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是白月光(重生) 作者:拖肥不肥   文案:   顾盼舒每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怒皇帝引得家族遭殃,可她还是被关了禁闭,在翊坤宫中孤度一生。   重活一世,顾盼舒表示,是蜜饯仙桃,桂花糕,云片糕不够香,还是麻辣肚丝,松鼠鳜鱼,黄焖牛肉不够美味。   这一世,她只想平安度过,然后吃吃吃,不去理会那些惹人烦恼的事。   -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出现的美食系统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只能被迫接触皇帝。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又一次丢掉了自己的心,并且发现,前世皇帝心中的白月光,原来不是别人   ——而是她自己。   指南:1v1,he   宫斗少且私设如山,背景架空。   食物杂烩,请不要在意各种食品原材料在历史上出现的时间。 ====================   第一章 美食系统,食谱   “正在绑定,绑定成功。”   耳边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阳光撒在顾盼舒身上,一束光映入眼帘,照射在她的双眸周边。顾盼舒不适地眯了眯眼,蓦地发现,她正端着身子跪在地上。   脑袋低垂,肩背却挺直,一副不服气又不得不服气的模样。她脑袋愈发往下垂,前方的砚台却吸引了她的眼光。   砚台看起来被人狠狠地砸在地上,磕去了一角,里面半磨出的墨汁飞溅在地,她的衣物上也粘了些。   顾盼舒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皇帝最喜爱的一个砚台,现下被人丢弃在这,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胆敢这么做。   还未等她做些什么,耳边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你好,我叫食谱,因为监测到你临死时对吃的渴望,所以我来了。”食谱顿了顿,而后继续道,“你以后的任务就是,按照我给你的指令,在规定时间内将亲手做好的糕点送到皇帝面前。”   顾盼舒抬起头望周围,除了她和皇帝两人,养心殿内并无他人,那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况且,系统是什么,宿主又是什么。   食谱敏锐地察觉到顾盼舒的想法,她又一次和顾盼舒解释道:“你重生就是因为我。”   重生?   她看过许多话本,话本中有这个词,听到这,顾盼舒有些怅然。她记起来,前世她每日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皇帝发怒。   可到最后,即使她未作出错事,还是被关了禁闭,在翊坤宫中孤度一生。   一想到这,顾盼舒便觉得有些悲哀,在大好年华为了家族荣耀入宫,可到最后,不过是家族牵制皇帝的棋子。   赵容承望着跪在地上的人,见她双眸无神,像是在回忆其他事。   “你就这么希望朕选妃?”凌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没有半分心理准备的顾盼舒被猛的吓了一跳,浑身抖了抖。   赵容承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在见到跪在地上的人被他的声音吓到时,后悔的想法就更盛了。   可底下的人死活不肯出声,明显被吓到还是嘴硬。   不知悔改,赵容承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目光如炬,死盯着顾盼舒,眼神炙热,恨不得把顾盼舒看穿。   顾盼舒恍惚了片刻,她当真还活着,那个叫自称食谱的系统没有骗她。   顾盼舒沉浸在惊喜之中,一时间没有理会还在怒火中的赵容承。   既然她真的重生了,那这一世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不再违心做那么些事。   特别是在吃食方面,上一世她端着皇后的架子,平日里吃东西都是吃一点点,生怕被别人说了闲话去,每次都是没有吃饱。   后来关了禁闭,御膳房的太监们见她不得势了,吃食上敷衍她。   赵容承眉头紧皱着,莫非顾盼舒被他吓傻了?   这么想着,赵容承面色柔和了些,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有些生气。   “皇后!”赵容承又喊了一次。   顾盼舒这才缓过神,她“啊”了一声抬头,有点懵地看着赵容承,她早就忘记刚刚赵容承在讲什么了。   这副模样,看起来极其无辜。可赵容承心里更加生气了。   “你给朕回你的翊坤宫去思过,想清楚了再出来。”他怒指着养心殿的门。   “多谢皇上。”   顾盼舒谢过恩之后,灵活地爬起来,她才不管皇帝是不是生气了,反正这个时间段,她的家族暂时还不会放弃她。   所以她还可以好好享受一段时间。   其实顾盼舒知道,他这么抗拒选妃,是因为他有一个没有得到手的白月光,那个藏在心尖尖里的人。   后位也是为那个白月光准备的,多年来不选妃,不就是用她来做挡箭牌吗,把群臣的怒火全部引到她身上,再借此把她禁足,从而把白月光接入宫中。   那时宫中除了她,再无其他妃子,皇帝的算盘真是不错。不然也不会三年都未曾碰她,不让她怀有子嗣。   ……   流苏在养心殿外等着,听到里面不时的怒吼,绞着帕子来回走动,就怕自家娘娘受到什么责罚。   见人一出来,她连忙迎上去,伸出手扶住顾盼舒。   她想开口询问,又怕触及娘娘的伤心之处,只得小心翼翼地说话,“娘娘别担心,皇上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的。”   顾盼舒自然知道流苏怎么想,她倒真没有伤心,反而觉得解放,白得来的几年,她自会好好过。   她轻叹一口气,“扶本宫回宫。”   回到翊坤宫,距她入宫才三年,翊坤宫内一切都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未曾枯萎的花朵,鲜嫩娇艳,就和她刚进宫时一样。宫人忙忙碌碌不停歇,见到顾盼舒进宫,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声:“娘娘万安。”   顾盼舒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而她的眼神瞥向了寝宫一旁的小厨房。   那个小厨房,在她被禁足后,就是她和流苏两人的秘密基地,两人在院子里种些蔬菜,若是御膳房不给他们送吃的,她就和流苏一起,自己动手。   现在看到依旧干净,未曾破旧的小厨房,她满满的都是感叹。   顾盼舒让流苏去做她的事,她则一个人走到寝室里,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模样。   铜镜映着她的模样,眉头紧皱,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微微带着些婴儿肥的脸皱成一团。   妆容遮住了她脸上的婴儿肥,让人看起来严肃了不少,但是却少了那份气势,即使衣着打扮严肃,可还是有几分稚嫩在里边。   镜像有些模糊,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般。   正思索一些事情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顾盼舒往四周望了一圈,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   有了之前在养心殿中的经验,顾盼舒猜,大概是那个叫食谱的系统又出现了。   果真如她所想,耳边的那道声音说话了,“宿主,我刚刚说的你听懂了吗?”   和在养心殿不同,食谱这回有了形体,她悬在半空中。   肉嘟嘟的小脸,白皙得像嫩豆腐一般。身着粉色襦裙,小小的就像一个粉团子。   偏偏一本正经地在问着顾盼舒,这幅表情逗笑了顾盼舒。   顾盼舒用袖子将嘴捂住,轻声笑了出来,怕打击到食谱了,她说道:“本宫懂。”   食谱又严肃了几分,“请宿主严肃对待。”   顾盼舒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发簪,重新挑选了一根白玉簪,插到头上,对着铜镜照了一圈,慢条斯理地反问,“都听你的。”   “任务没有完成会怎么样?”她刚才虽然没仔细听,却还是抓住了其中的要点。   要完成任务亲手做糕点给皇帝吃。   “如果你不按我的要求完成任务,重则病危,轻则昏迷。”   食谱以为自己成功威慑到顾盼舒,额外得意。   又哼哼了一声,叉着腰道:“完成任务就能保你小命。”   顾盼舒面前的小女孩又变成了叉腰蹦跳的模样,小脸还扬起,眼里全是嘚瑟。   她又怕顾盼舒被吓到,随后贴心地补充:“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你听话主人就不会惩罚你了。”   顾盼舒:“……”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的芦荟面前,骨指分明的手伸出去掐住一片芦荟叶,用指腹微微摩擦。   “既然这样,那好罢。”她也无法改变些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顺其自然。   顾盼舒手没控制住,一扭就把芦荟叶给掐断,她捏着手里的芦荟断叶,将芦荟叶的尖端插入花盆里的土中。   