到一边看着。   “跟着我做就行,我每做完一个动作你都要跟上,能明白么?”孙东升心里有些没底,他没教过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倒是见他父亲教过,非常严厉,近乎苛刻。   一套动作连续超过三遍还不会,一脚就踹出去两米远。   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下不去手。   还是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吧,或者是过几年再学。   虽然一天十块钱的学费很诱人,可他不想糊弄。要么扎扎实实的教,要么不教。   孙东升做的是一个马步冲拳。   他双腿分开站好,骆听雨也跟着做出相应的动作。   而后下蹲,握拳,收在腰腹两侧,出拳,再出拳。   骆听雨每一步动作都能跟上,小脸很严肃。   她爹居然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先斩后奏!   孙东升有点惊讶,小姑娘反应很敏捷,动作虽然不太标准,但一板一眼架势很足。   “好,我们再换一套动作试试,跟着我……”   骆听雨站起来,跟着跨步、出拳、踢腿。   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天井里种着的一棵槐树,大蓝边碗那么粗,槐树没什么好看的,但树干上嵌着三颗排列整齐的青石子儿。   中间那块嵌的最深,整颗石子儿都嵌进去了,上下那两块只嵌进去一半。   骆听雨惊讶的盯着槐树看,就没跟上老师的动作。   孙东升也收了势,顺着骆听雨的视线看过去,他再次有些震惊,按说这么大的孩子应该理解不了树干上的石头意味着什么。   他刚才从小姑娘眼底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也佩服。   骆常庆也是见闺女发愣才看见树上有什么,也觉得震撼。   孙东升本来没打算现场展示,此时却捏起一枚石子夹在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跟骆听雨道:“看好了!”   骆听雨眼睛瞪的溜圆。   随着孙东升一个甩手的东西,那边‘邦’的一声,槐树上结结实实又嵌进去一块石子。   哇,骆听雨一瞬间就燃了起来,小胖手海豹式鼓掌,满眼崇拜。   她老父亲从哪儿请的老师啊,这么厉害!   有点酷!   骆常庆一看她闺女那神情就知道,行,这算是接受了。   孙东升对这个小学生的表现也很满意,很聪明,反应特别快。   当然,能不能吃下这份苦还得再看。   骆听雨正燃着,就听孙老师跟骆常庆道:“既然你们想学,那咱们从明天开始正式上课?”又低头问骆听雨,“小姑娘,怎么样?”   “好的!”骆听雨确认道。   她态度很坚定。   骆常庆更没意见,他不会在这时候打退堂鼓。省的将来闺女长大了后悔,整天叨唧个没完……   等未来某一天短视频开始流行了,他闺女不至于只能拍个对口型。   老父亲也觉得美好。   骆听雨也在给自己打气,武术练成之后很酷,但过程很苦。为了最后的酷,就得吃过程的苦。   她拼了!   孙东升见这父女俩均一脸微笑,不知道充满了什么美好的向往,笑道:“那好,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五点以前过来……”   骆听雨:⊙♂⊙   骆常庆下意识的就想说‘会不会太早了?’   孙东升似乎预料到了他要说的话,微笑着补充:“记住,每天早上五点以前进门,家中长辈不得在旁陪同观看。”   爷俩出来,一路上都有点沉默。   老父亲忍不住想道个歉:“闺女,爸爸是不是……”   骆听雨咬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骆常庆松了口气,笑道:“对对对,而且…这个,学传统武术,咱们也算支持传统文化了。”   “我跟你说,咱们那天去的那个大观园,以前居然也是曲艺窝子,相声、京剧,好多名人都来这边演过呢。遗憾的是那个茶社现在关了,京剧的那个场子也不开了,不然也不用把孙老师请过来,直接把你往里头一送,甭说武术,你连相声和京剧都能一块学……”   骆听雨微笑脸。   她爹慌了。   她爹心虚了。   晚上,爷俩把这事正式一公布,家里就炸锅了。   邢爱燕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呐呐道:“这咋、这咋要学武术呢?”   廖春华也纳闷,说小儿子:“你咋还想一出是一出呢?学武术舞刀弄枪的多危险,到时候脸上哪的再划上一道,不毁容了吗?”   文喜粮在家里轻易不说话,这会儿都急的说话了:“常庆,啥时候定下来的?咋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呢?练武很苦,学不好那师傅都拿小杆子啪啪的打,一脚踹一个跟头。”   文霞倒是没有那么惊讶,昨天晚上常庆跟她提过,还让她帮着一起瞒着闺女,等那边确定过来再说。   没想到这么迅速,今天就过来了。   骆常庆想拿勺子舀粥喝,做小动作可以掩饰内心的慌张,却拿着筷子在碗里划拉,划拉两下才发现拿的是筷子,索性尴尬的把筷子一放,尽量轻松地道:“让她学点防身的本事,将来考上大学去了外地,有个危险啥的她也能应付啊!”   又道:“嗐,你们就是太紧张了,孩子吃点苦没啥,是吧九九?”   骆听雨赶紧点头,语气坚定并充满天真,道:“我要学武术,我要当霍元甲!”   孩子非得想学,家里大人再心疼也得依着她。   廖春华道:“学两天试试吧,要是嫌累就不学了。”   邢爱燕的观点差不多,要是皮小子,折腾就折腾,她家宝这么软乎乎的小姑娘,去吃那份苦干啥?   估计是不知道咋着想起来要学武术,常庆也依着她,真把学武的老师请来了。   不过也还好,把老师请到家门口附近,他们也能看着,有个磕磕碰碰的也能及时照应。   就是早上四点半把孩子喊起来会不会太早了?   骆听雨学武第一难题就是早起。   等她被晃醒睁开眼的时候衣服都穿好了。   她姥娘拿着投好的毛巾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心疼地道:“白天一天的时间呢,啥时候不能学,咋非得黑更半夜的学呢。”   湿毛巾擦了脸,骆听雨精神了点,赶紧溜下去刷牙。   没刷完,大门被拍响,她奶奶过来了。   文喜粮也起来了,就着开门的时间要推三轮车,被老父亲冷酷的制止了,道:“爹,走过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热热身。”   孩子头一天上学,除了文霞得留在家里准备做早饭,其他人都准备去送骆听雨去学武。   骆常庆看这阵势有点头大,不过也得让他们认认路,等以后自己出发了,也是得家里人送,就道:“你们到门口就行,到了别进去,孩子学艺,不让家长陪伴。”   “不让看着啊?咋还不让看呢?”廖春华把提起来的马扎放回去,“咱又不偷学他的,就是看着点孩子别磕了碰了。”   骆常庆头疼的解释:“练武很苦,就是怕大人心疼胡乱干扰,所以才不让看。”   又道:“人家这位老师是传统武术世家,能请过来很不容易,学武避免不了磕磕碰碰,你们可千万别随意干涉……”   看来一会儿回来得正式开个会,提前叮嘱好,别哪天跑老师门前头骂街就闹的不好看了!   骆听雨带着豪华亲友团迈出了学艺第一步。   到了门口,门开着。   邢爱燕他们还想进去看看老师长啥样,跟老师打个招呼,孩子还没吃早饭呢……   不等往里走,就听天井里传来陌生的声音:“孩子自己进来,把门关上。”   骆听雨转身跟姥娘姥娘奶奶爸爸挥手告别:“你们都回去吧!”   廖春华道:“那啥时候来接你啊?”   “宝儿,早饭你还没吃呢。”邢爱燕也不放心地道,她是说话给里头的老师听的,别耽误孩子吃早饭。   骆听雨看着姥娘他们担忧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稍微有点鼻酸,狠狠心,把豪华亲友团关在门口,转身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8 23:58:11~2022-01-19 23:5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芬兰电话 20瓶;喧嚣914 10瓶;禾慕 5瓶;入V就停更买不到hous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   【学武影响身高。特别这么小就跟着学】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爪~】   【打卡】   【学武这个情节就挺突然的】   【以前学武都挺早的,一般都五点左右,其实以前大家睡得早,5点钟早煅炼的人就很多了,现在早煅炼的人已经很少了 !】   【进度有点慢】   【这么小学武会不会长不高啊(感觉那些练武术练体操的都个子不咋高)】   【撒花花】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毅然决然这个词用的生动传神】   【学武术苦学出来不容易】   【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去学武术啊?又不是旧时代吃不起饭把孩子送到师傅那里学手艺活下去,九九不就是想会个才艺吗?至于吗?】   -完- 第137章   ◎新店开业,看大阅兵!◎   家里几个老的这顿早饭吃的都不咋踏实。   廖春华吃完早饭跟邢爱燕说了声, 提着马扎去了小九学艺的那户家门口,先趴门上听了听,里头有说话声, 还听见她小孙女笑了。   不一会儿又传来‘嘿’‘哈’‘嘿’‘哈’的声音, 很有节奏。   胡同里有人路过, 诧异的看她一眼, 廖春华忙把马扎放好, 坐那儿等着, 时不时的侧耳听一听。   到了差不多十一点左右,门开了,孙东升把骆听雨送出来, 笑着跟她打招呼:“大娘, 等一上午了吧?”   “唉哟,你就是那老师啊, 老师你好。”廖春华也没不好意思,赶紧笑着打招呼,又飞快的看了眼小九。   见她小脑门两侧挂了点汗,小脸蛋红扑扑的, 但眼神明亮, 瞧着还挺精神,顿时放心了。   孙老师笑道:“大娘不用这么客气,我叫孙东升, 叫我小孙就行。”又道, “带小姑娘回去吧,下午不用过来了, 明天一早还是那个点。”   廖春华一听又多松了口气, 光学一上午还行, 要不再把孩子累着。   骆听雨跟老师挥手:“孙老师再见!”   祖孙俩往回走,骆听雨小短腿倒腾的不慢,还有力气蹦跶两下。   廖春华迫不及待的问她学习情况:“都学啥啊?累不累?早上吃了吗?吃的啥?”   “不算特别累,先教我跳梅花桩步,模拟着在地上跳,等活动开了就重复不停的练一个动作,扎着马步打拳。我一边练,老师还一边讲故事,讲一些练武的故事。”骆听雨也开心,叽叽喳喳地说着,“早上吃的煮鸡蛋,馒头和粥,孙老师做的!”   早上她走到天井里,看见孙老师拿着跟拇指粗细、竖起来比她还高的小木棍,委实吓了一跳。   练的时候别提多认真专注了,生怕做不好挨抽。   谁知道孙老师只是用来帮着纠正动作。   出拳的角度、高度不对,蹲马步的时候身子不自觉前倾了,帮她纠正纠正。   孙老师教学不古板,没给她下马威,也没有一上来就直接跳级进入地狱式,而是循序渐进,让她先适应适应。   就目前的体验来说,最痛苦的还只是早起。   回到家,邢爱燕又少不了问了一圈,中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觉得小九下大力气了,得给孩子补补。   骆听雨吃完饭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爬起来 ,酸爽感就来了……   文霞下午收工回到家也是先去看闺女,听她坐沙发嗨哟,骆言站边上握着小拳头给姐姐敲腿,敲两下呼口气,看着姐姐道:“吹吹不疼。”   骆听雨觉得真没白疼这小子,抬手扣着他的后脑勺掰过来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好弟弟!”   文霞看看闺女的状态,伸手给她捏捏腿,笑着问道:“今天咋样?明天还学不学?”   骆听雨坚定地点头:“学!”   骆言跟着姐姐学舌:“学!”   少不了又给老妈报告了一遍上午的学习内容,听说只上半天课,文霞也道:“半天挺好,咱慢慢来。”   晚上骆常庆没回来,他下午接了封来自首都的电报,当即买票坐车走了。   廖春华忍不住问:“去首都进货啊?”   去房子!   过节前骆常庆没闲着,摊子稳定下来他又抽空出了趟发,去三省那边走了一趟,回来又去了趟首都,送了批人参以及之前收的药材。   接触次数多了,一来二去的跟那边也熟了,就垫了句话,想在那边买套小四合院,让韦刚帮他留意着,有信儿了就给他拍电报。   这是有消息了。   文霞提了一句,廖春华又惊讶又觉得自豪,嘴里嗔怪着:“买那些院子干啥啊又住不过来。”   脸上的自豪却是表达‘她小儿子就是能耐,把房子买到首都去了’。   文霞也不太理解常庆咋这儿一套那儿一套的买院子。   在省城也就罢了,跑去首都买上一套搁那儿,难不成还打算搬首都去住啊?   不过常庆想买,她也不拦着,就按常庆说得,万一闺女儿子有一个将来能考到首都去的呢?   晚上哄闺女睡觉的时候文霞就充满期盼地小声道:“九九,将来好好学习,咱争取考到首都去……”   骆听雨赶紧翻个滚背过身去,秒睡。   两天后骆常庆回来,廖春华忙迎上来小声问:“咋样啊常庆,那房子买下来了吗?”   文霞叮嘱过她,不让出去吆喝,就自家人知道,旁的谁也甭说。   骆常庆摇摇头,去打水洗脸,道:“房子是还行,就是里头的租户太难缠,把原房主都打了。”   一套四合院住了N家租户,到处都是搭起来的棚子,如果没有旁人描述,在里头转一圈出来都不一定能看出院子到底啥构造。   廖春华不解:“租户难缠?房子不是人家房东的吗?他们咋那么大胆?”   恶人难缠呗。   房东是个有点老实的年轻人,那些人不愿意出去找房子搬家,赖着不走。让他们搬就吵吵着闹,有个更不讲理的还说房子是从小伙子他爹手里租过来的,他没权力赶他们走,叫他爹来。   房东气的直哆嗦,这些人明明知道他爹去年刚去世,却说这种话,忍不住推了那租户一把,那边正好找不着因由,就着闹起来了……   反正甭管哪种关系,都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样的现象。   “咋这样呢?那就黄了?”廖春华惋惜地道。   “也不一定,再看看。”骆常庆笑道,“有消息随时过去。”   消息也没拖太久,不到一个礼拜电报就发过来了,这回骆常庆在那边多待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名下就又多了套四合院。   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老实人一旦被欺负狠了发起火来也挺吓人。   那原房主几个月前就想把这套院子卖掉,被租户吓退好几拨看房的了,这回对方又对他父亲不敬,算是彻底惹火了,他们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让他们好过,天天过去闹。   院子里有几处棚子是他们家自己搭的,砸,全砸了。   派出所的警车天天去一趟。   经过最终调解,原房主答应每户退两个月房租,愿意好好说话的就接受,拿上钱带着东西立马搬走;不愿意好好说话的一分钱没有,但绝对让他们再也住不下去。   那些租户见有钱拿,也知道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纷纷搬走了。   骆常庆办完手续,把里里外外的锁全换掉,等明年开了春再收拾。   接下来,老骆同志没再出发,二层小楼的装修也完成了。   来不及单独留出时间通风换气了,他想赶国庆那天开业,聂师傅上午交完工结完款离开后,他就骑着三轮车出去转了一趟,拉回来一些落地衣架、小型柜子之类的。   忙忙活活的往里搬。   喊了郭大旺他们过来整理着,自己又出去一趟,把那些较大的鞋柜、订的长凳全拉了过来。   摊子生意暂停,所有人都来新店这边收拾打扫,顺便开着窗户散味儿。   丁丽莲进门后看着脚下光可鉴人的瓷砖,踮着脚不敢走。   崔静则抬头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灯,道:“娘诶,这不是那种小洋楼里挂的水晶吊灯吗?”   两人还能嘻嘻哈哈的惊呼,刚来的一位叫田幼妮的新员工不好意思出声,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这就是她以后长期上班的地方,弄的也太好了!   田幼妮是市委招待所王主任他媳妇那边的侄女。   以后新店这边文喜粮不过来了,就丁丽莲、崔静、郑国强、郭大旺、朱东风,再加上文霞。   偶尔骆常庆还得给郭大旺和朱东风安排别的工作,怕到时候人手不够,临时抓不过来,跟文霞商量了下,再招一个员工。   他本来打算把这个机会给张斌,张斌帮了他不少忙,给出这个工作岗位让他从自己家里找。   张斌没要这边的名额,他道:“给王主任吧,你和平店那边给我留出个岗位来,让我大嫂过去,新店这边让王主任给你介绍个。”   王主任就把他媳妇那边的侄女带了过来。   小姑娘性格有点腼腆,放不开,比丁丽莲和崔静两人当初的时候上手慢点,但挺务实,干活也勤快。   得让老员工再带带。   朱东风几个帮着送东西的时候来见过,倒是没那么惊讶,还笑道:“你们再去二楼看看,二楼不是地砖,是木地板,也好看。”   丁丽莲跟崔静两人楼上楼下看了一圈,一边干活一边欣喜的笑说:“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上班。”   老店那把火烧的,还真是越烧越旺!   众人干劲十足,打扫的很卖力,忙活到晚上九点多,把整座小楼彻底打扫出来了。   没开灯时候就觉得漂亮,等把灯光打开,连几个男同志都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华丽,太华丽了。   卫生清理完,骆常庆趁着夜色去接了一批新货带回家,第二天所有人过来开始熨烫、整理、搭配。   全是新款。   呢子大衣的款式换汤不换药,骆常庆(骆听雨)就在领子、口袋、袖口、腰带以及扣子上下功夫。   分出短款、长款和中款。   料子有薄有厚。   红色是主打款,依次还有深、浅咖色,深、浅灰色以及、黄、黑和奶白色。   这款衣服也是骆常庆提供样图,工厂那边在运动装全部下线后接替打版生产的。   裤子依旧是受欢迎的喇叭裤、普通版型的裤子,也是在装饰、颜色上下功夫。   今年的毛衣受幸子衫的影响,蝙蝠袖比较多,不过花色跟图案丰富了起来。   骆常庆这边海城、杭城以及穗城那边的货都有,都是各个厂子生产出来的最新款。   羊毛坎肩、披肩、真丝围巾等等也都全部到货。   这回再摆出来的衣服,就不像之前似的一挂挂一墙面,而是错落有致的摆几件样品,再用灯光一大,整体看起来更有时尚感。   定的鸭绒服也在生产中了……   二楼是鞋店,崔静带着田幼妮和朱东风负责这一层。   田幼妮已经开始紧张了,她努力记着鞋子的款式、尺码以及摆放位置。   快开业了,她必须在开业那天一旦买卖开张,就得准确的找到对应的鞋子给顾客拿出来。   因为架子上只摆样品,库存卖完了才会清样品。   文霞主管收银,带着丁丽莲、郭大旺和郑国强在一楼。   门口用红纸贴了开业时间通知,还有相应的优惠政策。   整理的时候就有人被这里的灯光吸引,过来探头看。   瞧着光洁的地面和华丽的吊灯不敢往里进,还试探着问:“这是以前在和平大街上的雨言服装店吧?咋弄不一样了……”   不大敢往里进呢!   文霞笑着邀请这位大姐进来,道:“就是装饰不一样了,价格还跟以前一样,大姐进来看看。”   又笑着问:“你闺女是上个月出的嫁吧?”   她记得这大姐,给闺女凑嫁妆的缎被面全是从老店里买的,还带着闺女和女婿过去买的新衣裳。   “对对对,诶唷,你还记得呢?”这大姐距离感一下消失了,当时随口提了一句闺女几月结婚,没想到老板娘居然记下了,还能跟她本人对上号。   当时店里那么多人呢。   “这店好,这店是真好,等开业的时候我一定来看看。”   文霞带着这位老顾客在一楼看完又到楼上看了看。   “诶哟,鞋子都在上头呢!我刚才在楼下没好意思提,还想说以前你们店里皮鞋卖得那么好,挪到这边没地方摆鞋子了,感情全挪到二楼了啊!”   鞋架跟以前也不太一样,架子跟架子中间还有软凳子,旁边还摆着马扎高低大小的镜子,往那儿一站,正好能看清脚上的鞋。   以前都是去照衣服的镜子前头看,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镜子倒是挺别致。   “太好了,真是越弄越洋气了,开业的时候我一定来。”   这顾客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赞不绝口,还问起老店那边的情况和案子的情况。   知道那边也会开,但目前还没全部盖完呢,盖起来专弄平价店和特产店,这顾客一听更感兴趣:“早点开张啊老板娘,我祝你们早点开张。”   “谢了,借您吉言。”   文霞笑着把人送出去,回来继续忙活整理。   骆常庆在店门上多贴了条通知:新店开业,看大阅兵!   国庆前一天,骆常庆就把家里的电视机搬过来放到了店里,提前调了调信号。   次日早上八点半,所有员工穿着崭新的工装站到门外举行开业仪式。   这次开业,身上有官职的朋友都没到场,但是各单位都让人送了花篮。   今天他们比骆常庆还忙。   各单位都在组织看国庆盛典,卫星直播,这是今天的重中之重啊。   他们这边也没弄太多繁杂的程序,就放了十分钟的鞭炮。   鞭炮放完,把电视搬出来调到央台,店门前头就围满了人。   不少早看到通告直接带着马扎过来,坐到了前头,等着大阅兵开始。   店里也涌进去不少人看,几乎每个顾客进了门都小心翼翼的走两步才抬起头来打量店里的装饰。   纷纷小声赞叹着:“太漂亮了,卖件衣服还能搞成这样啊?”   除了装修,连衣服的挂法摆法都跟之前不一样了,款式也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好多老顾客纷纷小声说着:“人家这店越开越好了!”   “可不是么,放火的人知道不得气死?”   放火的还在牢里待着呢。   新店红红火火的开张了……   作者有话说:   学艺不会占太大的篇幅,咱们的小九有自己的主见,会跟老师沟通并保护好自己,孙老师也是位好老师,大家不用太过担心(#^.^#)   关于进度问题,蠢作者看看大纲…发展的是有点慢了。   后头调整一下,尽量加快。感谢在2022-01-19 23:57:47~2022-01-20 23:5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加油】   【好少呀 而且有些字我这里显示框框 去买房子写成了去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不能多写点啊】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撒花撒花撒花】   【慢慢来啊,我还想看到明年去呢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额,速度慢一点快一点都行,就是多写点儿!】   【撒花】   【爪~】   【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干的漂亮】   【"去房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去买房子】   -完- 第138章   ◎‘万嘉商店’和‘友嘉酸辣粉’◎   小二楼的一层有个后门, 出了后门右手边有间单独的锅炉房,里头的东西都拆走了,但能用来放个煤球炉、烧点水。   也能在这里洗洗刷刷, 倒是也挺方便。   放完鞭炮, 文喜粮就过来了, 点着炉子烧水。   邢爱燕和廖春华在店前头, 俩老人不放心那大彩电, 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看着彩电。   店里她俩帮不上。   骆常庆过来找他老丈人, 推门进来的时候炉子上的水刚好开了,他打开放在旁边的军绿色大保温桶,往里放了几个装着高碎的粗布包。   让文喜粮过来看一眼, 帮着估摸估摸:“爹, 这些差不多就够了吧?”   “差不多,不够再添。”   端起开水锅倒进去, 茶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又把锅添满坐到了炉子上。   骆常庆把保温桶的盖子扣好,爷俩把保温桶抬出去,放在一楼收银台旁边单独留出来的一把椅子上,用绳子捆好, 固定住。   他忙活这边, 文喜粮又回了锅炉房,把这里的几把暖瓶灌满,可以随时往保温桶里补。   其实旁边还放着个空桶, 骆常庆本来打算摆到店门口方便过往的行人。   但是昨儿发现西面大路口那里多了个茶水摊子, 不好妨碍人家的买卖,这个计划暂时搁置。   如果人家长期摆摊卖茶水, 他这个桶就不打算往外搬了;如果人家只是干这几天, 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摆出去。   文霞等保温桶弄好, 从收银台后头拿了个竹制的杯子,给过来结账的一位顾客接了一杯递过去,道:“小心烫!”   这顾客接到手里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唉哟,还提供茶水啊?”   现在这店搞的也太好了,不但装修的漂亮,还增加了坐下来休息的地方,这又提供茶水了?   这茶嗅上一口,真香!   饶是衣服依然贵的要死,可咋就让人觉得那么舒坦呢?   文霞把放杯子的箱子端出来放在旁边,道:“想喝茶的自己倒,喝完把杯子放到椅子底下那个盆里就行。”   “太棒了,小文同志,你们家不发财都难。”有位熟面孔的老顾客过来,把要结账的单子递过去,一边称赞一边自己去接水喝,捧着杯子嗅一口,“还是好茶,闻着比我们家里从供销社买的那大茶叶杆子都香。”   茶的事文霞没接话,如果按外形来说算不上好,但按口感来说这茶叶沫子真比一些便宜的茶叶杆子喝着好。   这还是常庆从首都买回来的高碎。   把原色粗布用水煮开消毒,晾干后扯松了,裁成小块,做了不少茶包。   泡的时候扔几个进去,一是清洗方便,二是省的堵出水口。   店升级,在有限的条件内把服务也升一下级。   除了衣服,也得给顾客增加点别的记忆点。   出来逛街的人有身上背着水壶的,但是他们没买衣服,就有些犹犹豫豫,瞅着文霞不忙的时候过来小声问:“老板娘,我们能接一壶吗?”   文霞笑道:“当然可以。”   这顾客也实诚,不好意思地笑:“我们没买衣服。”   “进来就是顾客,啥都没买也能喝。”文霞爽朗地道,“接吧,小心烫。”   “那谢谢了,太感谢了!”这顾客是一家三口,壶里没多少水了,仰头把壶里的水喝完,灌了一壶茶水。   她儿子凑过来闻了闻,道:“娘,真香。这壶我背着!”   “你背着,小心烫啊。”   当然,这些都只是附属品,能让大家心甘情愿掏钱的还是足够漂亮的衣服。   文霞都做好了大阅兵结束前店里开不了几张的准备了,没想到截止到九点四十五分就卖了九百多。   马上要开始了,店里的人就全涌了出来,挤在店门前头那块空地上,靠后的人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前瞅。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全在外头等着阅兵仪式开始。   骆常庆让二楼的店员也下来,他们站在门口看,既能看着店,也不耽误观看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十点整,首都市长宣布庆祝三十五周年大会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义勇军进行曲奏起,二十八响礼炮齐发,庆典大幕正式拉开。   不少人被震撼的头皮发麻,骆常庆也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站着的人也不觉得累,眼睛盯着前方的电视,一眨不眨,直到庆典结束都不舍得离开。   店里的生意虽然出现了一个来小时的断层,但接下来的忙碌也是让他们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王主任的爱人下午还过来看了看,着重到楼上看了看她侄女,见平日里有点腼腆的侄女此时鼻尖上挂着汗,穿梭在鞋柜和仓库之间,不住的应着顾客的询问,忙得都没看见她这个当姑的来。   一楼也是,王主任爱人没跟文霞搭上话,只抽空跟骆常庆说了两句,没买东西,匆匆走了。   店就在这里,想买啥时候都能来,今天就不给人家添乱了。   国庆放了几天假,店里就忙翻了几天。   等假期结束,客流量稍微下降,那些听到消息的老顾客又纷纷跑来打卡。   小二层华丽的装修,又被大家宣传出去了。   好多人还特意跑来看店里的水晶吊灯以及专供顾客休息的沙发区。   大部分人也是才知道,买鞋子试穿还有专门的软长凳,店里的帮工还会帮你接杯茶喝。   高跟鞋往脚上一蹬,踩在木地板上哒哒走两步,感觉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店里的生意维持的很稳定,别看摆出来的东西比老店少,营业额反而一直持平,并经常超越。   这段时间家里其他人在忙什么呢?   文喜粮临时在这边帮着烧水洗杯子打杂,早上往这边送两车货,他是和平店预备经理。   廖春华跟邢爱燕在家里研究小女婿教她们做的小吃,不断试吃,俩老人准备合伙投资开店,就在和平街那边,骆常庆给安排的。   骆听雨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回来吃午饭、睡觉,已基本适应。   最近才增加了强度,这份强度也仅仅是在扎马步上。   除了联系简单的招式,孙老师给了她一块花生米大小的小石子儿,让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着把玩。   骆听雨不明白练这个跟之前孙老师露的那一手有没有关系,反正她转不上两下石头就掉,没转出名堂,倒是磨了好几个水泡。   不过她跟孙老师传达了自己想法,循序渐进就挺好,地狱模式永远都不要开启。   转眼间就进入了十一月,和平大街那边的工程提前收尾,塑料厂那边就来通知骆常庆过去验收。   骆常庆失笑:“验收不是你们的工作吗?你们验收合格,咱们开始正式旅行合同就行了。”   说归说,还是过去看了一眼。   这回重建,确实按照他的要求来,房子加高加宽,都吊了顶,门窗宽敞明亮,室内光线很充足。   这边不打算装修了,墙面地面都是崭新的,只需要稍微清理清理,让水泥地再晾一晾,开窗子通风去去味儿,把货架一摆,把货往里一送,择日就能开业。   重新盖起来的房子战线拉长,厂里只留最头上那两套自用,剩下的骆常庆全租了过来,盖的时候还做了个大改动,把中间的墙面换成了承重柱子,整个一通到头,显得也更宽敞了。   这边主要是以布匹、款式朴素价格便宜的衣服鞋袜、搪瓷制品、还有各种丰富特产副食品等等。   最东面单留出来一间开小吃店。   这间店一分为二,后头盘了个火烧炉,前头用来做小吃,主推酸辣粉,带着麻辣烫和卤蛋、卤豆腐。   而紧挨着小吃店的那间就是干货卖店,粉条、粉皮、晒干的海带、咸鱼、菌菇类的等等。   酸辣粉也算就地取材了。   布匹衣服之类的在西头,不会染上味儿。   不过这样一来就得再雇人,还不是一个两个就能解决的。   至于帮工的问题倒是不用太担心。   去年是出了个三不原则:不宜提倡,不公开宣传,但是也不要急于取缔。   严格上来说,针对的还是雇工过多的情况。   如果没人追究也不会有事儿,就怕被小人盯上。   今年政策又稍微松了松。   前几天,上头那位刚针对私营业主大量雇工的问题发了话,让那些担心的人不要怕,经营一段时间看一看,怕什么呢?   而这主要针对的也是几十、上百人的雇工数量。   连这个数都让放一放,看一看,他两边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人的帮工数量,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边招人,除了会认字写字,还要会看秤。年龄上可以适当放宽放宽,但要手脚麻利,个人卫生要好。   有几个名额给了胡同里几个相熟的嫂子。   上回店里着火人家跟着忙前忙后,骆常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提供一份工作,是最最实惠的回报了。   另外几位是张斌他大嫂王丽萍,还有张金海帮着介绍过来的军嫂和退伍兵。   退伍兵主要负责安保工作。   从国庆过后到现在,骆常庆除了出发进货倒货,就是忙活这事儿以及办理新的营业执照,办了俩,‘万嘉商店’一个,‘友嘉酸辣粉’个。   这俩名字是骆听雨起的,还道:“现在是万嘉商店,将来就是万嘉超市、万嘉商场……”   寓意也简单粗暴,开他个一万家。   友嘉酸辣粉契合了商店名里的‘嘉’字,友嘉,有家,寓意也不错。   就这么定了下来。   骆常庆带着闺女过来一起规划,把布局分好,就把买好加定制做好的柜台、柜子等等全部摆了进去。   店里的营业员也集体到位,开始正式上班,做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酸辣粉店是三方合资,骆常庆带着丈母娘和老娘,丈母娘那份钱也是他出的,老两口这么操心劳力的帮他,一年也回不去几趟,得让二老多攒点傍身钱。   直接给他们肯定不要,花着也不自在,自己挣的就不一样了。   他跟着掺和倒不是贪图那两个钱,主要是为了掌握里头的平衡关系。   哪怕把他那一份给两边分了都行,他是担心合作时间长了万一有个啥矛盾俩娘再打起来。   邢爱燕也会去店里,不过她还得看孩子,以孩子为主。   所以小吃店主要还是廖春华管着,另外给她招了俩帮工,就是胡同里的董慧和齐爱云,两人负责打火烧,不忙的时候帮着洗洗刷刷,或者去前头帮着招呼。   他们也得做准备工作,火烧炉得试试,店里备的这些家伙什有哪里不称手的地方再调整调整。   骆常庆跟文喜粮带着这边的店员分门别类的整理货,带着他们熟悉柜台、又看他们操作了一遍称重、打包、开单子、收钱、验票等一系列的基本工作。   也对她们做最后的培训,第一条就是不能对顾客甩脸子,不能带搭不理,发现一次扣一天工资,发现第二次直接开除。   还有不能缺斤少两。   这边的店距离长,所以备了两个茶水桶,不要心疼顾客喝茶,茶水如果没味儿了要及时换,使用过的杯子要及时洗干净……   有特殊情况请示文店长,也就是文喜粮同志。   骆常庆生生把一个不爱说话的老丈人逼成了店长。   设两个收银台,跟后来的超市有所同有所不同,得根据大环境来,一步步改变经营模式。   现在来说,货物不是自选,店员负责给你拿,需要包的东西包好,开上单子,带着去收银台那里交钱。   出入口分开。   在这个时代来说相对比较新颖的经营模式无疑能担起一个新鲜的噱头。   可能刚开始会乱一点,但等彼此磨合适应成熟,这样的模式效率还是不错的。   小二层那边如今已经适应了,顾客也适应了拿着小票去交钱,再拿着盖了戳子的小票回去领自己买下来的衣服或者鞋子。   几个店员也适应了这样的模式。   就是收银台前头经常排起长队,文霞忙而不乱,核对小票,收钱,盖章,顾客过去拿上包好的衣服走人。   有不放心的会再展开看看,也不用店员再重新叠,自己整整齐齐的折起来,高高兴兴的走了。   十一月中旬,和平店经过了三天的试营业之后正式开业。   骆常庆这回请了舞狮子队,因为这边是双喜临门,商店和小吃店一起开。   热热闹闹的开场混着酸辣粉店里飘出来的香味儿吸引了一大批人驻足围观。   而且这里原本就是最火服装店雨言服装的老店,后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还上了报纸,这边自带流量啊!   国庆小二层开业没来的朋友们今天都到齐了,很捧场。   张金海还有王主任他们跟着一起剪了彩。   工商局的领导没那么高调,但也过来站了站。   许是怕人太多出啥乱子,还有辆警车在旁边停着……   这边店里的员工既紧张又兴奋。   因为涌入店内的顾客对新的经营模式充满好奇,不停的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王主任想进店逛一圈,才到门口就被拦下了,笑着指指前面:“同志,那个门是入口,这边是出口,检查小票的。”   “诶?哦,不错不错,这倒是新鲜了……”王主任拧身看看,跟几位同样觉得好奇又不解的顾客从那边的门走了进去。   店里已是人头攒动,快站满了。   王主任要了双布鞋,价格比别的地方便宜几毛钱,确实划算。   许秀芝已经一脑门子汗了,幸亏骆常庆让他们提前分门别类的把小票分好,早上来预填了一部分日期,现在光添上鞋子类型和价格就行。   开好小票,连鞋子一起给了这位顾客,让他拿着去结账。   王主任迷迷糊糊的还没转过弯来,有人过来指引:“同志,去那边结账。”   收款台那边还没有人去排队,现在大家还在选东西,如果选的多,店里还有竹制的手提篮子,倒是方便。   他交完钱,人家把小票一撕为二,递给他,出店门口的时候之前那位小伙子把他拦下了,看了眼他手里的票根,跟他买的东西核对了下,客气的说了声欢迎下次再来。   王主任找到在路边抽烟的张斌,笑着说道:“这方法真不错,刚开始有点绕,人家里头有负责安排的,我感觉挺便捷。”   张斌想进去看,但是瞧着人太多了,等去吃碗酸辣粉再说,就指指旁边:“咱去尝尝廖大娘做的那个叫酸辣粉到底是啥滋味不咋?”   “走啊,我还闻着火烧香了呢。”   他们来的也晚,店里已经有人吃上了,一边吸着气一边说好吃,右边那张桌子上的人吆喝:“大娘,再给我来个火烧。”   张斌故意问:“这酸辣粉是啥啊?好不好吃啊?”   “好吃,嘶,特别好吃,就是又酸又辣的煮粉条,特别开胃……”   张斌带着王主任坐下来,道:“大娘,我们要两碗。”   廖春华见过这小伙子,她笑道:“加不加肉酱和鸡蛋?”   “加,再来四个火烧。”   因为开业忙,邢爱燕也过来帮着,端着火烧出来一看,这不是张斌嘛,笑着打了个招呼,问他:“能吃辣不啊?”   “能,都能吃!”   骆听雨?骆听雨还没下课。   老师不放她假,那老师就只能帮着看看孩子了。   手里那根教棍已经落到了骆言手里,他见这个不认识的伯伯拿着小棍子对姐姐比划,上去一伸小胖手抓住,看着孙老师,奶声奶气地道:“不打,不打姐姐!”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新书→《漂流之城[西幻]》by 酉钤   →在魔药与大炮之下,王权旁落,邪异崛起   →且看我用科技炼金,打造最狂西幻罗曼史   感谢在2022-01-20 23:50:41~2022-01-21 23:5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理想型@段弋 20瓶;苏苏 10瓶;我爱小甜点 6瓶;阿肆小胖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救命哈哈哈,最近在看地下交通站,看到火烧满脑子鼎香楼_(:зゝ∠)_】   【太太你基友的好像是写无cp跟纯爱的呀 ,你的安利我收下了 ,文荒的时候就去看 , 你也要多多加更鸭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超市的模式搬的西方(或者那时候hk特区有了),但是做大了会被上面盯上么,亲近西方资本主义啥的。】   【   【太可爱了言言!】   【"联系",练习】   【加油】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言言好护姐姐】   【撒花】   【撒花花】   【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   【骆言真可爱,快快长大吧。感觉爸妈忙着做生意赚钱,也没有功夫生孩子了】   【好奶的弟弟】   -完- 第139章   ◎办年货,到万嘉,万嘉年货顶呱呱!◎   张斌起初只是觉得来都来了, 顺便照顾一下骆哥家的小吃店生意。   压根没想到这玩意儿能让他连吃两碗。   怎么说呢?   酸辣鲜香,又岂止是空气中飘荡的醋香味那么简单?   “我以为粉条只会在炖肉的菜里好吃,没想到还能这么吃啊?”张斌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在等他的第二碗。   王主任一碗下肚也觉得不咋过瘾, 跟着张斌又要了一碗。   店里不间断的都是赞叹声:“唔, 好吃, 闻着香吃着更香。”   吸溜一口裹满酸辣料汁的粉, 再咬上一口刚刚出炉的火烧, 说不出的满足。   店里好多人吃完了都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有人不舍得再要一碗,喊离他近的邢爱燕:“大娘,你兑的那个汤, 再给我来半勺行不行?”   “行啊!”邢爱燕给那小伙子舀了点汤, 还叮嘱,“不着急, 慢慢喝。”   人就是爱凑热闹,有人吃就有人来问,问完价扭头就走的人不少,但闻着那个味儿直咽口水最终咬咬牙留下来尝尝的也不少。   一碗粉条卖三毛七到四毛五, 火烧单算。   咋算咋不合算啊, 粉条能吃的饱吗?吃火烧还得另交钱。   光买碗粉条的钱都能出去吃一大碗面了。   可不住的有人喊好吃,还有那吃的满头大汗吸着冷气要再来一碗的。   更有从里头出来,满足的打个饱嗝, 跟身边的伙伴说着:“我家那口子好吃辣, 明天带她来尝尝。”   渐渐的,不光隔壁万嘉商店人多, 这小小的屋里也坐满了人。   门口还有好多观望的, 探着头往里头看, 不确定的小声嘟囔:“真有那么好吃吗?不过闻着这味儿是挺带劲……”   张斌跟王主任从里头挤出来,擦着额头上吃出来的汗,道:“别说,明儿我还真想再往这边跑一趟。”   王主任一脸思索,不住的回头往店里瞧,问张斌:“骆同志说再给咱出个新菜,说啥时候谈了吗?”   “咱沉住气,骆哥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从剪完彩到这我都没见着人……”张斌转头往商店里望了望,砸吧着嘴,还在回味酸辣粉的味道,嘟囔着,“这人气。”   真气人!   王主任满脸幽怨的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他们招待所要是也有这么个场景,还能亏了?   不过这下半年比以前好了不少,的确也是沾了骆常庆的光。   那一张张的介绍信没白开。   骆常庆剪完彩,跟张金海几个寒暄之余见王主任进商店了,等他把几个朋友送走进去转了一圈就没再看到人,连张斌也不见了,以为俩人见自己忙不过来直接走了。   就一直在店里跟着忙活,顺便看一看哪里有衔接不好的地方,记在心里,等下班的时候给大家开个会。   文喜粮挤过来找他:“常庆,云省那边的电报,说有一批货明天上午到……”   骆常庆正给人称瓜子,点点头道:“好的爹,我知道了。”   他现在让麻亮帮他从那边跑货。   上个月去云省的时候联系上麻亮,让他跟着自己去跑了一圈,如果没时间过来,就让麻亮帮着跑跑云省、黔州等地,自己汇款,他帮着进货、发货。   虽然那边有老关系,可人家只负责自己那一部分,他要的货杂,麻亮给拢到一起,一块儿发过来。   有店员喊文喜粮:“文大爷,柿饼跟柚子都快没了……”   另一人补一句:“橙子,还有橙子……”   那边的店员喊骆常庆补粉条和干海带、咸鱼。   文霞道:“我去拿!”   烧鸡、烧鸭、盐水鸭这些卖的也很快,没撑上一小时就清空了。   这些都是限量供应,每种每天上午限量供应五十只,下午五十只,卖完连根鸡腿都不会补。   还有海城、云省、首都等地糕点面包。   店里部分商品也要票,没有票也能买,价格高一点,这些也是卖的最快的。   干果炒货类也不错……   今天的布匹衣服类的反而是卖的最少的。   万嘉商店里的东西,品种多而杂,平价的衣服布匹是这里头利润最高的,其他的商品利润都不高。   少的只有几分钱的利润,三五毛算是高的。   但就是这样的低利润,等晚上结算的时候那个数额也很惊人。   整整一天,店里的顾客就没断过。   文霞抽空去酸辣粉店里看了看,两个娘都没顾上跟她说话,后头的火烧炉一天没停。   本来发的面没那么多,但早上一看那个状态就知道今天买卖差不了,赶紧又发了两盆面,刚好接上。   粉条也是,一瞧人多起来,赶紧又泡了一桶,就这样还不够卖的。   晚上不太忙的时候只留一个收银台继续工作,另一个跟文霞一起就着票据对账。   弄的这收银台有个方便之处就是钱币分开放,盒子里放满了就拿皮筋一捆,扔到抽屉下边的柜子里,上头接着收,方便归拢。   1.28一斤的甲级柿饼卖了七百多斤;一块五一斤的香蕉卖了九百多斤、柚子卖了一千个;橙子相对便宜些,六毛二一斤,卖了一千五百斤。   最最便宜的甘蔗补了十次货,卖了两千多斤。   还有菠萝、橘子等等……   桂圆干价格高,也卖了上百斤。   四百斤粉条全卖完了,粉条他没往这边的库房里备货,没想到卖的这么快,就没再补。   木耳的销量也不错,七百多斤干海带一点不剩,咸鱼和虾皮也清空了。   其他的那些炒货熟货日用品就更不用说了。   桂省那边的黄糖也很受欢迎,黄糖是骆常庆夏季的时候进的货,那时候进货便宜,冬季的价格跟白糖价格不相上下,他打了个中间差,所以卖价比白糖稍微低一点也能有利润。   各个地方的特产是最受欢迎的,今天拿出来几箱香皂、药皂,上午就清空了,下午没再拿。   最终清点下来,从早上到现在,连本带利四万多的营业额。   相当不错了,这会儿才晚上七点半。   酸辣粉店也在盘算。   火烧、酸辣粉加上卤蛋这些,总共卖了六百来块钱。   两个娘累的也够呛,董慧和齐爱云年轻点,在家里也是做惯了家务活的,还稍微好一些,但是第二天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这还只是酸辣粉,麻辣烫还没上呢,上了更忙。   商店那边有盘账的,有整理货柜的,有扫地的,地上全是瓜子花生皮、还有踩扁了的果皮。   忙活的时候也有进来逛,看着部分空了柜台,道:“没多少东西了啊?都卖完了啊?”   骆常庆笑道:“明天早上过来货全。”   “哦——”这人转着看了看,问,“这里卖不卖菜啊?”   本来是打算卖来着,看了看菜价,觉得先不倒腾了,在果园里放着吧,就没往外摆。   “甘蔗咋卖的?”那人见还有半捆甘蔗,拿起一根掂了掂,问道。   “七分一斤。”   “七分啊?五分吧,你们这都准备关门了。”   五分是上货价,他只比产地那边的集市零售价格贵一分钱,很良心了,还砍的这么狠。   那边好几个店员忍不住想翻白眼。   头天开业就说关门,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但是想到老板之前的培训,那位军嫂只能咬牙微笑道:“不卖!”   这人转了一圈,光问,尤其是对空出来的摊子感兴趣。   “这儿是卖的啥啊?咋闻着有鱼腥味呢?”   一位叫万春菊的军嫂跟在她后头,道:“干海带、咸鱼、虾皮,都卖完了。”   这顾客眼睛顿时一亮:“明天还有没有?”   “有!”   “这儿呢?这台子上咋还油乎乎的,这是卖的啥?”闻着还有股子香味儿,像她上回闻过的烧鸡的味道。   答案也没让她失望,的确是这些东西。   这顾客开始激动了:“这明天也有啊?卖得好的你们得多摆点,还怕挣钱啊。”   逛了一圈啥也没买,倒是惦记上不少东西。   等这顾客出了门,门口外边响起好几声支车子的动静,相继进来好几位穿军装的人。   这是不放心过来接媳妇下班的。   骆常庆过去打了个招呼。   鲁海是今年才退伍的,跟这几人也认识,彼此聊了两句。   也确实准备下班了,点完货,收拾完柜台,又就着今天的工作做了个总结,统计好明天要补的货,把门窗检查了一遍,打烊下班。   到家后骆常庆去孙老师那里接孩子。   骆言溜溜一天没见爹娘,也没见姥娘和奶奶,但是有姐姐在旁边陪着还算乖巧。   他下午见姐姐在那里嘿嘿哈哈的练拳,自己还模仿着学,一天下来‘嘿’‘哈’说的很好了。   骆常庆过来给孙老师带了条鱼,带了块五花肉还有十斤大米。   聊了两句,准备走的时候骆言想起什么,噔噔噔跑过去拿上孙老师那根教棍,过来跟爸爸道:“走,走!”   “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啊,姥娘教你的忘了?”骆常庆笑着看向儿子。   骆言看看孙老师,再看看手里的杆子,他想说孙伯伯送他了,一时组织不起来语言,就看着爸爸,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孙老师笑道:“我送给他了。”   这孩子也是个聪明的,上午说的话这会儿居然还记得。   骆言这才想起来,跟着重复:“送言言!”   骆常庆好笑的从他手里拿出来,给他正了正脑袋上的帽子,道:“你太小了,玩木棍危险,咱们还给孙伯伯好不好?”   骆言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把教棍还给了孙老师。   “真是个乖孩子!”孙老师摸摸他的小脑瓜,夸了一句。   骆听雨也给自己收拾好了,帽子戴好,拿上她跟弟弟的小水壶,出来跟孙老师道别,跟着坐到了三轮车里。   “孙老师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行,明天要是家里忙就把言言再送过来。”   “得嘞,先谢谢您了。”   骆听雨憋了一天了,等她爹发动起车子离开,就迫不及待问:“爸,今天咋样?”   “爆火!”骆常庆跟闺女感叹,“连本带利四万多。”   利润再低,也能有一万多的挣头吧?   骆听雨吸了吸气,但是没过于惊讶,店的面积大,物品种类多,有很多还是本地供销社和百货商店没有的特产,肯定吸引人。   就连那些布匹,摆出来的也不是本地产品,都是从别的地方倒过来的,花色上总跟人家的不一样。   ……   限购的东西甭管在哪个时代都能成为一枚‘钩子’,总有人觉得买不上就是吃了大亏,哪怕这东西用不用、吃不吃并不影响接下来的生活。但就因为没抢上,晚上可能连觉都睡不好。   所以第二天商店还没开门的时候,就有人在入口那里排队等着了。   有来买香皂的,有等着来买烧鸡、烧鸭这些熟货的。   旁边的酸辣粉店还不断的有人来,看一眼,纳闷地来一句:“哦,不卖早点啊?”失望的离开。   文喜粮开门的时候跟排队的人歉意道:“货还没补,大家再等等。”   八点上班,但是八点半以前只能本店员工进去。   两车货填不满昨天空出来的柜台,骆常庆把货卸进去,让他们补着,又开车回去拉了一趟。   一会儿他还得再出去接趟货。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自觉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开始忙碌了。   酸辣粉店也开了门,为中午的营业做准备。   头三天最忙,三天之后客流量往下跌了一层。   但总体来说,不比服装店挣的少。   磨合了几天,大家的工作也越发熟练,运转流畅,骆常庆跟他爹交代好,去招待所待了大半天,拿上张新介绍信,又出发了。   为了节省时间,能坐飞机就不坐火车,他这回出去铺的面也广,天南海北的都得跑一跑。   最最主要的是去三省把果园里的那些君子兰清空。   价格疯涨,年前年后是爆点。   年后他不准备掺和了,年前清完,就不再插手君子兰炒卖了。   现在员工多了,管的那顿饭就做不过来了,骆常庆跟招待所这边说好,从他们这儿定工作餐往店里送。   半月一结账。   王主任一直惦记着酸辣粉,惦记着骆常庆的主意。   所以他来开介绍信也顺便把主意带了过来:盖浇饭!   在浇头上下下功夫,把握住口感,能让大家吃饱,名头上也跟别的饭店里的不一样。   毕竟还是以面向大众为主。   今天小二层和和平店这边的午饭就是盖浇饭。   浇头单独用盆子装着,还有用大盆装的米饭。   跟着过来的服务员给大家分好才收拾东西离开。   一共两种浇头,蘑菇肉丁和青椒鸡蛋。   有个叫谢小燕的军嫂见那服务员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不就是菜汤和米饭吗?我们会。”   但还真不一样,人家这汤怎么说呢?比家里做的菜那个汤要更浓稠一点,跟米饭一裹,口感还有点爽滑。   而且盖到米饭上的菜量也不大,但吃着就是好吃,吃完也觉得挺舒坦,尝着是跟家里的菜汤泡饭不大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呢?她们说不上来。   这饭也管酸辣粉店那边,酸辣粉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火烧再好吃天天吃也想换换口味。   吃上两天盖浇饭,下回就光定两大份菜,就着火烧吃。   两边店里的生意都很稳定。   骆常庆一出去,源源不断的货就从各个地方发了过来。   万嘉商店的名头一度都盖过了小二楼。   文喜粮店长工作很到位,都会给大家开会总结了。   酸辣粉店生意一直很稳定,每天都有抢不上座位的。   因为太忙,麻辣烫一直没能上。   十二月份,上了一部电影,叫《街上流行红裙子》。   现在是冬季,等明年夏季的时候红裙子会成为流行,但等到了那个时候,也给了人们足够的时间找人或者自己做一件红色连衣裙了。   抓潮流也不一定非得是同款,同色系用好了也能引发爆款。   雨言服装今年推出的红色大衣、红色毛衣就卖断了货。   红色不再只是为结婚的人准备的,平时也能穿啊,而且衬的人气色也好。   电影一出来,文霞就接到常庆的电报,让她带上闺女去看电影,第二天就穿了件红色大衣,她本来就是衣服架子,往那儿一站就是活招牌。   过两天又换成了短款,配一条黑色呢子料的喇叭裤,一双高跟鞋,噔噔噔出来走两步,店里好几个顾客就跟店员道:“我要一身跟你们老板娘一样的。”   商店那边呢,骆常庆之前找几个针织厂定的那批红色的确良布料也卖疯了。   虽然跟电影里那款裙装的料子和颜色不完全一样,但也挡不住这款色系又一次爆火。   连带着红棉布都成了畅销品。   骆常庆这回出去待了差不多俩月,过了元旦,一月中旬前后,脸上才顶着两坨高原红回到省城。   满载而归!   回来之前还去了趟老家,给村里人采购的年货他不准备散着卖了,直接批给了村里供销社。   又去小九她几个姨家转了一圈,各家的小卖部买卖都不错 ,给他们补了一批货,拿上结算款,回了齐城。   商铺这边贴出通知:办年货,到万嘉,万嘉年货顶呱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1 23:59:05~2022-01-23 23:5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菲菲 40瓶;明夏绿染 30瓶;指尖青萝 12瓶;Vicky 10瓶;琴川 6瓶;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入V就停更买不到hous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棒呀!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香蕉一块五在那个年代有点贵了吧,我们这个小县城超市夏天也就一块六一斤呢】   【爪】   【加油】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可以置办不动产了】   【撒花撒花】   【发财啊】   【撒花】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这个电影我看过】   【这是真发财啊】   -完- 第140章 (捉虫)   ◎省城人口袋里这点钱,都让你们家赚走了◎   骆听雨等老父亲用热毛巾敷完脸, 体贴的给他递上妈妈的雪花膏,道:“涂厚点,抹完就别出去了。”   骆常庆伸手蒯出来半盒仔仔细细的维护他那张老脸。   骆言盯着那个小盒子, 道:“妈妈的!”   骆常庆伸手往他小脸蛋上摸了一把, 笑道:“爸爸用不行啊?”   他这趟回来肉眼可见的瘦, 脸又干又皴, 家里人心疼, 哪个店也不让他去, 在家好好歇两天,陪陪孩子。   主要也是俩孩子省心,带他俩费不了多大力。   骆常庆摸完雪花膏, 嫌手上黏腻, 用香皂洗了手,过去看了眼炉子上的砂锅, 熬的鸡汤,里头飘着几根冬虫夏草。   今天他在家,邢爱燕就去酸辣粉店帮忙了。   家里没别人,骆常庆就给儿子切了个桃子吃。   小孩子不会去纠结大冬天哪来的新鲜水蜜桃, 吧唧吧唧吃的欢快。   骆常庆喂着儿子, 同时跟正在磕松子的闺女聊天:“一会儿我进去切点烤全羊出来,再找机会弄个整只出来,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上一顿。新省自治区跟蒙省自治区的都有, 好几只呢, 都热腾腾的。”   为了弄到新鲜出炉的烤全羊,他费老鼻子劲了。   骆听雨眼睛瞬间亮了, 那还吃啥松子啊。   中午老父亲也没做饭, 果园里有现成的。   喂儿子吃了点米粉、烧麦, 一丁点羊肉。   炖的鸡里有药材,没让俩孩子吃,骆常庆吃了点,喝了碗汤,就着打扫儿子吃剩的战场。   骆听雨吃了两块香喷喷的烤羊肉,吃了碗馄饨,这还是她爹从川省那边买的,那边叫抄手,这边叫馄饨。   她进去看了看支在小屋前头的烤全羊,一共七只,这得吃好几年。   再瞧瞧她爹囤的这些猪牛羊肉,如果不卖,他们能吃一辈子。   背着手在小屋附近转完又往远处溜达,看果园里新囤的货。   茅台的数量又增加了,还弄了不少五粮液。   瞧着成包的火锅底料,骆听雨很没见识的惊叹:“现在就有单独包装的火锅底料了啊?”   她爹这回还自囤了几套蜀绣的床上用品,被面、床单、枕套。   是准备留着家里用的。   还有蜀绣的桌布和一批带绣花的衬衣。   竹编也弄了不少,听姥爷说放在店里很受欢迎。   这回弄的这批跟上回那批一看就是不同风格的,编法不一样,款式也大不相同。   还弄了一大批毛毯、地毯,不是海城货了,是银城那边出的。   最后去看了看老父亲顺手掏回来的和田玉。   ……   “买年货送春联,可以啊骆哥,要不咋说你们家的店买卖好呢,这都咋想出来的?”张斌三五天就往这边跑一趟,吃酸辣粉。   又好奇:“这得送多少,从哪儿弄那么多春联啊?”   “花钱找人写的。”他出纸墨笔砚,也不用找名家,每个村里都能找出几个毛笔字写的不错的老乡来。   写一幅一毛钱,很多人愿意挣这份外快。   张斌点了一碗粉,要了二十串蔬菜,仨火烧,一边吃着一边跟骆常庆聊天。   最近店里终于顺过来了,又有现成的火锅底料,就上了麻辣烫。   本来想直接弄火锅,但是实在忙不过来,再给俩老太太累出个好歹。   他想过跟招待所那边合作,但招待所是国营单位,现在这想法提出来,也是给王主任出难题,就暂时歇下了。   临时用在酸辣粉这边,搭配着涮点青菜,丰富一下种类。   火锅店过段时间再说。   至于店里的活动,不光送对联,满三十八元以上还送半斤水果糖。   好多打算买糖的就改路线了,不少东西能放的住,像是干海带粉皮粉条,多买点放着慢慢吃呗。   瓜子算着过年用的量买,人家这榨菜不错,买俩榨菜疙瘩,孩子直勾勾盯着那香蕉看,买上几个给孩子解解馋。   唉哟,干果不光瓜子花生啊,这葡萄干咋还有好几种颜色的呢?   还有杏干、无花果干、哈密瓜干、松子……   孩子见着吃的就走不动道儿,店里是此起彼伏的哭闹声。   这红肠听人家店员介绍说是冰城那边的。   还有川省那边的腊肉。   娘诶,全是新鲜东西,带多少钱过来够花啊!   最后都不用算计,这个称上点,那个买上点,就超了。   小二层那边也送对联。   每个来买衣服的顾客走的时候都带了副对联。   值钱不值钱先不说,一下就把过年的气氛搞上来了,不就是图个热闹嘛。   还有顾客发动家里人分散开去买,打算凑齐大门、屋门上的对联,这样过年就不用再请人写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份算计能多给万嘉商店送去多少利润?   对联也不是买两毛钱的东西就送,超过五元才有。   真正能卡住这个数的少,特别是一些半大孩子,进来看着这个也好、那个也好,稍微拾掇点就超了。   有位顾客带着她小姑子来,小姑子逛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去,掏干净了兜里的零花钱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不说,第二天单约了几个小姐妹一起来逛……   临近过年还有二十天,有位老顾客进店一声咆哮:“你们咋不早点上鱼呢?这香菇是啥时候来的货?”   他都凑过两次单了。   回去后跟家里人一说这边的价格,大部分东西比副食品店里的还便宜一分二分,买的多还送糖。   这店有毒,家里的年货明明已经买的差不多了,就总想来逛逛,那些不舍得买的东西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结果一来,居然还有新货,单独挪了半间屋子卖鱼……   有顾客路过,顺口提醒一句:“香菇抢完了。”   八十年代,一斤香菇能卖到十几块钱,拿出来的货根本不够卖的。   “幸亏身上带着钱。”这顾客熟练的转身去拿提篮,过去抢鱼去了。   店里运行正常,骆常庆开始给各单位送货。   除了招待所要的,好几个单位也通过熟人介绍过来找他要。   还得答复老关系。   这一年来没少得人家的帮助,这时候不能含糊。   有的明着给怕不好看,就拐弯抹角让小二层那边的店员给自家亲戚送过去。   还跑了趟中清看了看张家二老。   张家老两口今年没急着回去,他们打算年二十八再走。   看见他来,老两口很高兴,苗绣花笑道:“我们前两天才去你那儿逛了回来。”   骆常庆惊讶:“啥时候去的?”   “大前天…对,是大前天,还领了对联呢,哈哈!”   老两口不是头一次去逛,逛两回了,没看见常庆,倒是见文喜粮在那儿忙的头都抬不起来,就没打扰。   还去酸辣粉店看了看,他们跟廖春华不算熟,加上见她也忙的应不过声来,没过去打招呼,坐上车就回来了。   苗绣花给他倒茶,笑着道:“万嘉在我们这庄子里名声都打响了,搞的太红火了。”   开业的时候张老爷子正好身体不太舒服,打了几天点滴,他们就没去凑热闹。   抽出空来才去逛了逛,去小二层那边看了看,跟文霞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   不光中清这边,别的区也有跑到那边买年货的。   跟二老聊了会儿,骆常庆把军大衣穿好,棉帽子戴好,腿上裹了两张自制的羊皮护膝,骑上摩托走了。   他那辆250卖了,别看骑了近一年,卖的时候还挣了三百块钱呢。   这年头有些物价就是这么奇怪。   这回换了辆铃木100,比250好看,也轻便,上了牌照摆到明面上了。   骆常庆没直接回家,去了部队工厂。   张金海帮他搭了条线,从部队工厂那边进了一批军靴,不光在店里卖的好,在其他地方也很抢手。   过去问问还能不能匀一批出来。   这两天光收电报了,除了村里的,还有小九她几个姨那边,不光年货卖的快,他发回去的那些衣服布匹卖的也快,供不上了。   骆常庆抵达部队工厂那边的时候,骆立春和冯亮也在经建七路小二层门前头下了车。   蹬车的大爷说:“就是这里,可多从别的区来买衣裳的了,你们要是买年货就去和平店,买衣裳就来这儿,服装店搬这儿了,瞧瞧,我没说错吧?”   骆立春从三轮车上下来,人都冻木了。   冯亮给人家结了账,道了声谢,把车上的包拿下来,也冷的又是搓耳朵又是跺脚。   “他爹,真是这儿啊?”骆立春瞧着面前这气派的小楼,啥气焰都没了,还有些不敢抬脚。   冯亮也没了以往在家里时的气势,弱声道:“瞧这名字是没错,要、要不咱进去问问?”   骆立春有些犹豫不决:“就一个雨言服装店是吧?”   “可不嘛,雨言雨言,小九的雨,骆言的言,就是这儿。”冯亮一下反应过来店名的真正意义,总算确定了。   正了正衣裳,还转头嘱咐骆立春:“你归整归整衣裳,把套袖摘下来,我这才看见你咋还把套袖戴来了呢?”   两人踌躇了又踌躇,见好几个妇女说说笑笑的进去,又看见另外几个女同志提着大包小包从里透出来,或去骑车子,或者步行,一边聊着刚才试衣服的心得,走远了。   “走啊!”冯亮走了两步,转头招呼骆立春,还说话给两人打气,“咱就是来看看他姥娘,问问过年回不回去……”   骆立春这才抬脚跟上。   推开门就是一阵暖香扑来,两人望着店里的情形都有些震撼。   刚才在外头看见里头亮着灯,但是没想到这灯咋这么亮呢?   瞧中间顶棚上那盏花里胡哨的大灯,他们见都没见过。   骆立春穿的自己做的棉靴,千层底的,又厚实又暖和,往这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一踩,忍不住就想打个晃。   “娘诶,这…哦,不滑啊,吓死我了。”   冯亮有些拘谨起来,拽着骆立春站到一旁,怕挡了门口。   视线一扫,没看见他小舅和他小妗子,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在那里忙活。   两人心里又没底了,骆立春小声道:“是不是啊?”   这么好的店,咋可能是骆常庆两口子开的呢?   但想想常庆时不时带来的震撼,她又闭嘴了。   开始打量起来。   瞧瞧挂的那些衣服,是洋气漂亮。   还有灯照着,这一天得费多少电啊?   中间这盏大白天居然还开着,虽然外头稍微有点阴天罢,但屋里也能看见啊,就这么烧电。   郑国强见这两人进来就楞在那里半晌不言语,倒也见怪不怪,好多进来的顾客都有这样的反应,但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不多,他就过来笑着招呼了一声:“你们好,随便转转看看吧,楼上还有鞋子,如果想买鞋可以去二楼。”   冯亮心里七上八下的,终于壮起胆,一开口还有些结巴:“同、同志,麻烦问一下,你们老、老板是叫骆常庆吗?”   郑国强笑道:“对,您二位是……”   “我是他姐夫,这是他姐姐。常庆在不在?文霞在也行!”   郑国强忙邀请他俩去旁边坐下,道:“原来是骆哥的姐姐姐夫啊,骆哥说今天去部队工厂进货,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老板娘在后头弄炉子呢,你们稍等片刻,文姐忙完就过来。”   一听是骆常庆的店,两人松了口气,但是又悬了口气。   娘诶,买卖谈到部队去了?   骆立春木愣愣的往沙发一座,腾的又弹了起来,店里咋还摆沙发啊?太能烧钱了!   郑国强给两人倒了杯茶,笑道:“喝杯茶暖和暖和。”   骆立春接过来,顺嘴问道:“同志你在店里是……”   “哦,我们是服装店的店员。”   正好有人喊,郑国强就去忙了。   骆立春跟冯亮小声道:“这是雇了…三个啊!这得给他们开多少钱?”   她还能看出有三个店员。   冯亮道:“跟咱没关系,见了文霞跟常庆你也别乱说话,咱就来看看他姥娘。”   她倒是想说,可也知道骆常庆不听她的。   看见这小二层才总算明白,她那个没良心的弟弟混的有多好。   难怪能帮着他那几个姨子开小卖部,还能让三里五村的人都跑到石安村供销社买东西。   现在村里谁见了她都得问她啥时候开小卖部。   村里供销社的干部还找到家里,想让他们帮着牵牵线。   也有人说她傻,跟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关系那么近,却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疏远着。   回石安村,大家也不太待见她。   碰上同族的嫂子,那嫂子点着她脑门骂她傻的不透气:“还看不出好赖啊,真是白长这俩窟窿了,你爹当年多疼老大你可比常庆清楚啊。结果呢,养成了白眼狼,亲爹那边给点好处就认回去了,这就是个养不熟的。你倒好,为了个养不熟的跟亲弟弟闹成这样,你傻不傻啊!”   骆立春心里一时梗不过来。   冯亮坐不住了。   他去过昌东村和新沣村,这俩村里的小卖部卖的太好了。   有好多东西他在镇上供销社都没见过。   这全是他小舅从外头弄回来的啊。   真是守着个能人沾不上光,还把能人得罪了。   又去石安村的供销社看了看,直听里头喊这个没货了,那个没货了,要不就是问常庆回电话了吗……   回去跟骆立春商量了商量,两人开上介绍信,还不敢去老大那里问详细情况,只就着上回从刘美青口中听说的地址,坐车问着过来了。   店被烧的事他俩知道,给刘美青亲弟弟送进大牢的事他俩也知道,刘美青她娘去小李庄找他们来着,还想让他们帮着说和,冯亮那时候就明白,骆常庆可以不上赶着巴着,但是绝对不能得罪!   呵斥了在旁边义愤填膺的骆立春一句,把刘家老太太撵走,转头骂了这蠢婆娘一顿。   骆立春还没脑子地嘟囔:“这不是结死仇吗?哪能这么狠,人家都说赔钱了咋非得把人往牢里送呢?”   “你闭嘴吧,刘家啥德性不知道啊?那钱能要回来吗?”   在家里挨够了骂,骆立春脑子总算稍稍清醒点了,跟着过来看看她娘,加上也听说店又重新开起来了,顺便过来瞧瞧。   一把火都烧完都能再开起来,这得攒下了多少钱……   结果进了这小二层,两口子啥架子都摆不起来了,坐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正焦躁不安着,就听见那边有关门的动静,跟着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文霞从后门那里进来了。   棕色短款呢料的外套,里头搭了件白色羊毛衫,下身穿了条黑色呢料喇叭裤,脚上蹬了双跟外套差不多颜色的皮靴。   一头波浪披肩发,嘴上瞧着像是抹了口红,但不是那种跟吃了死孩子一样的血红,很淡,连骆立春这向来看文霞不顺眼的人第一眼看过去都觉得好看。   骆立春忍不住抬手悄悄拢了拢头发,又拽了拽褂子。   店里好几个在看衣服试衣服的,还有人看见她的搭配,笑着问了两句。   文霞没看见到大姑子两口子,径直往收银台那边走,有对夫妻在那边等着结账。   那位三十上下的女同志跟文霞开着玩笑:“老板娘,昨天我婆婆去你们和平店那边买年货,俩孩子还去吃了你家的酸辣粉,今天我们两口子又来你们这边买衣裳,省城人口袋里这点钱,都让你们家赚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3 23:53:13~2022-01-24 23:5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语 40瓶;发发发、糖醋喵、懒得想名了 20瓶;zhl 15瓶;并盛鸟王 10瓶;爱吃肉的、来口□□、娅 5瓶;千斤小姐 2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在别的地,或许是囤各种珠宝字画、各种重要资源,利用闪现技能各种倒。但在我们这,第一想法就是:囤各地新鲜出炉的美食~】   【撒花】   【雪中送炭没有,起来了想着了,算了,还是客客气气远一点得了。要不是重生了,上一辈子日子难过也没见过来送温暖的】   【撒花花】   【加油】   【撒花】   【希望骆立春脑子清醒了吧】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加油啊,大大】   【重生很厉害,父女双重生就更加厉害啦,带着空间的父女双重生无敌啦!羡慕嫉妒啊】   【撒花花】   【撒花花】   【姐姐会能有机会改进吗】   【什么时候加更啊!】   【留爪。这个骆立春真的太绝了】   -完- 第141章   ◎二更合一◎   那边沙发上的骆立春两口子一愣正, 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震惊。   两人当时在三轮车上都冻木了,脑子也不咋转悠, 听蹬车的那老大爷说买年货去和平店, 即使知道骆常庆家以前的店就开在和平大街上, 也没往他小舅身上联系。   一条街长着呢, 不能都是骆常庆的啊。   的确, 那条街上的东西不全是骆常庆的, 但那年货店是。   冯亮无声的吸了口气,小声嘀咕:“可不嘛,他能给村里供年货, 自己也能开啊。”   骆立春心里直翻腾, 这得挣多少钱?   这火灾才招了几天啊,不但没烧破产, 还一下子开上两个店了。   越烧越旺啊!   回头大嫂娘家那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冯亮又小声问:“酸辣粉是啥?啥东西做的啊!”   他都没见过,骆立春就更不知道了,张了张嘴, 扯都不知道咋扯。   不知道酸辣粉长啥样, 倒是明显看着文霞从头到脚的洋气。   以前就知道文霞好看,要不然常庆也不能五迷三道的。   现在这一打扮,哪里还有半点农村人的样子啊?   看看她, 再看看自己。   骆立春有点后悔没穿前两天才做的那新褂子。   文霞笑着跟那俩顾客打趣了两句, 目送他们往门口走的时候视线一怔,愣了下。   她还以为灯光晃眼瞧错了呢, 结果再一看, 还真是她大姑子两口子啊。   “大姐和姐夫来了。”文霞忙过去招呼, “啥时候来的?”   毕竟是远道而来,再不喜这个大姑子也不好上来就给冷脸。   对上洋气又漂亮的文霞,骆立春一站起来就觉得自己仿佛矮了一截,脾气不自觉就收敛起来,讪讪笑着说:“刚到。”   冯亮比她状态好点,也站起来笑道:“没多一会儿,见你忙着就没好意思打扰。”   文霞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下午两点多,忙问道:“中午吃饭了吗?”   说完扫了眼店里其他地方,没见着他姑家那几个孩子,顺口问道:“姗姗她们来了吗?”   “我们中午吃了点饼子。”冯亮道,“没带几个孩子,路上远,这又到年底了,听说火车上格外的乱,就没带他们。”   文霞点点头,在这一点上倒是不马虎,有啥说啥:“确实乱,去年年前年后这边就有拨人贩子,邻居家孩子差点丢了,可得好生着些。火车上的乱不光针对孩子,大人也得多加小心。除了人贩子还有小偷,常庆都不知道让人划破几回裤兜了。”   骆立春听的心里发毛,小偷她们在车上就遇见过,倒是没偷他们,有丢了钱包嚷嚷的。   也听说有拐妇女的,以后还是得少坐火车。   聊了两句,文霞就带着他们楼上楼下转着看了一圈。   骆立春两口子到了二楼才知道,这上头也雇着帮工呢。   楼上也漂亮,还是木地板,瞧着溜光水滑的,就跟打了油似的。   再看看摆在鞋架子上那一双双精致的皮鞋,骆立春忍不住缩了缩脚指头。   这楼上也没看见有炉子,跟下头一样暖煦煦的,再一瞧,角落里顺进来几根烟囱。   不光暖和,还喷香,香味的源头找着了,她看见两头的架子上都放了香皂。   啧啧,她都舍不得买块香皂洗脸,人家却这么摆在那里熏屋子。   但是别说,是真好闻。   就是文霞还跟以前一样抠搜,逛了一圈也不说送她件衣裳或者送她双鞋子。   文霞到楼下跟丁丽莲交代了一声,过来跟大姑子两口子道:“我带你们去娘那里吃点东西。”   来都来了,家里的店也瞒不住。再说了,只要常庆立的住,家里有多大的买卖也不怕看。   从店里出来,文霞骑着三轮带着他俩去了和平店。   骆立春起初还以为是去文霞他们在这边住的地方呢,结果一下来又懵了。   两人光知道和平大街,但是没来过啊,冷不丁从车棚里钻出来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倒是眼前头着一溜老长的铺子不错,进进出出全是人。   再透过玻璃窗往里一瞧,光看一片大棉帽子或者各种颜色的围巾,都看不到里头卖的东西。   再看那店名,她认得‘万’和‘商店’,不认识那个‘嘉’字,心里感叹着,怪不得瞧着规模不小呢,原来是商店啊。   粗略估摸一下,跟县城那百货商店差不多,搞不好比那个还大,顺口就问了句:“这是省城的百货商店啊?”   咋不是楼房呢?这一点不如县城那二层楼的百货商店好。   但是人家这…瞧着新!   正好冯亮瞧着上头的名字嘟囔了句:“万嘉商店!”   原来那个字叫‘嘉’啊,骆立春道:“起这名还怪洋气!”   文霞锁好车门过来,道:“不是啊大姐,这是以前服装店的老店,后来不是让大嫂她弟弟一把火烧了嘛,重新开起来我们就不卖衣服了,卖点日用杂货。”   说着指指旁边:“娘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吃碗酸辣粉。”   骆立春跟冯亮齐齐怔了下,旋即双双把目光重新聚焦在面前的这一溜铺子上,半晌都没能回神。   两人总算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啥,和平店?   娘诶,这是烧了又重新盖起来的啊!   瞧瞧出来进去的这些人,一点也不比县城百货商店人少啊。   冯亮不动声色的吸着气,怪不得刘美青她弟弟坐了牢,他要是有这么一溜长铺子让人烧了,弄死对方的心都有。   骆立春则看着从里头出来的人,手里拎着鱼提着瓜子花生,还有提了一大捆海带或者粉皮,也有抱着个黄澄澄的大圆东西,她都不知道那是啥。   眼睛突然一亮,骆立春瞧见有人拿了个带盖子的提篮,那提篮编的那叫一个密啊,带的盖子还是一整套的,这买回去甭管是放点干粮还是放点啥,都得劲。   骆立春下意识的捏了捏褂子里,有种想进去扫货的冲动,还是她娘一嗓子让这两口子回了神。   “小春,冯亮,你俩来咋跑这来了?”廖春华给人端粉的时候下意识往外瞥了眼,看见文霞了,正想喊一声,冷不丁瞧见三蹦子边上那俩人有点眼熟,她探着脑袋仔细瞅了瞅,唉哟,这不是她那朝巴闺女啊!   “娘!”   “娘!”   回神的俩人赶紧亲热的喊娘。   一看见她娘,骆立春在文霞那里失去的自信心瞬间又找回来了。   还好,她娘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农村老太太,穿了身蓝色的褂子和裤子,里头是厚墩墩的棉裤棉袄,就是打扮的跟厨子似的,还装模作样的带着白围裙、白帽子。   骆立春噗嗤笑道:“娘,你咋打扮成这样呢?”   廖春华刚要答话,店里有人喊她:“老板,结账了。”   饭钱比朝巴闺女重要,廖春华转身就走。   老板?骆立春又惊了,看看冯亮,冯亮看看文霞,后者笑道:“这是常庆给他奶和他姥娘开的店,你们进去看看吧!”   又道:“我就不进去了,小二层那边还忙着,常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等晚上收了工,回去做俩菜再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文霞你不用管我们,你快去忙。”冯亮忙道。   骆立春也说了句人话:“你去忙吧,骑车慢点啊文霞。”   两人等文霞离开,这才抬头打量她娘那家店,冯亮小声道:“这就是那酸辣粉。”   骆立春耸鼻子嗅嗅:“这是拿醋泡的饭啊!”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廖春华掀掀眼皮,一指旁边的黑板,道:“吃啥自己点。”   骆立春笑道:“娘你这还弄的挺像样……”   冯亮则把带的包往旁边一放,说着话就要撸袖子:“娘,要忙啥你说我来干,你歇歇。”   骆立春还不如冯亮反应快,她也是多年来吃现成的吃惯了,屁股刚沾马扎又忙弹起来,也跟着道:“是啊娘,你歇歇,我帮你看着锅,这么大年纪了……”   说着话就要过来伸手,廖春华没好气的拍开,指指地上的马扎让他俩坐下,道:“你俩没健康证,别乱掺和。”   骆立春失笑:“啥健康证啊,不用证我俩也没病,整天在家做饭也没谁还得讲究要个证……”   冯亮一拽她,跟丈母娘笑道:“行,我们听娘的。”   “嗯,没吃饭吧?我给你俩煮碗酸辣粉吃,火烧吃不?”   冯亮瞥了眼旁边桌子上吃饭的客人,好像是煮粉条,偏偏这名字叫的这么古怪,一边琢磨着一边顺口道:“吃。”   心道,没看见火烧放哪啊?   就见他丈母娘冲后头喊:“来四个火烧。”   这才看见那边还有个门,有位中年妇女端了个用竹子编的盘子出来,上头不光放着火烧,还放了两块巴掌大小的草纸。   骆立春愣愣的瞧着那妇女又回去,等人家关了门才收回视线,小声嘀咕道:“放两张擦腚纸干啥?”   “别瞎说。”冯亮小声道。   他看见别的桌子上的人吃火烧时用纸垫着拿,倒是省的弄手上油。   是挺讲究!   冯亮也确实饿了,在火车上吃的饼子是凉的,啥也没就,顶不住饿,这会闻着火烧香,再就着空气中飘的醋味儿,用纸垫着拿起个火烧咬了一大口。   油酥火烧,里头撒了花椒面的,又香又酥,而且还是刚出炉的,特别好吃。   见他吃,骆立春也顾不上别的了,她闻着也香。   学着冯亮的做法用纸垫着拿火烧,还道:“这一天得浪费多少纸啊?”   瞎讲究。   “浪费你的了?”廖春华正给她上酸辣粉,听见她嘟囔没好气地回了句,“吃火烧也堵不上你的嘴。”   骆立春近一年来也是让她娘收拾的快有心理阴影了,廖春华一捏脾气,她就缩脖子,本来还想吐槽碗里的东西呢,不就是煮粉条吗?省城的人也是好糊弄,这就能卖出钱去啊?   瞧瞧,现在都不在饭点上,店里居然还有人吃。   还不如多给她来俩火烧,这多香,也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她都不想去抄筷子,结果听见她男人夸张的‘唔’了一声,眼里就跟按了探照灯似的,咻的亮了起来,看着廖春华道:“娘诶,这是咋做的啊,咋这么好吃呢!”   廖春华没顾上搭理这个女婿,正在给人家找钱。   骆立春嗔怪的瞪了冯亮一眼,一个煮粉条能有多好吃啊,她又不是没吃过炖白菜里放的粉条,心说讨好丈母娘也不用做的这么假。   刚结婚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个讨好法。   倒是闻着那醋味儿挺开胃,还放了辣椒,扒拉扒拉还能找到一点肉粒,就忍不住挑起一筷子吹了吹,吸溜了一口。   不就是粉…骆立春瞪起眼睛,不咋相信的嚼了嚼咽下去,又酸又辣,还挺…香!   忙又吃了一筷子,忍不住跟冯亮刚才一样,看向她娘,脸上有种开了眼界的惊喜,道:“娘,煮粉条这么好吃啊,这咋做的啊?”   廖春华正在拢抽屉里的散钱,常庆给她拿了好几个夹子来,每种都分开夹在一起,随时收拾,多了就拿皮筋一捆,清点的时候也方便。   闻言道:“先甭管我咋做的了,你俩跑这里来干啥?也甭说想来看看我,我在家里的时候你们去的也不勤,不能我跑这大老远来了,你们能舍得买上张火车票特意来看我。”   她哐当一关抽屉,咔嚓上了锁,盯着骆立春问:“老大家又作妖了?又戳哄你们啥了?”   冯亮忙咽下嘴里的饭,赶紧道:“不是啊娘,我们就是……”   老太太先把话堵住了,他也不好再说来看丈母娘。   骆常庆不在这里,光面对她娘,骆立春还能开得了口,一边琢磨着她娘那抽屉里能有多少钱,一边道:“冯亮也想在家开个小卖部,这不想着过来问问。”   “开小卖部?我这里又不办营业执照,跑这来问啥?”骆常庆从外头进来,转身把门对严实,跟冯亮打了声招呼,“过来了!”   “诶,常庆,你这是忙完回来了?”冯亮赶紧起来,道。   骆常庆见他们吃着饭,自己勾了个马扎过来坐下,道:“姐夫你先吃,酸辣粉放一放容易坨。”   骆立春现在一看见这个弟弟就发憷,想拉下脸皮来说句话,拉了拉没拉动,这就导致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打出那声招呼,索性把头一低,吸溜吸溜的吃粉。   冯亮现在面对骆常庆也不如以前自在,以前哪有他这当姐夫的站起来招呼小舅子的时候啊。   他吃了两口,平复了下心情,才琢磨既然说开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谈下去,边吃边斟酌着道:“常庆,是这样的。我们琢磨也有一阵子了,我想着你姐在家闲着没事,捎带着开上个小卖部能挣两个是两个,你这里货多,这不想过来问问,能不能从你手里进点稀罕东西。”   油盐酱醋啥的从本地进就行,但有很多东西想进都找不着门路啊,那才是抢手挣钱的货。   冯亮说话客气,骆常庆就认真思量了下。   他拦不住别人开小卖部,愿意开就开呗。   但是他很清楚骆立春的性子,她不适合,这小卖部开起来她也干不长久。   要是冯亮全天管着,不让骆立春插手,趁着现在能挣两个。   交给骆立春管,不赔都算好的。   “你们想开就开,也不用从我这里拿货,家里有俩代理点,去新沣村找小九她大姨拿货,或者回石安村找供销社主任宋开庚。”   “开店是私营,自负盈亏,守住了底线就能挣钱,守不住底线白忙活都是好的,赔钱都有可能,你们要考虑清楚。”   骆立春憋不住了,忍不住搭话问道:“啥底线?”   冯亮明白骆常庆的意思,道:“卖价!”   骆立春不以为意,一个卖价有啥守不住的?值当的当句话说。   倒是只关心进价,道:“找他们进货跟找你进货一个价啊?”   骆常庆看了这个朝巴姐姐一眼,道:“当然不一个价。”   骆立春心头一动,忙道:“那……”   “找我贵,找他们便宜!”   骆立春:……   她下意识的就认为骆常庆这是针对她,脸刚一沉,冯亮就在边上咳了下,拿出烟给小舅子递了一根,很虚心的请教:“这怎么说?”   骆常庆摸出打火机点上,道:“你们自己买要不上那个量,不够发货的运输费。他们要的量大,运输费平摊下来没多少。”   “再一个,我大拉不平家的外甥在运输队开车,有时候从这里路过就顺势捎着,稍微补点油钱比托运还便宜。”   骆立春这才知道,还有运输费。   她倒是想张嘴问能不能免费发,一琢磨问了也挨龇,就把话咽回去了。   但是,作为骆常庆的亲姐姐,拿货还得找他大姨子或者回村里,少不了又得让人家说啥,就觉得别扭。   骆常庆无所谓,别扭你就不干呗。   冯亮倒是算过这账来了,他点点头,道:“行,那就从石安村供销社拿货。”   骆常庆又不是冤大头,凭啥给他发货不收运输费啊?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小舅子还是不大想跟他们直接接触。   哎,亲姐弟,咋闹的跟结了死仇一样。   都是叫老大在里头挑唆的。   冯亮跟骆常庆在这边说话,骆立春坐不住了,跟她娘说了声,去旁边逛商店。   进去一瞧,眼睛都不够使的。   看着摆在柜台后头的那些东西,恨不能拿个麻袋来扛。   这是…来买东西还送提篮啊?咋进来的人都先去窗户底下拿个提篮呢?   骆立春兴冲冲的过去拿上一个开始逛,那刀鱼瞧着真肥,还有冻虾呢?这东西不好带,看看别的。   她相中了一块哔叽呢料子,看着跟文霞穿的那件上衣颜色差不多,摸着厚薄也行,问完价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我是骆常庆的亲姐姐,你直接给我报个进价就行。”   许秀芝愣了下,她咋说看着这妇女有点眼熟呢,这么一瞧跟骆常庆是有点像,但是从来没听骆老板说过他还有个姐姐。   她笑道:“不好意思啊同志,咱们店里不讲价,就是老板和老板娘他们自己,还有廖大娘、邢大娘谁的过来拿东西都得照原价付钱。”   骆立春一噎,不解地道:“这不是常庆自己的店啊?”   “是,进了店入了账的东西再拿都得交钱,都按店里的定价,否则这个高那个低不就乱套了么。”许秀芝说着,忙去招呼别的客人,那人要了条秋裤,许秀芝摸过单子熟练的开好递过去,又有来称毛线的,她忙招呼着。   骆立春撇撇嘴,心说这能乱啥套啊!   站柜台前头看了半晌,一想到从亲弟弟家开的店里买东西居然一厘都不便宜,就不想买了,提着篮子去看别的。   逛一圈下来,看看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但就是不舍得掏钱。   后来一拍脑门,家里自己就快开小卖部了,再忍忍,等着拿进货价不就是了。   就提着篮子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拦下了。   “同志,不好意思,这篮子给我。”   骆立春脸色涨红,还纳闷地问:“这篮子你们不送啊?”   “不送篮子,这是摆在店里方便顾客购物的。”   骆立春匆忙把提篮塞给门口的安保,逃也似的跑进了酸辣粉店里。   进门廖春华还问:“没买东西啊?”   “没!”骆立春话说给骆常庆听,“都不让讲价,做买卖哪有不讲价的啊,村里那大集上……”   廖春华冷哼:“本来卖的就比别的地方便宜,再讲价,还有没有天理了!”   骆立春一噎,想说这不是自家人吗?可一琢磨,骆常庆未必认她这个自家人。   瞧,她说话人家就当没听见一样,都不问问她看上啥东西了。   晚上没在家里吃,骆常庆给张斌打电话在招待所那边定了桌席,顺便给他们定了个房间。   家里实在没地方住,有点空也都塞满了货,连廖春华那边空出来的屋子都堆满了。   而且就算有空,床也挤不过来。这么冷的天让他们打地铺也不合适,万一冻出个好歹以后没完没了的扯皮。   骆立春这回高兴了,觉得骆常庆总算办了件人事。   高兴的等吃完饭、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咋没见小九和小言?”   冯亮心累的翻了个身,不怪骆常庆跟他们疏远,小春这亲姑当的实在不怎么样。她咋不等着到过年的时候再问呢?   他倒是问了一句,骆常庆说天冷,不让俩孩子来回折腾,他丈母娘在家随便做点就行。   第二天早上骆常庆骑三轮车过来把他俩送上了火车。   等火车开起来,骆立春忙迫不及待的扒拉开上车后骆常庆递进来的袋子看,里头有一包木耳,这东西轻,估摸着也就斤数重。   有点干海带,还有包虾米皮、一袋虾干、一个大柚子,这还是她昨天在店里现问的,知道这东西叫柚子。   还有点饼干点心,瞧着那点心骆立春心里一跳,稻香村的啊,上回在她娘那里没吃够,这回那个当弟弟的不赖,还放上包这样的点心。   冯亮看了眼,道:“常庆这就不错。”   骆立春也觉得这回挣了面子,嘴角翘着,偏偏还得说:“不错啥啊,店里那么多布,都不说给他外甥扯上身过年衣裳。”   “行了,人家又不该咱的。”冯亮道,“他小舅昨天说了,进货进货,不是零散着的买卖,到家先去看看进点啥,西间那墙年前先不砸,咱手里的本钱撑不起一间店来,先在门口支个摊子摆摆试试,多少挣两个,多攒攒本钱。”   “我知道!”骆立春想想骆常庆那两间铺子,心里也火热,又小声道,“他小舅这还没两年吧,就挣了两间铺子,咱也使使劲,争取一年挣上一间,到时候小姗正好也念完学了,让她看店,多挣两个钱给小建盖个二层小洋楼,将来大了好说媳妇……”   冯亮皱眉,昨天跟骆常庆聊的时候他还问小姗学习咋样,知道成绩不错,还问了句是不是明年考高中,又提了句‘姗姗念书下功夫,考个好大学不成问题’。   他当时就没提根本不打算让大闺女读高中的事。   女孩子多少认两个字就行,念那么多书干啥?   心下又有些犹豫了。   省城的小二层里,文霞把军靴的数量清点完成,让店员搬上去补货,她问常庆:“你跟老家那边说了吗?”   骆常庆接了杯茶捧着喝,道:“说了,正好发了一批货回去,通知他们去接货,顺便跟两边都说了声。”   文霞点点头,道:“嗯,他姑要是能定下心来好好干,年前往少处说挣个千八百的不是问题。”   她自动把家里几个姐姐的勤劳程度代入到大姑子身上了。   几个姐姐家的小卖部开的时机不错,前期熟悉练手,现在正好能应付过来年节的忙碌。   不过他姑刚开始拿的货不多,练两天手也就熟练了。   骆常庆摇头笑笑,道:“他姑父我信,要是光让他姑盯着,干不赔都是好的!”   文霞诧异:“咋可能啊?”   东西那么好卖!   他姑算账不灵光?   骆立春简单的算数还行,她就是手太松,又经不住熟人磨。   尤其是本家这些亲妯娌、堂妯娌,更遑论她婆婆领着她大姑子过来,道:“外头人的钱咱该挣就挣,自己家里的还不能拿个便宜价啊?他大姑又不给你上外头吆喝去。”   骆立春本来就觉得骆常庆那店里对自家人不讲价显得没人性,又是冯家的实在亲戚,实在拉不下脸来挣他们的钱。   结果她大姑子划拉了一堆,走的时候她婆婆还顺手拿了个柚子,撵着大闺女追出去:“带回去让小科尝尝这稀罕水果……”   跟着小叔子家两口子又过来了,坐这里说着话就吃了好几捧葡萄干。   这些本家妯娌更是,左一句‘可算能沾上他婶子的光了’,右一句‘今年咱老冯家单指着你就能过个好年’。   要不就是‘咱娘说了,自家人也不能白占这个便宜,明儿回我们村给你宣传宣传,让他们都来找你买。’   明儿?明儿都没有能卖的货了。   倒是挺红火,门庭若市,骆立春也收钱,打着高高的秤收最低的钱,有不是本家亲戚的来买东西,正碰上她按进价收费,人家笑盈盈的看着她,说了句‘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沾上这光了’。   她咋好意思再要零售价?   一转头,她儿子正往口袋里塞着杏干葡萄干还有瓜子花生,身上四个口袋塞满满的,耀武扬威的跑出去了。   进了五百块钱的货不到两天全清空,一算,只收回来四百三十多块钱。   在村里忙了两天,忙得都顾不上回来吃饭的冯亮纳闷地问:“你咋卖的?”   骆立春也肉疼的不行:“我就是…本家按进价,外头来的按你给我的零售价啊。”说完又道,“小建他大娘婶子们着实不像话了,说不往外吆喝结果给吆喝的满处都是,人家来买东西张嘴就是咱进货的价,又开始拐着弯的攀亲戚,不是他大娘的娘家婶子,就是他小婶那头的娘家妹妹,我咋弄?”   冯亮气急:“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守住、你守住啊!我说没说自己家里的少让让,你多少加两个谁知道那是不是进价啊,你这样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啊!”   骆立春还瞪眼:“他奶呢?他奶拉着你姐姐妹妹连吃加拿,我敢拦吗?我拦得住吗?”   冯亮道:“甭管谁,价格你别报实在了啊。我不是跟你说…唉哟,小春,咱卖东西是为了挣钱,你倒好,不挣钱还得往里搭……”   骆立春心虚:“我又不会扯谎……”   那葡萄干她还记错了价格,跟别的货串了,少报了八分钱,当场涨回来的时候她婆婆跟她大姑子脸就拉下来了。   就这样还怀疑她挣她们的钱了呢!   这一慌,后头就更乱,忘了冯亮跟她交代的了。   冯亮道:“怪不得常庆说守住底线就能挣钱,守不住底线就只有赔钱的份,还真是你亲弟弟,不是亲的都不能这么了解你。”   骆立春之前还不认这句话,现在真金白银赔进去了,也心疼,也认了,道:“那咋办?”   凉拌!   她把市场搞乱套了。   要说一个人能保守住秘密,两个人能守住,但是人一多就保不齐谁秃噜出去了。   有人还有觉得知道了人家的进价就像是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一样,骑着车子就往石安村去了,那边供销社报的价格来人还不认,道:“人家小李庄卖的不是这个价,你们不能坑老百姓。”   供销社主任宋开庚出来,道:“给不了你这个价,如果你打算搞批发可以谈谈……”   “人家卖的就是零售,我们邻居就买了半斤,我还能说瞎话啊。”   宋开庚摇摇头:“给不了,要就按零售价,不要别在这里捣乱。”   那人嘟嘟囔囔还不乐意。   好几个过来买东西的面面相觑,这是本村的,有人笑道:“开庚,咱可不能坑自家人啊。”   宋开庚道:“大爷,没坑人,你如果批发我也能按他说的那个价格批给你,但是零散买给不了。”   一会儿得给常庆发个电报,问问他小李庄那边是怎么回事。   骆立春家第二天上午还来了不少准备买便宜东西的,都叫冯亮撵走了,道:“没货了,等会再去起。”   两口子去石安村进货,冯亮教育了骆立春一路,结果到了石安村供销社,就被宋开庚叫办公室里去了。   “你们扰乱市场,合作终止。”   骆立春傻眼了:“啥叫扰乱市场?”   冯亮赶紧给宋开庚递烟,道:“误会,都是误会,这样的情况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骆立春明白了,她也忙着解释:“都是本家里的,没好意思挣他们钱,不知道叫哪个听了去给我嚷嚷出去了。”   宋开庚摇摇头:“你们自己找货源吧,这边不提供了。”   咋说也不行,骆立春气道:“你还不提供?你的货还是我兄弟给你们供的呢,你跟我耍啥威风啊?”   宋开庚冷笑:“行啊,我不跟你耍威风,你直接找常庆进货。”   又道:“哦,你要是早来十分钟,说不定就能直接跟常庆通上话了。”   骆立春偃旗息鼓:“啥、啥意思啊?”   “啥意思?常庆说了,不做你的买卖。你弟弟亲口说的,听懂了吧?”   又道:“你知道早上多少人来供销社门口嚷嚷不?你知道多少人来退货不?还耍威风,我让给你耍,你站门口耍去,出去,走走走……”   冯亮心里咯噔了下,赶紧讪笑着赔不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这回确实疏忽了,我们头回做小买卖没有经验。”   骆立春傻了,脑瓜轰轰的。   她咋说刚才来的时候看好几个人站供销社门口脸色难看的嘀嘀咕咕呢。   宋开庚摆摆手,道:“跟我道歉没用,要么你们自己找货源,你们倒贴钱我们都管不着,要么,昨天按进价零售卖出去多少货,把钱全要回来,让他们解释去。”   “你们胡鼓捣这一出,道个歉就完了,多少人得给你们擦屁股啊?”   “不是……”   宋开庚直接把两人推出来了。   他俩一出来,正碰上好几个小李庄的熟人过来,看见她后还笑道:“诶?这么巧,你们两口子正好在呢?”   说完跟一同来的几个人,道:“不信你们问问他俩,那黄花菜是不是差着七八毛钱呢?”   冯亮一激灵,赶紧道:“大成家的,你别胡乱说,小春不咋识数,脑子也不好使,昨天把价格记错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跟人家供销社这边道歉,一会儿回去把钱收回来。”   骆立春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闯祸了,带着哭腔道:“我倒贴着钱往外卖的啊……”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物价问题哈,部分物价我是参考广西那边的《物价志》,其他地区的物价志也搜过,要么查不到公开资料,要么很笼统。   同一年,有不少几分、几毛钱一斤的蔬菜,也有十几块钱一斤的香菇。   有一块多一斤的柿饼(甲级)、也有几分钱一斤的甘蔗(蠢作者替老父亲嫌少,提了两三分)。香蕉85年提到一块以上,我自主定了个一块五,可能是有点高了,一块一二应该比较合理。   当然,各个地区的物价也不相同,可能有出入。   衣服跟布匹的价格,能查到的就以资料为基础(可能会有很小幅度的上下浮动),度娘上查不到就去某音上问,有很多发回忆物品的主播,蠢作者就给人家留言,问人家当时买的时候多少钱,有好心博主回复,蠢作者就拿来当个参考价……o(╯□╰)o   八十年代初百八十的呢子大衣有,几块钱一件的褂子也有。   二三十一双的皮鞋有,四五块钱一双的布鞋也有。   【最最最最后,部分水果都是按每五十公斤多少钱,每一百公斤多少钱,蠢作者也有算错物价的时候,小可爱们别太细究,抱抱蹭蹭~么么哒~】   小年快乐哟~(#^.^#)   感谢在2022-01-24 23:56:29~2022-01-25 23:5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情笙笙语萌萌 28瓶;小丸子爱吃丸子 20瓶;小土豆 5瓶;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爪】   【打卡】   【加油加油】   【撒花】   【爪】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大拉不平家的外甥"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这真是朝巴闺女啊!】   【撒花花】   【打卡】   【这个姐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咋不接坚持到底和她哥好呢。烦死了】   【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142章   ◎上杂志了◎   骆常庆让宋开庚代为转达的态度很明确, 如果骆立春还打算干,就把扰乱的市场再正回来,若不再继续掺和另说。   骆立春是有点怵头不想干了, 真金白银的赔进去, 她倒是开窍了那么一点点, 明白骆常庆为啥对自家人这么黑。   冯亮没想干不干的问题, 他就是觉得老脸火辣辣的, 捅出来的篓子不补救一下以后咋见人?   他态度还不错, 宋开庚也没再继续为难他们,重新跟他们商量:“你们那边散出去的货还要不要处理我不干涉,只是周围村子里的人不明所以, 听着消息跑来质问、吵闹, 这事你们得处理好。”   “这样好了,让立春去村里用大喇叭给大家解释一下, 最少广播十遍以上。这样一来,别的村有找来的我也能有话说。”   骆立春大惊,多丢人啊!   冯亮倒是点了点头,道:“行, 这边解释完我回小李庄也借村里的大喇叭跟大家解释清楚。”   宋开庚道:“你们直接去吧, 去找我叔。”   冯亮拉着低头抹泪的骆立春重新出来,围在外头的那些人倒是不好意思闹了。   宋开庚也出来往门口一站,拿出了国营单位的底气, 道:“大家也看到了, 骆立春是自己赔着钱把货低价卖出去的,如果不是操作失误, 谁愿意自己往里搭钱卖东西呢?”   “你们也别觉得吃了大亏, 批发价跟零售价本就不同, 一斤瓜子挣不了你们一毛两毛的钱,一斤甘蔗更挣不上三分钱。觉得吃亏的自己去镇上供销社、县里百货商店问问价,看看你们说的那个价人家卖给你不!”   “柚子你们从哪儿能买着?葡萄干、杏干、无花果干还有松子、红肠,你们也去问问镇上供销社和县里的百货大楼,看能不能买着?川省的豆瓣酱,云省的阿诗玛烟、香皂条皂还有那茶花味精你们上哪能买着?”   “常庆从川省弄回来的蜂蜜比咱本地产的是不是还便宜两分钱?人家没给你们提供实惠啊?弄这些货回来人家不用付运费啊?”   “要是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愿意退就把货退回来,那板鸭、藤椒油、竹编的提篮笸箩,还有竹笋海虾干,都拿回来退了。甭单想着好事退差价,不可能!”   “但可有一条,退回来之后想再来买,本供销社可就不接待了。”   说话间又有好几个过来找的,站在那里没吭声。   说来也好笑,所有来找的这些,没有谁拿着货过来,只跑来要求退差价,说退货只是口头上威胁。   供销社里的营业员让他们把货拿回来,一个吭气的都没有。   正好这时候大喇叭里响起骆立春连哭带抽噎的声音,磕磕绊绊的道歉,圆了圆事情的经过,说到自己赔钱都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说的不流畅,还是冯亮接过话头又道了一遍歉,条例清晰的解释了一遍。   村里的人、等在供销社门口的那些人,还有刚刚进庄打算来找的人这才失望的扁扁嘴,把想趁机讨回个块儿八毛的心思歇了。   至于东西到底便不便宜,大家心里能没有数吗?那些稀罕物品他们问不着价,瓜子花生能问不着呢?   供销社里上的新布、寻常款式的褂子裤子能不知道行情吗?   就是有一部分人想趁机讨点便宜罢了。   连文家那边的小卖部都有去问的,骆常庆早跟赵为国通过电话了,让大家统一态度。首先,小卖部不搞批发,想批发自己找渠道;其次就是零售价格不变,觉得不合适、觉得吃了亏,只接受退货退款,不接受所谓的退差价。   不过那几个村子离这边稍微远点,受的波及很小。   倒是冯亮跟骆立春两人回了小李庄,冯亮去村里用大喇叭吆喝了一遍。   骆立春去跟她婆婆吵了一架,又去几个妯娌家闹了一场。   还想去冯亮他姐姐妹妹家,到底还是没拉下来那个脸。   但弄了这一出,骆立春再进了商品本村的也没有上门问的,想要就直接去石安村供销社,反正也不远。   进的东西也不能全留着自己用了啊,冯亮请了天假,两人跑了趟县城,回来的时候眉眼带笑,总算尝到了做小买卖带来的甜头。   她也忘了以前挤兑骆常庆时说的那些话。   更不会再说走街串巷卖吆喝不光彩了。   也不再提以前的政策咋着咋着了。   还有啥比口袋里的毛票子多起来更令人高兴的?   **   转眼便是年底。   骆常庆给店里的员工发了年货,除了工资之外每人额外包了六十块钱的红包。   丁丽莲几个早就习以为常了,倒是今年新招的员工有些惊喜的不知所措。   几个军嫂感觉有些恍惚,一路上骑着车子时不时伸手往后车座上摸摸,生怕那大半编织袋福利掉了。   谢小燕单手扶着车把,跟同行的几个嫂子笑道:“真没想到老板跟老板娘这么大方!”   万春菊亦是满面春风,还前后看看,才小声道:“我也没想到福利待遇这么好,发了这么多年货还给咱包了红包,老板两口子太仗义了。”   “这个年家里都不用添东西了,鱼肉有了,干果跟糖也有了,过年的衣裳我就穿发的这件鸭绒服。”   “我也是打算穿着咱发的衣裳,这鸭绒服洋气着呢,老板从南方进的货,在小二层那边卖五六十一件。”另一位叫杨见娣的军嫂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还商量着过年的时候聚聚。   挣着钱了,这钱还是自己亲手挣的,又带回去这么多年货,多有面子啊!   “行,今年咱聚聚,好好吃上一顿。”   “哈哈哈,那说好了,可不光吃,还得喝呢。”   “哈哈……”   胡同那边,两个院子里囤的货基本上全清出去了。   果园倒是没清出来,连三分之一都没清上,他费劲巴拉的出去一趟,绕那么远,手里又不缺资金,自然是能进多少进多少,今年卖不完明年接着卖。   廖春华的小吃店关的早,她提前回去了,坐赵为国的大卡车走的,还带回去几大袋子煤炭。   留下他们自己用的,剩下的那些让赵为国送去兰沟村,等邢爱燕他们回去的时候就不用单独带着了。   除了煤炭,也带了骆常庆备的年货回去。   回去提前收拾收拾,清理清理,好过年。   就是老家的电视机啊、冰箱啊、洗衣机啊,让骆常庆卖了,转给了骆家本家的几个堂兄弟。   上回廖春华来了就没再回去,也定住了以后就在省城发展,不回村里住了,骆常庆回老家的时候就着把那些东西转了出去。   不要票原价转,很抢手。   赵为国去帮着廖春华把小三层打扫出来,炉子生起来,烧了几暖壶水。   今年都在小三层那边住,另一套院子光过去看了看,稍微收拾了下。   她一回来,邻居们少不了过来串个门啥的,有日子没见彼此还挺亲切。   廖春华也从这些邻居口中知道骆立春办的那半吊子事,这事常庆没跟她提,回来才知道。   不过还好,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不在村里卖,天天跑去县城摆摊子,听说卖的还不错。   “不吃亏不长记性。”廖春华拿了套刚刷过的陶瓷茶壶泡了壶红茶,给郭秀红、高秀琴几个倒了半茶缸子递过去,闲聊着,“你们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昨天就扫完了,也没啥好收拾的……”高秀琴道。   郭秀红也道:“差不多了,一会儿再擦擦窗户就行了。”   她接过茶在手里捧着,一阵阵的茶香往鼻子里飘,不是花茶的味道,说不上来一股啥香味,低头一瞧,茶缸里的水呈枣红色,颜色透亮,特别好看,她忙问,“婶,这是啥茶啊?”   “红茶,常庆从外头买来自己喝的,说冬天喝红茶暖胃,他好这一口,只要走到出产茶叶的地方就买,我就是跟着他喝……”   郭秀红品了一口,砸吧了下,说不上来啥味,但就是喝着好喝,琢磨着去供销社问问,有的话称上二两在家里放着,她男人也是个好喝茶的。   几个邻居闲聊了一会儿,问了问骆常庆那店遭火灾的事。   这种消息瞒不住,村里都听说了。   “这不是上天理啊,他倒是得着好了?”郭秀红道,“倒是刘美青她那个弟媳妇一直没回来。”   廖春华都快忘这一茬,忘那个人了,这时候才惊讶道:“一直没回来啊?”   “没回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倒是计划生育的三天两头过去问……”   廖春华许久没跟邻居们说话,也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听了不少闲话。   正聊的进行,宋开庚提了点蔬菜、买了块肉过来了。   廖春华赶紧起来,笑道:“宋主任,你咋有空来了?”   好家伙,供销社主任都开始来看她了。   “婶,叫我小宋,或者叫我开更都行,叫宋主任见外了。”宋开庚提着东西进来,跟郭秀红几个打了个招呼。   郭秀红她们赶忙应着。   也不好意思再待了,就要起来走,心里也道,瞧瞧人家骆常庆混的,以前别说供销社主任了,就供销社那些卖东西的瞧人都自带几分傲气。   跟他们说话都是自己这一方先赔笑脸。   要不然有点啥稀罕东西你给钱人家都不给你留。   去买个针头线脑,喊三遍都装听不见的。   现在供销社主任都开始往他们村东头跑了,还亲自来提着东西来看廖春华。   要不咋说有本事的人腰杆子硬呢。   宋开庚道:“等等等等,给你们看样东西,瞧瞧是不是常庆跟他媳妇啊……”   “啥啊?”廖春华愣怔。   郭秀红跟高秀琴也有些懵,啥东西啊还看看是不是骆常庆两口子?   就见宋开庚从随手提着的黑提包里拿了本薄薄的书出来,这书瞧着比孩子学的课本要大,但是很薄,瞧着没几张。   宋开庚翻开手里他们带过来的杂志给廖春华看,道:“婶,是常庆跟他媳妇吧?常庆还烫过头啊?”   两家以前真不熟,隔的又远,没啥来往,也就是近期开始合作才熟悉起来。   他没见过羊毛卷期的骆常庆,所以乍一看见的时候都没敢认,还以为是哪个明星跟骆常庆长的像呢。   廖春华惊的松弛的眼皮都撑起来了,嘴里‘唉哟’一声惊呼:“是常庆跟文霞啊,他夏天的时候为了照相烫的头,他俩这咋还印书上去了呢?”   郭秀红俩人见过骆常庆两口子这张照片,廖春华那边的院子里有,以前还带着去公社卖衣服呢。   但是咋还印到书上去了?   别说,当时看见照片的时候就觉得像明星照,这印到书上更像明星了。   宋开庚笑道:“我可不知道,这种书叫杂志,也不是我的,还是别的村人家闺女在外头念大学,从外头带回来的。”   “正巧那闺女她娘认识常庆,以前从常庆手里买过豆饼、解放鞋,翻开看的时候瞧着像,特意拿过来给我看。”   又问:“大娘你也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看书。”廖春华有心想留下等着常庆回来问问,可一听这杂志也不是宋开庚的,就不好意思提。   宋开庚倒是道:“我跟人家说了,留几天,你们千万保存好别人家弄烂了就行,不然我没法交代。”   “那谢谢了,我一定保存好好的,常庆过两天就回来了,我拿给他看看。”廖春华笑的满脸褶子。   这事骆常庆知道,但能不能登上他没抱啥希望,他跟文霞也不是啥名人,拍那照片就是方便给顾客展示的。   不过成大发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人家已经把照片拿走了,还送了对方两身牛仔服。   拿就拿吧,他也没在意。   没想到居然还真登上去了,虽然不是封面,是里头的彩页,但是他跟文霞单独占了一张。   只能说运气好!   那几套牛仔服在他跟闺女比比划划鼓捣出来的,找厂里现打的版,不是大众货。   又碰巧那本杂志的记者喜欢牛仔风,跑去批发市场找灵感写稿子,乍一看见照片的时候也以为他俩是明星呢,就是瞧着面生,没见过。   明星不明星先不提,就是看着那套牛仔服的样式让对方眼前一亮。   成大发三言两语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大加赞扬和推广骆常庆夫妇,巧上加巧,意外促成了上杂志的事。   骆常庆正在省城跟成大发通电话,成大发问他牛仔服要不要加量。   “你那边还有多少货?”骆常庆猛地感觉有点压力山大,杂志上是上了,不一定能带动货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5 23:52:37~2022-01-26 23:5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抹茶猫 30瓶;焦糖 20瓶;喜天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加油加油】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只要款式经典,牛仔元素真的不过气】   【撒花花】   【   【上呗,牛仔裤到现在也不过气。】   【看不夠】   【撒花花】   -完- 第143章   ◎今年聊的全是生意经◎   “牛仔褂子两个版本总共有个四千多件, 一号版的裤子有三千多,二号版五千多件,三号版前两天才下线还没开始推……”   骆常庆握着话筒, 思量着道:“时装类杂志不像报纸电视传播那么快, 现在又是年底, 估计有想过去拿货的也得年后, 过了元宵节咱们看看情况再定。倒是你问问厂里, 红裙子那部电影里的料子能不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这波红利咱们还能吃一下……”   杂志再有影响,能比得过电影?   今年服装店主导了一波红色主题,销售还不错。   很多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年龄在二十五六左右的女同志, 也不再认为正装类的红外套只有结婚的时候能穿了。   而很多今年冬天结婚的小两口都特别认雨言服装店推出的新款呢子外套。   红布料卖也不错, 有不少人备着想自己或者找人做条红裙子,夏天的时候穿。   他提前从几个纺织厂里要的货卖掉了九成, 剩下的那几匹放店里慢慢卖。   可电影里的红裙子用的是进口料子,带印花,花色还很漂亮,如果能出一批同款, 依然有市场。   准备得提前做, 不能等夏天到了再去问。   成大发也很看好红裙子市场,道:“厂里那边我再去问问……”   两人又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挂了电话。   骆听雨很尊师重道, 她跟着姥爷的三轮车亲自把孙老师送上回中清的汽车, 还提前给老师拜了年。   孙老师也很喜欢这个学生,不光聪明伶俐, 还乖巧懂事, 他的教学从来没有一地鸡毛的时候, 师徒俩相处很愉快。   骆常庆工资开的及时,过年还额外包了红包,又发了过年的福利。   福利太好,导致他患得患失。   不确定人家是认可他的教学还是希望他更上心一些,都拿不定主意等过完年回来要不要个小姑娘加课。   骆听雨还不知道她老师心里的想法,坐在三轮车驾驶室里欢呼,再见到孙老师之前又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文喜粮听着小外孙女的欢呼,轻轻给她泼了瓢凉水:“九九快上育红班了是吧?”   骆听雨:……   准备回家的前一天,翁婿俩去了趟店里,收了收所剩不多的货,跟这边的邻居打了声招呼,去车站往回托运了一批新鲜的果蔬、肉类,一家人轻装上阵,挤上了回家的火车。   今年这个年跟往年不太相同。   年三十这天老大一家没回来。   骆常胜跟亲爹那边的蜜月期就维持了一整年,他亲爹就能拉下脸对着好大儿发脾气了。   就是为着上坟的事。   骆常胜考虑过年了,想带着俩儿子回石安村走一趟,亲爹那边就不乐意了,冲着儿子咆哮:“回去干啥?你祖宗不是在这儿呢吗?人家都给你除名了你还巴巴着回去啊?不许去!”   刘美青肯定是不乐意回去的,她知道回去没好果子吃,尤其怵头见到骆常庆,不过她想让俩儿子回去,不回去咋挣压岁钱?   当然了,大年三十拿不着压岁钱,大年初一可以回去看看他们奶奶。   她笑着劝常胜:“今年咱们正经是头一年陪着爹,又是俩孩子认祖归宗后的头一年,该跟着爹和叔叔去给咱贾家老祖宗祭拜祭拜,都是下午上坟,你去那边就赶不上这边了。”   “总不能认回来了,又是过年,不让俩孩子去祭拜吧?”   骆常胜觉得有理,可这样一来,他娘那头也不好交代,关系又会再恶化上一步。   刘美青道:“大年初一回去,到时候跟他奶好好说说,他奶肯定也理解你是不是?”   亲公公梗着脖子道:“大年初一也不许去,这边不拜年啊?”   刘美青哄着她公公:“爹,那是常胜他亲娘,过阵子年不去看看娘,不是擎等着让人家戳常胜的脊梁骨吗?”   拜年的确是个事儿,今年这边也得跟着转着拜年,分不开身,刘美青就建议大年初一下午回石安村。   骆常胜也没啥好的解决办法,总不能吃了这头的利,还事事以那边为先吧?   也说不过去。   最后就默认了大家的劝说。   还一个劲的给自己心理暗示,都是他娘偏心,都是老二心硬,不然自己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正好,也让他们看看,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   廖春华确实有些失望和心寒,常庆说老大今年有很大可能不会回来给他爹上坟,她还有点不信,道:“小峰他俩不回来有可能,你大哥肯定回来,他旁的不说,在这方面做的还行。”   惯会做面子工夫。   结果等骆常庆上完坟回来都没见老大那一家的影子,廖春华心就凉了。   骆常庆兑了热水洗手,劝他娘:“毕竟是认回去的头一年,不祭拜不合适。”又道,“我爹不差他那两个元宝。”   这是两个元宝的事吗?   廖春华反正就觉得心里难受,抱着骆言,嘴上道:“不回来拉倒。”   骆言跟着奶奶学嘴:“拉倒!”   廖春华噗嗤乐了,给他拽了拽棉裤,道:“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不能跟奶奶学不好听的话。”   她现在受小儿子一家的影响,知道往好处教育孩子,也不惯孩子。该疼的时候疼,该说的时候说。   人家他姥娘就是,骆言做错了事,该唬下脸批评就得唬下脸来批评,这样孩子才知道自己错了,这才是教育孩子。   怪不得常庆家这俩孩子走到哪儿都讨喜,再想想她闺女家的冯建惯出来的那些毛病,现在再让自己带他,一天打八回估计到不了黑。   当然,她也不乐意带冯建。   看惯了乖巧讨喜的孩子,再看熊孩子就是两种心态了。   至于因为老大今年的作为带来的那点难受劲,等小儿子跟她说起年后的工作计划时,更是散的连点影都没了。   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年后到底要不要关几天门,跟着常庆去首都看看买的那院子。   还有常庆说得扩大规模这事……   晚上做梦梦的也是一会儿在首都,一会儿在给人家做酸辣粉。   大年初一就更忙了,连村西头的人都跑来给她拜年,谁来谁都问一句常庆两口子上杂志的事。   文霞也忙,忙着一遍遍的往外拿杂志,一遍遍小心翼翼的翻开给大家展示。   骆听雨五点醒了一回,在暖乎乎的被窝里骨碌了十来分钟才叹着气爬起来出去打了一个小时的拳,吃了几个水饺,又睡的回笼觉。   骆言小朋友就跟着爸爸出去拜年,在外头玩嗨了,不愿意回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廖春华才恍然的说了句:“你大哥没回来啊?”   骆常庆挑着鱼刺,道:“没回来吗?”   他出去拜年了,到谁家,谁都得拉着他说上一阵子,中午不知道婉拒了几场酒,下午他还得去村西头转转,人家西头那边有来给他娘拜年的,他得去回个礼。   忙成个蛋,谁还记得老大那一家啊。   廖春华叹了口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骆常庆压着鱼肉泥,道:“下午肯定能回来。”又道,“你也别跟他们生气,更不用替我爹不值当的。想想咱那店,年后准备扩大规模,店里你可是主力军,要是让他们气出个好歹,到时候你这主力军可顶不起来了,得少卖多少碗粉?”   文霞觉得常庆说这话不像样,瞪了他一眼。   骆常庆嘿嘿地笑。   他了解他亲娘,你劝别的不顶用,拿不能挣钱吓唬她才能吓唬住。   要不然下午跟老大家吵吵,越吵越来气,真气出好歹不值当的。   廖春华也乐,道:“我才不稀得跟他们一样呢。”   所以等下午见老大一家四口进了门,廖春华表情很祥和。   没给冷脸,也没多热情。   唯独瞧着老大满脸的老态有些惊讶。   刘美青则臊眉耷眼的赔着小心喊娘,一脸疲态,满眼的红血丝。   骆常胜准备了一肚子跟他娘解释的话,谁知廖春华半句斥责都没有。他主动提,廖春华就神色淡淡地道:“不用说这个,昨天我生气的时候常庆就拿这套话劝过我了,我理解你的难处,毕竟认祖归宗了,又是头一年。这头常庆他爹也不差你那一刀纸俩元宝的。再说了,你再去给常庆他爹上坟,到了坟头上你说啥?你也没脸。”   骆常胜这就弄了个没脸,他纳闷,骆常庆咋每回都知道他想说啥啊?   不过比起没脸,他这会儿倒是困的睁不开眼,坐那里大口大口的抽烟。   但这不是他娘那院子,是老二家的小洋楼,他也不好意思去躺躺歇歇,还有些放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们过来,老二一家故意躲出去了,都没在家。   他娘说去西头拜年了,跟西头那些人又没牵扯,往常也从来没去过村西头拜年,这咋还转到那边去了呢?   廖春华说完就没再搭理老大,看向那俩她一手带大的孙子,但脑子里浮现的还是自己去县城找他们,两人一看见他掉头就跑的情景,笑道:“现在叫啥名了?”   贾东城被他奶看的直哆嗦,用进入变声期的公鸭嗓讨巧卖乖,不敢说自己现在的名字,道:“奶,还叫我小峰就行。”   贾东林缩在他哥后头,总觉得他奶现在看人的眼神…很奇怪,明明带着笑,却又像刀子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压岁钱跟往年一样,没涨。   也没用红纸包,就那么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又一人给了一张,说是老二两口子给俩孩子的。   刘美青瞥一眼,有点失望,就可着桌子上那切开的柚子吧唧吧唧吃个不停,一双眼睛四下里寻摸。   她看见扔在门后头的香蕉皮了,也不说再往外摆两个。   当然,这柚子酸酸甜甜的也不错。   瞅着她婆婆不注意的时候,还往口袋里塞了一把葡萄干、松子。   有这些东西谁还吃瓜子啊。   老二也不知道到底攒了多少家底,她弟一把火烧过去都没让他破产,过年还净置办这些稀罕东西。   听她表妹说跟村里供销社都有合作了……   他买卖做的是顺利,可她弟弟还在牢房里蹲着呢。   想到这里,刘美青顿时觉得嘴里的柚子不香了。   哎,明天回娘家等着听她娘哭吧,少不了又是一地鸡毛……   不过她现在就难受的想哭,可又不敢哭,只能憋着。   她是千不该万不该留在公公那边过年,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啊!   先不说那个后婆婆有多不好伺候,就她那个公公才真是一大祸害。   昨晚上她公公喝多了,先是在家里吵吵嚷嚷,牛皮吹破天,好像全村里他最能,骆常胜这亲儿子都听不下去,这样还好,就看他闹听他吹呗。   可谁能想到他跑出去惹事啊?   昨晚上,吹牛吹到一半,她公公出去上茅房,上完茅房在院子里摸摸索索也不知道翻啥。   他们也没在意,在屋里说话,听她后婆婆说她公公的各种不是,希望骆常胜这个当儿子的能劝着管着点。   也没人注意她公公出门了。   等再见到他公公是被人押着进来的,还一脸血。   原来她公公之前跟邻居闹了点不愉快,昨晚借着酒劲出去,在外头点了支鞭炮绕着墙头扔进了人家的院子里。   正落那户人家的儿媳妇肩膀上,把人家的脸炸伤了……   所以,昨晚他们在医院待了一宿,还得面对骆常胜他亲爹送给亲儿子的新年礼物——两千块钱的赔偿金。   那头要两千,她打定主意了,不出,让她公公想办法。   当然了,也出不起。   上回她弟弟放的那把火,她手里积攒的那两个又被她娘家搜刮去了,这天上又不下钱,上哪凑两千去啊!   骆常胜搓了把脸,也满心苦涩,抽着烟又喝了口浓茶提神。   这个事不好跟这头提,这不是上赶着送笑话吗?   现在就是困的睁不开眼,想睡觉。   待了一个多小时,一家人起身告辞,不知道是回了县城,还是回了七岭村。   今年这个年还有个不同之处就是骆立春一家过来拜年的时候拿了小二十斤排骨,还提了只鸡。   旁的点心罐头也带了不少。   难得大气了。   就是冯建一如既然的讨厌,廖春华一个没看住,就跑去去二楼翻了个遍了。   骆立春吃了生意上的教训,能兜的住了。   但对儿子的溺爱还跟往常一样,甚至觉得不叫事。   兰沟村那边倒是热闹,往年大家在一起说的是家长里短,今年聊的全是生意经。   偶尔说两句别的,比如春晚的播出事故。   “还以为家里电视机坏了,突然没声音了,就是没寻思着是人家那边出了问题。”   “谁能想到春晚出这样的失误啊。”   骆常庆没把彩电弄回来,他们没看今年的春晚。   上一辈子的这时候家里没电视,也没看这一年的春晚,播出事故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据说新闻联播还就此事道歉了。   当然,新闻联播他也没看到。   大人们聊天聊的热闹,皮孩子们就出去疯跑,放鞭炮。   骆言倒是想跟哥哥们玩,但是哥哥们不带他,挣着想出去,赵为国就抱着他出去,看那些皮小子放鞭炮。   表哥们倒是愿意带小表妹,小表妹对他们的游戏不感兴趣,坐在暖烘烘的炉子旁边算自己的压岁钱。   今年她还有个愿望——掌控自己的压岁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6 23:51:43~2022-01-27 2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梅与喵 10瓶;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孩子打一顿就好了。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啊啊啊啊垃圾熊孩子,居然去楼上翻】   【打卡】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不管管小孩儿吗?乱翻别人家里的东西很不好的】   【討厭亂翻的人】   【撒花撒花撒花】   【忍不住了,要我早就把冯建打一顿了】   【好讨厌别人随便进自己家乱翻,打一顿就好了。】   -完- 第144章   ◎品牌◎   骆听雨来趟姥娘家收了六七百块钱的红包, 她郑重其事的装进了自己带拉链的小口袋里。   骆言那份他只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被妈妈堂而皇之的抽走了。   瞥见妈妈带着示意性的目光看过来,她赶紧背过身去,只留个后脑勺。   文霞又好气又好笑。   许是今年他家东西太丰富了, 几个姨家苦恼给她和弟弟的东西, 索性都包了个大红包, 每个姨跟姨夫都是六十。   赵为国还给了她一个红包, 里头是五张大团结。   姥娘和姥爷给了她和弟弟一人一百。   奶奶给她包的也是一百, 连同爸妈那份一起被老妈抽走了。   抽空找老父亲补回来, 再弄个存钱罐。   守住压岁钱这事得让老父亲替她谈。   所以回到家的骆常庆就按照闺女的指示替她跟文霞申请:“让孩子学着自己存钱!”   文霞惊讶,小声道:“好几百呢,让九九拿着啊?”   “咳, 我给她买个存钱罐, 让她自己存起来,锁抽屉里, 反正她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愿意自己留着就留着呗。”   文霞还是不赞同:“这太多了,给她换堆成分的让她存着玩……”   骆常庆提醒媳妇儿:“你闺女认钱,她知道一分和十块的区别。糊弄小言行, 糊弄小九糊弄不了。”   文霞:……   骆常庆又劝她:“咱自己平时都一袋子一袋子的在衣柜里放着, 这几百让小九拿着吧,丢了就当破财免灾了。”   “再说了,她现在多能叨叨, 不够她念叨你的。”   文霞也笑, 道:“哎呀,行吧行吧, 你也够叨叨的。”她也看出来了, 这是受闺女指使来的, 斜睨着丈夫,“你倒是挺听你闺女的!”   闺女让干啥就干啥,真是。   骆常庆摸着鼻子笑。   年初三一家人就回了省城。   今年邢爱燕老两个也不在家过元宵节了,一并去省城过。   廖春华更是,凑着人多热闹,也是初三跟着上的火车。   趁着不忙,赶紧把店该扩的扩,该收拾的收拾好。   杂志带来的影响在齐城没有多大水花。   这边的杂志类电影刊物卖的很火,时装类相对少一些。   但也没关系,厚着脸皮主动展示,这就是一个推销噱头啊。   在文霞本人和店员的共同努力下,不少老顾客都知道了雨言服装店老板和老板娘上杂志的事了,都惊叹:“小文,你们两口子行啊,都能上这种服装杂志,厉害了啊!”   刚开始自卖自夸的时候文霞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很淡然了,笑着继续自夸:“杂志记者看中的是牛仔服款式……”   有会说话的顾客,笑道:“哎呀,也是你们两口子郎才女貌长的好看,不然人家肯定就拿衣裳找明星拍了。”   顾客当然也认店里的牛仔服,现在知道人家杂志记者都因为觉得好看给他们登到了杂志上,那更是越看越觉得好看了。   文霞这回没拿自己当模特,她让丁丽莲穿了一身,教小姑娘化了个淡妆,往那儿一站,看着有种说不上来的潇洒劲儿。   不光丁丽莲,还从男店员中选了两个…用骆常庆的话说长相带少年感的男店员,给他们配了身牛仔服,稍微搭理一下发型,骑上自行车去齐城大学、当地的高中转了一圈。   女店员里也选出两位身材高挑的,去逛百货大楼和客流量较大的公园。   带薪逛街。   店里的牛仔类的服装销售量瞬间涨了不少。   杂志对齐城的影响小,但是却在海市、杭城等地掀起了一波水花。   别说这是去年的款式,这时候的衣服款式更迭没有后来那么快,加上通讯运输类的不发达,骆常庆弄出来的这个牛仔系列,对偌大的服装市场来说,都没听见个响儿。   有那机敏的看到杂志后在本地寻了一圈没找着货,就跑去穗城找,成大发又一次给骆常庆发电报,让他来穗城,除了盘账分钱,再就是商量加产的事。   骆常庆正带着郭大旺在长乌和汇万这两个区找合适的铺面。   雨言服装店分店可以考虑提上日程了。   年后先扩建的是酸辣粉,跟塑料厂那边商量了下,挨着酸辣粉店的那间往里挪了三米,北边加了一间,把火烧炉挪进去,原来的火烧房改成开放式制作间,店里原本的窗户也做了整改,增加了桌椅数量。   又多雇了一个服务员。   酸辣粉的口味增加了肥肠、腊肉和菌类三种。   面食除了火烧,增加了葱油饼。   整改完重新开业后生意异常火爆。   分店的铺面找的也很顺利,在长乌区,虽然不是独栋楼房,但是面积也很大,能分成两个区域。   合同签完,又找了以前的装修队按照小二层的装修风格开始动工。   所以在接到成大发的电报后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就买上票直奔穗城,弄完货的事,再去买几盏吊灯捎回来。   一派喜意而去,谁知到了那里就看见成大发满脸憔悴,双眼通红,整个一霜打的茄子。   骆常庆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货款出啥问题了吧?   “咋了这是?”骆常庆给他递了根烟,“别慌,先跟我说说出什么事了!”   成大发狠狠吸了一大口烟才道:“我对不起你!”   看来真是货款出问题了。   骆常庆快速算了下,年前成大发给他汇了一笔款,如今账面上还没结算完的那部分…连本带利估摸着也就二十万出头。   这点钱他赔得起。   但是不知道成大发赔了多少。   还有就是,怎么出的问题,是被抢还是被偷或者是被骗了,他得问个清楚。   “别急,先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骆常庆吸了口烟,“真是货款?”   成大发这才一愣,他慌忙摇头:“不不不,款子没事,是货。”   “货不是不多了么?”   牛仔服还没加产,别的服装也没再下订单,货能出什么问题?   成大发满脸愧疚地道:“那牛仔服我记得是你拿来的设计图,那是你的东西,我昨天才知道,我老表照着咱那版接了一批牛仔服订单,三万套。”   骆常庆手里的烟都忘了抽了,有震惊,有气愤,但最多的还是无奈。   因为体验过跑大厂求货源的艰难,所以跟这边的服装厂搭上关系后他对合同的要求没那么苛刻,没加版权问题。   随着合作进行,双方都很愉快,他越发把这个问题忽略掉了。   所以,这也是他的疏忽。   “没事,厂里也得赚钱嘛。”骆常庆笑容很淡,道,“先盘账吧!”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他敲了一警钟。   成大发有些惊愕骆常庆的平静,语气激动地道:“你不生气喔?我都快气死啦!去年厂里指着你的单子吃肥了,结果却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他不光快气死了,昨天还跑到他老表家里吵了一架。   “也不能算背信弃义,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没在合同里注明不允许拿我提供的版给别人供货。”骆常庆弹了弹烟灰,“这次就当个教训好了。”   “再说了,生气管什么用?能为此就不做服装生意了吗?”   生气,当然生气。   那么,红裙子将会是他下在‘飞燕服装厂’的最后一笔订单。   没办法,裙子的事年前就在准备了,这会儿不要,有的是挤着去进货的,不能白忙活一场。   所以,先把气压下去,琢磨琢磨牛仔服的事怎么弄。   他不确定成大发的态度是在做给他看,还是真情实感被家里亲戚气着了。   不过跟成大发的合作也要再谨慎些,后期多观望观望。   至于别的,飞燕服装厂这件事让人心里膈应,可骆常庆也得承认他们厂的货不光款式好,价格还低,如果让他选,短时间内还会从成大发这里拿货。   至于订单么,他又不是只跟飞燕合作过。   还有生产鸭绒服的‘梦羽服装厂’呢。   年前冬季又从这边定了几万件鸭绒服,他现在在梦羽这边也是大客户了。   倒是有了牛仔服的例子在那儿,再合作的时候,得更严谨一些才行。   这事儿骆常庆回去后没跟家里其他人提,怕他们跟着担心生气,倒是跟闺女聊了聊。   骆听雨鼓着腮帮子,道:“爸,咱们注册个品牌吧!”   开厂子的事先不考虑,父女俩两世都没有做工厂的经验,眼下是有点被动,但也不能被这一件事就刺激冒失了。   可以先做品牌,找厂子代加工,牛仔主打,别的看情况。   至于店里的平价产品还是先以拿货为主。   “代加工也不能完全保证款式流不出去,除非有自己人在厂里盯着。”骆常庆思忖道,“我把郭大旺带出来。”   郭大旺正好需要疗伤,其实也没有太重的伤需要疗。   就是过年回家本来想跟之前介绍的对象商量婚事来着,结果女方家知道他工作的地方福利待遇好,趁机提要求,让他把小舅子介绍过来,工作稳定住了再谈结婚的事。   他那个对象也认可父母的说法,还觉得理所应当。   郭大旺愿意在自己的工作中被安排指使,但在这件事上,他从心底十分排斥。   这事就这么吹了,带着他跑跑,店里这边再招点新人。   况且,开新店也得招人。   不过么,倒是需要了解点开厂子的事了。   厂子早晚要开,尤其今年政策比去年又松了不少,更多的私营业主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街上多了好几家服装店。   私人饭店也比去年多了。   很多镇上也有了私人厂房,不过大部分都挂靠在其他单位名下。   当然,骆常庆如果开的话,他不打算挂靠。   厂子开起来就得自己说了算才行,费劲巴拉弄起来万一再让别人摘了果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行,就这么办,我出趟发,再去扫一圈货。回来开始弄品牌的事,再抽空多跟人请教了解下服装厂的相关,你也别闲着,抽空多画点图,还得准备准备上学的事。”   “等新店开了业走上正轨,咱去少年宫转转,给你报个书法班、钢琴班,别的乐器还有想学的也一块报了。对了,还想学唱戏吗?也不知道少年宫有没有戏曲班……”   骆听雨赶紧道:“书法班可以,戏曲不学了,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钢琴也不学,太大件了……”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哨子小,那学吹哨子吧。”   骆听雨:……   她爹还是出差比较好。   她爹如她所愿,出差了,文霞则忙着培训招来的新员工。   新店那边还需要一个店长,郑国强意愿很大,店长工资高,他今年准备结婚,也得为自己的小日子多努努力了,崔静也支持他,就把郑国强提成了店长。   崔静暂时留在老店。   三月下旬,第二家雨言店开业。   不知道是不是叫飞燕那边刺激着了,这回骆常庆花了点钱,在本地报纸上连着打了三天广告。   开业大酬宾,全场九五折,限时三天。   雨言店开到长乌区,很多从这边坐车去良陈店买过衣服的老顾客高兴了。   进店来还问万嘉啥时候开过来。   服装店都过来了,商店还远吗?   先稳扎着把这边的市场铺好了再考虑商店的事。   广告效果很不错,新店三天的营业额爆了。   连续三天都破了五万。   服装全是春季新款,牛仔服也有。   飞燕那边给别人加工完,知道牛仔服肯定还有市场,又生产了一批,他们自主生产,没敢弄太多,只有一万多套。骆常庆让成大发提出来,全给他发了过来。   当然得进,干嘛不进啊?杂志都上了能不卖么?如果不进来挣钱,那不是白帮着别人打广告了!   年后他还没跟飞燕那边对上,表现的不甚在意。   当然,确实也忙。   为新店做准备,还把郭大旺送进了穗城的梦羽服装厂。   品牌注册好了,骆常庆想着就叫‘雨言’,但骆听雨赶脚这名字不怎么朗朗上口,品牌不一定非得用孩子名。   她觉得最好起个能在一众品牌名称中最瞩目,看一眼就能印象深刻的更合适。   最终定下,叫‘猎人’。   骆听雨这段时间没事就画画,把大致的样式弄出来,骆常庆再跟服装厂那边商定细节,改动上大差不差就行。   目前上衣、裤子一共设计了七个版,先打版,看看样品再说。   这回跟梦羽签合同,骆常庆就托人介绍了个律师,这方面还是人家专业,能帮着看看合同有没有漏洞。   而且带着律师过去,梦羽那边也会更重视。   郭大旺要负责的就是严防死守,盯着厂里那边,不能他们还没大量生产,同款先出去了。   选布料和花色上面,去年骆常庆跑下来的纺织厂的关系就派上用场了。   他现在再去那些大厂,不光能拿到最新的货,还能提前看到人家未来一两个月要生产的新款,更做到了心中有数。   忙完新店开业,他接到了飞燕那边发来的电报,问牛仔服加不加量的事。   不加,即使手里牛仔产品不多了也没再加,倒是问了问裙子的生产情况。   飞燕还是有实力的,四月中旬,第一批红裙子就给他发了过来。   店里正好准备铺夏装,这款裙子不出他所料,成了爆款。   才四月中旬啊,人们还没把春装换下来,红裙子到货第一天就卖了一百五十件。   妥妥的大爆款。   与此同时,‘猎人’的样品也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7 23:55:39~2022-01-28 23:4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滩上的喵 20瓶;山鬼说他戒了酒、Rong、金刚棒棒哒 10瓶;指尖青萝 8瓶;xYx 3瓶;JoJ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过年加更不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撒花花】   【吹哨子那腮帮子不累吗,哈哈哈哈】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听雨可以学画画啊,她现在在帮她爸画图纸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怎么字数越来越少了】   【打卡】   【撒花花撒花花】   【你先交代一下都行吧。就为了这一次订单,无语了,打量别人就靠你了,路是越走越窄了。厂子发展下去看得是订单多,有新意,都是男主带着走,大投入。】   【撒花花】   【爪】   【大展身手啦】   【撒花】   -完- 第145章   ◎自己人不谈版权?◎   这批样品以夏装为主, 每款一件,摆到了小二层那边。   一款女士过膝裙装短裤,猛一看像裙装, 其实是裤子。   浅蓝色薄牛仔面料, 没有很复杂的花色, 只在左侧口袋上印有鸽子蛋大小、用‘猎人’首字母‘L’‘R’制作出来的品牌图标。   一款女士无袖套头衬衣, 但两边肩上加了一块自然垂下来的大荷叶边装饰, 一眼看上去是荷叶袖, 其实是无袖衬衣。   正面带点小开衫,开到胸部位置,带两颗纽扣, 可以自己调节领口大小。   同样也是在右侧加了品牌图标做装饰。   另一款衬衣的设计是正面加同色绣花装饰, 两侧开短禊,加了带子编织, 系蝴蝶结,余下的带子自然垂落,做装饰。   还有两款牛仔裤,一款薄外套, 一条裙装。   裙装今年不一定能打过红裙子, 但也得有款自己的产品。   也是连衣裙,但腰以上也下端裙装把颜色分开,目前出的样品上端为白色, V领, 下端是橘色百褶裙,中间带一条橘色腰带装饰。   把衣服熨烫好套到模特上往那儿一摆, 进店的客人就有来问价的。   文霞笑道:“这是‘猎人’品牌发过来的样品, 厂家还没把价格发过来, 货也没到,暂时只做展示。”   摆在这里先展示着,同时听听顾客的反馈。   也没有特别强调‘猎人’是自己家申请的牌子。   常庆的意思是先压着,找合适的机会再公开。   来问的顾客难掩失望:“光看不卖啊?”上来看料子,“这料子摸着不错,这衬衣好看,我女儿穿正合适……”   那款两色拼起来的裙子不少人问,有个顾客看的时候发现不是两件,就是款一体的连衣裙,有些惊讶的转身喊在看外套的同伴:“秀菊,你来看看这裙子,我还以为是两件呢,人家这是连衣裙啊!”   这顾客一喊,在店里逛的其他人就纷纷围过来了,另一人跟着惊讶:“这是连衣裙吗?我刚才也看过,我还以为是两件,上衣扎到裙子里头的呢。”   “哈哈,我也以为是两件,这是一件啊,连衣裙!”   “小文,这裙子卖了吧,这裙子好看,我相中了……”   “我也相中了,我觉得这牛仔半裙也…诶?诶诶诶,这不是裙子,这是裤子啊?”   “啊?这不是裙子啊?我以为这是裙子呢。真的啊,这是裤子啊。”   “哈哈哈,这裙…这裤子有意思,不错。”   “唉哟,这批货还藏着玄机呢,这衬衣…这袖子也是假的,哈哈哈。”   “老板娘,你也不给我们介绍结束,就看着我们出洋相是吧?”   都是老顾客,纷纷打趣道。   文霞笑道:“自己发现才有趣不是吗?”   还真像常庆说得那样,你挨着介绍,顾客或许也会感兴趣,但可能只是楞一下,溅起的水花大不到哪儿去。   让顾客自己发现,就像眼前这样,看过一遍,又折回来看二遍,突然发现刚才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这样带来的讨论效果会比主动介绍强。   加上现在还没有货,就摆在那里让顾客自己发现玄机呗,能看出来就看出来,看不出来下回听说,他依然会惊呼着再来研究。   样品出来了,没什么问题,骆常庆带着律师飞了趟穗城,谈价格、产量、签合同,付定金……   签完合同,骆常庆让律师先回去,他去了服装批发市场。   第一批红裙子发过去两千件,两个店一铺开,根本不够卖。   不过以飞燕的生产能力,最初定的两万件估计应该下线了,去问问成大发提没提。   那边的春装还没完全脱下来,这边早换上夏装了,红裙子在这边不出意外的卖爆了。   成大发忙着批货,骆常庆在边上打下手,等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成大发道:“咱还加不加?”   “批出去了多少?”骆常庆给他递了瓶汽水,问道。   “六千多件,还有个发电报过来让我给他留三千件货的说明天到。”成大发仰头干了半瓶汽水,“这就去掉一半啦,你们那边温度还没升上来吧……”   正聊着,骆常庆神情一怔,他看到了成大发的老表胡敬友,也是飞燕那边负责生产的车间主任。   上回成大发跟他提过,那批牛仔服的单就是胡敬友接的。   当然了,厂里其他领导如果不同意,那批货也接不下来。   而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开始装糊涂了。   也是,他的合同有疏漏,自己也没说不让用,本以为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规矩,现在被一方打破了。   “骆老板,好久不见啦大忙人。”胡敬友热情的跟骆常庆打招呼,“何时来的喔?”   “胡主任,我也是刚到没多会儿。”   “那中午我请客啊,咱们去喝一点。”胡敬友殷勤的招呼骆常庆。   这是位财神爷,去年厂里效益翻了好几倍,又加了个车间,新上了一批机子,扩大了规模。   骆老板单子下的爽快,钱给的痛快,心眼实,钱还多。   今年下这批红裙子又爆了,就是下单没去年那么痛快了。   给他发过两次电报也没回,今天也想过来问问表弟,没想到正碰上了。   骆常庆摆摆手,笑道:“不喝了,我货还没选,晚上再跟成老板盘盘账,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倒是胡主任不在厂里盯着,咋有闲心跑这批发市场上来啊?”   “你们定的那批裙子全下线了,我听大发说衣服很抢手,肯定不够卖啦,过来问问加不加单啊。”   “加,当然得加。”骆常庆笑道,“先加一万,到时候看看销量再定。”   见惯了骆常庆的大手笔,冷不丁只要了个一万,连成大发都有点惊讶。   刚才两人没谈完,他估摸着骆常庆加货的量最低也得先报个三万的单,五万也能搞起来,毕竟是爆款。   没想到只要了个一万。   胡敬友都愣了,旋即恍然:“哦,我忘了,你们那边现在还穿着春装吧?”又拍拍骆常庆的肩,“骆老板,货会不会爆看批发量啊,据我所知,上次那批货得销掉差不多一半了吧?再加一万肯定不够卖啦,最起码也得三万起跳喔。”   又道:“运动服今年还搞不啦?牛仔装还加不……”   提到牛仔装,他又‘哦’了一声,状若无意地道:“忘了跟骆老板道个喜了,你拿来的样图海城那边的商贩很认喔,上回还到厂里定了一批货,这也是对骆老板的设计的一种肯定。”   “咱们都是朋友啦,厂里不能亏待朋友,下回再有新图,一张图多给骆老板这个价……”   他伸出一根手指。   骆常庆笑问道:“一万?”   “一…怎么可能?骆老板别开玩笑。”胡敬友哈哈大笑道,“一千啦,厂里员工出新图纸,只有十块,一年十张以上热款图纸,年底有一千的大红包。厂里对骆老板很有诚意,一张图纸给一千,是不是热款都按一千算啦。”   成大发又接待了两个过来拿货的,他在边上点货、收钱,没顾上他老表,等听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报价了。   不知怎么着,瞧着骆老板脸上的笑不像是友好的笑,可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适才捕捉到那丝不悦已经消失了,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跟骆常庆的合作很愉快,是基于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但是这回厂里招呼没打一个就私自用了骆常庆的设计图,有点…不把骆常庆放在眼里的轻视。   那是人家的东西,即便骆常庆没提过厂里不能用他设计的款,可厂里自己应该有根线啊。不说归不归,大家都心知肚明啊。   再者说,就算真要用,你好歹先问问,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他是把骆常庆当朋友的,所以在知道的时候特别气愤,偏偏他老表还是不以为意,觉得他太把骆常庆当回事了。   骆常庆笑道:“谢谢贵厂抬爱,那要不要先把运动服、牛仔服的图纸费结一下?”   “哈哈哈,骆老板真幽默。运动服压价压到厂里一点利润都没有,都让骆老板发财了,没找你要个大红包嘞。”胡敬友微微一愣,旋即又拍了下骆常庆的肩,夸张的大小,“不开玩笑,晚上咱去喝一点。”   又表情猥琐地道:“我知道个好地方,带骆老板去快活快活。别光闷着头挣钱啦,也得学会享受喔。”   胡敬友怎么能看不出骆常庆情绪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他之前接外边单子的时候的确没怎么在意,在他的意识里,骆常庆应该不是一个有版权意识的人。   先把单子接了,以后见了他打个招呼,觉得骆常庆应该不会在意,他甚至都能想到骆常庆会以惯有的爽朗语气说:“拿去用!”   一个没有版权意识的人,又哪会在乎两张纸呢?   大不了以后厂里单子多的时候可以优先照顾照顾他这边,以他的单子为主,先生产。   那天大发去找他吵,他还觉得大发有点过于激动了。   当骆常庆是岛国那边的客户啊?   他肯定不会在意的,相反,还会爽快的双手呈上,说不定会以此为骄傲,觉得他的点子受到了旁人的认可,是一种荣耀呢。   但是刚才捕捉到骆常庆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漠,胡敬友不光没底,心里还多少有点不爽了   他不爽是先入为主的把那几张设计图当成了厂里的东西,把骆常庆当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不谈版权。   作者有话说:   今晚聚餐回来的晚,这两天太忙了,年后加更把字数补起来。啊啊啊玻璃还没擦……感谢在2022-01-28 23:43:33~2022-01-29 23:5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莲子夹心、小妞 20瓶;迷你馬 10瓶;葑言、蛋蛋 5瓶;37002474 3瓶;入V就停更买不到hous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介绍结束,"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介绍介绍~】   【新年快乐哦!】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虽然知道后面会打脸,做生意就是吃一堑长一智,   但是前面的牛仔服还是好可惜啊】   【打卡】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自己人把你的钱给人用用啊】   【撒花花】   【字数越来越少了】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胃口被养大了,这点根本不够看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撒花】   【撒花】   【呵】   【该直接告他一波,就算钱要不到,也得给他一个警告】   -完- 第146章   ◎一把薄薄的塑料扇送进了不少人的心里。◎   不谈版权谈慈善吗?   骆常庆懒得再跟胡敬友多周旋, 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把话题转到红裙子订单上。   “一万太少啦,你们肯定不够卖是不是?”胡敬友一个劲的看成大发, 成大发抿嘴不语, 照这个势头下去, 一万的确不够卖。   成大发看向骆常庆:“骆老板!”   他的意思是最少定个三万件, 而后看情况再斟酌。   骆常庆笑道:“胡主任, 这样吧, 我跟成老板先盘账,我们也再商量商量订单数量的事,明天我们去趟厂里咱们再细谈怎么样?”   “额, 那晚上……”骆常庆的不爽快让胡敬友再次确定这乡巴佬抖愣起来, 有脾气了。   但他还是想带骆常庆去快活快活,男人嘛, 吃完喝完享受完,再吹捧两句,骨头都能酥,口也跟着松了。   “你看, 我这趟过来货还没看呢, 再晚点大家都要收档了。”骆常庆歉意地笑笑,“我去扫批货,再去别的市场上转转, 晚上跟大发盘账结算, 看看账面上的钱再决定。”   见骆常庆坚持,胡敬友只好歇了那个念头, 但仍旧不死心, 走之前拍拍他的肩膀, 道:“别守着老思想,男人挣钱辛苦,有时候也要犒劳犒劳自己啦。”   胡敬友离开后,成大发语重心长地劝他:“骆老板,我老表不地道,但咱也别跟钱过不去喔。”   “当然。”骆常庆笑道,“有钱我肯定愿意多拿货啦,你先忙着,我去转转……”   这回跟成大发的账牵扯的少,裙子交了货,给厂子里付完剩下的货款,利润分成只有四万出头。   骆常庆索性把这笔利润折成货款,跟成大发分了手里现有的那批货。   红裙子加单数量骆常庆也没再死卡,多加了一万,种好的果子总不能让别人摘了。   胡敬友还是一个劲的劝他再加单,骆常庆表示,账上没那么多钱。   “只付定金骆老板还拿不出来喔?要说我,直接先签个五万,骆老板今年又能大发财。”   骆常庆收起合同,突然有些诧异,以往加单都是自己说多少他们认多少,而且催他加单催的也没有那么频繁。   联想这段时间厂里过于殷勤的主动,离开厂子后骆常庆问成大发:“你老表厂里转不开了吗?怎么总催我们加单?”   成大发摇摇头,老表看他们去年加单加的那么猛,以为今年也会如同去年那般,索性多预备了一批布料,毕竟量大才能谈到更低的价格,提高他们的利润,赚的也更多。   七万件估计勉强能把他们的库存清出来。   厂里的事成大发做不了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厂里私下的决定,而且不太赞同。   红裙子销量必定能爆,但不会出现幸子衫那种热潮。   幸子衫男女款都有,款式好看且还多样化,受众群体多,所以销量节节攀升,甚至在今年都还能算上热款。   红裙子漂亮,但有局限性。   加上也不是所有女同志都能接受、或者她们家里人都能接受看起来稍微有一点点暴露的款式。   所以不可能重现去年那股热潮。   运动服同样,男款女款,去年又是夺冠大热门,带来的影响能一样吗?   骆常庆下单猛是因为有把握能爆,能挣到钱才会下的猛,人家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凭啥蒙着头加大单?   缺钱也是真的,倒是没到转不开的地步,但厂里想换掉一批老机器,加购一批新设备。水洗车间也要扩大,这些都要钱。   骆常庆不加单,厂里也不能按头。   他又找上回的人办了张通行证,等待的时间去周边市区逛了逛,跟周边市区的服装厂接触了下,之后拿到通行证又往特区那边跑了一趟。   电子表价格再次下跌,目前的行情是二十七八一块,不光商店里能正大光明的上,还能分给村里供销社和那几个小卖部。   他一块手表加十五块钱的利润往外批发,拿到货的人还能有七八块钱的赚头。   别说他黑心,不黑心咋赚钱,不赚钱谁愿意顶着脚臭味、汗臭味还得冒着被人划一刀的危险挤火车啊。   到了特区还得跟渔民们周旋。   他要不是担心目标太大被当出头鸟打了,倒彩电冰箱洗衣机是不是比这个挣?   胆子再大点,倒摩托车汽车,哪个不比电子表挣的多?   不过自己倒是可以考虑弄辆汽车了。   除了电子表和丝袜,还收了一批水产品、海带咸鱼小虾米,商店那边这些东西出货速度很快。   从特区离开,又沿着之前的路线跑,着重在海城、首都停留了几天。   他打算在海城和首都开两个‘猎人’服装专卖店。   服装样品出来后,投入生产速度很快,绝对比他找店面装修的速度快,所以他还得抓抓紧。   店铺定下来还有员工培训。   尝过打广告的甜头后不得不说,营销的钱该掏就得掏。   找明星代言穿自家品牌的衣服带货也可以。   他们可以,人家未必认。   再说也找不到门路去认识这些明星。   至于找电视台拍广告,暂时没那个必要。   毕竟目前只有几个铺面,没有厂子,连个电话都没有。   别搞来搞去最后给梦羽做了嫁衣。   一切才刚起步,不着急。   到首都先跑了趟同仁堂,把他前段时间收的药材给他们送过去,又要了一批虎骨酒和中成药。   之后找韦刚打听铺面的事。   穗城这边,胡敬友又来找成大发,想让他跟骆常庆商量商量,不下裙子订单,下点牛仔服和运动服的单子也可以啊。   而且再次劝说:“其实,裙子卖的这么火,避免不了要加量,还不如提前下单,再加个三万多件,厂里生产上不断线,专注做你们的货就好啦。”   “一号车间的机子太老旧,修完这台修那台,不淘汰不行啦,厂里缺钱的喔。”   “你也知道,咱们本来能接一批外贸单子,人家来考察时不满意咱们厂里的设备,没争过莞城的‘海鸥’,你知道那外贸单子多大的量吗?”   他伸手比了‘六’,道:“六万!”   成大发唰唰点钱:“去年骆常庆前前后后下在厂里多少量的单子?”   “那不一样啦。”胡敬友摸出一包外国烟扔过去,自己也点上一根,“外贸,能创外汇的喔。”   成大发把点好的钱捆好扔进包里,道:“但是厂子指着骆常庆挣了多少?”   “你个…咳咳…”胡敬友想骂一骂老表这个榆木疙瘩,一口烟呛住了,咳的惊天动地,等缓过来后摆摆手道,“算啦,我不跟你讲。那裙子是挣钱吧?你们下单搞得好像只有厂里挣一样,你们不挣钱的喔?”   “挣钱,所以下了个两万单啊。”成大发道,“我跟你讲过啊,这裙子下不了那么大的单子,卖不到那个量的!”   “也不能说得太绝对啦,去年厂里两班倒给你们赶工都赶不出来,天知道骆常庆发了多大的财。如果没挣钱,他不会盯上这批裙子,还是单独找厂里下单这样的合作。没挣钱的话他跟那些小商贩一样,几十件上百件的批发就好啦。”   “去年他能吃下那么多货,他肯定有自己的路子能把货全发出去。你不也是说,运动服他出去转了一圈,就抛掉了几万件嘛,他有销路啦……”   成大发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骆常庆是怎么卖货的,运动服的量那么大,最后居然连一套库存都没积压下,甚至还把他手里没卖完的几百套拿走。   拿走肯定是卖掉啦,总不能是留在手里等着发霉。   胡敬友接着道:“帮帮老表,裙子的布料积压太多了。当初骆常庆说搞一模一样的花色、布料、款式,厂里跑断腿才给他搞到……”   成大发觉得好笑,这话如果当着骆常庆的面说,关系真是半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做服装厂的哪个没有纺织厂的关系?这单子下在任意一家厂子都能做,哪个厂子跑不来布料?   况且,骆常庆订货的时候也没说要多大量,定的就是生产两万件,追不追加再说。   是厂里自作主张搞了那么大一批量,现在想把账往骆常庆头上推,有点不要脸了啊。   成大发当初选择不留在厂里当小干部,而是更看好批发市场,也不是没头脑的人,他不想硬往骆常庆头上按,而是给老表出了另一条建议:“把布料卖出去,现在出手还来得及。”   “搞咩啊,你让我给竞争对手提供现成的料子?你脑子坏掉还是我脑子坏掉啦!”   关键是,利润很低的。   成大发摇摇头:“那没办法,骆常庆又不是没脑子,没把握卖掉的货干嘛加大单。三万多件,又不是三十件,几十万块钱扔着玩吗?”   见咋说也不通,胡敬友很恼火:“厂里给你提供那么多方便,好货都先紧着你拿,到了让你为厂里出力的时候,半点努力都不肯做,养你有什么用?”   说完起来转身就走。   成大发脸涨得通红,气得嘴唇哆嗦,只喊了一句:“别忘了厂子是谁帮你开起来的!狗东西。”   骆常庆是等那两万件裙子下线过来接货的时候才知道成大发跟厂里闹翻了。   除了他们的订单,厂里生产的其他服装给他把拿货价提了上去,好几次给他的还都是以前拿过的款式。   也就是说,他拿不到一手货了。   “你那边海城跟杭城的货走的怎么样?”成大发抽着烟,一脸沧桑。   “海城本身就是招牌,海城的货只有抢不上没有卖不出去的时候。”骆常庆笑道,“但利润没那么高。”   成大发点点头,他搞服装的,当然知道那些大厂出厂价跟零售价都有固定的指导范围,利润不如穗城服装厂出去的货。   “你家厂子里那批布料库存解决了吗?”   “还没有,听说在找别的服装厂接手。报价高,又想让人家一口吃下,还没谈拢。”成大发骂了一句,“狗东西,用我的点子还卡我的货,破厂子早晚倒闭。”   开厂子的人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吧?这料子越拖越难出手,到时候就真砸手里了。   骆常庆随口问了一句:“找的哪几个厂子?”   成大发报了几个,骆常庆也耳熟,其中那个梦羽就更熟了,这次过来不光提裙子,还准备提一批猎人的货回去。   “红裙子还能撑一段时间,如果迟迟跟厂里那边不和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就算和解,以后也不见得有多少货能拿了。”成大发冷笑道,“人家计划着想专攻外贸,不然也不能这么着急凑钱换生产设备和扩大车间。”   骆常庆点了点头,道:“那你去跟他谈,裙子不生产了,让他把料子批给你。当然,价格要低,越低越好。”   成大发一怔:“你打算卖布喔?”   又不是没卖过布。   当然了,这批布料他不准备单卖布。   三万多件货几十万是成品价,这价格包括了原材料、机器损耗、电费、加工费等等一系列成本。   如果光要布,最起码能砍掉一半还多。   “不卖布,既然你老表的厂子野心勃勃想扩大规模专攻外贸,那肯定缺钱,我手里有,给他们能凑一笔凑一笔,光要布料,我有别的用处。”骆常庆吐了口烟,眯着眼,不紧不慢地道。   成大发渐渐坐直了身子,他知道站到骆常庆这边多少有点不地道,但想到这几日亲戚们飞过来的白眼和在厂里受到的冷落、以及那天胡敬友说的话。   养他有什么用?   特么的谁养谁啊?自己吃过他家半粒米吗?   如果没有他的牵线认识骆常庆,厂子发展的能有这么快吗?   “我去问问!”成大发丢了烟头,抬脚狠狠的捻了上去,果断地道。   “价高就不要了,还不如找他们合作过的纺织厂弄一批这种料子。”   成大发骑上才换的摩托去了厂里。   骆常庆回到招待所进了果园,清点数量分批装货,一批发回齐城,一批发到津店,另一批发往黔州和云省。   能跑下云省的百货商店,自然也能拿下老家的百货商店,谁叫他能弄到海城的货,其他稀罕东西也能供应呢。   胡敬友说的没错,别说再来三万件,再来五万件他打几个电话就能发出去,就看他愿不愿意干。   发走货,挨着打了遍电话通知他们接货,回到批发市场看到了垂头丧气的成大发。   “不卖?”   “嫌我开的价低。”   “不卖就不卖吧,你手里的裙子匀我三千件,我再去周边几个区的纺织厂转转。”   这次那两万件,他跟成大发为了好算账直接对半分了。   不过这段时间裙子的批发量比上周下滑了不少,成大发心里突然没咋有底了。   一听骆常庆人还没挪窝就马上加了三千件,他心里瞬间五味陈杂。   他这两天有点担忧销量,可骆常庆那里才拿到一万件就接着加了三千,估摸着依然不够卖!   呵,厂里私自接那批牛仔服订单得罪骆常庆,真是亏大了。   骆常庆在外的这番奔波,不但海城跟首都的铺面都有了眉目,只等着签合同租下来装修,连首都那处小院子都找人收拾出来,做了简单的装修。   以后再去首都,就不用住招待单了,回自己家住。   几天后,第一批猎人服装接到了店里。   文霞按照常庆说得,去报社打了个广告:‘猎人’服饰正式入驻雨言服装店,限时优惠,九五折大酬宾,进店就送小礼物。   什么小礼物?骆常庆定制了一批用猎人图标做装饰图案的塑料小扇子。   这次的货比上次的样品又多了几款,牛仔马甲配白色T恤的假两件套、牛仔短裤,还有一款牛仔连衣裙。   翻领正装衬衣式牛仔上衣,左右带两个口袋,中间一排古铜色金属纽扣,中间配一条棕色腰带,下端是过膝裙装。   刚拿到货文霞就很喜欢,第二天直接穿了一件去了店里。   至于看到报纸的顾客,都纳闷这个‘猎人’服装是哪里的牌子,也没听说过啊。   但搞的这么轰轰烈烈,还什么正式入驻雨言服装店,为了这个入驻还往省级报刊上发广告,好像很盛大的样子。   没听说过不要紧,但是向来不打折的雨言服装搞活动,还是很吸引人的,更别说上头还写着进店就送小礼物呢。   正入了夏,一把薄薄的塑料扇送进了不少人的心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9 23:58:17~2022-01-30 22:3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子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氵工 20瓶;小小折耳根、朝阳、木子 10瓶;胖爪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除夕快乐!】   【   【加油更哇】   【除夕快乐】   【撒花花】   【爪】   【撒花花撒花花】   【加油加油】   【名字契合人设阿,成大发 坚持原则以后成就大发,胡敬友 看着敬爱朋友伙伴 其实是胡来 假的。】   【撒花】   【   【这个厂子迟早完蛋】   【按爪】   【猎人这个衣服是找谁做的呢?竟然跟之前那个厂闹翻了】   【迫不及待等打脸,乍一看成大发现在也拿不到亲戚的一手货,后面男主估计会捞他一把吧】   -完- 第147章   ◎有款同面料的连体衣……◎   文霞的小二层又招了几个新员工, 朱东风、崔静都被骆常庆抽走了。   这边把丁丽莲提成了店长,兼收银员。   她现在得两边跑,时不时看看各个店铺的情况。   猎人服装活动一开始, 两个店都爆了。   即使不买衣服, 也想进店领一把小扇子。   小塑料圆扇, 拿在手里又轻又薄, 小孩子拿着手也不累。   还有广告上没登的隐藏福利——除了小礼物进店购买任意一件‘猎人’服装, 送搪瓷缸一个。   缸子上印着‘猎人服饰’这个几个字。   有顾客还跟同伴互相询问:“这猎人是哪里的牌子啊?咋弄这么大阵仗?”   “咱也不知道, 以前没听说过,肯定是外地牌子,弄这阵仗就是宣传呗。”   “不用这么鼓捣肯定也好卖, 你看看这衣服, 哪一件都好看…诶,你说我试试这款牛仔连衣裙怎么样?刚才我看见人家试穿, 特别好看。”   “我也觉得这款牛仔连衣裙好看,又板正又漂亮,这件拼色的裙子也好看……”   “我还想要那款看着像裙子,其实是裤子的裤子呢, 哈哈!”   不管是女孩还是已经结婚生了孩子的女同志, 选衣服挑的眼花缭乱,临时加了个试衣间都不够用。   有性子急的顾客等不及试穿,就看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 瞧着人家穿着合适也好看, 跟着拿上一件,结账, 领个茶缸子, 走人。   两边的店都在忙碌, 小二层老顾客来的很多,还有上回看过样品就很中意,终于等到衣服到货的那几位。   “也不知道人家骆老板从哪儿淘换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人家店里卖的衣服百货商店里都找不着重样的,就是好看。”   “在别的地方是找不着…诶?这咋还连着呢?唉哟,这是一件啊?牛仔背心加汗衫……”   旁边的店员过来笑着介绍:“这是假两件套。”   “哈哈,看着跟真的一样……”   文霞管着家里的店,骆常庆则是海城、首都两边跑,盯装修进度,招人,交给朱东风或者崔静培训。   他把朱东风调到了海城,做海城店的店长,如果不打算长期在那边发展,等带出新人他再回来。   至于店里的员工,他给这边被单厂的老关系和服装厂、皮具厂的老关系留了几个工作名额,再有朱东风在这边的战友的妹妹,人员不是问题。   培训除了话术,最最主要的就是服务态度,跟齐城那边一样,不能对顾客带搭不理蹬鼻子上眼,一旦发现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开除。   首都那边不能让韦刚白帮他,还有同仁堂的顾大夫,谁家没有个待业亲属?   这边把崔静调过来了,带一阵子,再从里头选个店长。   即使忙到脚不沾地,他还是抽了一点点时间回来了一趟,把闺女送去少年宫上课。   首选书法班。   报名的时候教书法的老师觉得她年龄有点小,连学前班还没上,只会认字,还没正式开始学写字,除了担心她跟不上进度,也担心影响她入学后的铅笔运用,很委婉的劝骆常庆可以考虑过两年再送过来。   骆听雨觉得早晚都得学,还是早点学吧,拽拽老爸的裤子,骆常庆就心领神会地跟老师道:“孩子没正式学,但是我们在家教过,一些简单的字她都会,用铅笔没问题。”   老师让骆听雨写了几个字,看着她一笔一划的书写,写出来的字方方正正,很板正,略有些惊讶,跟骆常庆道:“如果你们坚持,就让孩子留下来试学几节课,如果实在不适应咱们再商量。”   “好,麻烦马老师了。”   除了书法,对照着上课的时间表又选了钢琴和琵琶。   骆听雨没指着自己将来能成为大师,她就是觉得想弥补一下上一世的遗憾。   家里现在有这个条件,喜欢的东西想学就学点,等正式上学了,还是会以学业为主。   目前唯一不太方便的是少年宫在中清,上课得做公共汽车来回赶。   不过好在不用天天上,有一周两节和一周三节的,自己安排。   家里人忙不过来,带她来上课这件事就拜托给了孙老师。   琵琶买到了,钢琴票不好淘换,让张斌帮着问了一圈也没问着,最后骆常庆去友谊商店买了一台,拉回了家里。   骆听雨现在不闷的慌了,早上去学武术,周末去少年宫上课,平时就在家里复习或者练习老师教的课程。   她爹说了,先学上一阵子,等着跟少年宫的老师熟了,请老师来家里教。   反正现在她一天下来还挺忙,也挺充实。   等过完暑假还准备上学前班,到时候更忙。   户口不在这边,将来考试可能会回老家参加,骆常庆跟闺女讨论过这个问题,骆听雨觉得问题不大,可以从老家那边借几套试卷来多刷刷题,寒暑假的时候她可以回老家待一段时间,找那边的老师上个私教课。   至于户口,起不到省城来,等过几年从特区那边买房落户,海城也有过买房送蓝印户口这样的政策,到时候看看在哪里落户。   少年宫的班里,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她一个,其他的同学基本上都是一二年级的学生,上三年级的也有。   头一天上课的时候,进了教师就一下成了班里的焦点,骆听雨坐在凳子上,周围围了一圈脑袋,好奇的问这问那。   “你几岁呀?这么小就让你来学毛笔字啊?”   “你上学前班了吗?”   “你会认字吗就开始学着写字。”   “她的发卡好漂亮。”   “你背的书包是从哪买的?外头那个是你爸爸吗?”   骆听雨仰着脑袋看了一圈,脆生生地道:“五岁,今年上学前班,爸爸妈妈提前教我学会了认字,也会写字,我的发卡和书包都是我爸爸从穗城买回来的。发卡一块二,书包贵一点,二十三一个,如果你们想要可以让你们的父母直接来找我定,我让我爸爸捎回来……”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就是好奇这个小不点,好奇一下需要买发卡或者书包吗?   不等再讨论,上课铃声响了。   听见久违的、这个年代的上课铃声,骆听雨还有点小兴奋,忙板板正正的坐好,等着上课。   书法课是一位年龄在三十出头的男老师,姓秦,秦老师。   当初就是他接待的骆听雨父女,对于这位只有五岁的小姑娘还挺期待她的上课表现。   担心小姑娘坐不住或者听不懂他的讲解,在教的时候就时不时关注一下,结果发现骆听雨领悟的比周围那些七八岁的孩子还要快。   握笔的动作不但标准,而且很稳。   听课也认真,练习的时候也不马虎,秦老师就有些意外的惊喜。   钢琴课和琵琶课一开始也不难,先认识乐器,又学哆来咪,之后一步步的开始跟着学乐谱……   纵然前世没学过,她目前也不觉得吃力。   万嘉商店营业额一直很稳定,这个夏季多了两台冰柜,增加了冰糕、汽水、可乐等冷饮。   酸辣粉店别看两口下去出一脑袋汗,大家热情不减,除了下大雨,基本上每天都有个爆满的时间段。   这段时间顺过来之后又增加了肉火烧,有好多不吃酸辣粉的都会特意过来买上几个肉火烧或者油酥火烧带回家吃。   海城店和首都店,前后错开一个礼拜左右开的业。   毕竟是初来乍到,没有基础,担心开业冷场,骆常庆也提前打了广告。   也请了这边几个大厂的朋友过来参加了剪彩仪式。   有折扣,团扇依旧送,就是新定的那批搪瓷缸还没发过来,就把这一项暂时取消了。   至于团扇,成本价只有几分钱,送一个夏天也送的起。   活动新颖,衣服的款式在追求时髦的海城非常立得住。   尽管这边的人也没听过‘猎人’这个牌子,但架不住款式洋气,店里的服务员热情洋溢,不但不会翻白眼,还可以先试穿再决定买不买。   有人发动全家排队领团扇,负责发团扇的小姑娘不敢问昨天才见面的老板娘,悄悄问过这边的店长:“都给啊?”   朱东风小声道:“给,哪怕有反复排队领的你认出来了也装没看见,也给。”   这种情况在齐城也有,老板娘说了,扇子便宜,让他们赚,不赚点小便宜他们怎么能回去跟邻居宣传,让更多的邻居来领团扇?   光海城店铺的团扇发过来五万件呢,不怕发,就怕发不完。   五万把扇子发出去,不说能有五千人了,哪怕只有三千人买了衣服,这开业就能算得上开门红。   三天接待五万人那是夸张了,但是发出去两万多把,不乏有全家上阵的,也有自以为店里的小姑娘看不过来重复来领的。   而店里的成交营业额,头天只有两万多。   只有?   别说骆常庆飘了,实在是这两万多比起齐城那边店铺的成绩来说,真不算亮眼。   但是到了第二天,营业额真是拉都拉不住的涨。   店里大部分都是新手,被顾客吆来喝去不多会儿就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还是文霞几个为主力,一边努力辨认浓重的海城话,一边目标精准的选定最有意向购买的顾客推销,并快速的根据对方的身材、肤色,帮顾客选出最适合她的颜色和款式。   小姑娘们战斗力不算强,一天结束腿肚子颤的站不住,脚底板酸痛的忍不住想哭出声来。   就连另一个叫‘冯海山’的小伙子也累的两眼发直。   而身经百战的文霞还能给每人倒上一杯茶递过去,说一声‘辛苦了’。   营业额也很可观,八万七。   晚上两口子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文霞还担忧:“明天会不会有辞职的啊?”   “应该不会……”   这年头,工作也是稀缺资源。   果不其然,第二天又见到了已经恢复战斗力的员工。   折扣活动结束,销售额也会逐步降到一条水平线上,逐步平稳下来。   骆常庆两口子等不到平稳,让梦羽往这边发了一批货,交给朱东风盯着,两人连夜赶到首都,看店里的铺货状态,检查库存。   库存除了数量足,摆放也要合理,不然忙到飞起的时候找货很耽误时间。   穗城那边,飞燕不舍得爆款裙装的料子低价转让,成大发那边要了那两万件之后就完全没了动静,给骆常庆发了两次电报想单独跟他谈谈,也没有回音。   胡敬友咬牙大骂两人不仗义,厂里加班加点给他们赶工的时候忘了,这时候不说帮忙,还想低价接料子。   “自己生产,有现成的料子,有现成的版,让来厂里拿货的那些小商贩全批红裙子,老子还不信了……”   厂里其实也有人赞成把料子转出去,可胡敬友觉得这牵扯的是他的面子,以前不转,结果最终还是低价转卖,不是白白让别人看笑话吗?   现在北方那边进入夏季时间不长,先生产一批发出去应该还来得及。   货是生产出来了,也有来补货的商贩,每次要的量都不大,当然,批发价给的也高。   还找了个工人过来,道:“你去大发摊子上看看红裙子还多不多。”   两万件,卖的应该没那么快。   胡敬友见来的商贩都直接越过红裙子去挑厂里生产的衬衣、T恤,直到挑完货,也没拿一件红裙子。   “同志,这红裙子才是今年的爆款啦,卖的火,拿回去觉得很好出手,不挑两件喔?”   来人诧异地道:“我在别的地方拿过这款面料的连体衣,裤子设计的很飘逸,看着跟裙子一样,其实是比较肥的喇叭裤,那款连体衣上了我们当地的报纸,比红裙子卖的火,又潇洒又洋气。红裙子也有,我手里还压着七八件没卖出去呢。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哪里能进到猎人的货……”   胡敬友还没从同款面料的连体衣中回过来神,对什么猎人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谁知道哪个厂生产的杂牌子。   他更关切连体衣:“连体衣什么样?你现在带没带着货?”   这商贩诧异地看他一眼:“我来批货,干嘛要带别的货过来啊?”   倒是打发出去的工人回来了,道:“主任,大发那里的裙子卖完了,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款跟红裙子面料一样的连体衣,花色一样,但是那款衣服的花色没比着裙子的位置来,而是改到了腰部和腿部的位置,这么一搞居然比裙子还好看,卖的超火……”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存稿箱(#^.^#)   在这里提前给各位小可爱们拜年了,祝所有的小可爱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感谢在2022-01-30 22:31:57~2022-01-31 03:5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幼稚的!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觉得"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绝对】   【撒花花】   【撒花】   【新年快乐,催更】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呀大大】   【一天等一章,心累啊】   【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新年快乐,祝亲爱滴作者大大多金又美丽,想啥能得啥,新年胜旧年,欢愉且胜意~[庆祝][庆祝][庆祝]】   【新年快乐!有】   -完- 第148章   ◎莞城那个老制衣厂,搞不好要让骆常庆给盘活了。 ◎   连体衣批的超火, 胡敬友看着忙碌的成大发双眼喷火,气得恨不能上去掀了成大发的摊子。   成大发抽空看了眼旁边脸色漆黑的老表,心说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躲不过去。   骆常庆真是个宝藏, 上回问了问他料子的事, 才过了一个礼拜, 就给他发了封电报, 接到电报的当天下午, 有人载了一批货过来找他。   就是这款红裙子同款面料的连体衣。   展开连体衣大致扫了一眼,成大发就知道飞燕如果再生产红裙子,怕是不知道要出到猴年马月了。   胡敬友也在看旁边立着的塑料模特身上那件连体衣。   真是同款面料, 款式大不相同, 较之那款红裙子,这一款连体衣稍微保守了一点点。   不过, 虽然保守,款式设计的却很漂亮。   稍微改动后的连体衣扩大了受众群,填补了一部分市场空白,难怪会火的一塌糊涂。   “你从哪儿搞的货?”胡敬友见成大发终于停下来, 过去没好气地道, “帮着外人打自己的厂子喔,这么威风!”   成大发斜眼睨过去:“那我活活饿死?”   他又不拿厂里工资,不卖货吃老本吗?   “你……”胡敬友让厂里压压他, 是想给他一个小教训, 让他清楚,从别的地方拿不到出厂价那么低的货, 也不可能赚到那么高的利润。   他去厂里拿货, 厂里工人哪个给他难堪过?都是好货先紧着他挑。   其他小商贩嘞?哪个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拿到最新款。   头几天成大发从别的地方找了货来卖, 他也听说了,冷着没管,就是想让他体验体验没有人罩着的苦。   没成想,苦没吃几天,这居然又翻起来了。   胡敬友一把拽过裙子,翻开里面的厂标,顿时一声冷笑:“莞城制衣厂的货?出息了喔,捡他们的货?”   莞城制衣厂是个老厂子了,厂房老旧,设备老旧,而且墨守成规的时间太长,出的货中规中矩一点也不时髦,很快就被新建立起来的几个厂子挤到了边缘位置。   后来那小破厂就开始跟在飞燕后头捡他们推出来的畅销款。   这次又是,还不是看红裙子卖的火才弄出来的这个连体衣?   倒是这次款式改动大,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款衣服改的成功。   成大发笑地温和:“便宜又畅销,卖谁的不是卖?”   畅销程度又出现了红裙子刚上市的时候,之前拿过货的小商贩过来看到新出的连体衣,基本上都是一声惊叹:“我就说应该出一款露的没那么多的,好多女同志看着裙子心动不已,但还是不敢接受,有的怕家里爹妈骂,有的怕男人婆婆数落,又眼馋这红色,就自己扯布找人做,做的老款式,别提多土了。”   这一款价格的批发价比红裙子便宜一块八,销货也快,小商贩往返拿货比之前红裙子的周期都短。   出货出的快忙不过来了。   胡敬友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指着成大发冷笑不已:“你出息了喔,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厂里白养你这么长时间……”   又来!   成大发眼睛眯了眯,啪的将手里的衣服摔在临时撑起来的柜台上,冷声道:“我阿爷还真是明智,早就看出你们不是东西,难怪让我早早出来单干不让我留在厂里。”   “他妈的你们才是白眼狼,我阿爷一手创办的厂子,把你们从泥里□□,结果嘞?我阿爷只不过出了一点小事,你们就一拥而上趁机把我阿爷踩下去夺了厂子的掌控权。”   “现在说我吃里扒外,还说养我?我养你老母喔!”   砰!   成大发也是火大,说到激动处上去砰的一拳捣在了胡敬友的眼眶上。   两人撕打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   闹了这一波,成大发跟厂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第二天又迎来一大波亲友劝说。   劝说没成功,倒是眼看着成大发赚了个盆满钵满,来的时候看着这边有五大麻袋衣服,中午不到就只剩了半麻袋。   还连着接了三张汇款单,把摊子一收,跑邮局收钱去了。   飞燕压了近两万件红裙子,想象中的出货量却没有那么多。   光生产出来的不算,还有一大批、足够制作三万多件衣服的布料。   少了成大发这个档口,厂里其他衣服出的也慢。   这时候厂里才发现,搞批发,还是得成大发。   想找人一口吞下厂里的积压货,还是得找骆常庆。   但是现在连骆常庆的人都见不到。   管生产的副主任拿了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连体衣过来找胡敬友:“既然这款卖的火,要不咱也改版做?”   “咱们要跟在莞城制衣厂屁股后头混饭吃了?”胡敬友不赞同,觉得跌份,揉着被打的地方,一边龇牙咧嘴的吸气,一边道,“这小破厂去年不就说资金周转不过来停俩车间了,居然还没关门!”   “咱不管人家啦,这个做不做?降低利润销售,莞城制衣厂争不过咱们。”   “先把红裙子降五毛出出货吧!”胡敬友头痛地道,“便宜那帮扑街咯,让他们赚死。”   副主任无奈地道:“这款连体衣比红裙子便宜一块八!”   胡敬友顿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什么?要死喔!”   红色连体衣以薄利多销的形式迅速铺出去了最少五万件货。   有了飞燕的例子,骆常庆现在也不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目前来说跟梦羽的合作非常愉快,没有对外流出一笔单子。   别说正经签了合同的,哪怕之前合作过的鸭绒服,骆常庆自己拿过来的样图,他们也单供他这一条线,当然,骆常庆要的量也大。   供给别人的都是厂里出的款式。   现在没有,等猎人这个牌子做大了就不好说了,所以他也得提前铺路。   至于跟莞城制衣厂的这次合作,也是对方报价最低,不光报价低,姿态放的也低。   厂里眼看着就要转不动了,突然砸下来一笔几万件的大单,而且人家自带设计图,款子给的还痛快。   就是原材料是对方提供,中间可赚取的利润少了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别的厂家报价高还不愿意接的原因。   骆常庆就光给个加工费,但这么大的单子,光加工费也有几万块钱了,这几万块钱对一个被周边服装厂打压的节节败退的小厂子来说,简直是一笔救命钱。   所以那边对骆常庆提出的出货要快,自是没什么不答应的。   工人加班加点,总算如期交货,痛痛快快的拿到了尾款。   紧跟着,第二个单子又到了,不过这回骆常庆是带着律师来的,谈代加工。   莞城制衣厂的厂长叫赵亮党,代加工就代加工,他直觉上判断,这是盘活厂子的一大机会,错过他得悔的撞墙。   对合同没异议,对骆常庆安排过来盯着厂里的人更没异议。   郭大旺现在就准备混这一片了,他还联系了这边的一个战友,叫刘顺坤,介绍给了骆常庆。   目前还在观察阶段,如果这个小伙子能带出来最好,带不出来也得继续培养人,郭大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他去做。   至于飞燕的死活,他才没工夫去考虑,但红裙子在批发市场上想再爆,有点难。   他是喂大了飞燕的胃口,可没想着有一天让飞燕牵着他的鼻子走。   抛开牛仔款式不提,什么叫觉得他会加单而提前采购下大量原材料,最后不加单还是他的错了。   骆常庆实在难以理解在穗城服装市场上处于时尚前沿的飞燕会有这样的二百五管理者。   而厂里其他管理人员还默认了。   还是成大发就飞燕的款式嗅觉给他解了惑:“有空多看点香江电影啦,国外杂志啦。”   厂里压了那么多货卖不出去,钱全压在里面,没有新的大款项入账,飞燕的诸多计划也都停了下来。   仿佛所有的好运气都在去年用完了一般,胡敬友想不通,仅仅只是这一步棋没走好,怎么就像是衰神附体了一样,做什么都不顺了。   连衣裙出货慢,连体衣比照着做出来了,出货量也没有想象中的快。   到了这时候,厂里的管理层才真正急眼了。   北方的夏季都快过去了,按照往年的时间线,这时候厂里都得开始打秋款服装版了,这批裙子再卖不出去就只能压到明年再销售,到时候还能爆吗?   胡敬友拉下脸去找成大发,到了那边正听人在问:“猎人是哪个厂里的货?整个批发市场上都没有吗?”   这名字听着好像有点耳熟,胡敬友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说过,只听成大发很简短的回应对方道:“不知道。”   胡敬友刚想凑上去说话,又听成大发道:“不过猎人在穗城这边要有代理点了,东华街那里,有个铺子正在装修,是猎人服装搞的,你去那边看看。”   胡敬友顾不上跟成大发的矛盾,拦住来拿货的商贩,道:“同志,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猎人这个品牌?”   他怎么没听说过?   那人道:“首都啊,人家在首都、海城都有店,齐城也有,齐城有两家,海城一家,首都一家,卖的超火。”   齐城?   胡敬友猛地看向成大发:“骆常庆?”   成大发讥笑:“你这回反应倒不慢。”   胡敬友深吸一口冷气:“他、他什么时候搞的品牌喔?”   “从你把他设计的牛仔服泄露开始。”成大发冷笑道,“这回你还把人家当傻子,觉得北方人没版权意识么?”   又道:“别打猎人的主意,人家注册了,你做仿款看骆常庆告不告你。”   胡敬友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别的什么东西,被他抓住了,失声道:“连体衣也是他搞的?”   “对啊,骆老板又赚翻啦,不指着飞燕人家也赚的盆满钵满。”成大发讥讽地说,“没有厂里‘养’我,我也能活。”   起初他以为连体衣是骆常庆用来反击飞燕的武器,后来才知道在连体衣之前人家就不声不响的弄了个品牌,而且还连开两家专卖店,并且火到有商贩一个接一个跑到这边来打听。   他头一次听说的时候根本没想到猎人是骆常庆弄的,还是他主动提起,问他有没有听说过‘猎人’,骆常庆才指指自己,很坦荡地道:“我弄的品牌!”   一句话成大发就明白了骆常庆的意思。   飞燕跟他有关系,出了那档子事,连带着他在骆常庆这里的信任度都降低了。所以,人家一开始提都没跟他提。   不过成大发反而觉得这样更好,他自己也没想到能跟厂里决裂到这种程度,如果骆常庆一上来就跟提,搞不好他还会傻缺缺的帮厂里说话,促成他们的继续合作呢。   幸亏骆常庆一开始没提,不然两人现在也尴尬。   即便知道,现在猎人的单子也落不到他手上,厂里生产出来直接发给专门店,还不够卖,哪有多余的库存搞批发啊?   肯定火,不火骆常庆能准备在穗城这边开展销店?   说什么只招专卖店,不走批发市场,也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总之就是,他决定以后跟着骆常庆喝汤了。   虽然没拿到猎人的货,但骆常庆跟莞城制衣厂有了合作,那边时不时送过来几款热门,出货量还不错,不比他专搞飞燕服装批发时赚的少。   心里甚至隐隐觉得,莞城那个老制衣厂,搞不好要让骆常庆给盘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31 03:52:28~2022-02-01 23:5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微狸、清非 50瓶;你知道吗? 15瓶;...、TTT、当归、18789582、荷花、蕙榛、等文的水果、游鱼、在下一个秋天 10瓶;刁民(づ●─●)づ、绵羊卷卷、好好学习的菜菜、巧克力 5瓶;云竹雪姬、千斤小姐、乐安 3瓶;Rrrrrred子、剑修、入V就停更买不到house、.泪海的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这作者是不是只挖不埋啊,有点害怕】   【攒了几章一起看真爽啊】   【撒花】   【加油加油】   【赞,看着骆老爹赚大钱啦!】   【撒花花】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撒花】   【   【过年也有更新好快乐!】   【打卡】   -完- 第149章   ◎入学◎   东华街上的店铺还在装修, 郭大旺除了盯厂里,还盯着铺子进度。   这间铺子租的不错,也是小二层, 不过二层封锁了一半, 原房东还有些杂物堆在房间里, 小客厅和另一间空房子骆常庆顺带租了下来。   稍微改动一下就是员工宿舍, 骆常庆再来穗城也有个歇脚的地方。   穗城这边的店不做零售, 就是个展览厅, 以展览为主,招代理商,发展专卖店。   装修中的店铺没什么看头, 胡敬友叼着烟在门口站了站, 眯着眼打量一番,骑上摩托走了。   “郭同志, 就是那个人……”有装修的小工觉得胡敬友行为怪异,跑到二楼喊郭大旺,郭大旺下来的时候只看见个摩托车屁股。   “那人问什么了吗?”郭大旺问喊他的小工。   一楼的工人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盯着咱的店看了一会儿, 不过瞧着神情有点不爽。”   “行, 再有鬼鬼祟祟来转悠的及时通知我。”郭大旺拧了拧眉,别是被这边的恶势力盯上了。   也不应该啊,这铺子还没开起来, 连招牌都没挂, 应该没碍着谁的路吧?   摇摇头,又回了店里继续忙活。   他都有点佩服他骆哥, 穗城的治安并不好, 严打在这边似乎没奏效。   刚来这边的时候, 提着包在街上走,就遇上了飞车党,也就是他机敏反应迅速,对危险的感知要比很多没接受过训练的人强,不但及时躲开了冲过来的摩托车,还差点把后座上的人踹出去。   那两人许是见识了他的身手,没做纠缠,仓惶逃走了。   大街上还算好,火车站更乱,很多知道南方服装便宜好看特意跑来进货的小商贩,要么交了高额的保护费求个平安,要么一出火车站就栽了。   他骆哥来往这么多趟,从来没听他提过这边的混乱情况,不知道是摆平了还是运气好。   铺子这边观察了好几天,也没再看见鬼鬼祟祟来盯着的人,等装修结束,就晾在了那里。   才装修完,楼上也没住人,郭大旺还是住在厂里安排的宿舍里,盯着厂里的生产进度,安排发货。   为了方便他在两个厂子之间来回奔波,骆常庆给他弄了辆摩托车,让他带着刘顺坤来回跑着也方便。   “这店怎么还不开业?”胡敬友一直派人盯着这边呢,见装修完就没了别的动静,也没看见有货摆进去,不禁恶意猜测,“别是刚起步就黄了吧?”   厂里那批积压货为了尽快脱手,不但降低出厂价格,厂里还去批发市场上弄了两个摊位,派了两名工人在那儿盯着。   先不说临时抓出来的人根本没做过批发推销,只是他们拿固定工资,卖多卖少都不影响工资的数额,谁愿意费那个口舌多讲两句?   人家来问什么价,他们就懒懒的报个数,面对还价,就是一个冷脸摆上去,撇过头连话都不说了。   坐在摊子前头扇扇子,连吆喝都不吆喝,一整天下来,总共就批出去三五件,就这样还嫌弃一会儿往回拖货累。   出货速度比乌龟爬得还慢。   胡敬友连着一礼拜都没收到什么批发数量的喜讯,等不及跑来看,差点没气死,把这两名工人骂了一顿,一气之下连开除的话都说出来了。   结果第二天一出门就被一堆七大姑八大姨堵在了家里。   不意外,厂里职工关系盘根错节,拐着弯都是亲戚,闹到最后,这两名工人只扣了几天工资,仍然留在厂里。   厂里压的货发不出去,资金转不动,最后连厂长都出动了,亲自找成大发谈,让他帮忙往外出货,还请他帮着约骆常庆一起吃顿饭。   成大发不为所动,又不好彻底得罪狠了这位亲戚,只为难地道:“几十万块钱的货,我根本吃不下。夏装的批发旺季已经快过去了,这时候谁也不敢接,骆老板又不傻。”   能给胡敬友上眼药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道:“早先我就给过胡敬友建议,让他把布料卖出去,把布料钱收回来,他不舍得,想指着料子再赚一笔,所以这批货我更不会接,我怕耽误胡老表发财。”   这个胡敬友!   飞燕的厂长一噎,知道胡敬友拿话羞辱过成大发,回去逼着胡敬友来给成大发道歉,求爷爷告姑奶奶拜托成大发帮忙牵线,无论如何都要跟骆常庆见一面。   骆常庆才没这个空,等所有店铺步入正规,就带着一家人又来了个首都几日游,着重参观了一下买下来的四合院,从首都回去,就开始着手办理闺女上学的事。   以骆听雨的年龄上学前班都有点小,更何况直接上一年级呢。   可让闺女按部就班的去学前班待一年…绝对是种煎熬,还不如在家里。   骆听雨也是最近才决定,跳过学前班,直接上一年级,早点上完早点毕业。   离家比较近的就是马田街道小学,人家嫌骆听雨年龄小,不收。   骆常庆一再表示自己闺女识字量和词汇量已经达到了三年级水平,别说学前班的内容,一到三年级的内容随便考都不是问题。   “不是学习的事……”学校的老师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怯场,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灵动,一看就是在家里被宠爱呵护的孩子。   这年头,能把闺女养的这么精细的人家,定是把闺女放在心尖尖上、家里条件还不错的人家。   而学校里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正是皮的狗也嫌的年纪,万一碰着撞着她,跟家里怎么交代?   骆常庆表示:“老师,我闺女皮实,别看她年龄小,已经练了半年多武术了,谁敢欺负她她会打回去。”   负责接待的老师:……   好在这时候的入学政策卡的没那么严,骆常庆好话说了一箩筐,马田街道小学勉强同意把骆听雨留下,但也表示,如果孩子实在适应不来,也别硬撑,可以随时退学。   心愿达成,爷俩都很开心,回家高高兴兴的宣布了这一消息。   邢爱燕就想给小外孙女张罗入学穿的新衣服,廖春华想带着她去百货大楼买文具盒、买铅笔本子橡皮啥的。   骆常庆摆摆手,让这俩娘半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我都准备好了。”   自家做服装生意的能缺了漂亮衣服?   书包本来就有,文具也不缺。   最后俩老的只好塞零花钱,这个给两块,那个给两块,文喜粮还往她小口里塞了两块钱。   骆听雨感叹,带薪上学也不错。   她就留了五毛,剩下的塞进了自己的存钱罐里。   到了开学的前两天,老父亲去学校跟别的家长一起参加义务劳动,拔了两天草,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头天下午回来就买上票出发了。   他有事去趟首都。   正日子这天,文霞也没顾上送闺女,她跟文喜粮给中清送货,起来给闺女梳了个漂亮的小辫子,都没顾上吃早饭就骑车出发了。   邢爱燕在家里看着骆言,送骆听雨的事就落到了廖春华身上。   骆听雨又不是真的五岁小孩,要她说,不送都行。   但是家里人不放心,只好依着他们。   背着小书包,挎着小水壶,跟廖春华一起出了门。   正是上学的点,一出门就碰上了胡同里的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以为她上学前班呢,学前班跟小学挨着,离的不远,几人很有大哥哥的样,热心地跟廖春华道:“廖奶奶,头一天开学你送妹妹过去,以后再上学我们带着妹妹就行。”   廖春华先笑着应了,实则好笑的觉得,这几个孩子都正是皮猴子的年龄,上学放学来回路上你追我赶,玩起来根本谁也顾不上。   小九腿这么短,哪儿能跟上他们跑?   可孩子的热诚她不好一下抹了,先道了谢,才接着笑说:“等妹妹上到三年级再让她跟着你们,到时候妹妹长高了跑得快了,能跟着你们玩的时候再一起上下学。”   几人一想,不由自主的看看骆听雨的小短腿,是跑不过他们,就兴冲冲的给骆听雨加油鼓劲:“九九妹妹,你要快点长啊,长的跟我们一样高就行了。”   骆听雨点点头,也不知道谁哄谁。   不过知道骆听雨头一天上学,几个皮孩子也觉得新鲜,没一马当先往前溜,而是随着他们的速度走,叽叽喳喳的给她指路,还介绍他们熟悉的地理环境,一路上这个说完那个说,就没个住嘴的。   上学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步行,等他们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才看见几个骑自行车的带着孩子飞快的从他们身旁掠过,骑到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王军康就骑车带着王满满,他是骑过去才反应过来,转回头惊讶的停下,问:“大娘,小九上学了啊?”   心里还犯疑惑,应该不够年龄吧?   小九几岁来着?   廖春华笑道:“上学了,我们成学生了。”又寒暄回去,“你来送满满?”   “对,今天我上班晚,就过来送孩子。”王军康从车子上下来,推着车子跟他们一道。   王满满冲骆听雨打招呼:“九九!”   骆听雨笑着喊她:“满满。”   到了学前班门口,王军康停下,他还打量着廖春华头一天送孩子来,对里头不熟悉,正准备让满满带带骆听雨呢,就听廖春华跟他笑道:“你们到了啊?”   这边是学前班,再往前走走才是小学。   王军康愣怔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廖春华干嘛这样问,毕竟谁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个年龄段的骆听雨应该上学前班。   年龄在那摆着呢。   黄波几个热心的孩子大喊:“廖奶奶,这是学前班,这就是学前班。”   “对啊廖奶奶,前面就是小学了。”   廖春华才反应过来大家还不知道这事儿,顿时乐道:“我们就是上小学,一年级。”   这回王军康结结实实愣住了,道:“大娘,小九不上学前班,直接上小学啊?”   “是啊,学前班的东西都会了,识的字也多,就直接上小学了。”廖春华笑道,“先不说了,我们头一天上课,我还得带她找找教室。”   “好的大娘,你快去忙!”   王军康愣愣的还没回过神来,没好意思问,学校也同意?   更没好意思质疑,骆听雨能不能跟得上学习进度。   不过想到这小姑娘都开始写毛笔字、学着弹琴了,跳过学前班上个小学也不奇怪。   只能赞叹地道:“小九真厉害!”   又转身把闺女抱下来,同时道:“你得跟妹妹学习,你看妹妹……”   没说完又愣一愣,这才记起骆听雨的年龄,才五岁,比自家闺女还小一岁呢,自己闺女刚升到学前班大班,人家骆听雨都直接上一年纪了。   王满满哇的一声气哭了。   石珊珊比她大一岁,今年上一年级;骆听雨比她小一岁,今年也上一年级,为什么她还要在学前班待着?   王军康开始手忙脚乱的哄孩子。   廖春华牵着骆听雨进了学校,找教室没咋费劲,王有皓几个孩子熟悉学校环境,带着她找到教室才离开,走之前还热心的报出自己的班级,让骆听雨有事就去找他们。   班主任姓陈,是一位三十五六的女老师,她也是才知道自己班上会来个年龄较小的孩子。从廖春华手里把骆听雨接过来,张了好几次口也没说出劝退的话。   心说小姑娘看着是有机灵样,可架不住年龄太小了,学前班都不够年龄,按说应该在托儿所待着。   不过学校里说了,小姑娘还不知道能坚持几天呢。   虽然多认识几个字,可毕竟年龄小,跟周围的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说不定念了不几天自己就不愿意来学校了。   想到这里,陈老师觉得还是不要说得罪人的话,笑盈盈地跟廖春华道:“孩子叫骆听雨是吧?那交给我吧。”   又道:“孩子年龄小,放学的时候家里大人来接吗?”   廖春华道:“接,中午和下午都是她姥娘过来。”   有离家远的孩子都带着饭盒,中午在学校吃;离家近的就回家吃,吃完了还能睡个午觉,下午别迟到了就行。   陈老师叹口气,心里犯嘀咕,家里这不是不缺看孩子的嘛?在家里再留两年多好,非得送过来。   加上这回,骆听雨都入三次‘学’了。   学武术、去少年宫,再加上这次正儿八经的小学生。因此,家里人已经宠辱不惊,看着她被陈老师领到第一排中间的座位上,廖春华淡定的叮嘱了一句:“好好听讲,有事找老师。”   骆听雨也抬手冲奶奶挥挥:“奶奶再见,路上慢点。”   廖春华走出教室,又从窗户那里瞧了眼,这才转身离开。   骆听雨是在看见石珊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今年也上一年级。   自从两人上回闹过不愉快之后,石珊珊就不大爱找骆听雨玩了,跟后头几条胡同里同龄的孩子玩到了一起。   石珊珊看见骆听雨也很惊讶,她指着骆听雨仰头跟正在给她安排座位的老师打报告:“老师,她年龄不够。她是不是进错学校了啊?”   骆听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石子夹在指头间玩耍,懒得理她。   陈老师接待新生入学,班里一片乱哄哄,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孩子解释问题啊,按着她的个头把她安排在了第二排,正坐到骆听雨身后,道:“石珊珊同学,你先坐这里。”   石珊珊坐在凳子上,拿手指头重重的戳了下骆听雨,问她:“你不是应该跟王满满一起上学前班吗?”   骆听雨伸手抚了抚被她戳痛的地方,拧眉道:“我跳过学前班了,还有,不要戳我!”   小孩子没轻没重,戳她那一下好痛。   石珊珊撇撇嘴,但还是没明白骆听雨凭啥不用上学前班,早知道她也不上,早点上一年级,这样就比骆听雨高一级了。   进了班级之后骆听雨才发现,她年龄虽然小,但个头并不算特别打眼,同样坐在第一排的同学里头,有两三个跟她高矮差不太多。   个别孩子个头窜的晚,也有可能是营养跟不上,只比她高一点点。   但看脸,还是能看出年龄差来。   老师还没给她安排同桌,旁边课桌上的一个小男孩跟老师请示:“老师,我能跟她一张桌子吗?”   陈老师笑着拒绝:“你先坐回去,等所有学生都到齐了老师再调。”   小男孩嘿嘿笑笑,坐了回去。   刚按下这个,斜后方一个男孩又凑上来:“老师,我也想跟她一张课桌,她最干净了,她比我同桌干净。”   这男同学的女同桌哇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骆听雨:……   她今天穿的并不打眼。   家里是不缺漂亮衣服,件件颜色鲜艳,款式漂亮。   她体验过在少年宫班里因为穿的漂亮被女同学刻意敌视后,就决定掩盖一下自己的光环,把粉色带白色小花的裙子、嫩黄色蓬蓬裙,还有绿色带白色圆点的裙子统统留在家里,穿了条藏青色裤子,白色小背心,再去上课,就收获了一波来自姐姐们的关爱。   今天也是,卡其色松紧带的裤子,淡蓝色带黑边的小背心,唯独没把书包换掉,比起斜挎包,她还是更喜欢双肩背包。   文霞给她梳了两只小麻花辫,发卡也是戴的蓝色,把额前的碎发箍好。   可以说,除了软萌漂亮的五官,别的没啥特别亮眼的地方了!   干净倒是很干净,班上大部分同学的衣裳都很干净。   哦,她还比很多孩子白一些……   不过那两位男同学注定失望了,陈老师给她安排了一个比女孩子还文静的男同学当同桌。   能看出来陈老师用了心了……她可能是担心安排个皮孩子骆听雨再受欺负吧。   所以,给她挑的同桌,是看性格?   石珊珊安排坐在骆听雨身后,她没工夫去搭理骆听雨了,很快与后排以及左右两边的同学打成一片。   跟周围的同学约好下课一起丢沙包。   她也确实拿出了一个漂亮的沙包,用粉色碎花布缝的,一拿出来就有好几个同学挣着玩,石珊珊得意极了,还瞟了前边的骆听雨一眼。   她两侧和身后的同学都闹成一片,就前面的骆听雨和她同桌,端端正正的坐着,也不说话,跟俩傻子似的。   石珊珊又去戳骆听雨,笑道:“你俩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啊?”   没等骆听雨理她,陈老师终于把全部学生都安排好了,走上讲台,大声道:“大家安静,安静!”   教室里安静下来。   老师简单的讲了两句开场白,先做自我介绍,并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学校,着重介绍厕所的位置,还有锅炉房。   提醒带饭的同学等天冷之后可以把饭盒送到锅炉房加热饭菜。   又叮嘱了一遍上学放学路上不要乱跑,要按时回家。   然后就是对着花名册点名,点到名的同学站起来答‘到’,让班里其他同学互相认识认识。   “彭苗苗!”   右后方一个小女孩站起来,小声答:“到!”   班里所有人都仰着一张好奇的脸朝她看去,彭苗苗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手捏着褂子角。   陈老师笑道:“彭苗苗同学坐下吧。”   跟着继续点名:“石文峰!”   “到!”   “王玲玲。”   “到!”   ……   “石珊珊!”   身后石珊珊站起来,很乖巧地回答:“到!”   显然,她之前跟周围同学打成一片获得了不少好感,好几个同学冲她发出善意的低笑声。   “好,坐下。”陈老师接着道,“武力伟!”   骆听雨的同桌站起来,声音不高:“到!”   “好,武力伟同学坐下!”陈老师视线一扫,落到了旁边的骆听雨身上,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笑道,“骆听雨!”   骆听雨站起来,脆生生地道:“到!”   没等来老师的‘好,坐下’,而是听陈老师话锋一转,跟班里的同学交代道:“骆听雨同学比大家都小一岁两岁,大家要团结友爱,千万不要欺负低年龄的同学……”   骆听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1 23:50:23~2022-02-03 23:4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1、大桐 10瓶;筱鹿儿、禾慕 5瓶;千斤小姐 3瓶;入V就停更买不到hous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花】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撒花】   【撒花】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到】   【加油】   【   【打卡】   【撒花花】   【我读学前班的时候,年纪就比班上的小,然后他们都上一年级了,我还要再读一年学前班,我那时候卡7岁卡的算严的,而且我还是十月底生日,最后上一年级还是没满7岁】   【哈哈哈】   【好可爱啊 衣服也很可爱啊 九九也很可爱啊 期待其他小豆丁可可爱爱呀】   -完- 第150章   ◎小学生活◎   小孩子都爱表现自己的所知所懂, 一听骆听雨比他们小一两岁,顿时嚷嚷声一片:“老师,她不应该上学前班吗?”   “老师, 她会不会太小了?”   “我叔叔家的弟弟跟她同岁, 还没上学呢。”   “她这么小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啊?”   一通嚷, 教室屋顶都要掀翻了。   陈老师笑着让大家安静, 一众同学闭上嘴的时候, 石珊珊的问题就尤为尖锐:“老师, 骆听雨是不是违规了?”   还没完全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响起一片吵嚷:“那她是不是要退学?”   “违规了就不能来学校啦。”   “她应该长大了再来。”   骆听雨:……   陈老师用黑板擦敲敲教桌,教室内安静下来,笑道:“骆听雨虽然年龄小没上学前班, 但是她已经把学前班的知识都学会啦, 是位非常聪明的同学。”   又道:“好了,大家不要再纠结骆听雨同学的问题, 听老师讲……”   这堂课就是点名、讲团结友爱,讲美德,选了班长,又分了组, 选定了小组长。   小组长走马上任, 跟着老师去搬书,回来发课本。   骆听雨领到自己的课本就拿出笔工工整整的页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横平竖直,写的倍儿板正, 比七八岁的孩子写的都好。   陈老师过来瞥了一眼, 微微惊讶。   她没有亲自考过骆听雨,一切都是听校领导说小姑娘认字不少, 会写的字也不少, 聪明伶俐。   现在见她写字, 才真正明白这位同学的家长为什么执意要让她读小学。   看来家长确实上心,早早就培养孩子读书写字。   可跟着家里大人学和在学校听老师讲课还是完全不同,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跟上学习进度。   武力伟看着自己的同桌,鼓了好几次勇气才小声问道:“你真的没上学前班吗?那你怎么会写字?”   他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写的歪歪扭扭,肯定没有骆听雨写的板正。   骆听雨笑道:“我爸妈教的啊!”   武力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聊,想了想,只好夸了一句:“你爸妈真厉害!”   课本发完,下课铃声也响了。   如同放羊一样,老师一走,教室里马上又是掀翻屋顶的状态。   石珊珊站起来迫不及待的拿出她的毽子扬了扬:“谁想跟我去踢毽子啊?”   “我我我!”   “珊珊我们说好了一起踢毽子的。”   “还有,我也想踢。”   “我来我来。”   “石珊珊,我能一起踢吗?”   周围的同学呼啦把石珊珊围了起来,让她一下成了一片同学的领导者,她为难地皱皱眉,道:“人太多了怎么办?”   随后抬手挨着点过去,道:“你跟你先和我踢,等下一节课你和她来找我,咱们一起踢,再下一节课就是你……”   只点了一遍名并不能让所有人都记住,石珊珊挨着指画一圈,然后带着最先点的两位同学出去了。   其他同学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愿意凑热闹,想去看他们踢毽子。   石珊珊路过骆听雨身边时停下问她:“你要踢吗?你想踢可以让你先踢。”   已经排到第二节 课后的同学不乐意了,道:“不能插队!”   “就是,凭什么让她插队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嘛……”   骆听雨正在整理课本,刚才班主任说了,下一节是数学课,她把数学课本留出来,将其他书都装进书包里。   就这会儿功夫,她就成了众矢之的,骆听雨抬起头看着石珊珊,道:“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对踢毽子不感兴趣!”   石珊珊鼓了鼓腮帮子,每次跟骆听雨说话,她总能噎住。   等着出去踢毽子的同学去拉石珊珊:“走吧珊珊,再不踢就快上课了。”   其他同学不再合起来说骆听雨,推着石珊珊往外走:“咱出去玩。”   石珊珊剜了骆听雨一眼,快出教师门的时候才想一句给自己挽尊的话,跟簇拥着她的同学道:“她可怪了,什么都不感兴趣。”   开学的第一天基本上没怎么学东西,每一任老师对新入学的同学是陌生的,同学们对老师也是陌生的。   基本上每个老师进来都要先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要么点名,要么让大家站起来介绍自己的名字。   老师再简单说两句,讲不了多少内容下课铃声就响了。   开学当天就只上了一上午,下午放假,第二天正式上课。   文喜粮今天没急着去商店那边,他骑三轮车送骆听雨,顺带着把王有皓几个皮小子一起捎了过来。   机动三轮车速度快,他们进教室就早。   但骆听雨不是第一个走进教室的,她到的时候今天值班的一组成员已经到了,正在扫地,教室里尘土飞扬。   骆听雨站在门口看了看,就退了出去。   里头的人犹自不觉,挥舞着扫帚疙瘩东一下西一下,小组长吆喝完这个吆喝那个,根本震不住几个男孩。   还是陈老师过来喊了一声,那几个男同学才脖子一缩,老老实实的打扫卫生。   陈老师严肃地道:“昨天不是跟你们讲过吗?打扫的之前先洒点水。教室里有盆,操场上有水龙头,都没记住吗?”   一组组长叫宋翠萍,是个小姑娘,她委屈地跟老师告状:“老师,我说了,他们不听。我让宋强去打水,他说不去。”   宋强小声怼回去:“你怎么不让王鹏去?”   陈老师气笑:“你们都是小组成员,谁去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端一盆水多沉啊!”宋强举手道,“老师,我愿意扫地,不愿意端水。”   结果就是大家挨了批评,宋强本来只需要扫一条过道,罚他扫了两条过道加一排课桌。   打扫完卫生,同学们也陆陆续续都到了。 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   虽然在学前班学过拼音,但一年级还会巩固一遍,会学更复杂一点的拼音拼写。   骆听雨哪怕会,听的也认真。   本来老师就担心她坐不住,如果不认真听讲,她担心被劝退。   就是坐在她后头的石珊珊总时不时弄出点小动静,有时候还会踢她凳子,要不就是趁老师转身在黑板行写字的时候凑过来小声道:“诶,明天让你家的三轮车晚点走,捎着我!”   今天她奶奶带着她出门的时候看见骆听雨家里的三轮车正好驶出胡同,奶奶气她在家里磨蹭,把她骂了:“叫你磨磨蹭蹭不走,你早走两步不就能赶上骆家的三轮车了?你看看黄波他们都坐车斗里,这多省事,不正好省下我跟着跑一趟啊……”   骆听雨装没听见的。   石珊珊戳了戳她,骆听雨还是不回头。   小脸一鼓,不死心的小声喊她:“骆、听、雨……”还要说什么,陈老师已经转过身来了,视线扫了眼石珊珊,道:“石珊珊同学,认真听讲。”   石珊珊忙把头低了下去。   但她觉得骆听雨一定是故意的,如果骆听雨转身回她一句,她就不会因为喊她被老师抓着。   接下来时不时去踢骆听雨的等着。   教室里的凳子是长条凳,没有靠背,石珊珊抬的角度稍微高一点,就踢到了骆听雨的屁股。   她举起了手,陈老师问:“骆听雨同学,怎么了?”   骆听雨站起来回:“老师,石珊珊同学不认真听讲,戳了我三次,踢我五次,我能不能跟武力伟同学换换?”   陈老师有点惊讶骆听雨说话条理这么清晰,又一次感叹,怪不得人家家长要让孩子直接上一年级呢。   她先示意让骆听雨坐下,然后看向石珊珊,道:“石珊珊同学,你跟彭苗苗换一下。还有,为什么要一直骚扰前排同学?上课要认真听讲不知道吗?”   彭苗苗坐在第三排,如果换过来就成了她在骆听雨身后,石珊珊在彭苗苗后边了。   换座位没啥,石珊珊就是没想到骆听雨正式上课第一天就知道跟老师打报告,她小脸涨红,站起来替自己辩解:“老师我知道错了,我跟骆听雨是邻居,我就是逗她玩。”   “什么时间不能跟同学逗着玩,非得上课逗?赶紧换过去,别耽误大家上课。”   石珊珊被老师厉声训斥,眼圈发红,换了座位后就趴到了桌子上。   陈老师微微摇了摇头,又说了几句让大家努力学习,认真听讲,不要打扰其他同学之类的话,这才开始接着上课。   骆听雨本来还在纠结怎么融入小学生活,没想到同学们嫌她年龄小根本不带她玩,成功让她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当然,这里头也有石珊珊的功劳。   石珊珊一下课就呼朋唤友,谁跟骆听雨说话,她就喊人家一起出去丢沙包。   小孩子都爱玩,有游戏玩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短短一礼拜,她就跟班里大部分同学打成了一片。   小部分是性格比较内向,本身还没有展开社交、确切的说是没有针对骆听雨展开社交的同学。   倒是骆听雨被各个老师提的次数越来越多。   比如上课听讲认真,回答问题从来没有错的时候,说话条理清晰,比班上那些大她一两岁的同学说的都清楚。   数学老师也道:“难怪这么小人家父母就送来上小学,她不光学了加减,连乘除都会了。”   “会了也不骄傲,听课可认真了,也不交头接耳,也不调皮捣蛋。”   陈老师笑道:“是啊,小姑娘嘛,本来就比较乖巧……”   陈老师的话音还没落下,班里三组小组长王明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喊了声报告,不等老师让他进,就急急地道:“老师,骆听雨把宋强打哭了。”   陈老师:乖巧?   作者有话说:   过年整体就一个字:累!   明天开始补加更……感谢在2022-02-03 23:48:13~2022-02-04 23:4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187744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梅与喵 10瓶;春暖花开 8瓶;苏小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等着"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凳子】   【瞄准!发射地雷!作者大大接住我对你深沉的爱!】   【我觉得小学没必要去上,浪费时间】   【石珊珊真讨厌,那么小一肚子心机,和她家长好好说说不然她家里人争气点,井水不犯河水,别来雨言买东西】   【撒花】   【活该哈哈哈哈】   【撒花】   【撒花花】   【就是这样,多写写我们小九!】   【这个石珊珊还不长记性,傻啊】   【加油】   【撒花花】   【爪~】   【撒花花】   【打卡】   -完- 第151章   ◎教训◎   宋强比骆听雨高了足足一头, 也壮实,衣服上有个没完全擦干净的脚印,到了办公室里还在抹眼泪。   骆听雨背着小手站在那里, 一脸乖巧, 完全看不出这么甜美的小姑娘是如何把宋强打哭的!   刚才在教室里听班里同学七嘴八舌一通说, 没捋清经过, 反而被吵的脑仁疼。   这会儿办公室里安静, 陈老师看向骆听雨, 问道:“为什么打架?”   好几个老师公用一间办公室,别的老师也看向这俩学生,都好奇软乎乎的小姑娘是怎么把旁边那个皮小子打哭。   骆听雨条理清晰地道:“老师, 宋强无缘无故过来揪我头发, 我警告了他一次,他还揪, 力气也大,揪得我头皮疼,我就掰了他的手腕,踹了他一脚。”   反手一掏, 一气呵成。   几个老师又惊讶又好笑。   不知道是几年级的一位任课老师笑着问她:“你怎么打的过男同学?不害怕啊!”   骆听雨趁机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招制敌。我练了半年多武术,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   又小脸严肃地道:“我也不欺负人,但是谁敢欺负我, 我一定打回去, 绝不手软。”   说着看了旁边的宋强一眼,宋强扁着嘴, 本能的往旁边跨了一步, 离骆听雨更远了些。   “嗬, 还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招制敌’,可以啊!”   “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陈老师看向宋强:“你为什么要去揪骆听雨的头发?人家都明确表示过不能揪人家头发了,为什么还揪?”   宋强低着头,抽抽噎噎地道:“是、是石珊珊告诉我,要是能把骆听雨揪哭了,她给我一颗水果糖……”   声音越说越小,但办公室里的人都听了个真着。   程老师有些意外,本来以为是男孩子顽皮,爱动手动脚,没想到还有别的内情。   其他几位老师也都有点惊讶,但是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学生,就没说别的。   陈老师先批评了宋强两句,让他给骆听雨道了歉,又让人喊了石珊珊过来。   面对老师的询问,石珊珊小脸涨红,替自己辩解:“我是闹着玩的!”还不满的问宋强,“我就是闹着玩,你怎么信了?”   宋强气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才道:“那你还不如不说!”   陈老师也有点无语,哪能看不出来石珊珊这小姑娘心眼子挺多?出了事一句闹着玩就揭过去了,还把责任往别的同学身上 推。   极为纳闷这么小的孩子心思怎么这么复杂呢?   批评道:“哪能这样闹着玩呢?”   石珊珊认错倒是挺快:“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样逗宋强。”又去给骆听雨道歉,“九九妹妹,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如果骆听雨不依不饶,她就哭一哭,老师应该不喜欢不懂事的学生。   这两天净听各个老师夸骆听雨了,夸她聪明学得快。   那些问题自己也会啊,只是老师没叫她。   她得让老师知道,骆听雨一点也不可爱,她还是个外来户,上学都是借读,有什么资格得到老师的表扬!   见石珊珊认错态度好,老师也不好再揪着不放,想息事宁人,又说了两句同学们之间要互相友爱之类的话,期待的看向骆听雨,小声问道:“骆听雨同学,你能原谅石珊珊同学吗?”   “当然啦!”骆听雨大方的点点头,看着石珊珊,甜甜笑道:“你跟同学闹着玩没有做错,我也没怪你,不用跟我道歉。”   这一下就把石珊珊接下来准备好的唱念做打堵了回去,她小脸僵了僵,勉强扯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道:“真的?那太好了,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骆听雨却低头伸手掏东西避开她的话。   她掏了颗大白兔奶糖出来放在手里拧着玩。   屋里一众老师:……   旁边完全被冷落的宋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旋即想到什么,微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石珊珊的眼睛都有点发直。   这年头,大白兔奶糖绝对是稀罕物。   陈老师再次认真的打量这位只有五岁的小姑娘。   年龄小没错,可人家听课认真,作业做的认真,字写的整齐,不调皮捣蛋,乖巧…额,聪明机灵又省心。   小姑娘的机灵却不会用在无用的地方。只会在受到‘攻击’需要反击时,她的聪明劲儿才会发挥出来。   之前还担心会被班上大孩子欺负,现在看来,小姑娘不去欺负别的同学,不撺掇着在班里捣乱,就是班级之福啊!   再次着重批评了宋强几句,听着上课铃声响了,就让他们回教室。   等出了办公室,宋强学着石珊珊的话问她:“骆听雨,你能原谅我吗?”   骆听雨点点头,笑眯眯地道:“知错就改我们还是好同学,但下回如果再揪我头发,我还揍你,我不光揍你,我连在背后挑唆的人一块儿揍。”   宋强:……   石珊珊小脸一僵,旁边没有老师,她也不用装了,剜了骆听雨一眼,气哼哼的加快步子,回了教室。   坐到座位上,武力伟小声问她:“老师批评你们了吗?”   骆听雨回他:“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批评我?”   不等再说,老师进来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姓钱,走进来还看了骆听雨一眼,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相,没想到小脾气这么硬。   开始给大家讲课。   下午放学出校门,出差的老父亲回来了,骑着自行车过来接她。   骆常庆见闺女背着小书包哒哒哒走过来,笑着道:“我们的小学生放学了?”   骆听雨看见她爹也开心:“爸,啥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多才进门。”骆常庆把闺女的书包摘下来挂到车把上,把她抱到前梁上坐好,骑车走人。   路上问闺女:“重新体验小学生涯,感觉怎么样啊?”   骆听雨扶着车把,叹气:“每天都想跳级。”   她让妈妈帮忙找王有皓几人把一年级下学期和二年级的课本借了过来,挨着翻过一遍,想跳随时都能跳。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就歇了这个念头,年龄太小,先苟两年,等到三年级的时候跟学校商量商量直接跳到五年级,跟着五年级的进度考试、升初中,跳一级。   今年的小学还是六年制,改五年制好像就这一两年的事,到时候看政策。   初中她不准备跳,隔这么多年,初中的知识已经快忘光了,得扎扎实实学一学。   骆常庆悠哉悠哉的蹬着车子,道:“知足吧你就,在家里闲着是一天,在学校里坐着也是一天,在哪儿都是过。”   这倒是!   骆听雨晃着小短腿,跟老父亲讲学校里的事,讲小孩子之间也有勾心斗角,顺便提到今天她揍人的事。   骆常庆皱眉:“石珊珊挑唆这个干啥?”   “可能是我不如王满满会由着她算计吧。”骆听雨道,“宋强脑子一根筋,为了一颗水果糖就去欺负女生,也够那瞧的。”   “揍人有讲究,脸上别让人看出来。”骆常庆知道闺女有数,但还是提点她两句,“你们这个年龄段之间小打小闹你能应付,就怕宋强觉得自己吃了亏,他家大人掺和进来。”   又道:“这年头重男轻女的家庭多,你能踹倒宋强,可他家长辈要是掺和进来,上手没轻没重,吃亏的还是你。”   虽然他能打回去,但闺女也是受伤在先的前提下,已经不划算了。   骆常庆道:“这样吧,要不明天我去学校跟你们老师谈谈,问问宋强家什么情况……”   他也不能等事情发生了再去解释,那时候就晚了。   骆常庆第二天早上送闺女上学,把闺女送进教室,他就转身去找老师问问情况。   骆听雨擦掉落在课桌和板凳上的灰尘,坐下来整理书包,拿出第一节 课要用的数学课本,准备好上课。   石珊珊正在跟彭苗苗大声说着:“昨天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几遍?”   彭苗苗有点懵,随即又有点惊慌,道:“我就写一遍,老师要求写好几遍吗?”   难道她听错了么?   说到最后都快要哭了。   石珊珊道:“没有啊,老师布置一遍,但是我写了五遍。”   她左侧的孟莎诧异道:“珊珊,你为啥写五遍?”   刚才乍一听石珊珊问彭苗苗写了几遍作业,她也产生自己是不是听错的幻觉,吓的心噗通噗通跳。   石珊珊一边整理她的书包一边道:“我就是想多写几遍。”   四组一位男同学称赞她:“石珊珊你也太努力了。”   彭苗苗跟石珊珊关系好,道:“珊珊就是很努力呀,她把整本的语文课本都背下来了。”   石珊珊掩饰着自己眼底的骄傲,大声道:“背课本有啥难的?只要你们认识上头的字,你们也能背下来。”   班里正热闹着,一个老太太拽着宋强从外面冲进来,一进教室就大声嚷嚷:“谁挑唆我孙子?哪个小破鞋挑唆他揪同学辫子?给我站出来!”   “家里大人都死绝了么不会教育孩子?”   “小小年纪咋这么多歪心眼子呢?”   热闹的班级瞬间一片安静,大家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石珊珊。   这年头村里人掐架骂街,都是啥难听说啥,也别提什么文明,自己先痛快了再说。   石珊珊脸瞬间红的跟滴血一样,站在那里被吓住了,不敢吭声。   “是那个!”宋强一指石珊珊,道。   他可没学会给不给谁面子,他脑子一根筋,但不傻,昨晚回去他奶奶看见他衣裳上的鞋印子,问他咋回事,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奶奶拧着他的耳朵骂:“你缺心眼子啊,为了一块烂糖让人家当傻子戳哄,还是让个小丫头片子戳哄的米溜溜转……”   又让另一个小丫头片子踹了一脚。   但他奶奶更气那个拿她宝贝孙子当傻子的小丫头片子,今天来送孙子上学,直接进来骂。   骆听雨见宋强他奶奶直接杀了进来,担心一会儿波及到自己吃亏,她先离开座位,站到旁边可进可退的讲台上,捏了一块碎粉笔夹在指头缝里,如果宋强奶奶敢调转头来骂她,她就打宋强。   骂她一句,她打一下。   这方法是激进了些,无赖了点儿,但绝对奏效。   宋强奶奶站在过道上指着石珊珊开骂,她可不管孩子大还是小,不讲究这个,什么脏的臭的也往石珊珊身上招呼。   单骂还不过瘾,过去拿手狠狠的戳她脑门,唾沫星子喷了石珊珊一脸。   石珊珊招架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哭哭哭,这时候知道哭了,不长好心眼子的时候你咋不哭呢?”宋强他奶奶骂够了,转身一瞪眼,厉声道,“踹我孙子的是哪个?”   “我!”   “你个小丫头片子下手咋那么狠……”   宋强奶奶刚一开口,门口那里传来比她声音还大的咆哮:“哪个龟孙子揪我闺女头发?谁叫宋强?再特么手贱老子把他爪子剁了!”   哐的踹了离他最近的那张课桌一脚,动作幅度不大,桌子毫无损伤,但挺镇场子。   骆常庆个头高,拉下脸来往那儿一站也挺唬人。   宋强当时就吓哭了,直往他奶奶身后躲。   宋强他奶奶没想到人家小姑娘家长也找学校来了,说话更狠,她先前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不少。   正好陈老师赶过来,赶紧好生劝着,让骆听雨和宋强留在教室里准备上课,把骆常庆和宋强他奶奶请到办公室调节。   骆常庆可以凶神恶煞,也可以让人如沐春风,进了办公室很卖老师的面子,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他这一方跟宋强一方的矛盾,出来的时候跟宋强奶奶说说笑笑,还夸宋强:“看来是个性格很单纯的孩子,你们做家长的要多引导,一颗糖就能把他骗的团团转,如果在外头遇上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宋强奶奶危机感顿生,连声道谢,又骂了石珊珊两句,两人一起出的校门。   在班里上课的宋强却如坐针毡,他担心自己奶奶‘打’不过骆听雨爸爸,自己是不是会被剁手?   艰难挨到下课,老师还没走出教室,就腾的弹起来冲到骆听雨旁边,道:“骆听雨,我不让我奶奶找你,也不让她骂你,你能不能跟你爸爸说别让他杀我!”   他的理解,剁手跟杀差不多。   骆听雨嘴角抽了抽,道:“别乱说话,我爸爸不杀人。”   宋强担忧的往教室门口那里看,生怕骆听雨她爸爸冲进来,道:“那能让你爸爸也别找我吗?我给你道歉。”   “好啊,只要你奶奶别骂人,我跟我爸都不打你。”   宋强:……   这话听着哪里怪怪哒,但是得了骆听雨的保证,他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没勇气去办公室看看奶奶跟骆听雨她爸爸是不是打成了一团……   石珊珊也不拉着人去踢毽子了,一下课就又趴到了桌子上。   小组长来收作业她也不理会,仿佛是小组长惹了她似的。   但是从这以后,骆听雨依然是比较‘孤独’的那个,但是没人再欺负她。   骆听雨的小学生活就在这种有欢声笑语、有小打小闹,还有浅浅的勾心斗角中不紧不慢的过着。   她开始上学后,早上五点的练功时间挪到了五点半,练到六点半,回去吃饭、上学。   中午回来补一觉。   晚上做完作业就练字、练琴,周末去少年宫上课。   间隙还跟画画设计图纸,跟老父亲讨论猎人品牌的流行走向。   很充实!   骆常庆还是天南海北的跑。   除了家里创的牌子,依然走着海城、杭城那边货。   至于全国各地的特产,很多商品的物价今年都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尤其是猪肉价格,今年放开价格后蹭蹭上涨。   水果和蔬菜价格也有涨幅。   进价涨,商店里的售价也跟着上涨,他这边倒是吃不了亏。   不光不吃亏,倒是价格提高,他去年存下没卖完的存货都是按照去年的价格进的货,严格来说他的利润空间还扩了扩呢。   考虑到明年开始会逐步提升的物价,今年进货比去年还疯狂。   除了原本固有的物品,又囤了一批库存积压布,还找各个服装厂进了一批款式普通,但价格便宜的衣服鞋袜。   生活用品和各种干货也进了不少。   每一季的海鲜水产品,能收的也收。   转眼已到深秋。   忙完八月十五的活动,盯着各个铺子铺完货,骆常庆就开始准备今年冬季猎人要推出的新款冬衣。   也要推出猎人羽绒服。   “羽绒服今年找的那个厂家料子比去年那批货的料子要好,咱要的几款颜色也做出来了,就是羽绒的质量不是很称心…我跟梦羽的老方去看过,变化不大,这一块让梦羽那边去盯着……”骆常庆翻着手里的图纸,“这款式可以,长款的一定会成为主流。”   骆听雨握着笔给几款大衣做编号,还有推出的加绒裤子。   猎人在市面上反响很好,中秋的时候又打了广告,配合做了个中秋活动——买猎人服装送半斤月饼。   海城、首都也有。   穗城的店只展览,挂了牌子出去招代理,目前还没有进展。   倒是飞燕那边在确定骆常庆真的不再搭理他们之后,生了怨怼,默认了胡敬友要等骆常庆开业的时候找人去捣乱,不让他在穗城把生意做下去。   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没做生意,里头的服装不卖,就摆在那里让大家看。   穗城那边只挂招牌,倒是骆常庆见海城和首都的专卖店生意好,打算再开两家,早就开始找人打听铺子了,一旦有消息,位置跟价格又合适,就租下来,等着装修结束开业的时候正好能推出冬装。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没能实现全天码字的自由(捂脸),不敢承诺了,希望明天能安安静静在家待一天……感谢在2022-02-04 23:48:10~2022-02-05 23: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名不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斤小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还不更嘛?】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过年就是这样,从大年初一开始我家每天都有人有亲戚,天天不落】   【撒花撒花撒花】   【求更新呐!!!】   【撒花花】   【默默支持你哦】   【撒花花】   【加油加油】   【撒花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   【言言:又漏掉我,好歹露个脸咩】   -完- 第152章   ◎被绑◎   飞燕失去骆常庆这个大客户, 又跟批发好手成大发闹僵,今年的发展停滞不前。   原本定好的扩展计划全部暂时搁浅。   厂子不温不火的开着,虽说一时半会倒闭不了, 但照这势头下去, 很快就会被别的服装厂挤到边缘位置。   意识到这个危机, 厂里不断的给成大发施压, 各种亲戚轮番上阵游说。   骆常庆早把飞燕忘到了脑后, 他正在接待主动找上门来的第一位代理——孟力平。   孟力平一直跟着骆家服装店的步伐, 刚开始摆摊,后来也有了门店。   他在老店被烧的那段时间自己出去跑过进货,跑过齐城这边的服装厂, 也去邻省淘过, 发现一是进货难,拿不到最新款, 带回来的衣服要不上价。   二是进价真不便宜,有几款衣服的进价比从雨言服装店拿货还要贵个块儿八毛。   后来索性就不折腾了,直接去雨言新店拿货,人家上啥他拿啥。   年前还从万嘉商店进了一批特产回去, 不如衣服利润高, 但那批货也让他挣了一个工人一年多的工资。   猎人品牌上线后,他一直想进猎人的货,每次都是货不足匀不出来。   来进了三回货, 才勉强给他匀出三十来件, 回去往店里一挂,不到两天就卖没了。   再来进货, 又没有了。   那次又来拿货, 没看着老板跟老板娘, 一问店员才知道骆老板家在外地开店了,海城一家首都一家,忙完海城那边的开业活动又奔去了首都。   那边的店不叫雨言,是猎人这个品牌的专卖店。   孟力平一听都开了猎人服装的专卖店,那一定是大批量进到货了呀,还满怀期待的问店员:“这回能多给我匀点猎人的货吧?”   结果被告知他们自己这边根本没库存,样品都被顾客抢走了。   而厂里出的货也供不上海城跟首都那边卖,齐城两家店也在盼着赶紧来新货呢,好多顾客问。   孟力平又来过几回,碰上骆常庆的时候跟他聊了聊专卖店的事。   才知道如果开猎人专卖店,就不能再销售其他厂家的货。   听起来有点霸道,但利润空间比他带别的货高,每年最少三次宣传福利。   再者说,猎人服装也不单一,款式丰富,而且还会越来越丰富。   光那个宣传福利孟力平就很动心,当时没马上拍板决定,是因为骆常庆提出,猎人专卖店对店铺面积有要求,装修上也有要求,不说跟良陈这边的小二层一样吧,但也得是差不多的风格,不能过于普通。   孟力平那家店不算大,如果想开专卖店,就得重新找店铺,还得装修,前期的投入就少不了。   他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了下,决定保留原来的铺子不动,再开一家猎人专卖店。   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终于把铺子弄好,还让骆常庆过去看了一眼,今天过来签合同和商量铺货以及开业的事。   定好开业日期,骆常庆找他们当地的报纸提前打三天广告。   小二层这边近期也在做调整,把二楼的鞋店撤掉,商店那边匀出来两个大柜台,带着卖鞋,皮□□箱之类的则不再进货。   一楼空出来铺猎人服装,二楼则是从别的地方淘来的货。   长乌店同时调整,本来是两个大区域,服装和鞋子,现在还是一分为二,杂七杂八的服装和鞋子一块区域,另一半挪出来是猎人专卖。   他这俩店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纯粹的专卖店,但谁叫他是猎人品牌的创始人呢。   年前暂时这么定,等过完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铺子,能分开还是分开,逐渐以自家品牌为主。   第二个主动找到他提出想开专卖店的是成大发。   骆常庆很惊讶:“你这批发摊子干的不错呀,怎么想起来要换到别的地方开服装店?”   还不是在本地开,想去湘省。   “你对湘省熟悉吗?”   成大发抓了抓有点长的头发,道:“我阿婆是湘省人,小时候跟着我阿婆去过那边,跟我表叔家关系还不错,我打算过两天去拜访拜访,走一圈看看啦。”   “真打算开我也是去星城开,不去投靠表叔家啦。”   他就是想离这边那帮亲戚远一点。   个老母的,闹的他生意没得做,以为他会待在穗城一辈子不挪窝呢?   骆常庆给成大发递了根烟,道:“你这事,我也有责任……”   成大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跟你没关系啦,我心里有数,是他们贪心不足。”   而且,他以前就是能赚个丰衣足食,自从开始跟骆常庆合伙后,才算发了一把,挣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去想的数字。   厂里也赚的盆满钵满,赚到了钱,还不拿财神爷当神仙,活该!   看成大发的态度,骆常庆清楚他不是临时起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下来的,表示支持:“行,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就去湘省看看,先开一家,如果打算一直干下去,可以考虑做湘省总代理。”   “总代理?”   “对,就是湘省范围内,你可以发展别的代理,你从中抽成,具体细节到时候再讨论,你先把自己的店开起来……”   成大发原本被家里人折腾的有点萎靡,此时一下来精神了:“可以啊,骆老板,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   “别盲目,你先去海城或者首都看看那边开的专卖店,看看近期才下线的几款服装,再看看店内装修以及店员的服务模式。”   “专卖店,对装修有要求……”   骆常庆大致谈了谈专卖店的要求,成大发问清楚那两家店的地址,拿笔记下来,决定去走一趟。   他这两年一直在穗城,很少出去,也该出去走一走,看看各地的发展状况。   骆常庆去合作的厂里转了一圈,把手里现有的图纸交出去,商量好服装版型上的一些细节,跟郭大旺交代完这边的工作安排,又见了见刘顺坤,听他汇报了下工作。   刘顺坤现在能独当一面了,但是没让他管梦羽和莞城制衣厂这两家,摊子太大,怕他出纰漏。   骆常庆又谈下了这边的一家针织厂,定了一批针织类服装,先交给他,练练手,也考察下他的工作能力。   处理完这边的工作,郭大旺骑着摩托车把骆常庆送到车站,他去排队买到黔州的票,等挪到队伍中间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拽了出来,五六个小青年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其中一位头发染成黄毛的男子吊儿郎当地道:“骆老板,有人想见你,谈个合作,你也别紧张,只要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走,就不会伤害你啦……”   骆常庆看见了他别在裤腰带里的匕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左右,没看到穿警服的人,而那些排队买票和周围的过客仿佛没看见这一幕似的,木然的随着队伍蜗牛般往前挪动着,他点点头,道:“好啊,去哪儿谈?”   这帮人在车站这边有恃无恐,大摇大摆的拦人,要么是比较有势力的地头蛇,要么周围的人里头还有他们的帮手,笃定他跑不掉。   “出了车站跟我们走就是啦,不用那么多废话。”左边一小青年不耐烦地催他,“别磨叽,跟我们走。”   骆常庆被这几个人簇拥着往外走。   出了车站,对面停着一辆面包车,后头那个小青年推搡了一把,道:“快点,别磨叽!”   骆常庆意外看到了突然去而复返的郭大旺,郭大旺也看见了他,愣了下,见骆常庆目视前方摇了摇头,他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到旁边,看见那几个小混混把骆常庆带到了街边那辆面包车旁边。   “艹!”   刚才他走的时候看见路上停的那辆面包车了,没多想,更没想到是来堵骆常庆的。   郭大旺怕被人注意到,摸出烟低头点烟,眼角的余光瞥着那辆面包车缓缓启动,朝前开去。   也是巧了,他上回托麻亮帮他买了点东西寄回自己老家,六十多块钱,一直没给麻亮汇过去。   刚才走到半路想起这事,才反应过来干嘛不让骆哥帮他把钱捎过去啊。   赶紧回到住处拿上钱,紧赶慢赶往回返,没想到正碰上他骆哥让人掳了。   郭大旺吸了两口烟,才去那边骑上摩托,往面包车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车上,坐骆常庆旁边的那黄毛掏了掏他的口袋,总共就翻出来二十三块钱,他骂了一句:“艹,出门不带钱的喔!”   听说这是个老板,还以为有外快可以赚。   骆常庆斜了他一眼,笑道:“怎么?雇主不给你们钱啊?”又道,“是胡敬友?还是飞燕的其他领导?”   副驾驶那边的小青年道:“骆老板挺清楚自己得罪了谁喔。”   “做人喔,尤其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该低头的时候就低低头嘛,和气生财咯。”   骆常庆笑了笑,没再说话。   车子没去飞燕服装厂,走的这条道骆常庆不熟悉,七拐八转,不知道要去哪儿。   骆常庆看不出任何紧张情绪,倒是问这帮混混:“快到了吧?到了我先上个厕所。”   完全不像被绑架的样子,倒像是去朋友家做客。   他身边的黄毛还放狠话:“别想着耍花样!”   骆常庆失笑:“哥们,我连要去哪儿都不知道能耍什么花样?人有三急嘛……”   “再坚持坚持吧,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最后车子开进一处旧厂房,停了下来。   骆常庆像是很急的样子,还没下车就先问:“厕所在哪儿?有报纸没啊?”   那黄毛狐疑的盯着他,骆常庆夹着腿,艰难地道:“不放心可以跟着,我真的很急啦。”   副驾驶上的人下来扔给他一张报纸,指了个方向:“那边。”   骆常庆弯着腰往那边跑,边跑边解腰带。   也不怕他跑,这厕所有顶棚,后墙上没有窗户,只要守住门口就行。   往门口一站,还能听见里头传来骆常庆的嫌弃声:“怎么这么脏,都没有下脚的地方,往哪儿蹲啊……”   然后就是解腰带和拉拉链的声音。   骆常庆一闪身,飞快的进了果园,跑到屋里把他托人买的□□和匕首拿了出来。   随后放在入口他能随意摸出来的位置,一闪身出去,弄出点儿动静,还嘟囔了句。   听着外头没啥动静,又闪身进果园,拿起□□摆弄了两下,复习了一遍使用方法,检查了里头的子.弹,再闪身出去。   反复了两三回,听着外头的人催,他艰难地道:“再等等……”   磨蹭了片刻,隐约听着外头有摩托车的声音,这才站起来走出去,道:“走吧!”   盯着他的几个混混却看向门口的位置,其中一个示意那黄毛:“这地儿怎么会有人来?你出去看看。”   骆常庆装听不懂的,道:“要见我的人呢?”   话音刚落,胡敬友从前边一处废旧车间里走了出来,夸张的笑着打哈哈:“哎呀,骆老板,想见你一面实在太难、太难、太难了!”   “胡主任,好久不见。”骆常庆笑着寒暄,“怎么?贵厂已经到了混不下去,需要绑架客户达成合作才能维持厂子运转的程度了么?”   胡敬友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   周围那几个小混混惊讶骆常庆的豪横,为首的那人吐了口烟,威胁骆常庆:“老实点!”   拿了飞燕的钱,该帮着人家撑撑场子,再多,就看这位胡老板肯不肯让兄弟们赚个外快了。   胡敬友脸颊上的肉抽搐了下,眯着眼打量了下骆常庆,冷笑道:“看来骆老板是不准备好好谈了?”   “哪里?好好谈,当然要好好谈。”骆常庆笑道,“开个玩笑,胡主任别介意。”   胡敬友有点不解,他不清楚骆常庆是不是赚了俩钱飘了,分不清当前处境,还是有别的依仗。   刚才那叫玩笑吗?那叫羞辱!   骆常庆无视胡敬友打量的目光,看向他出来的位置,扬扬下巴,道:“里头有茶能喝吗?”   刚才跑出去的黄毛返回来,道:“应该是凑巧,去的是潘家村方向……”   为首的那人狐疑的瞥了骆常庆一眼,嘟囔道:“这个姓骆的之前就是被一辆摩托车送去的车站……”   他们也是等骑摩托车的人走了才进去围的骆常庆。   看见郭大旺走,却没看见他又回来。   另一位青年满不在乎地道:“来就来啦,正好没外快拿,收辆摩托车也不错啦。”   为首的混混笑着点点头,道:“这倒是,走,去给胡老板壮壮胆。”   又问黄毛:“姓骆的身上真没有搞头?”   “口袋里没有,就那二十几块钱嘛。抠死了,出门不带钱么?”黄毛道,“一会儿看看他鞋底、裤子里,仔细搜搜。”   又咬牙发狠,低声道:“不然直接绑人,让他家里拿钱来赎。”   为首的混混顿了顿,很难不动心。   胡老板可是说了,姓骆的以前在他们厂里下订单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下。   艹,看着就是个土老帽,怎么那么有钱?   骆常庆这边,跟着胡敬友进了临时谈判的地方,就是一处废车间,他无视胡敬友难看的脸色,跟他要了根烟,点着吸了一口,打量车间大小,还问:“这里以前是干嘛的?”   刚才进来光顾着打量周边地形,没注意到厂门口有没有挂牌子。   胡敬友冷笑:“骆老板,与其关系这破厂子,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咱们之间的合作?”   骆常庆不紧不慢来回走了走,还拍了拍车间里立着的柱子,仰头打量一眼,应该是承重柱。   听胡敬友这么说,他转头把烟从嘴角摘下来,道:“合作?都闹到这一步了还有合作的可能吗?”   黄毛几人正好进来,几个混混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摇摇头,道:“土老帽就是土老帽,难不成真以为咱们请你来就会真对你客气了?”   为首的混混看向胡敬友,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咧嘴笑:“胡老板,有额外的红包么?只要胡老板大方,我的小弟们不介意活动活动手脚。”   暗示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看来之前谈的合作里只有请人,不包括揍人这一项,如果额外动手脚,那得额外加钱。   胡敬友不满意这几人趁机要求加钱,他还以为交了钱给老猫,老猫手下的人就会全力配合他。   这帮贪得无厌的鳖孙。   胡敬友先看向骆常庆,提示道:“骆老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骆常庆还在打量车间,又走到另一根柱子那里,还往柱子后头瞧了一眼,然后佯装惊讶的挑了挑眉,小声‘哇’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这一举动,让胡敬友和黄毛一行人都有点懵。   胡敬友看向那一帮混混,混混们也在看他,小头头不耐烦的道:“搞毛啊?”   骆常庆不再装神弄鬼,没理会那混混,倚着柱子叼着烟,问胡敬友道:“先说说你的条件。”   胡敬友觉得今天的节奏有点歪了,尤其是气势这一块,他跟这帮混混也没压住骆常庆。   而且刚才在外头的时候让骆常庆羞辱了一句,自己的情绪也很受影响。   进来这里头,面对他的暗示和威胁,骆常庆不但没顺坡下,还毫不犹豫的打脸,面子都扔地上踩了。   所以,也不想再跟骆常庆浪费时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哪怕谈妥了,也得让骆常庆吃个教训,让他清楚,在他的地盘上做买卖,就得跪着趴着,耀武扬威可赚不到钱。   要是谈不妥……   胡敬友眯了眯眼,面上一片狠厉,他不介意让这帮人打断骆常庆两条腿,让他从这儿爬着回去。   “骆老板不是搞了个品牌么?交给飞燕生产。每个月最少从飞燕进五万块钱的货……”   胡敬友从怀里掏出一卷合同弹了弹,笑道:“我相信以骆老板的实力,五万块钱小意思,绝对没问题啦。喏,只要骆老板在这合同上把字一签,咱们仍然是朋友。”   骆常庆把烟头弹出去,笑道:“利润呢?”   “利润嘛……”胡敬友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还要孝敬猫哥,又要分给厂里,啧啧,你知道,钱不够用啦。但是也不能让骆老板白忙活,一件衣服…赚三块?”   骆常庆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胡敬友眯了眯眼,冷声道:“看来骆老板还没认清眼前的形式啊!”跟着看向混混头子,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几位,活动活动啦!”   “胡老板大方。”   混混头子一扬下巴,道:“过去招待招待骆老板!”   黄毛几个咔咔拧了拧脖子,捏着手指,朝骆常庆走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5 23:57:26~2022-02-06 23: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名不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揍他们】   【撒花花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这个厂如果没有成大发跟骆老板估计早就凉了,他们心里没有一点B数的吗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这什么傻逼啊】   【爪】   【靠!心痒痒】   【啥时候补更咩】   【撒花】   【这个胡老鳖,赶快下线】   【撒花撒花撒花】   【   【啊,急死了,别断啊】   【撒花花】   -完- 第153章 (捉虫)   ◎骆听雨懒得跟弟弟抢钢琴,她在准备跳级考试。◎   骆常庆把手往柱子后头一伸, 刚把猎~枪拿出来,就听见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声,轰——   车间里的人一愣, 几个小混混互相对视一眼, 集体朝门口的位置看去。   轰——!   一辆摩托窜了进来, 速度不减, 先奔着混混头子的方向去, 那小青年反应快, 猛地往旁边一闪,郭大旺迅速调整了下方向,一个加速, 砰的把胡敬友撞了出去。   几个混混顾不上骆常庆了, 集体从腰里掏出刀子,叫骂着朝郭大旺围去。   郭大旺骑着摩托从前头打了个转回来, 跟他们绕圈。   托车间里没有设备的福,除了两排称重柱没有旁的设施。   这里头别说骑摩托了,汽车都能进来跑一圈。   骆常庆趁着混乱绕到柱子后头闪身进果园又摸了根棍子出来。   胡敬友挨的那一下不轻快,躺在地上还没缓过气来, 刚要挣扎着爬起来, 就瞧见骆常庆后背上别着根啥,手里提着棍子走近,眼神狠戾, 抡起棍子狠狠的砸了下来。   “骆、骆老板, 骆老板高抬贵…啊!”   车间里发出的惨叫让整个车间一静:“啊——!”   砰!   这声惨叫仿佛掏空了胡敬友浑身的力气,捂着变形的胳膊, 疼到浑身发颤, 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 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郭大旺也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骆哥后背上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骆常庆扔了棍子,从后背拿出□□,咔咔上膛,端了起来。   几个混混头皮麻了一麻。   轰!   郭大旺一个加速来到了骆常庆身边,有点兴奋地问:“好家伙,还有这好东西呢!”   骆常庆道:“你去他们车里看看有没有麻绳。”   “得嘞!”郭大旺调头一加油门出了车间。   那几个混混除了忌惮,还都一脸懵,哪来的枪?   几人不敢轻举妄动,小幅度转头互相对视一眼,那黄毛问旁边的同伴:“这里怎么会有枪?”   没人往骆常庆本人身上想,毕竟一起坐车过来,那么大一杆枪要是带在身上他们能看不见?   都纳闷的是这废弃厂子里为何会有猎~枪。   还叹骆常庆运气好,随便选了根柱子就让他捡到宝,把局势翻转。   他同伴小声道:“见鬼了!我哪知道?”   几人一起看向那边的胡敬友,胡敬友龇牙咧嘴,疼的连连吸气,根本顾不上别的,他疑惑的点在别的地方——这破地方哪儿来的棍子?   另一边的混混头子小声骂了一句,有些拿捏不准这突然冒出来的猎~枪里有没有子弹。   可谁敢上前去试呢?   万一有子弹呢!   骆常庆托着枪,冷声道:“把匕首扔出去,蹲下,抱头!”   没人动。   都持怀疑态度。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骆常庆冷笑。   几人犹豫片刻,还是没人有那个勇气拿命去试,都扔了手里的刀子。   郭大旺拿了一捆绳子回来,把摩托车停好,先过去把胡敬友捆起来,车间里又响起鬼哭狼嚎的嚎叫。   捆完胡敬友,他转身看着几个混混,呵斥道:“把刀子踢远点,蹲下抱头!”   几人照做,抱着脑袋蹲下去,混混头子硬着头皮看向骆常庆,道:“骆老板,有事好商量啦!”   “商量个毛,如果我没有依仗,你们同不同我商量?”骆常庆看着郭大旺利落捆人,觉得有时间得跟郭大旺几个学上一手。   旁的不说,这捆人的手法委实利索。   不但快,还结实!   骆常庆把枪放下,也不知道这边的管制严不严,别把这杆好东西搭进去啊。   他在这儿看着,让郭大旺去报警。   混混头子满不在乎地道:“没用的啦骆老板,不要小瞧我们猫哥的势力喔。我们就是拿钱办事,一路上也没有为难骆老板是不是?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又苦口婆心地劝:“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啦!”   “以后只要骆老板在猫哥的地盘上,兄弟保证,绝对好好招待……”   骆常庆没理会他,听郭大旺低声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一挑眉头,道:“可以!”   “那你小心!”郭大旺骑上摩托离开。   骆常庆去把地上的几把刀子又踢的远了些,检查他们身上的绳子。   别搞个一边说话迷惑他,一边从哪里摸出刀片悄么声再把绳子割断。   他也是前世谍战剧看多了,几个混混哪有这样的预备啊?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等着进局子,再等着他们老大去捞人。   挨顿骂,几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骆常庆从一个混混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拿出来看了看,走到旁边偷梁换柱,换成他自己的,点了一根。   倒不是嫌他们的烟不好,是怕这些人鱼龙混杂,烟里再藏些别的东西。   为首的混混说了半天见骆常庆没啥反应,也安静下来,心里发狠,等他出去着,别让他在穗城再看到这扑街。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但骆常庆有的是耐心。   刚才郭大旺跟他低语,说他有个战友转业后进了穗城这边的派出所,还是个大队长。   他也是前几天才从刘顺坤那里知道这件事,因为一直忙着,还没见到这位战友。   这回借着这个事过去打个招呼,也打听打听这几个混混的头子。   因为不是这片区域,距离有点远,可能时间会耽误一些,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接手。   或者,帮忙打声招呼,压压这支势力也是好的。   这一等就等了近俩小时,胡敬友哼哼的嗓子都哑了。   几个混混有过一阵不安的躁动,黄毛还骂了两句闲街,骆常庆往他们身后的柱子上开了【工/仲/呺:寻甜日记】一枪,砰的一声,那几人瞬间怂了,其中一个还尿了裤子。   胡敬友也吓一哆嗦,肠子都悔青了,欲哭无泪。   他还不如那帮混混有希望呢!   老猫那支能在火车站那一片吃的开,肯定有保护伞啊。   黄毛几个如果被抓,老猫有心捞肯定能捞出来。   他家这边就不一定了。   况且这边还在实施严打,他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还有他这胳膊,这么长时间得不到治疗,怕是接起来也要废了。   真是,厂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不好关就关了嘛,他出这个头干什么?   胡敬友两眼发直,脸上一片绝望。   两个小时后,外头响起了警笛声,骆常庆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   郭大旺也回来了,跟着一起进来。   骆常庆第一时间把枪交出去,并说明情况。   他刚才等待的时间往枪身上蹭了不少土,就说是在那根柱子后头捡到的。   不信?不信也没办法,有本事就查呗。   也是仗着这时候的管制没那么严,骆常庆态度好,很配合,又有郭大旺的战友解晖在,这件事没再多做追究。   至于胡敬友几人,则被塞进警车带了回去。   胡敬友倒是不想认这个罪,可他不该把全是霸王条款的合同准备好,还打算让骆常庆签字。   黄毛几个哪怕再想抵赖,他们身上也有别的罪,根本经不起查。   老猫在这一片还是很有名的,他手底下的人哪个干净?   骆常庆跟着过去做了个笔录,后面不管是哪种状况,都不是他能管的了。   跟郭大旺离开后,郭大旺提议:“骆哥,听我战友说,那个老猫的关系在这边盘根错节,人还特别狡猾,甭管他手犯了什么事,他都能把自己从里头摘出来,是老油子了。”   “你要不找俩保镖跟着吧,就从本地找,老猫那些人如果再刁难你,本地人也更能说得上话。”   骆常庆道:“我这边问题不大。”又道,“倒是你,平时注意着些,尽量别单独行动。对了,你再招一个带出来,让他跟着你,过段时间看看刘顺坤的工作能力,如果他能撑起这边的摊子就把这边交给他,你去忙别的。”   又道:“服装厂的流水工作再多跟人家学学。”   “好!”一提这个,郭大旺压力还挺大。   骆哥有开厂子的打算,等厂子开起来,就把他调到厂里。   这段时间在厂里除了盯生产,也让他跟着人家学学生产流程等各种事宜。   今天出了这场变故,走不了了,骆常庆回招待所开好房间,去了成大发家,把胡敬友的事跟他说了一声。   成大发气得不轻,好在骆常庆没事,不然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还连夜收拾东西跟着骆常庆去了招待所,第二天天不亮,两人就去了火车站,一个买票去黔州,一个去了湘江。   不走?家里那帮糟心亲戚估计又要杀过来了。   胡敬友是栽进去了,判了十六年。   黄毛那几个小混混这回也没落到好,判的比胡敬友还重。   听说是派出所那边又挖到了他们近期的犯罪记录,几乎都在十八年以上。   至于老猫,用谢晖的话说,滑不留手,油的发光。   谢晖也正式见到了这位在这边大名鼎鼎的混子。   态度好,非常配合,还主动坦白,所交待的内容跟那几位混混的口供差不多。   他并没有让手下小弟去绑架骆常庆,最起码明面上的话里没有这样说。   而是说请骆常庆去喝茶,让黄毛几个当中间人,帮着说和说和,没有要交恶的意思。   还道:“我也就是有事耽误啦,那天本来我应该去,我如果跟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啦。”   “都是那几个兄弟不中用,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逼迫骆老板,实在不应该。”   他也确实没参与,配合做完笔录,最后全须全尾的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骆常庆又来过几次,都是坐飞机过来的,提前发电报让郭大旺过去接他。   国庆前一个礼拜,第一批冬装运到了齐城、海城和首都的几个铺子里。   广告跟上,正好搞一波国庆活动。   除了报纸,还有谈下来的电台广播。   这年头收音机比电视机更普及。   不但新款冬装有活动,店里还没清完的秋装也有促销活动。   今年的国庆各个铺子都卖爆了。   首都跟海城的第二家店已经在装修中了,新招了一批店员跟着在老店里学习,幸亏有这批人,不然那俩店根本忙不过来。   朱东风正式成为海城店店长,他受骆老板一家的影响,现在事业心倍儿足,什么都不考虑,专心忙事业。   等海城分店一开,两家店他全管着,拿提成,净利润的百分之一。   几个地区的店长待遇相同。   崔静在经过认真考虑,争取了家里人的同意,留在了首都,任首都店店长。   郑国强也支持她。   两人商量好了,拼个一两年,等手里有了钱,自己开个小店,够养家糊口就行。   收入高,相应承担的责任也大。   尤其是外地这俩店的店长,头一次自己带着店员主持国庆活动,这俩店长一个精神紧绷到胃痛,一个连着失眠,做梦都在盘点货、开会。   等国庆活动圆满结束,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今年骆家这一众老板反倒轻松。   既然放权给各个铺子的店长,就得放手让他们自己锻炼。   国庆节,各个铺子都忙翻了,一家人却在家里悠哉悠哉的过节。   早上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餐一大家子去游乐园逛了一圈,拍了不少照片,中午还去市委招待所找张斌吃了顿午饭,下午回到家里也是收拾家务,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看着电视喝酒吃饭,过节。   骆言今天最开心,好久没在白天看到家里有这么多人了,亢奋的中午都没睡觉。   胖小子这段时间快闷坏了。   以前家里还有姐姐陪着他,自从姐姐开始上学后,就他跟姥娘在家。   偶尔去酸辣粉店那边玩一会儿,还得紧着往回赶。   姐姐中午得回来吃饭呀。   他没学会看表,但不自觉生成了奇怪的生物钟,估摸姐姐放学的时间估摸的很准。每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指挥邢爱燕:“学校!”   让姥娘带他去学校门口接姐姐放学。   中午跟姐姐玩一小会儿,晚上守在旁边看姐姐练琴。   有时候骆听雨弹的曲子比较欢快,他还跟着扭屁股,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偶尔可以玩玩姐姐的毛笔,在姐姐指定的纸上胡乱划拉划拉。   骆听雨教他画圆圈,骆言不耐烦学,就自己乱写乱画,还得紧盯着他,一个不注意他就给自己画一身,或者拿毛笔往他自己脸上杵。   今天一会儿赖在爸爸身上当挂件,一会儿缠着妈妈,姐姐都靠边站。   晚上吃完饭,骆言神奇的生物钟上线,走到钢琴旁边拍一拍,看着姐姐,煞有介事的命令,道:“练琴!”   自己还挥着小胳膊做出一点都不标准的弹琴动作。   骆听雨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把他抱到凳子上,道:“言言也弹。”   骆言弹过,就是胡乱按,两只手乱拍,家里人嫌他拍得难听,就禁止了。   他其实还挺想拍的,一拍就出声音,多神奇!   骆言拧着小脑袋看看姥爷姥娘,看看爸爸妈妈,又看看奶奶,见大家没人注意到他这边,飞快的伸手啪的按了下去,拍出一串噪音。   让他过了过瘾,骆听雨活动了下手腕,开始练琴。   骆言在旁边听着认真,跟着叮叮咚咚的音乐摇头晃脑。   这时候的骆言只能听着姐姐弹,他站在旁边晃。   两年后,他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钢琴前头弹出了叮咚叮咚的音乐。   家里多了跟骆听雨抢钢琴的。   骆听雨懒得跟弟弟抢钢琴,她正在准备跳级考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6 23:56:04~2022-02-07 23:4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好学习的菜菜、娜娜杰、筱鹿儿 5瓶;烁壹 2瓶;2832778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骆常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胡敬友】   【撒花】   【加油】   【"判的比骆常庆还重。"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这句不对吧?】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花】   【爪~】   【撒花花撒花花】   【"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胡敬友】   【打卡】   【判得比骆常庆还重???】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比骆常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胡敬友】   【言言開始長大了】   -完- 第154章 (捉虫)   ◎哇咔咔童装◎   跳级考试遇到一丢丢小障碍。   她入学年龄本来就小, 虽然年年考第一当三好学生,可再跳级,提前读初中, 学校老师还是担心她将来跟不上进度。   也跟骆常庆语重心长的谈过, 表示, 孩子聪明, 小学内容对骆听雨来说可能浅显易懂, 好掌握, 但初中未必。   初中的学习任务重,作业多,需要掌握的知识难度跟小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别到时候孩子跟不上受了打击, 再产生厌学心理, 那就得不偿失了。   骆常庆很感谢老师的提醒,但还是坚持尊重孩子的意见。   他也表示, 自己跟闺女谈过这些,如果到了初中学一年确实觉得吃力,可以留级。   又表示,先跳到五年级念着, 一旦成绩不理想在五年级多留一年也行。   老师见他们态度坚决, 这才答应骆听雨的跳级要求。   学校都不知道该不该遗憾骆听雨的户籍不在这边。   很矛盾,矛盾的点在于,如果这孩子真是天才, 将来必定能给学校带来不少荣誉。   可也不好说, 万一天才到了初中就歇菜呢?   如果真是后一种,到时候他们也不会觉得惋惜。   毕竟最关键的考试还是得回她户籍所在地考。   越过这点小障碍, 参加完三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试, 骆听雨也迎来了她的跳级考试。   四年级需要考的课程比一二年级多, 上学期下学期的试卷加起来厚厚一摞,摆在旁边,散发着油墨香。   跟常规考试不同,针对她个人的跳级考试就是一天考完,写完一张接着写下一张,累了稍微歇歇。   上厕所有老师陪着。   中午饭则是文霞送过来,监考的老师检查了一下,跟骆听雨面对面吃,吃完接着写试卷。   跟老师为数不多的交流就是用油墨印的试卷有字迹不清晰的时候,让老师帮她辨认。   也就她的武术课没停下,又每天弹钢琴、练书法,小身板练的很结实,抗造,不然这大半天下来光写字也受不了。   琵琶课学了两期,后面觉得实在练不过来,就停了,琵琶转给了少年宫的同学。   现在武术课雷打不动,书法跟钢琴也一堂不缺。   去年还参加了齐城这边举办的少儿钢琴比赛,得了个第二名呢。   跳级考试最后一张试卷答完,骆听雨从头到尾认真检查了一遍,交卷走出教室。   先去水池子那里洗掉沾在手上的油墨,这才甩着胳膊出了校门。   文霞送完午饭一直没走,坐在车里等着,见闺女出来,忙过去接她,笑道:“考完啦?怎么样,累不累啊?”   “感觉身体被掏空。”骆听雨拉开雪铁龙的车门坐进去,往座位上一瘫,完全不想动。   这辆雪铁龙是骆常庆从南方海关淘回来送给文霞的生日礼物。   在这年代,绝对的稀罕物了。   文霞从副驾驶上拿过闺女的水杯递过去,道:“喝点水,座位上有巧克力,你吃点垫垫肚子,晚上咱们吃火锅庆祝我闺女考试结束。”   “嗯!”骆听雨开心的眯起眼,她也确实需要补充能量,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剥了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含着,问她妈:“妈妈,我爸去厂里了还是去穗城了?”   她开始换牙了,说话有点漏风。   “去厂里了,明天走!”   去年上半年,雨言服装厂开始选址,看了好几块地方,定下来后就赶紧跑各种手续,托关系帮着购买设备、招工、培训等等。   下半年,正式在良陈南郊落成。   主要是猎人服装发展势头太猛了,经销商又谈了几位,成大发那边他自己在湘省开了两家店,还发展了三位市级代理。   销量蹭蹭上涨,但凡厂子出现一点意外状况,产量跟不上,就很容易影响在经销商心目中的口碑。   比如莞城那边要修一条新铁路,需要穿过莞城制衣厂,厂里接到通知要搬迁,只能被迫停工,打了骆常庆一个措手不及。   梦羽那边有一批货裁剪出了问题,厂里罚了管生产的主任,那位主任不忿,之后的每一批货,都卡在最后一个小时下线。   要知道,骆常庆每次签合同的时候都会给他们留出足够宽裕的时间,是按照车间产能来的,就以他们正常的生产速度,能提前三到四天下线。   那位主任就故意拖。   除了拖生产,还给他使绊子。   有一次某款服装销量暴增,货不够铺,需要厂里加产一批。   那批货就是那个主任负责的车间做的,有经验,效率肯定事半功倍。   谁知那位主任就是不接。   最后挪给别的车间,多耽误了两天时间。   又不是骆常庆罚的他,再说了,裁剪组他也管着,出了问题他不该负责人吗?却把气撒在骆常庆身上。   就很离谱!   针织厂那边也出现过用错线号的问题……   他的人是在那儿盯着,但厂里工人自始至终都没把郭大旺他们放在眼里。   管的多了呢,厂里相关管理人员心里不忿,觉得郭大旺他们是过去夺权的……   总之,整体上还算顺利,暗地里也是小摩擦、小状况不断。   骆常庆觉得,是不能全指着别人的厂子,自己光占个牌子,半点生产力都没有,有点啥突发状况他只能受着,现开都来不及。   就把计划提前,先抓紧弄厂子。   跟莞城制衣厂那边合作虽然晚,但是比跟梦羽那边的合作要愉快一些。   进机器的渠道就是让莞城制衣厂帮忙牵的线,他那边厂子开起来的时间比莞城制衣厂新厂要早,给他安排了一部分熟练工、维修工过去帮着培训,带新人。   等莞城制衣厂新厂开起来,那批老师傅才回来。   厂子开起来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了,陆陆续续又扩展了三个车间,今年上半年还又增加了一个水洗车间和磨花印花车间,这俩是牛仔服装的附加程序。   原始的牛仔布料跟硬纸壳似的,颜色深浓,通过水洗揉搓,可以调整布料颜色和柔软度。   磨花印花就是在成品服装上增加点缀。   跟梦羽、莞城新厂以及丽锦针织厂依然有合作,不过订单量先以自家厂子为主,生产不过来的才会分下去。   自家厂里目前没有生产羽绒服的经验,所以冬款羽绒服的单子仍然下给梦羽。   雨言服装厂也生产不了针织品,就交给丽锦针织厂,合作还算顺利。   厂子开了,品牌又多创了一个,增加了一个叫‘哇咔咔’的童装,这批订单算是给莞城新厂的开业礼了。   单子下下去,骆常庆就在省城、海城、首都找铺子装修、招工、培训等等,三店齐下。   童装一下线,就铺了进去,前后间隔了一个月左右都开了业。   因为没有任何宣传,营业情况一般,但每天也能有个几百上千块钱的进账。对比之前任何一家店铺,可以说很冷清了。   宣传肯定是要宣传的,正在拍摄中……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骆言小模特对于一天换好几身新衣服又开心又兴奋,玩了三四天就开始有情绪了,很抵触。   全家人齐上阵,半威胁半诱惑,才让小模特拍完剩下的照片。   骆听雨也不用说,肯定极力配合,拍了一组照片。   把屈敬党家的小儿子屈耀借过来拍了一组。   屈耀比骆听雨大一岁,长得虎头虎脑特别招人喜欢,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不错。   再稍微大点的就是骆听雨她四姨家的高元明。   高元明九岁了,小伙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撒尿和泥的小不点了,长的顺溜着呢,不苟言笑,有点酷帅。   为了推广新出的童装,老父亲下血本了。   不光印画报,还找电视台这边拍了一支广告。   场景就地取材,自家门前头胡同的石板路上,先找了个一两岁的小男孩穿着‘哇咔咔’童装,蹒跚着在地上走,走着走着画面一转就成了骆言。   骆言不好好走路,两只脚一起蹦着走,蹦着蹦着就成了虎头虎脑的屈耀。   屈耀拿着一支糖葫芦朝着镜头跑,笑得十分开心。   最后画面一转,是高元明。   他不是迎面跑过来的,而是背对着镜头往前跑,中间回了下头,跳起来开心的比了个‘耶’。   跟着出现旁白,是一段广告词:“哇咔咔童装,快乐童年,伴你成长。”然后是骆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跟着重复一句‘哇咔咔童装’。   这是第一段广告,第二段是骆听雨拍的。   展示拍广告的整个过程。   从选服装、做造型开始,镜头依次掠过一排漂亮的女童装,跟着就是骆听雨坐在那里,化妆师在给她做造型。   随后画面一转,她站到了背景板前头,开心的摆出叉腰或者比‘耶’的动作,摄影师正在给她拍照。   还有她换了新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镜头。   每转一个镜头,就换一身衣服。   场景再换,就是她抓着一把气球在广场上开心的奔跑,一小段奔跑,就切换了好几套不同服装的镜头。   还是那句广告词还是骆言奶声奶气的‘哇咔咔童装’。   最后打出‘诚招代理’,还有厂址、电话号码和骆常庆的传呼号,主要以代理为主。   厂址跟电话肯定是自家厂子的,厂里也有一批童装正在线上,有想来厂里参观的也有能给人家展示的东西。   厂子建成后,先托人装电话,贵是贵,麻烦也是真麻烦,不过既然办一回,各个铺子也一块托人装上了。   这样联系方便。   海城跟首都的几家店铺也都装上了电话,那边托的是骆常庆的进货关系。   家里那部最费劲,拖的时间最长,但好事多磨吧,今年四月份的时候也安上了。   还让电视台那边给他录了几份,带去了海城电视台和首都电视台,打广告。   这时候的电视节目不多,多一条广告也能丰富播出内容,还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广告一出,童装就卖疯了。   先是齐城这边,跟着就是海城和首都。   厂里郭大旺接电话接到耳朵疼,除了咨询代理条件就是各个铺子催货,好几款都卖断货了。   郭大旺一面盯着车间里的生产,一面跟莞城制衣厂联系,催他们赶紧发货,还要听销售那边不断来报:“又有人来进货了……”   骆常庆今天来厂里看到的就是排队停在厂门口等着进货的车。   吓了一跳,也有点惊讶,还有点…感触!   他忙去找郭大旺,郭大旺分身乏术,从车间回来还没进办公室,就听着电话响个不停,接起来娴熟的介绍产品和代理相关的条件,挂断,刚准备去拿缸子接杯水,电话又响了。   骆常庆进来等了他十来分钟才说上话。   “骆厂长,你来的正好,门口全是来等着进……”电话又响了。   又过了片刻两人才重新把话题续起来。   “猎人正在做的那批衣服什么时候下线?上个月发给莞城的订单交货日期是哪天?”骆常庆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去,两人不再管又响起来的电话,一块儿去了车间。   一车间正在做的是一批女士裙装,五个版型,原定共生产一万二,目前走完质检的成衣已经才三千多,已经分别发往了海城和首都。   这也是目前最畅销的货,停下来肯定不行。   二车间一共五个组,三个组生产的是牛仔裤,三个版型,总共五千件的数量,光湘省成大发那边就要三千五百件,也是等着要的货。   另外两个组是牛仔上衣和牛仔马甲,还有裙子……   三车间大,六个小组,生产的是一批男士西装短裤,速度快,定的量是两万件,已经完成了一万五,可以单留一个小组继续生产短裤,其他小组马上开始打版,打完版没问题就停下来换童装。   骆常庆赶紧召集这几个小组组长,又喊来裁剪车间主任一起开会,确定几个小组要生产的服装版型、需要用到的几款布料、纽扣、线等等。   开完会,各小组组长去仓库领材料,然后开始打版……   有两款衣服的布料不够,骆常庆果园里有,他大大方方开着面包车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喊人来卸货、登记入库等等。   这一忙,就连闺女的火锅庆祝宴给忘了。   厂里添的这辆面包车,骆常庆只要在齐城他就开着,他不在这边就拿到驾照的郭大旺或者他老丈人开,给各个铺子里送送货。   还培养了一名货车司机,让赵为国带着学习,还没把驾照考出来,等拿到驾照,厂里添了货车,送货更方便。   电视广告带来的效应才刚刚开始。   骆常庆第二天就他之前跑下的关系图转了一圈,主要是跑各个纺织厂,关系好的就直接找他们定制料子,关系普通的就看现有的,挨着采购了一批。   等他回来的时候,骆听雨的跳级考试成绩都出来了。   几张数学试卷全是满分,其他的有满分的,有扣个两三分的,但总体成绩不错,可以直接就读五年级。   不过现在放暑假了,入学得等暑假结束。   一放假,骆听雨的时间就充足起来。   准备辅助她爹大干一场。   “走,先进果园看看我这回进的料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7 23:48:04~2022-02-08 23:4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名不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元元元汤圆儿、喜天天 20瓶;梨子夏、抹茶拿铁 10瓶;娅 9瓶;普通用户 5瓶;知名不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言言小模特】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言言这小工具人还是很好用滴!干脆用到底,拍部小成本电影,赞助衣服。老年服装也铺上,估计老娘也愿意当当工具人!】   【",打完拌"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打板吧】   【"拌"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哇咔咔童装真不错】   【撒花花】   【打卡】   【可以大干一场了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加更,加更!!】   【撒花】   【加油加油 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   -完- 第155章   ◎回老家◎   新到的这批布料不是从同一个厂子进的货, 他们得自己做布色卡。   所谓的布色卡就是每款布剪下一小块,对折后一层层的钉在一块纸板上,弄上编号, 一目了然, 方便使用。   骆听雨打样, 也需要根据布料颜色、花色来搭配设计。   拉到厂里卸货时, 负责入库登记的人就按照她弄好的排版和编号再做上几个, 各车间的负责人人手一版, 方便对接讨论。   如果有重复的布料,就按照之前定的编号登记,但也会打在新布色卡上, 方便跟新布料一起讨论、设计。   骆听雨看了一圈新进的料子, 心里大致有了底。   骆常庆把布裁好,骆听雨按照颜色深浅、花色等做了两版布色卡, 编上号。   制作完布色卡,骆听雨握着铅笔开始画设计图。   颜色、花色上的搭配,还有需要增加的小装饰,小装饰用哪几款料子, 做成什么形状等等。   除了童装, 她还把这两天在脑子里勾勒出来的几款猎人秋装新款一并画了出来。   “首都那边我又看中一块地方,就是哇咔咔专卖店斜对面那片房子,面积大, 如果能全部租下来, 有个六七百平,地毯厂的房子, 不做专卖店, 弄成后世的那种商城, 衣服鞋帽几个区域……”   骆常庆跟闺女絮絮叨叨:“我瞧着像是要搬,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搬不搬,搬走后往外租不租,我让韦刚帮忙留意着了。”   “要是能租下来,那位置、那面积,妥妥的!”   首都哇咔咔专卖店那间铺子真是租着了,一百六十多平,刚开业的时候营业额不是很打眼,广告出来的第二天,营业额破七万,第三天就翻了两倍多,十六万五,第四天十八万出头。   得亏现在有经验,把海城跟首都那边错开了点时间,也知道广告一播出肯定会爆,提前集中火力铺好货。   仓库里塞的严丝合缝。   没掉链子。   至于营业额数目,一天十七八万真不算太过夸张。   骆听雨记得有个影视圈大佬九十年代初在首都开了间一千多平的服装店,一天的营业收入是五六十万。   他们目前还没有单独一家店能达到这个数字,但是随着广告力度的增加,猎人销量的暴增,抛开代理和经销商不提,光自家开的十三家猎人服装自营店,外加刚刚起步的几家童装店,全部合起来,连着好几天都突破了这个数。   海城的销量在广告播出后最高也达到十五六万的销售额,齐城最高的一天是十三万。   要是算上厂里的收入,那更不止了。   不过眼下各个仓库里的存货都快顶不住了,莞城那边某批货一下线,都没等天黑,直接从包装车间运到火车站,分批发了出去。   现有的款追单,都是三万五万的追,因为厂里谈了一批经销商,答应了中旬之前给人家铺一批货。   莞城接单量达到上线,给梦羽匀了两个款共六万件。用的是莞城制衣厂打好的版,有现成的布料、纽扣、各种型号的线,梦羽能直接上手。   新出的款主要放在齐城这边,也没全用上,就增加了两款,剩下的几款留着明年用,可以提前把原材料备下。   各个厂子开足马力生产,新发展的经销商就是最早在门口等着排队的那批人,因为没货,生产不出来,先劝退,劝不走,就提出愿意做‘哇咔咔’经销商的优先。   谁知排队的那些人纷纷道:“骆厂长,拿合同来咱马上签合同,货款马上打……”   骆常庆体验过进不到货的苦,既然大家愿意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就签了合同,收了定金。   他们回去装修店铺,为营业做准备。   厂里也能有点缓冲空间。   但骆常庆还是低估了广告的威力,早先那批离开了,厂门口又多了新的排队的。   不过这一批,愿意等几天的话都能拿到点货。   “爸,如果还有闲钱的话,那些颜色靓丽,花色只要不是特别俗的布料,还有需要用的线、纽扣等等,能多进就多进点,今年价格涨的厉害,明年还得涨一波吧?”骆听雨听老父亲说了几款布料的进价,道,“明年是不是那个膨胀顶点?全民大抢购,咱别到时候都进不到原材料啊!”   今年各种物品价格整体涨幅,明年更厉害。   家里果园大,货款充足,骆常庆用给各个针织厂清库存的方式获得不少进货优惠。   至于那些积压库存,最早的那几批货都让骆常庆带到云省等一些较为偏僻的地区卖掉了。   几千上万匹的出货。   后收的那几批货,骆听雨挑出一部分针对布料的颜色、花色等专门设计了几款服装,卖的居然不错。   其他的除了备着给万嘉供货,剩下的都在果园里囤着。   也不愁卖,今年卖不掉,明年也能全部出去。   骆常庆也知道明年的状况,点点头道:“不光服装原材料,商店那边的东西也得进点了,今年进货少,之前攒下的库存快清出来了。一会儿出去跟麻亮联系一下,让他从那边发一批货过来。再问问你表哥这两天去哪儿,让他给我捎上点。我也抽空去趟三省,多弄点……”   杂七杂八的东西价格涨的也快,尤其是桂圆肉,进货价比去年翻了两倍还多。   也不知道明年能涨到哪儿去。   当然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各个厂子加大马力生产童装。   扩建车间、进设备、招工。   让郭大旺盯着,这回准备多盖几间,把当时计划内的区域全利用起来,用不上就先做仓库。   骆常庆又跟包装厂那边联系了下,催单加单。   针织厂那边也开始提前生产秋季猎人服装,以及哇咔咔童装系列的针织品。   骆常庆又成了空中飞人。   骆听雨也开始了她忙忙碌碌的暑假生活。   少年宫暑假班加课,现在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骆言小朋友被迫跟上姐姐的步伐,除了钢琴,书法也得练起来,还给他报了个乒乓球课。   孙老师来回带着他俩。   现在中清也有自家的铺子,省城这边的第一家哇咔咔童装店就开在中清。   猎人专卖店也有,去年开的,不过离少年宫有点距离。   但童装店就在少年宫旁边,中午骆听雨姐弟俩能去童装店休息休息,下午接着上课。   童装店的店长是从小二层那边提拔上来的,叫庞月梅。   小姑娘很细心,给骆听雨姐弟俩用帘子在茶水间隔出来一小块地方,能睡个午觉。   中清猎人店也有自己的店长,最早是由丁丽莲代管,经营了几个月后,从里面选出来一位叫杜英的姑娘。   丁丽莲还是小二层店的店长,净带新人了。   良陈跟长乌这两处地方也会开童装店,但不着急,目前厂里供应不上,早开起来也不一定有货卖。   等厂里产量提上来,稳定下来了,再加两家铺子。   俩孩子都去了少年宫,邢爱燕就有工夫了,跟廖春华两人一商量,各盯一个店。   友嘉酸辣粉也开分店了,除了和平店,还在向前街中学对面开了一家,买卖比和平店还火爆。   廖春华来回转着巡视,为了赶路方便,她逼着自己去考了个机动车驾照,现在家里的机动三轮有她一辆。   她已经不怎么上手做了,交给从老员工里提起来的店长。   起初她还担心人家学会这门手艺会不会干着干着就中途跑路自己出去开一个啊,后来小儿子就让他那个律师给弄了份合同。   除了提高店长的待遇,还签了一份合约。   如果辞职,辞职后可以加盟友嘉酸辣粉,若无加盟意向,那么,两年内不能做同类型餐饮。   干满五年以上并有加盟友嘉的打算,给七折优惠折扣。   干满十年,零元加盟,扶持开店。   七月中旬,答应给经销商的货全发了出去,不光雨言服装厂,还有穗城那边几个厂子下线的货。   也给海城、首都等几个店发过去一批。   又留出中清店的货,剩下的那些被来厂子里拿货的人瓜分干净了。   就这样还不够呢。   继续加班加点生产。   新招的第一批员工也到位了,分配到各个车间跟着老师傅学。   厂里招员工,能招到熟练工最好,熟练工七天试用期,新手是三个月的试用期。   只是熟练工没那么多,厂子最早开的时候就招了一批服装厂退下来的,后招的那些大部分都是新人。   提前培训呗,等新车间建成,先给他们分点简单的活。   厂里生产是流水线模式,有几道工序会用机子就能做的很好,到时候把这道工序发给新人,简单易操作,比较考验技术的几道工序还是老师傅做。   第一批货下线,刚从南方出差回来的骆常庆也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厂里电话又响了,津店那边的店长打过来的,要货。   津店也有猎人专卖店了,代理权给了赵为国。   赵为国学他小姨夫的经营模式,自己先带一阵子,然后选出店长,给出足够的报酬,让他爹娘三五不时的过去转一圈,他自己还跑着运输。   赵为国的运输干的红红火火。   也是奇了大怪,那么大一个市运输队每天都有闲着的车,赵为国的单子却接不过来。   他还怂恿之前教他的师傅办了停薪留职,跟着他跑车,也是挺大一人才。   挂了津店专卖店的电话,又接到了文霞打的电话:“常庆,咱祥成小爷爷走了,早上八点多走的。”   又道:“天热,今天晚上守一宿,明天就出殡。”   骆常庆心里一咯噔,沉默了几秒才道:“我知道了,我把这边安排一下过去接着你,咱开车回去。”做火车到津店也得晚上七八点,这还是过去就能发车的前提下,如果没有就近的班次就得等下午六点那趟,怎么都不如开车方便。   又问:“跟他奶说了吗?”   文霞在电话那头道:“说了,他奶估计快回来了,我先收拾点东西。”   家里有现成的饼干点心,还有水果、馒头、鲜鱼等等,得准备明天摆祭的东西。   挂了电话,骆常庆让厂里把津店专卖店要的货点出来装到车上,回去路过津店,正好捎一趟。   俩孩子不用带回去。   他们这一支跟骆祥成那一支离的远,算下来到骆听雨他们这一代是在六服上了,参不参加都行。   加上俩孩子年龄也小,没必要跟着折腾。   但是骆常庆他们得回去。   开着面包车带着文霞跟廖春华回了老家。   到津店把货放下,捎上在店里干活的、邢友民家的大儿子邢鹏,一块回了村里,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现在不常回来,院子就托了邢友民他媳妇郭秀红照应打扫,隔上半月二十天的就来清理清理。   今天知道骆祥成走了,明天就发丧。   即使骆常庆在外头出差回不来,文霞跟廖春华今天早晚也得回来。   郭秀红下午过来打扫了一遍,还拿过来点粮食青菜,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刷了刷,暖瓶灌满,怕他们回来洗洗刷刷不够用,又烧了一大锅放炉子上温着。   他们回来愿意开火做饭就做点,不愿意动弹呢,她蒸的大包子,拿过来十来个也能凑合垫吧一口。   “叔,我先回去了。”邢鹏从车上下来,道。   “等一下。”骆常庆打开后备箱,拿出一袋东西递给他,“拿上这个。”   郭秀红在家里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呢,隐约看见有光亮,就出来瞧了瞧,这会儿正好过来,闻言忙拦着:“拿啥啊,常庆你见回回来拿东西,咱街里街坊的用不着这么客气啊。”   骆常庆给她家老大介绍了工作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自己帮人家打扫打扫院子不算什么,还经常收东西,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文霞接过来塞到了郭秀红手里,道:“嫂子你也别跟我客气,就一点干海带啥的,拿回去做个汤喝……”   廖春华坐了这一路车累的不轻快,才从上头挪下来,也道:“二蛋他娘,快拿着吧!”   郭秀红不再推让了,人家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累不说,还得去骆祥成那边,都挺忙,再耽误人家的时间也不好意思。   只好接过来递给儿子,让他先回去,自己跟骆常庆他们道:“屋里暖瓶灌满了,炉子上还坐着一大锅热水,你们洗洗刷刷也方便。”   又道:“我家晚上蒸的菜包子,我放屋里桌子上,用网罩盖着呢,你们对付着吃点。吃完还有的忙,我就不打扰了。”   邢友民过去帮着忙公事了,还没回来。   文霞感激地道:“谢谢嫂子,让你费心了。”   “快别说这客气话。”   郭秀红回去,骆常庆一家进了门,顾不上洗漱吃东西,他去了骆祥成那边。   路上碰见了邢友民,聊了两句。   廖春华跟文霞提上点东西去了骆德康家,商量明天的路祭怎么摆,后天早上圆坟去不去。   因为他们这一支跟骆祥成那一支远了,如果骆德康家不跟着去圆坟,他们也不好单独去。   这种事上,还是得他们这一支里最年长的骆德康说了算。   如果骆德康或者庞大娘百年了,都不用去问谁,文霞肯定得跟着本家嫂子去圆坟,骆听雨跟骆言也得正儿八经的回来奔丧。   因为他们这一支近。   他们到的时候骆德康也刚到家,就着明天的事说了说。   最后跟廖春华道:“除了人家本支的,咱这支,还有德洪、德文那两支,从常庆他们这一辈,出了嫁的闺女都没去报丧,不让她们跟着忙活了。咱这边就我们家常信、常刚他们几家,加上常庆跟文霞,去送送咱小叔……”   也没通知骆常胜,都不是骆家人了,通知不着。   提这种事伤感是难免的,骆德康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廖春华也跟着红了眼眶。   商量好明天的事,廖春华跟文霞起身离开,到家的时候常庆也正好进门。   一家人简单洗了洗,吃了点东西回屋睡了。   睡之前文霞跟常庆说了说去骆德康家商量的情况,道:“除了小叔他们本家那边,离的远的这几支出嫁的闺女都没去报丧,后天圆坟咱也不跟着了……”   “嗯,咱这一代正好在五服上。”骆常庆道。   第二天骆常庆一大早起来过去跟着忙活。   文霞跟廖春华起来把祭奠的供养准备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婆媳俩锁好门往那边走,路上正碰上庞大娘带着家里的几个儿媳妇,汇到一起往骆祥成家老宅那边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哭,一路哭着进了门,磕了头,廖春华跟庞大娘留在屋里,跟着迎客谢客。   文霞她们就去院子里等着了。   一是屋里跪不开,二是她们算远房孙媳妇了,辈分差的也远。   等骆祥成本支的几个儿媳妇去烧坟回来,也到了起灵的时辰。   起了灵,外头搭好路祭,骆常庆回去拿上准备好的供养过来祭奠。   来哭丧的女客们跟着在外头哭,搀扶骆祥成这一支的几个媳妇、闺女。   中午在那边吃饭,等骨灰盒抱回来,一块跟着去坟茔,看着入了土,这场白公事才结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8 23:49:26~2022-02-09 23:5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宽的不想减肥、TTT 10瓶;双马尾胖虎 5瓶;游鱼、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加油呀】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爪】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想看事業,學業線】   【简介主角写99,但看到这里,主角其实是99他爸,不知道后期会不会以99为主?言言就是个没有牌面的富二代,他家亲戚场次比他还多。言言啊,自从你说话溜顺,存在感太低了,你得撒泼多要场次。】   【文里现在是几年了?】   【   -完- 第156章   ◎进屋瞧着她弟弟,觉得骆常庆更镇人了,跟大干部似的。◎   回到家, 进门前廖春华拿跟小杆子在骆常庆和文霞身抽打了两下。   进了院子,婆媳俩去烧了一大锅水,轮着洗完澡, 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上, 这才坐下来休息。   骆常庆去桶里捞了个西瓜切了, 吃了解解暑。   廖春华拿上一块吃着, 神情带着点不悦, 道:“上午在屋里守着的时候, 那个汪菊,说话阴阳怪气的,气得我不轻。”   汪菊是骆祥成的小儿媳, 骆德恒家里的。   骆德恒跟廖春华一个辈分, 但只比骆常庆大三四岁。   他们家住在村中间,偏西边那片, 分支上离的远,宅子离的也远,所以两家几乎没什么来往。   骆常庆放下啃完的西瓜皮,又拿起一块吃着, 道:“说我发达了不照顾家里人, 还是嫌我给邢友民家大儿子安排工作,不考虑他家?”   文霞一听就知道,定是他们说过啥, 别人告诉骆常庆了, 问了句:“有说闲话的?”   骆常庆点点头。   廖春华也道:“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就是为这个。”又道,“一点数没有, 啥场合啊就满嘴里胡说八道。”   骆常庆道:“甭生那个气, 不用理会。”   今年去拜年的时候他就瞧出来了。   往年一直挺好, 大家说话客客气气。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口子一对上他就有点带搭不理。   骆常庆管他们叫小叔小婶,他喊了声,那厢头都不抬,不阴不阳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也没在意,坐了坐就出来了。   还是后来才知道原委,那厢嫌骆常庆不拉拔自家人,年前就没少在外头串闲话编排他。   骆常庆有些无语,拉拔自家人也得先紧着他们这一支啊。   骆德康那边的几个堂兄弟,年龄大的不愿意折腾。侄子辈里已经成年的人家有自己的事业和发展。   再就是年龄不大不小的,都还在上学,让人家干啥?   就骆常信这个堂弟比他年龄小点儿,现在在镇上中学旁边开了家快餐店,盖浇饭、酸辣粉还有茶叶蛋,这就是骆常庆拉拔的啊。   他出个主意,教的做法,这两口子又勤快,把小店就开起来了,做的还不错。   至于刚走了的骆祥成,真说起来,跟他们这边平常里也没啥走动。   就每年过年去拜个年。   关系生疏到啥程度呢?以前廖春华为数不多的带孙女的时候,抱着在村里玩,碰见了,都没有直接确定是骆常庆的孩子,问廖春华带的外孙女啊还是孙女。   但是近两年吧…这不是在骆常胜出族那件事上人家帮着说了话嘛,骆常庆惦念这份情,从那以后,逢年节只要他回来,都会提着东西过去看看这位小爷爷!   他身体不好,骆常庆还建议要不就去首都请同仁堂的老中医给看看,开点药调理调理。   但骆祥成那几个儿子没一个吭气的,都装聋。   骆常庆也明白,这都不是钱的事。   说句特别难听的话,久病床前无孝子,家里儿子儿媳都盼着他们爹赶快咽气,他们好轻松轻松呢。   哪能愿意再用好药多吊两年命?   骆常庆能说啥?他总不能替人家儿子做主吧!   有一回年前去看骆祥成,骆常庆给他带了一瓶虎骨酒,还没过完年,就听说那瓶药酒已经到了骆祥成大儿子骆德武手里了。   冲这几桩事骆常庆也不愿意搭理他们。   帮过他的是骆祥成,不是那几个大爷叔叔。   再者说,真有想法,你好生生的搭句话,问一嘴。   无缘无故给他甩脸子,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算怎么回事?   至于村子里的人,骆常庆建厂子的时候有考虑过照顾照顾父老乡亲。   但住宿没法解决。   要招肯定不能招一个俩的人啊。   厂里没有职工宿舍,离家又这么远,在外边散着住,出了问题算谁的?   因此,这念头就暂时搁浅了。   不过他有这个计划,得等厂里发展稳定下来,建好职工宿舍,到时候可以考虑从村里招一批手脚麻利的乡亲过去,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   至于所谓的拉拔不拉拔——不光骆家本族,村里也有过来找他打听门路的。   只要孩子好,是那种踏实勤快的,而他又能解决,就愿意搭把手。   像是村里高盛奎家的儿子,想学开货车,骆常庆就托了赵为国他师傅,给介绍去了市运输队当学徒。   不过是临时工。   至于后头人家有啥打算,他就不过问了。   邢友民家的老大,是骆常庆主动提的,他托了邢嫂子帮忙照顾院子,正好赵为国在津店开了铺子,就把邢鹏介绍过去了。   但那些张嘴就想直接讨便宜的,哪凉快哪待着。   一家人难得有空聚在一起不谈买卖,说两句家长里短,正说着,听着外头有人喊:“嫂子?你们在家吗?”   廖春华一听这声音就楞了下,跟着脸皮一抖:“是汪菊吧?”先骂了一句:“她这是要死啊!”   赶紧站起来往外走。   文霞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跟常庆道:“这个小婶怎么这样呢?她是故意的吧!”   多犯忌讳啊!   骆常庆沉声道:“谁知道呢!”   这边的风俗,家里长辈去世,头七之前不串门,对人家不好。   她公公一个小时前才入了坟,她现在就来了。   廖春华走出去的时候汪菊就跨进来了,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面打量着院子一面还道:“哎呀,你们这院子就是好啊。我光从外头看见过,还没进……”   “汪菊你真是…一点好心眼子不长啊。”廖春华指着她气急败坏地道,“人家哪有身上带着孝串门的啊?出去出去出去!”   这是不盼她家好啊!   廖春华很忌讳这个,气得浑身哆嗦。   汪菊愣了一下,才道:“唉哟,哎哟哟,嫂子,我是真忘了。我就寻思着……”   “你寻思啥?你先给我出去,走走走。”廖春华过去推着她,一路推出门外,哐当把大门关上了。   高秀琴正打这路过,看见汪菊愣了下,有点惊讶:“小婶,你咋还今日出来串门子呢?”   别说廖春华很忌讳,其他人也都很厌恶这种情况。   也就廖春华现在讲文明讲成习惯了,要是搁以前,早坐门口脏的烂的骂上了。   汪菊刚刚才说了句她忘了,这会儿又不甚在意地‘唉哟’一声,道:“我才不信那个呢。”   又道:“我这不是寻思着过来找常庆问个活。”   说着话往高秀琴身边凑,下巴往骆家门口方向扬了扬,压低声音,道:“村里不都说他家开厂子了么?我寻思着他们今日明日的就回省城了,下回还不知道啥时候见着,赶紧过来打听打听……”   又‘唉哟’一句,酸里酸气地道:“你瞧人家这这能耐,都快赶上以前那些资本家了,资本家还信这个啊?你看看我大军嫂子刚才那脸,唉哟,还怕我方着他们啊。”   她以前只知道骆常庆买卖干的不错,见年光往村里供销社送的那些货吧,还好些从南方弄过来的。   他开那服装店,听说都二层楼的,里头弄的跟皇宫似的。   不光服装店,他还弄个杂货的店,就跟村里供销社一样,卖的东西也一样。   净弄好东西,净听村里人夸他了。   谁跟她说的时候都是:“人家骆常庆可真是能耐,天南海北哪都去,一年得挣不老少。你们老骆家祖坟上的青烟都冒他家去了,你们没跟着沾沾光啊。”   要不就是她娘家那边问:“你不是光说德恒那个侄子现在挺有本事,卖这卖那,店子都开到省城去了,他没提携提携自己家里的?”   “你回去帮着你弟弟问个活干……”   这种话听多了,心里不自觉就生了怨怼。   她男人心里比她还不痛快。   叔侄俩年龄差不多,结果这当叔的还不如做侄子的有本事。   村里那些闲的腚里长蛆的净拿他俩比,有时候还问到脸上。   骆德恒窝家里生闷气,不忿,极为不忿。再喝上点小酒,大着舌头在家里骂:“他家那个大哥,当年要是咱爹不放话,能上的了族谱吗?想上的时候给他上了,想走的时候呢?还得是咱爹发的话,才、才干脆利索让他滚了蛋,带着那俩小崽子全滚蛋。”   “不会办事!你看他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来孝敬孝敬咱们,我可是他叔啊,正正经经的叔,我没得到他一指甲盖的孝敬。”   “他家穷的时候吧…那房子不还是借钱盖的么?有他娘的啥了不起啊,现在挣钱了,你看看他回来吆五喝六的,还骑三轮、还骑摩托,也不怕撞死。”   “他还、还帮着供销社进货,人家那么大一供销社人家不知道自己进货啊?唉哟,不够他那一舔的。”   “人家那有钱的,哪个不拉拔拉拔自己族里兄弟们啊。就他…切!”   “我不是贪恋他那点东西,咱是说那个事。哪怕他给他叔找个活也行啊,我干活,我挣钱,我想吃啥自己买,我不贪他那一点。”   “骆常胜那个…你别看他不是东西,但是我现在琢磨琢磨,人家走,没错,早该走!”   “你看看人家他亲爹那边,要不说还得是亲的。人家那头给刘美青弄上个正式工人,户口起走了,成城里人了,她刘美青都成了城里人了。”   “你再看那骆常庆,他不是有本事吗?他到现在户口不都还在村里啊,有个叼的了不起啊他。嗬、呸!”   汪菊一边用铁锨铲他吐在地上的痰,一边道:“要不等过年回来碰上了,我找他问个活……”   “嗯…不问,坚决、不问。”骆德恒醉醺醺地摆手,“咱又不是要饭的,咱问他娘那个X啊。”   “骆常庆要是有心,他主动孝敬。他不是见回装模作样的去看咱爹吗?提那点东西不值两块钱,外头人还都夸他,夸个屁,他这是拿着咱爹为人缘呢,当我看不透他啊?咱大哥都说了,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他就是个奸的,拿着咱爹做名声,切!”   “他要是真感激咱爹对他的那个好,他给他娘买的那电视机、那冰箱、那洗衣机,他不要了,咋不给咱爹送块来呢?不还是卖了吗?艹,不咋样,骆常庆那小子不咋样!”   等外头再有人对着汪菊夸骆常庆时,她都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来一句:“我们可没沾上他一点光。”   这心里觉得不平的情绪越多,等再见到骆常庆的时候,两口子谁也摆不出个笑脸来。   当然,人家还是没提说给他叔他婶安排个活这种话。   给邢友民家那大小子都说了个活,都不说先济着本家来,忒不会办事了。   结果今年,她又听村里人私下里嘀咕,说骆常庆开起厂子了。   起初她不大信,总觉得厂子应该是国家开的,他连户口都还是农村的,也不是工人,咋能开厂子呢?   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说是电视上打出来的,卖小孩衣裳,最后出来一行字,什么雨言服装厂。   雨言她知道,骆常庆在省城卖衣裳那店就叫雨言服装店。   现在出来了个雨言服装厂,都猜着是骆常庆开的,开始做衣服了。   她一阵信一阵不信的。   讲咕的人多,她觉得有那个可能。   但又觉得村里人说的太夸张。   说什么电视上有个小闺女看着挺像骆常庆他那个闺女,还有个小小子看着像他儿子。   普通老百姓能上电视吗?人家明星才能上电视呢。   他骆常庆再有本事还能把闺女儿子都弄到电视上去,她觉得不信!   但是信不信的,她娘家那边嘀咕她好几回了。   她家德恒呢,就会编个筐,现在还嫌麻烦,懒得做,就指着家里那几亩地,这两年倒是饿不着了,可过不上个富裕日子啊。   头两年骆常庆带回来那皮鞋,三十好几一双,她瞧着也好看。   但是没往跟前凑,对外说是她做长辈的凑过来,人家是收钱还是不收钱啊。   实际上就是口袋里没钱。   她要是敢花三十多买双皮鞋,她家德恒那熊玩意儿绝对会拿皮带抽她。   今天她就想过来赶紧把话点开,她是做长辈的,开上一回口,骆常庆能不答应?   至于啥忌讳不忌讳的,她才不在意呢。就是觉得骆常庆今天不走明天也得走,这一走弄不好就到年了,不是耽误时间嘛。   反正她又不做生意,又不是她整天在外头跑,好不好的管她啥事啊。   赶紧先给她弟弟问个活,要是骆常庆真开了厂子,正好带上她娘家兄弟,自家亲戚,论起来骆常庆还得叫个舅呢,怎么不得给安排个小干部当当啊。   就是把廖春华这老婆子忘了,骆常庆拉不下脸来,廖春华可一点面子不给啊。她连屋门都没进,就给她推出来了。   真是一家子抠抠。   刚才她可瞧见了,骆常庆跟他媳妇都在屋里坐着呢,腚都没抬,越来越不把村里这些老百姓看在眼里了。   高秀琴跟她拉开距离,她才不信汪菊说的话呢,这就是不长好心眼子,不盼着人家好。   再一低头,见她穿的还是上午发丧时穿的鞋,上头的白布倒是拆了,白线还没摘干净,都在上头挂着呢。   真是一点人事不懂。   不怨廖大娘把她推出来。   高秀琴不乐意听她说,道:“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又道,“你是不信,人家犯忌讳啊,别干这种讨人嫌的事了。”   “也就是你们还算一家子,廖大娘不好意思彻底翻脸。你这要是去旁人家试试,人家不得拿扁担把你打出来啊。”   绕过她走了。   汪菊知道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转身回去了。   家里廖春华还气得嘟嘟囔囔骂:“个二半吊子!”   骆常庆一面收拾西瓜皮,一面道:“不置那个气。”   “就是觉得晦气。”廖春华道,“等下回回来我非上她大伯哥家说道说道不可。”   “说啥,没那个必要,咱又没做亏心事,啥也不怕。”骆常庆只能劝着,“再说了,当初我说带我小爷爷去首都找大夫看看,他那几个儿子没一个答应的。”   “我小爷爷心里清楚着呢,他保证不祸祸咱,放心吧。”   这么一说,廖春华心里觉得好受些了,又道:“骆祥成他那一支,真不如咱这支。”   骆立春听到消息,猜着她娘估计得回来一趟,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骆立春尝到做小买卖的甜头了,一直做着。   她属于不太懂得变通型的,就是给她规定好一个模式,没人告诉她可以变一变,改一改,她就一动不动,原封不动的坚持着。   所以这一两年虽然也风雨无阻的出摊,但一直没发大财。   每个月的收入还不如她娘一个月的小吃店分成多。   但也是这时候很多人望尘莫及的。   而且有了事干,就没时间嚼舌头胡琢磨了。   偶尔被人吹捧两句,也有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时候,似飘非飘,冯亮赶紧敲打两下,就又落回去了。   所以整体上没出啥大问题。   就是对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惯着,冯亮有时候管不了也懒得管,奉行的是‘长大了就懂事了’。   她过来一看家里插着门,啪啪砸了两下,廖春华还以为又是汪菊呢,火蹭的一下又窜起来了,站天井里骂:“没够了是吧?你这是要死啊,你公公咋不带你去呢……”   骆立春在门外头吓的脖子一缩,赶紧道:“娘,是我,咋着了?”   廖春华一愣:“小春啊!”   过来开门,脸色还铁青色的,语气倒是没那么冲了:“你咋过来了呢?来村里进货啊!”   骆立春拉着三轮车进门。   这辆三轮车还是骆常庆给廖春华买的那辆,后来他不是回来处理东西嘛,正好冯亮过来,说他要,就卖给他了。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们肯定回来,我过来看看娘啊。”骆立春粗声大嗓的。   干买卖干的说话声音比以前大,嗓音粗了不少。   带来一个西瓜,一块肉,一块豆腐,一条鱼,十来个馒头,还有点青菜。   现在给她娘送点东西可为难了,买衣裳吧,她娘嫌她眼光不好,常庆就是做服装买卖的,最不缺的就是衣裳,都是从海城啊、杭城啊、首都啊给她娘买。   送特产吧,她就是从村里进的,村里这些就是他小舅发回来的。   她有的人家都有,人家有的她未必见过。   她娘跟着小儿子,比她吃的好见的广,首都都去好几回了,人家连飞机都坐过了,她只在飞机从头顶路过的时候仰头看看,都瞧不真着。   所以就过来看看,怕他们回来的着急,家里没吃的,给捎带手买上点。   