顾盼舒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她就是想逗弄食谱,看这个小人儿发愁的表情就想笑,“材料你给我准备?”   没想到食谱一本正经地回答,丝毫没意识到顾盼舒的想法,“当然。”   顾盼舒爽快地应道,“好。”   其实她知道,不答应也没办法,她相信她没有幻听,重活一世这个事情冲击了她的大脑,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东西多了去了。   “那,宿主,接下来你就要开始任务了,今天就做一个,一个凉爽一点的东西。”食谱卖关子,她就是要等到顾盼舒问她她才告诉顾盼舒是做什么东西。   偏偏顾盼舒没让她如意,顾盼舒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在意地品了起来。   食谱耐不住性子,肉手摆了摆,假装顾盼舒求她,而她则是勉为其难地说出这次该完成的美食,“算了算了,我告诉你吧。”   顾盼舒被茶杯遮住的嘴不留痕迹地往上扬,食谱半点也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地说着话。   第二章 抹茶轻芦荟果冻   “今天就做抹茶轻芦荟果冻,步骤在这。”顾盼舒只见食谱手一摆,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本书。   书本纸张略微发黄,上面写满了字,正是食谱所说的抹茶轻芦荟果冻。   幸亏她自小就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的,念过几年书,否则还不一定能认得这书上的字,顾盼舒自嘲,微勾起唇角。   不过即使她看过的书不在少数,也未曾听说过什么叫做抹茶,什么叫做果冻。   只微微转眼,面前的桌上就出现了所有需要的食材。   顾盼舒望着凭空出现的东西,有片刻的恍惚,仿佛都在梦里一样,都那么的不真实。   食谱打断她的思路,“这不是梦哦。”   顾盼舒点头,“嗯,本宫知道的。”   她看向了桌上的食材,食材种类其实不多,大概是食谱怕她一次学不会,所以每种食材的分量不在少数,连桌上的茶具都被挤到角落去了。   顾盼舒随意拎起一袋绿色的粉末,粉末袋子上贴上了标签,上面写着抹茶粉。   原来抹茶粉是绿色的,顾盼舒心里感慨。   “宿主你不要这么丢人好不好。”食谱仿佛看透了顾盼舒的心思,她皱着脸鄙视顾盼舒,满是嫌弃,“这叫抹茶色。”   “……”顾盼舒也不生气,她笑了笑,“以后本宫会把脸丢得一干二净叫你捡不回来的。”   食谱听到这话,脸皱得更明显了,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滑稽的模样逗笑了顾盼舒。   流苏正要敲门进来,就听见顾盼舒的笑声,她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先不进去打扰顾盼舒,自打入了宫,就没见皇后娘娘笑得这样开心了。   平日里面对着皇上和太后,要时刻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做错让人挑了刺去,连笑都是不达心底去的。   流苏走了出去,拦住其他宫人,交代她们不要随意靠近皇后娘娘寝宫。   顾盼舒小心翼翼地把食材都看了个遍,记下名字之后,纤手拿起鱼胶粉,又看了眼书本教程。   拿起鱼胶粉倒入水中等其融化,还需静置五分钟。   “五分钟?”顾盼舒念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计时方式。   听出顾盼舒的疑惑,食谱哎呀的叹了口气,“不要管这个,有我食谱在,我会帮你喊停的。”   食谱肉手拍了拍胸口做保证,小小年纪说话大言不惭的,顾盼舒顺着她的话,“好好好,听你的。”   既然能变出这么多东西,顾盼舒自然相信食谱的话,不过一个小矮人儿拍胸口做出承诺,还是让她忍不住发笑。   顾盼舒按照步骤,拿出食谱给她准备的器皿,混着水倒入少许鱼胶粉,下一秒她就看到,要将刚刚准备的东西放入火中蒸五分钟。   她瞬间脸就黑了,火中,哪来的火。   顾盼舒正要开口问食谱,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老嬷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隐藏些许催促。“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老嬷嬷来得急,顾盼舒桌上的东西都未曾来得及收拾,她把东西遮住,打开门去外,果然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云寿。   “嬷嬷快请起。”云寿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顾盼舒自然也待她较为尊重,虚扶起云寿。   顾盼舒双眸望着云寿,温声问道:“母后可是有什么吩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要想当咸鱼,太后也是其中的阻碍之一,想必又是为了扩大后宫这一件事。   “太后娘娘请您过去用膳。”云寿稍稍垂头,轻描淡写地把顾盼舒的话推了回去。她是老嬷嬷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心里样样清楚不过。   “好,本宫这就过去。”顾盼舒见流苏从旁过来,朝她招招手,叫流苏重新整理一下她的妆容便紧赶慢赶赶过去见太后。   她没敢打扮的太过艳丽,免得太后本就心情不好,又将火气撒她身上,低调些总不会出错。   但奈何她容貌天生就生得好,未入宫前就是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只是稍稍抹些口脂就将脸显得更为出色。   顾盼舒无奈,只得将口脂去掉,素着脸就去慈善宫。   ——   入了慈善宫,太后靠在软榻上假眯,看模样像是等她有好一会儿了。   顾盼舒连忙问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她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太后听见的,可太后仍旧闭着眼,任由顾盼舒半蹲着。   太后没喊起身,顾盼舒也不敢造次,一直保持着请安的姿势,不敢挪动半分,怕太后又从其中挑毛病。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顾盼舒实在是撑不住了,即使殿内有冰块凉着,额角还是有细小的汗滴冒出来。   幸亏没有化妆,否则就出丑了,顾盼舒心想。   就在她心里吐槽的一刻,太后缓缓睁开双眼,眼皮耷拉着,一副刚发现顾盼舒到的模样。   “皇后到了啊,哀家等的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让母后久等了,是儿臣的错。”她出门前才洗了个脸,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赶来慈善宫,约莫才一炷香的时间。   太后这样的态度,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她还真不能信了,除了乖乖地受着还能怎么样。   “哀家也就说笑一下,皇后怎么还认真了。”太后笑了笑,从软榻上起身,走到餐桌边。   云寿便在一旁,贴心地帮忙把椅子拉开,扶太后坐上去。   顾盼舒还半蹲在那,太后要是找她的麻烦,她真站起来了,怕是会惹得太后发怒。   太后先吃了一会儿,装模作样没看见顾盼舒蹲着的模样,而后故作惊讶,“皇后怎么还在那,过来吃啊。”   “儿臣谢过母后。”顾盼舒在脑海里翻无数个白眼,嘴上却还是一副尊敬她的样子。   这是给她顾氏的下马威呢,怪她抢走了她张家的皇后之位吧。   可她到底怎么入的宫,太后也不喜欢她,皇帝对她也就那样,难不成想借她牵制住顾家,那他们算盘真是打错了。   顾盼舒垂眸,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太后见她这副样子,心情就好了不少,她咳了咳,“皇后,选妃大典准备的怎么样了?”   太后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还没吃完她就发问了。   顾盼舒只想撬开这人的脑袋,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她就是夹在这母子中间的人,一个要选妃一个不要选妃,听哪个的都是错。   顾盼舒有话直说,做夹心饼干的滋味真不好,“皇上他不同意儿臣选妃。”   太后一把把筷子砸在桌上,大理石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顾盼舒心里没预料到,下意识一抖。   “怎么回事?你这个皇后,怎么就这么呆。”她怒视,盯着顾盼舒。   顾盼舒正想请罪,门外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盼舒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从门外进来的人,和她上午见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脸上带着笑,不同于早上的气愤。   “母后要用膳怎么不叫儿臣过来呢?”他扯开一把椅子,顺带示意顾盼舒无需行礼。   顾盼舒也不想行礼,她顺从赵容承的意识,乖乖坐在那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太后注意到她。   “皇帝日理万机,哪还有时间来陪哀家这个老太婆用膳。”太后勉强地笑着,皇帝这一过来她也就不好再询问顾盼舒选妃的事情了。   来的真是巧。   顾盼舒低着头戳着碗里的米粒,大脑放空不去听身边两人讲话。   下一秒,她的碗里就出现了一块肥肉,白嫩得要出油的肥肉,看着就让人觉得油腻又反胃。   顺着筷子看过去,赵容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顾盼舒:“……”她觉得,赵容承一定是看不惯她,要把她养肥然后好羞辱她,这么肥的肉,谁吃得下。   “多谢皇上。”   可赵容承和太后目光丝毫不移动,一直盯着她,她也不能偷偷丢掉,咬着牙像是吃毒药一般就把肥肉吞下,连嚼一口都觉得是折磨。   见她吞下,太后的目光才移开,可绕过赵容承的时候,她突然就注意到皇帝的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殿内有冰块,他身后也有宫人在扇风,不能是因为殿内热,那是因为来得急。   因为担心皇后,所以顶着大太阳赶过来的。   太后不留痕迹地把目光收回,心里重做打算。在用膳期间,她都没有再提选妃一事。   用完膳皇帝就生怕她欺负了皇后去,还说要找皇后有事商量,就把皇后拉走了。   哪能是有事商量,是怕她欺负了皇后去吧。还真没想到她这个儿子还是个痴情种啊,看样子皇后不知情吧。   太后吃饱了就去院子里消食,见着花盆里的开的娇艳的花,指挥着宫女,“把这些花都给哀家摘了做糕点。”   “花开的再艳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成为哀家的吃食。”   折毁了花之后,她又招呼来一个小太监,附在他耳边交代他一些事,小太监点点头转身就出了慈善宫宫门。   第三章 为难他了   顾盼舒跟在赵容承身后,慢悠悠的,时不时踢起地上的石子,就是不想离赵容承太近。   白色石子在青石板上额外突兀,顾盼舒一时觉得好奇,对准石子猛的一踢,石子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顾盼舒的目光紧跟着石子,下一秒她脸就僵住了,石子直奔赵容承的屁股,撞上之后还反弹到了地上。   石子静悄悄地躺在地上,而顾盼舒,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土里。   这是什么窒息的操作。   她感觉到赵容承顿了顿,而后,转过头来将目光锁在她身上,他的嘴唇动了动,走到她身边。   顾盼舒闭了闭眼,准备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可没等到赵容承发怒的声音,取而代之是她的手被人牵住。   顾盼舒错愕地睁开双眸,望着两人紧握住的手,满是疑惑。   “皇后怎么,傻了?”赵容承欠揍的话从耳边响起,气的顾盼舒牙痒痒。   但她刚才做错了事,不敢太过于放肆,扬起笑抬着头看着赵容承,“皇上怎么会这么想臣妾呢。”   赵容承看着她这幅表情,乐了,“朕还以为皇后被母后给吓傻了。”   他见到顾盼舒情绪上还算平稳,牙尖嘴利的还会反驳他,吊起来的心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盼舒就来气。明明是他为了他的白月光不肯选妃,偏偏就怪到她头上来,这个皇后真是,谁爱当谁当去。   她反正要气死了。   顾盼舒别过头去,把手挣开,两只手握在一起,让赵容承没法牵她。   赵容承见了,以为自己又惹顾盼舒生气了,话音一转换了个话题,“既然皇后都已经出了翊坤宫,那是想清楚了?”   顾盼舒恨不得捡起地上的泥巴堵住他的狗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清楚了个毛线球,这是她能想清楚的问题吗,明明就是他们母子两在逼她。   可当着赵容承的面,顾盼舒哪敢真像她心里想的那样,面上一副她错了,她认错的表情,“臣妾自然想清楚了。”   “那就好,那你今天下午继续来帮朕磨墨。”他话说完,跨着大步就走了,留下顾盼舒在这欲哭无泪。   她不仅要帮他做吃食,还要帮他磨墨,真是。   研磨那种无聊又费力的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况且这次明明是要尽力躲开他们,怎么就一步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顾盼舒苦恼,食谱可是在背面偷笑。   食谱咳了咳,突然就发出声音,“宿主,你还是早点回宫研究抹茶轻芦荟果冻吧。”   顾盼舒:……她这哪是咸鱼,明明就是陀螺,转个不停。   顾盼舒认命,回到翊坤宫,她还记得这个什么抹茶轻芦荟果冻需要生火才能煮成,所以提前支开了所有宫人。   她则端着食材躲到了小厨房,小厨房闷热,不一会儿就闷出了汗,顾盼舒都想挑担子不干了。   她没让流苏也知道,不然解释起这些东西的来源又是一件麻烦事。她一个人在厨房,脑海里用意识看着那边泛黄的书,她不愧是第一百位,书都这么破了。   “宿主,我听见了。”突然冒出萌萌的奶音,虽然顾盼舒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被吓一跳。   “本宫也知道你听到了。”顾盼舒轻笑,食谱那奶萌的模样始终在她脑海里晃悠,让她难能对食谱发火。   食谱被怼,她也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顾盼舒。   顾盼舒未被太后喊去时是泡开了一点鱼胶粉的,她把那一杯也带了过来。   顾盼舒一次不敢放太多,毕竟她还是新手,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得一次一次慢慢来。   她按照步骤,先将鱼胶粉放入锅里的水中煮至化开,又急急忙忙拿出食谱给她准备好的牛奶和白砂糖放到另外一个锅中将糖煮化开。   把牛奶和糖混合好后倒出来,再将抹茶粉倒入其中。   锅子有些大,顾盼舒好一会儿才弄好,她倒入了一个琉璃碗中,而后在琉璃碗中加入刚刚准备好的鱼胶水。   而芦荟,她在食材里并没有找到,其他的步骤都完成了,她以为是自己没拿好芦荟,又到寝宫里去找了找,也没有发现。   “食谱,没有芦荟吗?”她问。   食谱偷笑,“宿主,芦荟就在窗户那。”   顺着食谱的提示,顾盼舒往窗户那看,入目的是她之前掐断一片叶子的芦荟,芦荟叶倒插在土里,仿佛在嘲笑她。   顾盼舒:……来气。   她端着芦荟盆到小厨房,一把把芦荟的叶子给切了下来,还余下孤零零的几片叶子在盆里摇晃。   她对芦荟叶有印象,只要切掉外面的皮,再将其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好了。   这不是很麻烦,顾盼舒一下就完成了,她直接把芦荟块倒入琉璃碗中。   一份抹茶轻芦荟果冻就只差把它放入水井里冷着了。   冷半个时辰就完成了,顾盼舒满意地点头,又重新做了一份,拿了一个破碗盛着,也放到井里。   把烂摊子收拾好后,顾盼舒叫流苏过来,帮她准备一下沐浴桶,出了一身汗,她浑身黏糊糊的,不洗就是不舒服。   泡在浴桶里,她才真真切切地放松下来。   流苏在后伺候她沐浴,脸上全是好奇,“娘娘,是不是要多添置些冰块过来?”   顾盼舒摆了摆头,声音清冷,“不用。”   她上一世听说女子若是贪凉的话,对身体会有损害,她就算是要当咸鱼,可身体也得保护好了。   ——   顾盼舒把抹茶轻芦荟果冻从井里拿出,果然冷好了,碗里成了一块一块的,听食谱说,这就叫果冻。   表面光滑平整,顾盼舒忍不住拿勺子挖了一口吃掉。   入口冰冰凉凉的,在夏天里正合适不过。有一股抹茶的香味,细尝一口,其中还有芦荟果粒,甜而不腻。   顾盼舒简直要被自己的天赋给惊到了,耳边传来食谱的声音,“任务完成,宿主只需把这个给皇帝送过去就好了。”   顾盼舒偷笑,送过去当然可以。   她三下两下把琉璃碗里的抹茶轻芦荟果冻吃完,又拿着破碗里盛着的抹茶轻芦荟果冻,装到了饭盒里。   那碗的抹茶轻芦荟果冻被她放了许多糖,而赵容承最不爱的,就是糖。   他觉得这种东西很腻,甜腻甜腻的。   “食谱,本宫拿着那么大个东西去,太引人耳目了,不太好吧。”顾盼舒掐着嗓子,和食谱商量。   食谱竟然能凭空变出东西,那肯定也能凭空将东西送出去。   况且若是皇帝吃了她拿去的东西,不小心腹泻或者晕倒了,那她可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食谱思索片刻,也觉得顾盼舒说的有道理,她点头,双下巴露出了一半,“好吧。”   话音刚落,顾盼舒面前的饭盒就消失了。   她一双眸子笑得额外开心,眯成了月牙,脸上的梨涡像盛满了酒一般,可使人沉醉。   一改皇后娘娘的严肃,这时就像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因为得到了喜爱的东西开心的笑。   她坐着凤辇,头顶上遮住了太阳,不晒但是热,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地扇风。   就想看赵容承见到那碗凭空出现的东西时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很是期待。   一进养心殿,那个饭盒果然摆在御案上,顾盼舒先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赵容承抬眸,“起来吧。”   这幅表情,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御案上多出的饭盒,顾盼舒拿扇子轻遮面,扇子下的唇角上勾。   她走到御案周围,指着饭盒惊讶地问道:“呀,皇上,这是谁给您准备的呀?”   