廖春华又差不多半年没见朝巴闺女了,能母慈女孝片刻,笑道:“几个孩子没过来啊?”   “趁着暑假又开了个摊子,小珊跟招娣在县城看着呢,小建整天不着家,没见着人。四妮我不乐意带她,怪热怪热的天……”   骆立春在院子里把车子停下,见文霞迎出来,忙打招呼:“文霞也回来了?”   文霞喊了声大姐,道:“回来了,快屋里走,进去凉快凉快。”   这么长时间了,骆立春还是有点怵头骆常庆。   但是姐弟俩开始说话了,也没那么热络,客客气气的。   进屋瞧着她弟弟,觉得骆常庆更镇人了,跟大干部似的。   得亏她儿子没来。   今年过年的时候冯建往炉子里扔鞭炮,差点炸着骆言,让骆常庆一脚踹了出去,从那以后冯建就开始怕他小舅。   今天冯建其实在家,本来也想跟着,一听说他小舅可能在家,就死活不来。   “大姐来了。”骆常庆点点头,“坐着歇歇。”   “诶!”骆立春不自觉放低声音,寒暄着问,“今天回去还是明天回去啊?俩孩子没回来?”   文霞给大姑姐沏了杯茶,道:“我跟娘明天走,常庆有点事,多留两天。”   这要是听说旁人有点事,她一准得赶紧打听‘啥事啊’,但是到骆常庆这里,挨怼的次数多了,就挺怵头,也养成条件反射了,到他这儿一准能刹住车。   刹住车的骆立春赶紧调转矛头,跟她娘道:“娘,回来一趟咋不多待两天呢?”   廖春华道:“小九她姥娘不会骑三轮车,看不过来两个店。”   骆立春笑着跟文霞道:“你家我大娘蹬不了这三轮车啊?”   廖春华在旁边道:“机动的!”   骆立春脑子一下就堵住了,缓了缓才试探着问:“娘,你还会骑三蹦子啊?”   这一缓,还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啥两个店?你不是跟文家大娘合伙卖酸辣粉吗?你们又开了一个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9 23:57:24~2022-02-10 23:5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3瓶;紫色梦幻 54瓶;幼稚的! 20瓶;____西望 15瓶;yyxhs、收集你的消息 10瓶;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怎么说呢,有些人你不教训他,他就不懂怎么好好说话】   【搞不懂这本事的主角是九九,还是九她爸】   【很好看,但就是进度有点慢…】   【现在购买章节怎么搞成这样了,153.154章节我之前都买了,今天都买重复了,谁退啊,反馈了也没反应。好气啊】   【撒花撒花撒花】   【我觉得那什么汪菊的心里活动和她丈夫骂人发牢骚的话没必要写这么多吧,就一个炮灰还写这么详细,有点水字数啊!而且这都一百五十多章了小九也才八九岁,进展太慢了吧】   【撒花花】   【撒花】   【打卡】   【撒花花】   【好水啊,家常理短每个重点,进展好慢,说发展到也有,但跟前文大同小异】   【这种晦气人应该大声骂出去,好言好语浪费表情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完- 第157章   ◎二更合一◎   酸辣粉去年上半年就有分店了, 不过现在廖春华心态非常平稳,不爱炫耀而已。   骆立春有点羡慕,没想到她娘弄个粉条都开俩店了, 她还在摆摊。   有点被刺激到。   骆立春几年忙着做自己的小买卖, 尝到了甜头, 有了奔头。   冯亮管她管的也严, 跟骆常胜那边的来往没之前那么密切。   冯亮还时不时给她分析一些以前她非常认可的‘真理’。   骆立春经过最初的不信, 到动摇, 再到开始觉得冯亮说得有道理。   她的某种信仰在一步步崩塌,觉得大哥没以前她认为的那么好了。   就逐步把心思放到了家里的小买卖上。   当然了,跟骆常庆没法比, 骆常庆那买卖做的大啊。   上几回来村里进货, 宋开庚还问她骆常庆是不是开起厂子了。   骆立春很震惊:“私人还能开厂子啊?”   宋开庚笑道:“你整天光闷着头干买卖,不听点收音机啥的?前两年国家就允许了。”   她听收音机就听个戏, 听个说书,对那些一板一眼说话的频道都是赶紧扭过去。   骆立春知道宋开庚这是在说她啥也不懂,不服的扯谎怼回去:“我家没收音机。你就说咱镇子上有没有开的吧?”   肯定没有,不然村里早传满了。   宋开庚当时就给噎了一下。   他们镇上还真没有。   虽说政策是出来了, 但有那个魄力的未必有钱, 有钱的未必有那个魄力。   骆立春想到这事,掠过骆常庆问文霞:“他小妗,村里都说你们开厂子了, 真的假的?”   文霞大大方方地道:“开了间服装厂, 自己生产自己卖。”   她对传闻一直没有啥真实感,此时确定消息后骆立春还是有些情绪上的波动, 心噔噔跳, 开厂子啊, 骆常庆还真开上厂子了。   怪不得瞧着他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真当大厂长了啊。   ——把名头自然而然落到骆常庆头上是她的反应本能。   骆立春对属于干部类名头的头衔都有种莫名的敬畏,觉得自己瞬间又矮了一截,眼神更不太敢往骆常庆身上落了。   等骆常庆有事出了门,骆立春才稍微松了口气。   廖春华在旁边嘱咐上一句:“别上外头瞎说去。”   家里现在摊子铺的越来越大,造的动静越来越响,廖春华反而没了之前那种挣小钱的轻松和快乐,时刻绷着根弦。   就生怕出现一丁点变故。   尤其是今天汪菊那个不长好心眼子的来串门,还是让她心里犯上膈应了。   莫名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宜大张旗鼓的瞎显摆。   骆立春脑子里刚默默编好几句不重样的吹嘘言辞,一下给消的干干净净,讪笑道:“跟冯亮能说吧?”   廖春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们别拿这事出去吹牛炫耀就行。”   “我知道了娘。”   骆立春心里还是很澎湃,虽然骆常庆的厂子跟她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但就是澎湃,激荡,坐了会儿就坐不住了,跟她娘和文霞说了两句一路顺风的话,就推着三轮车出门,回了小李庄。   到家正看到冯亮在家,压抑不住心底的兴奋劲,脸庞发红,眼神发亮,道:“老冯,我跟你说,他小舅还真开厂子了。”   冯亮才从村里回来,正在收拾着,打算追去石安村看看丈母娘呢,傻媳妇就这么急冲冲回来了。   他只好歇了念头,把球鞋脱下来重新换上布鞋,也道:“他姥娘说的?”   “我问文霞了。”冯立春十分不解,“你说咱家也没个懂厂子的,就没出过那么大的干部,骆常庆咋就这么敢折腾呢?他胆子太大了,连厂子都弄起来了,你说这要是干赔…呸呸呸,我胡说八道,呸呸!”   冯亮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道:“胆子不大能折腾出这一摊子来吗?”   又道:“可别上外头瞎说去啊,跟孩子也别说。”   骆立春又惊讶:“你这话咋跟他姥娘叮嘱我的一样呢?”   还真是…开上那么大一厂子,多光宗耀祖的事啊,都不叫炫耀。   要是她,敲锣打鼓都是轻的,她得请个舞狮队……   冯亮嘬了嘬牙花子,想到一桩事,又问道:“对了,他小舅的厂子挂哪儿了?”   骆立春一脸懵:“挂啥?他小舅那厂子在省城啊,咋还挂哪儿呢?”她好笑地道,“厂子还能跟猪头肉似的挂起来啊?哈哈哈哈!”   冯亮:“……跟你说不明白,我还是去趟石安村吧!”   省城这边。   骆听雨哄着骆言去上学。   骆言撇着小嘴,眼里挂着泪花,两只小短胳膊交叉抱着,往旁边一拧头:“不去,等妈妈!”   骆听雨哄着他:“妈妈今天就回来,等咱俩放学回来就能看见妈妈了。”   “不信!”骆言生气的瞪着姐姐,态度很坚决,“不上学!”   骆听雨看了眼时间,再耽搁赶车都要赶不上了,她从桌子那里拿出一大摞宣纸,过来跟骆言道:“那就不去,今天在家你写二十张纸……”   骆言立即反驳姐姐:“上学才写五张,回来也才写五张。”他明白二十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对啊,上学写五张,那是因为老师要讲课,还要看练习作业,留出的时间只够写五张。在学校练过了,所以老师也只布置五张的作业。但是你不去上课,时间充足,写二十张都不够…嗯,写两个二十张。”   骆言顿时顾不上妈妈了,他不想写二十张,马上改口:“姐姐,咱们去上学吧。”   骆听雨笑眯眯地揉揉他汗津津的小脑袋:“乖!”   骆言忙去拿自己的小书包,煞有介事的背上,还跟姐姐确定:“上学写五张,回来写五张。”   不要二十张!   骆听雨过去牵住他软乎乎的小手,道:“嗯,咱们听老师的!”   邢爱燕在旁边笑道:“还是你有办法!”又看向旁边的孙老师,“麻烦孙老师了!”   孙老师接过姐弟俩的水杯,道:“不麻烦!”   骆家给的报酬优厚,对他也不错,偶尔帮着接送接送孩子不叫事。   姐弟俩书法课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紧挨着。   到了少年宫教室走廊上,骆言看见了他的小同学,热情的喊人家:“牛宽宽!”   骆听雨失笑,第N次纠正骆言:“人家叫刘宽。”他发音不准给人改个姓也就算了,后头还非得再加上个字。   刘宽是初级班里唯一跟骆言年龄相仿的孩子,只要他也来上课,老师就给他俩人安排坐在一起。   刘宽松开他妈妈的手跑过来:“诺言!”   好嘛,谁也别说谁了。   刘宽妈妈肯定不会拿骆听雨当家长,倒是因为俩孩子关系好,她跟孙老师打过招呼。   当时孙老师担心说多了让骆家遭人非议,就说是骆听雨的表叔。   ——请私教老师?哪有私教老师还帮主家接送孩子的啊?容易被人喷成资本行为。   这会儿刘宽妈妈笑着跟孙老师点了点头,叮嘱儿子:“跟骆言一块进去吧!”   刘宽也认识骆听雨,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姐姐,去牵骆言的手。   骆言也马上丢开姐姐,牵住小伙伴的手,肩并肩进教室。   当初这小孩头一回管骆听雨喊姐姐的时候骆言还生气了,特别护食:“这是我姐姐!”   把刘宽吓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骆听雨给骆言讲道理,他才明白,别的小朋友喊个姐姐不会把他姐姐喊成别人的。   后来两人成好朋友了,知道刘宽没姐姐,他一下把刚开始时的担忧忘了,大方的道:“我可以把我姐姐送给你。”   骆听雨:就离谱!   这会儿看着骆言进去,还自觉的坐到了中间头一排的课桌前头,她叮嘱了两句好好上课之类的,跟孙老师挥手再见,去了旁边的中级班。   骆言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会慌乱,上课的时候坐立不安,下了课看不见姐姐会哭,现在也逐渐适应了,他知道姐姐在哪个教室,要是刘宽来上课,两人会一起玩,刘宽不来,班上的大孩子不带他,他就跑过去找骆听雨,跟姐姐待一会儿。   这边,骆听雨进了教室开始找座位。   少年宫的班上课的人不固定,今天来明天不来的,老师也根据学生个头排过座位,表示老师不在的时候,自己就按老师排过的位置自己找座位。   骆听雨现在年龄不是班里最小的,个头也不是最矮的了,不用坐最前头。   她自己比较喜欢第三、四排中间的位置,视野好。   当然了,好位置人人都喜欢,来得早就早占,来得晚就坐两边呗。   她来的不早不晚,中间那两列前三排的位置都有人坐,她看了看中间那个小姑娘的个头,就坐到了她身后的空位置上。   挡不到她的视线。   刚坐下,左边挨着过道的那列课桌前头,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冲她大声道:“起开,这里有人占了。”   骆听雨没太在意,一张桌子两个位置呢,旁边也行,她就往旁边挪了挪。   至于这位男同学,她没见对方来上过几次课,也有些叫不上对方的名字,倒是长得挺敦实,营养足,一看就是家里受宠的孩子。   “都说有人占了,你聋啊!”骆听雨还没把书包从身上摘下来,那同学冲过来猛地朝她身上推来。   看那股子冲劲,这要是跌出去,可够她受的。   但是骆听雨反应快,嗖的一个跨步躲了出去。   那男同学一下扑空,借着这股子力度啪的趴在了长条凳子上。   班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都爱看热闹;小男孩呵斥骆听雨的时候他们看热闹,这会儿虽然换了目标,但更热闹,纷纷起哄大笑。   骆听雨把书包挂在肩上,小脸很平静。   她这两年多在少年宫除了钢琴比赛拿奖的时候在钢琴班小小的红了一阵之外,其他方面不算很扎眼。   而且同学也不固定,这就导致她跟班上的同学谁也不了解谁。   至于小打小闹小摩擦,平时课间也有,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不会过于计较。   不过一上来火这么大的,的确很久没遇见过了。   那男同学有点狼狈的从凳子上爬起来,感觉自己丢了人,气急败坏地指着骆听雨道:“我看你想找挨揍,放学给我等着。”   又一扬下巴,道:“今天我们开盛学校的同学有好几个,非揍的你满地找牙不可,略~。”   放完狠话,唰的往长条凳上一扑,死活不起来,给别人占座位的态度很坚决。   骆听雨无语,换到了旁边的空位子上。   那男同学见她坐下了,得意的爬起来,冲她哼了一声,继续恐吓:“放学等着!”   骆听雨当笑话听。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刚才那男孩一直紧盯着教室门口的,突然眼睛一亮,抬起胳膊使劲挥着,嗷嗷叫唤:“孟莹、齐梦儿、张晴晴,这儿这儿这儿……”   骆听雨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摆好,听到张晴晴的名字楞了下,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瞄了一眼,进来三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   三张稚嫩的脸,都带了点跟她们年龄不符的张扬。   从搬到省城来以后她就没再见过张晴晴。   即便偶尔去张爷爷家也碰不上。   都快忘了张晴晴的模样了。   不过骆听雨还是从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女孩脸上看出一丝七八岁时的张晴晴的影子。   “孟莹、梦儿,你俩坐这儿,晴晴你坐里头还是外头?”之前那男孩无比热情。   “我才不愿意跟你同桌呢,孟莹坐过去,我跟梦儿坐这边。”张晴晴走过来一脚踢开凳子坐下去,把书包从身上摘下来往课桌上一甩,往桌子上一趴,“睡觉了,别打扰我。”   张晴晴坐的位置跟骆听雨就隔着一条过道,她穿了件短袖格子衬衣,一条牛仔喇叭裤,一头短发,有股子社会姐的劲头,往书包上一趴,啥事都不再理会。   骆听雨收回视线,脑袋有些发木。   是张晴晴,也不是张晴晴了。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进来,也热闹,都快把屋顶吵翻了。   之前那男孩在口沫横飞的炫耀他占座位的情况,道:“小不点还想占咱们的座位,一把我就推出去了,等放学后咱们教训教训她……”   齐梦儿伸着脖子四下看,嘴里是叫嚣的语气:“谁啊?哪个?我看看谁那么牛逼!”   “就是她,坐张晴晴旁边那个。”那男孩站起来指着骆听雨的方向,大叫道。   齐梦儿探身瞅了一眼,视线落在骆听雨那张过于稚嫩的脸上,顿时失了兴趣,转头隔空踹了那男同学一脚,道:“这么小,肯定有家长接送,教训你奶奶个头啊。”   倒是张晴晴不耐烦的抬起头来,道:“小点声!”说完把脸冲外,合上眼之前视线往骆听雨脸上落了落,眼神一怔,旋即飞快的合上,默了默,闭着眼把脸又朝向了另一面。   小声嘟囔了句:“卧槽!”深深吸一口气,睁了睁眼,又闭上了。   齐梦儿正在跟王强笑闹,没听见她这句感叹。   等上课铃声一响,吵闹的班级才总算安静下来。   张晴晴突然站起来推推旁边的齐梦儿,从她身后挤过去:“孟莹过来,我坐王强那边。”   孟莹不解的收拾着书包:“干嘛突然换座位啊?”   “那边太亮,我睡不着。”张晴晴等王强站起来让到一旁,踢了下凳子,坐了过去。   换完位置,老师也进来了。   开始上课。   孟莹几个别看带着社会姐的气质,但拿起毛笔开始练的时候,能看出都有点功底,要不也进不了中级班。   张晴晴本来趴在课桌上睡觉,老师让王强喊她,王强怂怂的低下头,装听不见的,张晴晴也没睡着,按她以往的性子,只要她不想抬头,哪个老师也请不动,这会儿也不知怎么回事,面无表情的坐起来,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   而且莫名有点慌,视线想往那边瞟,又有点不敢瞟。   小姑娘应该不记得她了吧?   不记得她最好,要不然等见了她奶奶,再给她告状。   熟人,她也下不去手收拾啊!   讲课的老师不喜的皱了皱眉,摇摇头,继续讲课,还问:“有昨天来上过课的同学吗?回去写了作业的交上来。”   骆听雨早就准备好了,拿出自己练的那几张上前交作业。   张晴晴微微侧头,问王强:“这边的老师还让交作业啊?”她头一次在这边的少年宫上课,不清楚情况。   王强点点头,小声道:“交,不交也行,我反正从来没交过。你老家的老师不布置作业?”   “不会特别布置,只叮嘱回家好好练习,隔一段时间看看练的怎么样。”   张晴晴没带墨汁,从王强那里蘸,拧着眉头蘸了几下,冷不丁小声道:“下了课去给你惹的小姑娘道个歉,不然我揍你!”   王强一脸懵逼:“啊?”   张晴晴没再说话。   正上着课,突然从别的班传来一道小孩子的哭声,哇的一嗓子,感觉这边的教室屋顶都要掀翻了。   骆听雨唰的放下笔,腾的站起来,歉意地道:“报告老师,我弟弟在初级班哭了,我想过去看看。”   台上的老师愣了下,但还是道:“哦,那你过去看看吧。”   骆听雨赶到初级班,骆言正坐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刘宽一脸不知所措,在过道上还站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子,一脸紧张地连声道:“我不是不故意的,你别哭了行不行?”   “言言!”骆听雨冲过来先看向老师,“秦老师,怎么了?”   “哇——”骆言看见姐姐更委屈了,哭着要抱抱,骆听雨去拍他后背的时候才发现他衣服上全是墨汁。   骆听雨黑着脸转向过道上那个男孩,眯了眯眼,冷声:“你泼的?”   长的挺俊俏怎么不干人事呢?   那男生歉意地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骆听雨同学。”秦老师也过来解释,看向更后一排的男生,厉声道,“吴建达,给我站起来!”   又跟骆听雨道:“我在台上看的清楚,是这位吴建达同学调皮,去踹齐元哲同学的凳子,正碰巧齐元哲去拿墨汁,一下没拿住,就泼在骆言身上了。”   的确不是故意的,骆听雨脸色稍微好看了点,给骆言抹抹脸上的泪,温声道:“先上课,下了课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骆言泪眼朦胧的仰着小脸,眼底带着些不可置信:“还要上课吗?”   骆听雨气笑了:“上,墨汁一会儿就干了。”   然后跟老师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没关系的骆听雨同学,你也快去上课吧。”秦老师教过这位小姑娘,沟通起来跟个小大人似的,又特别自觉,她还挺喜欢这位学生,又道,“我帮你看着弟弟。”   “嗯,谢谢秦老师!”   骆言扁扁小嘴,骆听雨瞪了他一眼:“不许哭,老老实实上课。”   冷酷的走了。   骆言认命的坐下,齐元哲也坐回去,他从书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块奶糖塞给骆言,小声道:“小朋友对不起,哥哥请你吃糖好不好?”   骆言刚擦完眼角的泪,还气着。   但是他记得姐姐跟他说过,如果人家跟你好好说话,你不理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姐姐又说过,不能吃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用小肉手推了回去,意志挺坚定地道:“我家里有!”   然后坐的端端正正的,等着继续上课。   秦老师正在批评吴建达,让他给齐元哲和骆言道歉。   吴建达笑嘻嘻地道:“对不起。”又冲骆言道,“小弟弟,对不起。”   齐元哲把奶糖塞进骆言口袋里,淡淡的看了吴建达一眼,没理会。   骆言装没看见齐元哲的动作,他瞟了吴建达一眼,奶声奶气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还是去跟我姐姐说吧,哼,我姐姐可凶了,你打不过她!”   吴建达:……   秦老师都忍不住笑了,又训了吴建达两句,还摸摸骆言的小脑袋,跟班里同学道:“好,咱们接着上课。”   骆听雨也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张晴晴在凳子上拧来拧去,过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从包里掏出铅笔,写张小纸条,递给王强:“给孟莹。”   王强还想展开看,张晴晴从凳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他忙扔到齐梦儿的桌子上,道:“给孟莹。”   齐梦儿给孟莹推过去,孟莹纳闷的看看那边的两位,带着疑惑展开,上头写着:“问问那小姑娘她弟弟没事吧,别说是我问的。”   孟莹一脸诧异的看向张晴晴,无声地道:“管这个干吗?”而且,王强不是还要憋着揍人家吗?   张晴晴使了个眼色,无声道:“问问!”   孟莹无奈,先看了眼老师,才从本子上撕了张纸,用毛笔写:你弟弟没事吧?   然后攥成团,嗖的扔到了骆听雨的桌子上。   骆听雨正专心按老师教的一笔一划的写字,冷不丁弹过来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纸团吓了她一跳,手一抖,纸上落下一个墨点。   她以为隔壁桌故意捣乱,吸了吸气,伸出手,食指跟中指交叠,啪的一弹,都没有刻意瞄准,就原封不动的弹了回去。   “卧槽!”孟莹正偏着头,准备小声提醒小姑娘打开看看,就见小姑娘秀气的眉头一皱,啪的弹了回来。   不是扔,是弹。   孟莹一下瞪大了眼睛,接住纸团,无声的来了句国粹。   她又看看老师,见老师已经走下讲台,开始一个个指点学生练习刚才讲过的课程,她小声喊骆听雨:“喂。”   见骆听雨看过去,她指指纸团,用气声道:“你弟弟没事吧?”   骆听雨愣了下,旋即想到什么,回道:“谢谢,没事!”   孟莹点点头,重新从书法本子上撕下张纸,用毛笔写上‘没事’,团了团,隔空扔到了王强那张桌子上。   骆听雨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知道张晴晴为什么会来省城,也不清楚她性格怎么变了这么多。   一节课上完,她跟老师说了一声,趁着课间带弟弟出去换件衣服,时间可能稍微拖一拖。   骆言站在过教室里的道上,捏着口袋里的糖,跟给他身上泼墨汁的齐元哲道:“我得问问我姐姐能不能吃,万一遇到坏人了呢!”   齐元哲:……   骆听雨进来,骆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奶糖,举着问:“姐姐,这哥哥送我一颗奶糖,我能吃吗?”   又补充一句:“他不像坏人。”   骆听雨尴尬的冲墨汁同学笑了笑,道:“那你跟哥哥说谢谢了吗?”   骆言补上一句谢谢,开心的剥开,用自己的小乳牙费力的咬了咬,没咬断,遗憾的从嘴里掏出来递给刘宽,道:“咬不动,要不你先吃吧……”   骆听雨扶额,赶紧拦着,冲刘宽道:“姐姐带着糖呢,一会儿上课的时候让骆言给你一颗新的,我先带他去换衣服。”   她书包里没有,店里有。   刘宽眼睛盯着满是口水的奶糖,还很想吃,抿着嘴点点头:“嗯!”   “乖!”骆听雨揉了揉刘宽的脑袋。   齐元哲又摸出一块递给了刘宽,道:“你吃这颗。”   刘宽不接,下意识的看向骆听雨,骆听雨看了齐元哲一眼,才跟刘宽道:“那你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刘宽这才接了过来。   齐元哲好奇刘宽的反应,问骆听雨:“这也是你弟弟啊?”   骆听雨笑道:“只要他喊我姐姐,就是我弟弟。”   齐元哲也挺聪明,不光明白了,还没追问,倒是跟骆听雨夸了骆言一句,道:“你弟弟很听话!”   听话还记不住她的叮嘱随便从别人手里拿糖。   骆听雨客气的笑笑,把骆言牵走了。   孙老师在他们上课的时候就在童装店等着,快到下课的点才过去接着姐弟俩,看他俩才上了一节课就过来,吓一跳,忙道:“怎么了?”   “没事,骆言的同学不小心把墨汁倒他身上了,过来换身衣服。”骆听雨一板一眼地跟庞月梅沟通,“庞阿姨,我给骆言挑一套衣服,正常出货结账。”   庞月梅已经把骆言扒的只剩小裤衩了,正喊店员用温水投毛巾给他擦背上沾的墨汁,笑道:“直接给他换一身,回头跟文经理说一声,把货补上就行。”   骆听雨严肃的摇摇头:“不行,那样容易乱了账。”又笑眯眯地道,“买衣服的钱我找妈妈报销。”   她冲孙老师眨眨眼,孙老师会意,道:“按照听雨说的吧,我来结账。”   他平时的工资攒够一千才去存,也不放心留在家家里,都在身上装着。   骆听雨包里也带着钱,不过太大的数目她不在外面掏。   让孙老师先结,晚点她给孙老师报销。   给骆言挑了件嫩黄色带小鸭子装饰的衬衣、一条浅蓝色牛仔背带裤,小伙子马上又精神起来了,身上还没了墨汁臭。   姐弟俩在店里喝了点水,孙老师把两人回少年宫。   虽然齐元哲送了刘宽奶糖,骆听雨还是从店里拿了一颗,让骆言交给刘宽,又叮嘱:“这一颗是给刘宽的,你今天不能吃了,知道吗?”   骆言点点头,一路蹦蹦跳跳的,跟姐姐商量:“中午能吃牛奶雪糕吗?”   “你要是乖乖吃饭,可以吃半支。”   “要是不乖乖吃饭呢?”   “那就看着我吃。”   姐弟俩一路斗着嘴,等走到教室前头才安静下来。   把骆言送到他的教室,歉意的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她也回了自己所在的教室,喊了声报告进去开始上课。   那边的张晴晴迅速的低下头,握着毛笔随意的写写画画。   这堂课结束,骆听雨站起来收拾书包,准备转场。   她没打算跟张晴晴说话,因为她能看出来张晴晴眼底的那种躲闪。   钢琴课上没有张晴晴了,却跟齐元哲一个教室了……   晚上回到家,妈妈跟奶奶都回来了,没见老父亲。   骆听雨日常关心一句:“妈妈,我爸爸没回来么?”   文霞腿上挂着儿子,手上给闺女擦着喊,笑道:“老家还有点事得处理,你爸处理完就回来。”   “啥事啊?”   廖春华现在跟小孙女聊透了,也时常不拿她当孩子,道:“还人情。”又忍不住骂老大,“都是你大爷那个没良心的惹出来,没他办的那个狼心狗肺的事也就没有这些事……”   要不怎么说人情难还呢。   骆常庆心里一直惦记着骆祥成帮了他一回那个事,逢年过节送的那点东西堵不上一些人的嘴。   自从发现骆德恒两口子的怨怼和听了村里的风言风语开始,他就开始琢磨了。   趁着回去奔丧正好把事情办了,算是正式还上骆祥成那份人情,也让那些人死了念头。   骆听雨有点惊讶,道:“我爸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啊?”   前世她没怎么接触过骆祥成那一支,最大的印象就是辈分大,旁的了解不多。   但听她老爸嘟囔过,从她爸的话里判断,好像人品不是特别的好。   廖春华道:“给安排一个,但是不给你那几个爷爷家。你骆德敏老姑你有印象吗?”   骆听雨摇摇头。   “是,你好像没见过她……”   骆常庆管骆德敏叫姑,骆祥成唯一的闺女。   他跟这位本家的小姑接触也不多,唯独知道一点,前世骆德敏因为家里兄弟对她爹不是很好,在骆祥成去世后就跟娘家兄弟断了来往。   倒是每年打发她儿子去骆德康和廖春华那里走一趟。   后来往自家这边来的也不多了,光去骆德康家。   骆常庆心里那么猜着,上一世他娘不怎么讨喜,骆德敏后来也就不让家里儿子过来了。   这一世那边的矛盾得到了验证。   第二天圆完坟,骆德敏就在家里跟自家弟兄吵起来了。   其中的矛盾牵扯也很复杂,她回来照顾老爹,回来勤了,家里嫂子或者弟媳不高兴,给她脸子看。   觉得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光往娘家跑传出去不好听。   她不回来,那几个当儿子的好好孝顺也行啊,偏偏没有一个特别上心的。   还有给她爹治病的事,当初住到医院,她就不同意那么快出院,可她是出了嫁的闺女,她说了不算。   哪怕钱她一分不少掏,他们还是趁着自己回趟家的工夫,找了辆牛车,把她爹拉回去养着了。   桩桩件件,让骆德敏积怨很深,圆完坟回老爹的院子,越想越难受,嚎啕痛哭,边哭边骂,闹了一场。   骆常庆知道,等给骆祥成的周年坟上完,骆德敏就跟娘家这几个弟兄断来往了。   还人情嘛,都是老头儿亲生的子女,没道理只能还到儿子身上,不能往闺女身上还。   问着到了骆德敏家,一番客气寒暄,把骆常庆让进屋里说话。   骆常庆有点意外骆德敏居然知道他当初想带老爷子去首都治病,但是被娘家弟兄拦下来的事,骆德敏红着眼眶道:“我回去看我爹的时候听他说了,常庆啊,你有心了。”   娘家那支跟骆祥旺那一支离的远,平日都不怎么来往,就是她爹在骆大军养子出族那件事上帮了帮腔,骆常庆就年年去看她爹,拿的东西还挺稀罕。   骆德敏想起这些事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哭着跟骆常庆说:“你拿去的东西,我爹件件来回絮叨,念叨你给他送了这送了那,但都没进了他的肚子。”   骆常庆叹气:“哎……”   姑侄俩聊了会儿,等情绪稳定下来了,骆德敏问骆常庆:“你今天过来这是……”   她清楚跟骆常庆那边没啥来往,人家这冷不丁过来,肯定有事。   骆常庆看向坐在旁边的崔虎,先笑着问道:“我崔虎兄弟现在在干嘛呢?”   “嗐,他啊!”一提儿子又是骆德敏一块心头病,“考大学没考上,考两回了,今年彻底死心不考了。”   还闲置在家,正在到处寻摸着找活干。   活哪那么好找啊。   公家单位进不去,私人买卖问了好几处人家也不要人。   “他爹这不寻思着包地,让他在家种地。学会了种地,啥时候都饿不死。”骆德敏发愁又满脸嫌弃地道,“可你说,这孩子念了那么多年书,他也没怎么干过庄稼活,你看他细胳膊细腿跟小鸡仔似的,待叫他愁煞了。”   崔虎把头低了低,有些郁郁不得志的寡欢。   前世崔虎还跟他家走动时他接触过,感觉说话啥的落落大方,也很开朗,可能是后来接触的,早就从考不上大学的打击中走出来了。   这时候看着有点抑郁。   “我那边招了司机,缺个押车的。”骆常庆跟骆德敏道,“我自己干了点小买卖,押车的人呢,我想找个知根知底的,有个自己人帮忙看着我更放心。但是得去省城,往后恐怕也得跟着天南海北的跑,不知道你跟我姑父舍不舍得放人。”   骆德敏愣了一下,旋即语气激动地道:“哎呀,常庆啊,你别怎么说,唉哟,我明白我明白,我都知道……”   说到最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过了片刻,情绪才平稳下来,道:“常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你说,过去的事你别太惦记了。从你说愿意带着他姥爷去首都看病…我就得欠你人情了。真的,我爹是感激你的。这回…我这当姑的又欠你一份人情。”   “姑,你别这么说。”骆常庆感激安抚着。   旁边的崔虎也挺起了腰杆,道:“表哥,我一定好好干。”   骆常庆问他:“你身份证办出来了吗?”   现在身份证虽然开始普及了,但发展的没那么快,有些地方还没开始办理呢。   “办了,我去年放寒假前才拿到。”崔虎忙道。   骆常庆站起来,道:“那行,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过来接着你,咱们去齐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0 23:52:52~2022-02-12 23:4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妍子、苏苏 10瓶;来口□□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张晴晴怕是还是让她妈给教“坏”了,现在不知道只是因为反抗妈妈而显得叛逆,还是粘上了她妈的破毛病,希望只是前者,性格而已,如果后者,那人品怕是……当初就说了,她爸有点魄力,在发生杀人案的当时,就离婚,孩子给爷爷奶奶带就没事了!】   【张晴晴是谁?】   【   【撒花撒花撒花】   【言言好可爱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孝顺的都是女儿多,女儿心软,唉……】   【好看好看】   【张青青谁来?】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张晴晴是谁?我不记得了】   【撒花】   【打卡】   【小姐姐有气势】   【撒花花】   -完- 第158章   ◎别给骆言塞糖了◎   崔虎坐在面包车里, 兴奋又紧张,浑身紧绷着,不多时就一脑门子汗。   之前从他娘口中听过几句姥爷那头这位远房表哥的事。   他昨晚还又特意追着他娘多问了两句, 情况知道个大概。   知道他卖过菜卖过鸡蛋, 还卖过豆饼、胶鞋, 一步步在省城开了店。   中间还出过变故, 辛辛苦苦开的店被人一把火烧了。就在心理阴暗的人正躲在一旁幸灾乐祸时, 人家悄无声息的又把店开起来了。   而且, 因为在外头天南海北的跑,接触的广,又开始倒各地特产, 也红红火火……   崔虎听到那些家长里短时还恍然, 原来这么有能耐的人的家里,也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破事啊!   “晕车吗?”骆常庆见副驾驶上的崔虎快成水人儿了, 汗水顺着下巴尖往下滴答,忙放慢了速度,问道。   这时候开面包车体验感也不是很愉快,没有空调, 不开窗太热;开着窗户呢, 这时候的路又不好走,大部分都是土路,偶尔才能走一段柏油路。   看着崔虎冒汗, 骆常庆也觉得闷热的难受。   要是他一个人, 能顺手摸瓶汽水、可乐出来,但崔虎坐边上, 只能沿途瞧着那些卖冰棍卖汽水的。   “不、不不。”崔虎忙摆手, 道, “表哥,我不晕车。”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头一回坐面包车太开心了。”   骆常庆恍然,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等过去你先跟着熟悉熟悉环境,回头我安排你也学学大货车,将来跑长途两人倒着开也能休息休息。”   崔虎一时有些愣怔,他生怕自己理解错了骆常庆话里的意思,顿了下才问:“表哥,我、我学开车?”   “是啊。”骆常庆耳尖的听到前面有吆喝卖冰糕的,他按了按喇叭,又挥挥手,踩踩油门开了过去,同时道,“不过得签合同,厂里把你们培养出来,最少要效力五年。”   崔虎使劲点头:“表哥,别说五年,一辈子都行。”心里又嘀咕,厂里?表哥不是开服装店和特产店吗?   不过没再好意思再追问。   骆常庆失笑:“我没那么黑心。”他把车子停下,买了两只水果冰棍。   倒不是骆常庆不舍得买好的,论解渴,还是水果的效果好点。   崔虎手忙脚乱的接着:“谢谢表哥!”   厂里没宿舍,骆常庆暂时把崔虎安置在他老娘那边。   廖春华正好在家,看见崔虎,笑着问:“这是德敏家那个儿子啊?长的挺出息。”   按辈分,崔虎喊了声妗子。   廖春华道:“先去打点水洗洗,换上身衣服躺会歇歇,晚上去你表哥那边吃饭。”   身上出了汗,又一路尘土飞扬,这会儿身上都和泥了。   骆常庆也回去洗洗涮涮,他倒是不忙着洗澡,先把车洗出来再收拾自个儿。   等快洗完车的时候,他家俩‘大’学生从中清放学回来了。   骆听雨憋了好几天了,她想跟她爹说说张晴晴的事。   也跟老妈说过,但是老妈不如老爸去张家的次数多,也不如老爸更了解现在的张家。   文霞还诧异都认出人家来了怎么不跟晴晴姐打招呼呢。   骆听雨无奈的表示:“人家明显不想认‘亲’啊,我欢天喜地的凑上去,晴晴姐搞不好还尴尬,万一以后不去少年宫睡…学习了呢!”   但也不是每天都能在班上碰见她,昨天第一节 课就没来,第二节又出现了,裤子上还有点干了的泥巴。   骆听雨严重怀疑张晴晴逃课。   “张晴晴啊……”骆常庆道,“我很长时间没去张家了,倒是过年的时候去给你张爷爷苗奶奶拜年,听老两口提过,跟我打听给你找学校的手续,想让张晴晴转来省城读书。”   “但是你苗奶奶没说别的,倒是能看出满面愁容,很担忧这个孙女。”   说完又补充道:“哦对了……”骆常庆压低了声音说,“张晴晴的妈妈跑了。”   骆听雨无声的吸了口冷气。   骆常庆把从苗大娘那里听来的一些碎片唠叨汇总了一下,道:“张晴晴爸妈这两年多老吵架。张晴晴现在又开始学钢琴了吗?”   骆听雨摇了摇头:“她没上钢琴课。”   “我是后来才知道,张晴晴学钢琴,是因为厂里某个领导的闺女学钢琴,她妈妈为了跟人家多拉近一步关系才让张晴晴跟着学。”   “后来那领导调走了,另一位领导的闺女学手风琴,又让张晴晴弃了钢琴课,改学手风琴。”   “反正折腾了好几次,把闺女当成跟领导攀关系的工具,几次三番,张金水忍到了极点,有次吵架的时候打了张晴晴妈妈一巴掌,等过了几天,拿走了家里的存折,还有她自己的衣服,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骆听雨一整个无语:“她舍得扔下铁饭碗?”   “哪还有铁饭碗。”骆常庆收拾着水桶,“铁饭碗早让她自己作没了,被劝退在家休息。要不她也不能急了眼的逼闺女学这个学那个。”   “哎,摊上这样的妈真是……”   骆常庆去冲澡,留下骆听雨独自在那里消化,消化半天还是觉得这消息太顶的慌,心里有点不舒服。   骆听雨挺同情那个小姑娘,但过分的同情更容易伤到张晴晴的自尊心,所以还是打算保持原状。   她想保持原状,但原状不答应。   第二天在少年宫门口她就看到了苗奶奶,张晴晴在旁边歪歪扭扭的站着,无聊的歪着嘴吹留海。   见状,苗绣花苦口婆心的说了两句什么,张晴晴收敛了动作,不太耐烦的站直了身子。   苗绣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了骆听雨和骆言,眼睛顿时一亮:“九九,言言。”   “苗奶奶!”骆听雨跟孙老师说了一声,牵着骆言走过去,骆言好长时间没见苗绣花了,又把苗奶奶忘了,仰着小脸打量。   骆听雨喊他:“言言,叫苗奶奶。”   骆言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   苗绣花欣喜的应了,转身把张晴晴从身后拽出来,道:“这就是你九九妹妹,你真不记得,不认识了?你俩以前可爱凑在一起玩……”   张晴晴低下头,白色的球鞋捻着一颗小石子,嘴里咕哝一句:“不记得了!”   骆听雨很配合,佯装惊讶的挑起眉头:“你是苗奶奶家的晴晴姐姐?”又道,“原来我们小时候真在一起玩过啊!”   张晴晴微微楞了下,尚且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是带了点赌气的情绪,冷冷地道:“可能是吧,我也没印象。”   苗绣花笑着道:“那时候你们都小,可能都不记得了,现在重新成为小姐妹也不晚。”又问骆听雨,“九九你还是学钢琴?”   张晴晴神色有点紧绷,骆听雨看了她一眼,笑道:“嗯,还学着呢。”没多解释,也没提书法班。   旁边的张晴晴松了口气。   苗绣花忙叮嘱孙女,不外乎就是照顾弟弟妹妹巴拉巴拉的,还提到她吃过的几样食物就是你骆叔叔送的,巴拉巴拉一堆。   张晴晴拧着头不吭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最后苗绣花道:“你带着弟弟妹妹进去,记得把他们送到教室。”   骆听雨跟孙老师道:“孙老师,那我们自己进去。”   孙老师点了点头:“中午我来接你们。”   “苗奶奶再见!”   骆听雨牵着骆言往里头走,旁边的张晴晴把书包甩在肩上,走的没正形。   跟七八岁时小公主似的女孩比,现在的张晴晴更像个假小子。   两人一路上也没说话,还是王强从后头追上来打破沉默。   “晴晴,听说你让你奶奶押走了,怎么样?没骂你吧?”王强大嗓门问着。   张晴晴斜了他一眼:“我奶奶从不骂我!”就是管她管的太多。   王强这才看见骆听雨,冲她挥手:“嗨,小不点。”又看向骆言,“这就是你弟弟啊!”   同学好几天了,他还是头一回看见骆听雨的弟弟,又道:“你弟弟咋这么小?”   骆言被他的大嗓门吓住了,转身抱住姐姐的腰,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强。   骆听雨摸摸他的脑袋,跟骆言道:“哥哥不是在凶你,他就是说话声音大。”   旁边的张晴晴第一时间踹了王强一脚,皱眉道:“小点声。”   又煞有介事的给王强介绍:“咳,这算是我弟弟妹妹,我罩着的,敢欺负他们,我踹死你。”   然后转身很有派头的往前走。   王强道:“哦,怪不得你这么护着那个……”   张晴晴转身用书包甩了他一下,像是被揭穿了很丢人的事情一样,稚嫩的脸微微发红,道:“闭嘴吧你!”   骆言仰着脑袋跟他姐姐道:“那个姐姐好凶……”骆听雨刚想安抚他,就听宝贝弟弟接着道,“比你还凶!”   骆听雨轻轻弹了他一个脑蹦儿:“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骆言摸着脑门,嘿嘿笑:“我不听话的时候。”自知之明中带着一丝丝理直气壮!   骆听雨带着他往前走,好笑地道:“走吧,快去教室占座位。”   张晴晴磨磨蹭蹭倒回来,别别扭扭的看向骆言,问:“他啥时候会说话了?”   她还记得跟骆听雨玩的时候,骆言还在大人怀里抱着的,咿咿呀呀流着口水。   骆听雨还没接过话头,骆言忘了这个姐姐很凶了,在旁边大声炫耀:“我从小就会说话啊。”   这话张晴晴不知道怎么接,有点愣怔。   王强哈哈大笑,指着骆言笑地前仰后合:“你现在也小啊。”   骆言不服气地辩解:“我早就长大了!”   骆听雨都拿捏不定骆言到底胆小还是胆大,刚才还害怕人家,现在又这么有脾气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对,长大了,我们是小男子汉了!”   许是因为这样的谎言给了骆言勇气吧,他认可姐姐说的,严肃的点点头:“我打针都不哭!”   张晴晴也不再维持社会姐的冷酷表情,无意识的跟着‘咯咯咯’的笑,刻意伪装的脸上露出短暂的、属于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泼笑容。   骆听雨装没看见,低着头赞美骆言。   小男子汉挺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自己的教室。   刘宽还没来,倒是齐元哲到的早,还坐在骆言后头的桌子上,看见骆听雨进来,还打招呼:“骆听雨同学,今天上午没有钢琴课,下午才有,你下午上吗?”   “上!”   齐元哲闻言一笑,把‘唇红齿白’演绎的淋漓尽致,乐道:“那我帮你跟你弟弟占位置!”   骆听雨心里默默感叹着帅的人从小就帅,嘴上道:“我弟弟下午不上钢琴课,他今天的钢琴课跟乒乓球课有冲突,他去练球。”   齐元哲倒是有点惊讶:“你弟弟还练乒乓球啊?”   骆言转过身来,骄傲的一点脑袋:“练!”   “言言真棒!”齐元哲夸了他,骆言开心的眯起眼,感觉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骆听雨尽量不去看蠢弟弟,她给齐元哲带了几块巧克力,主要是有点事情要说开。   “谢谢你这几天对我弟弟的照顾。”骆听雨笑道,“言言说你光给他带糖和饼干,我替他谢谢你。”   又笑眯眯地道:“礼尚往来是咱们的传统美德,我们作为龙的传人更要把这种美德传承下去,我请你吃巧克力!”   如何委婉的拒绝一个单纯男孩的善意还不伤对方自尊,这课题挺难的。   骆听雨也是斟酌着说——她主要是想让对方别给骆言塞糖了,骆言已经开始长虫牙了。   她把巧克力放到齐元哲的桌子上,指指骆言,装作很无意地叮嘱他:“这巧克力千万不要给骆言吃,他有虫牙了。”   齐元哲能听明白吗?   齐元哲看着桌子上的巧克力,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弟弟以后得少吃糖。”   骆听雨松了口气,这孩子确实聪明!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与齐元哲说好了下午一起上钢琴课,她才转身往回走。   张晴晴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看了那边的齐元哲一眼,道:“你认识齐元哲?”   骆听雨掏了块巧克力塞给她,道:“哦,那天他不小心把墨汁撒到了骆言身上,后来又在钢琴课上碰见,就认识了。”   问张晴晴:“你们是同学吗?”   要不然怎么一下说出了齐元哲的名字。   张晴晴撇撇嘴:“齐梦儿她大爷家的哥哥,比我晚转到这边的。”又道,“你离他远点,齐梦儿说他挺…挺讨厌。”   骆听雨跟张晴晴一起往他们的教室走,随口问着:“怎么讨厌了?”   她觉得那孩子不错,唇红齿白,看着还挺养眼。   而且,单看那天他不小心把骆言惹哭时的道歉态度,就觉得教养应该不错。   张晴晴抿着嘴想了想,开始汇总齐梦儿说齐元哲讨厌的点,汇总结束,跟骆听雨道:“他太优秀了,学习很好,学东西很快。”   “齐梦儿的爸妈老拿齐元哲来教育齐梦儿,说齐元哲聪明,齐梦儿笨,齐梦儿要是有他一半脑子,考试就不至于老垫底。”   骆听雨缓缓‘哦’了一声。   “九九,等开了学你就要上一年级了吧?”张晴晴让王强把占好的中间第三排的座位让出来给骆听雨,同时问道,“你是来这边上吗?”   最好也是去开盛学校,这样自己能罩着她。   “额!”骆听雨有点纠结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2 23:40:38~2022-02-13 23:3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荀彧.、小妍子 20瓶;24644986、水彩墨迹、yu 3瓶;JoJ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爪】   【爪~】   【希望晴晴可以好好生活啊,摊上这样的爹妈也太惨了。以前小的时候和九九也玩儿得很开心没出什么幺蛾子啊,人还是小姑娘呢,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有些人对人小女孩恶意这么大,白眼.jpg】   【苗绣花做个人吧,到处你儿子媳妇对人家怎么样心里没数吗?人家客气逢年过节送礼不是要和你亲近,有一堆可以亲近的人呢。你不知道自己孙女现在是太妹不学好吗?硬性认亲什么妹妹弟弟不是给人家找事吗?就不能安静的走开吗】   【这个齐元哲有点竹马的赶脚呀】   【结果和张晴晴一个班嘎嘎嘎嘎嘎】   【啾~~~~~bang!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后台!】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打卡】   【一年级? 初中一年级也是一年级,真不知道该不该去啊】   【拯救失足少女?】   【别人家的孩子系列】   【哈哈哈哈哈】   【撒花】   -完- 第159章   ◎五年级小学生◎   张晴晴自闭了一节课, 课后重新跟骆听雨确认了一遍:“九九,一跟五不是同一个数字,一年级跟五年级差别还是很大的。”   九九妹妹是不是不识数了?   对上张晴晴狐疑的眼神, 骆听雨点点头:“我知道, 我通过了跳级考试。”   张晴晴:为什么要多问一遍?   她又趴了回去。   王强凑过来掰着指头替他晴姐找场子, 算来算去把他自己绕迷糊了, 最后抓抓脑袋退场, 退场前嘟囔一句:“早知道我也不上学前班直接上一年级了。”   张晴晴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不上学前班直接入学也有条件啊。骆小九三岁的时候就认不少字了……”   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抿了抿嘴,把头别了过去。   她为什么要记得骆听雨三岁时的事?   齐梦儿坐在骆听雨身后,哀怨的嘟囔:“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为什么要学习这么好呢!”   张晴晴腾的坐直了, 紧张地道:“你别瞎说。”又看向骆听雨,小大人一样严肃地道, “别听齐梦儿胡说,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她对骆听雨的印象一直刻在骨子里,她知道这小妹妹很好。   骆听雨跟她不一样,她的妈妈没有强迫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她应该也没有被宿舍区的小伙伴嘲笑自己妈妈到处巴结领导。   更没有被同学孤立, 因为她家死了人。   应该也不会有人扔小九的作业本,或者往她的书包里灌尿,或者堵在巷子里拽她头发打她耳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就成了妈妈口中不争气、不学好的孩子。她很无所谓, 从她开始用暴力反抗那些欺负她的人时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开始跟爸妈拧着来,让她往东, 她偏要往西。   但莫名希望小九能一直好下去。   面对晴晴姐的说教, 骆听雨虽然囧囧的, 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尊重张晴晴的这份语重心长。   只是她还不知道张晴晴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不好反过来劝她。   齐梦儿嘟起嘴:“晴晴,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团结一致,排斥那些优秀同学吗?”   在骆听雨面前被人提起这种‘豪言壮语’,张晴晴还是觉得窘,刚要说话,就被骆听雨把话接了过去,她笑眯眯地问齐梦儿:“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学书法呢?”   “额……”   “你书法功底不错啊,能看出来你认真练习过,付出过努力。在很多人眼里你也是特别优秀同学啊,干嘛要排斥自己?”骆听雨真诚地道。   齐梦儿被一个比她小的妹妹夸赞,对方神情真挚,眼神清亮,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脸庞都红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慌乱的向孟莹和张晴晴求救。   孟莹张了张口,刚想硬气的表示‘谁愿意练这破玩意儿啊’,上课铃就响了,她松了口气,转回头装作很忙的样子摆弄着上节课没写几个字的练字本。   王强之前冲出去尿尿了,他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摇头晃脑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声跟孟莹几个商量:“下了课咱去哪儿玩啊?滑旱冰去不去?”   张晴晴上堂课都没解封她的书包,这回正一样样的往外掏东西,道:“不去,没零花钱了。”   她奶奶把她的零花钱扣了,而且一会儿下了课爷爷奶奶要来接她去大爷家。   王强殷勤地道:“我带着钱呢。”又探着身子去问齐梦儿,“你们去不去?划船也行。”   齐梦儿深沉地道:“不了,我回去练…有事。”   王强问孟莹:“你呢?”   “他们都不去,就咱俩也没意思啊,我回家看电视。”   王强抓抓脑袋,无聊的把下巴搁在了课桌上。   上午的课结束,骆听雨去旁边班里找骆言。   骆言看见姐姐进来,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戳戳旁边的刘宽,刘宽忙大声问道:“听雨姐姐,能让骆言去我家玩吗?”   骆听雨笑道:“改天休息的时候行不行啊?”   刘宽愣愣的呆在那里,像是忘了接下来要说啥的样子,做思索状。   骆言蹭过来抱住姐姐,仰头卖萌:“今天行不行?”   刘宽猛地一点头,跟着道:“对,今天行不行?”   骆听雨揉揉他汗津津的脑袋,笑道:“谢谢刘宽同学的邀请,只是下午言言还要上课呢,你下午上不上课呀?”   刘宽思维瞬间被带飞了:“我下午不上课,我要到明年才会有更多课,跟骆言一样学钢琴。”   骆听雨笑眯眯地道:“是吗?刘宽同学这么爱学习呢,真是好孩子。”   得到表扬的刘宽开心的笑弯了眼睛。   旁边的骆言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跟刘宽道:“那你家里也要买大钢琴,这么大……”他伸展着两只小短胳膊比划。   两人叽叽喳喳说起钢琴,完全把最开始提的事忘了。   齐元哲在旁边看着骆听雨三言两语就把俩小孩子哄的忘了北,而且他们已经提到了将来自己是钢琴家的事了。   觉得有趣又好笑。   “我还要学画画,当画家。”刘宽走到妈妈跟前的时候还转头跟骆言说着,仿佛多说一个‘家’他就能赢过骆言。   骆言不服输,大声道:“我是书法家、钢琴家、乒乓球家……”   骆听雨笑到肚子疼。   张晴晴站在走廊另一头,看着这边嘻嘻哈哈的笑闹,眼里有点羡慕,但她做出的反应则拧过头去不看,等骆听雨姐弟俩走近,才道:“走吧,咱们一起出去。”   王强几个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还不死心的问张晴晴:“真不去滑旱冰啊?”   “下午去我大爷家。”张晴晴道。   “那算了,我回家找王大牛玩牌。”王强失望地说。   一堆人结伴往外走着,齐梦儿发现神出鬼没的齐元哲竟然跟在他们身后,觉得奇怪,戳戳孟莹,小声道:“我们家的‘优秀’跟在咱们后头……”   孟莹翻了个白眼:“他也得出去,也得回家啊。”   “以前从来不见他的影子,神出鬼没的。”   身后齐元哲把书包搭在肩上,不紧不慢的跟着。   出了少年宫的校门,骆听雨就看到了张家老两口。   过去打了招呼,张晴晴也跟着爷爷奶奶走了。   孙老师则带着骆听雨和骆言往服装店的方向走。   齐元哲下午在钢琴课上好奇的问骆听雨:“你们中午去逛童装店了?”又很老成的说道,“那个牌子首都也有,不知道是不是一家。”   “我喜欢他家的牛仔类服装,但出的有点少。”   真是个老实孩子,光给骆言塞糖,从来没打听过家里是干啥的。   只喜欢牛仔款?是觉得其他款太卡哇伊了吗?   骆听雨扫过他身上穿着的运动服,国外的牌子,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但还是积极推荐:“他们家还有个牌子,叫猎人,首都也有,成人款的,你可以去看看。”   这话说完,就看见齐元哲高高的挑起了眉毛,眼底有双重惊讶。   一是没想到猎人跟哇咔咔是一家,二是惊讶这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会这么认真的跟他聊牌子。   这实在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会感兴趣的东西。   “猎人的款太大了,我还穿不起来。”齐元哲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但我买了好几款牛仔裤,再长长就能穿了。”   骆听雨有点意外,还有点小激动,比起因为广告效应带来的抢购热潮,她更喜欢这样的认可。   不过齐元哲的话提醒了她。   儿童牛仔服可以再上几款简洁帅气冷酷风,也许能吸引一波想努力摆脱‘可爱’给自己伪装出一份成熟的小顾客。   四姨家的高元文今年应该在十二三岁左右吧?   瘦瘦高高的,到时候再稍微捯饬一下,也是个不错的模特。   晚上回到家就跟老父亲商讨新款童装的发展计划。   “不能光走可爱风,咱们可以增加几款少年款,到时候看看销量再决定要不要追加……”骆听雨道,“爸,明儿你往回打个电话,跟我四姨说一说,如果我元文表哥愿意上镜的话,让他从现在开始把自己捂白一点,头发也稍微留一留,还有就是别吃太胖。”   爷俩在这儿说着,骆言坐在钢琴前头练琴,昨天新学的曲子,他弹的还不熟练,断断续续,中间还弹错了几个音符。   骆听雨跟老父亲聊完,就过去给骆言纠正了一遍。   钢琴边上摆着张量身打造的桌子,骆听雨一边练字,一边听着弟弟练琴,弹错了能随时指出来。   这个暑假,因为跟张晴晴那个小团体的接触和齐元哲失手泼墨,骆听雨也算交下了几个朋友。   跟张晴晴接触的时间长了,骆听雨就发现一个怪现象,明明上课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在那儿发呆,反正跟好好听课的事她一件都不干。   但是老师有一次翻开她的练习册时,骆听雨瞥见,上头练的那几个字写的真不赖。   后来她被苗奶奶接去家里玩,看见家里那厚厚的一摞临帖,她就明白了。   张晴晴敢在课上跟老师唱反调,但是在家里她爷爷奶奶跟旁边盯着,她还是半点懒也不敢偷。   也知道书法是唯一她报过的课程中不是她妈妈提议的项目。   是张老爷子带着她去报的班。   中间停了一阵子,来到省城后又让她拾起来了。   是想通过练字敛敛她的性子。   其他之前让她学过的东西她碰都不会再碰。   哪怕是爷爷奶奶提,她也控制不住的烦躁,大喊大叫。   后来老两口也就不再提了。   王强几个坚持了一阵子,后来又开始经常翘课,今天去明天不去的。   不是去滑旱冰就是去划船,还去动物园哪的玩,玩疯了。   齐元哲又去逛了逛猎人服装,买了几条新上市的牛仔裤。   他后来也知道了哇咔咔童装店就是骆听雨家的买卖。   怪不得聊起服装时头头是道呢。   而骆听雨除了固定的课,她还重温了一遍家里的五年级课本,还提前把借来的六年级课本过了一遍。   服装设计图给老父亲那边交了一摞,如果款式不用替换的那么快,用到明年都没问题。   至于服装颜色搭配上,她可以随时调整。   暑假结束,骆听雨正式成为一名五年级的学生,一下子跟跟黄波和石文明同级了,但不在一个班。   骆听雨是一班,那俩都在二班。   开了学,少年宫去的就少了,她离的远,晚上的课上不了,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去上课,跟张晴晴几个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姐姐不去,骆言就开始闹秧子,非得等周末跟姐姐一起。   但是又因为整个暑假跟刘宽玩惯了,胡同里没有适龄的孩子陪他玩,在家里待了两天,既想他的小伙伴,又想一起打乒乓球的伙伴,最后毅然决然的抛下姐姐,每天去少年宫练球。   开学这天,骆听雨背着书包走进了五年级一班。   骆听雨也在这个新的班级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外号:小矮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3 23:36:36~2022-02-14 23: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名不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闲人一枚 10瓶;知名不具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希望晴晴能好好的,摊上那样的妈也是遭了罪】   【我还以为这个是无cp的文,是有的吗?】   【摊上这样的妈小朋友可怜希望在爷爷奶奶的陪伴下好起来】   【齐元哲神出鬼没的,不会也有空间吧】   【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撒花花】   【晴晴真的好让人心疼】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爪】   【怎么不是小可爱】   【有点忘了那个年代什么时候开始有六年级的了】   【撒花花】   【好心疼晴晴!】   -完- 第160章   ◎“走吧,我们带你走条小路,可近了。”◎   骆听雨的个头在同龄人中其实不算矮, 但是跟一堆十一二岁的孩子站在一起还是挺明显的,加上脸嫩,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最小的那个。   给她起外号的是她的同桌, 一个晒的有点黑的男孩, 叫顾刚。   安排好座位, 顾刚见安排给他的同桌是个小孩子, 霸道因子蠢蠢欲动, 他先是越过不知道谁刻在桌子中间的三八线, 往骆听雨那边推进五六公分左右,用笔又加了一道,跟骆听雨道:“你只能到这里, 要是敢超过我画的三八线, 我就揍你,听见了吗?”   骆听雨斜了他一眼, 淡淡地道:“没听见,你大声说一遍。”   顾刚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说,你只能到这条线, 中间这条不算, 你要是敢超了,我就揍你,听见了吗?”   后头那张桌子上的同学像是欣赏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乐出鸡叫声, 非常有兴趣的继续看热闹,还起哄:“钢蛋, 你也不怕吓哭小孩子。”   顾刚有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骆听雨话里的戏谑之意, 他示威般扬了扬拳头:“你逗我?放学后等着!”   骆听雨却转头问向看过来的班主任周老师, 先举手,再脆生生地道:“周老师,顾刚说的话您听见了吗?我想问问,如果他要是揍我,我能揍回去吗?”   周老师正在安排入学新生,班级里一片乱哄哄,但还是听见了顾刚那格外洪亮的威胁,走过来严厉地瞪着顾刚,道:“你要揍谁啊?能的你!”   又看见他画在桌子上的东西:“画的什么乱七八糟,擦了!”   他对骆听雨有印象,跳级过来的,看过她的考试成绩,非常不错,是个优秀学生。   加上小姑娘白净又文静,年龄虽然小,但是说话条理清晰,不自觉就有些好感,下意识的就比较维护。   顾刚所有的张扬在对上老师的训斥后瞬间散的干干净净,嘿嘿讪笑了两声,还替自己辩解:“我逗她玩的。”   周老师安慰了骆听雨两句,转身继续忙。   顾刚一边憋屈的擦着他刚画上去的三八线,一边小声咬牙威胁:“放学等着!”   对这种狠话,骆听雨一般都自动掠过。   当然,如果真在校门口‘等’她,她也不介意稍晚一点回家。   接下来的顾刚老实了许多,但是等安置完班里,调整好座位、分完组,让大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同桌又嗨了。   “刘钊,你们组擦玻璃,你们组这小矮子够得着吗?哈哈哈哈……”   刘钊是骆听雨这个小组的组长,作为组长,考虑的就比旁人多一些,非常有组长担当的问其他组员:“骆听雨同学年龄小,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多照顾照顾弱小的同学。”   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   一位女同学就道:“我没意见,她确实太小了。”   有位男同学也附和:“可以,我们不缺这一个人。”   但也有反对的,首先跳出来的也是一位女生,撇撇嘴道:“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五年级的学生,就因为她矮就得受照顾吗?知道自己年龄不够还跳级,跳上来给我们拖后腿吗?”   说完不忿地翻了个白眼。   旁边也有认可她这说法的同学,但是比较聪明,只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却没有多说。   刘钊道:“要不这样,让她给我们投抹布,递抹布……”   最先反对的女生冷哼道:“我胳膊受伤了举不起来,我也只能洗抹布。再说了,她能洗干净吗?”   顾刚在旁边看热闹,起哄:“小矮子,拖后腿……”   骆听雨没拖谁的后腿,她去拖凳子,跟刘钊以及维护她的那几位同学道:“谢谢几位同学的爱护,我踩着凳子能够得着,可以擦。”   这时候教室里的凳子都是长条凳,她一搬,顾刚上去一把就按住了,道:“不行,这凳子有我一份,我说不能踩就不能踩。”   然后飞快的坐了上去。   周围一片看热闹的哄笑声。   要是搁在一个真正的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这会儿可能就气哭了。   但骆听雨不一样,她撂了下很幼稚的狠话:“放学等着!”   喵的,小破孩,气死她了!   揍他吧,有点欺负人;不揍吧,以后没完没了的膈应。   擦玻璃都得踩凳子,还得踩窗台呢,不然最上端的够不着。   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能贡献凳子课桌,就近拖就行,其他人去搬,那些桌椅凳子的主人都没说啥,就顾刚可着她一个人欺负。   刚开始的时候组里那几个反对的还刻意盯着骆听雨干活,想第一时间挑刺,结果发现她擦的认真,用半湿的布子擦一遍,再用揉搓软的报纸擦,一点点把玻璃上的印子擦干净。   那几位没挑到刺还生气,冷哼一声,跟旁边的人小声道:“她这不是会干吗?”   意思是嫌骆听雨没在刘钊第一时间说话的时候阻拦,并继续揣测:“她是不是想看看我们态度,要是我们都听刘钊的,她就捡便宜了。”   “人不大,心眼子不少。”说到最后,冲骆听雨的方向剜了一眼。   周老师来视察,才发现这个问题,跟骆听雨道:“你别擦玻璃了,你给大家端水吧。”   擦着教室门的女同学就不乐意地道:“老师,我们都把水端过来了,不用再端水了。”   表情上就有些抗议老师这样的安排。   骆听雨也不想让周老师为难,笑道:“老师,我还是擦玻璃吧,我站的很安全。”   周老师看了那位女同学一眼,跟这边的刘钊道:“骆听雨同学毕竟年龄小,你作为组长多照顾照顾,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是磕着碰着了还不得哭鼻子啊!   “好的老师!”   骆听雨抹把汗,感激的朝老师笑笑,自动摒弃这波关怀带来的仇恨值,继续挥舞着胳膊擦玻璃。   刘钊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让骆听雨停下吧,别的同学有意见,不让她停下吧踩着凳子快够不着了,得上窗台。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骆听雨已经灵活的踩了上去,双脚分里外稳稳的站在上面,开始擦中间部分的窗台。   看出刘钊的为难,骆听雨打岔跟他商量道:“组长,我擦中间部分,上头交给你们。”   最上端的她踩着窗台也够不着,把中间擦干净就行。   刘钊只能反复叮嘱:“你小心点。”又叮嘱另一位女同学,“孟玲,你扶着她点。”   这边他们仨,刘钊、骆听雨和孟玲。   孟玲也在擦中间的玻璃,她个子高,踩着凳子就能够得着。   同样的位置骆听雨就得站在窗台上擦。   刘钊也上了窗台,先去擦最顶端的玻璃。   孟玲一手擦着,一手虚扶着骆听雨,道:“你自己也扶稳了。”   又小声道:“你做做样子就行了,一会儿我来擦。”   刘钊也点点头,小声道:“别跟赵娜一般见识,她就是毛病多。”   骆听雨很感谢他们的帮助,但也尽可能的分担这边的工作。   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每周都有值日,隔一段时间都会大扫除,总不能每次都因为她让组员起争执。   快不了可以慢慢干,复杂的做不来力所能及就得更尽心尽力一些,把质量保障好。   全班大扫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各组的工作都结束了。   班长开始检查。   检查到教室前门的时候,指着几块玻璃问刘钊:“你们组谁负责擦这边?这几块是谁擦的?”   “赵娜、张前锋还有肖丽丽负责教室前门和玻璃。”   赵娜红着脸站出来:“我擦的……”还嘴硬的辩解,“我明明擦干净了。”   班长叫陶坤,学着老师的严厉口吻怼回去:“你的意思是玻璃自己又脏了?”   肖丽丽站出来替赵娜说话:“我们从正面看很干净了,没从别的角度看。”   忙举起手里的报纸凑上去哈了口气,把擦花的地方擦出来。   “这几块都得返工,上头那块也得返工,一会儿老班跟学校领导都来检查。”陶坤严肃地道,“你们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擦的干净。”   他指指窗户那边:“你们自己过去看看,过去学习学习,看看骆听雨擦的那几块,人家比你们年龄都小,可干活却极其认真。要不是玻璃有反光我还以为那几个窗户没玻璃了呢。”   骆听雨:勿cue!   赵娜几个当然不服,跑过去看了看,窗明几净,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   肖丽丽低声跟她嘀咕了几句,两人兴冲冲的回来,对着刘钊笑道:“组长,你之前不是说一个组的同学应该互相帮助吗?我不会擦玻璃,你现在怎么不说互相帮助了?”   说完还看向骆听雨。   刘钊气的脸通红。   骆听雨微笑着怼回去:“之前提互相帮助你不是没同意么,既然你投了反对票,那往后也不会有互相帮助这一说。”   “我问你了吗……”   陶坤呵斥了一句:“吵什么吵?玻璃擦干净了吗?”说了两句,又去检查别的组的卫生。   赵娜被训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微红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有啥了不起的!”   吭哧吭哧的擦玻璃。   第一天就是大扫除、检查卫生,老师讲班级纪律,发课本,让大家抄完课程表,就放学了。   明天正式上课。   五年级的书多,她新换的书包塞的满满的,往背上一挂,差点直接倒下去。   骆听雨耸耸肩,调整了下背包,刚站稳,书包带子就被人狠狠的拽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反应也快,啪的按住了身后的桌子,不然就算摔不倒也能坐到地上。   罪魁祸首顾刚已经得意的笑着跑了出去。   她同桌可能有那个大病!   骆听雨背着书包往外走,赵娜跟肖丽丽一对眼色,凑过来冲骆听雨挤眉弄眼地道:“你家住哪里啊?”   像是忘了之前的矛盾。   “有事吗?”骆听雨冷声问道。   “我们说不定顺路呢。”赵娜道。   肖丽丽笑着看了赵娜一眼,跟声道:“咱学校周围有好几条小路,通好几个地方呢,你是哪个村的啊?”   骆听雨微笑:“家子庄!”   “家子庄?”赵娜无声的问肖丽丽,“在哪?”   肖丽丽仗着个头高,抬手指指某个方向,同样无声地道:“那边!”   “走吧,我们带你走条小路,可近了。”赵娜给肖丽丽递了个眼色,道。   “对对对,那边特别近,我们带你走一趟,以后你上学放学能缩短不少时间呢。”肖丽丽热情地道。   两人把她架在中间。   骆听雨笑眯眯地刚要点头,黄波和石文明两人跑过来了,远远地喊她:“骆听雨!”   两人现在在学校里碰上骆听雨不喊她小名了,都是叫她的大名。   石文明道:“你们下课比我们快啊,我们还过去找你。”   肖丽丽跟赵娜对视了一眼,集体停了下来。   骆听雨走了两步,左右没人了,转头问她俩:“走啊?不是要给我指条近道吗?”   “啥近道?”黄波问道。   “她俩说从学校到咱庄上有条近道。”骆听雨问这两人,“你们知道吗?”   “啥啊?有啥近道?她俩这是看你小好骗,诓你呢。”石文明看向赵娜,“赵娜你啥意思?”   都是同级的,不算熟悉,但是认识。   “逗她玩的,她还当真了。”赵娜白了石文明一眼,拽着肖丽丽走了。   石文明看向骆听雨,道:“可能是看你小,好玩,逗你呢。”   黄波也以为骆听雨要真上人家的当呢,道:“要是有近道我俩早带你走了,她俩就是骗你呢,你要是真上当了,她们得笑话你一学期。”   “走吧,咱一块回去。”   骆听雨:……好吧!   到了学校门口,骆听雨还左右望了望,没看见顾刚。   所以,他的‘放学等着’不算数,还没把她的‘放学等着’放在心上?   就,骗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4 23:55:00~2022-02-15 23: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些小男孩可能家庭环境影响吧,横行霸道惯了,真的就是非要挑衅搞破坏,欺负人跟喜欢人就是两码事,别以后者名义粉饰前者】   【额,五年级小孩这么算计么。我记】   【忘记了 石文明和黄波这俩是谁】   【撒花撒花撒花】   【失望,说好的放学别走呢,我还以为能教训一顿那几个小屁孩呢】   【打卡】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这种情节看得有点迷】   【五年级转学去一个新学校 然后班里有个小同学 总是自己坐前面 后来知道她年纪小 老师每周都调坐 我去的晚剩哪个就坐哪个 跟她同桌一次 当时可能有点社牛 问她啥都不说话 问作业还得问后桌 也是很绝 我就去一个月就能借到课外书的人 愣是问个家庭作业留啥都不告诉我 就很绝】   【撒花花】   【我以后教育孩子也正面刚,也送去学习武术,可以抵制一切阴阳怪气】   【我感觉我没有跳章购买呀,咋这么久了还没有营养液呢?】   【不上学不现实,醒醒】   【_(:зゝ∠)_看的火大,也可能是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的同学吧,其乐融融的】   -完- 第161章   ◎“我的设计图画的没这么丑……”◎   现在骆听雨不让家里接送了, 步行二十来分钟的距离,胡同里又有一起的,即便不用刻意组织, 差不多的时间, 不管上学还是放学, 都能凑成伴。   尤其是放学。   他们一行人刚到门口, 王满满就拖着书包艰难地跑了过来, 远远地喊骆听雨。   后头还跟着满脸不乐意的石珊珊, 带着不悦的语气喊:“王满满!”像是生了大气。   王满满转头喊她:“你快点跑啊,我就说吧,差点就撵不上听雨。”   “撵她干啥?”石珊珊撇撇嘴, 小声嘟囔一句。   王满满这个缺心眼的, 也不知道为啥非得往骆听雨身边凑。   自己都跟她说过,骆听雨以前在班里根本不受欢迎, 总爱显摆,为了能让老师表扬她每次都考第一,装的特别努力。   班上都没人愿意跟她玩。   更讨厌的是,她都跳级走了老师今天还提她呢, 又说那种让大家向骆听雨学习、说人家比所有同学年龄小, 可学习却那么好,都跳上去上五年级了之类的话。   王满满又不是成绩拔尖的那种,最好的一次成绩才考了十六, 巴巴的贴上去有意思吗?   人家都不等她!   王满满气喘吁吁地在后头道:“九九等等我。”   还真不是骆听雨不等她, 石珊珊一直在费尽心思的扒拉着王满满不让她跟自己一起。   上学拽着她,放学拽着她。   有好几次说好一起走, 都因为石珊珊总跳出来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把王满满拽走, 她被迫放鸽子, 所以后来王满满再约她,骆听雨也不应了。   王满满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她有点老好人的性格。有时候石珊珊对她呼来喝去,让她帮着拿书包、跑腿啥的,她也不以为意。   “九九,五年级啥样啊?”王满满追上来,跑一脑袋汗,好奇地问骆听雨。   低年级学生对高年级学生有种莫名的敬畏,小九现在是高年级学生了,在她心里也属于很‘厉害’的那一拨了。   骆听雨笑道:“就那样,等你上五年级的时候就知道啦。”   “我啥时候才能上五年级啊……”   石珊珊坠在后头见王满满在那里跟骆听雨说话,有些不满的喊她:“王、满、满!”   王满满转头招手:“走啊,你怎么跑那么慢!”   石珊珊眼珠一转,道:“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啥事啊?”王满满颠颠的跑了回去,好奇地问。   也没啥事,石珊珊拽着她东拉西扯,说自己班里今天开学发生的事……   等慢慢悠悠的回到胡同里,王满满才反应过来又没跟骆听雨一起。   骆听雨吃完饭,让姥娘去忙,从外头把门锁上就行,她午睡起来自己在家里练拳、练琴或者写字。   邢爱燕知道外孙女的脾气性格,不贪玩,学习也不用操心,特别自觉。   但是没等她睡着的时候走,等她睡醒了才从外头锁上门骑车去了店里。   第二天学校正式上课,骆听雨也迎来小学生涯中第一波‘讹诈’。   她被赵娜跟肖丽丽堵在了教室后头的角落里。   正值课间,出去上厕所的上厕所,没出去的就在教室里打闹,没人听见赵娜对骆听雨的威胁。   两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骆听雨,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道:“原来你家开服装店的啊?挺牛啊,我说咋那么拽呢,老师跟组长都站你这边。”   肖丽丽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动作,两手抄裤兜里,稚嫩的脸上带着刻意表现出来的嚣张,道:“你家这么有钱,身上的零花钱不少吧?拿出来咱看看。”   骆听雨摇摇头:“一分没带。”   “不是…你家里这么有钱,能不给你零花钱?”赵娜伸手拽了拽骆听雨的衣服,“穿的还这么好,衣裳应该挺值钱吧?”   肖丽丽一脸不怀好意地笑,出言威胁:“不老实给你扒了。”   班里有注意到这边的,互相捅咕一下,示意周围的同学朝这边看,挤眉弄眼的看热闹。   “这衣裳拿出去能卖好几块钱吧?”赵娜伸手想去拍骆听雨的脸,被她一偏头躲开了,这一动作惹怒了她,“还敢躲!”   挥手就想扇她一巴掌,骆听雨抬手啪的抓住,攥着的她的手指头咔的往后一掰,抬脚踹了过去。   “唉哟……”赵娜吃痛,身子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骆听雨踹了出去。   肖丽丽一怔,刚要动手,就觉得眼前一花,啪,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骆听雨甩着手冷冰冰地问:“你要扒谁的衣裳?”   一踮脚,拽住肖丽丽的头发猛地往旁边一扯,砰的一下撞到了赵娜的脑袋上。   赵娜才站起来,还没站直,脑袋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两人撞的眼冒金星,都没回过神来,双双觉得头皮一痛,骆听雨一手抓着一个往外走。   在教室里的同学都楞了。   生猛,太生猛了。   “啊,放手,你松开……”赵娜疼的尖叫,偏偏骆听雨力气大,抓的又狠,拖起来毫不留情,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你要死啊,放开我!”肖丽丽也在尖声叫声,还胡乱的喊着班里同学的名字,让他们救自己。   有几个跟肖丽丽交好的要往这边蹭。   骆听雨哐的踹了旁边的课桌一脚,没啥用,就是镇场子。   漆黑的眼底一片冷冽,冷声道:“我看谁敢!”   刚从外头进来的顾刚都傻了,他飞快的把手背到身后,眼看着骆听雨拽着肖丽丽跟赵娜出了教室,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   出了教室的时候骆听雨听见教室里头传来同学的尖叫:“啊——顾刚你有病啊,你抓蛇干嘛?”   外头全是学生,看到这一幕都愣了。   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呼啦啦往各自教室跑,进了教室又全围挤到窗户那里好奇的看着外头的情形。   赵娜跟肖丽丽胡乱的拍打着骆听雨的手:“你撒开,撒开!”   两人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再嚣张,年龄在那摆着呢。   “不是要扒我衣裳吗?就这点本事啊?”骆听雨冷笑道。   “干什么这是?快放开。”有别的班的老师拿着书往这边走,看见在那里纠缠的三人,呵斥道。   老师介入,骆听雨还是得给面子,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赵娜站起来摸了摸头皮,捂着蹲下去呜呜哭了起来。   肖丽丽也哭。   出声制止的这位老师看着三人的身高差,有些懵了。   骆听雨声音清脆地问:“你俩不是想跟我要零花钱,我不给,还想扒我衣裳吗?”   那位老师皱起了眉头,看向赵娜两人,说了句‘这不是胡闹吗’,又问他们:“你们是哪个班的?”   骆听雨道:“五年级一班。”   这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正好过来,听见是五年级一班,看了眼跟他一起的周老师:“你们班的学生?”   周老师除了是一班的班主任,还是另外两个班的语文老师,这一节给三班上课。   快步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骆听雨道:“她俩把我堵在教室后头问我要零花钱,我不给,肖丽丽就说要扒我衣裳,赵娜也说,扒了出去卖钱。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就还手了。”   “赵娜,肖丽丽,挺能耐啊你们,还敢跟同学要零花钱!”周老师信骆听雨说的,一是骆听雨学习好,老师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就往她身上倾斜。   二是赵娜跟肖丽丽以前就有欺负低年级同学的前科。   但是骆听雨把她俩打哭,有点震撼。   周老师就想到昨天的时候骆听雨问他,如果同桌顾刚揍她,她能不能揍回去。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一品味,骆听雨昨天问的时候眼里的目光是…期待?   赵娜跟肖丽丽低着头抽泣,没吭声。   “先回去上课,下了课都到我办公室里来。”   骆听雨举手,率先报告道:“老师,要不现在问吧,我怕她俩课堂上传纸条串供。”   赵娜、肖丽丽:……   周老师气笑了:“不上课了,专给你们处理官司啊,还串供!”   骆听雨就是一提,打个预防针,她也没指望老师放下一个班的学生不管先处理这件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回去上课。   另外两个老师也想笑,余光瞥着旁边教室窗户里透过来的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又不好意思笑,各自进了教室。   三人也回了教室,赵娜跟肖丽丽低着头,头发凌乱,眼睛还红红的。   班里一片安静。   骆听雨突然想到刚才出来的时候听教室里同学的尖叫,还回头跟历史老师提了一句:“老师,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听见教室里有同学惊叫,好像顾刚抓了一条蛇。”   她同桌,抓条蛇干吗?   历史老师姓孙,点点头,进了教室。   班长喊了起立,所有同学站起来喊了声‘老师好’,孙老师让大家坐下,扫视一圈,问道:“谁叫顾刚?”   顾刚一坐下就把两手抄进了课桌抽屉里,忙慌乱的站起来:“我!”   “听说你抓了条蛇?蛇呢?”   有热心(害怕)的同学七嘴八舌地道:“在他书包里。”   “老师,他放抽屉里了。”   孙老师问顾刚:“你抓蛇干什么?”   顾刚小声道:“我抓来…玩。”   “老师他放屁,他想吓唬他同桌。”有个男生大声道。   “顾刚说要放到骆听雨的书包里吓死她。”另一个同学夸张地道。   骆听雨:……   倒不是同学们团结友爱了,是害怕让他们拧成了一股绳,七嘴八舌把顾刚抖搂干净了。   然后顾刚就攥着蛇在讲台旁边站了一节课。   骆听雨这节课上的宽敞,没有三八线的约束,写字就是得劲。   下了课跟着骆听雨三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周老师:……   这年头,老师是会打学生的。   听历史老师说明原由后顾刚就被班主任踹了两脚,让他下节课继续攥着蛇站着上。   接下来就是处理骆听雨三人的事。   赵娜跟肖丽丽不用串供就挺有默契,都不承认。   她们倒是想不到‘证据’这类的辩词,就矢口否认。   周老师厉声训斥:“骆听雨是跳级上来的新生,无缘无故的她能去诬陷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些不长出息的初中生拦路要钱,你们爹娘花钱供你们读书就是让们学着当土匪啊。”   这年头老师骂学生也很狠。   两人低着头不吭声。   “再让我听说你们欺负同学就给我滚回去别念了。”   最后的处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两人给骆听雨道了歉,赵娜跟肖丽丽下节课站着上,这件事就落幕了。   出了办公室,赵娜狠狠的瞪了骆听雨一眼,小声道:“放学等着!”   肖丽丽也冷声道:“等着!”   顾刚在办公室里挨踹的时候都哭了,这会儿就还阳了,攥着蛇冲骆听雨‘略略略’的做鬼脸,还往她脸前头甩,吓唬她。   办公室里有个老师正从窗户里瞧见这一幕,刚皱眉‘诶’了一声,就看见骆听雨一把夺过顾刚手里的蛇,另一只手扯开他的领子唰的塞了进去。   外头响起顾刚鬼哭狼嚎的声音。   周老师又把两人叫了进来……   顾刚跟赵娜和肖丽丽三人站着上完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骆听雨的处理方式有点粗暴,但很奏效。   顾刚从此老实了不少,别看他抓着蛇的时候耀武扬威,骆听雨冷不丁塞进他衣服里真把他吓着了。   连续好几天都觉得肚皮上还残存着蛇当时滑过肚皮的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汗毛都能起来。   赵娜跟肖丽丽光放狠话,说了好几回要找高年级的同学揍她,迟迟没付诸行动,又改为等上了初中着……   但是班上同学都知道骆听雨不好惹了,不敢再随便欺负她。   中秋之前,新模特高元文的画报和广告都拍出来了。   另外一组小童款、中童款还是之前那三个模特,这回没拍动态的,就用PPT的模式展示他们新拍的画报,全是最新款的服装。   骆听雨也有一组。   广告词也没变,最后都是骆言奶声奶气吐字不清的重复‘哇咔咔童装’。   各个店的货全部铺满,中秋前半个月电视上开始播放‘哇咔咔’童装新广告。   猎人还是走报纸。   倒不是不舍得给猎人打广告,是他们的广告计划执行起来太难,骆常庆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件事,没成功。   他想走电影杂志,想找杂志社那边帮他联系电影明星,穿着猎人的服装拍照,刊登在杂志上。   有了初步合作之后,再请明星拍电视广告。   但是杂志社那边的路子还没走通。   刚开始他找成大发看能不能联系上回那个时装刊物的记者,也是他们运气不好,那记者辞职去香江了,成大发也联系不上对方。   当然,他也找过时装刊物,推荐自家的衣服,人家嫌牌子不响,看不上。   骆常庆拿出之前那期杂志给人家看,结果接待他的人撇撇嘴,道:“当初就是为了这个阿城才挨了一顿臭骂,他还顶嘴,后来这边不好发展,他就一气之下走人嘞。”   骆常庆:就,很尴尬!   他后来跟成大发叮嘱过,如果能联系上那位记者,一定通知他,他请人家吃顿饭。   登了他一张照片,工作搞丢了。   猎人的发展计划是骆听雨提的,迟迟没有进展她也很愁的慌,跟老父亲聊天时自我反省道:“是不是我想的太美了?”   老父亲用豪言壮语来安慰闺女:“没事,我想得更美,我还想让咱家衣服上春晚呢……”   玩笑开完,爷俩一起皱起了眉头,愁!   找杂志社,电影刊物那边嫌他们是小牌子,私人厂子的货,怕惹别的非议,明星不愿意接。   所以,国家鼓励私营发展,但在多数人眼里,还是怕政策哪天再变了,私营企业又不是合法的产物了。   时装刊物那边更是恨不能把‘鄙夷’两个字写在脸上,嫌档次低。   其实猎人跟哇咔咔走的都是中高档路线,跟大牌没法比,但真没低到哪儿去。   今年物价飞涨,猎人单品最便宜的也要五十多一件,有的单件价格过了两百的线。   童装价格层次比较多,单件从二十多到百元上下。   也有七八十、一百三四左右的套装,都配着精美的礼品袋,每个价格段卖的都很好。   童装这一块年底还会有活动,大活动。   骆听雨跟老父亲商量之后定下来的,年底推出‘十二生肖’玩偶。   买哇咔咔童装满一定数额,送整套生肖玩偶。   单件满五十以上,送明年生肖单款‘龙’的玩偶。   所以年底还会有一波新广告。   至于猎人的赠品,骆听雨提议男款送猎人定制的剃须刀、钱包加打火机礼盒,也是满额赠。   女款送真丝丝巾、带镜子的钱包、口红礼盒。   礼品暂定,还要看厂家配不配合生产,毕竟想打上‘猎人’订制,有些单位不想配合,还得磨。   而且量也大,所以现在就得提前做准备。   玩偶是最先成功联系到厂家的,而且第一批样品都到骆听雨手里了。   丑极了,不合格。   骆听雨有点自闭:“我的设计图画的没这么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5 23:56:24~2022-02-16 23:4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呀小玥鸣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啾~~~~~bang!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后台!】   【晋江潭水深千尺,不及地雷砸你情~】   【   【我的设计不可能那么丑 哈哈   期待香港明星拍照片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撒花】   【天呢 小学生这样么】   【撒花花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打卡】   【撒花花】   【总有些年纪大的学生喜欢在年纪小的学生面前抖威风,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还会自作主张的在低年级里找女朋友来向同学炫耀,问题是人家女生都不知道,妈的智障】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揍死他们】   【撒花撒花】   【那两三个,小小年级就霸凌小同学,幸亏99有武术护体,没有武力或者求救无门的,最后……厌学弃学。文章里霸凌会得到解决吗?不要那种化小。】   -完- 第162章   ◎功能变化◎   她拿出留在手里的设计图, 上头的玩偶有的灵动活泼,有的憨态可掬,但厂家发过来的都是统一模式, 蠢呆蠢呆的很死板。   设计图还特意加了颜色上去, 厂家做的样品颜色也有出入, 亮黄跟普通的黄颜色效果上差别就很大。   骆听雨手里拿着一款猪, 图纸上的猪笑的很喜庆, 嘴型配上眼睛, 都能看出其中的欢快。   但手里的玩偶只是咧着嘴。   只有三款稍微好点的,但还是要打回去重新打版。   骆听雨工作很严谨,把每一款需要改进的地方全部写出来, 老父亲带去厂里交涉。   “你待在果园里吧, 我去趟厂里,三号车间那批货今天下线, 我过去看看……”   骆听雨点点头:“嗯,一会儿我出去挖两棵树。”又道,“爸,中午我做饭, 别送进来了。”   “嗯, 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   闺女比上一世勤劳,还舍得下厨房了。   当爹的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要适当鼓励支持。   今天周日, 骆听雨没去少年宫学习, 就跟着老父亲出来了。   偶尔也得适当放松放松,不能光学习。   骆言好几天没去了, 他这两天有点风寒感冒, 身体不舒服, 比较黏着妈妈,跟老妈去了小二层。   两口子一人带一个。   骆听雨拿上工具去挑树。   果园里的果树摘完后不是一直没有动静么,后来骆常庆就找机会挪出去两棵种到了老家的院子里。   空出来的地方从外头买了果树苗栽上。   用来做实验。   没想到真歪打正着了。   挪出去的那两棵一换地方就重新开花结果,结出来的果子口感比在果园里差点,比从外头买的好点,成长周期跟外面的普通果树一致。   而挪进来的新树苗,成长周期缩短,不到一年就开始挂果,口感跟之前果园里的果子一样,不但个头大,颜色漂亮,而且脆甜多汁。   骆常庆就又挪了几棵。   没再往老家那边挪,找机会挪了四棵种到了胡同这边的俩院子里,果园里重新补种,耽误不了自己家里人吃。   既然挪出去的果树能活,骆常庆就琢磨着抽空弄块地,把果园里的树全挪出去,里头重新栽种。   但是光有计划,没那么多时间,先暂时搁在那里,等后头厂子发展稳定下来,腾出空了再去别的地方包上块地,弄个果园。   倒是挪动果树还有个意外收获,就是爷俩的果园权限都发生了变化。   骆常庆的权限是可以传送进果园任意位置,能自己选择;骆听雨还是只有那一个进出口,但多了感知和快速收取功能。   老父亲甭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往果园里扔东西,骆听雨这边就能马上接收到,并且可以清楚的知道往里头扔的是什么,还能用‘意念’取出来。   骆常庆的收取还没有这么便捷,他只能提前把需要往外拿的东西放在出入口附近,伸手掏出来。   在小屋里的东西,还是得进来跑到屋里才能拿出去。   骆听雨就觉得这果园不大人性化。   她跟老父亲的功能换一下比较合适。   接下来打算再动动其他果树试试。   上回那几棵都是骆常庆挪的,挪到第五棵的时候爷俩觉察到的变化。   她也挪五棵,看能不能再解锁一些功能。   选中一棵苹果树,开始吭哧吭哧刨地。   先挖出来放在那里,死不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挪出去栽上。   权限发生变化的规则仅限于把果园里的树挪出去栽种上;从外头买的树苗重新补种不会产生变化。   爷俩当时就这个变化商讨了一下,觉得可能是没有直接把不再结果的果树丢弃,而是给它们换了个新的生存环境,从而反馈给他们的奖励。   果园里的土地不算坚硬,骆听雨的力气在同龄人中还行,但干这种活就有点不够看的了。   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挖出一棵。   回去歇了会儿,吃了两片西瓜,喝了点白开水,去旁边的竹屋里拿了块新鲜的牛肉洗净切块,又备了点料。   先把牛肉焯水煮出血沫,放在旁边控水。   去拿了几个西红柿洗净切块。   打开煤气炉子,起锅烧油,把料煸炒出香味,下了一半西红柿炒出红油,放入焯好的牛肉翻炒。   炒的差不多了,关了火,从屋里拿出高压锅放到另一个炉头上,把炒好的牛肉舀进去,加水,盖好盖子,炖着。   馒头不用馏,骆常庆放在果园里的馒头是刚出锅的,果园能保鲜,随时吃都是热乎的。   等牛肉炖的差不多了,过来关火晾着。   重新起锅把另外那一半西红柿炒好,将炖的软烂的牛肉挖到炒锅里,开大火收汁、调味。   一份香喷喷的西红柿炖牛腩就做好了。   她现在牙不好,用高压锅压一下比用铁锅咕嘟一个多小时还软烂。   骆常庆进来就闻到了饭菜香,他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还打开酱菜罐子挖了点出来。   桌子上总得有碟咸菜。   骆听雨现在饮料喝的少了,旁边就有现成的汽水、可乐,她连碰都不碰了。   很自觉,换牙期还是少吃点甜的。   零食她宁愿吃酱板鸭、海虾干之类的,很少再碰饼干点心面包这些甜食。   喝的东西,现在除了牛奶、粥类,其他大多数都是喝白开水。   爷俩开始吃饭,吃饭的时候交流了一下刨树种树的经验。   “到时候往厂里挪两棵,胡同咱家那院子屋后头明年不种菜了,往那边挪两棵……”骆常庆吃了块软烂的牛肉,喝了口啤酒,接着道,“你有空就进来挖点,别着急,慢慢忙活,千万别伤着腰啥的。”   “果园里的树哪怕挪出去也有一定的特殊性,啥时候往外挪都能活,但就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骆听雨道:“那要不就遵循规律,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挪?”   明年春天时间拖的有点久,骆常庆想了想,道:“先挖吧,挖好了再说。”又道,“等我有空,我也挖两棵,如果能碰上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地方,争取早点挪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变化。”   “行!”   骆常庆吃完饭去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摆好,跟闺女说了声,就出去回厂里盯着。   骆听雨在果园里溜达着消食,顺便把她爹又摆乱的东西归整了一遍,又提着筐去收了点成熟的青菜。   下午睡觉起来,从水桶里捞了点新鲜的大虾,开背、去了虾线,晚上让姥娘做个油焖大虾吃。   收拾好虾,还去拿了捆菠菜回来摘洗干净。   她提前收拾好,做的时候省劲。   新车间建起来投入生产缓解了供货压力,只是缓解了一部分,厂门口依然有等着进货的车子。   自家的各个店铺都很成熟了,中秋活动做的很成功。   中秋节一过完,连着发了几批货出去,骆常庆就又成了空中飞人。   十二生肖玩偶第二批样品做好之后,骆常庆往果园里一扔,正在上课的骆听雨就接收到了。这回瞧着就比上回好多了,不过还是有些细节需要改进,但问题不大。   骆听雨下课后补了张纸条放进去。   老父亲也给她留了言,定做钱包和打火机的厂家谈好了,等他们出样品。   丝织厂那边还在磨,还有口红、剃须刀等,还得继续谈。   等中午放学的时候,果园里又多了一批南边服装厂刚下线的衣服。   有猎人的,也有童装,还有一批杂牌子毛衣、西裤。   当啷,又扔进来几根金条。   两天之后,往果园里填充的东西又换了,一批药材,一批被单、毛巾被、毛毯,下午的时候果园里又多了二十几箱茅台。   骆听雨就知道,她爹又换地方了……   快入冬的时候骆常庆在莞城那边买了套小院,找机会带着闺女过去,把挖好的树挪了出来。   骆常庆只在旁边帮忙打打下手。   刚种完没啥感觉,上回是种完大概一天半到两天左右,才冷不丁察觉到功能升级。   这回种完大概过了两天左右,骆听雨精神一振,清晰的感觉到,变化来了。   她是随意传送,她爹可能正在忙着,还没进果园反馈。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晚加班回来的有点晚,周末补回来。感谢在2022-02-16 23:48:43~2022-02-17 23:5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名不具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 10瓶;啾咪 5瓶;筱鹿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打卡】   【很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   【撒花】   【撒花花】   【撒花花】   【終於有不同啦】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完- 第163章   ◎再准备买房◎   骆听雨暗搓搓的总结, 果园好像对她比较偏爱。   上回她爹那边升级的功能也是随意传送,但仅限于进果园的位置。   她这回的随意传送包含老父亲上次开启的功能,并增加了出果园可自定义的位置功能。   可以原位置退出来, 也可以在方圆十里内随便选定地点现身。   而且在果园里还能感知到外面有没有人。   安全性提升。   老父亲这回只解锁了闺女上次的功能, 可以快速收取物品。   骆常庆了解完闺女这回解锁的功能, 一个劲的嘀咕:“果园是不是搞反了?”   他才是天南海北跑着进货倒货的那个, 自定义位置先给他不行吗?   给闺女有什么用?   骆听雨为了安抚老父亲受伤的心, 煞有介事的进果园对着空气商量:“下回给我爸爸开个全国随意传送。”   得了闺女的祝福, 骆常庆扛着他挖出来的树,吭哧吭哧出去栽了一天。   几天后,骆常庆得偿所愿, 爽飞了。   骆听雨这次歇菜了, 新功能没再增加。   “你这回没变化?”老父亲又震惊又感动,“会不会所求太大, 把本来属于你的那份全折到我身上了?”   骆听雨拧着眉毛:“还能这样?”   半月后骆听雨又挪出去一批树,这回她依旧没变化,老父亲也无事发生。   骆常庆感叹:“可能我上回真开大了。”   不过确实方便,太方便了。   去趟厂里的路上, 他都捎带脚去杭城那边催催进度, 催完再折回来。   即便真如她爹说的那般,骆听雨也心甘情愿,能让老爸少受点罪, 她愿意做出点贡献。   爷俩不再折腾果园里的树了, 十二生肖最早投产的那批已经下线,现在整整齐齐码在果园腾出来的空地上。   女装礼盒各个厂子也逐步谈了下来, 确定好样品后开始正式生产。   就是丝织厂那边不答应加印图标, 骆常庆选择了退一步, 今年还是太过仓促了。明年可以考察下别的礼品。   但钱包和口红这两个厂家都答应加印了几个字‘猎人定制’。   男装礼盒里的剃须刀和钱包、打火机,都加了猎人定制这几个字。   所有的包装盒不光印了猎人图标、齐城这边的厂址,以及几个直营店店铺地址。   这次礼盒活动仅限自家直营店,外省代理商那边暂不支持。   目前管理上还不是特别完善,满赠活动以前虽然送过钱包、皮带,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像这种定制礼盒骆常庆这边还是头一次搞,相当于试水。   年底的那波电视广告,也只投放齐城、海城和首都这三个地方。   其他地方会有纸质广告的活动扶持,按合同来。   转眼入了冬,天气转冷,骆听雨也穿上了薄棉裤薄棉袄,外头套上宽大的校服。   坐在教室里还是自己做的棉裤棉袄暖和。   虽然已经入冬,但教室里的炉子还没生起来,得等再降降温才会烧炉子。   即便生上炉子,炭的供应每个教室也是限量的,不能敞开了烧,所以教室里还是会冷的坐不住。   骆听雨在同学里头还算是比较能抗冻的。   不过她悄悄备了个暖水袋放到果园里,一般上到第三节 或者第四节课的时候才会觉得冷的受不住,她就把手抄进抽屉的书包里,把暖水袋抓出来暖暖手,再放回去。   不爱课间活动的她都出去来回跑跑,活动活动手脚。   有时候弹弹小石子。   虽然做不到像孙老师那样弹出去的石子能入木三分,但是她现在准头瞄的非常不错。   几套拳法、刀枪剑棍的架子练的都不错,有模有样。   孙老师见她底子打的稳当,好几次跟她商量想要提高学习强度,都被骆听雨婉拒了。   小姑娘有自己的主意,孙老师也尊重她的选择。   不过,既然不准备加强难度,他也准备辞职了。   毕竟现在除了盯着她训练,基础性的东西暂时没什么可教的了。一个月拿着四五百块的工资还有一年多套衣服的福利,觉得有点亏心。   除非加强学习强度,不然就是不断重复之前所学的东西。   孙老师先跟自己的学生打了个招呼。   