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笑开了花。赵容承果然被她的目光吸引到了,顺着看了过去。   而后一把就把顾盼舒扯到了他的身后,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饭盒,就像里面有暗器一般。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赵容承大喊,“赵一,把这个饭盒给朕打开。”   梁上跳下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赵一握拳,“是。”   他拿着长剑,一把把饭盒挑开。   顾盼舒:……   顾盼舒看着赵一,倒真不觉得惊讶,她知道,历代皇帝身边都有保护自己的贴身暗卫,没想到的是赵容承会当着她的面把赵一喊出来。   饭盒被弄倒,里面的碗倒了出来,顺着地面滚了两圈,滚到赵一的脚下。   带着点绿色,看起来很有弹性,赵一没见过这种东西。   顾盼舒:……不知道有句骂.娘的话该不该说。   她是真没想到还有这骚操作,骚到她了。赵容承看了眼,警惕的眸子开始放松下来,但他还是没有以身犯险。   “赵一,把它丢出去吧。”   “是。”赵一拿着他的剑,把果冻重新装到了碗里,又艰难地把碗装到饭盒里,然后丢了出去。   顾盼舒:真是为难他了。   赵容承倒觉得,这凭空出现的东西,处处透着诡异。顾盼舒来时手里除了把扇子可是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会是她带回来的。   他把隐患排除掉,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顾盼舒也老老实实地开始研磨。   磨两下她就开始偷懒,甩一甩手,摇一摇头,就是不想一直磨。   第四章 当场抓包   顾盼舒控制着身子,藏在襦裙下的腿不着痕迹地曲了曲,让倒下时不至于摔那么惨。   可她没想到的是赵容承会那么迅速地抱住她,大手在她的腰间,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   顾盼舒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可惜赵容承一时太过担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怀中的人面上闪过的一丝错愕。   “太医呢,快传太医。”赵容承搂着顾盼舒,急冲冲地朝一旁的太监喊,他跨着长腿,抱着顾盼舒就往一旁的软榻上放。   太监被这场面急到了,磕磕绊绊地往外跑去,跑两步摔一跤跑两步摔一跤,看得赵容承急皱眉。   赵容承抚着顾盼舒的眉头,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而后喃喃自语:“朕不该让你站在那个地方的,本就有来路不明的食盒在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而后他像是想通了,皱眉对着虚空招呼,“赵四,去查一下刚刚食盒里的东西。”   软榻旁的大柱子后飘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语气平静地应了声,随后很快消失在殿内,“是。”   太医来的很快,也不知道在这大夏天里,一把老骨头是怎么奔过来的。   “臣参见皇上。”陈太医背着药箱,颤颤巍巍地跪下,膝盖弯一半赵容承就将他喊起。   “不要这些虚礼了,过来看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容承握着顾盼舒的手愈发用力。   陈太医年纪大了,起身坐在小太监为他搬来的凳子上,帕子盖住顾盼舒的手腕。   手臂如霜雪凝聚般洁白,单是那露出的手腕,便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体会那种如玉般的触感。   隔着一层轻薄的帕子,白皙的手腕与鲜亮的帕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太医皱了皱眉头,像拧干的毛巾一般,脸上皱纹愈发明显,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赵容承一直盯着陈太医的脸,见许久他都没有反应,面上表情又是这般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陈太医,皇后到底怎么了?”冷冽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双眸中带着怒火。   仿佛下一秒便要将那个导致顾盼舒晕倒的罪魁祸首抓到面前,痛打一顿。   陈太医结结巴巴,“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话来。   头也不敢抬起看赵容承,他又闭上眼,细细把起脉,还是一样的结果。   脉象强劲有力,不像是昏迷的样子。   他见皇帝刚开始那么紧张,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真出什么大事了,一把脉倒什么也没有,他便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出了错。   赵容承见陈太医在把脉也没敢打扰他,便收敛了眼神,让陈太医把脉的时候不受他影响。   身边没有了压力,陈太医毕竟在这皇宫里头混了许多年的,一下就想明白了。这哪是生病了晕倒,明明就是身体没有半点问题,装晕还差不多。   他也是个老人精了,随意找了个理由,不得罪皇后,也不算欺骗皇帝。   他收起帕子,退到一旁,低着脑袋,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回皇上,皇后娘娘最近劳累过度,又加上天气闷热,身体受不住才会晕倒。”   赵容承转念一想,便以为是因为他选妃的事情所烦恼,他又在这时候丝毫不顾及她身体将她叫来磨墨。   赵容承心里有些许愧疚,想着要亲自照顾好顾盼舒,开口问道,“你看着给皇后开些药。”   陈太医愣了,是药三分毒,本就没病,若是喝了药,便对身体有伤害。   顾盼舒原本还闭着眼躺在软榻上,一开始还担心陈太医会把她供出去,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却没想到听到赵容承要给她拿药喝。   他这是在报复她晕倒的时候把墨水洒在他最爱的袍子上吗?   顾盼舒心里就如晴天霹雳一般,突如其来就下起了大雨,雨水大到把她的好心情都给冲走了,甚至还混进了泥土,雨水夹着泥土将她的心情捣的一团糟。   顾盼舒眉头微动,本想示意陈太医,却压根没想到陈太医此刻正垂着眸,不敢抬头看她。   赵容承一直关注着顾盼舒,她眉头一动赵容承心中就跟明镜似的。   下一秒,还未等陈太医说话,赵容承便轻声挥手示意他出去。   周围的宫人得到了出去的指令,虽然未弄清状态,却全都轻手轻脚地走出殿门。   只有流苏固执地站在那里,不肯出去。她也同样注意到顾盼舒面上的小动作了,担心她不在殿内,本就对娘娘不满的皇上会因为此事怪罪顾盼舒。   若是有她在,皇帝发火的时候也可将气撒在她身上,皇后娘娘便少受分委屈。   陈太医收拾完东西准备走,回头就见到这个倔丫头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扯着流苏的衣袖,任凭她不乐意也将她带了出去。   原本挤在一团的人全都出去了,偌大的空间只余下顾盼舒和赵容承在里。   顾盼舒久久没有听见陈太医的说话声,忍不住将眼睛眯起一条缝,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她眼才眯一半,面前就有一张放大的俊脸,一双眸子紧盯着她。   顾盼舒被吓一跳,下意识地推开赵容承,没想到赵容承反过来死死握住她的手,眸子带着气愤,还有未曾来得及消散的担心。   “皇后怎么就醒了,朕让陈太医准备的中药还没熬好呢。”   落在顾盼舒耳里便是赵容承在嘲讽她,明知她最是怕苦,还要拿中药来苦她。   她干脆不挣扎了,任由赵容承握着她的手,而她的脸则往另一边转过去。   顾盼舒眼睛紧紧闭上,双手举起,脑袋歪着,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赵容承调笑着,松开了紧握着的手,顾盼舒这才揉了揉手腕。   赵容承只是轻轻握着,顾盼舒的手腕便红了一圈,白嫩的皮肤上红色特别明显,像是被人虐待了一番一样。   顾盼舒躺在软榻上,原本绾好的青丝也乱成一团,略显凌乱,头发顶上的一小撮头发翘得老高。   赵容承本想伸出双手抚平,可他余光往旁一瞥,便见着一个穿着太监服装的衣角。   他伸出去的双手硬生生地收回,随后带着笑的脸又换上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速度快到就像川剧变脸一般,顾盼舒还未曾反应过来赵容承脸色就变了。   顾盼舒本就没想着要在养心殿待太久,可她也没想过要被人用这样的脸色盯着,她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   坐直了身子就要往外走,赵容承就一直坐着凳子上,目视着顾盼舒往外走。   在顾盼舒将要走出殿门时,赵容承声音就响起,在这空旷的殿中额外明显。   “皇后,你就这幅模样出去?”   明明就是超级平淡的语气,可顾盼舒就是听出其中的挑衅。   她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一下就没脾气了,像熄灭了的花灯,随手摸了摸头上,果真是有些凌乱。   她又认命似的坐回去,嘟着嘴,一一拆下头饰自己亲手整理。   