骆听雨道:“那以后我还能继续找您学习吗?”   “当然,如果你能坚持下去,并且愿意加深强度的话。”   “辞了职老师准备做什么?”   孙老师有自己的执念:“我还是想把武馆开起来。”   骆听雨皱眉,她觉得现在并不是开武馆的好时候。   骆常庆跟闺女的想法差不多,他也跟孙老师委婉的提了提。   孙老师这两年攒了点钱,他笑着向骆常庆道谢,最后表示,还是想回去把武馆开起来,哪怕前期不赚钱,他也想坚持下去。   家里的传承不能断了。   全家人聚到一起跟孙老师吃了顿饭。   骆常庆知道孙老师自幼习武,体内有旧伤,送了他两瓶虎骨酒,云省那边的白药喷雾、一支人参、一包冬虫夏草,还有两斤茶叶。   骆听雨年龄在这儿摆着,太贵重的礼物不好,用零花钱给孙老师买了支钢笔。   孙老师不是大老粗,他的钢笔字写的特别棒。   孙老师也给这位小学生准备了礼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找人做的刀枪剑棍,还有一盒子飞镖、钢球。   骆听雨:……这礼物,好沉!   给孙老师结完工资,骆常庆亲自开车把孙老师送了回去。   以后的早课,就全凭骆听雨自觉了。   她也确实自觉,都形成生物钟了,到点就醒。   邢爱燕老两口醒的更早,起来把屋里的炉子生着,屋里很快就暖煦煦的。   现在骆听雨都是自己穿衣裳,睡觉穿着秋衣秋裤,外头先不穿棉裤棉袄,只穿了毛衣毛裤,再从外头套上她爸给她买回来的练功服。   “外头下雪了。”邢爱燕小声道,“你姥爷把地上的雪铲了,铲了雪,又是一层薄冰,要不你在屋里练吧。”   “我先出去试试。”骆听雨自己把头发拢了拢,起来穿好鞋子,先在屋里活动开手脚,觉得身上有点热了才开门出去。   是有点滑,文喜粮把攒下来的炉灰渣铺到天井里,乐呵呵地道:“这样能好点,你练完了我再扫。”   “谢谢姥爷!”   骆听雨开始打拳,几套拳法打完,又开始耍刀枪棍棒。   文喜粮也不嫌冷,在旁边慈爱的看着。   等回屋后跟邢爱燕道:“别说,小九练的还挺好看,那学费没白教。”   邢爱燕满脸心疼地道:“也不看看见天几点起,那么早就爬起来练功,能学的不好嘛!”   文霞也起来了,洗脸刷牙收拾完,给闺女梳小辫子。   里屋骆常庆还在酣睡,呼噜打的均匀。   他现在能全国通,不怎么出长差了,偶尔装装样子出去待个三四天,也是从北往南、或者从南往北来回倒东西。   果园里那批颜色比较暗沉的库存货,他赶了几趟偏僻地区的大集,卖出去几千匹。   那些布别看颜色深,花色老旧,但放在偏远的地方,还是很受欢迎的。   关键是他价格卖的低,可因为是处理库存积压,他进价也低,所以折合下来,中间能吃的利润真不少。   一匹布他能有9到12元的利润,到处跑跑,在寒风中吹上几天,能有几万块钱纯利润的进账。   把大棉帽子一戴,厚厚的围巾往鼻子上一捂,再戴上副没有度数的眼睛,一趟集赶下来,谁也不知道他长啥样。   因为这个传送,他还谈下不少供销社,除了布匹,还有平价服装、皮鞋、皮靴等等。   果园里的存货更不愁卖了。   虽然不像以前似的那么整天往外跑了,家里人也清楚他依然是这个家里最辛苦的,大家早上起来轻手轻脚的忙活,让他睡到自然醒。   骆常庆的自然醒也就六点半到七点之间,跟儿子时间同步。   爷俩一起穿衣裳。   就是孩子大了吧,觉得屋子住不开了。   骆常庆这两天又开始寻摸着买房子。不一定非得在这边,别的地方也行。   最好能靠近中心路那附近,这样去厂里方便,去铺子也顺。   有了这个计划,开车把闺女送去学校,他就开着车去了中心路那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7 23:55:55~2022-02-18 23:5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sie4ever 200瓶;喜天天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   【金手指越来越大了】   【后面在发展发展,自己的运输公司要开起来了吧?不然后面发展越来越快,监控摄像头和网络什么的都有记录的,每次那么大批量的进货,结果你人到了另一个地方,没有发车的记录,大批量的货也过去了,不是直接告诉别人有问题吗?】   【爪~】   【撒花花】   【撒花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撒花】   【打卡】   【打卡 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不知不自觉我跟这本书几个月了】   【加油加油】   -完- 第164章   ◎缺人才,严重缺人才◎   骆常庆在中心路周围没找到打算出售的院子, 倒是过了十来天,胡同里的赵大爷晚上上家里来了。   文霞正在家里试今天刚到的长款羽绒服,米白、黑色、孔雀蓝、大红、藏青、咖啡色, 六款颜色, 长度过膝盖, 蓬松的大毛领子, 可拆卸。   收腰设计, 斜插大口袋, 口袋设计的也深,冬天把手抄进去别提多舒服了。   口袋上带双按扣,如果口袋里装了东西, 把扣子扣好能有效防盗。   当然, 羽绒服也做了内口袋,贵重物品还是放在内口袋比较安全。   衣服从车站接回来, 打开看了眼这几款颜色,文霞一眼就相中了那款孔雀蓝。   别看现在街上主调还是以灰、军绿、蓝为主,但孔雀蓝跟蓝棉布完全是两种颜色,特别漂亮。   “常庆在家吗?”赵大爷在门口喊了一声, 文喜粮正在院子里用破褥子绑压泵, 忙应了一声,招呼他:“赵老哥,快进来!”   赵大爷揣着袖子走了进来。   屋里文霞忙把东西划拉起来抱到室内, 廖春华撩开帘子, 笑道:“到屋里,吃了吗?”   “吃了吃了。”赵大爷进了屋, “诶唷, 这屋里真暖和。”   “赵大爷来了, 快坐!”文霞从屋里出来打招呼。   骆言停下练琴,跟着姐姐一起喊人,骆听雨拿起作业带着弟弟去了里间。   骆听雨继续写作业,竖着小耳朵听外头聊天。   骆言知道姐姐写作业或者看书的时候不能打扰她,就自己拿了本儿童读物看上头的画。   “常庆没在家?又出发了?”堂厅里,赵大爷接过文喜粮递过来的烟点上,问道。   “来了来了。”骆常庆在外头拍拍身上的土,掀帘子进来,他刚才去后头地窨子里拿了几棵白菜出来,又搬了一袋子炭放到了饭屋里。   进门兑了热水洗手,边跟赵大爷打招呼:“今年腿疼没再犯吧?”   大前年赵大爷从他这里拿了几瓶天麻药酒,连着喝了一冬,次年反馈回来,说他好几年的腿疼病没再犯。   往后几乎年年都买。   知道骆常庆从三省那边倒人参,还买了两棵人参,回去泡的药酒。   后来骆常庆经同仁堂那位顾大夫的指点,自己用人参和天麻泡了一大桶药酒,等泡的差不多了,拿空酒瓶灌了一瓶,送给赵大爷尝尝。   “没犯,你弄的药酒是真真的好。”赵大爷这倒不是硬吹,有效果就是有效果,没效果他也不能年年买,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文霞给赵大爷沏了杯红茶递过去,在一旁坐下。   赵大爷不是特别爱串门子,平常在胡同这头很少看见他,他都在胡同最西头跟另外几个老大爷下象棋。   天暖和的时候来看过几回电视,单串门子拉闲呱,很少。   所以突然到家里来,肯定有事。   果不其然,闲聊了两句,抽了半根烟,喝了几口茶,赵大爷就谈到了正题上。   “常庆,你还有买院子的打算吗?”   买院子这个打算骆常庆就跟闺女提过,跟媳妇提过,因为还没有着落,所以就没跟家里其他人提。   所以这事纯属凑巧了。   骆常庆眼睛一亮,笑道:“大爷,哪里的院子啊?产权是个人的吗?”   “个人的,产权非常清晰,你完全不用担心。”赵大爷指指他们西边的院子,“就是我大儿子这院子。”   骆常庆家西边的院子一直空着,他后来才知道是赵大爷他大儿子家。   赵大爷住的家里的祖宅,挨着许秀芝他们的院子。   赵大爷俩儿子,老大在外地,具体做什么骆常庆不清楚。   小儿子在本地铁路局上班,双职工,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   大儿子这几年就回来过一趟,骆常庆是听胡同里的人说的,他没见着。   “准备在外地定居了?”骆常庆笑着问。   赵大爷点点头:“不回来了。”   他家老大在河省一所大学当老师,单位分了宿舍。但他们自己想从附近再购一套小院子,手里钱不凑手,就想着老家这套也不回来住,把家里这套卖掉,从那边买他们看好的那套院子。   骆常庆点点头,道:“这计划不错。”   多买房绝对错不了——当然了,位置要选好。   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一些,眼下是旁边那套院子。   如果能买过来那最好不过了,从中间开个门,他们搬过去也行,让老丈人他们搬过去也行,都方便。   这两年房价涨了不少,市中心的小院子都涨到一两万,好点的两三万了。   他们这边相对边缘化一些,赵大爷给出了他儿子那边的报价,要了个六千五。   当初骆常庆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还不到三千。   这套院子面积小,但人家盖的房子多。   单看面积的话旁边那套顶这边一套半,这个价不贵。   他跟着赵大爷过去转了一圈。   院子面积是不小,但屋子盖的少,就五间北房,没有饭屋,只搭了个棚子,已经垮了。   也没有单独弄厕所,西南角上有个空着的猪圈。   骆常庆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笑着问道:“房子价格这两年涨的可不慢,卖了不心疼啊?”   心疼,依着他肯定不同意卖,这么宽敞的院子卖了多可惜。   但老大两口子不回来住,又想在那边添套院子,将来他孙子长大结婚,也有个独立的小家。   哎,孩子才多大啊,就准备将来结婚的事。   不过人家的院子,愿意卖就卖呗,他心疼有啥用啊?他又变不出好几千块钱来贴补过去。   骆常庆再有钱,该为自己争取的也得争取,不能人家张口报多少他就给多少:“大爷,这院子呢,我是买也行,不买也行。您家赵大哥要是真心想卖,六千,随时都能去过户。”   六千是他儿子的心里底价,他也能接受。   赵大爷道:“我给老大去个电话,看看他的意思。”   家里就摆着电话,从家里打吧。   打到学校宿舍区传达上,让人家帮着喊人,报了这边的号码,又坐回来喝了几口茶,聊了没几句,电话响了。   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出入,那头定下了周日回来签合同,周一去办过户。   确定好了这件事,赵大爷背着手走了。   文霞把窗户开了道缝通风换气。   骆常庆跟俩娘一个爹商量着:“这院子买下来,开了春修整一下……”   又跟廖春华道:“你那边也重新装修一下,把大门扩宽,换成铁门,饭屋、厕所、洗澡的地方,都重新弄一弄。”   趁着装修,把各处的院墙加高,弄上碎玻璃。   但是不会大动,这边估计住不了几年。   院子买下来主要是留着升值的。   第二天邢爱燕单独找骆常庆说话:“常庆,我们老两口搬到他奶奶那边,让你娘换到这边来。”现在那边已经不怎么住员工了。   “我跟你爹,我们俩人在那边有个伴。你娘住过来挨着你们也热闹,不闷得慌。”   “行,到时候问问我娘,看看她啥意思。”   等赵大爷的大儿子赵海军回来那天,骆常庆也把一直合作的律师带了过来。   有专业律师,合同签的也更正式,骆常庆心里也比较踏实。   第二天就去办了过户手续。   胡同里的人就知道骆常庆又买院子了,人家店开了好几个,厂子都开起来了,手里有钱,买套院子不算啥。   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聊了几天,热度就下去了。   这事不用瞒,当然了,也瞒不住。   接近年底,不光各个铺子里忙,各处厂子也忙到飞起。   每天在门口等着进货的零售商太多,骆常庆索性往报纸上打了个广告,暂时劝退。   年前不再接零售商的单子,只供代理商和专卖店。   就这样还有不少装糊涂的跑过来碰运气。   觉得大家都不来,单余一个两个,说不定能捡到漏。   有漏可捡吗?   有,骆常庆想劝退,但是并不想得罪大家。但凡厂里的货能有库存,他每个客户都想留下,关键是生产不出来啊。   所以零零散散过来的这几个,骆常庆把人叫到厂里,先让人去食堂打了姜汤端过来,让这几人喝了驱寒。   骆常庆先表示感谢,谢谢他们对雨言服装厂的支持。   又开始跟这五六个来捡漏的谈,自家品牌的衣服能匀出来的真不多,问他们对海城、杭城、穗城等地的衣服感不感兴趣。   这几人做服装,当然知道南方的衣服很畅销啊。   而畅销的原因是款式好看,特别时髦。   可往外跑一趟,辛苦先不提,路上状况太多,基本上都吃过亏。   走一趟能顺顺利利带着货回来,家里人都要悄悄感谢菩萨的。   能做服装生意,眼光肯定是有的。   所以在看到哇咔咔的广告和展示出来的服装款式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牌子的发展潜力。   来到厂里,才知道还有成人款品牌,猎人,样式也件件好看,又时髦又漂亮,一点也不比南方那边的服装差。   对于厂子,了解后知道才开起来不久,而且是私营的。   私营的进货方便,条条框框的东西没那么多。   但方便是方便,人家的东西根本抢不上。   可越抢不上,就越觉得它潜力无限。   这些人就认准了。   但实在没货啊,好东西都是供不应求。   没想到来投个巧,还能从骆厂长这里看到南方的货,也是意外惊喜了。   骆常庆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小仓库,看着码在里头的衣服,这些人再次觉得,真是没白来。   不过他们都去南方进过货,知道大致的底价,而骆常庆也确实只在加上运费的基础上,增加了两到三元的利润。   但是七八千件服装分出去,他的纯利润也赚了一两万。   骆常庆很满意,来的这些人也很满意,皆大欢喜。   打发走这几位零售商,郭大旺过来拍马屁,道:“还是得厂长出马!”   怪不得骆厂长开着车进进出出好几趟呢,是现从别的地方拉过来的吧?   他这段时间光跟门口练嘴皮了,偏偏嘴皮子磨破,人家也不走。   这么冷的天,他都担心给冻出个好歹来。   可天天往厂里让,他们待舒坦了,就更不走了。   没有货啊!   每天光各个代理商、直营店的电话,就接到他头疼。   恨不能马上再变出一个规模一样的厂子来,玩命生产。   为了不让大家辛苦往这边跑,特意打了广告,可还是有人来。   拿别的货顶上去,这办法倒是不错。   “行了,快去问问三车间的车间主任,那批货明天能顺利下线不。”骆常庆笑道,“也准备准备,再招点人。”   郭大旺眼睛一亮:“要扩建厂房?”   扩,还是不扩,骆常庆纠结了一阵子。   明年是疯狂的一年,但疯狂过后就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疲软期。   不过国内市场很大,哪怕明年的疯狂,也不能边边角角都能波及到,总有遗漏的市场能挖掘。   等最艰难的时期结束,服装市场还会迎来大爆发。   所以……   “扩,把划分给咱们的区域全利用起来。”骆常庆又爆出一个好消息,“穗城那边我谈的差不多了。”   “这几天就能得到准信,如果能定下来,明年的供应不是问题。”   郭大旺眼睛一亮,两人同时向某人致谢:“感谢胡敬友!”   “哈哈哈哈……”   胡敬友还在牢里待着呢,绑…不是,帮着骆常庆找了处废弃的厂子,就轰轰烈烈的退场了。   之所以谈了两年多才刚刚有点眉目,是那处废弃工厂的产权牵扯到三家单位,等他们自己扯皮完,产权明朗了,才决定对外出租。   骆常庆一直关注着,一得到消息就过去谈了。   现在就是磨年限。   开厂子不是开铺子,律师建议他最少十五年起签,而且要在合同中注明,合约到期后他有优先续租权。   那边的领导不同意,想五年一签。   磨了挺久,那边也接待了另外几个有意向的,他们出的价格没有骆常庆高。   还有个只想租一半的。   也有提出来嫌弃厂房过旧,模式不理想,拿这个压价。   更奇葩的还有拿风水压价的。   对比来对比去,还是骆常庆这边谈的痛快,就是合约时长他半步都不肯让。   好消息没有让骆常庆等太久,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电话打到了家里。   第二天骆常庆就去了穗城。   老父亲又忙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年底的广告是电视台那边跟文霞敲定的。   文霞在这方面不如骆常庆懂,但自家的产业也做过几次广告了,她光在旁边看也多多少少汲取了点知识。   况且还有闺女这个补丁小能手。   老妈漏掉的,她都能补上去。   加上方案早就商量过了,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年底的广告还是图片模式,加了几款带小模特的新款童装,还有那个十二生肖礼盒。   两组,第二组是猎人服装,只有衣服图片,礼盒图片,没有带模特拍摄。   随着广告上的图片展示,是一段热情洋溢的旁白。   “好消息,好消息,哇咔咔童装新年活动开始啦。X月X日前进店购买哇咔咔童装满299送十二生肖大礼盒。单件满五十元以上,送龙型玩偶。穿新衣,过新年,哇咔咔童装是首选!地址…电话…”   猎人的旁白语气就相对正式一些,介绍完活动内容,最后加两句宣传语:“穿猎人服装,更从容,更自信!”   “猎人服装,与你同行!”   元旦前三天开始播,连播半个月。   年货商店那边是报纸广告。   有之前的活动经验,各铺子应对也越发成熟。   提前铺货,店长也给店员连着开了好几次会,确保流程顺畅,再忙也不能乱。   因为每一个领到十二生肖套装或者男女款礼盒的顾客,都要进行签字登记。   愿意留下地址最好,不愿意留也不强求。   一是收集客户信息,方便以后展开更多的活动内容。   二是厂里这边想做个统计,查看自家品牌的受众群体。   广告准备投放,所有的礼盒也都提前运到了店里,摆到专门腾出来的地方。   十二生肖礼盒的图案设计就很卡通,是比着骆听雨画的图纸印上去的,生动活泼,对小朋友很有吸引力。   背面还有十二生肖排序表,带拼音的。   明年是龙年,所以龙这个造型的卡通格外突出,它不光突出,它‘手里’还拿着一幅展开的卷轴,上头写着‘快乐童年’。   各个童装直营店里的店员都很紧张。   看着礼盒是爱不释手,可想到活动价格都有点皱眉,互相嘀咕:“299才送一套礼盒,会不会定的太高了。”   “我也担心礼盒这个活动不成功。”   “单件的还行,单件的可以接受。”   “我觉得单件的会爆,礼盒…估计我们要接受一大波顾客的埋怨了。”   单件的小龙有点‘寒酸’,它不但没举卷轴,它还没礼盒,就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   几乎每个店里都有这种担心的议论。   崔静现在是首都‘猎人’‘哇咔咔’这几个铺子的总店长。   现在的崔静与两年前比变化很大,很有领导的样子,举止行动非常干练,她低头看着童装店的报表,镇定从容地道:“近几年独生子女那么多,诞生了一批小公主、小霸王,个个集全家的宠爱与一身,299算什么?……这周童装羽绒服的销量怎么下降了?现在你们不推小熊裤子了吗?这边卖不动我调到……”   首都第二家哇咔咔童装已经开起来了,店长是从这边提过去的,那边新上任,劲头十足,销量蹭蹭蹭的涨。   “卖得动卖得动。”这店里店长忙笑道,“上次你说鼓励我们自己制定销售计划,我也是刚刚才开始施行。我们定的是一周推一个主打款……”   货进来了还想调走?想都别想。   买过年衣服的热潮马上就来了,还有即将开始的活动,哪种款都只有不够卖的份,没有卖不动的道理。   崔静一扬眉:“一周一个主打款?说来听听。”   这边的店长赶紧汇报工作。   省城这边,骆常庆在琢磨过年的时候单独给郑国强和崔静两人开个会。   问问他俩啥时候结婚和未来的打算。   因为事业的转折,他们又做的劲头十足,结婚的日子遥遥无期了。   现在骆常庆有了新计划,他想让郑国强去穗城,管那边的分厂,把崔静也调过去。   这样两口子也不耽误生孩子,也能互相照应。   至于长乌、汇万那边的店,让郑国强带个人出来。   当然,只是计划,那俩人啥想法还不知道呢。   他先跟文霞商量:“你觉得他俩会不会同意?”   文霞毫不留情的打击他,笑道:“我觉得够呛。”   “上回我问过郑国强,他想去首都,做个分店的店长。”   “而且管理店铺他们也做顺手了,肯定不愿意换。”   骆常庆吐槽:“好不容易他把培养成了总店长,他想再回去当个分店店长,看给他出息的!”   首都那么大,店肯定还得再开,猎人直销店和童装直销店。   铺的面范围广了,崔静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还盯着首都地毯厂的房子呢。   六七百平,看着就带劲。   那个大店再开起来,光崔静一个人绝对顾不过来,容易出篓子。   不行就分成两个区域,把郑国强调过去。   但是穗城那边安排谁盯着呢……   骆常庆愁的头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8 23:57:51~2022-02-19 23:5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茱萸萸 15瓶;千斤小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文里现在是哪年啊】   【撒花花】   【快让九九长大吧,看了这么久了,还是小孩子】   【超棒哒】   【看得感觉我前面的都忘完了】   -完- 第165章   ◎骆听雨比他们年龄都小,但这两年个头窜的快,过一米五了。◎   现在很少有这种满额送礼盒的活动。   活动一开始就特别引人注目。   不少顾客看到那个精美的礼盒都特别动心, 很多人提出来想直接买,都被婉拒了。   女装礼盒,打开后上端左边是一款枣红色折叠钱包, 上头印着‘猎人定制’这几个字。   右边是一款黑色管体中间带金边装饰的口红, 上头同样印着几个小字, ‘猎人定制’。   礼盒的下端整整齐齐放着一块真丝丝巾。   男装礼盒, 上端左边是一款长方形黑色带银边装饰的打火机, 右边是淡金色的小盒子, 里头是一款剃须刀。   下端是一款深棕色折叠钱包。   猎人专卖店里的店员本来也对活动充满了担忧,亦如他们所料的那般,顾客总有这样那样的提议, 也有抱怨。   除了想直接买礼盒的, 也有嫌他们设的门槛高。   店员们不为所动,微笑应对。   第一位女顾客买了两件羽绒服, 她要了一件湖蓝色,给她妹妹买的米白色。   两款羽绒服远超了299的价格,可以领一份礼盒。   好多顾客凑过来观望。   这女顾客也大方,打开礼盒拿出钱包看了看, 质感很好, 颜色漂亮,还内置一款小镜子。   她拿出口红就着钱包里的小镜子往嘴唇上抹了点,抿抿唇, 道:“这颜色不错。”   稍微化点妆提精神。   旁边好几道小声的附和:“漂亮。”   “抹了口红看着脸都更白了。”   “显气色。”   “好是好, 就是定价太高了,299才送。”一顾客说着, 还瞥向收银的那位姑娘, “你得给你们老板反应反应啊……”   “帮我们申请一下, 光买礼盒行不行!”   收银员:微笑.jpg   这女顾客展开丝巾系到脖子上,把其他的东西放进自己背的小包里,将那个盒子也拿走了。   盒子是粉色调的,印着猎人的图标,很漂亮,回去用来装点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挺合适。   第一天观望的比较多,店员们也看出来了,礼盒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只是不少人想取巧,如果能直接买到礼盒,就不用非得凑299的单了。   好在规则卡的很死,非卖品就是非卖品。   头一天出去了八~九单,第二天送出去十五六个礼盒,效果确实不如以往的活动火爆。   到了第三天,店里人正多的时候,电话响了。   店长接起来,等挂了电话,扬声喊着店里某位员工,道:“小杨,去数出两百个女装礼盒,一百个男装礼盒,给海城那边。不光咱这边凑,长乌店也得凑,中午之前一起发走,文大爷一会儿就到……”   又扬声对着店里的顾客道:“这边活动规则改了,礼盒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店里一下沸腾了。   “诶?不是说只要规定的时间内进来买满299就有礼盒吗?”   “对啊,我还想说过两天带着我闺女一起来看看衣服呢。”   “我们家那位今天值班,后天才休息,我寻思着给他买件羽绒服,得让他来试试。”   头两天一直笑眯眯的店长带着某位店员风风火火的进了仓库。   同样的电话别的店里也有。   反正就是几个地点来回转呗。   当天各个店里就卖爆了。   晚上打烊后,还有店员担忧:“咱们这边热度起来了,会不会坚持不到活动日期礼盒就不够了呀?”   又叹道:“真是,礼盒不拉走没几个人要,礼盒拉走了他们又嫌咱们改规则了。”   店长一边记账,一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要不咋说老板就是老板呢……嘉   小老板正在写作业,深藏功与名。   但同样的情况在童装店就没有出现,头一天热度就不低。   就是此起彼伏的哭声特别多……   有本来只想参加单件小龙玩偶活动,出门的时候却大包小包,置办了全套衣服,从羽绒服加套装,再搭配个单件的毛衣或者裤子,领走一个生肖礼盒。   而且骆听雨发现她在学校里的人缘也突然好起来了……   已经有同学认出她就是电视上哇咔咔童装的那个小模特,都凑到她跟前问她照片上电视的事。   学校里不少同学知道她家开着服装店,万嘉商店也是她家。   但他们不知道哇咔咔童装也是骆听雨家的。   童装在省城的第一家店并不在良陈,良陈这边反而开的最晚。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上电视和玩偶上。   都想知道骆听雨有没有整套的玩偶。   还有人问她拍照人家给不给她钱。   围的人太多,骆听雨选择尿遁……   后来有同学把自己的生肖礼盒带到学校,骆听雨跟前瞬间就冷清了,都跑到那位同学的班里围观。   一时间,十二生肖玩偶成了同学们之间的热门话题。   猎人的活动很成功,哇咔咔的活动就是爆炸式的成功。   礼盒最后多追了一千五百套,小龙玩偶多追了两千多个。   随着活动落下帷幕,骆听雨也捧回了今年的奖状。   骆常庆往海城、首都各个铺子转了一遍,提前给大家发了工资、奖金、种类丰富的年货。给各个店长结算了提成,还有给他们的年终奖。   定好放假日期和放假时需要做的准备工作等等。   开了一圈会,又去厂里开会,给职工们发工资、奖金、福利。   齐城各个铺子的工作是文霞主持,带着各店的店长给大家把奖金和福利发下去。   物价提升,店里员工的工资也跟着提,骆常庆这边给的高,店员一个月一百五,年底每人两百块钱的奖金。   店长除了提成,还有额外一千块钱的奖金。   等明年穗城那边的厂子起来,直营店的数量也会增加,相关的福利会重新调整。   今年的年货是二十斤大米、五斤肉、五条带鱼、一桶豆油、花生瓜子糖,还有干海带和粉条。   特别丰富。   年底厂里、各铺子里都放了假,大家欢欢喜喜的回去过年。   郑国强这边,骆常庆抽空找他谈过话,还真让文霞说中了,他不太想去穗城管理厂子,当场问能不能申请调去首都工作。   他俩也计划着明年结婚,家里催的急,两边都急。   其实把他俩抽出来调到穗城,骆常庆也不舍得,这俩店长的工作做的特别好,那边也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   齐城这边无所谓,郑国强带不出来,文霞可以暂时代理,慢慢把人选出来。   既然郑国强想去首都,就派他去继续发展直销店。   “行吧,你看看几个店里有没有适合接替你工作的,先提交个名单上来。一旦人选定下来,你就多带带,过完年回来你就可以直接去首都。”   骆常庆给了他好几个地址,这是他规划出来,打算开店的地方,交给了郑国强,笑道:“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店开起来之前,你的收入可没有在这边高。”   光拿基本工资,没有营业额提成了。   郑国强都觉得这是份意外惊喜,他马上明白了骆常庆的意图,有些激动地道:“骆哥,要是没有您,我能找到一份月收入四五十的工作,家里都要烧高香了。”   骆哥这边的基本工资都比国营大单位里很多工人的工资高,少拿提成怕啥了。   他最开始管店的时候都没想到会有提成。   “行,那就好好干。”骆常庆拍了下他的肩膀,“等你们两口子定了结婚的日期,提前说,我给你们放假。”   “不用放假。”郑国强乐呵呵地道,“我俩商量好了,每个月不是有两天假期嘛,我们连着休,回来领证加办酒席,不耽误工作。”   倒也不用这么赶……   郑国强这边的工作定下来,他还是没有能派去穗城那边的人手。   现在穗城那边,刘顺坤还是负责盯着各个厂里的进度,他的能力比郭大旺稍微差点,做副手行,管理一个厂子,他不太合适。   骆常庆去厂里找郭大旺。   郭大旺不是特别乐意的给他推荐了一个人。   “鲁海?”骆常庆一挑眉,“现在管着水洗车间的那个小伙子?”   郭大旺点点头,好人才他也留下,有个得力的同事他工作做起来也轻松。   虽然不舍得,但他也知道如果去穗城,鲁海就是那边的一把手,他不能妨碍人家发展。   鲁海是万嘉商店开业时招的那批员工之一,也是张金海介绍过来的退伍兵。   在万嘉干了大半年,先是文喜粮觉得这小伙子头脑灵活,还很有自己的想法,跟骆常庆提过一回,把他调到了小二层,准备熟悉熟悉业务后当店长培养的。   后来建厂子忙不过来,骆常庆从各个店里抽人手帮忙,调了好几个过去,鲁海又成了打杂的。   厂子建起来,骆常庆也觉得他不错,就给他安排了个正式职位,管着水洗车间。   “我怎么把他忘了!”骆常庆打算去找人,郭大旺一脸肉疼。   “哦对了。”骆常庆转身回来,指指旁边的电话机,“联系下你之前的老领导,今年不是大裁军吗,这边要扩建,穗城那边要建厂,首都还要继续开店,咱这里大量要人,退伍军人优先。”   “得嘞厂长,交给我,我来联系。”   老领导就是张金海。   其实郭大旺也能联系,但是他跟着骆哥干了这么多年,也明白了不少里头的道道。   这份人情让领导去做还是让他去做,是两种效果。   骆常庆让郭大旺去联系,让他在老领导那里刷次脸。   张金海最初介绍过来的这几个,如今都混的不错。他们自己争气,张金海觉得没给自己丢面子,在骆常庆那里很有面子。   同样,也是骆常庆重视他们,愿意把他们培养出来,张金海也觉得骆常庆挺给他面子,两头的面子一加起来,就是满满的成就感。   郭大旺给张金海打电话,张金海肯定会关心他现在的工作,重温一遍成就感,同时,也愿意把更多退伍后找不到工作的兵交给骆常庆来带,他甚至还能用这个来维持他那边的关系。   现在一份工作,依然非常珍贵。   郭大旺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接起来,郭大旺一下就听出了老领导的声音。   虽然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处于尊重和感激,郭大旺站了起来,道:“领导,我是郭大旺!”   “郭大旺同志,怎么样?最近工作做的还顺利吧?”   “多谢领导关系,工作很顺利,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寒暄两句,进入正题,电话那头的张金海吸了口气,语气难掩激动,道:“你是说,骆同志的厂长明年还会扩建,穗城还开了分厂,要大量招人。”   “是的领导,这次招工数量不低。”郭大旺语气突然低沉地问道,“您那边,今年有不少同志退下来吧?”   张金海叹了口气:“各地都一样!”   大裁军,那么多人退下去,可哪有那么多岗位安排他们啊。   “常庆同志在厂里吗?”   “下车间了,对了,您还记得鲁海那小子吗?我们厂长打算安排去穗城新厂那边……”   “鲁海,刘大个儿手底下的兵,我记得他啊!那小子现在……”   郭大旺笑道:“不出意外,就是新厂的一把手。”   “好,好,好!这要是让老刘知道,他不得骄傲的翻跟头啊,哈哈哈。”   寒暄两句,张金海挂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拿起电话想打出去,又放下,又拿起来,再放下,最后决定等先找找骆常庆,问问他那边还能不能接收一部分退伍兵再说其他。   打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浏览起来,上头都是去年和今年的退伍名单。   即便要介绍,他也不能随便指,不光考虑家庭,人也得优秀,偷奸耍滑的不行。   看着看着又失笑,骆常庆同志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呢。   这一等,就到了年后,骆常庆回来去给张家老两口拜年的时候两人才说上话。   今年这个年骆家这边就骆常庆自己回去的,把老丈人跟丈母娘送回去过年。   他回去上坟,大年初一出去转了一圈,当天下午就开车回了省城。   廖春华还有文霞他们都在这边过的年。   厂里初四就开工,各个铺子年前的库存都清出来了,初六店里开业都没东西摆。   等郭大旺回来,他带着鲁海去了穗城。   手里还有一份名单,是张金海给他推荐的。   穗城这边的场子,招工还是以本地人为主,他在人家的地盘上开厂子,总得给当地人谋点福利。   退伍兵也选的这边。   有几个岗位是郭大旺他那个在派出所当队长的谢晖帮着安排的。   以后在这边发展,有些人际关系也得走起来。   齐城厂子扩建,他也准备从老家那边招一批人。   宿舍没盖起来,临时租房子住,这样一来,处于各方面的综合考虑就还是以男同志优先。   如果有宿舍,能方便管理,可以招一批女工,他得为人家的安全考虑。   住在外面不安全,说句不好听的,真有个什么意外,他没法跟人家家里人交代!   过年回老家的时候就去了骆德康那边走了一趟,还去村里提了提。   先十个名额,必须手脚勤快干活麻利的。   他也说的很清楚,有试用期,一旦试用期不通过,就会把人送回来。   租的临时宿舍也有着落了。   他帮着解决了那么多退伍兵的工作名额,张金海也帮他联系了兵工厂那边一排空出来的房子,租给了骆常庆。   他这次介绍过来的人也有外地的,也得解决住宿问题。   过完正月十五,宋胜武跟骆常庆通了个电话,先把帮他挑的人的名单念了一遍。   这些人里只有一两个不熟悉的,其他的骆常庆也都知道,算是知根知底。   “让他们自己带上行李买票过来,拿着票找厂里财务报销。”   没想到第二天宋胜武和骆德康一块跟着过来了。   骆常庆接到电话有点惊讶,忙从厂里开车赶了过来。   “宋叔,大爷,你们怎么来了?”   宋胜武是觉得骆常庆是村里头一个走出去,还有这么大发展的人,他想来看看骆常庆开的厂子。   骆德康也是。   其他的全是二十左右的小伙子,有管骆常庆叫哥的,也有管他叫叔的。   “上车上车上车。”骆常庆开了一辆车,郭大旺开了一辆车,先带着他们去厂里看了一圈。   感觉宋胜武跟骆德康有点过于激动了。   厂子如今发展的规模不小,好几个车间,他们进去转一圈,里头的工人都没工夫抬头,一看就知道厂子效益好。   骆常庆带着他们参观,也道:“厂里本来打算盖宿舍,有了宿舍好管理,也能从老家那边多招点人。”   “但是现在一是空间不够,二是手续还没批下来。”   “男孩子好安排,从外头租房子住都无所谓。招女工需要考虑的安全因素就得多一些……”   “常庆你有心了。”宋胜武道,“其实咱村里受你的英雄挺大,好几个人都出去做买卖了,都是从供销社那边拿货。要是没有你的渠道,咱村供销社哪能有那么好的效益,还能带带村里人啊?”   骆德康也知骆常庆的情,人家连开饭店的秘方都给了他小儿子,生意不错,都打算再盘个店了。   中午骆常庆在厂里食堂给他们接风,也是为了让宋胜武他们看看厂里的伙食。   晚上又去市委招待所整了一桌,就着他们住下,喝尽兴了才把他们送回去休息。   两人来一趟,第二就着去看了看骆常庆在这边开的几家铺子。   第三天骆常庆才把他们送上了回程的火车。   这一趟,宋胜武和骆德康都很震撼。   以前光知道骆常庆在这边发展的不错,开着店,也知道他开了厂子。   但是听说跟亲眼看见,是两种感觉。   “常庆有出息,他那对哥嫂,现在肠子得悔青了吧?”宋胜武道。   骆德康点了根烟,摇摇头,冷笑道:“也不见得,人家是双职工呢。”   有村里人去津店或者去县城的时候碰上过刘美青,话里话外都得提一提他家双职工,美着呢!   对于他们提到的骆常胜,在骆常庆这里都快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   忙到飞起,哪有那个工夫去想考虑老大一家子。   总厂扩建,他申请周围的地皮,还想盖宿舍楼。   穗城那边招的人来总厂培训,还得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   到了三月份,穗城分厂正式成立。   郭大旺是齐城这边的厂长,鲁海是分厂厂长,骆常庆是总经理,文霞任副总经理。   穗城分厂剪彩的时候,全家人都去了。   张金海走不开,他一个电话打过去,这边部队上的领导过去站了站。   谢晖这位派出所的大队长也很给面子,过去走了一趟。   请了舞狮队,放了鞭炮,剪彩仪式搞的很热闹。   看着一身西装的小儿子和穿着正装裙的文霞喜气盈盈的站在那里,廖春华激动的老泪纵横,她都没想到这辈子到了这个年纪,日子还能过的这么多姿多彩。   文喜粮跟邢爱燕也很激动。   以前他们最远只是到了县里,后来沾小女婿的光,跟着来了省城,又去了首都,后来还去海城逛了一圈。   现在又跑到穗城这边,来这边还不是旅游,是家里第二家厂子开过来了。   厂里剪彩仪式结束,骆常庆这回走了张金海的关系,办了几张边防证,带着全家老小又跑到特区玩了几天,最后才回了省城那边。   家里事业进行的如火如荼。   今年又签了个三个省级代理商,直营店也扩充了好几家。   骆听雨升了初中,骆言进了学前班……   今年通货膨胀导致不少地方出现全民大抢购的热潮。   万嘉商店里那些几尺几尺往外卖的老蓝布成了整匹整匹的抢。   店里的东西补货不都补来不及。   文喜粮都忙懵了,忙到不知东南西北。   回家后还道:“我们可别全卖光了啊,咱得留点。”又问骆常庆,“都涨价了,咱们涨不涨?”   “咱不涨了,咱这边再涨,更能引起恐慌。”他那些货进价都不高,中间的利润很可观,不用额外涨价。   他不涨价,他那里的货就被二道贩子盯上了。   也就是说,从他这里出去的货,还会有那么一部分被人高价卖出去。   最后还是整体都提了提,提的也不高,比百货大楼卖的便宜。   但是抢购热潮给专卖店带来的影响有,但是并没有那么大,主要是万嘉商店。临时增加了两个收银台都忙不过来。   店里的干货每天都是几千斤几千斤的往外出。   布匹也是。   厂里今年新添的大货车,都开始专门用来给他倒货了。   除了留出来他提前备下的、供应给各家厂里的布匹,那些从各个棉纺厂收来的积压库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减。   满满当当的果园几天功夫就缺了个大角。   好多服装厂也受到了影响,进不到货。能进到货,进价也提了,这样出厂价也得涨,各方都涨价,百姓就越恐慌,抢购热潮也就越凶猛。   还有各个百货大楼,门槛都要挤掉了。   囤风扇、电视机、收音机、布匹、各种日用品。   尤其是油盐酱醋,这一波抢购热潮过去,有些人家里的盐估计都能吃到过期。   今年有多疯狂,明年就有多萧条。   今年进不到货,明年的货是没人进……   这股热潮持续半年才彻底结束。   骆常庆预备给万嘉商店这边的库存掏空了……   这还是后期压着往外放货,每天限量,要不然这个铺子得关门大吉。   这些东西今年他也进不到货啊。   真能进过来,价格得提,他中间的利润还没有那么多。   就这么抠抠搜搜的,每天只开一上午,下午不营业。   厂里也忙,那些代理商打电话要货催的紧,骆常庆不支持他们囤货,为了维持平衡发展,只能限购。   要不然集中火力全突突出去了,他进不到原材料,厂里只能歇业,那情况更糟糕。   撑过了今年,明年他又是一条好汉……   雨言服装厂扛过了抢购热潮、经历了大环境下的疲软期。   次年,几个外加工厂没怎么再接到猎人或者哇咔咔的单子。   上半年他们自己的两处工厂就能忙的过来。   忙得过来,说明人家的服装还是有市场,能不断的往外销啊。   他们自己生产的服装,全都在仓库里压着,没人来进货了。   莞城服装厂的厂长赵亮党联系上骆常庆:“骆老弟,帮帮老哥!”   骆常庆去他们厂的仓库转了一圈,谈好价钱,全收了。   跟莞城服装厂还有梦羽几个合作过的厂子,只要找到他这里,他全收。   往哪儿卖呢?   反正砸不到他手里。   老父亲在外头拼事业,骆听雨则是把全部精力放到了学习上。   初中的知识她必须得学扎实了。   每天睁开眼练功,练完了开始背英语单词,吃早饭旁边都放着英语磁带。   连骆言都能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英文了。   她初一的时候还能有精力去少年宫学琴和书法,到了初二,学习压力一下大了不少。   假期还要回老家,跟那边的老师把知识巩固一遍。   骆言还学着,他上小学了,学习任务没那么重,他对乒乓球非常感兴趣。   可以不练琴,但不能不练球。   “骆听雨,今年暑假你还要回老家那边吗?”   考完最后一门,骆听雨走出教室,有位女同学把她喊住了。   旁边有几个同学凑过来,道:“咱班同学自己组织过两天一起去爬山,你一块去呗?”   骆听雨比他们年龄都小,但这两年个头窜的快,过一米五了,站在他们中间不算特别显眼。   过度沉迷学习,鼻梁上还架了副眼镜。   “我就不去了,明天一早跟我爸妈回老家。”骆听雨仍有点稚嫩的声音笑道,“祝你们玩的愉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9 23:57:13~2022-02-20 23: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癌晚期 20瓶;lili 10瓶;乐勒叻嘞樂 3瓶;哇咔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英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影响】   【"英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影响吧】   【爽文女主一般不戴眼镜】   【撒花花】   【感觉有点口水话and唠嗑式吹牛的趋势,是就要结尾了吗?不结尾的话按现在这个风格写下去,有一点点不精彩了】   【撒花】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受你的英雄挺大"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撒花撒花撒花】   【"英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影响】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英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影响】   【好看】   【打卡】   -完- 第166章   ◎齐元哲正在变声期,他现在的嗓音挺尴尬的◎   骆听雨把眼镜取下来放到了盒子里, 捏了捏鼻梁。她就是最近这半年没怎么注意用眼,稍微有一点近视。   平时戴的很少,就是班里轮座位, 轮到教室最左侧或者最右侧的时候, 她看黑板上对应的两侧觉得费劲时才戴一戴。   再就是考试戴了戴, 现在也特别注意用眼的问题。   看着骆听雨走出校门, 一位穿黄底黑格子衬衣的女生撇撇嘴道:“我就说她肯定不参加我们的集体活动, 邀请她干嘛?刘美丽你也是闲的。”   “多问一嘴怎么了?”刘美丽本就热的脸庞发红, 此时更是涨红了脸,又道,“还不是怪你, 上次看电影人家骆听雨去帮咱们买的票, 本来咱们应该给人家,结果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让人家请客, 这不是拿人家当傻子糊弄吗?”   穿黄衬衣的女同学叫郑倩,她气鼓鼓地看向刘美丽:“那你倒是给啊,我也没拦着你。你最后不也把便宜占了么?便宜占完,把责任全推我头上, 你挺会算计啊。”   又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叫上骆听雨是为了啥……”   不就是图人家手里有钱, 能蹭吃蹭喝么!   刘美丽气急败坏地道:“我为了啥?你倒是说出来。我就是想着放假了,大家轻松轻松,一块去爬爬山。我能为了啥?”   “好了好了, 你俩吵啥吵?”旁边的同学见两人快打起来了, 赶紧把他俩拉开,纷纷劝着。   刘美丽气红了眼, 扔下一句‘我也不去爬了’, 就跑了。   郑倩翻了个白眼:“爱去不去, 给她买汽水的人不去,她怕自己渴死在半路。”   “好了郑倩,说话别这么难听。”一女同学劝道。   骆听雨在学校斜对面的酸辣粉店里,正准备跟姥娘一起回家。她还不知道两位同学为瓶汽水就能吵起来。   如果知道,也挺无语的。   有一回下大雨,邢爱燕打着伞去学校里接她。   走的快,滑了一脚,正好刘美丽披着自制的塑料斗篷从旁边过,伸手扶了邢爱燕一把,过了两天,骆听雨去小卖部那里买汽水喝,正好刘美丽也在,就请她喝了一瓶。   后来又请她喝过一回。   请的时候没多想,就是感念她顺手扶了自己姥娘一把。   但让她比较意外的是,刘美丽会把这两件事当成炫耀的资本跟别的同学说,骆听雨听着不太舒服,之后跟刘美丽就疏远了。   后来又经历了一次事情,就彻底远了。   就是电影票的事,没想到代购个电影票也会被算计。   说实话她还挺意外的。   郑倩起的头,她当着一起看电影的同学挤眉弄眼地提出让她请客,笑闹道:“你考了第一,又是我们当中最有钱的,这场电影就请我们看呗。”   骆听雨只楞了一秒,就微笑着点头:“好啊。”   那次是刚出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她考了全班第一,而且她的确也是他们当中最有钱的,她超级有钱!   本来是挺愉快的一次团体活动,骆听雨不想多争执,就认下了。   她只是丢几块钱,而自觉占了便宜的郑倩,丢了她自己的格调。   后来别的同学把电影票钱给她了。   有那么两三个彻底装傻的,郑倩,刘美丽,还有另外一位叫张英的同学。黑不提白不提的,这件事就跟没发生一样。   刘美丽事后还凑过来表示,声称她请了电影,自己请她喝汽水。   骆听雨也没拒绝,带着她往小卖部走,刘美丽掏钱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   放假了倒也不是回老家,是后天的飞机跟爸妈一起去首都。   这两年骆家又添了一套四合院,两处铺子,后头这两间铺子也是直接买下来的。   趁着假期,全家老小去首都住上几天。   只是没必要跟同学们交代的过于清楚,太卷了容易遭口舌。   “我想吃烤鸭!”下了飞机,还没出机场,骆言就连蹦带跳的往前冲,还招呼大家,“快点啊,别耽误了晚饭。”   廖春华打趣他:“你那牙咬的动吗?”   “咬的动,烤鸭又不是牛肉干。”七八岁的小伙子脸上一点婴儿肥都没有了,瘦瘦高高的,晒的黑不溜秋,还正在换牙期,一嘴豁牙。   穿了套短袖运动服,一走三蹦跶。   皮的不行。   “慢点走,看着点人,别跑!”骆听雨一出声,骆言玩起了木头人,保持着半抬腿的姿势定在那里,自己觉得有趣,还在努力憋着笑。   大家呼呼啦啦的往外走,他就跟雕塑似得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引得周围不少旅客哄笑。   他爹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别做这怪样子,快走!”   骆言又开始蹦跶,还不满地抗议:“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   “你好好的走,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文霞没好气地道。   骆言凑过去抱住老妈的胳膊撒娇。   文霞嫌弃的不行:“你脑袋上的汗全蹭我胳膊上了……”   廖春华道:“小九七八岁的时候没这么皮啊。”嘴里是满满的嫌弃,眼里却满是笑意。   骆言身上就跟装了马达似的,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能安静会儿,其他时间看他闹吧。   邢爱燕笑道:“女孩跟男孩总归是有区别的。”   骆言正跑着,突然想起什么,调转头凑到姐姐身边,道:“姐,元哲哥哥也要来首都,说到时候一块去爬长城,你去吗?”   骆听雨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的呀。”骆言突突突地道,“你好几周都不去少年宫了,元哲哥哥还问你呢,问你暑假上不上课,我说咱们暑假来首都。”   “他就说他放假也要回来一趟,就说一起去爬长城。”   “梦儿姐姐也来。”   这么热的天去爬长城?   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西瓜不好吗?   “不去!”骆听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跟梦儿姐在家里吹空调吃西瓜,你俩去爬吧。”   “去吧,去吧!”骆言又开始黏在姐姐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来回晃,“姐——”   骆听雨推开他,满脸嫌弃:“你的汗都蹭我身上了……”   “咱去吧姐姐……”骆言依旧黏糊过去,“我都答应元哲哥哥了。”   “你答应你去呗,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我是替你答应的……”   他还挺理直气壮。   骆听雨无奈:“不嫌热啊!”   “元哲哥哥说选个天气凉快的时候爬,又不是明天就去。”   他还振振有词。   骆听雨被他吵的脑仁疼,道:“好了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吧,你撒开我!”   骆言又蹦了出去。   郑国强开了辆面包车来接他们。   见他们出来,过来打招呼,帮着拿行礼,上了车,去了二环内的那套四合院。   院子早就装修好了,里头家电齐全,加上骆常庆也经常过来,就住在这套院子里。   另外一套暂时当员工宿舍。   郑国强听骆言嚷嚷了一路吃烤鸭,帮着他们把行礼拿进来后,笑道:“骆总,晚上去全聚德吗?”   骆常庆捏捏眉心:“不去!”   大热天吃什么烤鸭,炒俩青菜拌根黄瓜它不香吗?   “吃烤鸭!”骆言在旁边哼哼唧唧,“我都惦记好久了!”   除了他没人愿意吃烤鸭。   家里除了最缺油水的那几年大鱼大肉吃的多,现在嘴里都不馋,反而更喜欢吃点清口的。   何况今天这么热,谁有那个胃口吃烤鸭啊。   骆常庆只想灌一瓶冰啤酒,往空调屋里一躺,看会儿电视。   郑国强揉揉骆言的脑袋,看向老板,道:“要不我带小言跟小九去吃吧。”   他现在当爹了,也是个儿子,一岁多了,他在家里是属于猫爸型的,就受不了孩子撒娇。   也知道这样不好,但崔静管孩子管的太严,他觉得总得有一个负责包容孩子的,他就当了那个包容的。   骆常庆道:“算了,一起吧。叫上崔静,一块吃个饭。”   三个老的不太想去,他们已经在商量着吃凉面了。   文霞也不去,热的没胃口。   最后骆常庆去简单擦洗了下,换了身衣服,带着俩孩子跟郑国强去全聚德吃烤鸭。   没想到还遇上了熟人。   要不是骆听雨眼疾手快勾住骆言的衣领子,他都要扑上去了。   “元哲哥哥,梦儿姐姐。”他倒是嘴甜。   “听雨,小言言。”齐梦儿眼睛一亮,“你们来首都了?”   齐元哲站起来,矜持的开口打招呼,喊了声‘骆叔叔’。   之前骆常庆去少年宫接过孩子,齐元哲就打过招呼。加上在家里也没少听儿子提,对这孩子不陌生。   头一次见到齐元哲的时候还动过心思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后来问了问闺女,就没再提。   齐元哲家里有人当教授、有人当医生,还有人在部队和政府任职,这样的家境,估计不会同意孩子当模特。   “齐元哲同学,齐梦儿同学,你们好。”骆常庆笑着点点头,等闺女跟齐梦儿他们打完招呼,去了旁边的空桌子上。   除了齐元哲跟齐梦儿,跟他们坐在一起的长辈都不认识,自然不会凑上去跟人家寒暄。   倒是齐元哲坐下后,他对面的一位男同志好奇地问:“元哲,刚才那是……”   “我少年宫的同学。”齐元哲正在变声期,他现在的嗓音挺尴尬的,刚才都没好意思多说话,这会儿也是扔出一句,就不再吭声了。   齐梦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正说的带劲,挨着她的一个女孩就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满嘴的新东口音,听着别扭。”   齐梦儿才不怵她,瞪眼道:“你京片子你了不起,当年……”   “好了梦儿,跟你妹妹吵什么呢?”一妇人轻声呵斥道,“这么多长辈在呢,别这么没礼貌。”   齐元哲放下筷子,用他尴尬的嗓音问向之前开口的女孩:“新东口音怎么了?咱们祖上就是新东人,怎么了?”   齐梦儿挑挑眉,她看齐元哲越来越顺眼了,不愧是家族里的‘优秀’,他一开口,齐凤儿屁都不敢放。   也没人敢指责他不礼貌。   果然,新东省那方水土就是养人,高高在上的优秀都接地气了。   齐梦儿临走前跑过去跟骆听雨说话,问了问她家在这边的地址,说好了明天过去找她玩,就跟着齐家人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0 23:57:59~2022-02-21 22:0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天夏天晒黑过去 4瓶;2464498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所以小九到底多大呀   小九五岁上一年级,二年级结束直接跳去了五年级,现在上初二的话应该在9-10岁   但是小九不是比言言大三岁多么…   那么讲道理言言现在应该还不到七岁啊…】   【请多写好多好多章叭~好难找到合口的~】   【礼貌问下,作者这本打算写多少章啊?(没有任何恶意的)】   【好看好看】   【撒花花】   【撒花花】   【过度的哪块了,我看见评论兴奋的进来,以为起码得中考了呢。。。这写小说还得一天天的过啊】   【撒花】   【这不会是要完结了吧,过度的好快啊】   【撒花花】   【大大,你要加更,哄哄我手里的营养液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早更,但少呀-_-||】   【齐元哲应该就是cp了】   【撒花】   -完- 第167章   ◎爬长城◎   骆言可能真喜欢吃烤鸭, 他也不嫌腻,满桌上属他吃的多,就是不长肉。   不长肉的原因就是一停不停, 回到家就拽着姐姐陪他打球。   骆听雨不是他的对手, 骆常庆也不是儿子的对手, 受过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就是陪他玩呗, 疯起来没够。   折腾到八~九点, 文霞过来拧着耳朵撵他去洗澡, 洗完澡撵到床上睡觉,这才消停了。   骆听雨现在有自己的房间,骆言跟着奶奶睡。他外头必须得躺个人挡着, 塞枕头根本拦不住他掉床。   洗完澡进屋看了会儿书, 翻了翻老爸扔进果园的工作报告,改了几张图纸, 躺下休息。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齐梦儿就过来了,不光她自己,后头还跟着瘦高个子的齐元哲。   骆听雨笑着把两人迎进来:“欢迎欢迎!”看着他俩手里提的水果, 用老一套的客气道, “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啊!”   “一点水果不算啥!”齐梦儿道,“你家还挺好找。”   齐元哲也笑道:“这位置不错。”   “梦儿姐姐, 元哲哥哥也来啦!”骆言跑出来打招呼, 看见齐元哲开心了。   齐元哲来了就有陪他打球的了,而且打的比爸爸和姐姐都好。   骆听雨看看今天的日头, 一巴掌按住了, 道:“人家来做客, 不是来陪你打球。老老实实的,招呼客人进屋凉快去!”   “知道啦。”骆言热情的邀请齐梦儿和齐元哲,“梦儿姐姐,元哲哥哥,快去屋里,屋里开着空调,可凉快了。”   “好!”齐元哲揉揉他的脑袋,笑道。   齐梦儿则挽住骆听雨的胳膊,打量她家的院子,先吸了口气,夸张的大叫‘好香啊,妈呀太香了’,这才看到院子里的果树,又道:“怪不得这么香,你家怎么种了这么多苹果树啊?结了那么多苹果,能吃了吗?”   幸亏他们没买苹果,买的西瓜、甜瓜,还买了份点心。   齐元哲也在打量,挺安静清幽的一处小院,方方正正,收拾的很干净。   院子里种了好几棵苹果树,散发着清甜的果香。   可能是树多,进门后觉得比外头都稍微凉快点。   “能吃,但还没完全熟透,口感上稍微差点儿。”骆听雨随手拧了两个抱着,招呼他们进屋凉快。   家里有那个条件,只要经常去住人的院子,都安了空调。   骆常庆没在家,他一早就跟文霞开车出去了。   倒是三个老人在家,看着俊俏的小伙子都稀罕的笑眯了眼。   长得好看的人最有长辈缘了。   齐元哲跟齐梦儿进屋后还没感叹一句‘好凉快’,就忙挨着打招呼,喊人。   “快坐!”文喜粮招呼他们,“随便坐!”   廖春华乐呵呵地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在这儿玩吧,别拘着。”起来去桶里捞了个西瓜出来切开,招呼着他们吃。   “谢谢奶奶。”齐元哲拘谨而低声道,还欠了欠身子,特别有礼貌。   邢爱燕去洗了几个苹果,放在那里,让骆听雨自己招待她的同学,他们去另一间屋里凉快了。   齐梦儿跟骆听雨很熟,说话也随意,她啧啧摇头叹道:“你们家太阔气了,每间屋子都安着空调啊?”   骆听雨笑道:“人多,不能厚此薄彼嘛!”   骆言学过待客之道,知道家里有客人的时候东西先紧着客人吃。   他还去洗了洗手,过来拿起来往齐元哲手里塞,学着家里人招呼客人的语气,道:“吃啊,别客气。”   又拿起一块递给齐梦儿:“梦儿姐姐也吃,你看切这么多呢,不吃坏了。”   “谢谢小言言。”齐梦儿接过来咬了一口,忍不住惊呼道:““哇,你家的西瓜从哪买的?这也太甜了。””   齐元哲比较矜持,尝了一口低声道:“是很甜!”   骆听雨笑着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在变声期,嗓音有点尴尬。   人都变的沉默了。   “元哲哥哥,你感冒还没好啊?”   骆言还不知道啥叫变声期,他那天在学校里听齐元哲说话变了嗓音,以为他感冒了。   骆听雨纠正他:“你元哲哥哥不是感冒,是进入变声期了,将来你到元哲哥哥那个年龄,也要变声。”   骆言顿时觉得手里的瓜不甜了:“我也要说话那么难听吗?”   齐元哲:……   骆听雨:……   “声音变化只是一个阶段,等变完声音就好听了。”骆听雨给骆言讲解,“只要在变声期注意用嗓,不大喊大叫,饮食清淡,尽量别吃冰的东西、辣和酸也尽量少吃,把嗓子保护好,变完的嗓音都好听。”   骆言同情的看向齐元哲:“好可怜啊,那么多种口味不能吃,还不能大喊大叫。”   齐元哲倒是默默的记在心里,他不扯着嗓子喊不是有什么保护嗓子的意识,是他本身就不爱大喊大叫。   这两天低声说话,是突然变成这个声音,他自己还没适应过来,觉得别扭。   饮食上看来要注意了,昨天还吃了一根雪糕,中午吃了点辣椒酱。   他可不希望嗓音一直这么尴尬。   齐元哲吃了两块西瓜,就忍着不吃了。   这西瓜用井水泡过,稍微有点凉。   齐梦儿倒是惊讶地看着骆听雨:“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骆听雨眯眼笑:“多看书啊!”   齐梦儿哀嚎一声,抱着西瓜狂啃:“我还是吃西瓜吧!”   她怎么就对学习不感兴趣呢?   骆言见齐元哲不吃了,他跟齐梦儿吃的欢快,两人在旁边兴致勃勃的比赛看谁吃的快,还不能浪费。   齐元哲轻声问骆听雨:“过两天去爬长城吧?”   从骆言那里已经听说了,人家又开口邀请,骆听雨就点头答应了。   不得不说,齐元哲是挺会安排,到了爬长城的这一天不算热,还有点小风。   骆听雨随便往包里塞了点东西,看着鼓鼓囊囊,其实都是些不怎么有分量的零食,水啊之类的都在果园里。   就是没想到到了集合的地点,除了齐梦儿跟齐元哲,还有四个她不认识的人,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齐元哲表情淡淡的,看见骆听雨姐弟俩过来,眉毛一扬,笑着走过来:“你们来了!”   “还带个小不点啊!”那群人里,有个男孩子嗤笑道,“他爬得动吗?”   齐元哲回头,冷声道:“齐元成,你可以不去,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带你。”   “是他俩啊?”齐凤儿小声跟周围的几人道,“元哲哥在新东那边的朋友,前两天在全聚德碰见过。”   “新东的怎么跑首都来了?”挽着齐凤儿胳膊的一位女孩上下打量骆听雨一眼,小声道,“她年龄不大吧?”   “小屁孩一个。”齐凤儿冲她挤眉弄眼的,笑道,“放心了?”   旁边的女孩脸腾的红了,跟齐凤儿闹作一团。   那边,齐元哲正在低声跟骆听雨解释:“我跟梦儿商量出游计划的时候被齐凤儿听见了,我没有邀请他们,更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齐元哲知道骆听雨年龄虽然小,但心智非常成熟,有时候跟她聊天,甚至感觉比自己还要通透。   跟骆听雨在一起,总是往往能忽略她的年龄。   骆听雨笑笑:“没关系,人多热闹。”   这是个集体活动,但好几个小集体呢,彼此不硬凑成堆对她来说没啥。   她过来一是带骆言玩,二是齐梦儿跟齐元哲都是她不错的朋友,跟他们相处比跟刘美丽那帮同学要自在。   在首都这边,有相熟的朋友一起爬爬长城,还挺好的。   至于其他人,聊得来就聊两句,聊不来互不搭理就是了。   齐家这边安排了两辆吉普车,人到齐了,齐元哲精致带着骆听雨姐弟俩朝前边那辆车走去,齐梦儿忙跟上。   一位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跑过来,操着一口纯正的京片子,道:“齐元哲,你都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没必要!”齐元哲拉开车门,让骆听雨姐弟俩坐进去,他坐到了副驾驶上。   齐梦儿挤了进来。   虽然再没必要,齐梦儿还是把这几个人抖搂个遍。   刚才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叫张妙榕,几人里穿黄体恤的男孩叫刘畅,都是大院里的孩子。   另外那俩,其中一个骆听雨在全聚德见过,没打招呼,只是掠了一眼,那个叫齐凤儿。   开口不说人话嫌骆言年龄小拖后腿的叫齐元成。   齐梦儿跟齐元成是堂姐弟关系,但是跟齐凤儿是亲姐妹。   骆听雨确实惊了一惊。   齐梦儿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没多说,附在骆听雨耳边,神神秘秘地道:“以后跟你说。”   骆言以前坐过张家的吉普车,他问骆听雨:“姐,这车跟张大爷家的是车一样的吗?”   “那不是张大爷家里的车,也是部队上的车。”骆听雨给他解释,“一样的。”   骆言点头:“我说从外头看着一样呢。”   齐梦儿揉揉他的脑袋:“你记的东西还不少,坐车还记车的样子啊?”   骆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这样就可以跟我同学描述了呀。”   骆听雨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描述飞机的时候扇翅膀?”   骆言不好意思地笑:“我那不是坐飞机里头看不见外头翅膀啥样嘛!”   开车的司机也笑了,问旁边的齐元哲:“你朋友来首都旅游?”   不等齐元哲开口,骆听雨先道:“放暑假了,来玩两天。”   自从因为有钱经常遭到排挤后,骆听雨越来越不想显摆了。   见她不愿意提,齐梦儿跟齐元哲也没多说。   齐梦儿比齐元哲更晚知道哇咔咔童装店是骆听雨家开店这件事。   后来又逐步知道猎人也是他家的,还有她在中清都听说的万嘉商店也是她家的,现在换地方了,名字叫万嘉超市。   友嘉酸辣粉在齐城那边也很有名,中清开了好几家分店。   有一阵子她迷的不行,连着吃了好几天,吃到上火。   最后厂子都开了仨。   但是骆听雨跟她认识的那些家里有钱或者有势的朋友不同,从来没听她炫耀过。她家的产业还是她从张晴晴那里一点点挖出来的。   太低调了。   想到酸辣粉,齐梦儿冷不丁想起来一事,转头问骆听雨:“你们家开火锅店了是吗?”   这回她拿到了一手消息。   “还在装修中,没开呢。”骆听雨道,“等开业请你们去吃!”   “好啊好啊。”齐梦儿开心地晃来晃去。   前边齐元哲回过头来:“算我一个!”   “算!”   齐元哲又回头补了一句:“我不要辣椒。”   骆听雨喷笑:“大哥,你跟这儿点菜呢。”   是啊,火锅店还没开起来呢。   齐元哲也笑,觉得出了糗,脸有点微微发红。   车上热闹,司机都忍不住搭话:“跟首都这边的涮羊肉一样吗?”   骆听雨介绍道:“不是,我们主打川省口味,麻辣火锅。”   齐梦儿已经开始咽口水了,抱着骆听雨的胳膊哼唧:“你们快点开呀……”   一路说着,到了长城脚下。   众人下了车,齐元哲去买票,骆听雨掏出钱,把自己和骆言那份给他。   齐元哲知道这小姑娘的脾气,她以前说过‘账目清好弟兄’,这话让人啼笑皆非,但也看出了她的态度。   算了,留着给骆言买好吃的吧!   骆言已经迫不及待了,开心的原地蹦跶。   骆听雨道:“省点力气,别一会儿真爬不动了。”   等齐元哲把门票买回来,第二辆车才姗姗来迟。   车门一开,齐凤儿一出来就抱怨:“我们走错道了,绕了一小段。”   “齐元哲,你买好门票了?”张妙榕下了车,目光带着点欣喜的看向齐元哲手里的门票,道,“我就说,他们到的早肯定帮我们把票都买好了。”   都没等应声,她转过身去,俏皮地道:“你请我爬长城,回去我请你下馆子吃饭。”   “我只买了我们自己的,你们的票自己排队去买。”齐元哲皱眉说完,转身冲骆言招招手,也招呼骆听雨他们,“走!”   齐梦儿撇撇嘴,拽着骆听雨跟了上去。   身后张妙榕的脸窘成一块红布。   “齐元哲,你真没给我们买票啊?”刘畅不大相信地喊了一声,“我们又没让你请……”   齐元成忙招呼道:“算了算了,我去排队,我请了,哥儿几个,我请了。”   他赶紧去排队。   刘畅还在嘟囔:“齐元哲是不是有病?他都到了提前买票不行吗?还怕我们讹他那张票钱啊!”   齐凤儿:“我们家的优秀性格向来古怪,元成那不是去买了吗?而且人也不多,走走走,咱们去那边等着……”   见张妙榕有点不高兴,过来拽人:“走啦。”又安抚她,“你就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约他,我们家那个优秀,心高气傲,被家里人捧上天,就以为自己真在天上了。”   “被惯的毛病有点多,别生气别生气。”   走了两步才发现:“榕榕,你怎么穿着凉鞋呢?”   还带点跟子,这爬长城脚能受得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1 22:04:02~2022-02-22 23:5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柏 5瓶;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不知道去哪里说,就来这了,现在真的懂了那句话:不是孩子离不开妈妈,而是妈妈离不开孩子,内心很失落,她总会慢慢离开我,去探寻这大千世界,可现在她只是不在我身边睡觉,我都会失落到失眠,舍不得和她断掉这除了脐带之外的唯一亲密的联系,我的宝贝…没有做母亲之前真的理解不了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刚出生时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两年的时间,日日夜夜的陪伴,对她的感情一点点加深,白天我是个还算理智的妈妈,可这从怀孕到现在近三年的时间,心血慢慢的全部扑在她身上,对社会一点点脱节,慢慢变得孤独,感觉除了孩子没有一个朋友;语言组织能力好像也在慢慢退化,和别人交流时总怕别人觉得自己啰嗦、不知所云,好像又回到了初出社会的时候,甚至比那还不如…我好像又罗里吧嗦跑题了(苦笑)脑子乱糟糟天马行空,我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态…】   【自以为是】   【   【撒花撒花撒花】   【无语啊,这几个人】   【加油加油】   【打卡】   【撒花花】   【撒花】   【我上章就在猜了,那个齐凤儿怕不是私生女出身,亲妈小三上位吧?不过因为觉得不是什么有分量的角色,就懒得深想。】   【"精致"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径直】   【撒花花】   【"精致"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径直】   【撒花花】   -完- 第168章   ◎这是玩具吧?◎   开始爬长城, 骆言有点过于活跃,连蹦带跳的就冲到了所有人前头,爬得特别带劲。   骆听雨知道他正在兴头上, 硬拦根本拦不住, 就哄着跟他商量:“言言, 我们不如你爬的快, 你数着爬二十层台阶就停下来等等我们好不好?”   骆言成就感爆棚, 停下来问:“二十层就等你们啊?二十层我一下就上去了, 三十层行不行?”   骆听雨笑眯眯地道:“行啊,你数着爬三十层就停下来等着,我们撵上你了你再爬。”   只要距离别拉开太远就行。   “行吧!”骆言还不太乐意, 但觉得姐姐他们不如自己爬得快, 有必要照顾照顾他们,转身吭哧吭哧往上爬。   这一通活动, 小脸早热的红扑扑的,挂一脑门子汗了。   登台阶是个体力活,只爬了一段,齐梦儿就想告饶, 停下来扶着膝盖调整呼吸。   见骆听雨轻轻松松就把前面的小崽子哄住了, 佩服地道:“你也太会哄你弟弟了。”   如果骆言是她弟弟,这会儿如脱缰的野马般窜出去,她早劈头盖脸喊着骂上了。   而且骆听雨的法子也真奏效, 骆言自己数着爬了三十层台阶, 就自觉的停下来,转身等着姐姐他们。   他们爬得太慢了, 骆言抹着脸上的汗, 一脸嫌弃地等着。   等他们距离自己还有四五层台阶的时候, 他转身蹬蹬瞪又窜了出去。   连着两次,骆言的嫌弃就化作语言嚷嚷了出去:“哎呀,你们实在是太慢了,我爬五十层行不行啊……”   骆听雨笑眯眯地拍拍她身上的背包:“先别爬了,我们在这个位置拍点照。”赶在骆言说话前又补充一句,“等洗出来你拿给刘宽和你其他同学看,到时候你还能给他们讲一讲爬长城的感受呢……”   骆言下意识的抗拒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跳了起来:“把我拍的帅一点,按模特的方式拍!”   过早参加‘工作’的小伙子除了家里事业需要他当模特时,私底下特别不愿意拍照,一拿相机他就躲。   “好!”骆听雨拿出一块小手绢和一壶水,笑着冲他招招手,“过来先擦擦汗,你脸上都能和泥了。”   骆言乖乖过去,任由姐姐用蘸了水的手帕给他擦脸、擦脖子底下,又擦了手。   白蓝格子的手帕瞬间黑乎乎一片。   骆言这个年龄哪管脏净啊,他爬的时候觉得好玩会手脚并用,手上脏乎乎的,再往流汗的脸上一抹,整个一小花猫。   这会儿被姐姐收拾出来,瞧着没那么磕碜了。   骆听雨又倒点水拧了拧,给他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脑袋,用手抓一抓,稍微整理一下,看着就跟打了摩丝似的。   小花猫瞬间成了帅小伙子。   齐梦儿佩服地不行,冲骆听雨挑挑拇指:“厉害!”   齐元哲也笑,觉得有趣。   骆听雨借助背包的掩饰从果园里把相机拿出来。   齐元哲也带着,有点懊恼地道:“我也带了,那天忘了跟你说我会带相机。”   带重了没什么,可一路背着上来,沉。   沉?不存在的。   骆听雨低头摆弄着,笑道:“没事,那咱们今天多拍点,用完我这边的胶卷,再用你的相机拍。”   “好!”齐元哲说话很节省,但笑地很开心,道,“我帮你们拍吧,我学过几天摄影。”   既然有人自告奋勇,貌似还挺专业,骆听雨就把手里的相机交了出去,让齐元哲帮着拍。   先给骆言拍了几张。   骆言好歹是自家的小模特,骆听雨和摄影师都指点过他拍照姿势,往那儿一站不自觉就很带范儿。   骆听雨又说了几个人物与场景搭配的构思,骆言秒懂,一次站位成功,表情,脸朝向的角度,拿捏的非常到位。   齐元哲也瞬间领悟,调整了角度,快速构图,咔的按下快门。   齐梦儿大赞,双手竖起大拇指:“言言太帅了!”   齐元哲也笑着道:“确实不错。”跟平日里活泼好动的骆言好像不是一个人,有点范儿啊。   齐梦儿见过骆言之前拍的照片,没见过他的拍照现场,虽然这不是在拍广告,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调,但看着骆言摆出来的模特姿势,觉得有趣,大喊着:“我要跟言言拍合影。”   凑过去往骆言身边一站,咧嘴笑,抬手比‘耶’。   齐元哲放弃按快门的动作,吐出两个字:“不搭!”   “梦儿姐你这样……”骆听雨上前帮她摆姿势,教她站姿,身体的倾斜度,视线往哪个位置看等等。   齐梦儿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由着骆听雨帮她摆出一个姿势,旁边骆言配合她的站姿,两手往口袋里一抄,小脸一板,冷酷冷酷的看向镜头。   齐元哲咔嚓按下快门。   齐梦儿‘活’了起来:“妈呀,看着轻松,自己摆的时候怎么觉得这么僵硬啊!”   “熟练就好了。”骆听雨笑道,“再换一个。”   两人又拍了一张错位侧身照,加上身高差,骆听雨觉得要是齐元哲水平在线,这张照片拍出来绝对很带感。   骆听雨搂着骆言的肩膀拍了一张合影,又拍了张单人照。   下方,齐元成他们四人慢慢追了上来。   两个男生在前边,俩女生在后面。   个个爬的呼哧带喘。   齐凤儿还好,张妙榕快哭出来了。   穿着带跟的凉鞋爬长城,这双凉鞋还是她特意为了今天的出行新买的,新鞋又磨脚,这会儿后脚跟就火烧火燎的疼,一步一挪,都快哭出来了。   “你俩慢点儿,榕榕爬不动了。”齐凤儿半拽着她,也累得够呛,喊前头那俩男生。   “慢慢爬呗,咱们又不慌,急什么?”刘畅回头说了一句,转回来看着上方的齐元哲他们,跟齐元成道,“诶唷,还是你们家齐元哲面子大,老爷子手里的东西都能借出来。”   又确认道:“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吧?”   齐元成脸上有点挂不住,无声的说了句‘玛德’。   怎么不是?这机子还是岛国进口的,老爷子去年生日时小姑姑送的。   今年春天的时候他跟同学出去玩,找老爷子借,老爷子都没舍得,齐元哲一借就爽快的给了?   刘畅搭着齐元成的肩膀:“走啊,咱们也上去拍两张。”   又转头冲齐凤儿她俩吹了声口哨,起哄着笑道:“快点儿嘿,齐元哲拿着相机呢,上来合影了。”   齐凤儿又往上爬了几层才看见齐元哲他们。   张妙榕也看见了,齐元哲正在给那俩小孩拍照,她心底有点嫉妒,咬牙加快了速度往上爬。   上方,骆听雨接过相机,帮齐元哲拍了几张,他也跟骆言拍了个合影。   骆言又想起来他之前用过的一个拍照姿势,跑到前方找台阶坐下来,喊骆听雨:“姐,我坐着拍一张。”   本来不太喜欢私下里拍照,今天可能是熟悉梦儿姐姐和元哲哥哥夸他,给骆言夸的有点上头了,遗憾地嘟囔:“早知道多带两身衣服了。”   骆听雨好笑,不过明天可以带一堆衣服过来补一组模特照。   骆言找地方坐好,浑然不知他姐已经默默帮他安排好了明天的‘工作’。   “言言!”骆听雨拿着相机过去,指导他,“你再往上爬几层,靠近墙壁一点,脸朝右前方…对!”   骆听雨努力构图,希望眼睛、手、大脑能一致,可以拍出她想要的效果。   骆言一上头,恨不能把他会的都展示一遍。   齐梦儿又凑过去拍了几张合影,她越来越能找到感觉了,跟骆言配合的非常默契。   骆听雨按完快门,偏头看向旁边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你过去跟他俩拍一张呗,帮我构个图,如果可以的话下回拍照可以当参考。”骆听雨蛊惑着说。   并把她想要的构图模式说了一遍。   “好!”齐元哲嘴角一翘,抬脚往上走,顺便传达骆听雨的指令。   骆言秒懂,迅速站位,齐梦儿左右看了看,还是骆言指点着她才站到骆听雨想要的位置上。   齐元哲继续往上走,他在最后。   这边,张妙榕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齐元成见齐元哲居然跟齐梦儿和那个小屁孩一起拍照,还让另一个半大孩子举着贵重的相机,嘴里讥讽地‘啧’了声:“不得了,齐家优秀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哄孩子了?”   张妙榕呼哧带喘的爬上来,先松了松鞋带扣子,等气喘匀了,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不远处,笑道:“小妹妹,相机不是玩具,胶卷也要花钱的。”   她以为说完会从骆听雨脸上看到窘迫的不知所措,谁知骆听雨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就转回去了。   眼神透着诧异,仿佛觉得她是一个神经病。   骆听雨一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抬起来挥了挥,示意齐元哲:“往右挪一步……”   那边张妙榕莫名被骆听雨那个眼神气到了,直接大声问齐凤儿:“凤儿,这是你家的相机吧?”   齐凤儿扫了一眼,很自然的就认了过来,点了点头。   只有齐家人和这俩小孩,这么贵重的东西总不能是这俩小孩带来的。   又肯定地道:“像是我小姑送给我爷爷的那部,今年的全家福还是用这部相机拍的。”   齐元成心里也老大不痛快,在旁边嘬着牙花子,有点不满老爷子的偏心。   另一边,骆听雨顶着聒噪往前走了两步,调整好位置,抬手示意了下,让对面管理好表情,她咔嚓按下了快门。   齐元成见骆听雨拍完了,一扬下巴:“小孩儿,相机拿过来,我们拍两张。”   骆听雨这会儿才有工夫搭理他们几个,不想跟他们起冲突,举了举手里的相机,耐心解释:“这部相机是我带来的,不是你们家的。齐元哲刚才说他也带了相机,你们可以问问他包里那块是不是你们口中提到的那部。”   “嚯,你家够阔的呀,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让你们带出来玩?”刘畅夸张地说玩,又看看齐元成他们,不太信骆听雨说的。   张妙榕也实在难以相信,附和着点点头,还教育骆听雨:“小妹妹,撒谎不是好习惯哦。在学校里老师没教你小孩子要说实话吗?”   她怀疑骆听雨不想把相机给他们就随口胡诌。   有些小孩子爱说大话,不过脑子,说话张口就来。   她最讨厌小孩子了。   齐元哲拍完,就看见下头骆听雨被齐元成几个围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下来,问道:“怎么了?”   几人表情有点微妙,像是认可了骆听雨在吹牛,但看在她还是小孩子的份上,不好意思与她计较,彼此笑的玩味。   骆听雨扫了他们一眼,跟齐元哲道:“他们误会我用的是你的相机,刚才给他们解释了下。”   又道:“不过他们好像不太信。”   齐凤儿好笑的摇了摇头,继续忍着笑意笃定的看向齐元哲,道:“这是小姑送给老爷子的那部吧?这小姑娘跟我们不熟,不放心把相机给我们,随口就找了个理由,还挺机智,反应能力够快的呀……”   说完斜睨着骆听雨。   齐元成抬眼望天,嘴里不满地嘟囔:“也不怕给你摔了!”   老爷子要是知道他宝贝的东西齐元哲这么轻视,随随便便一个小孩子都能拿在手里玩,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张妙榕则道:“齐元哲,成子和凤儿是担心她会把你们家老爷子的东西摔了,小孩子毛手毛脚的……”   “你们太想当然了,摔了那也是人家的东西。”齐元哲冷声说着,摘下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摸出一款海城那边产的相机,晃了晃,“这才是我带来的,过年的时候我舅舅送我的礼物。”   “怎么?这款相机除了小姑姑,就没人能买得起了吗?”   “卧槽,真的假的?”齐元成顺口一句国粹,有些震惊的看看齐元哲手里的相机,再看看小姑娘在那儿摆弄的,一脸震惊。   齐凤儿也愣了,半晌,点点尴尬化作大写的窘在她脸上铺展开来,失声道:“不是…吧?”   什么人家这么阔绰,敢让不大点的孩子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出来晃。   张妙榕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她努力维持都拢不住脸上蔓延开来的尴尬。   然后灵光一闪,突然劈手就把骆听雨手里的相机夺了过去,道:“这是玩具吧?”   玩具,就说得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2 23:57:23~2022-02-24 23: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   【无语了,赶快让他们走,烦死了】   【这几个人有病吧,非要这么秀他们的优越感吗?】   【这几个人是智障吧?遇到这种人感觉只有110治的了他们】   【强烈建议作者写极品的时候一章写完,分几章写真的好气啊!】   【我倒希望被她弄坏了,让她赔偿给她长教训】   【不会等一下把相机摔了,然后闹着不赔吧】   【打卡】   【劈手抢过去,这要是没拿稳摔了,赔得起吗】   【脑残别出声吧】   【撒花花】   【撒花花】   【这真的是脑 残吧】   【打卡】   【妈的智障】   -完- 第169章   ◎第一更◎   “你们刚才不会是在玩过家家吧?”张妙榕也不知道吃什么了这么上头, 自以为聪明地参透了事情的真相,脸上挂了揶揄的笑意。   齐凤儿眼睛也一亮。   这个说法倒是可能有。   不过心里有点拿捏不准…这个玩具太逼真了。   “齐元哲你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玩心呢……”张妙榕调侃的嘀咕着, 刚要去摆弄手里的‘玩具’研究看看, 一只嫩白的小手伸过来就把相机拿了回去。   “你近视很严重吗?”   略有点稚嫩的声音传来, 张妙榕抬头对上骆听雨关切的目光, 听她道:“我也有点近视, 但不像你这么严重。是先天性的吗?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前年开始,白内障复明手术就被作为重点康复工程列入国家计划实施当中了,千万别讳疾忌医。”   张妙榕脑瓜嗡嗡的, 她要是听不出骆听雨在拐着弯的骂她那就是真智障了。   首都人的优越感让她觉得被一个外地人当面羞辱跟被人扒光了晾在这里差不多, 脾气一上来,都顾不上齐元哲还在旁边, 张口就骂:“你丫再他妈说一遍。”   “你丫再说一遍,你才丫,你全家都丫,丫你妈呢!”齐梦儿冲过来, 一连串的骂道。   她没想到下头会起冲突, 在上方搂着骆言的肩膀等他们上去呢。   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张妙榕从骆听雨手里拿相机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友好,让骆言在上头乖乖等着, 她冲了下来。   正好听见骆听雨软绵绵的怼人, 然后张妙榕骂回去。   齐梦儿敢骂张妙榕全家,张妙榕却不敢用这句话怼齐梦儿。   齐元哲冰冷的视线也落在张妙榕脸上:“再骂一句试试。”   齐凤儿则有点愣怔住了, 这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 拐着弯骂人怎么骂的这么狠呢?   明明骂的是他们这一方的张妙榕, 刚才刘畅都差点没憋出要笑出声来。   忍不住剜了刘畅一眼。   齐元成也愣愣的,想站出来帮张妙榕说话,就见齐元哲的视线瞟了过来,他神色一滞,转头去说齐梦儿:“是这小姑娘先骂人的!”   齐凤儿张了张口想说话,但看着火气正盛的齐梦儿,还是撇撇嘴,移开了视线。   现在齐梦儿和齐元哲是抱团的,她都不知道这俩人一个学渣一个学霸,之前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怎么去了新东那边关系就这么好了。   “骂得好。”齐梦儿本来也不是啥善人,看向张妙榕,“手贱是不是?手贱就剁了,抢谁的东西呢。”   “齐梦儿,适可而止啊。”齐元成皱眉,齐梦儿在新东才待了几年,她早晚要回来的,跟张家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没必要为了个小丫头片子把人得罪的这么狠。   他站出来和稀泥:“行了行了行了,都是误会。再说了,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家里会同意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出来啊?我们就是误会成老爷子那部了。”   又看了骆听雨一眼,脸上笑嘻嘻的,眼里泛着冰冷的不屑:“不过小丫头片子…哦不是,小姑娘嘴也太伶俐了,不饶人啊。”   这要是在首都,在学校里被人教训上几回就老实了。   “谢谢夸奖,我可能是被你们的无知…哦不是,被你们的优越感刺激到了。”骆听雨笑眯眯地怼了回去,“有时间可以多出去转转,咱们国家不少地区正在飞快发展,还挺好的。”   齐元成:……这是不是在说他见识短?   不过想到刚刚他这些人的急赤白脸,还真有点…尴尬。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等到齐元哲他们离开,齐元成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张妙榕嘴一扁,蹲下去趴在膝盖上哭了。   齐凤儿忙安慰她:“行了,别跟他们一样。”   齐元成咬牙骂了句‘小丫头片子’。   倒是刘畅噗嗤乐了:“那小姑娘的口才挺有意思。”   齐凤儿气道:“刘畅你到底站哪头的?”   刘畅被埋怨也不生气,拿胳膊拐拐齐元成,用下巴朝前头示意了下,道:“诶,她普通话说的不错啊,一点儿新东口音都听不出来。”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穿的也不错,还带着国外进口的相机,又能让齐元哲和齐梦儿这么维护她,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呢。   之前听说他们是新东人,也知道那边挺穷的,就先入为主的轻视几分。   是他们短浅了。   齐元成也回味过来了,拧着眉一脸思索。   闹了这么一场,本来以为那几人不会有心情继续玩下去,没想到还挺坚强,不远不近的坠在后头。   张妙榕是想赌气离开,她觉得丢脸丢大了,就动员齐凤儿他们回去。   可刘畅不乐意:“凭什么呀?花钱进来吵一架就走啊?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齐元成也不想走,买票了,进来爬这么一小段就打道回府,多憋屈!   意见不统一,张妙榕又不想自己走,只能嘟着嘴不紧不慢的跟着。   她就是觉得憋屈和不甘。   如果只有骆听雨,小丫头片子敢回嘴,大耳刮子就抽上去了。   在意的是齐元哲的态度。   明明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果一点情分不念,帮着个外地人给她下脸面。   齐凤儿抚抚她的肩,道:“好了,齐元哲本来就独,尖子生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性格古怪,别跟他一般见识。”   “至于那小丫头,更甭放在眼里。一个外地人,从出身上就比咱们矮了不知道多少截,更甭拿她当回事。家里发话了,齐元哲今年不转回来,明年也要回来的,你的好机会在后头呢……”   张妙榕这才破涕为笑,高傲的一扬下巴:“你说得对,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她得庆幸自己是外地人,要是混咱这片儿,姐得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就是,走走走,咱们加加速,齐元成跟刘畅怎么爬那么快……”   前边,骆听雨他们走走停停拍一拍,用完她相机里的胶卷又开始用齐元哲的相机拍。   走累了,几人准备补充点能量,歇一歇再接着爬。   骆听雨很神奇的从包里掏出一块叠成方块状,用绳子捆起来的蓝粗布,展开铺在地上,大家坐下来休息。   齐元哲带了吃的,从友谊商店买的牛奶饼干、面包,就是怕大家爬累了饿。   骆听雨见他拿的饼干面包,她就拿了一盒切好的西瓜、四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出来。   齐元哲惊讶:“你拿的水果啊!”   之前下车的时候他想接骆听雨的包替她背着,骆听雨婉拒了,说她的包不沉。   而且这一路上,看着的确不像很沉的样子,结果她这一掏,感觉比他背的东西还重。   饼干面包不怎么有重量,最重的就是包里的水和相机。   骆听雨也带着水壶,还有相机、水果,一看就比他的包沉。   “就带了这点!”骆听雨随意地道,“咱们把这些吃完我包里就只剩两包牛肉干了。”   光吃甜的会腻,而且齐元哲跟齐梦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消耗肯定大,牛肉干更顶饿一些。   齐梦儿也是带的饼干点心,还带了一包蜜饯。   要不是担心继续掏东西会吓着他们,骆听雨能在长城上摆几大桌子菜。   大家吃着喝着,路过的齐元成几个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们身上只背着水壶,张妙榕怕背着水壶难看,她连水壶都没带,刚才渴的不行,用齐凤儿的水壶喝了先。   西瓜这种东西,吃的人不觉,香味专往旁边人的鼻子里钻,清香沁人心脾。   别说刚才才闹过不愉快,就算没矛盾,人家不邀请,他们也不好意思往前凑。   能凑的前提是你手里也得有吃的才行,光扛着个脑袋过去吃,不知道又要被怎么拐弯抹角的讽刺。   不得不说,骆听雨的牙尖嘴利还是让这几人有了点忌惮。   西瓜就带了一铝盒,骆听雨拿着牙签,一人一根插着吃。   齐梦儿眼角的余光看见他们路过,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大声道:“听雨,我怎么觉得你们家的西瓜格外甜呢?到底从哪儿买的啊!”   她也没想着骆听雨回答,又瞥了眼旁边的西红柿:“诶哟,瞧这大柿子,看着就好吃,肯定是酸酸甜甜还沙瓤的!”   齐元成跟刘畅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那味儿闻着是香,但也太折磨人了。   他拧开水壶咕咚灌了一口,解渴,但是没味儿。   张妙榕咬牙瞪了齐梦儿一眼,大声跟齐凤儿道:“凤儿,阿姨给你买的那条猎人的水蓝色长裙不便宜吧?你今天怎么不穿啊?”   说着得意的看了齐梦儿一眼。   爹不疼娘不爱的,嘚瑟什么呢!   齐凤儿拽了下张妙榕,不悦的拧了拧眉。   那条裙子是妈妈偷着给她买的,叮嘱过别让姐姐看见,等齐梦儿回了新东她再穿。   她忍不住心底的得意跟张妙榕分享了,但是没让她当着齐梦儿的面嚷出来啊。   齐梦儿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表情古怪。   齐凤儿忙道:“姐,那是咱妈买来让我参加舞蹈比赛时穿的……”   心说完了,张妙榕这个大嘴巴。   齐梦儿知道了要是回家闹,爸妈又得额外多掏一份钱。   要是几十块钱的衣服还好,偏偏那条裙子特别贵,说什么进口的料子,两百三一条,不打折。但穿起来确实好看,款式设计的也好,很飘逸,也凉快,她每天晚上都偷着穿一会儿,喜欢的不行。   齐梦儿点点头,道:“哦,好好跳,别对不起裙子。”   说着掰开了那个大西红柿,红彤彤的,沙瓤,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吸溜着咬了一口,忍不住‘唔’了一声,好吃到开心的摇头晃脑,都晃出蹦迪的节奏了。   齐凤儿觉得她这话说的怪,什么叫对不起裙子啊?   阴阳怪气。   没等再说什么,就被张妙榕拽走了。   再不走她怕口水流出来。   一个西红柿怎么那么香啊?闻着就特别解渴。   等张妙榕他们走远了,齐梦儿才咯咯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爬完长城回来,骆言累的没力气蹦跶了,吃着晚饭的时候看着他就睁不开眼了。   文霞早早把儿子洗出来,也不用撵,自己爬到床上骨碌往里一翻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骆听雨开始跟老父亲谈拍摄计划。   “去长城上拍?”骆常庆一怔,旋即道,“可以啊,不能白来这一趟啊。”   “背景简单的场景拍好了特别有质感,天坛也可以去看看,如果合适就拍一组。”   “那批新款应该有完工的了,一会儿等大哥大充完电我往厂里打个电话,先发过来几套,再问问程师傅他们这两天有没有时间,带着人过来一趟。”   常年需要拍摄,他们现在有了固定的合作班底。   合作久了也有默契,除了沟通方便,摄影师有时候打个响指,骆言就知道该怎么调整。   骆听雨道:“对了爸,那批少年版的安排给第二分厂了吧?成品什么时候能出来?”   “早上就下线了,今天晚上打包发出来。”   齐家这边,齐凤儿抢先一步回了家里,先跟妈妈说了一声裙子的事齐梦儿知道了。   好让妈妈心里有数,要是齐梦儿回来闹,也能应对。   齐梦儿回来的晚,他们又去□□广场上溜达了一圈,要不是看骆言有点蔫儿,还打算一块吃饭呢。   一进门,她妈妈就主动迎上来,关切的问她累不累,还给她倒了杯水。   齐梦儿有点诧异,握着杯子吊儿郎当地道:“王冬梅女士,干嘛要对我献殷勤?”   王冬梅嗔道:“怎么说话呢?”又指着她的站姿,“看看你的站姿,像什么样子?回头我给你奶奶说说,得好好管管你才行……”   齐梦儿不耐烦的抬脚准备回房间,被她妈拉住了,道:“梦儿,你是当姐姐的,可不能跟你妹妹计较知道么?你妹妹下个月有舞蹈比赛,服装很关键,所以妈妈给她买了条裙子……”   “我没计较啊,不用特意跟我解释。”齐梦儿无所谓的耸耸肩,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她已经习惯了爸妈偏心偏到胳肢窝的模式,前几年心里还会难受,现在已经麻木了。   就因为齐凤儿从小身体弱,高兴了哭唧唧,不高兴还是哭唧唧,小猫儿一样的可人疼,爸妈就渐渐忽略了她这个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的闺女。   大夫给齐凤儿的诊断是先天不足,她又太足,七八岁之前就是个胖墩墩,倍儿结实。   妈妈就觉得是她在肚子夺走了妹妹那部分营养,加上她先出来的,占了个姐姐的名分,身体又好,所以总让她让着妹妹。   后来老爷子从孙子辈里挑人去新东陪老太太,本来她不在人选之列,那两天正跟爸妈赌气,就主动申请去新东省陪奶奶。   她并不是真的想去新东省,当时抱的希望是想得到爸妈的挽留,好证明爸妈心里有她,也在乎她。   结果王冬梅女士很开心的打包把她送走了。   后来她就变得越来越无所谓,逐渐麻木。   客厅里,王冬梅手里捏着五十块钱,递给齐凤儿,给她使了个眼色。   齐凤儿不满的嘟嘟嘴皱皱眉,无声的撒娇抗议。   一下给五十块零花钱,也太多了。   王冬梅压低了声音道:“听话,去给你姐,妈妈又不是天天给她,你一天二十呢……”   齐凤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敲门。   她敲门,客厅里的电话同时响了。   王冬梅接起来,有点诧异:“找梦儿啊?你稍等。”   正好顺台阶下来,喊大女儿:“梦儿,有人找你。”捂着话筒跟从屋里出来的大女儿笑道,“咋听着像是个小孩子呢,还奶声奶气的。”   齐梦儿忙过来把电话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4 23:57:44~2022-02-25 17: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斤小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首都的优越感真是分分钟让人想到满清余孽,很讨厌清朝】   【该不会99请她当小模特。赚点零花,也比起大人给得香。】   【张小同学小小年纪脑袋里都装水吗?】   【撒花花】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这居然是亲的!?】   【这齐家其他人都是沙币?】   【好家伙 这种妈真无语 希望女孩以后比妹妹更好】   【我看的时候一直以为是后妈来着,原来是亲生的啊】   【撒花花】   【打卡】   【一天二十,一个月就是六百。这零花钱太多了吧。】   【自古都是弱者要讨人同情,不过偏心就是偏心,再多借口也是偏心】   【撒花】   -完- 第170章   ◎第二更◎   齐梦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欢快的差点没蹦起来。   兴冲冲的挂了电话,哼着歌回到自己屋里,砰的关上了门。   客厅里那俩, 可能是空气……   王冬梅诧异的问小女儿:“你姐这是怎么了?”   齐凤儿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   捏了捏手里那五十块钱, 齐凤儿决定不提了。   才要往自己口袋里塞, 齐梦儿卧室的屋门又被拉开了:“齐凤儿, 你刚才拿的是我的零花钱吗?”   很好笑, 妈妈每次给她零花钱都非得从齐梦儿手上过一遭。   给一回钱她还得知两个人的人情不成?   齐凤儿神情一僵, 齐梦儿的眼怎么那么尖?   刚才冲出去接电话,她还以为没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的钱呢。   齐梦儿过来从她手里抽走,冲王冬梅扬了扬‘谢了’, 又哼着歌儿回去‘砰’的把门关上了。   齐凤儿不开心的嘟起嘴。   倒是王冬梅疑惑的嘀咕:“怎么会有小孩子找你姐啊?”   齐凤儿刚要说今天那个小丫头片子, 就见妈妈面色一变,猛地看向齐梦儿房间那边, 失声道:“你姐不会是早早谈恋爱了吧?”   大院里以前有搞对象的姑娘,刚开始的时候瞒着家里,男孩子不好直接打电话,都会临时找个大妈或者找个孩子帮着打, 等那姑娘接起来的时候, 电话那头再换人。   “不是啦,是今天一起出去玩的小孩子。”倒不是齐凤儿突然好心想帮着姐姐,她是怕爸妈误会加深, 把齐梦儿留在首都, 不让她去新东省了。   “唉哟!”王冬梅松了口气,又纳闷, “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齐凤儿叽叽喳喳的跟妈妈说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齐梦儿就去了骆家的四合院。   骆言经过一晚上调整, 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齐梦儿进来的时候,他正骑在一棵苹果树的树杈上,大声跟廖春华说着:“就是我小时候做的梦,梦见一大片苹果树,老大一片了,都看不到头。”   廖春华乐呵呵地陪着他胡扯,道:“你多小的时候做的梦啊!”   骆言晃着脑袋:“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邢爱燕也在旁边逗他:“你就光梦见苹果树啊?在梦里吃苹果了么?”   骆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添油加醋的开始丰富自己的梦境,两句话就不着调了:“吃了啊,我还是跳到树上去吃的呢,嗖的一下就跳上去了……”   说得正起劲,看见齐梦儿进来,他又大喊:“梦儿姐姐,你吃苹果吗?我帮你摘。”   齐梦儿先跟廖春华和邢爱燕打招呼,随着骆听雨的称呼喊,喊了声奶奶,又喊了声姥姥,才去回应骆言,也不客气:“吃,给我摘个大的。”   骆听雨家这几棵树结的苹果,没熟透也很好吃。   那天她吃了一个,稍微有一点点酸,是甜中带酸的口感,她很喜欢。   齐梦儿今天来见到了骆听雨的妈妈,忙喊了声阿姨。   文霞笑道:“是梦儿吧?跟听雨去屋里玩吧。”   又跟闺女道:“招待好你的小姐妹,我去店里转转。”   骆听雨点点头:“妈妈再见!”   进了屋里,齐梦儿就压不住心底的兴奋劲,迫不及待地问:“你昨天说得是真的啊?叔叔阿姨同意吗?”   骆听雨居然邀请她帮哇咔咔童装拍画报和照片。   跟骆言一样当小模特。   可刚才听雨妈妈也没提,她心里又七上八下了。   这种事肯定得是家里大人做主吧!   “同意啊。”骆听雨给齐梦儿拿了盒牛奶让她喝。   齐梦儿摇头:“我不爱喝牛奶,咱们出去买可乐喝吧,我请客。”还道,“昨天我妈可大方了,给了五十块钱的零花钱。”   “可乐家里有,我去给你拿。”骆听雨道:“对了,你爸妈同意么?”   齐梦儿脸上的兴奋劲一收,抿抿嘴,道:“我没跟他们说,跟他们说干嘛啊?我跟我奶奶说了,我奶奶才是我的监护人,她同意。”   又扭捏道:“到时候出来的照片和画报能不能给一份?我拿给我奶奶。”   她特意往回打的电话,花了好几块钱的电话费呢。   “画报跟照片没问题。”骆听雨给她起开一瓶可乐,道,“后期会补一份协议,奶奶能签字吗?”   “能!”齐梦儿斩钉截铁地说。   骆言抱着四五个苹果进来,邀功地强调:“我特意摘的大的,有的都红了。”   “言言真棒!”骆听雨没什么真情实感的夸他。   骆言凑过去,蹭在姐姐身边:“那能喝可乐吗?”   骆听雨冲他笑笑:“不能!”   换牙期喝什么可乐?她那时候连汽水都戒了。   齐梦儿惊讶:“你管他管的这么严呢?”   “不管着就上天了。”   三个人在屋里玩,骆言还问齐梦儿:“元哲哥哥怎么没来?”   “我没叫他。”齐梦儿又道,“今天不来,过两天照片洗出来肯定也会送过来。”   昨天齐元哲把胶卷拿走了,说他去洗照片。   一直到了十一点左右,齐梦儿有点不好意思待了,骆听雨的姥姥跟奶奶已经忙活着去做饭了。   再待下去就要吃午饭了,她总不能又留在人家家里吃饭吧?虽然骆听雨家的饭菜很好吃……   不过骆听雨今天叫她过来试衣服,衣服还没试呢。正琢磨着问问,骆听雨她姥爷扛着个麻袋进来了。   骆常庆扛着另一袋紧随其后。   “晚点了,等了溜溜一个小时。”文喜粮道。   骆常庆放下袋子跟齐梦儿打了个招呼,问道:“你家里那边没问题吧?”   齐梦儿有点紧张的说了一遍。   “只要长辈能签字就行。”骆常庆点点头,“你们先展开看看,一会儿吃完饭再试。”   骆听雨把袋子打开,开始整理衣服。   齐梦儿特别兴奋,小声问骆听雨:“这两大麻袋都要拍吗?”   “不是,每款挑一件或者两件主打拍一张。”骆听雨道,“拍照很累很枯燥,换衣服也很累,尤其是在户外。”   齐梦儿没当回事,昨天拍的时候根本没觉得累,还挺好玩。   换衣服有什么累的?每天不都得穿衣服吗?   而且这么多漂亮衣服,还都是以前在店里没见过的款式,齐梦儿开心的恨不能扑上去打个滚。   但是有几套太小孩子风格了。   