赵容承的声音足够大,在外担心着的流苏正巧就将话收入耳里。   随后她便听见皇帝唤她进去。   流苏巴不得到殿内守着她的皇后娘娘,听到传唤,推开门快步地走向了顾盼舒。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后,流苏走到顾盼舒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梳子,打理起顾盼舒弄得一团糟的青丝。   赵容承静静地看着在流苏手里的青丝,一下就又变成了那个皇后娘娘该有的模样。   翘起的头发也被流苏压了下去,赵容承眼角瞥向一边,随后说道:“皇后身边这婢女手可真巧,不如过来伺候朕。”   顾盼舒是真没想到赵容承是个这样的,不愿选妃,却盯上了她的贴身丫鬟。   她冷声道:“皇上六宫中有那么多貌美又手巧的宫女,何必盯着臣妾身边这一个,若是皇上想要,臣妾改日就为皇上选上几个,保证皇上满意。”   她这语气,活生生像青楼老嬷嬷,要给达官贵人推荐几个好女儿,还会包人满意,只不过语气中少了几分谄媚。   那边像是听到了满意的内容,自认为轻手轻脚不留痕迹的走了,实际上全被赵容承收入眼底。   赵容承望着衣角消失,站起身来,冷着的脸柔和了几分。   “皇后放心,朕自然是不会看上别人。”   他这话说的无头无尾的,顾盼舒倒是摸不着头脑。这别人是什么意思,是指除了他心中那个白月光的人吗。   顾盼舒没有弄明白,可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了,便是好好当着这个皇后,和皇帝还有太后保持距离便是她此刻最想要的了。   “这是不可能的。”奶音响起,惊起了出神的顾盼舒。   顾盼舒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食谱说的话,可食谱这时就像只鹦鹉一般,叽叽喳喳来回说着那句话,丝毫不停歇。   顾盼舒整理好衣物,向赵容承行礼之后出了殿门,脑海里也自动屏蔽掉食谱说的话。   然而,她敏锐地听到了一个让她无法忽略的事。   窒息。   顾盼舒只想当咸鱼,她不想当厨娘,可食谱这个不靠谱的小屁孩,就不干什么好事。   第五章 假盛宴   她只觉得脑海里有食谱的无数道回声,回声不同于食谱的奶音,反倒是有些冷清空灵。   顾盼舒细细思考刚才食谱说的话,搭在流苏手上的手缩了缩。   龙须酥?   食谱让她来做龙须酥?与抹茶轻芦荟果冻不同,她听说过这道吃食,制作的步骤当真是半点都不友好。   龙须酥的制造,不仅对熬糖的时间要求高,对力气的要求也高,她自认平日在后宫中养尊处优的,力气倒真没有。   顾盼舒脑海里想着,走路的动作也未停,抬凤辇的宫人站在一旁她也未曾看见。宫人便以为是皇后娘娘不愿意乘坐凤辇,安安静静地跟在后头。   即使天色快要暗下去了,可白日里太阳的余热仍旧留在空气中。顾盼舒没走多远便热得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停下脚步,坐回凤辇上,侧靠着凤辇,单手撑着脸,望着远处发愣。顾盼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她脸上尚且还留有几分稚嫩,婴儿肥被手撑起,挤成了一团,倒有几分像是盼着爹爹带着糖葫芦回家的小女孩。   流苏跟在凤辇身旁,随意的一瞥就看见这幅场景,她心里一酸,皇后娘娘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伤心,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没法让娘娘高兴一点,流苏不免沮丧,垂着脑袋想要藏住眼里的失落。   回到宫中,顾盼舒就支开了宫人,一个人在寝宫中看着食谱给出的旷世难题,心中恨不得将食谱丢出去一万次,这才能解气。   顾盼舒轻声念了出来。   白砂糖,水,白醋,饴糖,糯米粉。这些她倒是都认识,原料不算多,步骤也不算是复杂。可其中的步骤却是要求极高,若是稍不留神,便是一切都白费了。   顾盼舒扫了一眼书本,将大致步骤大致浏览了一遍。将前四种倒入锅中用水煮,煮至一定的程度后拿出冷却,冷却之后的步骤便需要极大的力气和耐心。   耐心她倒是有,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力气她是真没有。   思索着,安静无人的寝宫里响起突兀的叫声,顾盼舒捂着胃,面上悄悄爬上些许红润,白皙小巧的耳根泛红。   她白日里在太后那便没吃多少,下午又是做抹茶轻芦荟果冻又是磨墨,这会饿了也是正常的。   她对外轻喊:“流苏。”   流苏自回宫便一直在门外候着,她帮不到皇后娘娘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她身边,所以刚开始听到顾盼舒要一个人待在寝宫时她便只是在外头等着。   现下听见顾盼舒叫她,流苏立马就打起精神来,清脆地应了一声,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娘娘,怎么了?”眸子里藏不住的关心,让顾盼舒忍不住一笑。   “本宫就在这待了这么一下,流苏你怎么就像老妈子一样了呢。”她笑面如花,伸出手掐了掐流苏的脸,打趣道。   流苏被她这么一说,配合地脸红了一下,随后拿袖子遮住脸,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娘娘就知道欺负奴婢。”   “我们流苏这么可爱,本宫怎么会舍得欺负流苏呢。不知道日后谁能将流苏娶回家去。”顾盼舒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面上早就将刚才的烦恼收起,只留下笑脸,但是心里却烦躁不已。她上一世到最后,也未曾看见流苏嫁人,她还记得,每次她提出要将流苏送出宫时,流苏便会哭诉着求她不要把她送出去。   她是不忍心看着流苏陪她在深宫中荒□□春,可耐不住流苏性子也倔强,用性命来威胁她。   顾盼舒也知道,流苏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宫中,她之后便也没有强求。   只是不知最后流苏怎么样了。   流苏在府中本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可之后她陪着她进宫,便与宫外的竹马不怎么联系,在之后,竹马便娶妻生子了。   “娘娘就不要再打趣奴婢了。”流苏被说的满脸羞红,闷闷地说了一句。   “好好好,不说。”话虽这么说,顾盼舒面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流苏垂着头,不想去看顾盼舒脸上打趣的表情。   “流苏,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顾盼舒见流苏即将恼羞成怒,便收敛了一点,转移了话题。   她摸了摸肚子,回想起中午时吃的那碗抹茶轻芦荟果冻,舔了舔唇,心里馋得很。   流苏听到顾盼舒问正经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娘娘,奴婢现在叫他们传上来。”   今天回来晚了,用膳时间也晚些。   顾盼舒倒觉得没什么,可流苏却更加坚定了要留在宫中陪顾盼舒的心。   她是觉得皇帝明知天色不早了,还让皇后娘娘回宫用膳,也不留皇后娘娘在那边一起,显然是没有把皇后娘娘放在心上。   流苏像个小风筝一般,一下就出去了,顾盼舒在后边,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别看平时流苏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实际上心底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   坐在桌前,因为是夏天,又是晚上,御膳房送过来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菜。   原本御膳房这群人最会看菜下碟的,她最近因为选妃这件事和太后还有皇帝都有矛盾,御膳房便没那么用心了,只是还看在她是皇后的份上,并未将小动作做的太过明显。   桌上有一道拍黄瓜,面上看着倒是美味至极,淡淡的酸味刺激着顾盼舒,带着些许凉爽。   黄瓜被人用刀子拍扁,浸泡在酱油和醋中,再在上面加上些许红辣椒做点缀,看起来入味又美味。   顾盼舒拿起筷子夹过一块,放入嘴中,咬了一小口眉头就忍不住皱起。她拿起小碟子,将黄瓜吐到其中,筷子上夹着的黄瓜也放到碟子中。   流苏见了,连忙停下布菜的动作,担忧地问道:“娘娘,菜有问题吗?”   顾盼舒摇了摇头,面色无常,示意无事,只是不再去夹那道拍黄瓜。   那道菜,看起来没问题,吃起来才会知道,黄瓜又酸又老,不同于以往的清爽可口。   不愧是御膳房,个个都是人精,最会见风使舵,一见着太后对她不满了,便敷衍起来。   这用的黄瓜都不是新鲜的,像是在厨房存放了许久的黄瓜,吃起来有股一言难尽的滋味。   顾盼舒将目光放到了盅里盛着的老鸭冬瓜海带汤,汤看起来很清淡,上面并没有漂浮着的油层,青白色的冬瓜混着打成结的海带,看着就很有食欲。   顾盼舒抿一口汤,却发现好好的汤咸到一种令人无法接受的地步,她顺势就吐了出来。   顾盼舒重重地将碗放在桌上,筷子往上一砸,还在布菜的流苏被她吓一跳,连忙停下动作,问道:“娘娘没事吧。”   汤汁溅起,飞到顾盼舒的襦裙上,粉色的襦裙上沾上些许汤汁,白色的小点点在裙上晕开。   顾盼舒看着流苏拉过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有没有被烫伤的地方,她心一下就静了些,顾盼舒轻声回道:“没事。”   流苏两眼通红,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兔子,委屈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盼舒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   流苏哽咽着,“娘娘,是不是御膳房那群人给您使坏?”   那架势,只等顾盼舒回答是,她就要冲去御膳房,然后将这些菜全部掀翻,盖到御厨的脑袋上。   顾盼舒点点头,流苏果然想往外冲,顾盼舒拉着她的衣袖,对着她摇摇头,眸子里的镇定莫名给流苏下了一颗定心丸。   “喊几个人过来把这些菜收起。”顾盼舒附在流苏耳边,朝她轻声说道。   流苏顺着她的说法,喊人将菜收了起来。   看着面前搂着菜盒站着的宫人,顾盼舒轻笑,朝她们招了招手,招呼她们站在外面等着。而她换了件衣服,又将换下的襦裙拿箱子装了起来。   天色已暗,御厨是住在御膳房旁边的厢房中,按理来说,顾盼舒是不该去御膳房见外男的,但奈何她今日实在是被气着了。   夹在太后和皇帝中间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御厨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她是不想处理后宫的事务,可她并不是想当软柿子。   再如何,身边也跟着其他人,怎么都不会给她安一个见外男的罪名。最差,她也是丞相府中嫡出小姐,就算不受宠,哪又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御厨给她脸色使。   为此,顾盼舒特意打扮了一番,她天生就长得一副稚嫩的模样,怕压不住这群人,便叫流苏给她化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妆,眼下将眼线拉的老长,让杏眸看着多了几分凌厉,红唇看起来咄咄逼人,婴儿肥被流苏巧妙地遮住。   等顾盼舒到御膳房,御膳房的烛灯早就熄灭了。顾盼舒来便弄得御膳房的门砰砰响,她站在外面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   最后还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太监开得门,小太监大概是刚入睡不久,衣物倒是穿的整整齐齐,但是头上阉帽斜戴在脑袋上。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来人之后立马跪倒在地,慌慌乱乱的,不停在地上磕头,“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奴才罪该万死。”   顾盼舒知晓这太监应该是在御膳房不受重视的一批,她也没有多不依不饶,冷声道:“起来吧,你叫什么?”   那小太监惊喜地站了起来,不过脑袋低垂,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回娘娘的话,奴才叫小福子。”   “小福子?本名可是福海?”顾盼舒嘴里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最后问出话来。   “回皇后娘娘,奴才本名便是叫福海。”福海行礼,脑袋愈发低垂,颤抖着的手暴露了他目前的紧张。   第六章 跨出   所以不要骂她,不要骂她,不要骂她。 顾盼舒轻笑,看着面前垂头的人,只余下一个阉帽在她眼前。   福海,她想起了上一世,也是有一个小太监叫福海,福海刚开始便是一个受尽欺负的小太监,到后来,竟慢慢地开始得势。   最后成了太监总管,她被禁足时,福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时不时给她一些帮助。   这一世她倒是没想过会提前遇到福海。顾盼舒心里舒展几分,面上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福海,去把今晚给本宫做晚膳的人都叫出来。”顾盼舒坐在搬来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吩咐福海。   她面上虽然没有凶狠的表情,浑身所表现出的模样便是要给人一个教训一般。   福海应了一声,快步去喊人。顾盼舒坐在外面,她只听见福海被挨骂的声音。   福海弯着腰,低眉顺目的,试探地推了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床上的人感觉到一点,翻了个身,换了一个方向砸吧砸吧嘴又继续睡。   一见着床上的人动,福海的手便缩了缩,他死盯着那人,握了握拳,手上青筋凸起,一改往日的懦弱。   他下定决心,伸出手去用力推了一把,床上的人惊起,直坐起身来,肚子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甩动。   “总管大人,外面有人找。”福海含糊不清,特意不说明外面的人是谁。   果然不出他所料,总管随手拿起搭在床头的衣服,挥的一下就打在他脸上。而后对着他大吼一句,“天王老子来找我我都不去,让他滚。”   说完他便往后一倒,睡得死死的,鼾声如雷。   福海得到了满意的效果,藏在黑暗里的嘴角慢慢勾起,他拍了拍刚刚跪在地上粘上的灰尘。   而后,又换回了原本的受气包模样,背愈发驼着,脑袋垂着目视地面。   “主管大人,你出去看看吧。”也许是他这不依不饶的态度把总管惹烦了,总管拿起衣服,不耐烦地起身。   “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来了,让你催魂一样的催。”他走过福海身边时,还用力推福海一把,福海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福海看着他把门推得啪啪响,手撑着地,没说话,只是眸色暗了几分,随后立马起身跟在他身后。   “就是你为本宫准备的晚膳?”顾盼舒轻飘飘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红唇轻启。   “回皇后娘娘,奴才只是负责总管,并未亲自准备。”总管只是稍稍行了个礼,未等顾盼舒说起身他便自己站了起来。   说话时还扬着下巴,只可惜他身形圆润过度,顾盼舒只觉得他单纯是要收一收下巴上的肉。   顾盼舒手指交叉,往后靠了靠。面色在这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冷淡了几分,总管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狠意。   顾盼舒问:“你叫什么?”   “奴才忠良,是御膳房的总管太监。”忠良扬起眉头,好似笃定顾盼舒不会惩罚他似的。   “忠良啊,本宫倒是觉得你不是很适合这个名字。”顾盼舒抬眸看了他一眼,话从嘴里轻飘飘地说出。   但却像是压在忠良心上,有着千斤重,让他的膝盖忍不住向下弯曲。   忠良,其实这个人顾盼舒也知道是谁,和福海一样,都是她在被禁足后认识的。   但与福海不同的是,忠良尽是借着她无法出翊坤宫,无法向后宫外联系,在伙食方面克扣她。她向来养尊处优,吃食上从未委屈过,倒是因为忠良,体验了一把饿着肚子到胃疼的无法忍受的地步。   之后还是因为福海,她才不至于那么惨。   现在顾盼舒一见着忠良,便会想起那时在宫中,大冬天的,她和流苏两人,站在灶台面前,想要生火却弄得满脸都是碳灰。那时火没生起来,翊坤宫内水井也结冰了,连水都没有。   她只能在外装一些干净的雪水,就着寒冷刺骨的雪水,手放入其中,只觉得有无数根针扎入,顾盼舒永远都记得那种感受。   现下天气明明很闷热,可她的手却冰冷,好似真的在冬天,真的将手放入冰水中一般。   顾盼舒揉了揉手,脸色愈发冷清,扯了扯衣袖遮住手。   福海在后头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幕,唇抿成一条缝。他就猜到,皇后娘娘此次前来定是兴师问罪的。   所以他刚开始便特意不说请是谁来找忠良,按照忠良的性格还有那大嗓门,肯定会不耐烦地吼他,届时皇后娘娘便能听见忠良所说的话了。   他平日里在这御膳房,只有忠良欺负他欺负得最盛,让他吃剩饭剩菜都是好的,最过分的是,忠良使劲压榨他,并在这御膳房里带头孤立他。   忠良是御膳房总管,他若是欺辱一个人,别人哪敢插手,只会离他越来越远,甚至是为讨好忠良来欺负他。   只有少了忠良,他才能在这御膳房有立足之处。借皇后娘娘的手便是最好的时机。   顾盼舒朝后挥了挥手,示意,跟过来的宫女很快就端着碟子,站在了忠良的面前。   忠良腿软了几分,稍稍注意一点便能发现他腿在颤抖。   “本宫倒是很喜欢你这样的,今天的晚膳便赏给你了。”宫女们将碟子放到地上,退回了顾盼舒身后安静站着。   忠良望着面前排成一排的碟子,额角慢慢冒出一层细汗。他伸出袖子擦了擦,随后便蹲下想把碟子端起来。   顾盼舒拦住他,“忠良公公,本宫可没叫你这么吃。”   忠良的手顿了顿,顾盼舒又说,“忠良公公想必平日里没有怎么活动,不如就给本宫表演一个弯腰吃饭吧,也可以舒展一下筋骨。”   忠良的气势一下就熄灭了,他直接摔倒在地,身躯庞大,地面上细小的尘埃飞起,有些掉入在碟中。   他知晓今晚是无人来帮他的,忠良只能认命,他颤抖着身子,直直地弯下,血液直冲脑袋,他只觉得面前一片发黑,缓了片刻才缓过劲来。   身后的太监死死地压着他的腿,使他的腿无法弯曲,筋骨扯着,他只觉得十分费劲,还未吃面前的东西,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他平日里少有运动,又是在御膳房,吃得也是顶好的,人就慢慢地膨胀起来,弯着身子都很艰难,更别说当他偷懒时身后太监就恶狠狠地将他腿掰直。   