不过这种风格的她应该不用拍……   念头才起,就见骆听雨拿小孩子风格的衣服往她身上比了比,道:“这个号你穿着可以,到时候可以跟骆言拍一组可爱风。”   齐梦儿:她并不想走可爱风!   冷酷风格的不行吗?   两人挑来挑去,齐梦儿突然反应过来,问骆听雨:“你穿哪一套拍?”   “我不拍,我跟骆言身高差、容貌差不明显,拍出来的照片层次感不强,效果出不来。”骆听雨道。   而且那么累……   齐梦儿定定的看着骆听雨,一脸佩服地道:“听雨,你怎么说什么都头头是道的?”   什么叫容貌差、层次感,她都听不懂。   一张十四五左右的脸和一张七八岁的脸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层次感肯定比她和骆言拍出来效果好。   骆听雨耐心的给齐梦儿解释了一遍,齐梦儿佩服之余,觉得有扇无形的窗户在她脑子里悄悄打开了。   虽然不知道窗外是什么,但莫名觉得一定很精彩。   窗外到底是什么齐梦儿还没弄明白,但等到了正式拍照的日子,她只感受到了一个字:累!   拍摄班底抵达,齐梦儿这位新模特正式开工。   先爬了一段长城,选好了比较合适的拍摄地段,有化妆师过来给她跟骆言化了点简单的妆。   就是摆造型、表情。   齐梦儿完全懵了。   造型还是骆听雨设计的,提前让她跟骆言演练了几遍,结果摄影师一提,她还是慌的不知南北。   一出错就紧张,一紧张就出汗,化妆师就过来给她修妆、补妆。   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睡觉被老师弹粉笔头都没这么紧张过,今天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慌。   骆听雨也跟着,在旁边安抚她:“梦儿姐姐,别紧张,跟咱们那天来玩的时候一样就行,放松一点,让言言配合你。”   骆言小脸摆的很端正,像个小老师不断的指点齐梦儿该怎么调整。   考虑到齐梦儿首拍表情肯定会僵硬,先走了一波冷酷风。   等下午结束今天的拍摄,齐梦儿脸还是僵的不行,说话的时候都有颤音。   骆听雨笑着安慰她:“不错,很棒的!”   齐梦儿快哭了:“我别弄砸了啊!”   要是洗出来效果不好不能用,大家就白忙活了。   紧张到胃抽搐。   摄影师也跟着安慰道:“不会,你眼神掌握的很好,尤其是痞子风,特别棒!”   齐梦儿:……   那大概是本色出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5 17:54:32~2022-02-25 23:5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鹿呦呦 50瓶;spr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大加油(】   【我仍然坚持在看】   【作者大大加油啊,只要不弃文更新慢也可以】   【痞子风hhh】   【论文毙了难受】   【加油加油】   【言言小时候的梦hhhhh】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花】   【撒花花】   -完- 第171章   ◎劝解◎   后续又有新款发过来, 断断续续的拍了四五天,齐梦儿越发熟练,逐渐放开了。   俏皮的、可爱的, 表情做的越来越到位。   照片是拍了不少, 但也不是每一张都能用。   结束拍摄工作, 骆听雨跟齐梦儿道:“等洗出来看成片质量, 采用的按二十元一张结算, 废片每张也会有三元的辛苦费。”   齐梦儿正在擦脸上的胭脂, 惊讶道:“还给钱啊!”   骆听雨噗嗤笑道:“不给钱白忙活吗?”   “可不是给我拍了照吗?”齐梦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不用给钱,光给照片就行。”   彩色照, 一张可不便宜, 还给印画报!   而且听雨爸爸还送了她一条牛仔背带裤。   骆听雨摸摸她的头,道:“傻姑娘, 哪有光干活不拿工资的?”   齐梦儿觉得她快要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咧着嘴傻笑,还问:“言言也有吗?”   “有啊!”骆听雨道,“都存我妈那儿了, 攒着给他当学费。”   骆.自力更生.言骄傲的点点头:“我的学费我自己挣!”   齐梦儿又开心又扭捏, 抱了骆听雨一下:“到时候我请客。”   太意外、太惊喜了,哪怕被告知照片的使用权限时间是十年她也不在意:“别说十年啦,一辈子都行。”   齐元哲终于催着照相馆那边把他们出去游玩的照片洗了出来, 顶着下午两点的太阳去问齐梦儿去不去骆家, 齐梦儿告诉他:“我刚从他们家回来啊。”   齐元哲:…为什么不喊他?   王冬梅看见齐元哲过来对他十分热情,转头下意识的训斥大女儿:“别光跑出去玩, 你学学元哲不行啊, 人家学习那么好放假在家都没落下看书。你学习那么差劲不说多努努力, 就惦记着玩。”   “你要是跟你妹妹似的有个特长也行啊,特长特长没有,学习学习追不上去,你说你干什么行……”   齐梦儿往后退了一级。   弄来弄去,现在跟骆听雨的进度相同,都是开学上初三。   王冬梅越说齐梦儿脸越沉,表情越冷漠。   “婶子,梦儿书法练的不错,还得了个奖。”齐元哲认真地解释,“我回来没看书,去我外祖家转了一圈……”   “不看书学习都那么好,你说你怎么这么优秀呢?”王冬梅笑眯眯地夸了齐元哲一句,对于提到的齐梦儿那个奖连问都再没问。   比起齐凤儿比个赛就特意去给她买裙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齐元哲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忍着尴尬把齐梦儿的那份照片给她,打岔道:“你看下有少的吗?”   齐梦儿接过来翻了翻,先去看她跟骆言的合影,试图找出骆听雨说的什么层次感。   翻着照片,齐梦儿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齐元哲:“对了,你要送照片最好今下午就过去,他们明天一早去海城。”   旁边的齐凤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那个小女孩家里那么有钱吗?在首都待这么多天又要跑去海城玩……”   她都没去过海城。   齐梦儿懒得搭理她。   齐元哲没再多逗留,去了骆家的四合院。   等暑假接近尾声,齐梦儿回了新东,骆常庆出面跟齐梦儿的奶奶签了合同,还把齐梦儿这次的拍摄酬薪结算了。   被选出来的照片一共有十一张,再加上废片的辛苦费,有两百多块钱。   齐梦儿觉得跟做梦一样,几天就挣了两百多块钱。   照片跟画报也给她带了一份,专业摄影师拍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他们自己在长城上拍的好看。   齐梦儿喜滋滋的挑出一张贴到了自己卧室的墙头上,还分给奶奶一张,剩下的她准备保存起来。   骆听雨在准备开学的事。   少年宫那边的课没再报,接下来就是专心读书。   齐梦儿跟张晴晴都留了一级,也不再去少年宫上课,被家里压着专心读书。   孟莹跟王强今年年初就都退学不上了,骆听雨跟他俩的联系相对少了一些,还是骆家火锅店开业,骆听雨让齐梦儿跟张晴晴喊的他俩。   齐元哲没能吃上骆听雨请的火锅,他转回首都读高中了。   骆常庆给闺女和她的朋友留了个包间,让闺女自己招待,他们也能更放得开一些。   张晴晴瘦的跟麻杆似的,还是一头短发,站着的时候脖子前倾,有一点点弓背,除了吊儿郎当,还比以前更沉默了。   王强一退学,社会风气越来越严重,他也正值变声期,说话声音很哑,吃着吃着就掏出了烟。   “晴姐,你学不?”王强弹出烟,孟莹就动作娴熟的抽走一根,王强拿着烟往张晴晴那边递,有点调侃意味的笑嘻嘻地问。   齐梦儿正在跟骆听雨说着话:“我奶奶的意思是让我蹲两年,把知识反反复复的学扎实了,考中专,我头都大了……”   骆听雨眼角的余光看见张晴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非常难看,捏筷子的手都因为过于用力导致关节有些泛白,像是在竭力克制什么,但是下一秒,她往后椅背上一倒,手脚剧烈的抽搐起来。   骆听雨就坐在她右侧,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也是跟着脸色一变,但反应还算迅速,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手帕,塞进了张晴晴的牙关间。   屋里几个小伙伴都吓懵了。   骆听雨也是,眼前这种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抱着张晴晴的肩膀把她缓慢放到地上,让她脑袋朝一侧歪着,温声安抚:“没事没事,放轻松,放松,慢慢放松……”   然后想起张家老两口今天也跟着过来了,在大厅里吃,她跟齐梦儿道:“你去厅里喊一下张爷爷和张奶奶,不要慌,其他的别提,只说让他们来包间一趟就行……”   “好、好!”齐梦儿明显被吓到了,说话带着颤音,往外走的时候腿软到打晃。   孟莹跟王强更是脸色泛白,孟莹都快哭了:“晴晴这是这么了啊?”   骆听雨不紧不慢的拍着张晴晴的肩膀,嘴里依旧在安抚着:“放松,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放轻松,没事的——!”   张晴晴抽搐的频率逐渐稳定下来,骆听雨把她口中的手帕拿出来,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等张家老两口进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抽搐了。   苗绣花无声的哭着,张老爷子也是一脸愁容。   老两口看着又比去年苍老了不少。   张晴晴睁开了眼,双眼无神,没有任何聚焦。像木偶一样,沉默着跟着爷爷奶奶离开了包间。   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王强还有点心悸,脸色还没缓和过来,倒是想到了刚才的症状是什么,道:“晴姐好端端的怎么得羊角风了?”   骆听雨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子,垂着眼解释:“不一定是羊角风,人在压力太大时会发生短暂性的神经抽搐,通过情绪上的自我调节会获得缓解。”   “真的吗?”王强一脸狐疑,他还是想抽根烟压压惊,被骆听雨按住了。   “我前几天感冒了,还没太好利索,闻着烟味儿头疼。”   齐梦儿也道:“抽什么烟啊你们,吃饭吃饭。”   只是出了刚才的状况,这场聚餐没了最初的那种轻松。   周一下午刚放学回到家,就接到了齐梦儿的电话,说张晴晴没去学校。   挂了电话,骆听雨叹了口气。   廖春华看着她笑:“咋唉声叹气的,你还有愁心事啊?”   骆听雨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姥娘在外头喊她:“九九,你晴晴姐找你。”   又听见邢爱燕朝着门口方向说话:“晴晴你咋不进来啊?”   骆听雨忙出去,眼睛一亮:“晴晴姐。”顺口跟邢爱燕道,“姥娘,我跟晴晴姐出去溜达溜达。”   邢爱燕热情地招呼:“别走远了,一会儿带你晴晴姐回来吃饭。”   张晴晴说话声音不高,礼貌地婉拒:“不了姥娘,我跟听雨说会话就走。”   “走,咱去胡同里溜达溜达。”骆听雨上前挽着张晴晴的胳膊往外走,张晴晴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有一丝愕然。   “怎么了?”骆听雨发现她得拖着张晴晴往外走,转头笑道,“走啊,发什么呆啊你!”   张晴晴没什么生气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牵嘴笑了笑:“走。”   正是做饭的时间段,胡同里基本上没人。   走出去一小段,张晴晴才小声问道:“九九,你不害怕我…会犯病吗?”   “犯什么病?”骆听雨一挑眉,好笑地道,“你不会认为自己真得了病吧?”   “难道不是吗?”张晴晴垂着头,耷着肩,“他们说我得的是羊角风,犯起来的时候我自己根本控制不住,丑态尽出……”   “跟我说说你突然抽搐的诱因是什么?”骆听雨打断她的话,问道。   她回来琢磨过,张晴晴那天的情况应该不是头一次,而她突然间的变化是王强嘻嘻笑着给她递烟,几乎一瞬间她就抽搐起来。   所以,递烟的动作应该牵连着某种让张晴晴受到重度刺激的情景,一瞬间触发。   对于骆听雨带着肯定态度的疑问,张晴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纳闷地问:“九九,你怎么知道?是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吗?”   “不是。”骆听雨的语气很平静,语气里没有同情怜悯,就是普通聊天,道,“我自己分析的。”   既然要当做一种普通状态来谈,所以骆听雨也没有刻意掠过那天的事不提,继续语气平静地道:“本来一直好好的,是王强突然给你递烟,我发现你瞬间就开始努力想克制什么。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受过刺激,而且递烟的动作跟你受的刺激有关。”   张晴晴陷入很久的沉默,骆听雨也不催她,良久后才听她低声道:“是我妈妈……”   她想要表述的事情似乎很艰难启齿,又是很久的沉默,才继续道:“她、她做了很不好的职业…她说她是被人骗去的,不同意就挨打挨饿,她受不住才屈服的……”   骆听雨没有露出什么惊讶或者其他令人难堪的表情,张晴晴才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她道:“刚开始我不知道,她只是在我面前忏悔说错过了我成长,说以后、以后就在老家这边待着,找个活干,尽她当妈妈的责任……”   “可是没过几天,我去她租的地方找她,我就发现、发现有个男、男的在跟她、跟她……”   张晴晴开始浑身发抖,牙齿都在咯咯打颤,骆听雨忙抱住她轻轻拍着:“没事没事没事,不说了不说了,放松,深呼吸——!”   过了片刻,张晴晴稳定下来,她抱着骆听雨开始哭:“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让我看见……”   骆听雨轻轻拍着张晴晴的肩膀,嘴里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就当没了这个妈。”   张晴晴崩溃了好几次,也许是通过大哭释放了情绪,没有犯病,最后还能跟骆听雨坐在一条巷子里的石头上,断断续续把她压抑在心里的事说了个前因后果。   刘翠云当年离开想去南方闯一闯,结果在火车上就被人拐走卖到了发廊。   那个地方只要不是年龄太大或者看着太老都收,来者不拒。   刚开始也反抗过,后来被打怕了,被迫上岗。   去年那边开始严打这方面相关的,突击检查,被抓了个正着。   这种事但凡脑子没坏掉,都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可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倒霉,她身份证是假的,又学了一口南方话,按说糊弄过去没问题。   可好巧不巧在派出所碰上了张金海以前的部下,而且这人以前往高台张家跑过几次,认识刘翠云。   对方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部队,没判她的刑,把她送了回来,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张金水跟她离了婚。   刘翠云想女儿想的厉害,正好张晴晴放假回了高台,就过去见了见。   当着孩子自然不能说刘翠云的遭遇,张晴晴也没多想,以为妈妈在南方没混好才回来的。   只是爸妈分开时间太长,离婚就离婚,她也没当回事,反正现在她对爸妈哪边都不冷不热的。   就是没想到妈妈给了她当头一棒。   那天去找刘翠云,结果正撞见了非常不堪的一幕——刘翠云在她租的房子里接客,对方还是从南方过来的。   张晴晴知道里头那一幕代表什么,可那个人不该是自己的妈妈。   整个人如遭雷击,定在那里。   她看见屋里的男人一脸调戏的把点燃的烟往她妈妈嘴边递,用几个特别下流的字眼来称赞她服务好,刘翠云则顺势跟对方打情骂俏。   她知道了刘翠云的‘职业’。   当时一股剧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想吐吐不出来,浑身发冷,牙齿咯咯打颤,腿肚子开始抽筋,一阵天旋地转,她倒了下去。   “我想退学。”张晴晴低声道,“我怕在学校里犯病,大家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我不想读书了。”   她最好的几个朋友已经看见了,张晴晴连齐梦儿他们也不想见。   只是那天她恍惚间听到了骆听雨柔声的安慰,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给了她莫大的心安,左思右想,决定来跟九九告个别。   骆听雨问她:“退学以后呢?就在家里待着啊?这辈子不工作了?不再跟其他人共事了?”   张晴晴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就是不想去学校了,我怕同学们知道取笑我。可我也不想回高台,高台那边,我家的事已经成了丑闻……”   工作吗?年龄太小,而且现在工作就得见人,万一工作的时候再犯病呢?   是啊,她该怎么做?该去哪儿?   “你呀,症结在心里。”骆听雨谈这件事的神情和语气就跟在谈张晴晴考试门门不及格一样,“情绪舒展开了,慢慢的就不会再有抽搐的症状了。”   又道:“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消耗掉自己的精力。”   “一旦要出现紧张焦虑的情绪时就让自己放轻松,最好能缓缓做个深呼吸来缓解一下,慢慢控制,也许一开始控制不住,但我相信你总能战胜它的。”   “因为你身体上没病,是乍然间受到刺激过度焦虑造成的。”   张晴晴眼里燃起了希望:“我、我还能好吗?”   “能啊,怎么不能?”骆听雨道,“你如果不想在现在的学校待了,转到我们这边吧,住我家。”   张晴晴眼圈又有点发红,吸了吸鼻子,道:“我大爷也说如果我不愿意在中清了,就转校,但是不能不念了。”   “转过来吧,留齐梦儿自己那边孤军奋战。”   张晴晴噗嗤一笑,心底轻松了不少,她抱住骆听雨,特别诚恳地道谢:“九九,谢谢你!”   骆听雨拍着她的后背,这个可怜的孩子。   “咳,骆听雨啊,不赶紧回家吃饭啊!”   巷子里突然有人咳嗽,吓了两人一跳,腾的分开。   骆听雨看清来人,夸张的拍了拍心口,道:“唉哟大爷,您要吓死我俩了。”   是王满满她爸爸王军康。   张晴晴不认识九九的邻居,但不妨碍她也叹道:“也吓了我一跳。”   王军康一愣,这才有些窘,看了张晴晴一眼,道:“哦,是个女娃娃啊,搞错了搞错了。”   有点仓惶的离开。   “啊?”张晴晴跟骆听雨愣怔了下,震惊地对视了一眼,秒懂,瞬间爆笑:“噗,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5 23:59:11~2022-02-27 23:3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丸子爱吃丸子 10瓶;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spring、我有乐乐毛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打卡】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哈哈哈哈哈,以为是被男孩子骗了呢】   【以为是小情侣吗】   【撒花撒花撒花】   【晴晴妈也真可以,我以前听说过九十年代广州深圳干那一行特别多,有的还是被亲戚骗去,姑嫂一起干的,但是都离开南方了,还继续干,可能来钱快吧】   【打卡】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花】   【   【撒花】   【希望晴晴遭遇會變好】   -完- 第172章   ◎新广告◎   过了大概一个礼拜, 张晴晴转到了马田一中,跟骆听雨一个班。   许是那天骆听雨的开导起了作用,张晴晴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去。   知道骆听雨成绩好, 还主动找她帮自己补课。   张晴晴小学的时候成绩不错, 是属于好学生那一挂的, 只是后来被她妈妈不正确的压榨让她开始逆反。   加上家里出了变故, 在学校受欺负, 又无法从家里汲取到她渴望的关心和温暖, 才让她性情大变,不再当好学生,先是对着那些欺负她的同学挥出了拳头, 接着便是不再好好学习, 跟家人和老师逆着来。   现在下了决心,也拿出了态度, 成绩不说一跃千里,但好几次小测验都在进步。   周末的时候不是在骆听雨家里补课就是去军区大院张金海家。   孤军奋战的齐梦儿被张晴晴刺激到了,周末也会过来。   她又给哇咔咔拍了两组秋装照、一组冬装照,效果非常好, 挂在店里的反响也不错, 还挺带货。   这姑娘颜值不错,找对感觉后非常有镜头感,越来越专业。   张晴晴看过她拍的活泼可爱风, 惊呼完全想象不出来齐梦儿能摆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骆听雨觉得等齐梦儿长开了肯定更漂亮。   年前还有拍摄计划, 不过不单单是照片和画报了,下一步要拍电视广告。   骆听雨最近闲暇之余一直在构思广告情节。   “要不我也转学过来跟你们一起吧?”   齐梦儿见张晴晴做题做到头也不抬, 不懂的就单独标出来, 等骆听雨忙完给她讲。   她惊恐的发现她居然听不懂两人的解题思路——虽然以前也听不懂, 但那时候张晴晴跟她一起听不懂。   现在不一样了,张晴晴居然不住的在点头,然后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   齐梦儿:……   骆听雨道:“转不转过来没啥区别,重要的是你的学习态度。”   今天大家是在张金海家里,张晴晴去拿了两本笔记本过来递给齐梦儿,道:“这是我转过来之后九九帮我指定的学习计划,从基础的东西开始,你可以拿回去看看,有不懂的问老师也行,攒着来问我或者问九九都行。”   张晴晴居然具备给其他学渣讲题的能力了?   齐梦儿震惊的无以复加,再次被刺激的七荤八素,愣愣的把笔记本接过去,抱着侥幸心理道:“学完这两个笔记本就能赶上你了?”   “对,这里头囊括了初一和初二的重点知识……”   齐梦儿翻了下,有些看不懂:“怎么看着都是标题啊!”   “就是标题,每一个题目都写明了你要去复习的课程和知识点。自己去课本上找,能背的全背下来。另一本是代数,有些常用的公式最好也背下来,从最简单的开始,先把简单的吃透再……”   齐梦儿哀嚎一声趴了下去,头大。   但是曾经共沉沦的小伙伴已经在努力了,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一点点心境,齐梦儿不说头悬梁锥刺股罢,但的确比以前努力了不少。   就是数学啃到她脑瓜嗡嗡的也弄不明白。   张晴晴就自己解题时的理解方式帮她冲击学数学时造成的脑回路堵塞。   齐梦儿学到崩溃……   但她所在的学校进行了一次小测验,齐梦儿的班级排名从倒数第一第二,提到了倒数第七,她高兴坏了,给骆听雨和张晴晴一人买了一盒雪花膏。   到了年底考试,成绩一出来,齐梦儿的班级排名提到了二十九名。   班里四十五个学生,她还是属于中下游,但跟之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她非常满足。   张晴晴也到了中游,再往上提的就没那么快了,但只要稳住,再努努力,成绩肯定还能再往上爬。   骆听雨依旧稳居第一。   考完试,放了寒假,齐梦儿没急着回首都,她等着广告播放,这还是她头一回上电视呢,非常期待。   新东这边比海城和首都播的早。   电视机前头,骆听雨也在等着。   这次不止有骆言和齐梦儿,还有文霞和邢爱燕。   还把中清那边的哇咔咔童装门店拍进去了。   文霞带着骆言走到店门前头,骆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童装店开心的跟妈妈说着什么,并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牵着妈妈的手走进了童装店。   给了文霞一个特写镜头,脸上是宠溺的笑。   下一个镜头就是换上新衣服的骆言开心的笑,蹦蹦跶跶跳的特别欢快。   邢爱燕一看就是奶奶辈的角色,选她是因为邢爱燕比廖春华更富态一些,上镜更合适。   场景是新年的布置,齐梦儿扮演的角色开心的回到家,收到了长辈送她的礼物。   特写镜头是哇咔咔精美的包装袋。   齐梦儿表现的惊喜又开心。   下一个镜头就是换上新衣服之后跟‘奶奶’温馨的对视。   广告今天首次播出,一放出来,文霞就忍不住捂脸:“我怎么那么胖!”   “不胖不胖,正好看。”廖春华笑道。   邢爱燕也觉得自己在电视上格外胖:“跟照镜子不一样啊,看镜子没那么胖……”   “都不胖,正好。”廖春华看着邢爱燕上电视表现的这么自然,有点羡慕。   她就做不到这么自然。   以前照相的时候没觉得有啥,但是那个拍摄的机子一对着她,她觉得自己都不会动了。   拍她那一段不是广告,是骆常庆让电视台的熟人给家里人拍了一段录像。   有点类似于后世那种生活类的纪录片,想拍下来留个纪念。   廖春华那一段是从她早上出门开始,到店里安排工作和做酸辣粉的视频,结果她紧张的不行,表情僵硬到板着脸就跟谁欠她钱似的。   后来看到录像带,廖春华还纳闷:“我明明笑了啊,拍的时候我没笑吗?我走路姿势咋这么难看……”   “还是你会拍。”廖春华觉得邢爱燕挺富态,很符合给她设计的这一段场景。   过年嘛,都是满脸喜气,邢爱燕在电视里看着就一脸喜气、富态,特别好。   广告放完了,文霞还没从她觉得自己胖的难过情绪中走出来。   骆言跟齐梦儿都瘦,所以在电视上看着正好。   不胖不瘦正好的文霞,在电视上看着就有点胖。   聊完胖瘦的问题,又开始聊广告的构思。   骆听雨在家里已经能放开手脚去展示了,这一段就是她写的文案。   没有台词,全是通过表情和肢体语言来表达。   再配上合适的背景音乐,出来的效果很温馨。   大家自然是闭眼吹,谁会觉得自家孩子差?   要不是骆听雨定力强,早就被家里人夸骄傲了。   齐梦儿那边也看完了广告,意犹未尽的。   齐奶奶笑的满脸褶子,道:“还行,表现的很自然。”又道,“这广告整体表现的也不错。”   “不错吧?骆听雨设计的。”齐梦儿道。   “那孩子一看就聪明。”齐奶奶也闭眼吹,她见过骆听雨,年龄不大,但是跟自家这个傻孙女站在一起,感觉齐梦儿好像比人家还小一样。   海城跟首都晚了大概一个礼拜左右,陆续开始播放广告。   王冬梅晚上去接上舞蹈课的小女儿,没看见广告,到家后接了好几个电话,都问她齐梦儿上电视的事。   “她上电视?拍广告?”王冬梅笑道,“你肯定看错了,她又不是明星谁请她啊!”   电话里的人是王冬梅的好朋友,道:“不是你大闺女是谁啊?我看着就是像她,暑假的时候我才见过我能认错了么?”   王冬梅哈哈笑,十分确定地道:“她在新东呢,怎么可能拍广告,还上电视,可能是长的有点像,你认错了。”   挂了电话,还好笑地跟小女儿道:“你赵姨说在电视上看见你姐了,怎么可能呢!”   齐凤儿也不信,道:“可能是长得像的人。”   “我也觉得……”   电话又响了,王冬梅又是嘻嘻哈哈一通解释,说人家看错了。   等接到第四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道:“可能真是你家梦儿,广告里选的那个童装店门头就是齐城那边的,我去过……”   王冬梅这才信了一二,诧异地凝固住了,喃喃道:“不是,我不明白,人家为啥找她拍广告啊?她又不是明星!”   要找也应该找她的凤儿啊!   王冬梅挂了电话,犹豫良久,翻出齐城那边的号码,拨了过去。   然后一直守在旁边的齐凤儿就听见她妈妈不住地问:“真是你拍的啊?诶不是,人家咋找上你的?你不是在那边上学么,怎么还上电视了……”   齐凤儿顿时羡慕嫉妒的不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7 23:37:07~2022-02-28 23:5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任放歌 90瓶;大桐、好甜的梨 20瓶;叶子 15瓶;Rong、等文的水果、懒癌晚期、剥榴莲 10瓶;spring 6瓶;蕙榛 5瓶;千斤小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加油加油】   【“要找也是找我的凤儿”】   【撒花】   【知否里红狼虽然也偏心墨兰这个庶出,但人家看到别的孩子出息也是欣喜若狂的。这个亲妈倒是……】   【虽说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可这也太过了,如果说是后妈,我也不说啥了,偏偏是亲妈,真的是……】   【这个妈可真是,呵】   【这妈一言难尽啊】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花】   【打卡】   【偏心太显眼,难怪齐梦儿要去新东】   【好煩】   【撒花】   【太太最近越更越短了】   【这对齐家父母还有这个凤赶快下线吧,烦死了】   -完- 第173章   ◎截不走的胡◎   这年头, 上电视还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   哇咔咔这个牌子她知道,大院里有好几个小孩穿着他家的衣服。   之所以好认,是每款衣服正面或者背面都有哇咔咔的品牌图标。   当然, 款式也确实好看, 其中几款被不少人点评说比国外的牌子新出的几款童装好看。   料子也很好。   但让王冬梅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年大院里孩子人手一盒的生肖玩偶, 就是这个牌子搞出来的。   她就是不明白齐梦儿怎么能拍上哇咔咔的广告。   “一定是奶奶出的力。”齐凤儿在妈妈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嫉妒, 嘟着嘴猜测着分析。   王冬梅这下犯愁了:“那没办法了。”   婆婆那个人说强势吧, 偏偏又对她喜欢的小辈十分大方, 也特别溺爱,有求必应。   说她脾气好吧…她能因为跟老爷子的一点矛盾跑回新东一待就是好几年,请都请不回来。   老两口就这么僵持着。   她对这个婆婆挺怵头, 凤儿也不喜欢她奶奶。   倒是没想到梦儿得了老太太的眼, 知道她学习不好,没啥特长, 现在就开始帮她铺路了。   齐凤儿拽着妈妈的衣服撒娇,哼哼唧唧的。   她跟妈妈说不上话,可还有她爸呢。   如果她能出现在电视上,不光在小姐妹面前有面子, 将来如果有什么大型演出, 她也能凭借脸熟被挑出来。   她舞蹈跳的不错,但他们团里优秀的舞者不少,拼的很激烈。   没有点闪光的东西很难被老师注意到。   家里又不允许他们拿关系压人。   齐梦儿拍广告这个事一下让齐凤儿觉得看到了新世界, 并且非常强烈的想要把这样的机会转到她自己身上。   王冬梅跟小女儿关系更亲近, 自然偏向她,道:“一会儿你爸回来, 我跟他提提。”   齐国安进门, 不等这娘俩说啥, 他先抛过来一个重磅炸弹:“周末我陪他大爷一起去新东把娘接回来,可能要在那边逗留几天,拜访一下那边的亲朋故交。”   又补充道:“老爷子也跟着去。”   王冬梅瞬间觉得这个年不愿意过了,顺口问道:“怎么好端端要回来?”   齐国安拧眉看过来,王冬梅赶紧改口,笑道:“不是,我是说老两口和好了?”   “本来也没有太大的矛盾……”齐国安脱下外套挂起来,“老两口从年轻就这么别扭,别扭一辈子了。”   王冬梅撇撇嘴,没太大矛盾还分开这么长时间。   不过又顿了一顿,好像的确没有多大的仇,不然老爷子会从孙子辈里安排人去新东陪着老太太?   真是…让他们过个好年不行吗,回什么回!   “对了,好几个同事给我打电话说梦儿上电视拍广告,拍什么广告?”   “童装的……”一提这个,母女俩话顿时多起来。   “…肯定是她奶奶给找的门路。”说到最后,王冬梅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并笑着怂恿,“我觉得有这样的机会凤儿应该更适合,她是学舞蹈的,形表比梦儿好,发挥性也更好。而且凤儿不光舞蹈跳的好,学习成绩也比她姐姐好,有优质资源紧着一个人培养比分散开收获的回报更大不是吗?”   齐国安没觉得哪里不合理,小女儿先天体就弱,小时候颤巍巍跟棵豆芽似的,生怕谁吹口气就能把她吹折,两口子四只手全护在周围,那是一点风都不敢让她受。   精心养了这么多年,女儿越来越出色,现在出落的跟朵花儿似的。两口子看着不光欣慰,还特别有成就感。   相比妹妹的弱,老大小时候壮的像头牛,有口吃的就长,所以两口子对老大总是下意识忽略掉,对小女儿则是不错眼珠的盯着。   越偏爱心就偏的越来越厉害,不知不觉在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上开始呈一种扭曲的方式越走越歪,偏偏他们还觉得什么事都理所当然。   大的应该让着小的;强壮的应该处处让着弱的。   就因为齐梦儿从小皮实,不爱哭,在爸妈那里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捡来的孩子。   齐国安点点头:“等去了新东问问老太太走的谁的路子……”又纳闷,“梦儿合作的那个哇咔咔不是首都的货吗?”   他在街上见过这个童装店。   之所以有印象是当时一起出去的同事给他指了指,还笑着说起家里孩子为了一个什么布娃娃礼盒凑单买衣服的事。   便下意识的认为这是首都本地生产出来的衣服。   “不知道,凤儿早就不愿意穿童装了,谁关心这个!”王冬梅笑道,“你闺女多臭美你不知道啊!”   齐国安也笑,是带着宠溺的笑。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头,看到了齐梦儿拍的广告。   王冬梅今天晚上的笑比昨天多,今天接了一天电话,出门也有人拉住她问,还称赞齐梦儿在电视上好看。   隐隐有点骄傲感。   但她还是觉得,如果是凤儿,效果肯定更好。   看完广告就做出了这样的结论:“看着也不难,凤儿肯定行。”   齐凤儿心头越发期待。   骆听雨还不知道她家的广告名额被定义成了谁家的路子,趁着寒假,除了盯骆言的学习进度,也在帮张晴晴复习功课。   齐梦儿今天没过来,下了大雪路不好走。   倒是从骆听雨这里领了不少作业,正在家里咬着笔杆子奋战。   齐奶奶笑眯眯地帮她分析:“你现在这状态不错,误打误撞还能交到互相督促着进步的朋友。”   齐梦儿望着屋顶发呆。   认识骆听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也是学霸,提前入学还玩跳级,考试还一直名列前茅。   明明她是挺讨厌好学生的,结果不知不觉居然在往她以前讨厌的路上走,竟然还觉得这条路不错。   “周末你爸他们要过来。”齐奶奶道,“你提前把东西收拾好,回首都过年。”   齐梦儿趴了下去,并没有很期待。   不过在周末她见到了越发透着优秀气质的齐元哲。   要是放在以前她会觉得很刺眼,现在想过去蹭点优秀气息,保佑她能解出骆听雨给她指定的题。   “骆小九说她请客吃火锅,我们在电话里约好了,让我叫你一起。”齐元哲进门后等她跟来的一众长辈打完招呼,过来低声说道。   齐梦儿简直要欢呼了,她本来还以为要跟大爷还有她爸一行人吃饭,已经做好了吃完消化不良的准备,一听要去吃火锅,瞬间来了精神。   齐国安见他们一来这个大女儿就要往外走,下意识拧眉,道:“去哪儿?你祖父还有你大爷都来了,不在家里照应长辈要往哪儿跑?”   齐梦儿不客气的把齐元哲拽出来,道:“他攒了局,我们中午有自己的聚会。”   一听是齐元哲要跟着出去,齐国安马上不再说话了。   “走走走!”   齐梦儿赶紧穿上羽绒服把围巾往脖子上一挂,拽着齐元哲出门,临出门前听到了她爷爷提到广告的事。   这回的聚餐是齐家这对堂兄妹,再加上骆听雨和张晴晴,以及小尾巴骆言。   张晴晴这段时间可能焦虑状况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又按照骆听雨说的,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心情也跟着变好,人比以前开朗了许多,犯病的频率比上半年降低了不少,而且醒的越来越快。   也没以前瘦的那么干巴了,有了点活力少女的影子,看见齐元哲笑着打了个招呼:“齐元哲同学,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齐元哲点头打过招呼,看向旁边的骆听雨。   比夏天的时候高了一点,一张白皙的脸缩在干净的嫩黄色大围巾里,冲他一笑,显得特别唇红齿白,很好看。   “你长高了啊!”骆听雨也在打量齐元哲,个头怎么窜的这么快,而且声音比夏天的时候好听了一点点,没那么干涩了。   但还是很好看,俊俏少年郎的人设很稳。   “你也长高了不少。”   骆言从旁边跳出来:“我也长高了!”   “是!”齐元哲揉揉他的脑袋,摘下背包,从里头掏出款小汽车,递给骆言,“送你的礼物!”   骆言开心的不行:“谢谢元哲哥哥!”   骆听雨自觉代入家长的角色:“花这个钱干啥?”   虚客气了两句,骆听雨邀请大家落座:“都别客气啊,随便点,我请客。”   齐梦儿笑道:“没打算客气,小老板请客,我就恨自己吃的太少。”跟张晴晴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点餐。   齐元哲则跟骆听雨道:“梦儿拍广告的事我二叔家知道了,都在猜我们家老太太走的谁的路子,可能想截胡。”   齐梦儿从菜单里抬起头,诧异地看向齐元哲:“啊?你怎么都不跟我提?”   齐元哲理所当然地道:“直接跟老板提不好吗?”   齐梦儿:……好像,还挺有道理哈!   骆听雨不以为意。   截胡,截给齐梦儿她妹妹吗?   齐梦儿也猜着了,顿时气的不行。   她倒是没觉得这个胡能截过去,就是生气爸妈的态度。   居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不生气!”骆听雨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道:“所以你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点。”她点点菜单上一串对勾,“当模特,要适当控制饮食,稍微胖一点点,在电视上就呈几倍的方式放大,看上去就没有那么轻巧灵动了……”   “哦!”齐梦儿把菜单推给张晴晴,“那我一会儿少吃点。”   不是,现在是吃多吃少的问题吗?齐凤儿居然想截她的胡。   呵,这个年家里那边别想好过了。   骆听雨又道:“还有个调查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   齐梦儿思维又被带偏,忙认真地道:“你说!”又有点紧张地问,“是反响不好吗?”   “不是,反响很好。广告在电视上一播,不少小朋友都挺喜欢你的。”   “真的?”齐梦儿又兴奋又激动,一时压力还有些大。   骆听雨笑着建议道:“我觉得给小朋友当偶像要起到一个正确的示范……”   一顶‘偶像’的帽子扣下来,快把齐梦儿砸晕了,不住的点头。   “除了平时的言行要注意一下,你的学习也得抓紧提上去。不然小朋友们知道他们喜欢的姐姐是个学渣,得多伤心。”   齐梦儿:……   骆听雨总是拐着弯的催她学习,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么一打岔,倒是不生气了,也是很神奇。   张晴晴笑着继续画勾,骆言在玩小汽车,齐元哲从包里拿出一大卷他收集的学习资料和试卷,送给了骆听雨。   一会儿火锅上来,大家也吃的热闹,还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儿逛逛。   这边热闹了,中清那边的齐家人神色都有些复杂。   “娘,这拍广告的机会真是梦儿自己拉来的?”齐国安还是有点怀疑,道。   “梦儿跟哇咔咔品牌方的千金是很要好的姐妹,就给了梦儿这个机会。”齐奶奶拿出梦儿这半年来拍的画报给大家看,“漂亮吧?用她小姐妹的话说就是…镜头感非常好。”   齐国安皱起了眉头,下意识道:“她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诶哟,说起这个,梦儿这半年学习进步可不小。”齐奶奶笑眯眯地道,“从倒数第一第二升到班里二十九名了,班里四十五个学生。”   “跨步这么大?”齐老爷子都惊讶了,道。   齐奶奶没搭理他。   齐国安也有点震惊。   大女儿的学习成绩他知道,每年的吊车尾。   凤儿就不一样,学着舞蹈,成绩还能稳定在班里前十名,很给他争光。   “娘,她…她是自己提上去的吗?”齐国安提出心里掠过的那一点质疑,“那丫头就不是个学习的料子,惯爱投机取巧,可别跟着不好的学生学坏了,到时候一旦被抓住,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实在是大女儿这速度提的有点过于快了。   齐奶奶一巴掌就拍在了齐国安的肩膀上,骂道:“说什么屁话?梦儿这段时间天天晚上学到夜里十一点多,做梦都在背英语单词,她不是自己提上去是你给她提上去的啊?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   齐国安赶紧认错,笑道:“都是自己家里人,我也没上外头说去啊……主要是梦儿变化太大了,我没想到,是我错了。”   “哼,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自己还长不大了?”齐奶奶冷哼。   齐国安表情讪讪的,他也知道自己偏心。   不过小闺女注定要失望了。   她姐姐自己的路子,两姐妹分开太久,感情并不是特别好,以大女儿的脾气,要是愿意让出来才怪。   齐梦儿当然不会让,不光不让,回去简直大杀四方,她妈提一句‘让着点妹妹’,她就怼回去:“我只比她早出来五分钟凭什么让着她?”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是当姐姐的……”   齐梦儿转头冲齐凤儿喊:“姐,你柜子里那些漂亮衣服能全让给我吗?往后我管你叫姐,我不在乎那五分钟,姐,让着我呗!”   阴阳怪气的语调差点把齐凤儿气死。   王冬梅也被怼了个明白,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懂点事?你妹不是身体不好吗……”   “身体不好去医院躺着跳什么舞啊?这么脆,万一不小心崴个脚,断条腿多不划算……”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确实有点忙,事也多,大概还要忙到下周一、周二,所以这几天的更新不太稳定。   但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个收藏→《末世交易论坛》   蠢作者想开预收结果手滑操作失误直接开了的一本o(╯□╰)o求大家点个收藏。   文案如下:   末世降临,动植物变异,大部分土地变质,缺食少水,丧尸遍野,异能觉醒成为人类唯一的出路。   别人的异能带元素,能呼风唤雨。   唯有丁婉,搞出了个劳什子虚拟物,觉醒的异能有名有姓,叫什么‘灵界论坛’。   在论坛上发表帖子收获‘赞’和人气,可用来兑换相应奖励,还有意外惊喜降临。   丁婉先规规矩矩写了篇贴子发上去,希望丧尸全部消失,盼着天降甘露、下面粉、下大米,哪怕往下砸土豆红薯也是好的。   结果帖子瞬间沉沦。   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饿到快要丧失理智。   丁婉眼里展开一丝疯狂,翻着脑子里所知的那点新闻,抖着手打字,很快,一篇新帖子出现在灵界论坛上。   《震惊!一男子竟然在树林里干出这种事……》   内容讲述一名异能者追着一只变异兽进入山林,却意外发现一处井眼,吭哧吭哧挖了一天,开辟出一口新井,获得了丰厚的奖励。   论坛上:   南星帝尊:异能者…多么远古的称谓啊!点赞+1   北冥帝尊:为这名异能者点赞。点赞+1   赤婉仙子(匿名):呸,什么破标题?不要脸!——匿名点赞+1   丁婉成功兑换了两颗红薯,幸福的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   胃里有了东西,心情越发平静,又写了一篇帖子发上去。   ——《震惊!一家72口惨被灭门》   点开帖子,内容却是一窝变异鼠被异能者斩杀,最后清点数量总共为72只,一只不留。   灵界论坛上:   火战圣尊:这帖子有趣,道友不妨露面交流交流?点赞+1   紫电元尊:我捂着眼进来你就给我看这个?不过这形式挺别出心裁。点赞+1   东海龙尊:吓死龙了,还好死的是老鼠。点赞+1   九尾狐仙:变异鼠上架吗?点赞+1   人在蓝星的丁婉正在拆盲盒。   “大米一斤。”   “水两瓶。”   “土豆苗一株。”   突然,丁婉呼吸一滞:“金钢黑刀一柄,附赠刀术。”   震惊了!她觉醒的异能还能‘生’出别的小异能?   后来丁婉才知道,‘灵界论坛’并非是她觉醒的异能,系统只是系统。   随着系统升级,更多功能开放,她可以在帖子里跟大家交流,还能开启货架进行交易。   她其实早就觉醒了异能——   《吓尿了,她的异能竟然是这样!》感谢在2022-02-28 23:58:38~2022-03-01 22:2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麦子、妮妮不是倪倪 10瓶;喧嚣91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感觉自从过年到现在更新都好不稳定呀……】   【加油】   【所以生两个真的不好,人难免偏心,一个就有全部的爱啦,我就生一个。】   【梦儿加油!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感觉这一家子真的好烦!】   【如果男主真是齐元哲,我已经能想象到以后这一大家子亲戚会有多麻烦了】   【梦儿小妹妹要雄起,成为一个越来越好,越来越亮眼的人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就该这样怼她爸妈!】   【撒花】   【撒花花】   【什么爸妈啊】   【撒花花撒花花】   【这种父母千万别给脸,也不要抱有期望,跑远点】   【偏心的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爷爷奶奶把资源啥的让给他兄弟,你是哥哥应该让着点弟弟,让这两口子脑子有泡】   【   -完- 第174章   ◎等姐姐正式成了高中生的时候,骆言也被选进了省乒乓球队。◎   骆家到年底最忙, 所有产业都忙。   今天服装依然很红火,各个厂子里的机器大年二十九晚上才停下来。   由于各产业距离跨度大,集合到一起太不方便, 骆常庆就让各个厂里的负责人自己筹备元旦晚会, 让大家也热闹热闹。   晚会上除了表演节目还会选出优秀员工, 选出来的优秀员工全部飞到齐城总厂这边开表彰大会。   优秀员工包括各个服装直营店、万嘉超市, 以及首都的万嘉商场等这些店铺里选出来的员工。   大会全程录像、拍照, 照片后期洗出来除了会贴在总厂的荣誉墙上, 还会贴在各分厂、店铺的荣誉墙上。   对大家也是一种激励。   先不说会有额外的奖金和厂里自制的奖杯拿,就单单去参加表彰大会的员工来回坐飞机,就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骆常庆也在年前挨着转了一圈, 先给员工把过年福利和奖金发下去, 给大家开了个短暂的会议。   最后一站是穗城这边的厂子,给员工们开完会骆常庆就去了特区。   在特区这边买了两套房子, 前两天跟家里人商量着,今年春节在这边过,体验一下南方这边的过节气氛。   提前找人给家里人办了通行证。   他过来收拾一下卫生,备上点家具用品, 顺便去看看股票行情, 再买上点。   现在从特区这边买房可以迁户口,骆常庆为了来回方便,把自己的户口牵了过来。   文霞的暂时没动, 等从海城买了房子, 在那边落户。   齐城这边,邢爱燕其他几个闺女的村里打电话, 让帮忙喊人。   电话接通后挨着通知一遍, 说今年去特区那边过年的事。   大闺女文梅在电话笑道:“不得了了啊, 我们到现在还没去过南方呢,你们三天两头往那边跑,现在连过年都要跑去那边过了。”   又道:“怎么不去首都过年呢?”   除了南方那边的城市,她爹娘现在也是首都那边的常客了,动不动就过去住几天。   邢爱燕笑道:“首都冷啊,这时候南方那边暖和。”   跟几个闺女在电话里聊了聊,说好了年后回来的时间,到时候有空就去省城玩玩,没空就不用去,知道大家都挺好就行。   廖春华没跟她闺女通话,就是跟村里供销社那边说了声,让他们等骆立春去进货时捎带脚说一声。   她忙着在家里收拾衣裳呢,现在箱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新衣裳,不知道穿哪件好。   石安村那边,骆立春知道骆常庆挪走户口的事,听到他们今年要去特区过年已经没那么惊讶了。   就是有点羡慕。   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感叹:“那我大哥今年要失望了。”   售货员也是本村人,知道骆家那点官司事,顺口说上两句:“你哥嫂肠子得悔青了吧?”   骆常庆混的越好,骆常胜被村里人提起来的次数就越多。   他们引以为傲的城市户口,骆常庆也办到了,还一挪就挪去了特区,成了特区人民。   村里也有几个酸的,嘀咕着骆常庆为啥不把老婆孩子的户口也迁过去,还恶意揣测,两口子户口都不在一处,早晚得出状况。   明白的都懂,人家不牵肯定有不牵的理由,现在骆常庆这么有本事,老婆孩子的户口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转就什么时候转?   “悔的恨不能撞墙了,我大哥他那个亲爹就不是个人玩意儿,喝上酒就惹事,见天不够给他擦腚的。”骆立春道,“运输队效益也不好,我大嫂下岗了。”   听说今年好多单位都破产了,铁饭碗也不是那么有保障,不少人都失业在家。   有些单位虽然没破产,但也是干一天歇一天,工资还发不下来。   骆常胜他那个水泥厂的效益今年也不怎么样,三个月不发工资了。   元旦的时候两口子去了他们家,拐着弯的打听骆常庆开厂子的事。   不光骆常胜,冯家还有她大姑子家等一些拐着弯的亲戚也快把她烦死了。   知道骆常庆开了厂子后都想让她帮着搭句话。   她是能在骆常庆面前说上话的人吗?   别看这两年关系稍稍缓和了,可她看见骆常庆还是怵头,像这类的口根本不敢开。   而且越了解骆常庆就越知道这种话不能提。   自家男人说了,他小舅选人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不是看谁谁谁的熟人、亲戚。   能守住线,能拉的下脸,才是干大事的人,自己别瞎掺和。   骆立春本来也没想给冯家人介绍工作,她也不是埋怨,就是有点吃味,小声嘟囔:“小言他姨介绍的人他小舅都留下了。”   为啥就不能给她个面子,让她在村里风光一下呢。   骆大厂长的亲姐姐,连个人都弄不进去,估计不少人在后头笑话她。   冯亮笑叹:“常庆这个人啊,知恩图报。你仔细数数,现在能让他给面子的那几个,哪一个不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的?”   “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也挺记仇。你以前对他那些挤兑,站在亲弟弟的立场上来咂摸咂摸,都是让他寒心的事。”   “人家不傻,谁真正对他好,谁算计他,心里门清呢。”   骆立春眼圈一下红了:“我也没算计他,我那时候不是糊涂吗……”   “你现在只是比以前稍微不那么糊涂了点,但也没完全明白,还是个拎不清的。”冯亮指指县城的方向,“老大两口子跑来诉苦、哭穷,想让咱帮着说和,缓和一下兄弟关系。你是不是有一丝动容,准备接下那句话?如果真要说到骆常庆面前,咱们这几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骆立春张了张口,到底没反驳回来。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首先想到的是‘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但冯亮在旁边一咳嗽,她就又明白过来了。   她认为的‘应该这么做’,骆常庆未必认。   等老大家一走,冯亮说了她一顿。   别说骆常庆,冯亮都不认,还是认为老大充满了算计。   骆立春就把这念头掐了。   冯亮说得话,她是嫁出来的闺女,娘家兄弟的事就别掺和了。   日子怎么过人家骆常庆这个大厂长不比她明白?用得着自己给人家操心么!   有那工夫,还是想想家里盖新房子的事吧!   这两年挣了几个,又从村里要了块地皮。   她可是听说小九那几个姨都翻新房子盖小二层了,她跟冯亮商量了商量,决定也盖个小二层,这处老院子呢就给冯建留着,过个两三年把这边推了,也起个小二层,好给冯建说媳妇。   不过骆常庆不回来过年,老大两口子想趁着过年上门缓和关系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骆家把齐城这边的事安排好,一家人飞去南方过了个年,在那边待到初八才回来。   初十这天,骆听雨几个姨和表哥们来了一趟,去吃的火锅,之后在招待所安排着住下,待了两天才回去。   过完年,骆常庆就一直盯着省城汇万区那边的大工程。   汇万那边建了个大批发市场,汇万服装城。   他去转过好几回了,看进度,估摸着四五月份就能完工,一直盯着那边的招商信息。   等招商信息一出来,骆常庆先带着家里人去排队抢了一排铺子,又辗转联系上这边的负责人,以雨言服装公司总经理的身份他们谈合作,来来回回谈了半个月左右,拿下了服装城门口最显眼的两座小二楼之一。   小二楼只租不卖。   骆常庆本来想把左右两边的小二楼都租下来,这边哇咔咔,那边猎人,但服装城这边不让,另一边要留给本省的国营服装厂。   所以另一边只能卖童装,或者是卖鞋、卖电器之类的。   商城负责人还问他:“我听说骆总买了一排铺子,贵厂的服装在哪间铺子里卖不了啊?”   骆常庆笑道:“猎人只要最显眼的位置,规模还要大,如果方经理愿意把入口处的小二层卖给我,我一定让它们成为服装城最亮眼的门店。”   方经理摆摆手:“骆总别难为我,我可做不了主!”   骆常庆只好遗憾的作罢。   骆听雨也觉得遗憾,她道:“省城这边的发展已经初见苗头了,以后会越来越好,汇万服装城也成了省城这边的标志性建筑,往后的十年二十年客流量都保持的非常不错。”   “它对面的明珠广场后来还是网红打卡地,在短视频上非常火……”   这边的房价、商铺价格更是涨到飞起。   “早知道把你姨们全带过来一起排队买了。”骆常庆惋惜地道,“现在应该没有空商铺了。”   爷俩感叹了会儿,骆常庆还有别的业务要忙,他今年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外贸上。   去年小试牛刀,趟了趟路,收获还不错,今年准备放开手脚干。   骆听雨则开始准备今年的中考。   她的成绩没问题,肯定稳过,但也不敢太大意了,又把之前的课本拿出来认认真真梳理了一遍。   齐梦儿跟张晴晴两人卯上了。   自从养成了学习的习惯并且看到成绩提升以后,两人你追我赶,比着努力。   年后有两次测验,成绩都不错,照这个势头下去,考试的时候只要稳定发挥,考个普通高中没问题。   骆家从老到小都忙。   廖春华跟邢爱燕在合计再开一间铺子。   文霞则是盯着厂里和各个店铺。   老父亲更是天南海北的跑着找货源,忙着挣钱,骆听雨忙着中考,骆言忙着训练,他钢琴已经不练了,书法还学着,乒乓球是非常热爱。   等姐姐正式成了高中生的时候,骆言也被选进了省乒乓球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1 22:21:41~2022-03-03 23:5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茱萸萸 10瓶;机智聪明的大佬 5瓶;我有乐乐毛头 2瓶;苏小哲、剑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   【加油加油】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打卡】   【撒花】   【撒花花】   【撒花】   【言言好厉害呀!】   【   【言言要当运动员了吗】   -完- 第175章   ◎搬新家◎   骆常庆回来给闺女办完借读手续, 在家里待了几天,就又出发了。   学校是早就在接触了,选的新师附中。   像这样的重点高中借读的话不太好进, 骆常庆觉得这方面该用关系的时候不能马虎。   雨言服装厂是省里的纳税大户, 骆常庆在这边也是挂了名的, 而且骆听雨的成绩也很拿的出手, 最后拿到了领导批的条子, 成功入学。   学校也在良陈这边, 从家到学校有点距离,但还算挺顺,中间倒一趟车就行。   今年年初多了两趟公交, 其中有两路电车也改成了公交102、103。   建设路这边的3路电车改的公交103路, 乘103到明经北路,再换乘101, 坐三站就是新师附中。   如果倒车的时候无缝衔接,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进校门。   不过这条路线是临时的,等成业小区的房子装修好,搬过去, 路程能缩短一大半。   成业小区是良陈这边推出的商品房小区, 这边比中清那边建的晚,今年上半年刚刚落成。   一动工骆常庆就盯着,听到对外销售的消息就去要了三层。   这时候的商品房面积都不大, 最大的六十平, 中间连接的那面墙不是承重墙,能打通, 打通之后就宽敞多了。   还没装修完, 装修完了也得开窗晾上一段时间再搬过去。   文霞总担心闺女上学迟到, 就每天早上开车送,下午放了学她自己坐车回来。   骆听雨不打算住校,想住宿舍等上了大学有的是住宿舍的机会,眼下还是愿意在家里待着,住着舒服。   齐梦儿跟张晴晴进了普通高中,一个回了首都,一个也是借读,留在省城这边。   他们这几人平时的联系主要靠写信和打电话。   才上高中,齐元哲第一封信里就问她将来打算考哪所大学。   考哪所大学?现在聊这个有点早。   骆听雨之前成绩不错也是仗着有点底子,加上也确实下工夫。   齐元哲在这方面才是真正的天才型的,属于平时看着轻轻松松,考试前也不着急,但就是能拿高分的那种。   骆听雨是真的埋下头苦学。   上一世她在高中的时候成绩就不显眼了,底子不算厚。   这一世得好好打起精神来学才行。   至于准备考哪个大学,骆听雨觉得需要经历过几次考试,看成绩再定。   随信来的还有个包裹,里头是他高一的学习笔记,还有一些试卷等学习材料。   除了学习用的,还有一大摞国外的服装类的杂志。   骆听雨正式步入高中生活,学习之余翻翻杂志,偶尔画画图,换换脑子。   之前攒的图稿用到过年没问题,她压力不大,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   齐元哲是标准的学霸型人物,他理科非常好,学习笔记也是偏这理科方面,他的解题思路对骆听雨帮助很大。   齐梦儿也经常给骆听雨写信,说一说她的高中生活、跟舍友之间的小摩擦以及吐槽高中的知识难,学的吃力。   而且她的舍友们学习也不用功,不是比吃比穿,就是天天琢磨着去哪儿玩,还偷着去蹦迪。   齐梦儿想转校,好点的学校吧,她怕跟不上进度,跟她现在的学校差不多的吧,也怕会是同样的学习氛围。   在信里表示:“姐姐我但凡定力差一点就随波逐流了,还好有你跟晴晴盯着……但真的好难!”   她俩跟孟莹还有王强已经断来往了。   发现他们之间有了距离是有一次聚会,齐梦儿突然觉得四人多少有点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如果她跟晴晴说着说着不自觉的开始聊起学习,孟莹阴阳怪气的揶揄他们。   但是孟莹跟王强聊他们社会上的朋友,她跟晴晴也融入不进去。   这两人退学后一时也找不到事做,就整天在外头混,学着抽烟喝酒,不是呼朋唤友的去滑旱冰就是去蹦迪。   约了齐梦儿和张晴晴好几次出去玩,俩人拒了好几次,四个人的小团体也渐行渐远,一直到绝交。   绝交的原因齐梦儿说的不明显,就隐晦的提醒骆听雨,说孟莹如果请她去录像厅千万别去。   中间发生了啥骆听雨没细问,但齐梦儿提到录像厅她能大致明白,这时候的录像厅会插播不堪入目的片子。   估计孟莹带齐梦儿去看过。   再一个就是,王强偷着找张晴晴借钱,说话也不遮掩,带着炫耀,说带他女朋友去打胎,好像这是什么丰功伟绩似的。   张晴晴就学着齐梦儿,跟他和孟莹彻底断了联系。   到了年底,骆听雨一放寒假,骆常庆就挑了个日子,带着一家人离开住了近十年的胡同,搬进了成业小区。   胡同里关系不错的几个邻居都来帮忙,从厂里调过来一辆货车,一趟就搬完了。   中午请帮忙的吃了顿饭,并且表明不摆温锅酒。   成业小区骆常庆买的是二、三、四层。   廖春华住二楼,文家老两口住三楼,骆常庆一家四口住四楼。   屋里设备齐全,沙发茶几电视、洗衣机电冰箱空调……   全是崭新的家具。   廖春华早先来看的时候,进门一个劲地道:“太大了,当时买一套就行……”嘴里嘟囔着,脸上的笑却没断,合不拢嘴,眼里是明晃晃的满意。   也就是客气客气。   骆常庆笑着逗她:“要不给你封起来你住一半?”   刚绕完一百来平的廖春华顿时道:“打通都打通了,再封上多难看。”又道,“转转其实也不大,两步就走到头了……”   文霞在旁边笑的不行。   三套房子,三套不同的风格。   廖春华跟文家老两口,都钟爱枣红色的调调。   这两套毕竟是给他们住,自然得根据他们的意愿来装修,就全按照他们喜欢的色系装修成了枣红色的调调。   他们自己那一套是明亮的浅色系,看起来更亮堂。   三位老人一致认为他们这套太白了。   彼此都觉得自己那套更好看。   就是这首批商品房没有暖气、没有天然气,厨房设计的很小,结构很简陋。   装修的时候重新规划改了改,两套合一套,厨房改的宽敞一点,骆常庆还从海城买了三台抽油烟机来装上。   下头垒了个台子,台子下头放煤气罐。   除了要时不时往上扛煤气罐,别的也没什么。   没有暖气有空调,骆常庆舍得花钱,客厅卧室都装了。   开空调是干燥了些,但比烧炉子干净,也方便。   现在各人都有事业,冬天家里不怎么留人,炉子也是闷着的状态,时不时还容易灭,回到家一进门也跟进了冰窖一样。   屋里的水缸都能结层薄冰,得现生火。   楼房比平房暖和,铺了木地板,进门换拖鞋,屋里宽敞明亮,干干净净,瞧着就觉得舒心。   再开上空调,一会儿就暖起来了。   所以之前还犹豫要不要过完年搬,但是领着大家来看了一圈,就都有点迫不及待。加上房子也晾的差不多了,索性搬过来,在新房子里过年。   是,今年也不回去过年,也不去南方了,就想在新房这边安安静静的过个年。   搬完家,把东西归置好,文霞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聚到一起热热闹闹的庆祝乔迁新居。   骆常庆还开了瓶茅台,除了俩孩子,其他人都小酌了几杯。   不摆酒席是考虑到自家当前所处的位置,如果摆,阵仗肯定小不了。   自家那些员工人家知道了是花钱还是不花啊,花多少啊。   他也怕有人借这个机会给自己送礼啥的。   索性不摆酒,连朋友也不请,自家人温一温,热闹热闹就够了,还自在。   吃饱喝足,各人回到各人那一层。   拉开门伸手往里一摸就能按下开关,客厅里一下亮堂起来。   邢爱燕脸上的笑都没断过,进屋换鞋。   文喜粮也是,老脸上一直乐呵呵的,换上鞋,倒背着手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暖风。   安安静静,亮亮堂堂,特别舒坦。   楼下廖春华也开门进了屋。   她现在手里宽绰,被大家培养出了一定的消费观念,很舍得花。   她小孙女都说了,有钱都不享受什么时候享受?   进门先把空调打开,屋里一会儿就暖煦煦的了。   把窗帘拉上,换上文霞给她买的厚睡衣,刚开了电视,就听见有人敲门,小孙女在外头喊她。   “小九,快进来。”   骆听雨下来给他们送水果。   盘子里放着切好的西瓜、苹果、橙子,上头插着把小叉子,笑道:“奶,看着电视的时候吃。”   “诶,好。”   骆听雨也是担心奶□□一天自己在新房里住害怕,下来陪她一会儿。   祖孙俩窝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我姗姗姐过完年来厂里实习,我爸说让姗姗姐来家里住。”   冯姗姗学的财会,过完年来这边厂里实习,毕业后如果愿意留在服装厂就安排她去穗城那边的分厂,当会计。   骆听雨不喜欢她那个姑,也不喜欢被惯坏的冯建,但是姑家这几个表姐不错。   冯姗姗也挺拎得清,知道爹娘重男轻女,后来的状况虽然好点了,但跟她娘还是很难捏到一块去,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   好在她爹还算明点事理,要不是冯亮坚持,骆立春早让她退学了。   读高中的时候又提出让她退学,提的时候都开始张罗给她说人家了,冯亮拦着,她偷着往省城这边打了个电话,小妗子接的,只在电话里说让她安心。   第二天上午,村里来人喊她娘去接电话,挨了她姥娘一顿臭骂,消停了。   冯姗姗不止一次给最小的妹妹讲,让她一定要好好学习,有知识,有本事,这辈子才不用愁,要不然留在家里,谁知道她们那个糊涂娘会给他们说个什么人家!   冯招娣不用操心,自己知道努力。   她想考省师范,今年没考上,准备明年接着考。   现在冯立春那三个闺女聪明不聪明先不提,但个顶个的努力,她宠的那个儿子学习就学不进去。   小学就留级,初中也蹲了一年,明年要是还考不上,准备花钱找个学校让他再读两年。   廖春华忙道:“那让她过来我这里住,正好跟我做个伴。”   骆听雨点点头,她爹就是这个意思。   但得让她奶奶自己说出来。   廖春华又问:“不是还没毕业吗?”   “毕业前实习!”   骆听雨简单给她讲了讲,廖春华似懂非懂,最后还是绕到冯姗姗要来住的问题上,她指指另一边那个朝阳的房间,道:“让你大表姐住那间。”   又问:“她啥时候来?”   “总得过完年,你不用着急。”骆听雨笑道。   廖春华又开始感叹时间过得快。   冯姗姗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听小儿子说包红包,她就跟着包了一个,没想到都快毕业了。   “你二表姐明年接着考?”   “考,要是能考上省师范,也来这边。”   “招娣也不错,挺懂事的孩子。”廖春华感叹,“要是能考上我也给她包个红包,到时候让她来家里住。”   “行!”骆听雨笑道,“就是不知道师范有没有规定必须得住校,要是住校,就周末来家里住,改善改善伙食。”   陪着廖春华说了会儿话,骆听雨就上楼休息了。   过年其他人没回去,骆常庆通过果园往回‘瞬移’了一次,回来给他爹上坟。   晚上在家里住一晚上,第二天出门拜完年,下午就回去。   骆常胜三十也回来了。   跟前两年相比,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刘美青跟在他后头臊眉耷眼的。   见廖春华没回来多少有点失望。   弟兄俩淡淡的,也没什么话聊。   刘美青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找不着话题聊。   她弟弟刘岗已经出来了,知道他那把火非但没有把骆常庆烧趴下,反而越烧越旺,连厂子都开起来了,差点没气死。   但在监狱里吃尽了苦头,哪里还敢胡闹?只能憋着。   当年是为着躲计划生育才去的省城,刘岗被抓,史翠云逃了回来,到处躲躲藏藏,非常顽强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结果忙活半天生了个丫头片子。   要都没要就自己从医院走了。   家里现在也是一地鸡毛。   她娘也不知道咋想的,闹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跟她提能不能找她小叔子给刘岗在厂里安排个活。   刘美青没忍住怼了回去:“你咋想的?骆常庆他大侄子都不一定能进去,那可是他亲侄子,这么多年了人家问都不问一嘴他侄子上学上的咋样,有没有活干……”   刘老太太诧异:“你男人那岗位不是准备让东城顶上去吗?”   水泥厂的活又脏又累,她哪舍得!   难得碰上骆常庆,刘美青张了好几次口才硬着头皮打招呼,问骆常庆:“他小叔,小九得上初中了吧?”   骆常胜恍然想起一个传闻,先拽了刘美青一下,转头改口问道:“小九上高中了吧?”   好像老二家那个闺女入学早,中间因为学习成绩好还跳级,今年考上高中了,骆常庆回来办的手续。   刘美青不知道这个事,一时觉得脑子不太够用,掰着指头开始算骆听雨的年龄和上学时间。   骆常庆道:“高一。”   “她咋能上高一呢?”刘美青有点诧异,“她今年才多大。”   骆常胜拽了她一下,笑道:“小九入学年龄早,学习又好,中间跳级了。”   刘美青:……   老天爷咋啥好事都往骆常庆头上倒啊,那个小丫头片子咋怎么能耐呢!   开了话题,骆常胜就顺势问了问廖春华身体怎么样,说过完年想去省城看看老娘。   儿子看娘是应该的,但是娘让不让看骆常庆说了不算。   他拽过包,从里头拿出大哥大拨廖春华的大哥大,让他自己说。   结果那头关机了,骆常庆又换了个号,给文霞打,打通后问道:“他奶那大哥大是不是又忘充电了?…哦,她在旁边呢,你让娘接个电话,老大有话要问她。”   骆常胜:……   刘美青:……   骆常胜还是头一次摸大哥大这种东西,拿过来都不知道咋用,涨红着脸学着刚才骆常庆的样子放到耳边,语气激动地:“喂、喂!”   电话里传来廖春华中气十足的吼声:“喂啥啊?你找我干啥?”   骆常胜两只手握着大哥大,道:“娘,我寻思着过了年去省城看看你,东城跟东林他们想你了……”   廖春华语气讥讽地道:“东城跟东林是谁啊?”   骆常胜说完才反应过来,现在喊俩儿子的名字喊顺了口,忘了这俩名字代表的啥了。   廖春华嫌电话费贵,不愿意听他多啰啰,直接道:“过年不用过来,等开春暖和了我回去你再看我吧。就这样,先挂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骆常胜一脸尴尬的把大哥大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刘美青眼神火热的盯了好几次,她听过这玩意儿,一块得上万。   刚才听骆常庆那话里的意思是…她婆婆还有一块?   娘诶,骆常庆是真舍得啊。   有那钱都能在村里买两块好宅基地了。   这也是她头疼的地方,俩儿子大了,得盖房子娶媳妇啊。   可这几年啥钱也没攒下。   她那个公公,酒鬼、惹事精……   一天天不够给他填坑的。   刘美青肠子都悔青了,真不如不认。   后悔不后悔的,这事也不能逆转了。   两口子上完坟往回走的时候,刘美青懊恼地道:“今天应该把老大跟老二带回来见见他小叔。”   骆常胜一脸疲惫:“带回来那头咋上坟?”   正是因为哥俩大了,祭祖这种事能自己顶上去,他年三十才能又回来给继父上坟。   要不然他爹就闹,即便当时不说,等喝上酒也会闹。   这几年的磋磨,真是受得够够的。   一想到晚上的团圆饭,骆常胜头皮就已经开始发麻了……   骆常庆的年三十是去骆德康家过的,跟骆德康喝了几杯。   省城那边,一大家子凑到一起热热闹闹的包饺子,炸肉、炸鱼、炸丸子、炒菜。   骆言拆了一支鞭炮,跑出去放着玩。   骆听雨在整理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明天回胡同那边拜年。   等骆言玩够了上来,家里也摆了一大桌子菜。   一家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第二天文霞带着他们回胡同那边转了一圈。   胡同里的邻居下午也过来给廖春华他们拜年,顺便参观了下他们的新房。   热闹了一天。   晚上骆言窝在姐姐屋里整理压岁钱。   “奶奶一千、姥娘一千、姥爷一千……”骆言惋惜地道,“咱要是有爷爷就好了。”   这样爷爷肯定也是一千。   “妈妈一百。”骆言又吐槽,“老妈也太抠了,才给一百。”   说完就挨了他姐姐一巴掌。   “你平时吃谁的喝谁的?谁整天伺候你给你洗衣服做饭……”   骆言嘿嘿地笑。   他开始摆弄自己的钱,正摆弄着,门开了,文霞进来把他的压岁钱抽走:“妈妈帮你存着!”   骆言:……   骆听雨笑眯眯地把她那份收进了自己存钱的盒子里。   骆言后知后觉地追出去,拽着老妈开始撒泼…不是,撒娇。   “那是我的,姐姐为什么能自己拿着啊?我也要自己拿着。”   “好几千块钱呢你拿着干啥?万一丢了呢?”文霞义正言辞地道,“等你上了高中就跟你姐姐一样,自己的压岁钱自己管。”   “妈——”   “给你十块。”文霞态度很坚决,“再哼唧这十块也没有了。”   骆言进来从姐姐这儿找安慰:“姐——”   骆听雨摸摸狗头,给了他两块。   到了初二,她几个姨家里全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骆立春一家子。   冯亮很有城府,他知道,如果给他丈母娘打电话问,他丈母娘肯定不让他们去。   他年前就买上东西去了小九他大姨家,知道他们今年初二集体来省城走娘家,就说了到时候一起。   文梅不好意思拒绝啊,等冯亮离开后去给文霞打了个电话。   文霞无所谓,来就来呗。不然到那天她姊妹几个全来了,她婆婆那边冷清清的,廖春华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骆立春再不讨人稀罕,那也是她婆婆唯一的亲闺女。这个闺女就是脑子一根筋,拎不清,容易犯糊涂,但比骆常胜稍强点。   骆常胜是彻底寒了她婆婆的心了。   廖春华有时候也难受,可心里那股气始终咽不下去,对老大没法原谅。   等初二这天一开门看见闺女,廖春华嘴上满满的嫌弃,但眼底还是带着笑意的。   骆立春却惊了,她娘咋这么洋气呢?变化也太大了!   上身是中领的驼色羊绒毛衣,下头穿了条灰呢子布料的裤子,厚墩墩的,看着也挺括。   以前万年不变的大背头黑铁丝发卡不见了,烫了花,看着就跟正经城里老太太一样,特别洋气。   也白了,瞧着还比前两年年轻呢。   还有这个大房子,看看里头的装修,眼睛都不够使了。   “姥娘,过年好!”冯姗姗进门给她姥娘拜年,看着她姥娘的装扮也有点惊讶。   冯招娣紧随其后:“过年好啊姥娘!”   冯四妮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腼腆了,说话大大方方。   冯建没来,他今天在他奶奶那边,初二如果在他奶奶那边收的压岁钱比去他姥娘那里收的多。   如果能错开时间最好了,两边都落不下,但时间上有冲突,他就选择留在他奶奶跟前。   还道:“我小舅眼高于顶看不上我,我才不去呢。”说完又跑去找冯四妮,“把我那份捎回来。”   冯亮揪都揪不过来。   廖春华撩了撩眼皮子,没看见冯建,就只给了三个外孙女。   每人一个一百的红包。   但是私底下又偷着给冯姗姗和冯招娣补了个大的,还叮嘱:“别跟你爹娘说,也别跟你妹妹提。”   “你们年龄大了,能自己管钱,四妮还小,等她大了,独立了,我也补给她。这份你们自己拿好,买件衣裳穿。”   “姥娘……”冯姗姗跟冯招娣有点感动。   现在的姥娘跟以前的姥娘像是彻底换了个人。   果然,只要远离大舅,大家都能恢复正常。   她大舅跟她大妗子有毒。   骆立春则拉着冯亮参观屋子,到处转着看,边看边感叹道:“我还寻思着家里起上小洋楼,咱住的就跟他小舅和他姥娘差不多了,这咋还撵不上了呢。”   冯亮打量着厨房里的油烟机,顺口道:“撵啥撵,光一个厂子咱就撵不上。”   冯四妮跟在爹娘身后,看着上头那个东西也问道:“爹,那是啥?”   “我这不也在认着么。”冯亮又探头看了看,“这啥东西啊?”   冯四妮跑去问她姥娘,廖春华正领着冯姗姗在看给她准备的那间屋子,道:“你舅说你过完年来实习,到时候就住这里。”   冯姗姗还有点拘谨:“姥娘,我住厂里宿舍就行。”   “住宿舍干啥?家里有空房子呢……”   说着话,听冯四妮问她厨房里那个机器是啥,廖春华一琢磨就道:“抽油烟机。”   冯四妮就跑回去给爹娘解释。   骆立春啧啧道:“真洋气。”   看看这满屋子的电器,可不洋气么。   转完这里,骆立春也得上去拜年。   出门的时候正碰上文家姐妹下来给廖春华拜年。   看出他们人多了,先下来的文家老大已经站到二层门口了,最后一位还在三楼半呢。   冯姗姗姐妹三个也从她们小舅和小妗子手里拿了个大红包。   冯建没来就没有他的,哪有不来拜年光想着领红包的!   骆立春今年很出血,哆哆嗦嗦的给骆听雨和骆言一人包了五百。   这是冯亮建议的。   在家里时就叮嘱她了:“有人想送都不一定能送出去。你知道大妮子考上大学的时候她小舅给了多少不?”   骆立春一翻眼皮:“不是二百么?”   “两千!偷着给大妮的,我是无意中看见大妮的存折了,问她她才说的。”冯亮道,“你也别打这个主意,这钱他小舅偷着给,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为啥不让我们知道啊,还不是怕我们要了去!”   骆立春心在滴血,两千块钱啊,知道却得不到。   老大现在翅膀硬了,还记仇,记仇她让她退学的事,说话可能噎人了。   她要也要不过来。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触动。   骆常庆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这次过年给骆听雨姐弟俩包个大点的红包,也是传达一个意思:他们对自家那丫头片子的好,自家记着这份情呢。   尽管骆立春很心疼,还是送了出去。   过完年,出了正月,冯姗姗来省城报道,也住进了她姥娘给她留出来的空房子里。   一来廖春华就先问她:“你那压岁钱没让你娘抠去吧?”   冯姗姗笑道:“没呢姥娘,在我折子上存着呢。”   文霞去车站接的她,跟着一起进来,笑道:“姗姗,你先整理整理,一会儿去四楼吃饭。”   冯姗姗忙道:“妗子,我没什么需要整理的,我上去做饭。”   “你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呢,先歇歇,陪你姥娘说说话,一会儿跟你姥娘一块上来。”   冯姗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廖春华道:“不用拘着,你小妗子那人很实在,先歇歇,看看屋里还有啥要添的,咱再出去买……”   “姥娘,啥也不用添,这就挺齐全了。”冯姗姗坐不住,“咱上去吧!”   廖春华知道她刚来可能放不开,就带着她上楼了。   冯姗姗是个勤快的,帮文霞打下手。   文霞觉得冯姗姗这样可能更自在点,就没再拦着,主动让她帮忙:“姗姗,再帮我剥两瓣蒜。”   “好嘞妗子。”   “帮我拿个盘子,在厨子里……”   一来二去,冯姗姗逐渐觉得放松了不少。   ◎最新评论:   【更新越来越敷衍了吧,之前写父亲发家时就写的很流水,现在就一老请假请假,而且也没看你补过啊……】   【总感觉小九还是没混上女主,老父亲混了个男主的样子】   【撒花撒花撒花】   【爪~】   【撒花】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呀】   【撒花花】   【撒花】   【撒花花】   【如果不出意外我记得九九五岁刚上一年级就自个儿收着压岁钱了吧?   哦我可怜的言言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好耶】   -完- 第176章   ◎“小九,有人给你写情书吗?”◎   厂里没人知道冯姗姗是总经理的亲外甥女, 只当是厂里才来的小会计,冯姗姗也从没提过骆常庆是她舅这件事。   上下班也从来不坐她舅的车,骑着她小妗子替换下来的那辆二六自行车来来回回。   很务实, 也特别勤快。   下班回去给她姥娘打扫打扫卫生, 洗洗衣服, 或者帮着家里做做饭。   文霞拦过好几次, 后来就由着她去了。   冯姗姗一直对早龄入学又跳级学习还那么好的小表妹很好奇, 总觉得她是天才、神童那一类的。   姥娘跟她说曾经有记者从学校那边知道小九的年龄和学习成绩, 想采访她,小九没同意。   冯姗姗跟骆听雨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她学东西真的很努力。   早早起来练功, 然后背英语单词, 被文言文选段,再趁着早上脑子清醒做几道数学题, 然后吃饭、上学。   放学后回来吃完饭就进卧室学习,做试卷,有的试卷还不是新东省这边的,而是另外几个省的。   小表弟也很努力。   乒乓球打的好, 功课学得也很认真。   她忍不住感叹, 小舅挣下这么殷实的家业,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娇惯,不烧包, 骆言的零花钱还得靠刷碗和扫地来挣。   他的学费是给家里拍广告挣的……   过年的时候她娘嘴贱逗骆言:“你爸妈这么能挣, 这么一大摊子将来都是你的了。”   骆言诧异地道:“我爸妈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呢?”   看看骆言,再看看自家那个弟弟, 自从她娘开始做小买卖手里富余之后, 每天口袋里都有零花钱, 从三块两块,到三十五十,家里的东西随便他祸祸,小小年纪,都偷着学上抽烟了。   学习也不好。   她娘觉得只要冯建能传宗接代,就是家里的大功臣,全家都得供着他。   小舅家这才叫培养后代,她娘是在毁冯家的后代。   骆言放学回来,进门后夸张的趴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气,嚷嚷道:“累死了!”   他现在乒乓球和功课两头抓,训练任务也紧,每天确实累得屁颠屁颠的,但他体能很好,休息一会儿就生龙活虎,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   个头长的也快,尤其是过了年,身高跟着蹭蹭往上窜。   文霞打开几套衣服让他选。   骆言现在很臭美,除了运动服,其他衣服不好看不穿。   当了几年小模特,有自己的审美了。   他挣扎着起来自己去搭配了一身衣服,还惦记着自己要的那套正装,煞有介事的跟妈妈叮嘱:“妈,我爸说衣服什么时候带回来了吗?别耽误我去参加大表哥的婚礼啊!”   说的大表哥是赵为国。   赵为国这两年事业做的红红火火,除了服装摊子,自己拉了一支运输队,接活接到手软。   但是个人问题快把文梅愁死了。   中途谈过两个,但他整天忙得神龙见头不见尾,最后都没成。   难得去年他自己从外头谈了一个,定了今年五一结婚。   那姑娘也是开货车的。   这年头女孩子开大车可不多见,起初刚认识的时候赵为国觉得那姑娘虎,还笑话人家没个姑娘样,现在整天舔着脸跟在人家后头转。   老大总算定下来了,文梅又开始愁她家老二……   这些事骆常庆现在还愁不着,他上一世是有过这样的体验,但这一世操心这个还早。而且打定主意早点养上条狗抱着玩,也不会再为儿女的婚姻大事生半点气。   今天文霞还给骆听雨带回来两封信,道:“信送到胡同里了,你成平大娘上班的时候捎到了店里。”   骆听雨一拍脑门,她忘了把新家地址告诉齐家那对堂兄妹了。   她接信的时候骆言在旁边问:“元哲哥哥又给你写信了?”   这话本也没什么,家里知道齐家那俩孩子经常给骆听雨写信,还知道齐元哲给骆听雨寄过来的学习资料,但被骆言大声说出来,骆听雨莫名有一点点的尴尬,她掩饰地道:“还有你梦儿姐姐的。”   解释完又觉得还不如不解释……   正常的书信来往,她尴尬个毛线啊!   冯姗姗不知道谁是‘元哲哥哥’,小声问了一句,骆言就开始大讲特讲。   大家的神情逐渐微妙起来。   骆听雨一脸镇定的拆开信看了起来,好几页信纸,除了聊解题思路还是聊解题思路。   文霞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今天一眼看过去,突然发现闺女成大姑娘了。   骆听雨现在身高过了一米六,常年习武,让她身上多了一股爽利劲儿,眉眼间透着英气。   她挺会长,五官集合了爸妈的优点,很漂亮。   恰好文霞今天才听到一位军嫂吐槽,说她儿子早恋被老师发现叫家长的事,顿时担忧起来。   想跟闺女谈谈,又觉得自家闺女年龄虽然小,但是挺稳重,应该不会做出早恋的事。   况且齐元哲在首都呢,两人面都见不上。   可又觉得这种事早点打上预防针比等真有啥事再说强。   这一宿老母亲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感叹闺女长的快,一时又担心她会不会早恋。   后半夜实在烦躁的不行,把骆常庆推起来跟他谈这件事。   骆常庆:……   听完媳妇儿的担心,骆常庆果断的翻个身继续睡,很有经验地嘟囔:“不会,你就踏实住了吧。”   又含糊着嘟囔了一句。   文霞没听清楚,道:“你说啥?养啥狗?”   骆常庆打起了呼噜。   不过老父亲还是跟闺女通了个气,说的很直接:“你妈担心你会不会早恋。”   骆听雨一下就想到齐元哲的信,道:“别让我妈瞎担心,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除了聊学习,从来不聊别的。”   “我知道,回头我跟你妈谈谈。”骆常庆倒是不担心闺女早恋,他担心别的,叮嘱一句,“那孩子长的挺好看,小伙子很优秀,别处成哥们儿了。”   不处成哥们儿还有点希望……   骆听雨撇撇嘴,理论上她还是个孩子,她爹这是啥思维?   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跟老妈谈。   找机会主动去跟老妈谈心。   闺女主动跑来跟她谈自己会不会早恋的问题,反而让文霞有点不好意思,见闺女说的信誓旦旦,她一颗心算是落到了肚子里,最后道:“你自己有主意就行,现在年龄太小了,等上了大学……”   一算她闺女的年龄,上了大学也不行,改口道:“等大学毕了业再谈。”   怕家里人都拿这个说事,骆听雨就没留新家地址,让他们往学校寄。   这头刚解决完家里担忧的早恋问题,结果再次收到齐梦儿的信,她就在信里提起有人给她写情书的事。   骆听雨叹气,看了眼衣柜里的裙子,都入夏了,齐梦儿的春天却来了!   但来的不合时宜,才把齐梦儿的学习抓起来,来个早恋,她再坠进去,就更不想着学习了。   提笔回信的时候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她老母亲的担忧,这封信就让她写出了满纸的母爱风……   齐梦儿:……   今年刚放暑假,齐梦儿跟齐元哲就从首都飞了过来,张晴晴接到电话后也收拾了个小包过来跟他们一起去中清西郊的‘生态采摘园’。   骆常庆在这边买了块地,爷俩陆陆续续的把果树挪出来,慢慢弄出了个大果园。   除了苹果、桃子,还有从空间果园里培养出来的樱桃树,分成几个区域。   后来又扩了一块地,种上西瓜,还盖了一片大棚,种草莓。   雇了人打理。   起初摘下来的果子主要是往万嘉超市送,光超市消耗不掉,后来又有别的小商贩主动找上来,从这边批发出去零售。   果树产量高,光指着这边肯定卖不掉,骆常庆自己也收一部分,存在果园里。   有时候带到外地消耗掉。   后来骆听雨跟老父亲商量,索性把规模再扩一扩,丰富种类,增加后来比较常见的那种自由采摘模式,在广播上打广告。   没想到反响还挺好,这边都快成旅游景点了。   采摘园附近今年又增加了几处大棚,但不是骆家的。   是有人看着这边采摘园生意好,趁机在周围也包了地,也开始种大棚,弄采摘园。   骆常庆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如果能形成规模,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游客。   采摘园的员工有退伍兵,也有厂里优秀员工的家属,以及从附近村里打听到的懂种植的人,观察试用了一段时间后跟他们签了合同,   几人坐车到中清车站,从车站倒一班车过去,能到采摘园不远的路口那里。   如果是骆听雨自己来,她就通过果园空间传送,找好合适的点现身,走过去就行。   她解锁完全国随意传送后爷俩的功能就到此为止了,再挪果树没了别的变化。   下了车,张晴晴就先到旁边缓解不适。   大热天坐公共汽车滋味不咋好受。   齐梦儿则挥着手,试图拨开快要将她淹没的尘土。   “走吧,过去这一段就好了。”骆听雨拢了拢身上的包,往前指指,道。   齐元哲的变声期过去了,声音有点磁性,不算特别低沉,听起来透着一点温润,看着前方的大棚和果园,道:“那一片都是吗?”   “不是,周围多了几家种大棚蔬菜的,果园往南那一片都是我家的。”骆听雨转头招呼齐梦儿她俩,“你俩快点!”   “这就来!”齐梦儿应声完侧头跟张晴晴小声说话,“有人给你写情书的事最好别让骆小九知道,不然她能念叨死你。”   张晴晴道:“我已经跟她说了。”   齐梦儿一脸同情地道:“那你完了!”   “也还好吧……”张晴晴道,“她就是叫我别早恋,早恋耽误学习,没啥啊!”   “她会无休止的劝你。”齐梦儿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打电话的时候正聊着题呢,她会冷不丁来上一句‘没谈恋爱吧?’。”   张晴晴冷不丁问她:“那你谈了吗?”   “没有啊,我准备上了大学再谈。小九说了,不要为了什么什么放弃一片森林。”   “哦,那就好!”张晴晴松了口气,“小九让我问你的,她就怕你谈恋爱影响学习……”   齐梦儿:……   两人沉默了会儿,齐梦儿暗搓搓地问张晴晴:“你说小九收到过情书吗?”   张晴晴一挑眉:“应该没有吧,她才多大。”   但是落小九漂亮啊。   两人互相一挑眉,决定一会儿问问。   骆听雨从来不跟她们说这方面的事。   前方,骆听雨开始跟齐元哲聊题。   除了聊题,她觉得也没有别的话题可聊。   而且,书信交流探讨学习相关不如面对面聊的深。   学霸难得来一趟,不榨干不合适。   齐元哲不紧不慢的讲着自己的解题思路,准备说完这一道就问问骆听雨这个暑假还有没有别的计划,要不要一起去别的地方旅旅游。   就看见骆听雨反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准备大聊特聊。   齐元哲:……   他们到采摘园的时候,正有辆车在装西瓜。   收瓜的人抱起一个下意识弹了一下,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开裂音,咔嚓一下,瓜裂了,隐约可见里头的红瓤。   还有淡淡的瓜香味飘出来。   收瓜的人赞道:“这瓜太好了。”   负责跟小商贩接洽的叫王鹏坤,他道:“给你换一个吧?我们的瓜熟的都好,搬的时候轻拿轻放,弹的时候轻一点。”   “是是,你们的瓜品质确实不错。”这人又道,“不用换不用换,我卖的时候咋着都得切一个让大家尝尝。”   王鹏坤看见骆听雨,跟她点点头:“听雨过来了!”又道,“去瓜棚底下坐坐,切个瓜吃。”   骆听雨喊了声王大爷,打过招呼,带着齐元哲他们往瓜棚那里走。   齐梦儿好奇的看着旁边牌子上的提示,过来问骆听雨:“为什么自己摘比买现成的还贵啊?”   “自己摘有损耗。”骆听雨道,“有些人进到地里不管不顾,不是踩秧子就是踩瓜。有的会敲开看,不熟就不摘,扔在那里,但是瓜坏了,这些都是我们的成本。”   “来采摘的主要是体验其中的乐趣,真正吃还是买现成的多。”   “原来如此!”齐梦儿跃跃欲试,很想体验一下。   张晴晴也道:“九九,咱们自己摘吧,熟不熟都算我们自己的。”   “对,按规矩来,今天的采摘我元哲哥请客。”齐梦儿补充道,“来之前他说的。”   齐元哲点点头:“对。”又看着骆听雨,道,“不能你家的东西就都得你请。”   骆听雨笑眯眯地道:“那行,今天我们可敞开摘了哈。除了西瓜还有果树、草莓等等,哦,对面还种了一小片甜瓜,一会儿过去摘几个来尝尝。”   齐梦儿跟张晴晴都忍不住要欢呼了。   “中午的饭算我的……”张晴晴被齐梦儿拽着去了瓜田里。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道该摘哪个好。   只敢轻轻摸,都不敢拍,生怕一拍就裂了。   齐元哲跟骆听雨去摘甜瓜,挑了几个个头大的回来,齐梦儿两人已经抱着西瓜在等着了。   瓜田里还有个一家四口,绕来绕去,主要是以看和玩为主,等玩够了才摘上一个抱着。   他们看见骆听雨手里捧的甜瓜,也转着去了甜瓜地那边。   “这里头居然觉得比外头凉快。”齐梦儿让果园里的工作人员过完了称,打了水过来把瓜洗了洗,准备切瓜。   瓜棚是敞开式的,有一排马扎,还有石桌,旁边放着几桶干净的水,还有刀和板子。   骆听雨洗的甜瓜,两人一个分开吃着。   “唔,甜,这瓜太好吃了,走的时候一定带点。”齐梦儿吃着甜瓜看着西瓜,道。   “确实好吃,等回首都之前过来带上点回去。”齐元哲问骆听雨,“叔叔怎么想起来弄果园呢?”   服装和果树…跨行不是一般的大。   骆听雨很难解释清楚,他们就是靠果园起步的。   那边,齐梦儿跟张晴晴两人互相使眼色快使到眼睛抽筋了,最后还是齐梦儿冷不丁问骆听雨,又快又猛:“小九,有人给你写情书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4 22:51:43~2022-03-06 23:1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好学习的菜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这个番外看得我叹息】   【"落小九"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骆】   【加油加油】   【撒花花撒花花】   【爪】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落"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骆】   【打卡】   【你们这瓜,保熟吗】   【打卡】   【好看】   【落小九】   【   -完- 第177章   ◎贾东城结婚,倒成了一个契机了。◎   “……有人给你写情书吗?”   齐元哲吃瓜的动作一顿, 视线转了过去。   “没有!”骆听雨差点没呛着,翻了个白眼,镇定自若地回过去。   齐梦儿眯了眯眼, 满眼狐疑:“真的?”   “我还是个孩子呢!”骆听雨没好气地道。   齐元哲收回视线, 重新吃瓜。   骆听雨就收到了齐梦儿的鄙夷:“你不行啊骆小九, 元哲哥一天收三封……”   “没有!”齐元哲浑身紧绷, 严肃又认真, “我没接, 碰都没碰,而且说不定是请教问题的。”   骆听雨挑挑眉,被齐梦儿传染, 给齐元哲送过去一抹鄙夷:“长这么好看一天才收三封?我们班班长最高记录一天收了五封。”   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早恋问题, 但班里的瓜挺多,大家情窦都开了, 一个班上暗搓搓的开一多半,班主任明里暗里的查,每次开班会都强调不要早恋的问题,抓都抓不过来。   他们班长属于特别阳光的那一类, 个头也高, 学习又好,篮球打的还不错,收获一票迷妹。   齐元哲:……   “你们班班长很帅吗?”齐梦儿眼睛有点亮, 还是对这类话题感兴趣——不早恋归不早恋, 但她那几个舍友聊起男孩子的问题,她耳朵竖挺直, 比听课认真。   花季年华, 绕不开的异性与恋爱话题。   采摘园西瓜这一片人少一点, 果园那边不少人。   陪着齐梦儿他们摘果子的时候,骆听雨听见有人游客埋怨:“这地方好是好,搞得这个采摘模式也挺有趣,就是离市里太远,附近也没有小饭店,玩一会儿就得往回走……”   骆听雨抽空出去了一趟,认真看了看这一片的规模,琢磨能扩展的地方。   晚上回去跟老父亲提议,把规模再扩大一下,加上农家乐、小卖部,加大广告宣传力度。   现在蔬菜就已经开始用不打农药做宣传点了,有不少私人饭店的老板就会特别强调他们店里的蔬菜没打农药,吃着放心。   所以,有机蔬菜是宣传点,他们又有地,可以自己种。   弄那个果园本来只是想安置那些果树,捎带着卖点水果,没想到规模越弄越大。   等农家乐弄好,在广播上一打广告,这边火爆的不行。   后来有旅游公司主动来谈合作,他们往这边拉人,拿提成。   要的太狠,骆常庆一算他们没什么利润了。而且宣传还是自己这边宣传出去的,就没答应。   但是旅游公司的发展前景不错……   骆家的商业版图一直在扩大,等骆听雨的高考倒计时减到还有俩月的时候,骆常庆在齐城这边拿下一块地,位置不错,准备弄个大商场。   “商场不着急,你先别琢磨这个,眼下高考才是大事。”骆常庆穿着白衬衣,深灰色带细条纹西裤,老总派头十足,“咱家现在好歹也是有专业团队的人,这些事你不用操心,等高考结束你去盯一盯旅游公司。现在的那个小吕听说前段时间青年旅行社那边挖过他,他最近有点磨洋工,想逼着给他涨薪水呢。”   骆听雨抹着手上写字磨出来的茧子,揉揉额头,道:“旅游公司那边的彭雯怎么样?”   骆常庆义正言辞道:“女员工我一律记不住。”   骆听雨翻白眼:“我妈没在这儿。”   “彭雯是老高带出来的,老高去发展分公司提过想带彭雯走,但是彭雯家里不同意,让她尽快成家的意愿比较大。”骆常庆道,“老高跟我提过,有点惋惜,说如果不是她家里拖后腿,彭雯可以往上提提,她工作能力不错。”   骆听雨道:“她那个对象吹了。”   骆常庆抓抓头,把他才弄好的发型都弄乱了,道:“只要能力强,能给公司创造业绩,不管男女,该提就提。去年那一出给我整怕了,我是怕提了彭雯,再有人说三道四。”   他也是服了手底下那些员工。   人一多,有竞争很正常,勾心斗角也不可避免,但造谣造到老板头上也是挺让他火大。   提女员工,被排挤下去的人就偷偷说三道四,连某个超市的组长是大老板小蜜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骆常庆没想到重活一世他还能绯闻缠身。   开始调查,大力整改,严查谣言源头,抓到后开除了好几个,整体上下才稍微好了一点。   但阴影还在。   而且,文霞明明没说什么,他莫名就觉得在家里矮了一头。   骆听雨笑道:“让我妈管啊,我妈好歹也是副总经理呢,她还没权利开除员工和提个员工了?”   骆常庆拧眉:“你妈没怎么管过旅游公司,副总经理就是挂个名。”   “挂名就没有实权了么?”   亲闺女发出致命一击,骆常庆一激灵:“有有有,当然有!”   “让我妈过去走几趟,然后找几个底下的员工调查一下,如果确定吕经理玩忽职守,直接让他另谋高就,把彭雯提上去。”骆听雨认真地道,“我见过彭雯处理工作,无意中撞上的,确实不错。”   “等副总经理下班回来,我请示请示。”骆常庆点点头,“我去趟厂里,你好好在家学习,中午你姥娘过来做饭。”   “嗯,知道了。”骆听雨点点头,开始刷题。   一道题没做完,家里的电话响了。   骆听雨过去接起来,对面是一个听上去有点陌生的女声,道:“喂,是二叔家吗?”   “你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顿时亲切起来:“哎呀,是九九吧?九九,我是你大嫂。”   骆听雨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贾东城的媳妇。   贾东城去年年初结的婚,他亲叔爷给他介绍的,结婚也是在贾家结的婚。   当时的情况很尴尬,结婚的时候请廖春华,廖春华肯定不去,不请吧,这又是亲奶奶。难为骆常胜想出来打算办两场的办法,贾家那边办完,想回石安村办一场。   廖春华不伺候。   骆常庆更不会管。   最后这件事尴尬的不了了之。   但新媳妇怎么着也得认亲,饶是廖春华再不情愿见,该走的过场也走了一遍。   不过没让他们来省城,骆常庆文霞带着廖春华回了趟石安村,认了亲,给了个红包,算了全了骆常胜跟刘美青的面子。   骆听雨还没见过这位嫂子,就是不确定对方这亲昵是怎么表达出来的。   “嫂子好!”骆听雨客气而疏离。   “九九,听说你今年参加高考呢,学的怎么样啊?”   骆听雨笑道:“挺紧张的,刚才电话响我解题思路都断了。”又问道,“嫂子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事,我跟你大哥明天去省城有点事,想问问我二叔有没有需要从老家这边捎的东西啊,有的话让你哥给你捎着,现成的壮劳力不用白不用!”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骆听雨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儿媳妇比她婆婆会说话多了。   先表明来这边不是特意奔他们来的,又表明帮忙的意愿,水平很高。   只是骆家这边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贾家那边搭上关系,实在友好不起来。   由于这一世变数大,好多事都出了偏差,骆听雨听她爹说,贾东城找的还不是上一世那个。   这个比上一世那个聪明。上一世那个很老实,被刘美青压的死死的,婆婆款摆的很足,这一世一听对方说话就知道,刘美青的婆婆款摆不起来。   “嫂子有心了,没有需要捎的东西,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行,我也不耽误九九的时间了。对了,我小婶在家吗?我有点事想问问我婶子……”   “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在家复习呢。嫂子,有事直接打奶奶的电话吧,问奶奶也一样,我先挂了。”   骆听雨说完就挂了电话,把电话线一拔,回去继续刷题。   所以说,能让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愿意低头巴结,还是得靠能力。   认亲那回骆常胜的亲叔叔,也就是廖春华的前小叔子居然跟着去了,说话特别客气,一口一个贾家之前对不起她,又一口一个称赞廖春华是个有远见、有后福的。毫不留情踩自己的亲哥来卖人情。   据骆常庆说,上一世他见过骆常胜的叔叔,说话撇儿拉嘴的,看着派头挺大,说话是一派教育人的口吻。   教育廖春华眼光不要那么浅,亲儿子认亲爹,亲孙子认亲爷爷天经地义,多门亲戚多条路巴拉巴拉的……   这一世,居然把他亲的那头踩到泥里,高高的捧起了廖春华。   当然,上一世他们认亲认的也晚,贾家那边好像发展的挺好,具体是弄什么行业骆听雨不清楚,中间有没有低谷期,他们也不清楚,反正知道的时候是开了个小公司。   这一世提前的早,前两年看贾家那边能给刘美青弄成工人,说明是有点能力的,但这两年没啥动静了。   刘美青下岗后那边也没再给安排啥,骆常胜去年下半年也下岗了,据说卖起了菜,贾家那边也没啥动静。   但怎么着也是曾经靠能力把骆常胜扒拉过去的人,骨子里的高高在上还是有的,能让他们这么客气的主动来示好,看的还是骆常庆如今的发展能力。   倘若他们还是在家里种地,还能得他们一个眼风吗?   贾东城结婚,倒成了一个契机了。   刘美青一直在试图跟婆婆重归于好,她那个儿媳妇经常给廖春华打电话嘘寒问暖,嘴特别甜,廖春华刚开始不好意思呲人家,考虑到是新媳妇,又没惹自己,后来实在烦了,就装信号不好,直接把电话扣掉。   