没有筷子,忠良只得用手抓着吃。顾盼舒就坐在他面前,冷眼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自尊被人狠狠扯下,丢在泥里踩上几脚。   嘴里咽着他特意为顾盼舒准备的菜,就如同嚼蜡,透过双腿中的缝隙,忠良看见福海在厢房的门处看着他。   福海注意到忠良的眼神,嘴角勾起挑衅的笑。忠良只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要被气出来了,他闭上眼,胡乱地抓着面前的菜吃。   顾盼舒一直没有说话,等到差不多了,才出声,“忠良公公,本宫对你如何啊?”   面前的忠良终于可以起身,他扶着腰,摇了摇才站稳,脸憋的通红,大滴的汗从脸颊滑落。   “娘娘对奴才自然是极好。”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心里不服输,却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个太监,在皇后的权威下如同蝼蚁一般。   等着,等他今晚过后。忠良心里不服气地想着。   “流苏,把那箱子给忠良公公。”顾盼舒招手,流苏便捧着一个箱子,递到忠良面前。   忠良两手被汗浸得黏糊糊的,接过箱子老实地站在那。   “忠良公公将此箱子内的东西清洗干净,本宫隔日便来拿,若是东西不见了,拿你是问。”顾盼舒丢下这句话,又补充道,“忠良公公,皇上大力提倡节俭,如今还剩这么多,你把它们全部解决了吧。”   她扫了一眼地上摆放整整齐齐的碟子,里面还余有不少的菜,够他吃一壶了。   御膳房的公公,都跟着把胃养刁了,吃这些故意乱炖的食物,怕是比嚼蜡还要难受。   顾盼舒头也不回,离开了御膳房,留下一个小太监守着忠良。   月下,忠良拿手扒着菜,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额外狼狈。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太监,看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   月光的照耀下,赤色的宫墙上映着树叶斑驳的影子,顾盼舒走在宽敞的路上,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都畅快许多,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头上簪着的垂珠却月钗随着她的脚步,挂着的红色珠宝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回到寝宫,顾盼舒松了一口气,她上一世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体恤宫人,从未拿宫人出气,今日处置了忠良,看起来也许有些不讲道理,但她心底却是十分欢喜,算是做出摆脱贤良淑德这个名号的第一步了。   ——   太后不喜欢那些虚礼,从来不让她去请安,顾盼舒只觉得少了一件麻烦事,倒还乐得自在。   她扫了一眼食谱给她的任务,兴味索然地一字一字仔细看,纸上一行小字突然就出现在她眼前。   顾盼舒只记得昨日是没有这排字的,她目光凝聚,只觉得晴天霹雳,咬牙切齿地将食谱叫了出来,“食谱,你给本宫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食谱揉了揉眼睛,顺着顾盼舒所指的地方看去,随后一脸无辜,委屈巴巴地苦着脸,“宿主,食谱也不知道这个怎么来的。”   实在是她语气太过无辜了,表情太过真诚,顾盼舒半信半疑,再次扫过这排小字,试图看出小字是怎么来的。   第七章 龙须酥   小字在发黄的纸张上额外突兀,顾盼舒看半天也没有看出这排字到底是何时加上去的。她琢磨着,该是食谱见她太轻松了逗她玩呢。   顾盼舒寻思,那排字上限定她两日之内完成龙须酥这道吃食,否则卧床三日,那她只得现在就开始,否则当真要体验一番卧床不起的感受了。按照惯例,顾盼舒把宫人全部都清走,她抱着食谱准备的一堆食材来到了小厨房。   翊坤宫中的小厨房算是一直空着,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会经常换一轮,所以顾盼舒有足够的柴火来完成食谱的要求。   灶台上灰蒙蒙的,她上次急急忙忙也没有清理干净,顾盼舒撸起袖子,拿起湿抹布三下两下将灰尘抹掉,灰尘去掉后的灶台露出了原本的颜色,顾盼舒才放心地将原料放上去。   起锅烧水的步骤她已经很熟练,顾盼舒将火生好之后,却看到一个令她窒息的画面。   做龙须酥需要加入饴糖,可她怎么都没有看见饴糖在哪里,倒是白砂糖有一大堆。顾盼舒愣了,她望着锅里冒热气的水,手足无措。   “食谱?饴糖呢?”顾盼舒疑惑地问道,没有饴糖她该怎么做这个鬼龙须酥。   食谱挠了挠头,扯了下并不多的头发,皱巴着脸,装模作样疑惑地扒拉着书本,没有见到她想要的步骤后,不好意思地道歉:“宿主不好意思,食谱忘记了。”她垂下头,两只手指戳了戳,声音越来越小。   顾盼舒见她这幅模样,心就软了几分,她略有些烦躁,不过还是温声和食谱说道:“算了,那现在把饴糖的制造过程给本宫吧。”   只见食谱手一挥,书本上原本空白无一字的那页唰唰就出现了满满的字,同时灶台上出现了所需的原材料,糯米和小麦苗。   顾盼舒将糯米洗净,又找了一个盆,倒入水盖住糯米,准备好之后,顾盼舒再一次瞥了一眼书本,却发现上面写着要将糯米泡上三个时辰,泡好之后还需将糯米在大火下蒸上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顾盼舒心里算着,若是她现下将糯米蒸着,等她用完午膳回来便可继续下面的步骤,可她统共才两天时间,若是这样,大半天就浪费了。   顾盼舒关上小厨房的门,她打算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糯米饭。   “何云,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糯米饭,若是有便拿两大碗过来。”顾盼舒出去便见着何云在外忙活,她招了招手,吩咐何云去。   “是。”何云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去御膳房。   何云算是她的贴身丫鬟,虽然不是从府上带入宫的,但也十分忠诚。她和流苏看似性格都很稳重,但她知道,何云才算是真正的处事不惊,而流苏那丫头,只是表面上老成,心里还是个小姑娘。   招呼何云去,一在安全,饮食方面自然是要多顾忌一些的,二在何云做事稳重。   没有糯米饭,顾盼舒也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她心里烦闷得很,在院子中绕来绕去,等着何云回来。   何云回来的快,衣襟都被汗水浸湿,颜色比周围的一块要深许多,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两颊混着汗水通红,憨笑着将盒子举在顾盼舒的面前。“娘娘,奴婢拿过来了。”   顾盼舒接过盒子,朝着何云点点头,拿着盒子进了寝宫。   何云在后看着手里空空的,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云,皇后娘娘拿那么多糯米饭都是要吃吗?那么多,看着娘娘那么瘦,吃的还挺多的。   难道吃的越多越容易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揉了揉,又抖了抖手臂上的赘肉,下定决心今天多吃一碗饭。   顾盼舒拎着盒子,人站在窗户边上,见何云离开后又偷偷摸摸抱着盒子跑到小厨房去。她四处望了望,圆溜溜的眸子四处转悠,见四周没有人才放心地把门关上。   顾盼舒将糯米饭从盒子中拿出,放在灶台上,何云带回来的都是刚煮好的不久的糯米饭,白白圆圆的米粒饱满圆润,粘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软糯。   白白的雾气迎面而来,带着糯米的清香,温度还很高,摸一下还有些烫手,顾盼舒将糯米饭放到一旁。又拿出刀将小麦苗切碎,小麦苗都是鲜嫩的绿色,让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切好后顾盼舒将糯米饭和切碎的小麦苗放入碗中拿东西封住,只等吃完午膳到时间再来将其取出。   ——   “稀客啊,忠良公公。”顾盼舒坐在桌子面前,她倒是好奇,今日的午膳竟然是忠良亲自送来的,看着像是昨日的威慑一番有起作用。   “当不起,奴才为娘娘准备了一些好东西,特地前来请罪。”忠良谄媚地笑着,一一从食盒中拿出菜来。   “哦?是吗?”顾盼舒坐着,心底雀跃,面上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在一个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面前,她不能将缺点表露出来。只不过顾盼舒的双眸一直盯着忠良的手,准确来说是忠良手中不断拿出来的菜。   她听见忠良一一介绍,白斩鸡,酸辣冰虾,腐乳糯米蒸排骨,香菇豆腐汤。   顾盼舒只觉得胃里的馋虫被这些菜勾起来了,她不着痕迹地吞咽下口水,转而控制自己将目光移开,放到忠良身上。   忠良胖胖的身子将菜拿出就已经出了一身汗,顾盼舒审视地看着他,实际上心里全想着桌上的那些菜。   忠良将菜放完,就见顾盼舒这副眼神看着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心底怀疑他亲自将菜送来是不是下错了一步棋。他又讨好地笑道:“娘娘,就这些了,要是有不和您胃口的,尽管招呼奴才。”   