廖春华现在无比清醒,没被贾东城媳妇哄晕头。   她那个老大,是从根上随,没有目的不往前靠。   而且,家风也定住了会有什么样的人进他们家门,实在喜欢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6 23:12:19~2022-03-08 00:5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彤夫斯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不更吗?】   【与时俱进啊老太太,装信号不好哈哈哈哈哈   】   【老大家人怎么又出来蹦跶了】   【脸皮的人就是靠着你的不好意思得寸进尺的,所以就要一开始就一点机会都不能给沾上】   【撒花花】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   【打卡】   【无事不登三宝殿】   【撒花花撒花花】   【脸是有多大贴上来】   【九九高考,言言不在】   -完- 第178章   ◎第一更◎   七岭村里, 刘美青低头抹着泪,嘴里愤愤地骂着:“太过分了,亲孙子亲侄子, 去趟齐城都不说让到家里坐坐。”   “你娘是真不打算要你这个儿子了啊。”   家里老大两口子结婚一年多了, 媳妇子肚子不见动静, 亲家那边非得说让他们去省城查查。   其实他们小两口没怎么着急这件事, 没怀上的原因是他们没计划要。   但东城家的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 很乐意跑趟省城, 觉得这是个跟骆家二叔攀关系的好机会。   东城家的是这么说的:“娘,我豁出去了,毕竟是子嗣大事, 他们不搭把手不合适, 到时候就直接给奶奶或者东城他婶子打电话,让他们帮着介绍个医院或者大夫的。咱们又不是刻意奔他们去的, 应该不至于连这点脸面不给吧?”   结果廖春华接到孙媳妇的电话,道:“你们结婚才多长时间就急成这样子?”听他们打听医院和大夫,廖春华又道,“我哪知道啊?你婶子也不知道, 咱家又不做医院的买卖, 家里也没有生养的,你们既然想来省城查,那就去人民医院吧, 省城最有名的医院了, 行了我电话没电了,挂了吧。”   就没再有旁的话, 更别说叫上家里去坐坐, 吃个饭了。   骆常胜把头往旁边一拧:“娘寒了心, 捂不热了。”   “她那是捂不热吗?她那是奔着老二有钱。你要是有老二那个能耐,你看看她黏糊着咱不。”刘美青气道。   多少年了,那点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两个儿子都成人了,盖房子娶媳妇哪哪都要钱,两口子下了岗没了收入来源,就把县城的房子退了,回到村里。   勒紧裤腰带,又找人借了两个,勉勉强强给俩儿子把房子起了,两口子却没了多余的钱再盖一套房子,暂时住到了他爹这边的西屋里。   刘美青才叫苦,公公不属人,天天喝酒喝到醉醺醺,喝完就开始骂人,跟她后婆婆吵架,吵着就动手。   后婆婆就磋磨她,指使的她一天到晚住不下。   有心跟着大儿子过,她那个大儿媳精的啊…沾上毛就是猴,猴精猴精的,光嘴上说话好听,真往实处落,就闭着嘴不应声,把她大儿子推出来做挡箭牌。   贾东城也是让他那个媳妇子拿的结结实实,媳妇说啥是啥。   小儿子那边呢,房子是盖起来了,可她小儿子说了,住过去行,但等他结婚的时候也必须得是新院子新房子新家具。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住了,将来得重新给我起院子。   他哥就是这样的标准,新媳妇进门的时候院子屋子盖完才俩月,嘎嘎新。   两口子没脾气了。   贾东林也是精的,老大养老,他爹娘凭啥跟着他住啊!   住进去想再请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能两口子单过的日子,干啥要爹娘跟着在里头掺和。   “……老的老的不做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灌马尿,咋不喝死呢?”后婆婆的骂声又断断续续传过来,“老的不做人小的跟着学,谁家那媳妇整天窝屋里守着男人啊?一会会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鸡也不喂,饭也不做,光钻屋里跟汉子睡觉了。”   刘美青嘤的一声就哭了:“骆常胜你是死人啊,我命太苦了,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啊我,你哑巴啊你!”   又骂老天爷:“个死老天爷下你娘X的雨啊。”   今天下雨,没出去卖菜,不出门,就在家里听后婆婆骂,一会儿也不得安宁。   不多时,那边她公公又闹起来了……   骆常胜搓了把脸,头皮发麻,心里顶的难受。   早知道十年前走街串巷那么能挣,他还守着那个破岗位干啥。   他姑做小买卖都挣了,家里盖了两栋小二层,小春跟他姑父住一套,给冯建也准备了一套。   做小买卖那么能挣钱,到他这咋就挣不出来呢?   拉了一腚饥荒,还得整天看他爹闹,听他后娘骂。   跟家里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也不近。   骆常庆跟他掰了,小春那边冯亮当家,这些年跟他关系也远了,上回跟他借钱都没借出来,说手里紧,转头就盖了小二楼。   隔了两天晚上,贾东城小两口兴冲冲的过来,端着个铝盆,一盆粉条,闻着放了不少醋,还有辣椒。   有点像骆常信家在宝井镇上开那个叫啥…酸辣粉店里飘出来的味道。   “爷、奶,爹,娘,尝尝味道咋样?”东城他媳妇叫卢凤玲,说话的时候别提多亲了,笑眯眯的,可就是决口不提让公婆住过去的事。   贾老头刚抿了一口酒,对这盆东西不咋感兴趣。   贾东城的后奶奶一耷拉眼皮:“我不爱吃辣的。”   眼角有新盖上去的淤青,额头上有块新蹭破的皮,结了层痂,低头去盛饭。   刘美青倒是闻着这个味儿精神一震,但她没动手,等儿媳妇盛出来端她脸跟前呢,嘴里还嫌弃着:“你爷奶年纪大了吃不了大酸大辣,弄这么吃不完不糟践了!”   卢凤玲笑嘻嘻的一捅贾东城:“叫你别煮这么多,手里咋那么没数呢?”又道,“赶紧给爹娘盛饭,我给爷爷奶奶多少盛一点,尝尝。”   刘美青:……儿媳妇越过她伺候爷爷奶奶,没毛病,说不出啥来,就是心里莫名一堵,窝了一团火。   不过酸辣粉口味还行。   刘美青没吃过骆常信家的酸辣粉,她倒是听说方子是骆常庆给的,她亲婆婆就在省城鼓捣这个酸辣粉,听人说开了好几家店,都开到首都去了。   听人说、听人说,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大儿媳妇,啥事都得从别人嘴里听说。   “味道还行,也不当饭吃。”刘美青撇撇嘴,就是不想让自家老大媳妇痛快了。   骆常胜倒是认真点评了下:“酸辣爽口,挺好吃。”   贾东城忙殷勤地道:“爹,你觉得不错吧?我奶…咳,我常信叔家他们那个店生意可好了。”   “他们能用酸辣粉挣钱,我跟凤玲肯定也行。我俩商量好了,就在咱们南坪镇开。到时候挣了钱,孝敬爷爷奶奶,孝敬爹娘。”   卢凤玲给贾老头倒酒,笑道:“爷爷,孙媳妇要是挣了钱,天天让您喝五粮液。”   贾老头被哄高兴了,乐滋滋的干了一盅酒,卢凤玲不管她婆婆递过来的眼神,忙又给贾老头把酒盅倒满。   这边骆常胜隐约知道儿子这酸辣粉是从哪儿学来的了,他不好明着问,不然一会儿他爹准闹。   给儿子递了个眼色,贾东城就忙悄悄点点头。   去趟省城没见着那头他叔叔,也没见着他奶奶,但知道他奶奶开的酸辣粉店,两口子连着吃了两三顿。   从店员嘴里知道其他店的地址,也跑去看,尝了尝。   味道确实好吃,酸辣爽口,关键是买卖真好,一到饭点,店里得排队。有一圈桌子都不是他们常见的那种桌子,就围着玻璃窗绕一圈,跟家里弄的那种暖气包似的,前头摆一溜高点的凳子,人一个挨着一个,坐那儿吃。   还有店里弄的什么麻辣串,一串青菜一毛两毛,还有肉菜,肉菜贵,一点点就要四五毛,后厨串菜的人都供不上前头卖。   他爹娘现在就卖菜,他知道行情,看着一毛两毛的,但一算那个利润,真不低。   两口子回来这两天净钻研这个了,总算弄了个七八分像。   七八分像就够了,这边的人又没吃过省城那边做的,生意肯定好。   但就是开店需要凑钱……   骆常胜一听要钱,脸顿时一沉:“没钱,现在还拉着一腚饥荒没还完呢,哪来的钱?”又道,“不行你们先摆个摊子,自己挣来自己攒着,攒够了你们自己去弄店开。”   刘美青也是,刚开始听着挣钱觉得老大两口子还算有点脑子,结果一听跟他们要钱,顿时不乐意了。   这得亏老二今天晚上没过来吃饭,老二要是在,哥俩不得吵起来啊。   如果能抠出钱来开店,谁愿意摆摊子啊,风吹日晒的。   卢凤玲眼珠骨碌一转,殷勤的给贾老头倒着酒,话却是冲骆常胜去的,道:“爹,我们不是跟你们要钱,我们是借,将来挣了钱再还你们。”   “咱家那饥荒不也是我叔跟我二爷爷他们给凑的嘛,明天我跟东城买上点东西过去走一圈,跟亲戚们说明白,钱晚点还……”   又问贾老头:“爷爷,您说呢?我爹娘不支持,您不支持支持您大孙子啊!”   “支持!”贾老头已经喝个半醉了,开始装大头,一推旁边的老伴儿,“老妮子上回来给你留的钱呢?”   他老伴儿脸一僵,语气冷硬地道:“没留,咱妮家孩子上学,学费还凑不起来呢,哪有闲钱给我?”   “你放屁!!”贾老头啪的一拍桌子,“说瞎话我扇你,把钱拿出来。”   “没钱,就是没钱,有本事你抽死我!”老太太气的脸铁青,她开始认真考虑闺女上回来跟她提的事。   离,必须离,这老不死的前头那个离了这个狼窝日子现在过的多好,人家后来生的那个儿子多出息。   她是没那个能耐生了,但她女儿女婿孝顺,劝了很多次让她离婚,离了跟着闺女过。   连她娘家哥哥都说通了,就等她点头。   别人能离,她就能离,没什么好丢人的,再怕丢人,继续跟这个老不死的过下去,命都要丢了。   “我草你娘,你这个熊逼玩意儿……”贾老头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按着他老伴儿的头就往桌子上砸。   卢凤玲尖叫一声,赶紧让贾东城去拉架,她急的快哭了,道:“奶,你别生气啊,别跟我爷顶着来。我们是跟你借,早晚肯定还你。”   “我没钱,你这个老不死的,早晚叫老天爷劈死你……”老太太气急败坏的骂。   “我先踹死你。”贾老头连踹加打,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骆常胜跟贾东城两人上前拉着。   刘美青在旁边撇撇嘴,连动都不动,该!   “奶,你别跟我爷爷顶嘴了,我们不借了,爷爷你快松开,奶奶手里可能真没有……”卢凤玲在旁边嚷嚷。   屋里一团乱,没注意到七八个人呼啦一下从外头进来,一个中年女人进门扯着卢凤玲的头发就拖了出去,劈头盖脸一通招呼:“小浪蹄子就会拱火,我打死你。”   “啊——”   “贾大妮,你疯了啊!”刘美青冲出来,还没出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   贾老头的亲闺女带着她婆家那边和她姥娘家那边的人来了,把家里一通砸,连贾老头跟刘美青加上卢凤玲一起打了,最后带走她娘,给她爹丢下一句话,离婚!   这头的遭乱事骆常庆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正在庆祝闺女高考结束,一家人在店里吃火锅呢。   是骆立春给她娘打电话说的这些家长里短,廖春华转述给骆常庆的。   “你大哥他那个爹离了婚,闹了一个半月才离。”廖春华夹了一筷子肉放到碗里,道。   贾家那边肯定不同意,骆常胜也不同意,刘美青更不同意。   以往没觉得有啥,等人家摆正态度非离不可了,两口子才想到一个问题——他爹要是离了,谁给老头洗衣服做饭?   不全落他这个儿子身上吗?   他那个妹妹,是嫁出去的闺女,又是恨不能老头马上死,肯定啥也不管,只有他了。   “我不伺候不伺候不伺候,爱谁伺候谁伺候。骆常胜我跟你说,你爹要是离了,咱俩也得离。”刘美青快疯了。   骆常胜痛苦抱着脑袋,脑瓜嗡嗡疼。   他爹要是好好的跟人一样也行,偏偏整天的喝酒,闹的日子不安分,谁摊上这种老的不头疼?   但是没拦住,人家那头态度很坚决,中间他还被人打过黑棍,用麻袋蒙住头捶了一顿。   最后离了,刘美青回了娘家,还没回去。   “该!他那个爹亲,姓贾的亲,叫他认……”廖春华可算出了口气,恨恨的说完,老泪纵横。   可见老大做的那些事,真把廖春华扎疼了,这么多年都没缓解。   骆常庆低下头,掩去眼底的酸涩。   前世他娘跟老大一家关系好了大半辈子,最后骆常胜带着俩儿子改姓,老太太都没原谅他,说翻脸就彻底翻了,死活不原谅的那种。   廖春华前世糊涂了点,但底线守的死死的。   邢爱燕拍拍廖春华,由衷地安慰着:“都过去了!”   “是啊!”廖春华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是抚不平了,但心里那根刺正在一点一点抹平。   骆听雨从碗里抬起瘦出尖下巴的小脸,道:“奶,我准备来个毕业旅游,你去不去?”   廖春华破涕为笑:“我不去,你们小年轻去玩,我这个老太太跟着干啥?”又凑过去问,“齐家那孩子跟着不?”   骆听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8 00:50:00~2022-03-09 17:2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4649455 5瓶;乐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现在奶奶都这么敏锐了吗】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好看好看】   【撒花花】   【撒花】   【撒花花】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撒花】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花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打卡】   【我电话没电挂了吧233笑死】   【爪~】   -完- 第179章   ◎第二更◎   齐家那孩子的信实在太频繁了。   哪怕骆听雨再解释, 家里人也开始默默磕CP。   可能因为她学习一直很好,加上齐元哲离的远,所以连她妈妈都不担心了, 有时候还会问问齐元哲的情况。   但真要一起出去旅游的话, 老母亲又睡不着了。   骆听雨哭笑不得:“妈, 齐元哲真不跟着, 我连梦儿和晴晴都不带, 这是我个人的高中毕业旅行。而且您养的是事业型闺女, 不是恋爱脑闺女,放心吧,mua。”   骆听雨抱着老妈照脑门上亲了一口。   她好不容易长大能出去疯了, 干嘛要带上谁?   那个传送她就小打小闹的试了几回, 都没过瘾。   骆听雨开始装模作样的整理行礼。   手机得带身上,不能扔到果园里。   高考结束, 骆常庆给闺女买了一块今年才出的爱立信手机,当做她高中毕业礼物。   奶奶给的存折得放到她果园的卧室里——老父亲抽着碎片时间给闺女单独建了小木屋,供她睡觉休息看书啥的。   廖春华给的存折上头有十万块钱,奖励她考上大学。   接存折的时候骆听雨哭笑不得:“奶, 分数还没出来呢?”   “你不是估摸着能上华清和京大?”廖春华信心比骆听雨还足, 道,“你向来稳重,说上肯定能上。”   小孙女学习那么努力, 废寝忘食的, 天天熬到半夜才睡,早上起来嘟嘟囔囔就开始背英语, 要是考不上那就是老天爷不睁眼。   骆听雨把存折推回去:“奶, 你挣俩钱不容易,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早晚不都是你跟小言的!”廖春华又神神秘秘地叮嘱她,“可别跟你姥娘说我给你这些钱,你姨多,姨家表兄也多,你姥娘咋着都得匀一匀,别让她跟我比。要是问,就说我给了你一万,拿着,咱祖孙俩别撕吧。”   骆听雨把折子接过来收在盒子里,跟爸妈透露了下。   骆常庆道:“你奶给你的就拿着吧,十万对她来说不叫啥。”   这十万还是他去银行办的。   现在老太太的财产都在他名下。   她自己就一张折子,上头有个五六万块钱的零花,都花不着,很少有花钱的地方。   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是他跟文霞给安排,平时吃的东西都是骆常庆带回来,就上回带家里三个老人去逛金店,他们自己花钱买了套金首饰。   首饰也不缺,往年骆常庆没少买。   只是他们怕被人拽走,都不敢戴,一直在盒子里收着。   好家伙,自己买的那套倒戴上了。   可能主要是花钱的乐趣吧。   现在文霞也不给他们买衣服了,去南方哪的带着她们出去逛街,让她们自己掏钱买老年人穿的衣服。   还都挺开心。   骆听雨估完分数,填了志愿,京大,工商管理。   她估的分数在650左右,有把握只高不低,京大应该能稳了。   出去旅游,邢爱燕给她塞了一万块钱,让她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骆听雨失笑,姥娘他们现在拿钱都不当钱吗?出手都用万来计算。   爸妈知道她手里有钱,没给她。   骆言羡慕极了,他想跟着,但是他课程排的很紧,训练任务重,根本就没有暑假。   但是从他的零花钱里抠了个一百给了姐姐,说是给她的旅行资金。   “不错,没白疼你。”骆听雨揉揉骆言的脑袋,小伙子快长过他了。   “姐,你可得给我带礼物啊。”   骆听雨:……就给她一百还想要礼物!   旅行说走就走,买了火车票,背个包当掩饰,里头装的全的零食。   坐了一段火车,就直接传到湘省那边了。   吃吃喝喝一路玩着,很是轻松惬意。   逛的时候骆听雨突然体验到了一种莫名的无趣感——就是她爹这些年买的特产太丰富了,天南海北的往回倒腾,以至于她想买点特产看看这个家里有,那个家里也有。   家里没有的,她家超市有……   最后去少数民族地区挑了些特色首饰、有民族特色的包之类的东西。   这些她爸没怎么买。   晚上她爹感应到她进了果园,进来问她:“九,玩的怎么样啊?”   骆听雨捂眼,连旅游的乐趣都没有了呢!   面对闺女的吐槽,骆常庆哈哈大笑:“躺赢还不乐意,烧得你!”   也是,这一世重活都让爹干了,闺女擎等着享福。   先不说过了明路的小金库,果园里她爹倒进来攒在这里头的票子就有上千万,随便她花。   其中一部分是前几年从特区、海城这两个地方炒股赚的,拿出去几千万,果园里留了点零花钱。   吃的方面,不说山珍海味都尝过也差不多了。   现在果园里还有之前囤下的野生大黄鱼呢。   她爹堆在箱子里的人参、灵芝、鹿茸、冬虫夏草,意外收的一块虎骨……   还有那些年爷俩淘过的古玩字画、各种黄花梨、紫檀的桌椅板凳。   杭城那边的丝绸。   前几年丝绸类的纺品不像之前那么难买了,骆常庆知道很多丝织厂都会走向倒闭的结局,就提前囤了点,自己家里人用。   还有川省等地的一些刺绣制品。   她爹囤下的金条、玉等等……   反正果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   全是宝贝。   可不是躺赢么?   “真是,我都不用奋斗了。”骆听雨去刷了两只大龙虾,准备做个麻辣口味的龙虾来吃。   她比上辈子勤奋,这一世她会做饭了,手艺还倍儿棒。   骆常庆不舍得喝茅台,去拿了瓶五粮液出来,自觉地等闺女的下酒菜。   “你做着,我等会儿再进来。”骆常庆道,“再给我炒盘蛤蜊,多放辣椒和香菜。”   骆听雨:越来越没有旅游的乐趣了……   心里默默吐槽着,手上动作不慢,娴熟的收拾着龙虾,放了尿,咔咔两下就剁成了几截。   之后开始备料,该炒的炒,该蒸的蒸,还闷了一锅米饭。   等骆常庆进来,爷俩一个喝酒,一个喝自榨的果汁,美美的吃了一顿。   骆听雨在湘省逛了几天,又去了川省九寨沟。   她电话打不通,文霞急的不行。   骆常庆赶紧给闺女传信:“成绩下来了,你妈急着跟你分享喜悦,打你电话打不通,你赶紧给回一个。”   骆听雨想回,但是这边信号不好。她索性中途返回,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给她妈妈打了回去。   “九九,你快吓死妈妈了,手机怎么打不通呢?”文霞有点急,听见闺女的声音才总算松了口气。   “妈,这边信号不好,手机一会儿有信号一会儿没信号。”骆听雨故作不清楚成绩下来的事,问道,“怎么了妈妈?不都是每天晚上打电话吗?”   “你成绩下来了,672分。”电话里传来文霞喜极而泣的声音,“我闺女成状元了!”   骆家一片喜气洋洋,廖春华喜的不知道怎么好,往闺女的村里打了个电话,正好冯亮在村委,他接的,廖春华确定了身份,就激动地道:“小姗她爹,小九高考考了个状元。”   “啥?娘,小九考多少分?”   廖春华握着手机愣住了,她光记住状元了,多少分来着?赶紧扯着嗓子吆喝着问,然后对着电话道:“672分!”   “太好了,娘,咱得庆祝庆祝啊。他小舅谁的回来不?我估摸着肯定得回来,镇上跟区里估摸着都得表示表示。”   “关镇上跟区里啥事啊?我孙女是省状元。”又不确定的转头问了一句,“是吧文霞?”   得了确认,继续对着话筒道:“省文科状元。”   冯亮确实开心,虽然是丈母娘那边的亲戚,但他说出去也有面子啊。   挂了电话冯亮就跟村里的同事宣扬开了:“我小舅子那头的侄女是咱省的状元。”   “嚯,了不得了啊!”   妇女主任正好进来,听见后赶紧过来抓住冯亮:“他叔,你侄女那学习的课本给我们留两本啊,让我家小坤沾沾状元的光。”   冯亮差点脱口而出说行,一琢磨,还是别替人家做这个主了,只道:“我帮你问问。人家那头不少亲戚呢!”   “那你帮我问问,没有课本本子也行。”   “行,我记住了,回头帮你问问。”   冯亮骑上车子瞪着猛窜,到家门口差点刹不住车,差点把刚要出门的骆立春给撞了。   “诶哟,你这冒冒失失的干啥啊?”骆立春没好气地道。   “你们老骆家出状元了。”冯亮咧嘴笑着,神情有点激动。   骆立春还没反应过来:“啥状元?”   “小九,省状元!”   饶是骆立春这方面的共鸣不算强都震了一震,惊讶地半晌没回过神来,道:“真的啊?”   “他姥娘亲自打来的电话还能有假?”冯亮抹了把头上的汗,“搞不好过两天咱就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见了。”   “诶哟、诶哟我那娘诶……”骆立春喜拍了两下大腿,“这得去拜拜菩萨啊。”   骆立春跟侄女算不上亲,但这件事还是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灵,觉得脸上非常有光。   她娘家亲侄女啊,说出去总有几分面子。   等给冯建说媳妇的时候这都能拿出来提。   骆听雨:……   环临四中白捡一个状元,既开心又有点尴尬。   面对上门来采访的记者不知道说点啥好。   倒是新师附中那边挂出了横幅,大大方方的把骆听雨的名字挂上去。   省状元是他们培养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9 17:22:46~2022-03-09 23:5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oJo 3瓶;yoyo、苏小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所以女主几岁了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放了尿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   【撒花】   【   【好看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打卡】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龙虾放水放的实际上是龙虾的血,不放会有腥味。一般放的时候是把筷子从尾巴插进去,血从后面流出来,所以俗称□□】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放了尿"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料】   -完- 第180章   ◎衣锦还乡◎   大家都挺激动, 邢爱燕也握着电话打了一圈。   文梅家里安电话了,装的时候花了四千多,说一年后能退两千回来。   主要是考虑到赵为国整天在外头跑, 有个事还得往村里打, 不方便。   而且家里这几年也挣着钱了, 花几千块钱安个电话很轻松。   接到邢爱燕的电话, 也是喜的不行, 连声道:“九九太有出息了。”又问, “他小姨一家回来不?不得摆两桌?”   “回,小九还在外头旅游呢,等她回来我们都回老家。”邢爱燕听小女婿说了, 咋着也得回去一趟。   文梅又觉得稀罕了:“九九出去旅游?上哪旅游啊?”   “咱不知道她去哪, 九九是个有主意的,她也能闯荡, 又练了一身本事,愿意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邢爱燕又开始夸小闺女家这俩孩子,顺带着把骆言还夸了一通,笑道, “小言也说了, 他将来长大了也要当状元,哈哈哈……”   喜气洋洋的挨着通知了一番,挂了电话邢爱燕脸上的笑都没落下。   文喜粮拆了一瓶小女婿前些年送他的茅台, 晚上跟小女婿喝了两盅。   就是, 骆听雨还没回来,他们自己庆祝上了。   骆听雨即便知道了分数, 也不能说回就回。   她的电话也一个劲的响。   老家学校校长把电话打到家里, 家里报了骆听雨的号码, 她就收到环临四中校长打来的电话。   还有她就读的新师附中老师的电话,更得接了。   两边都让她回趟学校,在外头磨蹭了一天,才‘匆匆忙忙’的从外头回来。   打算先去趟新师附中。   虽然是借读,但老师们对她不错,很愿意配合学校的宣传采访。   老家那边,环临四中是她上辈子就读的地方,对学校也有感情,该配合的工作也会配合。   骆听雨个头穿哇咔咔不太合适了,从猎人新款里挑了一身。   有点遗憾不能把家里后来出的‘飞跃’运动品牌套上,就把骆言勾过来,让他请半天假,穿上‘飞跃’运动服去学校配合采访。   有电视台的人,能蹭到镜头。   搞不好还能碰上电视台的熟人,到时候打个招呼,一定能给全镜头。   姐弟俩精精神神的去了新师附中。   骆常庆知道电视台那边要采访,就先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没想到要采访的居然是他们的广告大户骆常庆家的千金!   不过比起骆常庆的千金,他们跟骆言更熟。   骆听雨就小时候拍过广告,后来没再拍,近两年更是连跟着拍摄都不跟了,骆言的广告则一直没停,几乎是看着长大的。   姐弟俩到了学校,电视台跟省报的人都在。   还真有熟人,已经接到领导电话了,过来娴熟的打招呼,先跟骆言打招呼:“言言也过来了?”   看着姐弟俩身上穿的衣服,拍摄的人嘴角一抽,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宣传机会呢。   当然,有免费的机会谁不会蹭?   骆听雨对采访非常配合,会说一些正能量积极向上的话。分享了一些她的学习经验,最后感谢了新师附中对她的培养。   学校这边也很满意,对骆听雨也是大夸特夸,什么热爱学习、团结同学、尊重老师等等,反正优秀学生会做的事情全都按到了骆听雨身上。   骆听雨:倒也不必!   报纸上的采访内容大致雷同,高考状元嘛,说的自然是跟学习相关的,起到一个积极的引导作用。   接受完这边的采访,一行人准备回老家。   村里已经知道消息了,现在的村书记是宋开庚,他担任供销社主任的时候,因为跟骆常庆合作,丰富供销社物资,把供销社经营的很好,后来宋胜武退下来,上头就让他担任了村书记一职。   宋开庚知道骆常庆家的闺女考了省状元,跟骆常庆打电话确定好了他们回来的时间。   等他们一家开着车进村的时候,村里放起了鞭炮、还请了锣鼓队,比过年还热闹。   村里大半的村民几乎都来了,都想看看村里出的这个‘状元’。   尤其是家里有学生,都想过来蹭蹭状元的喜气,盼着自家的孩子将来也能考状元。   骆听雨接到过她姑父的电话,问她能不能带她用过的课本、作业回来,小李庄好几个找他要的。   村里这边也有不少人要,骆听雨分课本肯定分不过来,就发试卷,这几年她刷过的题不少,一张一张发,那些家里有学生的都上来抢。   骆家被拥着在村头上热闹了好一阵才进了门。   好多人又跟着进来,屋里坐不下,都在天井里站着,瞧着骆常庆的闺女,纷纷道:“骆听雨,我记得她小名叫酒?”   “九九,她农历生日带着‘九’,骆常庆就拿来给闺女当小名了。我记得她小时候长的胖嘟嘟的,又白又嫩,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长这么大了,好大的个子来。”   “可是不矮,人骆常庆两口子个头都高,他闺女能矮了吗?”   “那个…是骆常庆的儿子啊?好家伙,他儿子多大啊?也这么高了?”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他们家去省城的时候他儿子还在怀里抱着呢,一眨眼长这么大了。”   “你二哥家那个孩子不是在省城骆家的厂子里干?咋样啊?人家今年还招人不……”   大家从骆听雨讨论到骆家如今的产业。   骆常庆也够意思,事业起来后,出资给村里修了条马路,也带出去不少人,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从去年开始,又拿出一笔钱资助村里的贫困生。   除了几个个别酸的,骆家现在在村里的人气很高。   骆常庆出来给大家敬烟,打招呼,给大家散了一圈烟,挨着寒暄了两句。   屋里坐不下,外头的人站着,不能不理会。   大家都是来道喜的。   宋开庚跟着来了,出来委婉的劝大家回去,比较天比较热,再中了暑,弄不好。   他道:“骆常庆同志回来之前让村里帮他联系了放电影的,从今天晚上开始,在村委东边那块空地上,每天晚上放电影,连着放一个星期。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早点吃饭,吃完了去占位置,看电影……”   院里又热闹了,大家善意的起哄了两句,纷纷离开。   家里今天登门的络绎不绝,一天没断人,到了晚上村里开始放电影,他们家才不进人了。   当然,一家人也没去看电影,累了一天,都想歇口气。   骆延婷过来找骆听雨,她今年上高一,也长成大闺女了,个头比骆听雨稍微矮一点点,浓眉大眼,说话嗓门很大,完全没有了小时候呆呆的样子。   这一世两人的交集没有上一世多,不过中途骆听雨回来的时候两人联系上了,留了地址,中间也写过几封信。   骆延婷抱着骆听雨送她的课本和试卷,道:“听雨,谢谢你了。”   这试卷都是空的,高一高二的都有,让她多刷刷。   “别这么客气,你多努努力,肯定能考上的。”骆听雨虽然这么说着,但两人见的不多,彼此间到底是透着一丝客气。   骆延婷眯着眼睛笑:“得了状元的祝福,那我肯定能考上。”   骆听雨失笑。   两人去二楼说了会儿话,骆延婷就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环临四中的校长、县长秘书,还有镇上的人、市电视台和报社的人都过来了。   县里跟镇上都有奖金,县里给了五万,镇上给了三万,村里是等着上级表彰完再决定,总不能压过上级。   还有电视台的采访。   村里人听到消息又呼过来看热闹,大家也才知道,学习好是能挣钱的……   当然,这笔钱骆听雨没要,给镇上初中和县里高中设奖学金,奖励成绩优秀的同学。   她这个决定,自然也让各层领导刮目相看。   小姑娘做决定的时候都没看旁边的家长,没争取家长的意见,声音清清脆脆的就把奖金安排好了。   而骆家长辈并没有惊讶,眼里还有赞同,仿佛自家孩子做这个决定才是合理的。   电视台跟报社的人自然又多出了一篇报道。   骆听雨把过往那些年没出的风头一次性全出透了。   之后又配合学校宣传,去环临四中拍了几张照片,跟全体老师拍了一张合影,挂到了荣誉墙上。   这种积极向上正能量的事,她自然不会含糊。   况且身穿猎人,脚踩飞跃,对自家品牌也是个宣传。   忙完采访,家里亲戚们都到了。   来的还有骆常胜一家。   这两口子又和好了,带着儿子儿媳过来祝贺。   骆常胜跟刘美青心情复杂极了。   刘美青甚至觉得是不是她男人从族谱上划掉,骆家所有的风水全集合到了骆常庆一家身上。   怎么啥好事都是他们的。   状元啊!   她俩儿子大学的门槛都没摸着,人家骆听雨成了省状元,还考上了京大……   骆常庆做梦都得笑醒。   骆常庆会不会笑醒,她这个当嫂子的不知道,但铺天盖地全是骆听雨的新闻,她娘办了个异想天开的事。   ——问骆听雨多大,找对象不。   饶是刘美青再糊涂,也知道问出来是会让骆常庆上门砸摊子的事,根本不敢开口。   作者有话说:   就是,坐在在这里晕到感觉脸肿,满脸发胀是什么状况……感谢在2022-03-09 23:57:14~2022-03-10 23:4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644986 3瓶;哇咔咔、苏小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花】   【去看医生】   【撒花】   【考虑一下血压有没有问题?还有最近休息够不够呢】   【过敏反应吧】   【去医院吧宝 可能过敏了 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   【感觉像过敏,也有可能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应该是过敏了吧】   【打卡】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注意身体呀 好好休息一下吧】   【赶快去医院看看】   【是寻麻疹吗又晕又肿的话】   【身体要紧】   【   -完- 第181章   ◎上大学◎   人来了也不能撵出去。   “大哥大嫂来了, 屋里坐……”文霞笑着把人让进屋里,“东城,小卢, 快进来凉快凉快。”   贾东城两口子亲热的喊了声‘婶子’, 贾东城进屋对上骆常庆的时候心里莫名有点犯怵, 僵笑着喊了声二叔, 卢凤玲比他语气亲切,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她亲二叔呢。   骆常庆在老婆孩子面前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是属于生物链最底端的用户;在相交多年的朋友面前则是完全没有架子。   但作为公司老总,底下好几个厂子,还有旅游公司、超市、门店等等, 员工数量超过六千人。   气场不知不觉就养成了。   所以不熟悉的人站在骆常庆面前, 莫名会感觉到一丝压力。   “来了?”骆常庆冲这位侄子和侄媳妇点点头,“你奶在屋里呢, 去打个招呼吧。”   两人就老老实实奔廖春华去了。   这边刘美青看着红光满面的文霞,只觉得心里梗的慌。   她比文霞大不了几岁,可你看看人家,身材虽然比不上年轻时那么苗头, 但丰满的刚刚好。   穿了身水蓝色的连衣裙, 脚上蹬着一双白色带点跟子的凉鞋,烫过的头发堆在头顶,挽了个攥, 裹了一圈镶着珍珠的发卡。   脸上化了点妆, 不浓不淡,又漂亮又气派。   莫说跟文霞比了, 她现在都不敢往她婆婆跟前站, 站过去跟同龄人似的。   廖春华真是…年纪越大还越浪了, 这是要捯饬捯饬再找个老伴儿啊?   “娘!”心里腹诽着,脸上笑的比谁都谄媚,喊的比谁都亲,“我娘越活越年轻了。”   “年轻好啊,多活两年。”廖春华呵呵道。   骆常胜肩膀佝偻的厉害,脸上的褶子瞧着比他娘都要多了,越发低了低头,呐呐的喊娘。   廖春华头发染黑了,烫一脑袋羊毛卷,上身穿了件皮粉色宽松版套头的短袖上衣,带个小领口,领口那里一排金属扣子装饰,脖子上没戴金项链,文霞帮她配的珍珠项链。   珍珠项链配这件上衣比金项链漂亮。   下身穿着条奶白色阔腿裤,没穿凉鞋,穿的是绣花的小布鞋,看上去清爽又利索。   刘美青看看自己身上的花褂子、黑西裤,再看看她婆婆,越发的不自在。   骆常胜今天还特意穿了件白衬衣,一条稍微有点变形的牛仔裤,穿了双凉鞋,没穿袜子。   但扫了一眼骆常庆的穿着,不自觉就平白矮了一头。   骆常庆上身穿的也是衬衣,但他这衬衣好看,浅蓝色带黑白混搭的短横条纹,一条黑灰色带暗纹的薄料西裤,身形挺拔,气质沉稳,很有派头。   同是一个娘的生的,却仿佛是两个年代的人。   骆常胜咧嘴笑了笑,尽量语气轻松的打招呼:“哪天回来的啊?”   骆常庆拆了一盒云烟弹出一根烟递过去,笑道:“大前天。”   说完这句就没啥话聊了。   家里亲戚多,文家那边的亲戚全来了,骆常庆让骆常胜自便,他去招呼几个连襟。   别说跟骆常庆没话聊,骆常胜都不知道跟他娘说句啥好。   明明来之前酝酿好了满肚子话,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默默的缩在角落里看着骆常庆跟他几个连襟大笑着寒暄、热络的开玩笑。   要说十年前骆常庆摆出这种态度,骆常胜还会认为老二这是借了人家的钱,不客套也得客套。   可现在,他那几个姨子家的日子都是仰仗着骆常庆起来的,老二跟他们还这么亲昵,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酸。   谁都比他这个大哥亲。   骆听雨跟骆言出来挨着喊人,她的几个姨还有一众表哥表嫂都嚷嚷喊状元,闹的屋顶都要掀翻了。   骆立春一家也来了,冯亮一进来就笑着喊:“咱家的状元呢?”   骆立春也一脸喜气,家里出了个状元感觉比骆常庆当初开了厂子还让人觉得自豪。电视台那边新闻出的很快,村里几乎都知道了,谁见了她谁都问:“上电视的那个是你娘家侄女吧?了不得,你们骆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你娘家侄女是咱省的状元啊?不得了!”   “嫂子,你们骆家都这么会学习啊?当年你学习咋样?”   骆立春:……   刘美青可算找着个能跟她说话的,从角落里蹭过来,亲热地打招呼:“他姑,你咋才来呢?”   卢凤玲忙活了一圈,也没融入进骆家这边,看见冯立春来了,也过来喊姑,喊的可亲了。   东城他这个姑也挺有钱,家里的房子盖的可气派了。   “他大妗,东城家的,你们都来了?”骆立春跟他们的关系这两年不说多近,也没多远了去。   但要说还让她跟以前一样有点唯大哥家马首是瞻是不可能了。   她日子过的比哥嫂家强。   加上冯亮盯的紧,时不时给她纠正纠正思想,现在也会端架子了。   说两句好听的话可以,但实际上的好处刘美青从她这儿捞不着。   她也知道这个大嫂在背后说她巴上老二就瞧不起人了,但她家冯亮说了,她大嫂这是嫉妒,要是骆常庆肯给老大家一个眼风,他们保证贴上去,揭都揭不下来的那种。   而且,她就是有钱了,借骆常庆的风做小买卖挣来的,捏在手里实实在在,有钱真好,屁话可以忽略。   亲戚们来道贺,骆常庆只请客不收礼金。   当然,私下里贴给骆听雨的,他就不管了。   骆听雨收红包也只收实在亲戚的。   骆立春眼见着她口齿伶俐的婉拒了卢凤玲给的红包,转头就对着要给她塞红包的文兰主动撑着口袋:“二姨,装满装满。”   笑嘻嘻的跟文兰闹作一团。   骆立春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冯亮前两年说的‘有人想送还送不出去呢’这句话。   家里的宴席摆完,文霞开着车带着俩孩子和廖春华回了省城。   文喜粮老两口难得回来,看着村里相熟的邻居也很亲,打算在村里住几天再回去。   其实是邢爱燕乐意听邻居们看完新闻后上家里来夸她外孙女……   骆常庆也没回省城,津店的城中村改造开始了,齐家村就在这次拆迁之列,这趟回来的也赶巧,正好去办办手续。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等骆听雨收到京大通知书的时候,胡同那边也传来了要拆迁的消息,通知各户定好了上门统计测量面积的时间,让各户在家里等着。   这两年城区里拆迁的消息连绵不断,他们这边比较靠外围,大家都以为过个十年八年也拆不着呢,没想到比市中心部分区域拆的都早,胡同里的人都高兴坏了,有几家还放了鞭炮。   骆常庆正在南方厂里盯着,接到文霞的电话提前一天回来,第二天去了胡同。   一到胡同门口,就对上了双目赤红的杨芳。   杨芳跟疯了似的非得要把房子买回来,还说骆常庆现在不差钱,自己出比他当年买的时候多一千块钱,让骆常庆把院子转给她。   骆常庆懒得搭理她,绕过去开门进了院子。   杨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赵建业赶来把她拉走了。   很少有人知道,骆家在省城的小院不止这三处……   文霞也开心,从老家回来的邢爱燕遗憾地喃喃着:“早知道当年打听打听再多买上几套了……”   “市里头好多地方都没拆,怎么从边上拆呢?”邢爱燕由衷的替小女儿两口子高兴,笑得合不拢嘴,问道。   “那边要修一条高速路……”   他也是误打误撞买着了。   前世对省城的地形根本不熟悉,纯粹就是碰上了才买,一下押中了宝。   张斌眼红的不行,过来宰了骆常庆一顿酒。   “哥,早知道我也从胡同里买套院子啊!”   这院子当初还是他帮着骆常庆找的。   嚷嚷着要喝茅台。   还有那茅台,茅台价格飞涨之前他给骆哥鼓捣了多少啊?好家伙,从十块左右一下就涨到一百五六,现在也是一年一个价。   不过茅台他跟上了,骆哥提点他买几箱囤起来,他就真的买了几箱,只有几箱,也赚大发了。   他骆哥说了,这几箱也别动,以后还会涨,他得看好了。   中间还跟着骆常庆发过的财就是国库券和股票,后来骆哥撤,他也跟着撤出来了。   赚的没有他骆哥多,手里也有小百万的存款了……   张斌早就不在招待所干了,借骆常庆的风做起了服装生意。   也幸亏当年服装城起来他跟着骆常庆买了一间,租了几年,现在收回来自己干,腰包微鼓。   就是骆常庆前几年鼓捣边境贸易的时候,他胆子小,没跟上,现在老后悔了。   这回骆听雨高考,他备的是十万块钱的红包,骆常庆拦着没收,礼过于重的他都拦下了。   最后张斌掏了个六百六,骆常庆替闺女收了。   “九九这么大喜事,这当叔叔的就给个六百?这像话吗?”   张斌是真心想回报骆常庆这几年对他的帮助,骆常庆也知道他是实心实意的,但不一定非得用钱砸。   有些底线,该守还得守住。   “等你儿子考了状元,我最多给八百。”骆常庆乐呵呵地道。   “得,就那小子的成绩,你这八百送不出去了。”   骆听雨跟高中几个交好的同学单独聚了聚,就收拾行礼准备提前去首都。   家里人经常去首都,那边也有家,还有自家的店铺超市,对首都已经不新鲜了,他们打算等开学前几天过去,把骆听雨送到学校,在那边待两天再回来。   也想送姐姐去上大学的骆言:……   这么多年姐弟俩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一直在一个城市,平时不见面也没什么,但现在姐姐突然一下跑到首都上学了,骆言才有种要跟姐姐分开的伤感,哇的一声就哭了。   骆听雨安慰他:“努努力,打进国家队去首都找我。”   骆言就又有了目标,不,这本来也是他的目标。   擦着眼泪非得把姐姐送上火车才肯罢休。   骆听雨:其实不必送到车站!   大热天坐火车,很蓝瘦呢!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头晕确定了是药物反应,包括这几天白天总犯困,觉得睁不开眼,闭上眼又睡不着,都是药物反应o(╯□╰)o 没想到昨晚反应会那么大,让大家担心了,也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么么哒~   今天问了问大夫,以后改睡前吃了(是准备要宝宝开的药,不是别的身体问题,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   推书预收→《末世丧尸基地》书号:6640029感谢在2022-03-10 23:41:59~2022-03-11 23:3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天的鹰 25瓶;普通用户 20瓶;我有乐乐毛头 2瓶;哇咔咔、苏小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撒花花】   【药物反应大的就别吃了】   【祝大大心想事成,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还是要注意身体】   【撒花,好好休息】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注意休息哦~】   【想当初我都不知道怀孕了,刚好赶上过年,喝酒熬夜样样都干了,前仨月刚好疫情,天天低烧,吓得不能行,在家吃了好几天感冒药。后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怀孕引起的,把我吓一跳还。】   【大大要注意身体哦~】   【那就祝大大备孕成功,同时也多多注意身体】   -完- 第182章   ◎酸甜的◎   被弟弟送上火车的骆听雨一直到火车开了都没找到机会下去。   她也没法下去了, 因为小伙子在朝她挥手的时候冲她狂使眼色,然后大声喊:“我跟元哲哥哥说了,让他在首都那边接你。”   骆听雨:……真的不必!   陪着儿子来车站送闺女的骆常庆:???   老父亲叹气, 但是又欣慰。   比起闺女上辈子过‘独’了个性格, 他还是希望这一世闺女能找到不错的另一半。   但是现在…骆常庆一扒拉儿子的脑瓜, 道:“你什么时候给齐元哲打的电话?”   “昨天晚上啊。”骆言特别小男子汉地道, “我姐那么漂亮, 自己一个去首都我不放心啊。”   还埋怨老爸:“你们都挺放心的, 就不怕我姐半路被人劫走啊?”   越说越不像话!   骆常庆拦住他,道:“怎么不给你梦儿姐姐打电话呢?”   骆言理所当然地道:“我梦儿姐姐不会开车啊?元哲哥哥会开车,而且家里有车, 他又正好有时间, 而且我姐姐还喜欢他……”   骆常庆觉得他到不了家了,想吐血!   几分钟前的念头是一回事, 但儿子突然扔个雷又是另一种感觉,惊声道:“……你姐跟你说她喜欢齐元哲了?”   就,挺复杂的!   “没说啊,我猜的。”骆言很自信地分析, “要是不喜欢, 她能跟元哲哥哥写这么多年信吗?而且元哲哥哥给我姐写的每一封信她都留着呢,我那天看见了,打开箱子里头好几摞都是齐元哲齐元哲齐元哲……”   “行了你闭嘴吧!”骆常庆揉揉太阳穴, “你才多大琢磨这个?上辈子…咳, 上辈子你跟你姐有仇啊这么分析你姐?”   又没好气地道:“你姐不光留着齐元哲的信,还留着齐梦儿的信, 连骆延婷的信都留着, 她是有这个习惯……”   “啊?”骆言愣了, 随后又道,“反正我没见别人的,我就看见元哲哥哥给她写的信了。”   骆常庆按着儿子的脑袋,郑重地问:“你没对着齐元哲胡说八道吧?”   “没啊,我怎么会胡说八道呢?而且不用我说,齐元哲也喜欢我姐。”骆言又开始咧咧,“这是梦儿姐姐偷着告诉我的。”   骆常庆头大。   他不知道儿子还在里头掺和,没好气地道:“齐梦儿跟你一个小屁孩说这个干啥?”   骆言还不乐意了:“谁小屁孩啊,我们班都有谈恋爱的了,班主任抓住了让在教室门口罚站呢。”   骆常庆危机感顿生,冷不丁问:“你罚站了没?”   “没有,我又没接王颜颜的情书,刘梅给我写的情书我也没接……”骆言倒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我姐早就警告我了,要是早恋,她打断我的腿。”   说完撇撇嘴哼了声:“她自己怎么不打断她自己的腿呢?”   骆常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随后心里突然微虚,问出一个问题:“儿子,你今年上几年级了?”   “开学初二啊,怎么了?”骆言没觉得有啥,还纳闷他老爸怎么突然问他上几年级。   骆常庆忙着事业,儿子的学习他确实没怎么管,一直都是闺女在盯着。上学放学大部分是他丈母娘、老丈人还有他老娘来回接送,最近这半年他自己怕同学笑话,都不让家长接送了,自己来回走。   对啊,他突然想起来去年文霞给儿子办的初中借读手续,学校那边还因为闺女在那儿读过,所以手续办的非常顺利。   文霞跟他提的时候笑道:“沾九九的光了,人家一听是骆听雨的弟弟马上就同意收了。”   去年初一,今年可不就初二么?   他确实有点疏忽了…但凡上点心,此时也不至于感叹儿子都是初中生了!   初中确实已经有开始早恋的学生。   老父亲心里有点愧疚,眼眶微微酸涩,摸摸儿子的狗头,用充满父爱的语气,温声道:“等开学的时候爸爸留在齐城这边,送你去上学。”   “不要!”骆言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大叫着拒绝,顺口道,“我们都说好了到时候一起的。”   “跟谁说好了?”   骆言突然扭捏起来,吭吭哧哧半天才道:“三班的卫佳佳!”   这一听就是个女孩名。   骆常庆:……父爱想山体滑坡了呢!   刚才不是还人家给他写情书他不接么?这怎么又冒出了什么佳佳!   骆言就被他爹拧着耳朵提回去了。   一开始还不愿意多说,最后骆常庆冷笑:“那天刚说你姐要去首都上大学,还跟你姐生离死别,今早上送你姐走还泪眼汪汪的,你姐还挺感动,弄半天你都是装的啊?”   “才没有!”骆言道,“我这两天不是想开了吗?我早晚也会去首都练球的。而且,我跟卫佳佳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最后交代清楚,他就是觉得卫佳佳跟他的审美观挺一致,喜欢的小说类型相同,而且卫佳佳也喜欢体育,她练羽毛球,所以愿意跟她聊天。   两人在学校里确实被人起哄过,后来就商量好在学校里装谁也不认识谁,但是上学的路上能一起走一段。   但两人的确不是恋爱关系,就是愿意在一起说话,有共同语言。   昨天抓住打电话的机会,给元哲哥哥打了一个,打完又翻出书包里的电话本,给卫佳佳打了一个,约好开学的时候一起去学校。   他爸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姐姐是他姐姐,卫佳佳是卫佳佳,他舍不得姐姐去首都念书跟和卫佳佳约好一起上学有什么关系?   刚才不好意思,是因为被人起哄过,所以有本能反应,怕他爸知道是女同学。   结果越怕越露馅了   当然,骆言还是被他爸盯上了。   火车抵达首都。   骆听雨出了车站,就看见人群中比较显眼的齐元哲。   齐元哲也看见了人群出来的骆听雨,迈开长腿走了过来,眼睛微弯,笑着接过她的行李箱,顺手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道:“累不累?先喝点水。”   是挺帅的一小伙子,还挺体贴。   大半年没见,帅的人又帅了。   看着这张帅脸,想到骆言那熊孩子之前冲她的挤眉弄眼,没来由老脸一热。   “还行,不算累,麻烦你跑这一趟。”骆听雨接过水,愣愣的看着被齐元哲接过去的行李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递的会不会太自然了些?   “走吧,车在外头。”齐元哲转身往外走着,随口问道,“叔叔阿姨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   昨晚接到骆言的电话,他还纳闷,怎么是骆听雨一个人来首都?   以往都是一大家子一起,他还挺羡慕骆家的生活氛围。   “家里人等我开学前几天过来。”骆听雨笑道,“我先来收拾收拾院子,以后这里要常待了,打算四处好好转转。”   又道:“梦儿在家吗?过两天咱聚聚!”   之前成绩出来后,齐元哲跟齐梦儿都给她打过电话,说好了开学后一起聚聚。   骆听雨那时候没跟他俩说自己会提前过来,本来计划着过来把院子收拾好,再给这兄妹俩打电话,请他们去家里吃。   不够骆言那小子的!   齐元哲开车把骆听雨送到骆家小院。   骆听雨开门进去,倍儿客气地表示:“不好意思,家里没让人提前来收拾,你将就一下。”   齐元哲帮她把行李提进去,看了眼院子里那几棵苹果树,随口道:“家里有人来摘过苹果吗?”   之前接青果子的时候,他们单位员工过来帮着修什么东西,他路过这里,看见上头的果子结的密密麻麻的,这会儿苹果都熟了,看着量却没那么多。   应该是有人来摘过。   骆听雨开门进屋,道:“摘过,前两天让这边的员工来摘了几筐分给店员们。”   这回来没让人提前打扫,她得现收拾。   齐元哲帮着把箱子提进来,笑道:“你们家员工待遇真好!”   那苹果他这些年吃过好几回,口感真的特别好。   骆听雨笑道:“一会儿摘点带回去。”   “好!”齐元哲不客气的点头。   骆听雨却悄悄拍了下脑门,在火车上忘记提前取一部分东西出来了,现在屋里连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没有。   果园里倒是备了不少饮料、矿泉水、各种零食小吃,她过来是打算直接往冰箱里摆的,现在只能摘几个现成的苹果来招待齐元哲了。   她去摘苹果,摘完一转身,齐元哲已经在水龙头那边洗抹布准备帮她打扫卫生,而且做的特别自然。   “你别忙了,吃个苹果歇歇。”骆听雨不太自在地道,“一会儿我慢慢收拾就行。”   “骆小九,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客气?”齐元哲站直了身子,眉眼带着笑,就那么站在树荫下的水龙头前望着她,叹道。   语气里有一点点无奈。   骆听雨忽然觉得她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行,不跟你客气!”骆听雨抱着苹果走过去,不客气地指使他,“先吃个苹果,一会儿帮我拆一下空调。”   “好!所有的空调都拆吗?”   齐元哲松了口气,接过苹果洗了洗,咬了一口,酸甜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1 23:36:38~2022-03-12 23: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瓶;小小折耳根 10瓶;向阳 6瓶;茱萸萸、在下一个秋天 5瓶;yoy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希望男主家的事赶紧处理完,虽说小九不会受委屈,但是想想就够麻烦的】   【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主,他的家庭太拉胯了】   【有点尬的CP。。。。。】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好看】   【撒花花撒花花】   【酸甜酸甜的】   【打卡】   【撒花花】   【"接"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结】   【開始甜甜戀愛吧】   【撒花】   【   -完- 第183章   ◎开学◎   说不客气就不客气, 骆听雨正把齐元哲指使的团团转,就见有人跑进来,还伴着熟悉的大喊:“好啊你个骆小九, 提前来首都也不告诉我, 太不够意思了!”   齐梦儿跑一脑袋汗, 脸红扑扑的。   骆听雨躲开她试图拧自己脸蛋的狼爪, 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元哲说的啊!”齐梦儿一指正在洗空调的齐元哲, “他刚才给我打电话, 说你今天就来首都了,让我过来一起给你接风,欢迎新东省大状元!”   齐元哲旁边补充:“你到站前打的!”   家里没长辈, 他担心周围邻居看见对骆听雨影响不好, 就把齐梦儿叫了过来。   骆听雨笑着给齐梦儿解释:“这不想给你们个惊喜嘛。”   齐梦儿自来熟的过去洗手,随手抓起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含糊着道:“算了,看在今天中午这顿午饭上。”   齐梦儿也考上大学了,最后这一年半都快学吐了,但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大学非考不可。   就算为自己争口气也得拼一拼老命。   方向还是骆听雨给她指的, 她恍然的发觉,自己竟然很喜欢那个方向。   于是主动找上齐元哲帮她补课,她自己也愿意啃知识, 除了文化知识, 又用自己这些年攒的钱请老师教她才艺。   整个人累懵圈。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上了首都的电影学院。   而让她觉得爆爽的是, 电影学院也是齐凤儿的目标, 但她, 落榜了!!   那个父母口中自己哪哪都比不过的妹妹落榜了,她成功考了进去。   根本没接受爸妈准备操作的升学宴安排,跑的不见人影。   齐梦儿想想都豪迈,道:“今天齐元哲请,明天我请!”   骆听雨很自觉的排号:“后天是我的!”   三人就这么痛快的安排好了计划。   骆听雨抽空给家里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电话还得重新入网,不然电话费亏死了。   齐梦儿加入清扫大军,得知骆听雨自己来了首都,家里人没跟过来,就道:“晚上我不走了。”   骆听雨痛快点头:“好啊!”   三人中午吃完饭,齐梦儿强烈要求骆听雨去电影学院看看。   反正回去没有别的事,逛逛就逛逛。   在电影学院这边逛了一圈,齐梦儿道:“去你接下来要上学的地方看看吧……”   骆听雨好笑:“你以前没去过啊?”   “去过,但现在感觉不一样。”齐梦儿转头看着渐渐远离的电影学院,“就像电影学院,这边以前也路过过很多次,但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只要一想我接下来要在里头上课,就觉得…热血沸腾。”   齐梦儿吸了吸鼻子,把头靠在骆听雨肩膀上,道:“九九,我特别特别想谢谢你。”   骆听雨受不了她煽情,嫌弃的推开她的脑袋,没好气地道:“那你好好学,将来如果我投资电影,你免费给我当主角。”   “倒贴钱都行。”   去京大门口转了一圈,她来的过于早了,还不到报道的日子,这边人不是很多。   看完两人就商量着回去、晚上吃啥的问题。   齐元哲见他们没提第三个学校,提醒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华清?”   他在华清。   骆听雨大笑:“齐梦儿今天耍孩子性子,你也介意啊!”   齐元哲抬手擦掉鼻子上的汗珠,道:“咳,离的不远,过去看看吧。”   “走,看看就看看。”   又去看了华清,齐元哲上学的地方,一行人开车回去。   骆听雨不好直接凭空往外掏菜,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三人索性不排明天后天了,晚上齐梦儿请的吃烤鸭……   晚上齐梦儿跟骆听雨挤在一张床上睡,聊到半夜十二点才睡。   接下来的几天,骆听雨就是不带脑子的逛吃逛吃,跟齐梦儿把首都转了个遍。   齐元哲有时候过来,顺手带点瓜果蔬菜,有时候也不参与两人的小圈子。   学校开始报道的前两天,齐梦儿溜回去准备,骆家这边除了骆常庆全来了。   郑国强开车去车站接到老板娘他们。   接人之前才知道老板家千金早就来首都了。   看见骆听雨就先塞了个红包,祝贺她金榜题名,笑道:“来了咋不上家里去呢?你静姨还惦记着你,大家也等着看状元呢。”   骆听雨就怕那个阵仗,所以这两天都没去自家店里转,她都绕着走……   骆听雨笑眯眯地谢过郑叔叔的红包,道:“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以为大家早就不稀罕我了呢。”   “你这孩子!”郑国强失笑。   老板家家风好,俩孩子教育的都太优秀了。   他干管理也干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也跟着老板出去应酬,见过不少成功人士,也见过他们家的千金公子,把孩子宠的没边,目中无人,把家里员工当下人使唤。   骆听雨跟骆言见了他们,从来都以晚辈自居,喊叔喊阿姨,跟自家店员说话也笑眯眯的,该开玩笑开玩笑,从来没有架子。   “以后长期待在这边,周末有空了去家里吃饭,你静姨给你做红烧鱼吃。”郑国强道。   骆听雨咽了咽口水:“早知道躲不开这个红包,我就直接上门去要了。我静姨的红烧鱼一绝,周末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闹我静姨,最少做两条……”   郑国强哈哈大笑:“管够!”   骆听雨考虑到学校太大,担心同样年纪有点大的姥娘他们吃不消,到了报道这天。骆听雨让他们进校门感受了一下热闹的气氛,配合着拍了几张照片,方便她们回去跟人聊天的时候有的说,就让他们在外头找阴凉地等着,自己跟妈妈拿上东西进去报道。   有热情的学姐带着去管理学院报道,新生流程走的很快,交了费,领了寝室钥匙、校徽等,就去了宿舍区。   到处都挂着欢迎新生的横幅,放眼放去都是新生和家长,中间夹杂着热心的学长学姐,边走边给新来的学弟学妹介绍。   确实如那天齐梦儿说的,有点…热血沸腾。   她的寝室在三楼,305,靠窗的一张商铺,骆听雨还挺满意这个位置。   寝室已经有人了,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两位家长出门,旁边跟着的女儿,看了骆听雨一眼,笑道:“同学,你也是305吗?”又自来熟的朝她挥挥手,“等我回来咱们再正式认识一下。”   “好的!”骆听雨笑道。   寝室里有个穿格子连衣裙的姑娘正在整理她的床铺,看着进来的骆听雨,笑着跟她打招呼:“同学你好。”   “你好!”骆听雨笑道,“以后咱们就一个寝室了。”   “我叫刘梦,皖省人,你呢?”   “骆听雨,新东省。”骆听雨介绍了自己的妈妈。   “阿姨好,阿姨长得真漂亮。”刘梦由衷地道。   心里有点纳闷怎么就只有一个家长来?   不过看骆听雨妈妈,长得温婉大气又漂亮,穿的也好,家境肯定不错。   骆听雨穿的比她妈妈素,米黄色短袖上衣,搭了条浅蓝色牛仔裤。   这对母女往那儿一站就让人眼睛一亮。   不过刚认识,她也不好意思问怎么她爸没来。   “你好!”文霞笑着打完招呼开始帮闺女铺床,挂帘子。   刚收拾好床铺,把暂时用不着的放进柜子里锁好,又进来一位新同学,身后跟着四个来送她的。   “嗨,你们好……”   文霞觉得转不开了,骆听雨也觉得人多,跟这位新同学互相做完介绍就准备先撤,晚上赶回来。   这位叫丁梅,一听她说话口音就知道是杭城那边的,互相一做介绍,果然是杭城人。   八人宿舍,还空着一半,不知道剩下的那几位舍友怎么样,什么脾气性格。   骆听雨还挺期待的。   和刘梦和丁梅说了声,就跟文霞出去了。   “太热了,先找地方买瓶水喝。”骆听雨用手扇着风,无比想念家里的空调。   一行人吃了饭,又回家待了会儿,知道骆听雨要住校了,邢爱燕他们几人才有点不舍,唠唠叨叨的叮嘱。   廖春华又往她口袋里塞了点零钱,道:“想吃啥买啥,可别不舍得,有事就打电话……”   “我知道了奶奶、姥娘、姥爷……”骆听雨笑着喊了一圈人,拿了几个苹果放进包里,冲他们挥挥手,还叮嘱,“你们多住两天再走,走的时候我就来送了。”   文霞开着让郑国强留下来的车把闺女送到门口,道:“自己注意安全啊,有事打电话,我还要在这边待五六天,给他们开开会,检查一下工作。”   “知道了老妈!”骆听雨挥挥手,“你主意安全!”   目送老妈开车离开,骆听雨转身进了学校大门。   京大啊,她上辈子向往的地方,这一世,来了!   回到宿舍,见到了白天没见上的几位舍友。   宿舍里也一片热闹。   “你们好!”骆听雨进门冲新舍友打招呼。   “这是骆听雨……”刘梦依次给骆听雨介绍其他人,“丁梅你见过了,这位是姜彤彤。”   姜彤彤是白天在宿舍门口打招呼的那位,性格挺外向,笑着冲骆听雨挥手。   其他的舍友孟雪莲、赵华、周美玉、尚颜菲,最后加上骆听雨,八人到齐。   孟雪莲皮肤微黑,算是宿舍里个头比较矮的,瞧着性格有点腼腆,河省人。   赵华个头高挑,脸上带着傲相,打扮的也比较洋气,首都本地人,一口京腔,但说话语气很热情,跟她面相有点不符。   周美玉是鄂省人,尚颜菲是三省那边的,说话很爽朗,骆听雨莫名觉得自己口音可能会歪……   大家头一天见面,又是来自五湖四海,有新鲜劲儿,能聊的话也多,又有点亢奋,彼此间还算愉快,聊到很晚才睡。   聊天还围绕着一件事,也是大家最担心的,就是接下来的军训。   第二天逛了逛校园,熟悉了一下大学环境,认了认上课的教室、几个食堂,图书馆,几人还总结出了最佳的上课路线,下午迎来了开学典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2 23:58:47~2022-03-13 23:5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怀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商"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上】   【"商铺"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上铺】   【撒花】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   【好看好看】   【这军训骆小雨可太喜欢了】   【耶~】   【打卡】   【撒花花】   【到了宿舍,就觉得少不了奇葩舍友】   【撒花花】   【撒花花】   【撒花】   【   -完- 第184章   ◎军训◎   他们工商院这边的新生代表选了一男一女出来, 女生跟他们同一楼层,隔着两个宿舍。   丁梅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细声细气的跟舍友们讲女生这边的新生代表,道:“她叫蔡婉姝, 是一个作家诶, 发过好多文章, 超级有才华,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跑来学管理。”   京大卧虎藏龙, 骆听雨这个新东省状元不能说算不上多稀罕吧, 但绝不是最显眼的。   刘梦几个都表示有点佩服:“作家啊!她笔名叫什么?”   “我还不知道。”丁梅软软地道,“也是听隔壁宿舍女生说的。”   “厉害,她怎么不去中文系啊?”孟雪莲也十分好奇, 道。   “是啊, 这么有才华……”   “咱们老八也很牛,那么早入学还跳级……”尚颜菲赞完其他宿舍的女生, 想想他们宿舍也有牛人,就是骆听雨。   骆听雨的年龄是宿舍里最小的一个,得名号‘老八’。   昨天互相介绍自己情况的时候,她还尽量报大一点, 报的虚岁十六, 还是让舍友们都惊了。   刚开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后来确定是真的,也是惊叹不已。   骆听雨不太好意思听这种称赞, 双手合十小声道:“低调低调低调!”   开学典礼持续了两个小时, 听了一堆各种发言。   典礼结束,大家约着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孟雪莲道:“你们去吧, 我中午吃太饱, 这会儿不是很饿。我先回去洗澡洗衣服……”   赵华道:“要给你捎吗?”   “哦不、不用, 我晚上不吃,拜拜。”孟雪莲笑着冲几人挥挥手,看上去有一点点仓惶的转身。   尚颜菲道:“你中午吃的也不多啊……”   骆听雨笑着招呼几人:“那咱走吧,我快饿死了。”   大家瞬间不再去想着把孟雪莲喊回来,转身朝食堂走去。   骆听雨猜着孟雪莲应该不是不饿,她可能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   如果从穿着上来看,孟雪莲的衣服颜色偏暗沉,款式有点老气,半新不旧的。   提的帆布包底部也有轻微的磨损。   中午大家是一起吃的,各人点的菜都很硬,她注意到孟雪莲神色微微有些发窘,似乎是硬着头皮点了跟大家差不多的菜。   那顿饭吃完,恐怕接下来她想靠节衣缩食补救回来。   其他人没多想,去食堂吃完了晚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孟雪莲已经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看书了,头发湿漉漉的。   天还热着,大家都出了一身汗,端上自己的东西去洗漱。   骆听雨也排在大家后头去冲了个澡,换了挑薄料子浅蓝色的七分灯笼裤,一件宽松的白色上衣,这身衣服料子柔软舒服,很凉快。   把今天的衣服搓出来晾上。   宿舍里其他人在猜着明天应该正式上不了课,也不能说军训明天就军训,一起商量去哪儿玩儿。   尚颜菲想买衣服,转身问赵华:“老五,你似当地银你懂,哪儿衣服好看又便宜啊?”   赵华擦着头发,道:“批发市场,或者去万嘉超市,万嘉离批发市场不远,也卖衣服,比批发市场稍贵点,但好看的款式多,质量也好。”   “在首都比较有名的一个服装品牌叫‘猎人’,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听万嘉员工说他们是一个老板,猎人的衣服好看,就是贵,贼贵,但你在别的服装摊子上就是买不着。批发市场好多仿他们家的衣服,但只敢仿个七八分像,做工还不怎么样,虽然仿了七八分,但穿到身上跟正牌子完全没法比,上身效果特别差。”   骆听雨若无其事打开柜子摸出牛仔背包掏了一堆苹果,放到盆子里端着去洗。   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聊,计划着如果明天有时间一起去逛万嘉。   见她进来,赵华还问:“老八,明天去逛街吧?”   骆听雨请大家吃苹果,道:“尝尝,我从家带来的,尝着好吃以后再给大家带。”然后才道,“不去了吧,我明天想去图书馆看看。”   “不要吧。”丁梅道,“才来两天有必要这么拼吗?放松放松啦!”   孟雪莲咬了一口苹果飞快的咽下去,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人精神一震,缓解了下胃里的饥饿感,她小声道:“明天我也不去了,我跟老八一起去图书馆。”   “你俩太没劲了。”尚颜菲说着接过骆听雨递过来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反手塞给她一包炒花生,“我们买回漂亮衣服可别眼馋哈。”   又补一句:“这苹果贼拉好。”   “不眼馋不眼馋。”骆听雨笑眯眯地开玩笑,“等我们考高分的时候你们也别眼馋。”   但是赵华过来突然揪住骆听雨穿的九分牛仔裤,道:“你穿的猎人啊?猎人什么时候出的这款裤子?”   她看见裤兜上标了,说咋那么眼熟呢,这不是猎人的标吗?   赵华逛的次数也不多,不是每一款都见过。   尚颜菲对刚才赵华提的‘贼贵’印象深刻,忙过来看,又追着问:“多钱啊?这裤子多钱?”   “……不知道,家里长辈给准备的。”骆听雨不知道具体的卖价,她倒是知道大致的成本价,所以也不算说谎。   “那你家里人还挺疼你的,你这上衣也是猎人吧?”   有几款衣服正面带图标不合适,就在领子后头藏着,赵华稳准狠的翻了出来,还道:“这裤子我相中了,上衣不适合我,赶明儿要是出去逛,我买条裤子。”   她伸手捻了捻料子,道:“这料子薄,穿着够凉快,关键是款式好看……”   骆听雨就被围了一圈。   尚颜菲还在纠结‘贼贵’的事,跟赵华道:“你报个大致的数让我死心。”   赵华试探着打击:“两百…上下?”   “打扰了!”尚颜菲点点头,她花两百上下买一身心里还说得过去,要是买一件,她爹得拿皮带抽她。   不过丁梅有点动心。   她家里条件不错,两百多的单件不说买起来不眨眼,但想买也能买。   尚颜菲深深的看了眼骆听雨穿的裤子,商量赵华:“明天去批发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仿的。”   骆听雨神色平静的仿佛他们谈的话题跟自己家无关。   第二天去了教室,班主任郭老师在讲台上讲了讲他们这个学期的安排,还有寝室的一些注意事项。   骆听雨他们也拿到了课程表,基础课排的非常满。   而宿舍里的人别看头天晚上商量着去哪儿去哪儿玩,结果早上骆听雨出去练功跑步回来,推开教室门没有一个睡懒觉的,全顶着鸡窝头躺在床上看书。   就是,被卷一脸。   突然觉得整个宿舍都是学霸的气息。   当然,今天不会正式上课,下午想出去逛的还是打算逛逛。   理由是接下来开始军训,军训完也要正式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在这之前感觉逛逛大首都。   理由很强大,但骆听雨还是选择去了图书馆,卷一把。   孟雪莲也没去逛街,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她看见骆听雨跟她一样打的也是便宜菜,没打昨天那种大鱼大肉的硬菜。   但细心的注意到,她那小眼神瞥了好几眼那边的红烧排骨。   可依着骆听雨昨天晚上分苹果的动作来看,她似乎不是个小气的,倒像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才跟着自己来的素材窗口。   昨晚分的苹果,她给自己的那个是个头最大的,饥肠辘辘的肚子一个苹果就吃饱了。   两人找了空位置坐下来,吃到一半时孟雪莲鼓起勇气,轻声道:“听雨,以后你们不用将就我,我能看出来咱们舍友基本上家里条件都不错,我家条件不好,每一分钱都得省着花,以后你们吃你们的,我吃的我,不用特意照顾我勉强自己。”   骆听雨家里条件应该很好,穿着赵华说的那个什么牌子的衣服。早上她开柜子的时候自己无意间瞥见她背的包上也有那个牌子的标了。   要是按照赵华说的那个价格估算,骆听雨光这一身就得好几百块。   手腕上戴的倒是十几块钱的电子表,但是周美玉早上悄悄跟宿舍里人说她看见骆听雨拿着移动电话了,大家还小声猜她家里是干嘛的,家里应该很有钱。   骆听雨愣了下,很爽快的答应:“好!”   孟雪莲不是哭穷博可怜,她是大大方方把自己的生活状态分享出来,希望得到室友的认可和尊重。   孟雪莲一下就笑地特别轻松。   吃完午饭回宿舍睡了个午觉,起来才去了图书馆。   晚上那几个舍友回来开始在宿舍里试衣服。   赵华跟丁梅都买了骆听雨同款的裤子。   尚颜菲也选了一件猎人,是价格偏低的一个系列里的上衣,七八十,也给她心疼坏了。   但真觉得赵华说得对,批发市场仿的那些穿到身上效果就是不满意,正版的这款不但显瘦,衬的人气质也好。   果然那句话说得也对,一分钱一分货。   看过牌子衣服,再看批发市场那些单件只要十几二十的,肉眼就能看出品质上的好与坏。   不过那个万什么超市里卖的衣服确实不错,三十左右、四五十的衣服挺多好看的。   “孟雪莲你真该跟着我们去逛逛,万嘉超市老多好东西了,我们三省的特产也有。还有你那衣服……”尚颜菲遗憾的跟孟雪莲道,“别穿那么老气,换点鲜艳点的。”   孟雪莲放下书,尽量不去看室友买回来的新衣服,笑道:“不了,我带的钱刚够生活费的,买了衣服我得喝西北风了。”   又笑道:“你们穿漂亮的我养养眼就行。”   “艾玛!姐们儿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寻思着咱都大学生了,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穿漂亮的,精神儿的,万一哪天遇上个心动地呢,再不给人留个好印象咋搞对象啊?”尚颜菲秃噜秃噜地一通说,倒是把刚才她粗枝大叶引出来的尴尬给遮过去了。   骆听雨笑得不行,几位舍友也笑。   刘梦推搡着尚颜菲羞她:“你害不害臊啊,刚上学就想着搞对象。”   “这时候不想啥时候想啊?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在教室还真寻摸上一个……”   所有人都一脸八卦的凑过去,宿舍里的话题也彻底转移到谈恋爱和班里谁好看谁长得磕碜上去了。   骆听雨觉得就目前来说,跟舍友之间相处还算和谐,如果真能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错。   学校这边让大家熟悉了几天学校的环境,熟悉了一下他们各自选择的专业。期间骆听雨也跟舍友们出去逛了逛,但不是买衣服,买二手自行车。   校园大,光靠两条腿能走直了,有辆车子方便。   大家买二手的,她也买的二手的。   衣服也尽量不再穿猎人,给她爹留言让她爹要么从穗城那边随便给她买两身,要么从超市那边找人给她选两身送过来。   这两天尽量穿运动装,飞跃的名声没有猎人那么响亮,价格也…还行!   等环境适应的差不多了,新生们也换上了入学时领的迷彩服,迎来了不少人都挺怵头的军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3 23:58:01~2022-03-14 23:5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80瓶;无忧草 20瓶;明夏绿染 10瓶;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这感觉富了也没啥用啊,因为他人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我觉得不太可。她正视自己的贫穷,你平等待她,但是这和你降低自己生活水准有啥关系呢?】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好棒呀,好好看呀】   【撒花撒花】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搞一个勤工俭学活动!】   【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的素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素菜】   【好看好看】   【生日快乐】   -完- 第185章   ◎面试◎   骆听雨这么多年早上的锻炼几乎没停过, 体能不错,她对军训倒是没那么怵头。   丁梅想想这两天的日头就开始叫苦连天了,首都的气候本来就干燥, 再顶着大太阳晒, 想想都难熬。   “好烦哦。”丁梅一边往脸上抹着防晒霜一边嘟囔, “非晒晕不可。”   宿舍里几个人都买了防晒霜, 骆听雨的是齐梦儿给她送过来的, 两支, 一直她送的,一支齐元哲托她捎过来的,还有藿香正气水、西瓜霜含片。   尚颜菲也往脸上抹着, 问孟雪莲要不要用, 孟雪莲指指自己的脸,道:“我不怕晒。”   尚颜菲就不再让了。   相处几天, 宿舍里各人的脾气性格大家也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孟雪莲有点老大姐的性格,爱劝人,有时候爱说教,也是宿舍里最刻苦的一个, 有时候连菜也不吃, 就啃馒头就点咸菜,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捧着书,要不就去图书馆待着。   对于自己的穷从来不藏着掖着, 有什么想法会直接表达出来, 让大家不用特意照顾她。   丁梅平时爱哼哼唧唧,最爱吐槽, 看着娇软, 但捧起书就有种学霸气息隐隐侧漏出来。   刘梦爱看书, 课外书也看,不是特别勤劳,刚来时还能坚持袜子内衣天天洗,现在都攒两天,她总共就三套替换的,非等到不洗明天就没得穿了才洗。   也就现在天热,这边空气又干,衣服干的快,倒是耽误不了第二天替换。   赵华说话直,偶尔语气会冲一点,爱美,喜欢打扮,备了全套的化妆品,但不太明目张胆的用,但只要出去逛街就一定化妆,每天   周美玉有点老好人的性子,怎么都行,不太有主见;姜彤彤性格活泼开朗,有时候有点小公主的娇气。   尚颜菲是宿舍里的老大,也是寝室长,性格有点火爆,说话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但对事不对人,说错话自己能嘚吧着圆回来,这一点上骆听雨觉得她情商比赵华情商高。   赵华是说错话她自己也有察觉,但不会找补,不知道是脑子转不过来还是觉得没必要。   反正都有点小缺点,但大家彼此都能接受。   再说了,本来也没有完美的人,骆听雨有时候也偷偷进果园给自己蒸锅螃蟹吃,也想念果园里种出来的蔬菜,种的葡萄、橘子,她不能往外掏的太肆无忌惮了,就偷着开小灶解馋。   老父亲知道闺女有时候偷着进来开小灶,为了给她节省时间,索性提前会洗点水果摆在那里,或者炒个青菜、做一锅盐焗虾剥好放在盘子里,骆听雨偷吃也方便。   有时候让他丈母娘做点红烧肉、红烧排骨,他说带着去厂里吃,出来就放到了果园里。   廖春华做的蒸包、文霞做的麻辣炸鸡块,蒸的大馒头…家里少个人吃饭跟没少差不多,好在大家也不是算计着吃饭,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没太在意。   有果园在,骆听雨除了跟家里人见面不太方便,饮食上变化不大。   “走了走了,今天头一天别迟到了让教官罚。”孟雪莲赶紧招呼着大家往外走,抬手帮骆听雨整理了下领子,“仪容仪表啊老八,要是让老郭看见又得叨叨,瞧你这领子还翻的……”   “别乱阵脚,宿舍也得收拾好,一会儿肯定有突然袭击。”尚颜菲大嗓门道,“赶紧的别磨叽,刘梦你那臭袜子藏严实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袜子还攒两天洗,两把水就能揉出来,这要是搁我家,我爹废抽你不可……”   他们宿舍乱,别的宿舍也乱,走廊上吵吵嚷嚷叽叽喳喳,一溜的迷彩女孩儿边打闹着边往楼下走。   骆听雨也随大流跟着到了楼下,找到他们班级站过去。   还有人没来,队伍也不成型,站的比较随意。   她站的比较靠外,正想看看训练的教官有没有藏在什么位置观察他们,就有个男同学过来红着脸问她:“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骆听雨展颜一笑,大方地道:“我才十五,还没成年,家里不让谈男朋友。”这时候报周岁比较合适。   迈进大学的门,青春正好的同学不说放飞了自我,但比在高中和初中时大大方方了许多。   “啊?你那么小啊。我还以为你只是长得显小呢。”这男生抓抓自己理的短寸,有些不确定骆听雨是糊弄他找的借口,还是真的。   骆听雨笑道:“我入学早。”   “哦,那、那……”他想说自己可以等,可是对上骆听雨浅笑中透着疏离的神色,又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尴尬,人家也没非自己不可,而且那时候都面临毕业了。   骆听雨把话接过去:“祝你好运,能在大学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哦,谢、谢谢。”这男生又慌又乱,随口就道谢,谢完了才觉得不合适,自己这态度似乎太随意了。   可再想解释,骆听雨的室友凑过来,揽着她脖子就带走了。   “老妹儿啊,刚才那个长的有点磕碜,等姐给你寻摸一个。”尚颜菲没相中刚才那男的,觉得配不上她们老八。   骆听雨早就看见几个舍友躲在一旁挤眉弄眼,见她‘战斗’结束了才凑过来。   “寻摸啥啊寻摸,老妹儿未成年呢,还在保护法里保护着呢……”骆听雨学着她的口音笑闹。   但是不等再闹下去,一队解放军哥哥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来了。   真正的军训开了。   学校请来的是空军部队,教官比周围其他同学大不了几岁,又黑又瘦,目光锐利。先做了自我介绍,简单讲了两句就进入正题。   给大家编好队伍,练习列队集合、解散、站军姿,稍息立正左右转,连蹲和坐都要学。   不一会儿各人脸上都挂满了汗。   尤其是站军姿,好多人姿势都不标准,教官一个个纠正。   骆听雨旁边是女生在教官转到后头几排时悄悄挪动了下腿脚,小声嘟囔:“怎么这么累。”   一会儿就浑身酸疼,还有人控制不住的晃。   一上午下来大家都瘫了,下午的时候有好几个晕过去的,其中一个就是孟雪莲。   她早上就光吃了一个馒头,中午想休息,没去食堂,让舍友给她捎了两个馒头,她自己配着咸菜吃了,肚子里没油水,根本撑不住。   一看见晕倒的是孟雪莲,几个舍友争先恐后的打报告想扶自己舍友去卫生室。   骆听雨也举手了。   教官哪能看不出这些新生的小心思?哪能让她们都去啊?   他点了上午整体表现比较好的骆听雨和嗓门最大、自称是寝室长的那个。   尚颜菲跟骆听雨在丁梅她们羡慕的目光中扶着孟雪莲去了卫生室。   骆听雨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瓶藿香正气水先给脸色发白的孟雪莲喝了,接着又道:“中午我还多留了根鸡腿和鸡蛋,我回宿舍拿来给你吃。”   一溜烟跑了。   “谢谢你们,不好意思,给咱宿舍丢人了。”孟雪莲歉意地道。   “不丢人,丢啥人啊?”尚颜菲就是在回忆中午骆听雨买了几根鸡腿、刷没刷饭盒,她咋还能藏上根鸡腿呢?   也不怕捂坏了。   骆听雨回到宿舍,先摸了瓶冰镇汽水喝了个痛快,又进果园撕了根鸡腿,拿上个鸡蛋出来装到干净的饭盒里,转身回了卫生室。   大夫给孟雪莲检查了,就是低血糖,而且她还有点营养不良。   尚颜菲还在纠结骆听雨留东西会不会坏,叨叨她:“天这么热,你咋还留吃的呢?坏了咋整?”   孟雪莲则确实饿的不行,别说没坏,现在就是坏了的食物递到嘴边谁也拦不住她吃,边吃边道:“没坏,香着呢。”   骆听雨笑嘻嘻地道:“不是刻意留的,打多了吃不完,我用冷水在缸子外头浸着呢,坏不了。”   反正中午她是磨蹭着最后一个出的门,干了啥她们也不知道。   大家也不是都盯着她的饭缸子,这件事尚颜菲也没再当回事,一直在数落孟雪莲:“咱食堂的素菜又便宜又好吃,现在军训消耗大,可不能再那么整了。”   孟雪莲点点头:“我知道,我中午是真累坏了,完全不想动。”又看着骆听雨,“谢谢老八。”   “别客气,吃完了就躺下,我跟老大在这儿守着你。”骆听雨正色道。   他们倒是想,但大夫没乐意,道:“回宿舍休息就行,不用都留在这儿。”   骆听雨跟尚颜菲一左一右搀扶着已经能独立行走的孟雪莲回了宿舍。   不怵头军训归不怵头,但能躺在宿舍里还真不愿意站在大太阳底下……   骆听雨耍了个懒,还睡了一觉。   晚上丁梅几个回来咬牙切齿的,她皮肤晒的就跟过敏了似的,太阳都落山了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到了晚上快熄灯前才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所有人又站到了操场上……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锻炼的增加,大家的体能逐渐适应的原因,后头晕倒的少了,但依旧有女生请假。   姜彤彤一脸羡慕地看着隔壁班退场的女生,道:“咱宿舍这两天谁来那个?”   丁梅道:“我可能就这几天。”   “那到时候我扶着你回来休息。”姜彤彤道,“军训前我刚走,太遗憾了。”   大家开始商量排名,反正老大跟老八不让参与了,他们已经照顾过孟雪莲了,得给其他同学照顾舍友的机会。   自行安排了半天,丁梅都决定不疼也装疼高低带个室友回来休息,结果她体质不错,来那个根本没反应,装都装不出来,教官打量她神色半天,就让她一个人退场休息,无视了305室友想表达关爱的请假。   丁梅给了大家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自己回宿舍躺着休息了。   后头的训练越来越难,所有的新生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训练,身体素质提升的飞快。   一直到军训结束,305也没再想着投机取巧的事,认认真真训练,最后考核的时候成绩都不错。   骆听雨的成绩是整个宿舍最好的,在班里排第三,女生里排第二,第一的女生是一位专业练过长跑的。   举行完军训考核典礼,新生们泪眼汪汪的送走众教官,转身就欢呼起来。   而且下午还有点时间放松放松,大家都商量着出去逛逛,孟雪莲都想跟大家出去转转。   赵华想回家一趟,其他几个人在研究着去哪儿玩。   骆听雨也想回趟小院,把最近这几天攒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床单和毛巾被也卷起来塞到包里,带回去用洗衣机洗衣服和床单毛巾被。   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跟齐梦儿通电话,说自己今天军训结束,齐梦儿表示她今天下午就一节课,说下了课过来找她,晚上去吃火锅。   丁梅见骆听雨收拾行李,一副要回家的样子,诧异道:“老八,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跟我朋友约好……”   “骆小九。”   骆听雨还没说完,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齐梦儿也自来熟的冲着305宿舍的人抬手挥了挥:“嗨!”   “啊,你直接过来了?……你怎么黑这么多?”骆听雨一瓢凉水泼过来齐梦儿热情洋溢的笑脸就僵住了,幽怨道,“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们的军训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今天下午就一节课,下了课就往这边赶,还特别仗义的问了问齐元哲要不要一起,两人在京大校门口遇上,一起进来找骆小九。   齐元哲在楼下等着呢。   两人期间经常联系,齐梦儿知道骆听雨住哪个寝室,而她也是大学生,脸色一看就是才晒黑的,特别明显,加上她又是跟在一位女同学后头,神态自然的上楼,宿馆阿姨也没拦她,就上来了。   骆听雨给室友介绍:“这是我好朋友齐梦儿……”   她话音还没落,走廊里有女生欢呼:“下头有个帅哥,好帅啊!”   尚颜菲先冲出去了:“哪儿?哪儿呢?”   骆听雨本能朝齐梦儿看去:“齐元哲来了?”   “来了,在下头杵着呢。”   隐约又有女生的惊呼声传来:“啊,我知道他,他是旁边华清物理系的那个,很有名,我在华清见过他照片,好帅啊!”   宿舍里赵华一愣,齐元哲,是她知道的那个齐元哲吗?齐家人啊。   她看着骆听雨就有点迷惑了,骆听雨不是新东人么,怎么跟齐家关系这么好?   齐梦儿这个名字她不太熟悉,但肯定也是齐家人无疑了。   其他几个舍友忍住冲出去围观帅哥的冲动,热情的招呼齐梦儿。   齐梦儿在首都待了这几年,京片子又回来了,一张口就能听出她是首都本地人,也纳闷骆听雨居然在首都有朋友,而且看两人的互动就能看出关系肯定特别好。   赵华对齐梦儿的名字不算熟,但莫名瞅着她有点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挨着打完招呼,骆听雨也准备走了,估摸着等明天回来就会对上几张八卦脸。   “我跟班主任说了,今晚上不住宿舍,我明天早上过来。你们好好玩儿,明儿见!”   尚颜菲这才进来,看着骆听雨:“这就走了?”还抽空跟几位室友道,“真是帅哥,老帅了!”   “走了啊,拜了个拜!”   赶紧抓起包跟齐梦儿离开了宿舍。   等她到了楼下过去跟齐元哲打招呼的时候,上头就传来几位室友鬼哭狼嚎般的喊声,骆听雨一仰头,齐刷刷一排脑袋……   冲几人挥了挥手,抓紧带着这两位堂兄妹离开了宿舍区。   “军训怎么样?”齐元哲早就习惯了被围观和起哄,面色波澜不惊,问骆听雨。   “还行,长期锻炼的优势体现出来了,就是有点晒。”骆听雨在锻炼上对自己没那么严苛,不实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非得搁太阳地里晒。   齐元哲又关心了几个问题,旁敲侧击的知道她跟舍友关系还不错,住校也很适应就微微放心了。   不过最想问的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她电话怎么经常打不通?   齐梦儿等齐元哲唠叨完了才道:“说好了啊咱去吃火锅,虽然这个天吃火锅有点热,但真馋了,馋好几天了。”   骆听雨疯狂点头,强烈支持:“我也馋了。”   齐元哲牵着嘴角笑:“那就去吃火锅。”   齐梦儿晚上倒是没打算跟着骆听雨回去,她得回家再收拾几件衣服。   吃火锅的时候骆听雨叮嘱她尽快白回去,后头可能会安排拍摄计划。   有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骆听雨道:“帮我再从你们学校挑两个人,男生女生都挑,问问他们接不接私活。”   又道:“学校允许你吗拍广告吗?”   “允许啊,只要是正规的广告都行。”   “那帮我筛选几个,容貌跟身材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品,人品一定好。男生如果是特别花心有点渣的那种不要选,女生不要绿…特矫情的那种不要……”骆听雨巴拉巴拉说一堆,最后道,“到时候跟他们签合同,咱们按章程办事。”   “除了模特,你认不认识摄影系的人?大二大三的都行,他们接私活吗?”   齐梦儿是看着骆听雨长大的,从孩子期就开始一板一眼安排工作的,都已经习惯了,一聊起工作她就特别认真,搞得她夹着块肉却不好往嘴里填,不住的点头听着,道:“我回去打听打听,应该能接,听说这个系有点烧钱,他们每年都要交作品,学校只提供基础设备,想拍出好作品,就得自己花钱配设备,而且还有灯光啊、场地啊这些,都得自己去头疼,我觉得摄影方面的人好找……”   骆听雨心头一动,道:“那你问的时候,顺便帮我问问他们用到的专业器材都有哪些、型号、品牌还有各种参数都帮我打听一下。”   “好!”齐梦儿点头。   “吃饭吃饭!”   工作聊完,神情马上就又不一样了。   齐元哲在旁边静静听着,安静的当自己的背景板。   从他刚认识骆听雨的时候就从她肉乎乎的脸上看出她跟同龄人不一样的稳重成熟,跟她沟通往往容易忽略了她的年龄,言谈举止没有小孩子身上的夸张和畅想,教养好,有礼貌,学习又努力,管弟弟一套一套的,特别有趣。   后来见过她对自家广告方面的工作安排,许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吧,感觉这些东西在她这里也是信手拈来,而她家里长辈也真就特别放心的由着她安排。   所以,齐梦儿自始至终也没问过骆听雨家里叔叔阿姨知道么、同意么之类的话,事情骆听雨自己就能拍板定下来。   总之,这是他从小欣赏到大的女孩。   赵华坐车回家,路过‘飞跃’运动装品牌店,看见上头的大幅广告画像,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脑门,怪不得齐梦儿看着眼熟,这是那个哇咔咔女孩啊。   她最开始出名是哇咔咔童装,长大后还拍过猎人的广告,不少人还戏称,那个穿着哇咔咔衣服的女孩长大了,从童装过渡到了成人服装。   老八到底什么来头?   赵华摇摇头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怪不得一身牌子货呢,家里要么条件好,要么有背景,人家跟品牌方的模特都是好朋友,能没有点背景么?   骆听雨回了这边的院子。   齐梦儿担心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骆听雨表示她爹来了。   她爹在不在首都都不要紧,想来分分钟抵达。   进门从里头把大门插好,看了眼那几棵苹果树,她爹过来摘完了。   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洗着,简单收拾了下卫生,从果园里摸了一小块西瓜、一串葡萄、半块哈密瓜,自己弄了个果盘,打开风扇,开了电视,一边吃着果盘,一边给她老妈打了个电话。   “你们军训结束了?那边冷的比咱们这边早,你抽空回去拿点秋装啊。”文霞接到闺女的电话特别开心,“过两天我们就过去了,我跟你奶他们先过去,你爸等着你弟放假一起……”   国庆来这边玩两天。   听着老妈的絮絮叨叨,骆听雨心里无比踏实。   还听见她弟弟在那头吆喝着要跟她通话。   跟骆言聊完跟姥爷姥娘还有奶奶又聊了一圈,最后廖春华还问小儿子:“你不跟小九说两句啊?”   “不聊了,电话费贵。”老父亲高冷地说。   有事他直接过去了。   “你这当爹的,这么长时间不见孩子连个电话都不接……”   骆听雨在这头笑,道:“好啦奶奶,甭管我爸,咱们过两天就见着了。”   “对对对。”廖春华又叮嘱了她一番,最后才挂了电话。   衣服洗完晾上,骆听雨摸出几本国外的杂志翻着,了解时尚界的流行风格。   还有几本国外的设计方面的书,翻着看了看。   第二天回到学校,刚进宿舍就被围攻了。   “老八,昨儿那帅哥真是华清才子啊?”   “华清才子?”骆听雨愣了下,她对齐元哲在华清的名声了解的并不多。   见她愣怔,尚颜菲夸张地道:“你们不是认识吗?你不知道啊?”   骆听雨淡定的解释:“可能是从小就知道他优秀,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青梅竹马哦!”丁梅软糯糯地起哄。   赵华进来的时候正是满室八卦气息,她有点纳闷地问:“老八,你是在首都长大的吗?”   “不是,我是在新东长大的。”骆听雨笑着解释,“昨天那两位朋友在新东待过几年,在那边的少年宫认识的。”   赵华倒是不知齐家子弟还去新东读书了。   不过倒是解释了骆听雨为什么会认识齐家人,这也太巧了!   但是赵华没特别问齐梦儿是不是哇咔咔童装模特的事。   骆听雨很少主动说家里的情况,提到了也是含糊过去。包括一入学的时候穿着猎人的衣服,而她明明就认识猎人服装的模特,但是他们这些人在聊的时候骆听雨并没有参与进来。   人家可能就是不爱炫耀,所以自己也就不多嘴了。   再说了,认识猎人的模特也不一定能打折,那个牌子是出了名的抠,除非他们自己搞活动,平时根本不会随意打折。   倒是有种打折情况,积分超过三万分的会员打九七折。   三万分意味着什么?在店里消费三万元以上。   唯一比较有人情味的一点是,猎人、飞跃、哇咔咔可以累计积分。   国庆前几天,文霞他们过来,骆听雨没特意请假,马上就放假了,放了假才跟家里人聚了聚。   假期结束回去,骆听雨提了一堆苹果回宿舍分了。   舍友们国庆都没回老家,离家远,三天假不够路上的功夫,倒是听骆听雨说她爸妈来首都了,有点羡慕的同时又暗搓搓确定,骆听雨家条件可能真的很好,在家里也是真受宠,女儿回不去,一家去跑到首都来赔女儿过节。   过完国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齐梦儿帮她挑的模特到了。   骆听雨选了个周末,面试地点设在西单店,她头天就回了小院,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从家里直接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4 23:53:04~2022-03-15 23:1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咔咔咔 5瓶;24644986 2瓶;yoyo、蛋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花】   【"直"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支】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总感觉最近的节奏有点慢】   【好看好看】   【爪】   【打卡】   【撒花花撒花花】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最近这几章感觉有点水啊】   【"赔"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陪】   【撒花】   -完- 第186章   ◎文老爷子得了这场病,就想着把财产分一分◎   来之前就给西单店这边打过电话, 店长给骆听雨把办公室空出来面试品牌模特。   齐梦儿找了两位女生,单琪和王文文;两位男生分别是韩扬、朱子坤。   还有摄影系学图片摄影的一位学长向志宏。   几人跟着齐梦儿到了店里,见到面试官后都愣了一下, 表情有点茫然, 其中一位女生还悄悄看了眼齐梦儿。   如果不是他们见过齐梦儿的广告, 又是在猎人专卖店面试, 搞不好就把脸嫩的骆听雨往骗子行列划拉了。   最震惊的还是那位摄影系的男生, 他根本不掩饰脸上的愕然, 直接发问:“你面试我们啊?你才多大?”   骆听雨笑道:“这跟面试有关系吗?”   “没……”   “大家请坐。”骆听雨让店员给几位倒了杯水,跟他们简单的聊了几句,递过去几张提前印好的表格, 让大家填一下。   上头无非就是个人信息、哪一年入学, 在学校期间拍过什么作品、担任什么职务,得过什么奖, 有什么特长之类的……   齐梦儿熟悉骆听雨比较偏爱的类型,知道她比较看中的点。   外形重要,但不一定是一眼看过去就惊为天人的那种,有的人素颜特别漂亮, 但不吃妆容;有些女生放在一众表演系学生中不算特别显眼, 但一上妆特别灵动,出来的效果非常好。   她选的这几位都很有个人特色,能拍出不同风格的作品。   初步印象骆听雨挺满意。   猎人这几年用过的模特不止齐梦儿一个, 但跟齐梦儿合作时间是最长的, 抛开交情不提,她比较愿意钻研, 私底下也会下功夫练表情控制、动作啊之类的, 还会主动去翻国外的时尚杂志充实这方面的知识。   并没有仗着跟骆听雨有交情就不认真工作。   而其他几位合作过的模特要么自己不注意, 吃胖了,要么怎么指导都不开窍,动作上过于僵硬,表情也不生动,摄影师多说两句还甩脸色,后来就陆续中断了合作。   等他们填完表,骆听雨拿过来扫了一眼,抽出几张齐梦儿拍过的海报让大家模仿上头的动作和表情进行表演。   面试要求素颜,初步了解后又喊了在首都这边一位跟他们合作过的化妆师来给几人上妆,让向志宏给他们拍摄,检测拍摄水平和几位同学的上镜效果。   向志宏也拿了自己的作品过来,骆听雨翻着看了看,有点惊讶。   这同学穿着上一点也不讲究,一件跨栏背心,一条牛仔裤,还有一双布鞋,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刮干净,没想到拍的照片还是小清新风格。   “向志宏同学,让店员带你去看一下仓库,那边还有简单的拍摄器材,灯光上还需不需要补,或者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跟他们说,一会儿在仓库拍。”骆听雨道。   “哦,好!”   向志宏在骆听雨开始面试问问题后就不太敢轻视了,再看她一系列的安排,更不敢再质疑什么,小姑娘看着是不大,但还真有个老板样。   “我带他过去吧。”齐梦儿跟了出去,她对仓库那边熟。   出来后向志宏才小声问齐梦儿:“…那个,老板是看着显小吗?”   要说有些人长的显小,可这位小老板说话声音也稚嫩,应该不是长相的问题,他觉得年龄应该不大。   “老板年龄是不大,但她从小就参与家里的产业管理,服装设计、广告拍摄等等……”   “我说听她的谈吐那么老练呢。”向志宏道,“不上学了吗?直接开始在家里工作了啊?”   “什么啊!不上学能行吗?”齐梦儿道,“人家是今年新东省的文科状元,现在在京大读书呢,念工商管理。”   向志宏震惊脸:“上大学了?我觉得老板年龄也就十四五吧!”   “学习太好跳级不行啊!”齐梦儿笑着跟这边的店员打招呼,“薇姐,我们来准备下拍摄工作。”   “我知道。”这店员叫乐薇,她开了仓库门,笑道,“店长都安排好了。”   两人进了仓库向志宏还没从感慨中退出来。   家境好就算了,本人还那么优秀。   拍摄结束,骆听雨跟几人聊了下薪资和合同问题,又问了问他们现在的课程紧不紧,有没有什么要求,之后让他们回去等通知。   几人多少有点忐忑,回去的路上纷纷问齐梦儿:“学妹,你觉得我们能通过么?”   齐梦儿自然不会替骆听雨做决定,只道:“还要看平面效果。”   几人又忐忑又充满了期待。   整个电影学院卧虎藏龙,优秀的苗子比比皆是,他们几人扔在学生堆里就容貌来说并不算特别出众,都去剧组试过镜,也当过群众演员,除了他们当中的王文文有两个露脸的镜头、说过一句台词,其他都是背景板。   他们甚至都有点纳闷齐梦儿会挑上自己。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一定要抓住。   猎人在国内算是比较有知名度的国产品牌,还有他们近年推出的飞跃运动服,好多学生都特别认这个牌子。   如果能成为这几个牌子的平面模特,他们的履历上将会添上漂亮的一笔。   店员把加急洗出来的照片给骆听雨送到学校。   骆听雨忍不住打电话表扬齐梦儿同学:“我觉得你有当星探的潜质啊!”   挑的这几位上镜效果都特别棒。   齐梦儿接到电话也美滋滋,飘飘地道:“那是,得亏我是个女生,这要换一男的按我看人的方法,非当成色魔给我抓了不可。”   又忙问:“都通过了吗?”   “通过了,你问问他们的时间,能不能利用周末和晚上出来先拍一组。”骆听雨翻着名单,“王文文跟韩扬拍飞跃,我觉得他俩适合运动服。你、单琪还有朱子坤拍猎人出的新款。”   “拍摄的那几日向志宏可以从同学里头找两个协助他的,一天十五,人让他自己选,首次拍摄风格我不提供任何意见,让他自己发挥……”   骆听雨林林总总交代一番,挂了电话去上课。   挨着她的室友又是一脸八卦,纷纷小声道:“你家帅哥晚上又要过来找你吃饭啊?”   骆听雨窘,什么叫她家帅哥啊?齐元哲就来过三回,找她吃晚饭,吃完了在校园里溜达溜达。   一看骆听雨露出无奈的表情,旁边几张嘴忙   齐齐地道:“知道,普通朋友关系,懂!”   她们可太懂了。   骆听雨扶额:“……我不知道他过不过来,我是给梦儿打的电话。”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出来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齐元哲。   骆听雨:……   几位室友挤眉弄眼的小声揶揄她:“你普通朋友来了,我们撤了,拜拜。”   骆听雨:……   齐元哲过来找骆听雨吃炸酱面,道:“我们学校旁边刚开了家炸酱面馆,味道挺不错的,要不要去尝尝?”   “走吧,我去骑车子。”   往车棚那边走的时候向志宏打了电话过来,这位同学语气有点激动,道:“小…额老、老板,我真能带俩同学过去啊?还有你说的风格,我能不能先抽空去看看拍摄要用的衣服?场景呢?也是我自己找吗?”   “叫我骆听雨吧。”骆听雨握着手机道,“当然可以,你带去的助手薪水日结。服装新款的货没全发过来,只到了两个款,你去西单店找店长说一声先看看,再自己构思一下风格,场景选室内还是室外你自己安排,我只要最后的出图效果。”   “先用现有的设备拍一次,后头如果继续合作,需要补充的设备你列个单子交给店长,或者直接跟我说也行……”   “知道了骆、骆同学。”向志宏挂了电话就风风火火的去了西单店,当天晚上窜回来去找当时一起面试的几位女生,还有齐梦儿,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几位同学也很开心,虚心的跟齐梦儿请教。   齐梦儿虽然是学妹,但人家跟猎人这边合作多年了,就行业来说算是他们的前辈。   齐梦儿也不拿架子,她愿意跟学姐学长打好关系。现在她是表演系的学生,以后会排作品,将来说不定也要学姐学长帮忙。   他们的拍摄骆听雨还真没怎么管,就中间去看了一次室外拍摄,还被逛街的几位舍友抓了个正着。   等成片出来,骆听雨反正猎人和飞跃的两组图,抬头看了向志宏一眼,向志宏满脸汗,紧张的不行。   “你自己觉得效果怎么样?”骆听雨想听他自己的意见。   “就作品的话,猎人这一组比飞跃稍微好一点。我可能…不太适合拍运动风。”   骆听雨点了点头,向志宏能发现自己的短板并能坦荡承认,这一点不错。   他拍的运动风效果差了点,但猎人这一组有他当时带来的作品的风格,很清新,骆听雨特别满意,出大图也好看。   运动风需要重拍。   “你也不用谦虚,哪里是好一点?是好太多了好吧!”骆听雨笑道,“如果愿意合作,以后猎人的广告就交给你了。合作嘛,彼此都有个磨合阶段,你也不用紧张。至于飞跃…你如果有擅长拍运动风的同学可以帮忙推荐一下。”   向志宏松了口气,又忙道:“谢谢骆同学,拍运动服广告我还真有合适的人选,回去我问问,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行,我等你电话!”   骆听雨爽快的给他们结算了报酬,向志宏觉得不好意思,运动服这一组用不了,得重拍,他不好意思要。   “拿着吧,等重拍的时候你帮着打打下手,到时候我就不单独给你开工资了。”   “得嘞,谢谢骆老板,到时候我一定帮着把广告拍好。”向志宏道,“今天晚上九点前我给你答复,再定面试的时间。”   王文文跟韩扬这边,因为没有能用的图,所以按废片结算,签合同的时候都跟他们讲清楚了。   两人也都理解。   毕竟再重拍也不是免费劳动,片子能用,该怎么结怎么结,重拍一组,如果出了废片也还会按照废片给一部分辛苦费,算下来比齐梦儿他们仨还多挣一笔。   第二天中午骆听雨就见到了向志宏推荐的人,叫石昊,他带来的作品是学校运动会,篮球、足球赛这类的照片。   表情跟动作抓的都特别好,活力四射。   石昊乍一看见骆听雨也愣了下,手肘悄悄拐了向志宏一下,表情抽搐,看面相总觉得对面老板还是个半大孩子,可哪有孩子当老板的?   又不好直接问,悄悄瞥了向志宏一眼。   向志宏一脸淡定,不能他一个人首次面试的时候震惊,得拉着大家一起震惊。   面试作品嘛,自然是精挑细选的,骆听雨看完作品,问了他几个问题,风格设计方面的想法,先跟模特联系,自行拍一组,加急洗出来,出图后再决定后头的拍摄。   “没问题,老、额小、小老板。”   “我叫骆听雨,叫我名字或者叫我骆同学都行。”骆听雨笑道,“模特你让向志宏帮你联系,尽快安排拍摄时间,尽快出图,店里等着换广告。”   “王文文下午没课,可以先拍女生组,韩扬下午下课后能过来拍一组……”向志宏早就问好了两人的课程安排,忙道。   面完试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工作中,骆听雨又撒手不管了,安安稳稳的回去上她的课。   孟雪莲接了份家教的工作,骆听雨帮她介绍的。   西单店店长裴佳的邻居听裴佳提过他们老板家千金考上京大的事,就拜托她帮着问问人家接不接家教的工作,或者帮忙介绍一位京大的学生也行。   骆听雨回来问了问孟雪莲,孟雪莲一口答应下来。   她现在每周周末都去裴佳邻居那边给孩子上课,一到周五也会去上两节,时间上她自己安排,不耽误学习,还能有份额外的收入。   305宿舍已经知道猎人是骆听雨家,还知道她也是个小老板,那次逛街撞上回来集体审讯,然后宰了骆听雨一顿火锅。   她就去参观了那么一次向志宏的拍摄工作,就被舍友们碰了个正着,所以说没事不能瞎溜达。   品牌折扣卡的严,老板也不能乱了,骆听雨没给他们猎人这边的打折卡,给了舍友们一人一张万嘉超市的优惠券。   舍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对,万嘉超市跟猎人一个老板!   赵华:怪不得跟猎人的模特关系那么好!   运动风换了摄影师出来的效果立马让人眼前一亮。   猎人的画报制作的早,先给各门店发过去,通知他们换广告。   等飞跃的出来又往回送了一圈。   大半个月之后有反馈回来,新广告跟新模特反响都不错。   进了腊月,骆常庆带着文喜粮跟邢爱燕来了首都。   骆常庆记得老丈人今年年底身体会出现点问题,胆囊炎伴着胆囊结石。   他从前几年开始每年都会安排几位老人体检。   这一世提前观察着,稍微察觉到不对就带着文喜粮去医院检查,提前发现能少受点罪,在省城的医院检查出来,就带着他来了首都。   住下院,骆常庆就跟闺女说了一声,骆听雨晚上下了课去医院看她姥爷。   “这么冷的天你跑这一趟干啥?”邢爱燕又心疼又开心,好久没看见外孙女了,但又心疼外头天气冷,嗔道。   “晚上不上课啊?”文喜粮问道。   “也没有那么冷,我穿的厚,今天晚上没课。”骆听雨去瞧她姥爷,老爷子气色还行,大夫都说了不要紧,查出来的早,不会受太大罪。   文喜粮觉得在省城看就行,小女婿非得带他来首都,嘴上嗔怪着,心里又暖乎乎的。   谁说他没儿子将来没人给他养老啊?   他这女婿个顶个比某些人家的儿子强!   同病房的人看见骆常庆在周围照顾,楼上楼下的跑个满头汗,以为是老人的儿子,听邢爱燕说是他们的女婿,没有一个不称赞不羡慕的。   文霞没法过来照顾,家里另个老人感冒了,骆言也感冒了,祖孙俩一起躺着输液,她得照顾家里的老小,这边只能骆常庆忙活。   骆听雨往回打了个电话,跟奶奶聊了两句,听骆言用鼻音跟她嘟囔着聊了一通,挂了电话,带着姥娘回去休息。   骆常庆晚上在这儿守着。   发现的早治疗也快,七八天就出院了。   谁知老两口心思重,文喜粮出院在这边养了几天回到省城,老两口突然就想把手里的财产分了。   尤其听说小区里有个老人,上午还好好的,回家吃完午饭,坐那儿跟家里人正说着话,突然脑袋一歪就过去了。   入冬的时候还有个中风的。   文喜粮又得了这场病,老两口怕她们突然中个风或者突然过去,子女们再为财产的事闹意见,打算分一分,手里留两个零花就行。   再说了,酸辣粉店每年还分一次红呢,趁着他们不糊涂,把现有的分出去。   骆常庆哭笑不得:“别瞎想,您二老身体好着呢。”   “不就是趁着身体好还不糊涂才分啊……”邢爱燕拿了两个折子递给骆常庆,“这两本上头的钱是单独给小言和小九留的。”   老两口心里清楚,他们赚的钱等于是骆常庆白送的,他们早就在私底下存了这部分,准备给俩孩子,其他的分一分。   各家都沾点,不然以后时间长了心里再犯别扭,影响他们姐妹间的团结。   骆常庆说不通,文霞也说不通,最后叫了文家老大老二过来,一起给老两口开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5 23:19:09~2022-03-16 23:3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钱看书,咋滴 20瓶;指尖青萝 10瓶;@_@9、柏 5瓶;xYx 2瓶;千斤小姐、西梅与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生日快乐】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爪】   【打卡】   【撒花花】   【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   【撒花】   【爪~】   【耶~】   -完- 第187章   ◎‘猎人杯’服装设计大赛◎   骆听雨考完试从教室出来, 往回打了个电话,问她姥爷身体的恢复情况。   “你姥爷恢复的不错……”骆常庆今晚没在齐城,在穗城那边的厂里, 他快步出了车间, 先问了问女儿的考试情况, “考完了吗?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考的不错, 答题很轻松。”骆听雨信心十足地道, “主要我平时太努力了, 做梦都在巩固知识。”   她也就跟她爸面前没个正形。   “哈,行了,反正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以学习为重, 其他都是次要的。”骆常庆忍住笑,又道, “今年你找人拍的广告不错,几个省代理给我反馈回来也觉得好。”   上了央视的广告效果能差吗?   公司也是砸了重金的!   当然,利润也非常可观。   再当然,那几组广告拍的确实好。   “首都电影学院的, 虽然是学生, 可实力也不容小觑。”骆听雨笑道,“看到样片的时候我也很满意。”   她打电话除了问问她姥爷恢复的情况,还问老两口非要分财产的事。   骆常庆笑道:“暂时不分了, 你大姨二姨过来一通说, 俩姨哭的眼都肿了,就觉得分财产不吉利。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你姥娘给你和小言准备的折子我不要, 你姥娘还跟我生气……”   骆听雨笑:“我姥娘的钱实在没地儿花, 让他们来首都再买套房子吧。好家伙, 老爷子老太太都拿钱不当钱了,动辄就一人甩十万。”   “就直接跟我姥娘挑明,说买成房子比存银行强,尤其首都的房子,买完租出去等着升值,将来我姨们能多分点。”   “老两口都提过分财产了,也不怕他们忌讳,搞不好还真能舍得出来投资。”   骆常庆点点头:“行,回头我问问。”   爷俩挂了电话,骆常庆这头见鲁海站那儿不停的张望,忙走过去问:“纺织厂给回复了吗?”   鲁海是这边的分厂厂长,道:“回了,明天下午先装一批发过来,剩下的加紧生产……”   “进口的那批机子也盯着点,还有负责三车间的那个维修工,叫什么来?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让他给我走人,技术不行不愿意钻研,说他两句还摔摔打打,摔给谁看?等新机子到了,再招几位学徒送到齐城找老师傅带……   “知道,也是我工作上的疏忽……”   两人一边说着这边的工作,一边又进了车间。   骆听雨则给齐梦儿打了个电话,让她忙完考试年前抽时间把向志宏他们组织起来,聚个餐。   自己给他们备了年节礼。   齐梦儿像是听见什么稀奇事,压不住声音里的兴奋:“什么意思啊骆老板?给我们发过年福利啊!”   他们又没签长约,只有合作合同,都算不上雨言公司的员工,居然还有年节福利?   “当然,大家这么尽心尽力,总得有点小惊喜。”骆听雨笑道。   模特人员没变,摄影师除了石昊和向志宏,还多了位摄像师以及导演,都是后来让向志宏帮着找来的相关院系的学生。   几个品牌的广告拍的都不错。   哇咔咔品牌是找了首都这边的一家幼儿园,拍了组以幼儿园为题材的广告,里头的小朋友们穿着哇咔咔品牌的衣服快乐的做游戏,在校园里奔跑、玩耍,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   运动风则是在知道骆言是乒乓球运动员后,拍了组乒乓球系列的,从少年款到成年款,拍出了拼搏的精神。   猎人有好几个系列,拍了校园风、恋爱风和职场风,一套组合。   全是电影学导演系大二学生‘耿为青’设计的,很有才华。   不过骆听雨使劲挖了好几天记忆,也没找到前世知名导演中找到这个人。   当然,也是她这方面的知识匮乏,除了几个比较出名的,她有时候看电视或者电影很少去关注幕后人员,说不定人家在自己圈子里很有名,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包括其他几人,在骆听雨这里也是查无此人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电影学院人才济济,那个圈子竞争又激烈,不乏又有才华却没能在自己热爱的行业里发光发热的人,能出头的就那几个。   被骆听雨认定为特别有才华的耿为青也很激动,那几组广告他老师看见了,知道是他拍的还特意表扬了他,也指出了些许不足,还问他是怎么跟猎人那边搭上线的……   而在广告里处境的韩扬、朱子坤、单琪、王文文和齐梦儿几个,这几天在学校里的人气也很高。   好多人知道齐梦儿从小就是哇咔咔的模特,长大后又了猎人。坊间还有传闻说她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外甥女、侄女等等按了好几个亲戚头衔。   入校的时候有人认出她来还来找她核实过。   齐梦儿哭笑不得。   赶在学校放假这几人聚到一起吃了顿饭。   耿为青几人很感谢骆听雨给他们的这个机会,骆听雨则觉得几人工作认真,拍摄的时候态度特别严谨。   耿为青作为导演,抠细节抠到令人发指,但大家都非常配合,给公司拍出了高质量的广告。   等快结束的时候,骆听雨才指指角落里的礼盒,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家不要嫌弃。”   齐梦儿知道年节礼,但她没提前透露,小惊喜嘛,只有人在现场的惊喜才更能出效果。   果然,王文文就先惊呼道:“听雨,还给我们发福利啊?”   韩扬几个男生也愣怔,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笑,觉得新鲜,又觉得开心。   以前见家里有在单位上班的长辈、亲戚过年的时候发东西,没想到他们还没正式参加工作就享受到发东西的福利了。   “谢谢老板!”向志宏咧嘴笑着,十分干脆地道。   其他跟着带着善意的起哄喊‘谢谢老板’。   除了每人一套猎人服装,礼盒里还有定制的笔记本、钢笔、精美的台历以及一个保温杯。   笔记本是定制的,深灰色仿牛皮封面,封面中间有一个硕大的猎人暗花图标,带扣子,看起来特别有质感。   台历上有大家的广告,带回家也行,摆在自己宿舍也行。   保温杯不是定制的,是准备增加高档商务礼品项目,先找厂家先做了一批保温杯样品,还有其他产品没定下来,具体情况明年还得细磨。   钢笔不是定制的,就是英雄钢笔。   发的福利很有纪念意义,几人都特别开心,大家吃饱喝足,提前拜了年,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散。   放了寒假,骆听雨又单独跟齐元哲和齐梦儿兄妹俩吃了顿火锅。   过完年开了春,文家老两口在首都就有房子了。   廖春华见人家买房眼热,也跟着买了两套,落到了文霞的名字下头,将来给小九和小言的。   骆常庆跟他老娘开玩笑:“娘,这房价可蹭蹭上涨,将来万一再翻倍往上涨你不后悔啊?”   “后悔啥?你还能看着房子比现在值钱就不管我了啊?”廖春华瞪眼道,“我要是这会儿弄不利索将来才后悔。”   “我就是遗憾家里那么多房子院子的,我都没挨着住上一遍。”   小儿子买房买院子就跟着魔一样,不过着魔也有好处,省城那三套院子还有津店的院子,都血赚了。   还有莞城、穗城、海城哪的,都有房产,唉哟,有的她都没见过。   跟文家老两口接触的年头越长越觉得,她是不如人家会教育孩子,好在小儿子自己拎得清,有主见,不然也弄不下这么大家业。   老大她连想都不去想了,那俩孙子也不用说,但凡有点良心,当年她去学校找他俩的时候都不能掉头就跑,她嗓子都喊破音了俩人都不回头。   她那个闺女这两年多少好点了,也是冯亮看的紧,也有那个耐心管着她,比以前脑子清醒。   就是这个重男轻女的观念上还没改过来,冯建整个让她惯坏了。   今年骆常庆的主要中心都放在工地上,争取年底商场建成并完成招商以及开业。   骆听雨在学习之余联合杭城丝绸工学院以及首都服装学院搞了个‘猎人杯’服装设计大赛。   四月份初开始报名,六月底截止。   抛开一二三等奖的奖金不提,特等奖那个‘出国进修’名额,让两所学校的学生为之疯狂。   消息一出,连当地报社都惊动了。   有记者找到骆常庆的电话拨过去确认,骆常庆表示消息属实,不过前提是要入职雨言公司设计部,具体合同详情不便透露。   挂了记者的电话,骆常庆拨给闺女,持续占线,过了十来分钟还占线。   首都骆家小院,骆听雨握着烧的滚烫的电话机,道:“……好的梁主编,评委的事就麻烦您了,电视台那边合作意向很大,等合同签下来我再跟您商量具体细节,等您这边忙完,我亲自过去拜访您。”   “你呀,还是我拜访你吧,你不是还在京大上课?真是虎父无犬女,还是小朋友就搞了这么大的阵仗,不过你提的方案我还是蛮有兴趣的,你记一下我的私人号码,具体细节咱们后期再沟通……”   挂了电话,骆听雨揉揉耳朵,在时尚杂志那边打了个勾,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央台今年才开播的八套的主任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6 23:39:13~2022-03-18 23:5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丸子爱吃丸子 20瓶;影子 10瓶;西梅与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请假的更新不补吗???】   【加油加油】   【撒花花】   【撒花】   【爪】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现实中的八套是啥台呢,好像是专门放电视剧的】   【撒花撒花撒花】   【哇啊,99要搞事啊!】   【冲冲冲】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撒花花撒花花】   【打卡】   【撒花】   【   -完- 第188章   ◎商场开业◎   骆听雨体会到的最大不便是年龄。   用电话沟通, 声音有点失真还稍好一点,但涉及到面谈的工作,骆听雨要么带着公司的律师, 要么带着她爹。   幸亏有果园, 骆常庆不说能分身乏术, 但他在首都或者杭城那边谈完事情能在几分钟后回到工地上。   就像现在, 骆常庆一直没打通电话, 索性两步跨过来看看在没家里, 没在家一会儿再打。   骆听雨也正好挂了电话,看着她爹:“爸,您怎么来了?”   “记者电话打我那去了。”骆常庆晃晃电话, 见旁边有切开的西瓜, 嘟囔了句,“这儿温度这么低你还吃西瓜, 这玩意儿凉,要吃去果园里吃。”   “还好,我这不开着空调呢嘛。主要是打电话说的口干舌燥,吃块西瓜润润喉。”骆听雨就拿出来两片, 还没吃呢, 不够她爹嘟囔的。   骆常庆疲态尽显,脑袋上还顶着安全帽,吃完一块瓜往那儿一瘫, 完全不想动:“腿都站直了。”   骆听雨建议他请个秘书或者助理。   “打杂的不缺, 临时让小何帮着跑跑腿。”骆常庆道,“不过有合适的人选也准备招一个, 帮我对接各地的工作。”   小何是年后齐元哲给骆常庆介绍过去的土木工程系的实习生。   从校园跨入社会, 名校大学生也要从打杂开始。   工程方面的事骆常庆不太擅长, 提前恶补了点知识,在现场一是起震慑作用,二是偷师学习,增加经验,晚上还得回去继续翻书。   爷俩聊了两句比赛的事,骆常庆正正帽子准备回去,走之前建议道,“你也招个助理吧,临时不好找就先从店员里提一个上来,或者让你郑叔从商场部那边给你调一个人过来,别耽误学习!”   骆常庆离开,骆听雨马上就开始琢磨招聘的事。   店员就算了,郑叔那边忙着弄首都服装分厂和租写字楼、迁公司的事,忙的脚不沾地,前两天晚上跟静姨吃饭,她儿子郑谦还抱怨说好几天没看见爸爸了。   郑国强早出晚归,早上走的时候儿子还没醒,晚上回到家儿子已经睡了。   他自己手里人还不够用,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招的话就招长期的,今年上半会把公司迁过来,招的助理直接去公司上班就行,有事电话联系。   一面琢磨着招聘条件,一面给张晴晴打了个传呼,一直到她洗漱完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回过来,声音还有点沙哑:“九九,我刚忙完。”   “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挺好,学长学姐们特别热情,有些已经出去实习的还特意打电话回来询问参赛的事,说会把设计稿寄过来……”   张晴晴考上的就是杭城丝绸工学院,不过她才大一,不具备参赛资格,在那边协助一部分报名相关的工作。   说起来她会选择设计还是因为以前跟骆听雨一起学习时见她在画稿,才知道他们家好多服装都是骆听雨设计的。   张晴晴在那之前根本不清楚还有‘服装设计’这一说,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但又像是帮她指明了一个方向,心里就开留意服装设计相关的东西。   后来她问骆听雨借了几本书回去看,高三的时候还问过骆听雨的意见,有点不好意思的把自己临摹的线稿图给骆听雨看,说想学服装设计。   骆听雨有点惊讶她的水平,让她现场画了几笔,脱口而出问她:“你有画画的天赋啊,以前怎么不……”   没说完就想起张晴晴幼时根本没有选择兴趣爱好的权力。   当时张晴晴已经没那么在意了,她展颜笑道:“一二年级的时候试着争取过,没成功就放下了。”又道,“而且后来我一直在跟家里人较劲,连我自己都忘了我在小学的时候还喜欢过画画。”   有了目标,也就有了方向,去年如愿以偿的考到了杭城,学服装设计。   现在帮着骆听雨跟学校那边一起负责参赛报名的事。   骆听雨也是头一次主导这么大的项目,她除了上课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这个项目上,每一个环节都要反复确认,还跟两边学校开了几个会,敲定赛事的相关工作流程。   初赛复赛之后才是决赛,决赛最终评出特等奖、一二三等奖。   等到了截稿日期,各学校的期末考试结束。   骆听雨顾不上参加班里同学组织的郊游活动,她得去忙初赛的事。   这期间雨言服装公司迁到首都,哇咔咔童装分厂已经在建设中,初步定的是在十月份正式投产。   舍友们知道骆听雨忙,也很关心她家弄的这个猎人杯服装设计大赛,丁梅还问她什么时候去杭城,她暑假回老家,到时候过去找她玩。   其他人也都准备回老家过暑假。   倒是孟雪莲跟赵华,听骆听雨说公司招人准备在学校贴招暑假工的通知时毫不客气的直接走了后门,不打算参加郊游,准备明天就去雨言公司报道。   “明天去公司直接找陶桔,让她领你们去办手续。”骆听雨先收拾东西回小院,奶奶他们已经过来了,而且以后就在首都常住不回齐城了。   陶桔是她招的助理,首都师范大学的学生,今年毕业。   今年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了,虽然还没大范围展开,可很多家里没有背景的学生在找实习单位的时候就体验到了就业艰难。   所以贴出招聘启示后有不少大学生来应聘,不光招了助理,还给公司招了一批新鲜的血液。   目前还在大量招人,不过是招缝纫工,大学生应聘的少。   回到家里,廖春华做的凉面,骆听雨吃了满满一大碗,筷子还没放下,电话就响了,骆听雨又开始忙。   “下周一吧,梁主编后天过来,先去这边的服装学院,等准备过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文喜粮在旁边道:“你爸也说后天到,说要给谁接风,是你说的主编吧?”   “对,跟这边学校的老师还要电视台那边的负责人一起,我爸得陪他们喝两杯……”   廖春华等小孙女叨叨完,她才道:“你爸说要再弄个餐饮项目,到时候跟火锅店和酸辣粉整合一下,弄个餐饮公司,跟你提了吗?”   “还没,今年还有空上新项目啊?”骆听雨喝了两口面汤就不喝了,拿过旁边的橘子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纠结着道,“今年老家商场建设加招商、首都分厂成立,服装设计大赛,还有新广告也准备拍起来了,咱还有人手去弄餐饮啊?”   又问了一句:“我爸准备上啥啊?”   “云省米线,他咋说你知道呢?”   “哎呀!”骆听雨哀嚎一声,多年前的计划,近两年也没提啊,这突然就要直接上,他爹是觉得她要放暑假了,太闲吗?   “十月份之后吧,先提前找门店、装修,到时候招的人还得安排去云省学习。”骆听雨道,“等我爸他到了咱们全家再开个会,飞跃这牌子得着重推一推……”   ‘猎人杯’服装设计大赛经过了初赛、复赛,进入了决赛阶段。   从复赛开始,杭城以及首都这边的报纸就报道了猎人杯相关的信息,也给猎人服装打了一波广告。   最后决赛是在首都举行,所有进入决赛的选手每人补五百元交通费,食宿全包!   评委请了梁主编,梁主编是时尚杂志‘时装’的主编,他还帮着拉来了另一本时尚杂志‘视觉画报’的副主编。   除了两位时尚杂志主编,还有两所学校服装设计系的教授以及主办方这边的董事长骆常庆、雨言服装穗城分厂设计部主任。   骆听雨未成年,在旁边观看,但她能跟老爸交流。   除了到场的参赛选手,还有当地的媒体和电视台的人。   决赛场地选的是金盛国际十二楼大厅,还安排了模特走秀。   张晴晴作为赛事的工作人员也到场了,还有纯粹过来看热闹的齐梦儿。   评委们依次开始打分、点评,旁边有摄像机拍着,等最终排名出来后还有记者采访。   大家最关注的是特等奖。   而最终拿下特等奖是杭城学校那边一位叫梅静的女同学。   她设计的作品,连衣裙搭配短款外套,整体以两种颜色为基础,深蓝和灰蓝让她运用到了极致。   裙摆采用了不对称风格的设计,两种颜色搭配的非常巧妙。   外套加了夸张的宽边白色翻领和袖口设计,对应裙摆的不对称也做了相反的不对称设计。   还用白色的线在浅蓝色裙摆上绣了大朵的云纹图案装饰。   颜色在所有的参赛作品中不算最亮眼的,但款式设计让人眼前一亮。   经过大家反复讨论,又让梅静现场画了几张图稿,检查她的绘图水平,最终决定把特等奖颁给了她。   获得一等奖的是周霏,首都服装学院的,奖金五万。   二等奖是首都学校的尚津,奖金三万。   三等奖是杭城那边孟娟,奖金八千。   获奖的人脸上洋溢着开心和激动,除了丰厚的奖金,还有在报纸和电视上出名的机会。   除了这几个奖项,还有入围奖二十名,每人发放了一套纪念品。   不光获奖的人接受了采访,骆常庆也接受了采访,着重说的是出国进修的机会。   入职雨言服装公司,公司出钱送去国外进修,回来便是公司的设计总监。   别说在九十年代,就是放在以后,这待遇也很优厚了。   当天晚上还上了首都台新闻。   新闻只是一个小片段,整场决赛的赛事,将会在央台八套播出,具体播出时间未定。   公司服装设计部凭借这次比赛迎来了新鲜的血液,除了签了合同等毕业出国的梅静,还有本次获得二等奖和三等奖的尚津、梦娟以及五位入围了决赛的选手。   获得一等奖的周霏还在读大二,她在接受采访时比获得特等奖的梅静还要激动,几度哽咽。   周菲家庭条件不好,上大学是家里人勒紧裤腰供她念的,参赛奖金在拿到手里的时候还觉得不真实,特别感谢猎人品牌给了她这个机会。   骆常庆则表示,等她毕业后如果还愿意来雨言服装公司上班,将会优先录取。   猎人杯落下帷幕,骆听雨坐在屋檐底下看着刚下完雨的天井,脑子里琢磨着飞跃的推广,骆言趁着凉快在旁边写作业。   她突然接到老父亲的电话。   “我刚反应过来,今年可能有场洪涝灾害……”骆常庆报了几个地区,“主要是南边,好像还有西省。”   “爸,你确定皖省那边也是灾区吗?”   “不是皖省就是湘省,我记不太清了,这俩省挨着,搞不好影响都挺大。”骆常庆在电话里道,“我让人准备准备吧,咱这边今年雨水就特别多,今天下一天明天下半天的,而且……”   骆常庆压低声音,道:“我记得上一世你姥爷生病那年的夏天出现的洪涝灾害,这一世发现的早,年前住的院……”   挂了电话,骆听雨翻出电话本联系刘梦。   骆常庆那边也联系一直在湘省的成大发,成大发是湘省总代理,那边也有直营店,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注意洪涝灾害,同时挨着通知各个经销商,让大家注意安全,做点准备。   还有皖省那边,让郭大旺挨着打电话先表示关心,最后又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话不好说的太明,就连郭大旺都纳闷老总的担心会不会太多余了。   他们这边今年雨水也多,连阴天,今天一场大的,明天一场小的,但路上也没见积水,怎么就预感这几个地方会发生洪涝灾害呢!   骆常庆拿骆听雨做借口:“她同学有这几个地方的,打电话联系的时候说他们那边挺严重。咱们该表达关心就表达一下关心,叮嘱一句怕啥呢?”   郭大旺严肃起来,道:“行,我接着打电话。”   骆听雨打的是刘梦邻居家的电话,先问了问那边的情况,知道一直在下雨,街上的积水也没过了脚脖子,她心里就咯噔了下。   好在两家离的近,过了不多会儿电话就打了回来。   “这两天积水挺严重的……”刘梦在电话里说,但她有点诧异骆听雨会为了雨水多特意给她打电话,也很感动,还纳闷她怎么会想的这么深。   骆听雨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没法说的太明显,她又不了解那边的地形,只好扯谎:“我们家的员工有你们那边的人,具体是皖省哪的我说不上来,他在厂里担心的不行,就怕发生洪涝灾害,往家里拍了好几封电报了,让家里人注意安全,做好防洪准备……”   听着骆听雨絮絮叨叨的说,刘梦一个劲的保证一定会注意安全。挂了电话还郑重其事的叮嘱邻居,道:“防患于未然嘛,多做点准备心里也踏实,宁可白忙一场也不能把自己和家人置于险境。”   过了一礼拜,电视和收音机上不停的有受灾的新闻出来,情势非常紧张。   本该播出的猎人杯决赛视频也推后了,各台都在报道灾区那边的情况。   骆常庆安排几个分厂的负责人进了一批物资,叮嘱穗城那边的厂长,一定做好抗洪防灾的准备,物资多进一点,有备无患。   他抽空进果园整理这些年攒下的蔬菜,准备找机会倒出去捐了。   骆听雨也忙着摘菜,摘完接着种。   灾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每天新闻上报出来的伤亡人数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   骆常庆立即给各厂负责人开了电话会议,让他大家注意安全的同时,联系当地政府,表明要向灾区卷送物资。   这时候的路还不像后来的路那么好走,又连着下了这么多天雨,穗城离湘省近,开车过去这一路上也特别危险,还是由当地政府接手,或者安排人协助他们把物资送出去比较安全。   况且,也不知道灾区那边什么情况,不能冒然安排人前往赈灾。   穗城影响不算大,给当地捐了一批,其他的联合当地政府支援临省。   齐城这边骆常庆也联系了政府部门,像这种好人好事政府自然愿意配合。   骆常庆也跟赵为国沟通,从运输公司调了几辆大卡车过来,拉着满满的生活物资,挂着赈灾横幅,跟着这边前去赈灾的部队官兵一起,去了灾区。   等洪水退去,雨言公司又向几个受灾比较严重的地区各捐款两百万,支持灾后重建。   连着上了好几个地区的新闻报道。   骆听雨在开学的时候见到刘梦,先上去抱了抱她。   “老八,谢谢你!”刘梦抱着骆听雨哭,向她道谢。   瘦了不少,但人是安全的,家里人也安全,几位舍友知道她家乡受到了灾害,心里都很难过。   学校也组织了捐款活动。   刘梦跟舍友们说,她们收到了雨言公司捐的物资,还从报纸上看到了他们的捐款。   “我莫名觉得很骄傲,我跟我们村里人说的时候可骄傲了。”刘梦哽咽着道,“我说捐款的公司是我舍友家的,人很好……”   几位舍友没有心情调侃骆家有钱,抱到一起哭红了眼睛。   猎人杯的赛事是过完中秋才播的,虽然叫‘猎人杯’,但上头有雨言服装公司的名称。   借着之前接连不断的赈灾报道,还有送物资时挂在车上的横幅,雨言服装以及猎人的名声又达到了一个爆点。   骆听雨联系了向志宏、耿为青几个,拍新的广告。   元旦,齐城万嘉商场开业,自家品牌当然得大力支持,新拍的服装广告画报就挂了上去。   省台跟省报的广告就跟上了。   开业当天整个商场人满为患。   集合超市、电器商场、服装鞋帽、首饰等等,还在顶层开了美食城。   当天就创下了九百多万的营业额。   忙完商城开业的事,这边走上正轨,骆常庆去了趟湘省,那边的卫视上星播出,飞过去跟湘省卫视谈了合作,在这边投放了服装广告。   湘省虽然是灾区,但猎人跟飞跃在十月份之后的销售额非常可观。   初步合作打个基础,他真正要盯是湘省今年会推出的那档爆红的节目。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天查资料不是特别仔细,杭城理工大的是两千年以后才改的,目前学校的名字‘丝绸工学院’后来改成‘工程学院’之后才是‘理工大学’,昨天那章改过来了,后头再涉及到这部分情节暂时都用‘丝绸工学院’。感谢在2022-03-18 23:58:34~2022-03-19 23: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辰大大、小土豆 5瓶;蛋蛋、烁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卷"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捐】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撒花】   【撒花】   【超级女声吗】   【快乐大本营?】   【加油加油】   【99暑假可以给言言制作一个项目-乒乓少年,或者给老太拍一个食物类,   你有人脉有资金有食物有服装有场地,希望有机会拍摄。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爪】   【爪~】   【撒花花】   【撒花花】   【   -完- 第189章   ◎齐梦儿幽幽地问:“你俩谈上了?”◎   因为商场开业的事, 廖春华他们几个又回了齐城。   这么大的商场,而且还是自己家的,廖春华走在光洁的地板上都觉得自豪。   顶层美食城有酸辣粉, 火锅店没在上头开, 弄了个自转小火锅加麻辣烫。其他的摊位也集合了来自各地的美食, 每天中午跟晚上这里都是人满为患, 好多上来吃饭的顾客端着一次性的碗到处找座位, 跟人家拼桌。   除了顾客, 还有本厂的员工。   商场的员工不管饭,招商入驻,员工都是各门店自己请的, 有的去外边的小摊上买, 有的喜欢顶楼美食城的饭菜,直接上来打包走人。   廖春华穿着浅色高领羊绒毛衣, 下头穿了条黑色厚呢料的阔腿裤,里头套着厂里生产的棉裤。   脚上穿着一双两公分高的黑色皮靴。   最外头套了件驼色短款的羽绒服,烫一脑袋卷,整个一洋气老太太。   邢爱燕跟廖春华的穿着差不多, 她裤子穿的是深棕色, 羽绒服穿了件湖蓝色的,颜色也很亮。   为了提气色,俩老太太现在还会抹一点点浅色的口红。   文喜粮的衣服都是文霞给他搭的, 搭啥穿啥, 至今也没有自己的品味,但小女儿给他打扮的也挺洋气。   三人在家里闲着没事, 商量着中午来吃大盘鸡。   一是很享受自家产业里的热闹, 二是商场里暖气开的足, 吃完还能往各层溜达着转转消食。   结果临时接了个电话,帮文霞找了份文件,耽搁了点时间,到了这里找不上座位了。   这一层各个小门店里忙成什么样呢,反正友嘉酸辣粉的店员看见老板了,但嘴上光忙着搭顾客的话没工夫喊老板一声。   负责美食城的经理看见老板长辈来了,忙过来招呼:“大爷大娘,你们是过来看看还是想吃点什么?”   “想吃点东西,小程你去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们。”邢爱燕笑道。   “要不你们去办公室吃吧?”程经理建议道,“正好饭点,美食城最忙的时候,一时半会找不着空座。”   “我们看看,不行就要一份带走,你不用管我们,快去忙吧。”廖春华笑道。   就是为了图这个气氛来的,去办公室吃就没那个气氛了。   程经理笑道:“行,那有事您三位喊我!”   “行,快去忙吧。”   三人站了会儿,看着不断进来的人,还有围在各个摊子前头的顾客以及端着一次性碗筷到处找作为的人,嘴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   廖春华转头看看另半拉的办公区,遗憾地道:“要是这半拉能全用起来,人还多。”   “他们得有地方办公啊!”邢爱燕好笑地道,“走吧,咱去商城对面吃鲁菜去。”   美食城生意火到老板来了找不着座位不得不去别的饭馆吃,这也是甜蜜的烦恼呢。   不光美食城,各层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临近过年,来买年货的人多。   商城负一层的超市也是人挤人。   这边的超市跟单独的万嘉超市离的远,根本不冲突,两边买卖都不影响。   三人裹紧羽绒服,去对面点了几个菜吃,下午又在商场里逛了逛,衣服鞋子没买,挑着那首饰买了几件。   看着那电器也觉得好,可一想家里的电器齐全,都是前年才换的,而且年后就回首都了,买了也带不过去,就来回逛着看了一圈。   倒是碰上了张家老两口,他们的大儿媳妇陪着一起来逛商场,随行的还有一位他们没见过的女同志,看着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打扮的时髦也利索。   还是苗绣花跟邢爱燕说悄悄话的时候才提到,这是她家老二刚找的对象。   晚上文霞一阵唏嘘,她还给在首都的闺女打电话说这个事,问她知不知道张晴晴爸爸给张晴晴找了个后妈一事。   “没听晴晴姐提起过,我知道她现在跟她爸爸联系也不多,放假回老家也是直接去省城,要么去她爷爷奶奶那里,要么去她大爷家。”骆听雨道。   张家老两口基本上在省城定居了,他们家那村子也拆了。   张金水的房子没卖出去反倒是一件好事,换成了楼房,也换了个位置,等小区建成就搬过去住了。   文霞不知道张金水找的这个媳妇秉性咋样,不好多说,她就是听着晴晴连她爸那边也不愿意多联系,有点心疼这个孩子,道:“她后妈还带着个小闺女……”   聊了两句,问她过年回不回去。   “回去,你们都在老家,我自己在这边也没意思。”骆听雨道,“我大表哥家的孩子不是还要过百岁,年前过还是年后啊?”   “年后,正月十八了,等忙完这一桩你姥娘他们才回首都。”   年来絮絮叨叨聊了两句,骆言接过电话问她啥时候回来。   听骆言叨叨了一通,挂了电话,骆听雨把门窗关好,熄了灯,闪身进了果园。   果园里的菜之前捐出去后又慢慢攒起来了。   长的快,她又那么勤劳,进来种菜摘菜就当放松和运动了。   切了块黑猪肉准备做一大锅红烧肉存着,想吃的时候直接挖出来配米饭吃。   米饭也蒸好几份存着。   不光她自己吃,她爸有时候为了方便,也直接吃现成的。   炖上红烧肉,骆听雨又熬了锅菌菇鸡汤、炒了个几个素菜,留出自己吃的,匀着装了几个饭盒,吃的时候摸出去就能吃,不用现搭配。   她把没装完的红烧肉倒在米饭上,加了点汤,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果园,离这边比较近的柚子熟了、香蕉也得砍,还有橘子桃子李子梨,以及种在对面的榴莲、荔枝、栗子等等。   这么多年,她跟老父亲两人有点琢磨透了果园的一些规律,只要是果树,种上长的特别快,快速的开花结果,结的果子也特别好吃,但摘完就不再长了,挪出去才会重新结果子。   新结的果子口感比在果园里差点,但大多数水果的口感略好一些。   第二茬挪出去,果园里就不再拘泥与苹果和桃,能栽什么就栽什么,种类也逐渐丰富起来。   吃饱喝足,过去摘了个大柚子回去切开剥好,吃了几块柚子,又去葡萄架上摘了串葡萄。   眼睁睁看着旁边的饭盒少了一个,跟着又凭空消失了一盒米饭。   骆听雨淡定的继续吃她的葡萄。   十几分钟后多了两个空饭盒。   骆听雨起来去把锅碗瓢盆刷了,又摘了几筐水果、蔬菜,砍了一片大白菜码到屋子前头,又回去拔了半垄萝卜。   到了十点多骆常庆进来,满意的点点头:“长大了就是好,你接着干吧,我回去睡了,累死我了。”   “还在厂里啊?”   “是啊,明天周末你去首都分厂盯一盯,再去公司待一天,看看设计部最新的图咋样……”   给闺女派完活,骆常庆就出去了。   公司那边出图进度她一直盯着,陶桔会去学校给她汇报工作,有时候把图带过去让她看。   厂里她没怎么去。   骆听雨第二天起来先打车去了厂里的各个车间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最新的那批牛仔裤的磨花效果,抽查了一批服装。   下午去了公司转了转,正碰上公司的业务部开会,抱着学习的态度进去跟着听了听。   她现在不直接参与公司其他部门的管理,有副总,各部门有经理,管理最忌讳的就是在里头乱掺和。   不过设计部暂时由她管着,虽然签字都是骆常庆签,但定稿、定每一季的流行取向,都是按她的意见。   骆听雨既然来了,也把设计部的人召集起来,开了场头脑风暴。   不是开会,也没有讨论他们各自设计的产品,而是就她这段时间了解到的国际上的服装流行趋势,展开一个大方向的讨论。   这场讨论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骆听雨让大家下班,大家意犹未尽的散会,还有人提议这种能够促进灵感迸发的会可以多开几次。   陶桔开车把骆听雨送回去,路上问:“老板,回家还是回学校?”   骆听雨纠正了她好几次,先别给自己按职务,称呼她名字就行,但陶桔总觉得不合适,刚开始喊经理,但公司没正式任命,后来索性就喊老板。   骆听雨纠正了她好几次,就由着她去了。   “回家吧!”骆听雨侧头看着窗外,“又下雪了,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   到家的时候手机响了,骆听雨握着手机挥手跟陶桔说再见,自己开门进了小院,同时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吃晚饭了吗?”电话里传来齐元哲的声音。   齐元哲今年出国留学了,他走的时候骆听雨正忙着考试和猎人杯的赛事,就匆匆吃了顿饭给他践行。   饭后两人散步去公交站的路上,齐元哲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问她能不能等自己回来。   漂亮男孩子眼底不再掩饰的情意让骆听雨老脸微微一红。   “等我回来,等你成年!”齐元哲低沉的声音在夏季傍晚的路灯下透出浓浓的眷恋,骆听雨还看到他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她其实没准备礼物,忙到昏天黑地的时候哪里还记着他提过自己要出国留学的事?   但她的包连着果园啊,只要她愿意,哪里都能连接上果园。   于是,她从包里摸出一支带礼盒的新钢笔,很虚伪地道:“也不知道要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就给你买了支钢笔……”   看着齐元哲收了钢笔后眼底蔓延出来的笑,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让她心虚的别开视线,道:“到了国外,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齐元哲给她准备礼物了,现在手腕上戴的一条小手链就是他送的。   进屋把包放下,开了灯,开了空调取暖。   “还没呢,我刚进门。”骆听雨让自己陷进沙发里,轻松地聊着,“过年回来吗?”   齐元哲想提前一年结束学业,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在学业结束前,他没给自己安排假期,道:“不回去了,我跟了课题,国内过年的时间段我这边正忙,但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拜年。”   骆听雨笑道:“好啊,我等你的拜年电话,隔空给你包红包。”   齐元哲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过年在首都过还是回老家?”   “回老家,今年本来打算留在首都过年,齐城那边的商场不是开业了么,我姥娘他们回去就没回来,索性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   两人也没聊太长时间,挂了电话,齐元哲算着时间往齐梦儿的宿舍打了个电话过去。   骆听雨等过完了年回来才知道齐元哲年前问她在哪儿过年是什么意思。   齐梦儿酸的不行:“给你买的礼物,都没给我这个堂妹买,而且还让我签收,再亲手交到你手里,他干的这叫人事?”   然后催她:“快拆开拆开,我要看看我收的快递是个啥!”   骆听雨拆开,是一款漂亮的双肩背包。   包是新的,但不妨碍齐元哲塞上一张他自己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也背着一款双肩包,同款不同色,帅气逼人。   骆听雨:……   他这是特别交代一下吗?   齐梦儿羡慕死了这种小浪漫,幽幽地问:“你俩谈上了?”   “没,不到点呢。”骆听雨压着心底的小雀跃,把包挂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那就好,你要把精力放到学习上。”齐梦儿严肃地道,“你还小呢!”   骆听雨上去揉了揉她的脸,道:“知道啦,你是要把以前我劝你的话再还回来吗?”   齐梦儿笑作一团,然后眨眨眼,落下一个重磅炸弹:“姐谈男朋友了。”   骆听雨一眼斜过去:“韩扬?你答应他了?”   齐梦儿抿嘴小鸡啄米般点头,眼里有压不住的甜蜜笑意。   青春靓丽的大学生,难免会擦出爱的火花,但骆听雨实在不清楚上一世的韩扬后来的事业发展。   但这一世他肯定比上一世好,已经接了好几个配角的角色,开始在他们那个圈子斩头露角了。   骆听雨对齐梦儿有颗老母亲护崽的心,她在看出苗头之后就掰开了揉碎了给齐梦儿分析了各种可能。   但韩扬长的帅,目前来看没什么毛病,后来会怎么样谁也不好判断。   骆听雨只能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恋爱脑,千万要注意安全。   齐梦儿:奇怪的母爱风又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9 23:58:39~2022-03-20 23:5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鼯鼠小姐 10瓶;spring 5瓶;千斤小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看得出作者写感情戏的笔力和想象力不行了,女主的CP进程写得太辣鸡了,不知道为什么男的就喜欢女主了(OK,女主嘛,优秀又美丽),女主16岁上大学,反推一下13岁高中,男的就喜欢了。。。。。很难不说一句lt,这一章确定关系更是感觉女主要成年了,抽一句话让他有个对象吧的既视感】   【此评论超时未审,暂被系统自动屏蔽,审核通过后即可展示!】   【哈哈老父亲要开始哭泣了】   【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想看谈恋爱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岁"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天?】   【打卡】   【爪】   【撒花花撒花花】   【"找作为"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座位~】   【好看】   【撒花花】   【   -完- 第190章   ◎二更合一◎   今年最大的事就是香江回归。   骆家增加了商务礼品系列, 第一个系列就是香江回归纪念版特别款。   包括衣服也上了这个系列,推出了限量销售的纪念款,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   这一年的‘哇咔咔’‘猎人’获得了国家级的名牌称号, 开始为走出国门做准备。   ‘飞跃’被评为‘新东省著名商标’, ‘飞跃’运动品牌第三家产品研究开发中心在杭城成立。   雨言纺织厂在齐城成立, 骆常庆去新疆那边买下一片地, 跟当地部门合作, 种植棉花。   实现了从种植到纺纱、织布、印染再到成品一条龙生产模式。   纺织厂正式投产后, 骆常庆就把所有精力扑在了投资的几处房地产业务上了。   已经送去国外进修的梅静向公司推荐了她在国外认识的一位留学生,也是设计师,比较擅长休闲运动风, 给公司的运动品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文霞坐在旅游公司总部会议室里, 给公司的管理层开会,讨论开辟香江旅游路线的问题。   文霞现在是公司副总、顺途旅游公司总经理、友嘉餐饮公司总经理, 也是身兼数职的女强人。   从开始管理旅游公司之后,她就一直在学习这方面的相关知识,请了老师教她。   还在省城这边报了个班学会计。   并抽空让儿子教她英语,在街上如果遇到外国人, 一些简单的交流完全没问题。   家里产业越铺越大, 光靠骆常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虽然聘请了管理人员,可作为领导也得做到心中有数,不然时间长了, 底下的人就会开始跟你斗心眼子。   就像常庆开始涉猎工程之后每天不管多累, 回到家都会抱着书本啃上一两个小时,也给自己请了家教, 学的特别认真。   产业越大, 家里的学习氛围越浓郁, 搞的骆言回到家做完作业想打把游戏放松放松,最后都不得不再摸起课本。   如今文霞管理旅游公司管的也井井有条,开起会来有模有样。看账本的时候还能跟会计讨论一些相关的专业知识。   今年暑假骆听雨回齐城待了几天,帮着老爸监督采摘园规模扩大一事。   之前的规模已经不够用了,又在采摘园旁边单独划出了一片种植园,除了供给家里的超市,前来进货的商贩也越来越多。   白天在中清待了一天,晚上骆听雨来商场转悠,打算去美食城尝尝美食。   别看自家商场开大半年了,她这还是第二次正儿八经来逛。   骆言陪着他姐逛商场。   他个头窜的快,一米七五了,比骆听雨高。   自从个头开始比他姐高之后,只要站在骆听雨身边,他都会伸出胳膊勾着他姐的脖子,来彰显自己的个头。   走个路也得勾肩搭背。   骆听雨伸手揪住他的头发薅开:“离远点,热!”   “空调这么凉快热啥热。”骆言笑得欠揍,“姐,你这身高我扶着正好。”   骆听雨默了默,道:“公鸭嗓!”   开始变声的骆言:……   逛着商场,碰上了骆言球队的队友,都是半大的孩子,看见骆言搭着个女孩在商场溜达,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起哄:“骆言,哟吼——”   骆言凌空虚踢了一脚:“哟吼啥哟吼,这我姐,亲姐!”   一帮半大孩子开始凑过来嘻嘻哈哈的喊姐。   还有人问骆听雨多大,有没有男朋友,被骆言掐着脖子提溜到一边去了。   骆听雨笑着看这帮孩子闹。   最感慨的就是小言,当年重生回来他还不会爬、睡觉还尿床呢,一转眼比她高了。   在家里有板有眼的教老妈学英语,帮着老爸抄难啃的知识点,有时候还帮着做饭刷碗。   学习上因为练球牵扯了一部分精力,在班里不说冒尖,但始终维持在前十左右。   骆听雨问过他对打球有什么规划,少年慷慨激昂的表示,自己的第一个小目标是想进国家队,最少要拿一个世界冠军。   这些年也获得了不少少年组的比赛冠军,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而他立下的第一个目标也在他姐大三结束的这一年实现了。   如愿以偿的进了国家队,转到首都这边上学。   旅游公司也在这边设立了分部,文霞的工作也转了过来。   产业大,遍布全国,怎么都做不到事事亲为,只要把控好大方向,其他的经营都有员工们去做。   当然,产业再分散,对骆常庆影响都不大。   距离近的地区转换,会坐坐火车,火车提速后比之前快,坐起来没那么受罪。   有时候也会坐坐飞机,图方便就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用果园传送。   现在骆常庆在老家小九她大姨这里,跟文家这几个姐妹商量邢爱燕七十大寿的事。   往年过的随意,就整寿的时候就近找个酒店一家人吃顿饭聚聚,几个老人的六十大寿热热闹闹办过,七十大寿按照风俗是69这一年过,今年正好。   前两年给文喜粮过是回津店这边,在津店大饭店包的包间。   今年骆常庆想组织大家去首都玩玩,正好把生日过了。   反正现在有旅游公司,有大巴车,很方便。   如果不想坐大巴车,提速后的火车到北京的时间比以前去省城时间还短一个小时,环境也好了。   他一提,大家就表示愿意去首都。   “大家都没意见,现在各家的孩子们也都长大,年老的也走了好几个,不用整天守在家里伺候老小,能腾出点时间来到处转转看看。日子呢,也不像过去得省吃俭用着过,手里都宽绰,正好出去玩玩。”文梅抱着她的孙子笑道,“让赵狗蛋去看看咱们的大首都。”   其他人也没意见。   的确,现在有钱有闲,家里也放开手了,出去转转玩玩也不用整天挂念着家里。   集体商量了一下,还是坐火车,不少晕车的,觉得坐好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受不了,坐火车,到了首都那边再坐车去家里。   文梅又问骆常庆:“小九他姑父弄不好也会去,我估摸着就近这段时间不来问我,就会给你打电话。”   文家几个姐妹也给廖春华过生日,尤其是60、70这样的大寿,该去的时候都会去热闹热闹。   骆家小九他姑的为人处世上不如他姑父,他姑父现在跟文家这边走动的还挺频繁,每年都会问问,老人的生日宴办不办,办的话就一起过去热闹热闹,不办就另说。   骆常庆也知道冯亮一直很小心的维持着跟他们这边的关系。   骆常庆对这个姐夫说不上印象多好,最直观的判断就是聪明,他比骆立春聪明。   从前也是巴着老大踩他,后来见他起来了,随着他这边的心思,跟老大那边疏远了。   很现实,但确实聪明,他也不刻意去害谁,就是为了能沾点谁的光让他家的日子更好一些。   骆常庆觉得骆立春幸亏找了这么个男人,拎得清,还愿意掰开了揉碎了的去给骆立春分析利弊,比他老娘会教育闺女。   骆立春现在可比以前通情达理多了。   就是对儿子的偏爱几十年如一日。   而且随着三个闺女个个都比儿子优秀,这种疼爱也更偏执。   冯姗姗一直跟着骆常庆干,现在是公司的财务总监,自己谈了个对象,已经结婚了。   冯招娣现在成了一名人民教师。   冯四妮后来改了名,叫冯平乐,现在在读大学,学计算机。   冯建这个唯一的儿子成了家里最不争气的那个,招猫逗狗不务正业,给他找的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可越是这样,骆立春现在反而越努力了,她觉得儿子最没本事,自己跟他爹不多给儿子挣下点,将来他可怎么活……   别说骆常庆听着无语,就连廖春华都忍不住看了看角落里的笤帚疙瘩。   跟闺女说不通,只好跟冯建谈。   冯建一脸沧桑,他哪能不知道儿子变成这样都是从小惯的?但现在想管已经管不了了。   二十多岁的人了,打他吧,打急眼了他还想跟冯建动手呢。   说也说不听。   因为偏心的缘故,仨闺女跟她们的娘都不大亲,有时候家里大妮子还会跟他说两句贴心话,也说冯建这样下去你们挣多大的家业都能败完。   反正冯姗姗已经表明了,她会给父母养老尽她那份责任,但绝对不会管冯建一根指头。   之后又讽刺的补充一句:“当然,你们以前也常说,不指望闺女养老,之所以疼儿子就是因为将来指着儿子养老,说不定用不上我们这几个闺女呢。”   冯亮听着脸热。   冯姗姗又拿骆言做比较:“你们看看我小舅教育的孩子,你们知道小言练球多拼吗?家里那么大的产业,按照你们的思想他完全可以当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但小言从来不这么认为,零花钱是做家务和打比赛获奖家里给他发的红包。”   “他说他的学习成绩肯定比不上他姐,当不上状元,他想当个世界冠军,给家里人争光,给国家争光。”   “你们儿子整天琢磨什么?换女朋友?买游戏机?哪种烟好抽?哪个饭店的菜好吃……”   冯亮挂了电话,沉默了好久,熊了他老婆一顿,发誓一定要严加管教,结果儿子根本不听他的。   扣他零花钱,但架不住他会跟他娘撒娇,一撒娇,一磨,一说自己谈了女朋友,得给人家买礼物,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早点娶媳妇,给他娘生大胖孙子。   骆立春的防线就守不住了,继续偷着塞零花钱。   管教的事也不了了之。   邢爱燕生日前一天,文家的闺女、女婿还有外甥、外甥媳妇都到了。   冯亮在他们商量好之后没几天就给文家大姐打电话,觉得今年肯定得安排安排,提前问好,这天也跟着他们过来了。   冯招娣在暑假里,不上班,冯平乐也放假了,跟了过来。   冯姗姗正好来总部开会,打算参加完小九姥娘的生日宴再回南方。   跟着来的还有冯建和他刚谈的女朋赵小燕。   首都啊,早就知道他姥娘搬来了首都,但一直没来过,这回跟着来玩玩,回去跟他那帮哥们也有得吹。   家里的小四合院就坐满了人。   骆常庆给他们订了酒店,但人来了也得来家里坐坐。   屋里屋外一片热闹。   赵小燕进门后被骆立春拉着过去认人:“小燕,这是你姥娘。”   廖春华不动声色的瞥了骆立春一眼,没好意思当场说一句‘这姑娘比上回见她长高了啊’,象征性给了个两百块钱的见面红包。   见面红包掏两回了,上回是正赶上她回老家的时候,冯建带着他上一个女朋友去看她,廖春华掏了两百。   她觉着成不了,果然没成。   这个也觉得不咋样。   廖春华给了两百,文霞不好超过婆婆给的数,就也给了两百。   骆立春没往骆常庆前头领。   文家老两口没给,这又没订婚没结婚的,他俩给不着。   骆言跟个大人似的帮着爸妈招呼家里的亲戚,骆听雨也是,喊人、倒水,切西瓜,随着几个表哥开玩笑。   赵小燕跟冯建去院子里看那些果树,她小声撇撇嘴,道:“不是说你小舅家很有钱么?开着好几处厂子,还开了大商场,在首都就住这种小破院子啊?”   冯建进来的时候也吃惊,他点上根烟,笑道:“谁知道呢,还不如村里我娘给我盖的房子好呢。不过他家在省城是楼房,那房子好。没想到在北京就买了这么一破房子……”   屋里,骆听雨正在跟她三姨说着:“别墅那边还没盖完呢,估计还得再几年才能住进去,那几套楼房都租出去了,吃着租金呢……”   在五环外买了两套独栋别墅,还在建设当中。   冯姗姗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跟她对象向连进来。   冯建看见他大姐,忙凑上去殷勤地打招呼:“姐,姐夫!”   冯姗姗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过来了?”   向连对这个小舅子印象不好,客气地冲他笑了笑,扶着冯姗姗往屋里走。   “姐,这是赵小燕,我对象。”冯建忙把赵小燕拽过来,“这咱大姐,是我小舅公司的财务总监,管着整个……”   “冯建!”冯姗姗制止了他的滔滔不绝,冲赵小燕点点头,语气并没有多亲热,“你好!”   这是啥时候又换了个?   等冯姗姗进了屋,赵小燕不高兴了,道:“你大姐啥意思?我咋感觉她瞧不起人呢?”   冯建立马换了副嘴脸:“切,当领导当出来的臭毛病,甭搭理她。”   现在不是小时候了,家里三个丫头片子不听他的话他能让他娘抽她们。   现在他娘也不打闺女了,他爹也不跟以前似的啥事都顺着他了。   说白了,就是因为他大姐有本事。   草,要是他小舅肯让他进厂里当领导,他也会是那有本事的。   但是他小舅死活看他不顺眼。   这几年家里给他找的活为啥干不住?   因为还抱着希望呢。   总认为他小舅那边产业那么多,甭管咋说看在自己是他唯一的外甥的份上,会给他安排个小领导当,结果人家提都不提,他娘怂的根本不敢去问。   有一回终于问上他小妗子,还被挡了回来。   想去他小舅厂里当领导这念(mao)头(bing)也不知道啥时候落下的,莫名就看不上家里人给他找的活,光等着奇迹降临的那一刻。   骆言从屋里出来摘苹果,笑着招呼他:“表哥,咋不去屋里呢?屋里凉快。”   “没事,这树底下也不热,我们站会儿就行。”冯建把烟屁股丢到地上,笑着回应,说话倒也客气。   他跟骆听雨不熟,跟这个小表弟更不熟,从小到大都没见几回,听说在新东打乒乓球,打那个有个球用啊?   他爹整天说他不务正业,咋不敢说骆言不务正业呢,还不是因为骆家有钱。   赵小燕刚才进屋没注意到骆言,这冷不丁单独见了才觉得眼熟,等骆言进了屋,她惊呼道:“刚才那个…你那个表弟,我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他?”   “我不说我小舅开厂子吗?哇咔咔童装就是他们厂产的,骆言给家里衣服当过模特。”冯建不以为意地道。   赵小燕心砰砰跳,她看见电视里的模特了,拽着冯建进屋。   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姥娘说:“进国家队了,以后就留在首都训练、上学。”   骆言那几个姨纷纷打趣他:“哎呀,言言,将来争取打个世界冠军回来啊。”   冯建忍不住撇撇嘴,世界冠军又不是满地捡大白菜,不光有实力,还得有那个命才行。   小九考了个状元,家里又这么有钱了,不能啥好事都往他们家身上落!   骆常庆安排大家去旁边饭店里坐了几桌,吃完饭,带着他们去酒店。   廖春华一把拽住骆立春叮嘱她:“你跟小燕一个屋,听见没?别让人笑话!”   骆立春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但对上她娘冷冷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真是,该管的你不管,不该管的时候瞎管……”   咋不说帮忙搭句话,让常庆安排小建去公司上班呢?   要是能在他小舅公司当个领导,说上个城里媳妇不是更好啊?   偏偏她娘也不知道犯啥邪了,说不疼这个外孙子就不疼了,转头疼上那几个外孙女了。   大妮考大学、结婚的时候偷着给钱,二妮跟小四考上大学的时候给钱,她说她娘偏心的时候,她娘说要是冯建能考上大学,我也给红包,你叫他去考一个!   骆立春偃旗息鼓。   这厢答应着,但转头就跟忘了一样,一脸淡定的看着他儿子带着女朋友准备单独进一个房间。   冯亮拧眉道:“这样不好看,让小建跟我一间屋。”   “你傻啊?”骆立春挤挤眼,小声道,“这要是怀上了不正好?还能少给点彩礼呢。”   “你才傻!”冯亮道,“你儿子上回惹的事你忘了?人家差点打死他你忘了?”   “那时候他多大,这时候多大?再说了,两人是正儿八经谈对象……”   “谈归谈,要是订婚了我都不说,这没订婚没结婚的,平时我管不着,现在这么多人呢,让人家看见多不好……”   说着上前喊冯建,把他拽过来,道:“咱俩一个屋,让小燕跟你娘睡。”   甭管儿子多么不情愿,都被冯亮拽了过去。   骆立春只好笑着上前招呼小燕。   冯建晚上跟他爹睡一屋,老大不高兴地道:“爹,正好咱爷俩谈谈,你得跟我姐说,让她想办法把我跟小燕安排到我小舅的公司。”   “只要工作一落实,这婚马上就能订。”   “咱家条件好归好,但我得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而且人家提的条件是安排小燕进公司跟我姐学学本事,学着记账,她学会了,哪怕将来不在厂里干,回来也能帮着我管理咱自己家的小买卖不是吗?”   冯亮转过身来,冷声道:“你找对象跟人家提你小舅这边的情况做啥?你找对象跟你姐又有啥关系?”   冯建扑棱坐起来:“我要是不说,小燕能跟我吗?她可是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孩,比我以前找的那几个都好看,咱家条件好,人家条件也不差,就是现在活不好找,好点的活更不好找,人家就想要个体面工作……”   “我不管,你吹出去的牛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姐不可能给你安排,你不怕挨呲就去问。”冯亮转过身,冷哼道,“但凡你上进一点,勤快一些,你小舅能不管你?都叫你娘把你惯坏了。”   爷俩闹了个不愉快。   第二天在德胜大酒店包了个大包间给邢爱燕庆祝生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喝着聊着。   冯建找机会追上出去上洗手间的冯姗姗,道:“姐,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冯姗姗转头看着他。   “给我跟小燕安排工作啊还能有啥事?”冯建颐指气使地道,“这本来应该是咱娘或者咱爹给你提的,我想着他们说不明白所以自己来找你。小燕呢,家里条件不错,我俩谈的也挺好,但是她爹娘那边的要求是把我跟小燕安排到咱小舅厂里,只要工作一落实就订婚。”   “这事不应该问小舅么?”冯姗姗冷声问道。   冯建嗤笑:“他看不上我。”又道,“你好歹也是领导,这事不用跟小舅说你应该能办吧?”   随后又舔着脸笑:“先把我俩安排进去,让小燕跟着你学学算账,给我安排个啥活都行,你安排了,小舅肯定不会说啥了,你说呢?”   只要能进去,他就能混上领导当当,眼下得能先进去才行。   冯姗姗无奈的摇摇头,没法沟通。   越过他去上厕所。   冯建又过去拦着:“姐,爹娘不能白养你一场吧?你咋这么冷血呢?”   冯姗姗索性跟他讲明白,道:“你高看我了,我就是公司干财务的……”   冯建笑嘻嘻地道:“他们家一年赚不老少吧?”   “这不是你能问的!”冯姗姗深吸了口气,继续冷声道,“我没有任何安排人的权力,你如果想进厂,就注意招聘信息,走正常程序去应聘,想半道进厂里,还连做什么都替厂里安排好了,你怎么想的?我没那么大能耐!”   说完绕过去要走,冯建觉得自己好说歹说都不行,耐心耗尽,暴脾气上来了,猛地推了她一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草,麻痹的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了不起是吧……”   “啊!”   冯姗姗一个趔趄朝旁边扑去,噗通就摔到了地上。   “姗姗!”   向连注意到冯建出来追他大姐,不放心想跟着来看看,结果正看到这一幕,吓的脸都白了,一个箭步窜过来抬脚就把冯建踹了出去。   包间关着门,大家聊的又热闹,没听到外头的动静,倒是骆听雨恍惚的好像听见谁喊了句什么,不动声色起来出去看。   脸色瞬间一凝,过来道:“表姐,怎么了这是?”   冯姗姗脸色煞白,吸了着冷气,脑门上全是汗,向连瞪着爬起来的冯建眼睛眯了眯,又低头去看冯姗姗的情况,“姗姗,你怎么样?”   “姐夫,这家酒楼东边1.5公里就是医院,先送我表姐过去,我一会儿跟我爸妈他们说一声……”   冯建瞥见她大姐鼓起的肚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怕了,顿时一身汗,捂着被踢的地方,龇牙咧嘴地道:“应该没多大事吧,她就是没站稳摔了一脚。去医院看看就行了,不用跟其他人说啊。”   “说不说我自有判断。”骆听雨冷声道,“你跟着。”   向连抱着冯姗姗往外走,冯建转了下眼珠,道:“我去拿两个钱。”   “我带着呢,走!”骆听雨盯着他。   冯建压着不耐烦,好笑地道:“小丫头还挺厉害!”   个小屁丫头,不就是她老子有能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向连今天正好开着车帮忙拉客人,他装着车钥匙,把冯姗姗放到后头,让冯建坐副驾驶上,骆听雨坐在后排照顾着冯姗姗,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冯姗姗拦着,小声道:“先不用说,到医院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这么久没回去,他们肯定也会担心,总得说一声!”   冯姗姗不想扰了文家姥娘的生日宴,这件事她会私下里处理,就道:“不用多说其他,就说我觉得有点不舒服,让你姐夫陪我去医院看看,看看就放心了。”   前头的冯建悄悄松了口气,亲姐还是亲姐,关键时刻还是会护着他。   但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刚才的紧张,又觉得冯姗姗这么做是应该的,冷哼道:“这时候知道装好心了。”   臭女人就是欠教训!   冯姗姗闭上眼睛休息,没搭腔。   向连握着方向盘,指尖泛白。   骆听雨点点头,按照冯姗姗的意思给文霞发了条短信。   到了医院,冯建还想偷着溜,骆听雨拽着他,去交钱拿药都拽药。   最后被拽的不耐烦了,道:“草,你有病啊?我姐都不计较了你瞎几把掺和啥?”   他对骆听雨不了解,直观上的印象就是娇滴滴的小女生,被他这么一呵斥就害怕了,再一吓唬,就不敢再拽着他,他就能接着回去继续吃席。   刚才出来的时候以为没多会儿就能回去,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没吃几口,还有他小舅开的茅台酒,我的天,想想就馋。   冯建拿出了社会上的那一套,指着骆听雨威胁她:“别以为你是我表妹我就不敢揍你,再拽着我我他妈抽死你,滚蛋!”   咔!   骆听雨伸手攥住他伸过来的手朝后掰去,手指一挪,捏住他手腕上的穴位往下压,冯建吃痛,嘴里唉哟唉哟着就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啪!   嘴巴上挨了一巴掌,上方传来骆听雨清冷的声音:“你要抽死谁啊?嘴里再不干不净骂一句试试?”   冯建:……   她目光瞥见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过来,晃晃手机,看着被抽懵的冯建,道:“知道为什么不让你走吗?”   “因为你姐夫报警了!”   “不可能!”冯建顾不上震惊骆听雨的战斗力,跳起来道,“我打的是我亲姐,警察不管!”   “一会儿看看管不管!”骆听雨冷声道,“所以说,人啊,还是得多读书。”   向连领着几个警察过来,并向警察出示了自己的律师证,一指冯建,道:“就是他,蓄意推倒孕妇,导致孕妇差点流产……”   冯建没想到来真的,他一下慌了,道:“不是…姐、姐夫,姐夫我错了,我该死,”又跟警察解释,“那是我姐,我亲姐。”   “亲姐就可以动手吗?”警察冷声训斥着,“带走!”   “不是……”冯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抓住向连的胳膊求情,“我就是推了我亲姐一下,我是她亲弟弟呀,姐夫,姐夫你放过我!”   向连看着这个小舅子,寒声道:“冯建,是不是觉得你姐好欺负,就可以随意欺负她?现在我得让你明白,她有替她撑腰的人!”   冯建被带走了。   病房里,冯姗姗微微笑着接电话:“没事啊娘,我就是觉得不舒服,让小建跟他姐夫陪我来医院检查检查,你们吃你们的就行,晚点我们就回去了。”   不明真相的骆立春松了口气,起来走到包厢外头,道:“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弟弟吧?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你可得记着你弟弟的好……”   陪着来趟医院她就得感恩戴德?   冯姗姗冷笑:“我记着的,记得真真的!”   有警察进来做笔录,她忙道:“大夫来了,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配合警察做笔录。   对于向连的安排,她是支持的。   既然她爹娘教不了这个儿子,就让警察教教他怎么做人!   骆听雨等警察离开,过来扶着她躺下,道:“姐,我妈从酒店那边订了营养粥,一会儿让人送过来,晚上回家再熬点鸡汤补补,你先睡一觉。”   万幸伤的不重,孩子没事,但也得观察一两天。   冯姗姗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出了这种事,她娘首先惦记的是替她的宝贝儿子跟自己卖好,小妗子是先惦记着给她补身子。   “打扰到邢姥娘的生日宴了……”   “没打扰,他们吃着喝着呢。”骆听雨笑道,“你快别操心了,其他的交给我姐夫。”   冯姗姗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   家里人是等宴席散场之后才知道的真相。   骆立春就慌了,跟冯亮道:“你看看大妮,那是她亲弟弟……”   “你咋不说大妮还是那个小畜生的亲姐姐呢?”冯建担心大妮的身体,“他姐怀着身子他不知道啊还去推他姐,等回到家看我不抽死他!”   骆立春也道:“哎呀也是,那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   邢爱燕急的不行,忙给骆听雨打电话问:“姗姗没事吧?”   “观察一晚上只要没事就安全了!”   邢爱燕赶紧念佛保佑。   廖春华气得不轻快,顾不上在街上拧着骆立春的耳朵就骂:“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赵小燕对冯姗姗的印象并不好,摔不摔的她不在意,她也不着急冯建,因为知道是亲姐弟,所以冯建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她落后几步跟骆言说话:“你现在还拍广告吗?”   骆言礼貌地回应:“不拍了,公司签了形象代言人,平时也有其他模特……”   跟湘省那边一个节目的主持人签了合同,代言猎人。   飞跃签了两位乒乓球世界冠军,还是他的偶像。   也跟国家乒乓球队签了合作协议。   赵小燕心生向往:“当模特需要什么条件啊?”   “这个我不知道,我姐负责这一块。”骆言加快脚步,赵小燕跟上,半开玩笑地问,“那一会儿我问问你姐,看看我合适不。”   赵小燕形象靓丽,上初中的时候好几个男生给她写过情书,但放在猎人所有合作过的那些模特里,就没有出彩的地方了。   骆言没搭腔,赵小燕等再看见骆听雨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冯建,而是亲亲热热的上前去攀关系,问她当模特的事。   骆听雨:???   ◎最新评论:   【"冯建"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有几个地方儿子冯建和他爹冯亮名字弄翻了】   【作者能不能好好用书名号啊,上章的时装杂志也是,为啥用引号啊】   【真是看得拳头都硬了,因为太真实了。冯建不是个东西,他父母对就是父母俩人,也都是愚蠢作孽,骆立春是明面的,她更蠢,也因为她生长的环境所限,她在家是比不上大哥二哥的,造就她今日的观念。而冯亮,如果真心想管,绝不会是只有大女肯跟他说两句的局面,他就是放纵骆立春溺爱他儿子,心里也是认同的。甚至还会想,立春只要能扒拉成反正也是给冯建,是他们老冯家的。有此结局,这三人活该,只是可怜姗姗。】   【今天是肥章哇】   【进度26-28%那里冯亮冯建好像乱了】   【加油加油】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   【冯建眼里:我那为富不仁走狗屎运的舅舅一家。】   【打卡】   【打卡】   【撒花花撒花花】   【想让大大多写些,又怕完结没得看,纠结呀】   【这骆立春和她儿子烦死了,一起坐牢算了】   【   -完- 第191章   ◎说开◎   骆立春慌的六神无主, 给冯姗姗打电话,却是她大女婿接起来的。   “诶,女婿啊, 你弟他就是不懂事, 他肯定知道错了, 等我打他、骂他, 别真让他坐牢啊, 你们就这一个弟弟, 我们冯家就这一根独苗,是我跟你爹的命根子啊……”   向连知道他丈母娘什么性格,重男轻女极为严重, 你跟她讲道路她不一定能懂, 索性就拿她最能理解的事说话,他在电话里道:“妈, 冯建是你们冯家的命根子,可姗姗肚子里怀的是我们向家的命根子。”   “在我心里,小舅子肯定不如我自己的孩子重要。谁想弄死我的孩子,我就跟谁拼命!”   挂了电话, 大夏天里骆立春出了一身冷汗, 只觉得浑身嗖嗖的凉。她抓住冯亮,失声道:“你快想想办法啊,向连说要跟冯建拼命!”   “先去看看闺女。”冯亮还算冷静, 他刚才问了, 大妮的孩子没事,就是动了胎气, 判刑不至于, 但向连一定会让他在里头待几天出气。   闺女是他们的闺女, 可她肚子里怀的是向家的孩子,真出了事向家能绕得了他们?   “先去派出所吧,先去派出所看看咋弄。”骆立春见冯亮要瞪眼,忙道,“向连在电话里说让咱去派出所。”   骆常庆没让小九她姨们掺和,再说了,这种事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大家先回酒店,说好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先去爬长城。   文兰纠结着问文霞:“你大姑姐那边怎么弄啊?她那边出了这种状况,我们再出去玩……”   “没事二姐,你们玩你们的,这边有我跟常庆呢。”文霞安抚地道,“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冯建确实欠收拾!”   的确欠收拾,骆常庆过去带着冯亮和骆立春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里见到了向连。   骆立春一看见向连,忙喊了声女婿想过去求饶,就被冯亮拦住了,他先关切地问:“姗姗那边没事吧?她自己在医院里吗?”   向连知道老丈人比丈母娘通情达理一些,但也目露诧异:“二妹跟小妹不是过去了?”   冯亮:……   骆立春:……   是,两口子一着急,忘了他们还有俩女儿了,刚才根本都没注意她俩啥时候过去的。   对上骆常庆瞥过来的视线,冯亮老脸一红,呐呐道:“二妮跟四妮过去就好,没事就好。这件事小建做的太过分了,都是我跟你娘从小把他惯坏了……”   “爸!”向连礼貌地道,“他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不如小妹懂事?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一句‘惯坏了’抹平,他超过十八了,有完全行为能力,也要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看在你跟妈的面子上,这一次我只能说不起诉,但需要他受的惩罚,他必须承担!”   冯亮脸色一变。   他差点忘了女婿是律师。   骆立春也失声道:“咋?你还、你还想起诉……”   向连正色地点点头,道:“有这个想法,毕竟他伤了我的妻儿,我为什么不能起诉?对你们来说,姗姗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对冯建来说,是他想举起拳头打就打的姐姐。但姗姗对我来说,是我妻子,她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跟姗姗谈恋爱的时候小舅找我谈话,问我对姗姗是不是真心的,我跟小舅保证过,会拿我的命来守护姗姗,我会说到做到。”   冯亮有些震惊,他不知道骆常庆还替姗姗把过这样的关。   这才是亲娘舅,真真正正的亲娘舅啊。   但他们这当爹娘的呢?   骆立春第一时间知道大妮谈了对象,第一个问的是什么?好像是…家里有没有钱?   冯亮一瞬间心口窝闷的难受,捂着脸就蹲了下去,哭的像个两百斤的汉子。   骆立春还有些不解,她还以为冯亮是因为心疼儿子才哭,也呜呜呜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嗔怪的瞪了大女婿好几眼。   最后冯亮一咬牙,拽着骆立春往外走,狠心道:“让他在里头待着长长教训!”   骆立春不解,还想闹,被冯亮吼了一句:“姗姗也是你生的,从头到现在你问过她咋样吗?光惦记那个畜生,那个畜生把我老冯家的脸都丢尽了。”   骆立春傻了,呐呐道:“可、可不管小建了吗?”   冯亮心累问道:“是让他关几天还是想让女婿起诉让小建坐牢?”   骆立春到底也被大女婿镇住了,除了骆常庆,她就没见过哪家爷们这么护着自家娘们的。   冯亮下了决心,也只有他能压的住骆立春,狠下心想教育儿子,真就让冯建在里头待了一个礼拜。   两口子去医院看了看大闺女,骆立春张了好几次口,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他俩倒是也没心情跟着出去玩,就在酒店里住了好几天,赵小燕倒是整天跟着文家人出去,爬了长城,去了故宫,去了后海……   反正又不花钱,不玩白不玩,就算回去跟冯建分手都值了。   不过就是冯建他那个表妹心眼子太多,跟她套关系怎么都套不上。   文家人在这边待了五六天,提前回去了。   冯亮跟骆立春臊眉耷眼的来找骆常庆,确切的说是给邢爱燕赔了个不是,人家高高兴兴的过七十大寿,自己家弄出这么一摊子事。   邢爱燕对这个倒是不计较,冯家跟她隔得远,自己也不好多说,让廖春华揪过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几天后从里头出来的冯建也老实了,他没想到姐夫那么狠心,家里人居然真的一点力都使不上,让他在里头待了好几天。   骆立春心疼儿子,抱着一身酸臭的宝贝儿子哭了一场,冯亮始终冷着脸,等回了小李庄,他跟疯了似的把冯建捆起来抽了个半死。   冯建让他爹目眦欲裂想弄死他的样子吓尿了,倒是老实了一阵。   稀奇的是,居然跟赵小燕没散。   尽管骆立春因为赵小燕的表现各种不满意,各种挑刺,两人不但没散,还在秋天的时候订婚了,商量着年底结婚呢。   这边的事骆常庆没再去管,忙完丈母娘的生日,就开始忙事业,骆听雨忙学业。   现在一家人都在这边,她也彻底从学校搬了回来,时不时跟舍友们聚聚,大家一起吃个饭。   过完年,骆常庆寻了个合适的时间找闺女商量事。   “你要跟我妈他们公开果园的事?”骆听雨愕然。   这些年她不是没考虑过,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怎么解释呢!   骆常庆道:“你弟能干活了!”   骆听雨:……   果园挪了一茬又一茬,栽了一茬又一茬,全是她跟老爸忙活。   已经在找地方开第二家果园了。   果园是不如其他产业利润高,可果园到底是果园,除了保险、储存、帮着传送,最大的神奇性就是作物在里头的成长速度。   如果一直拿它当仓库使,心里感觉有一丢丢对不起它。   “你看,能连着长好几茬的蔬菜,结果子的次数比外头同种类的蔬菜还要高一两次,偏偏果树只长一茬,挪出去才能再长。我不知道果园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咱们一直放任不管不合适,如果不种了我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种的话…太累了,是时候让你弟进来当当主力,你姥爷他们也挺愿意去采摘园体验采摘乐趣……”   骆听雨:……   让姥爷干活就干活吧,什么采摘乐趣!   “行,说就说吧。”骆听雨纠结着问,“可要怎么解释呢?”   骆常庆认真考虑过,道:“重生的事不提,上一辈子那些不愉快的事就在咱爷俩这里终结吧。他们这一世快快乐乐,不缺吃不缺穿,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我想过了,这些年果园我用的多,往你身上安不合适,就说我有一回做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儿……”   骆听雨:……   事实上,他们还真信骆常庆编的梦!   第一个公开的是文霞。   骆常庆亲自把她带进去,文霞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文霞捂嘴惊呼了一声,道:“这…这、这竟然是真的?”   骆常庆歉意道:“实在太匪夷所思,所以这些年,除了闺女无意中撞见我凭空出来吓了她一跳跟她说过之外,就没敢跟你们提。”   这件事不提爷俩都有掌控权的事,骆常庆觉得,既然不提重生一事,这件事尽量简化描述。   文霞还是恍惚跟做梦一样,伸手掐了自家男人一把。   骆常庆:……   “所以,家里那些菜都是你在果园里种出来的?”文霞看着屋子前头空地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蔬菜水果,还有放在地上的衣服、布匹,单独码在一旁的鱼肉海鲜等等,以及挂在绳子上的腊肉、火腿这些,忍不住失笑,“你以前出去转悠转悠就往回拿肉拿鱼拿菜,都是从果园里变出去的?”   骆常庆点点头,道:“是啊,我还得找借口!”   “你可是得找借口,不找借口咋糊弄我们?”文霞嗔了他一眼,想起来以前常庆动不动就往回弄的三轮车、自行车。   她开始好奇问他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果园……   之后在里头逛了一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的。   “还给你闺女建了房子啊?”文霞看见闺女的小竹屋,道。   “这里头安静,她进来学习能静下心来。这里头冬暖夏凉,她一个人在外头,你以为她真的自己住在小院里啊!”   文霞点点头,牵扯到闺女的安全问题,她觉得合理。   就是想想这么大一片果园,还有种了那么多菜,常庆又要忙外头的事,又要忙果园,肯定吃了不少苦。   骆常庆道:“没事,闺女这不是长大了吗?”   骆听雨听不见爸妈的说话,但是能感应到爸妈在果园里,她替老父亲捏着汗呢。   到了晚上,骆常庆就给家里几位老人还有回来的骆言一起开了个会,主题就是:“我年轻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送了我一个果园。你们猜怎么着?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真有了一个果园,而且是隐藏空间,只有我能进……”   文喜粮:……   邢爱燕:……   廖春华:……   骆言:……   廖春华拿起旁边的笤帚疙瘩去给骆常庆抽抽打打:“常庆啊,你快回来吧……”这是让啥脏东西附体了啊!   骆常庆:……   邢爱燕都觉得怪异,悄悄问小女儿:“常庆是招上啥了?”   骆言一脸严肃,悄悄往他姐那边靠,小声道:“咱爸咋了?”   骆常庆握住他老娘手里的笤帚疙瘩放下,正色道:“我没被啥附体,我说的是真的。”   文霞也道:“是真的,我进去看了。”她又道,“这件事确实很怪异,跟谁说恐怕都不信。所以咱知道了对外谁也不要提,尤其是骆言,骆言,记住了吗?”   骆言都没信,慌乱点头:“不说不说,我还怕人家说我脑子有问题呢……”   骆常庆:……   骆听雨在旁边道:“奶、姥娘姥爷,我爸说的是真的,我也进去过!”   所有人:……   要说骆常庆招了啥文霞跟着胡闹,但小九肯定不会跟着胡闹吧?   骆常庆、文霞:从来不知道他俩的可信度还不如自家闺女!   廖春华出一身冷汗,看着小儿子:“常庆啊,真、真要是有,那、那你也带我们进去看看不咋!”   “带,肯定带,先跟你们说一声这不是怕吓着你们么!”骆常庆大手一挥,“走,咱全都进果园。”   骆言想鄙视他老爸的嗤笑还没出口,就看见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凭空消失了。   骆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下一秒,他爹又凭空出现,捏着他的脖子提起来照屁股上甩了两巴掌,冷笑道:“皮痒了,敢骂你爹脑子有问题!”   “爸、爸,我错了!”骆言赶紧告饶,谁能想到这居然是真的啊?   “这不科学!”骆言进来后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叫道。   文家老两口和廖春华也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廖春华忍不住惊呼一句‘唉哟俺那娘诶’!   她抬手摸摸旁边的石榴树,是真的,树皮的粗糙感滑过掌心,不能更真实了!   邢爱燕又惊又喜的看着那边堆的衣服,这不就是自家厂里生产的衣服吗?   旁边的那些蔬菜看着也眼熟,原来家里的吃菜都是小女婿从这里头弄出去的啊。   文喜粮走到旁边的黄瓜架子上摘了支成熟的黄瓜,拿手一捋,放到嘴里咔嚓咬了一口,不是做梦!   文霞去了屋里,就看见了常庆放在屋里一袋子一袋子的钱,她笑道:“你私房钱不少啊!”   骆常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1 23:12:37~2022-03-22 23:4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808632 10瓶;乐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不接受公开……??我觉得他以后总要解释的,迟早的事情】   【作者好事将近了?】   【??!作者这是想急着收尾了?】   【不能接受公开,人都是有私心的,骆言年轻无所谓,老了有孩子了,还会没有想法吗?就算所有人真善美不惦记这个,喝醉酒了秃噜出去怎么办?不现实,可能我比较自私,我如果有这种宝物,要么上交国家,要么带进坟墓。】   【撒花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多了这就不是秘密了,这是大家的秘密了】   【越写越玄幻了】   【我撤了,这文风走向太迷了,作者现在估计脑子也糊里糊涂,不知道往哪跑】   【打卡】   【爪】   【撒花花撒花花】   【啊???啥走向啊?】   【果然适应以后就开始查私房钱了,随身空间开始往玄幻小说靠拢了啊】   -完- 第192章   ◎又是春节,骆听雨从国外打来了越洋电话,给家里的长辈拜年。◎   家里的老老少少开始逛果园。   文喜粮看着树上缀满的果实, 问外孙女:“平时就你跟你爸两人摘啊?”   骆听雨点点头,道:“果树种完一茬就得挪出去,再重新换一批。”   文喜粮满脸心疼地道:“早该叫我进来, 这么大的果园, 就你跟你爸两人收拾, 再累着可咋弄?”   说完摸起树底下挂的筐开始摘荔枝。   骆言不知道从哪儿跑着绕了一圈回来, 惊叹道:“果园好大, 还种着香蕉跟榴莲呢?”   “哪儿的榴莲?”邢爱燕抬脚走, 道,“咱过去看看,我见过榴莲, 还没见过榴莲树呢。”   “那边……”骆言满脸兴奋, 又气喘吁吁地道,“还有猕猴桃、山楂、樱桃啥的, 两种樱桃,大的小的都有,那边地上还种着菠萝呢!”   文喜粮把筐子放下,乐呵呵地道:“诶, 这不是有三轮车么?咱骑车过去看看。”   又转头喊他小女婿:“常庆, 这里头能转吗?”   骆常庆从屋里出来:“能啊爹,随便转,你们当成普通果园就行。”   前世他老丈人跟他丈母娘没少去果园帮着忙活, 有几棵树苗还是文喜粮亲手种下的呢。   摘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帮着摘、帮着往外拉货啥的。   文喜粮发动三轮车, 拉着廖春华他们转了一圈。   不光看见果园里种的各种果蔬,还有好几块庄稼。   小麦、玉米、谷子、大豆……   尽管在城市里过了这么多年, 可乍一看见庄稼还是觉得亲切, 文喜粮下来倒背着手转悠, 再一次念叨:“应该早叫我来的,看你爸种的这地,这麦子不能种这么密啊……”   但看着长的还不错。   骆听雨在旁边道:“姥爷,是我撒的种。”   文喜粮一愣,咧嘴笑:“那种的不错!”   骆听雨:……   骆言爬到树上摘樱桃,他看见挂在树枝上的小竹筐,勾着竹筐,一边摘一边吃一边往筐里放。   还弯腰给邢爱燕递了一把,道:“姥娘,你尝尝这樱桃,可甜了。”   “吃过,在外头都吃过。”邢爱燕脸上的笑怎么也掩饰不住,常庆没少往回拿各种稀罕果子,这口感一尝就知道是家里常吃的。   但在外头吃跟在里头现摘,那感觉又不一样。   文喜粮看看这棵果树,再看看那棵,不知道该先摘啥好。   邢爱燕跟廖春华两人瞅着那地上的菠萝,还有旁边种的丝瓜、茄子、洋柿子、西蓝花、菠菜满脸喜意。   每个地头上都有提篮子和筐,摘完顺手拿起来就能用。   两人开始摘菜,看着左边、再看看右边,恨不能再多生出来两只手才好。   “这洋柿子长的真大啊。”邢爱燕跟骆听雨唠叨着,“怪不得你爸每回拿菜回去说有机的,没打农药的,以前我还琢磨,咋能一点农药不打啊?那菜一颗比一颗出息,不打农药咋能长这么好?这回我信了。”   她就着掰开一个,递给廖春华一半,两人站那吸溜吸溜啃着。   骆言在树上吃樱桃,摘了会儿小樱桃就开始摘大樱桃。   骆听雨看着他的个头,欣慰地道:“长那么高,不上树摘果子可惜了。”   骆言:……   大家绕着在里头玩了两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家里。   骆言跟他爸还有他姥爷一起,摘了好几筐水果。邢爱燕、廖春华跟文霞他们摘了好几大筐蔬菜。   骆听雨骑着三轮一趟趟的往屋前头运,整整齐齐的码好。   出来的时候带了点荔枝,放到了冰箱里。   出来后邢爱燕他们几个互相督促:“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了,除了咱们几个,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廖春华严肃地道:“他姥娘说的没错,嘴得缝严实了,谁也不能告诉。”   她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觉得震撼,而且重新回到家里,都还有种无法相信这是事实的震撼。   这要是传出去,常庆再让人当成妖怪抓起来。   当然了,未必有人会信!   这么一想,廖春华就觉得轻松了,真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搞不好还以为她老糊涂了呢。   文喜粮摸出一根香烟闻着解馋,点点头,也道:“放心吧,真说漏嘴也不会有人信!”他就是惦记着那么大一片果园,啥时候摘完。   骆言年龄最小,怕他没有定性,是着重叮嘱的对象,他无奈地笑道:“你们也说了,这事儿说出去也不一定会有人信,还以为我魔怔了呢。”   说完发出一声哀嚎:“哎呀,我的作业……”   蹭的跳起来窜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在主屋这边还能听见他嗷嗷叫唤:“我作业写不完了!!!”   文霞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是不会往外说,她也依旧恍恍惚惚的感觉着不真实!   念了一晚上感谢老天爷的馈赠。   骆常庆捏捏她的手,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上辈子两人挥洒汗水的地方。   大热的天,一个苹果一个苹果的往上套袋子。   到了秋天,苹果熟了,一个一个的摘。   摘下来并不是结束,愁销路。   那时候果园门口没有排着队等着进货的人。   只有少数几个老主顾会卡着时间来要货,剩下的都得主动出去联系销路,文霞总担心卖不完,她等骆常庆出去了,就自己骑上三轮车去赶集,一直卖到过年。   好的时候年前能卖完,大家可以心无旁骛的过个安稳年。   遇上不好的时候得卖到来年二三月份,文霞晚上睡觉做梦都在应付跟她还价的人,嘴里嘟囔:“没法再便宜了,不能再低了……”   骆常庆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掠过一幅幅场景,他翻身抱住熟睡过去的妻子,心一点点踏实下去。   骆听雨收到齐元哲发来的电子邮件,帮她整理的国外大学的资料。   她大学期间虽然兼着家里产业的管理,但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学习上,在学校里忙成陀螺一样。   辛勤的汗水也收获了沉甸甸的果实,她拿到了本院的保研资格。   至于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国留学,她还在选择。   不过出国的意向比较大,想去看看国外的市场。   家里的服装已经出口了,目前覆盖的国家超过了十个,厂里还接到了岛国的服装订单。   今年飞跃的发展真如其名飞跃了,销量远远超过了哇咔咔和猎人。   厂房还得扩建,运动鞋的生产跟不上销量。   过两天她还得去趟南方,盯一下扩建进度,再看看新款的研究进度。   文喜粮回了新东老家那边,小女婿又在种植园旁边承包了一块地,打算弄个大樱桃园。那个神秘果园里的樱桃树摘完后就挪了出来,他一把年纪了竟然热血沸腾的啃起了种植类相关的书籍。   每天带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一点点的啃。   他知道挪出来的果树肯定长的不如在果园里出息,结的果子口感也不同,但比外头同品种的樱桃树口感要好,文喜粮总觉得自己得学上点知识,他怕哪天让人家问住了。   当然,果园里的树为什么长的好他解释不出来,但觉得学点专业知识他能多跟人家掰扯掰扯。   小女婿说了,除了樱桃园,后期还准备再专门弄个猕猴桃园、冬枣园,把这边的采摘业弄大。   新东齐城这边适合北方气候的水果什么都能种点,比较适合弄大杂烩。   文喜粮自从小女婿家的产业扩大后,招的专业管理人员越来越多,他反而闲了下来,这回要弄樱桃园,他就自荐,想回来全程弄完果园建设。   也不是他自己在这儿忙活,雇了工人,他每天也不累,就是看看栽种的果树成长情况,跟旁边雇的果农交流交流经验,不忙的时候拿着放大镜看书,觉得比在首都小院闲着强。   隔三差五的小女婿带着他穿越一把,直接从齐城跨回小院,吃顿饭,洗个澡,换换衣裳,跟老伴儿说两句,眨个眼的工夫又回来了。   或者一家人在果园里忙活的时候,外孙女做了好吃的,常庆带他进去,在里头吃火锅,吃完再把他送出来。   着实省劲!   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廖春华跟邢爱燕在果园里种菜摘菜、种庄稼收割庄稼。   新晒的麦子磨成面,蒸上一锅千层饼,熬上一锅大米粥,炒俩青菜,炖上个排骨,红烧上条鱼,把桌子往竹屋前的空地上一摆,热闹的翻了天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邻居。   吃完收拾完就当活动筋骨似的弄弄菜,弄弄庄稼。   文霞进来的反而少,她每天都去各个公司转一转,看看报表,需要签字的文件签个字,或者给员工们开开会。   对神秘果园一事心底非常平静。   日子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工作以前怎么忙,现在还怎么忙。   骆言也是,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后,还是把精力放到了学习和训练上。   进了国家队训练任务越来越重,最近有一场集训,他跟队友们住到了一起,除了训练,课业也不能落下,每天忙成狗。   ……   又是春节,骆听雨从国外打来了越洋电话,给家里的长辈拜年。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出了国,果园的传送受到了限制,她只能在当地小范围传送,根本不能一步跨回来。   唯一比较方便的是可以经常在果园里聚一聚。   不过大年三十骆常庆没带着家人进果园吃年夜饭,他需要接的电话太多了。   就提前跟闺女约好,会把她那份年夜饭放在果园里,她什么时候方便自己进去取。   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装模作样。   骆常庆听着闺女的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耳朵里送,他默了默,问:“你跟齐元哲在一起?他的学业不是已经结束了,我记得是几年来着?”   齐元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叔叔,学无止境!”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了,很抱歉没能达到大家的预期。   其实关于怎么结尾改了好几个版本,这一版公开果园的设定早到什么时候呢……开头的时候就把结尾关键的点写出来了。   中间改了几回,后来又反复纠结,没想到蠢作者纠结来纠结去,反而选了这个让大家不满意的这版。   我是以老父亲的情感定下的这版,前世大家帮着挥洒过汗水的地方,这一世他想让大家进来看看。   骆常庆跟他闺女说不要再去纠结上一世的那些不愉快,让所有的不愉快终结,其实他自己最放不下……   【后头会有几章番外,大家酌情订阅】   最后谢谢一路走来所有支持蠢茶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鞠躬~感谢在2022-03-22 23:42:10~2022-03-24 00:0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871407 20瓶;小土豆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