顾盼舒的心全然不在这里,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用来遮住她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笑。   不能在忠良面前露出马脚,不能让他用吃的可以收买她,这是顾盼舒的底线。可忠良全然不在意她略有些敷衍的回答,反而笑得有些猥琐,他又继续道。   “娘娘,奴才把箱子带来了。”昨日的一顿教训,忠良大概是知晓顾盼舒并不是软柿子,也没有传说中那般端庄大度,能对他使出那种惩罚手段,怎么会是端庄之人,倒是他看瞎眼了。   “哦?清理干净了?”顾盼舒坐在椅子上,眸色暗了几分,神情复杂地看着忠良。   “回娘娘的话,奴才清理好了。”忠良垂着头,阉帽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全然不同于昨日的嚣张,倒是这幅模样让人看着顺眼多了。   原来是来送箱子的,准备的这些菜大概也是个幌子,怕是他发现箱子中没有任何东西怕她找麻烦才会亲自来。顾盼舒心里明白了几分。   昨日给的箱子中是没有任何东西的,顾盼舒只是拿箱子试探忠良的态度,今日见了,还算满意,有桌上那顿菜的加成,顾盼舒也就不想着怎么为难他了。   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顾盼舒瞥着弯腰逆来顺受的忠良,挥了挥手“你走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忠良应了一声,退着出去了。   忠良走后,顾盼舒才将目光放在桌上,她将茶杯放得远远的,拿起筷子就往她一眼盯中的冰虾上夹。   一口咬住,酸酸辣辣的,带着夏日不同的冰凉,顾盼舒只觉得心情畅快,冰虾嚼在口中,还有一股柠檬的清香,肉质细腻,顾盼舒忍不住又夹了一只虾。   还是克制不住想要夸赞的想法,不愧是御膳房,厨艺当真不错。就算她对忠良不满,可也否认不了,这顿菜忠良应该是费尽了心思的。   她不挑食,也吃过许多珍馐,可她真的觉得这顿菜特别符合她的心意,或许是昨日饿着肚子的原因。   吃完饭小憩一会儿,顾盼舒便继续了她做龙须酥的事业。   将糯米和小麦芽从碗中拿出装入早就准备好的布袋中,顾盼舒用尽浑身力气,将汤汁挤入锅中。   挤出的汤汁中混着些许喳喳,顾盼舒将他们捞出,用大火煮开汤汁,火很旺盛,烧得噼里啪啦响,顾盼舒脸上的汗滴像下雨般流出,她扯着帕子擦了擦脸,搅拌着锅里的汤汁。   等到锅中冒泡时,顾盼舒从一旁拿着筷子粘了些许,拉长之后有细细的丝,她按照书本上叮嘱的,换成了小火慢慢熬。   这个过程算是比较难的,又需要耐心,顾盼舒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把扇子,用力扇着,可怎么多觉得热,小厨房就像一个蒸笼一般,她就是在里面蒸着的小笼包,小笼包皱成一团,从表面看着全是水蒸气,被蒸的冒起了热气。   顾盼舒怕搞砸了,时不时筷子粘糖看是不是可以挂帘了。等挂帘的时候顾盼舒都要激动哭了了,她手忙脚乱地将糖倒出,而后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点点头。   随后拿出准备好的糯米粉,将它炒热。   她将碗快速放到桌子上,白皙的手指在碗的高温下也染上了几分红色,顾盼舒捏着耳垂,甩了甩手。   小厨房里热气腾腾,与外毫不通风,顾盼舒皱眉,小厨房不透气就算了,还那么小,在里面闷得慌。   饴糖冷却好后,顾盼舒再次生火,倒入两倍的白砂糖,一倍的水,再加入适量的白醋和饴糖,继续用大火熬制。   等到煮沸后,换上小火慢慢熬制,大约耗时一刻钟多一点点,顾盼舒念着书上写着的软壳状态,小声嘟囔着,“软壳状态是什么状态。”   她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做软壳状态,食谱也没有发声,大约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不好意思出来,只余下顾盼舒一个人絮絮叨叨着。   这么望着也不是办法,顾盼舒理解中的软壳,应该是软但不是液体的那种,有了第一次倒糖,第二次顾盼舒也就熟练了,她将糖倒入抹了油的碗中,继续等其冷却。   顾盼舒看着时间,因为抹了油,将碗中的糖块倒出并不是很困难。她先将糖块中间戳了一个洞,抹了些炒热的糯米粉上去,一点一点有耐心地捏着糖块。   温度很高,顾盼舒手烫得绯红,一下就把糖块放下,心里面吐槽着赵容承,却又无可奈何地转着糖块。   翻卷掏套拉转,顾盼舒嘴里念叨着这六字诀,还没等用到六字诀,已经拉了两圈的糖块就咯嘣一声,断掉了。   顾盼舒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面前的半成品,决心再抢救一番。   她拿起断掉的两头,将其用蛮力捏在一起,开始盘圈圈,顾盼舒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可无论怎么样,就是会断掉。   顾盼舒干脆放下糖块,走出了小厨房消一消心里的闷气,她现在特别想把小厨房掀翻。   第八章 御史大夫的白头发   无可奈何,顾盼舒缓解了下心情,又认命地回到了小厨房,一切都重新开始。还有些剩余的饴糖,顾盼舒将其按照原先的步骤,又一次将糖块放凉。   从中间戳一个洞,按照步骤,开始疯狂地转圈圈,这次顾盼舒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一圈一圈有耐心又慢慢来,但无奈地是糖块这回不是白色,而是一种麦芽糖的黄色,并且越来越硬,顾盼舒使劲扯都扯不动。   顾盼舒看了眼食谱给的书,在对应位置找到了要求,若是熬糖时间太久,糖就会和她第二次一样的下场。若是熬糖时间太短,糖就是第一次熬时的模样。   这回顾盼舒真的吸取到教训了,她瞧准时机,在适当的时间内将熬好的糖块倒出,冷却后一点点转圈圈,糖块在她的手中,逐渐变成千丝万缕,层次分明的模样。   顾盼舒忍住内心的激动,宝贝似地扯出一缕龙须酥,塞入嘴里,龙须酥酥松绵软,入口即化,似乎有种麦芽糖的清甜,顾盼舒再次扯出一缕吃掉。   只不过一会儿,她所做的龙须酥就只有一把了。顾盼舒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认命地把龙须酥装好拿盒子紧紧盖住。   顾盼舒捏着盖子的手久久不肯放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龙须酥,色泽乳白,每一根都很细腻,是她亲手做的,她的手都红了,现在却要端过去,给赵容承!   她一点都不想。   “宿主,放下吧。”食谱望着面前的一幕,只想哈哈大笑,顾盼舒这副馋样,像极了饿死鬼投胎。可她想了想,心里也觉得心酸,说顾盼舒是饿死鬼,还真能算得上,又饿又病。   她第一次见着顾盼舒时,就是她禁足许久之后。   骨瘦如柴,浑身就像是只有骨头没有肉,一双眸子占据了整张脸,下巴瘦得尖尖的,除去那副皮囊,像一副行走的骷髅。   “哦。”顾盼舒闷闷地应了一声,但还是盖上盖子,不再去看,免得馋的心痒痒。   还是如上次一般,由食谱将它送过去,只见食谱手一挥,面前的盒子就消失在顾盼舒面前。   顾盼舒决定要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   ——   养心殿中。   赵容承正看着面前的奏折,眉头紧皱,由御史大夫带头逼他选妃,放眼看下去,一排排的奏折上都是要他选妃的。   赵容承将奏折啪的丢在御案上,骨指分明的手抚上眉头,闭上眸子不去想这些事情,等再次睁开双眸时,他发现,御案上多了一个食盒。   暗红的食盒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小小方方一个,赵容承只觉得这个食盒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他指关节轻叩御案,御案发出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响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额外明显。   声音突然停下,赵容承想起来这个食盒便是和他上次让赵四去查的食盒一模一样,他只有一点印象,却还记得这上面盛开着的凤尾花。   上次的食盒他明明让赵四丢掉了,到底是谁又将它拿回来了,或者是谁准备了一系列的食盒,特地来捉弄他。   赵容承拿着桌上的毛笔,将毛笔倒过来把食盒的盖子挑开。他站起身来俯视着食盒里的东西,白色的?   看起来像是,御史大夫的白头发。因为刚才的奏折,赵容承现在脑里全身御史大夫那副白发苍苍的模样,这食盒里的东西不会是御史大夫的吧。   赵容承从中间凸起的位置将其挑起,才发现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个看起来干枯了许多,抖一抖还能抖出些许的粉末。   他反应过来,这是龙须酥,联想起上次出现在养心殿的那个食盒里的东西,赵四说那也是一种可以吃的东西,并没有毒,莫不是谁给他送来的。   “赵一,去查一下这几日到底是谁在养心殿门外经过,还有宫中是谁使用了这些东西。”赵容承拿起毛笔上的东西,朝着赵一示意。   赵一应了一声,随后消失在养心殿中。   赵容承有些怀疑这些糕点的来源,他想到了上次,是在顾盼舒来之后才出现的,而这次,并没有人来,莫不是见鬼了。   轻笑一声,赵容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福喜,去将皇后娘娘请来。”赵容承放下毛笔,显然心情很好,吩咐站在身后的福喜。   福喜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眼睛也要睁不开了,突然听见声音,慌慌张张地哎了一声,屁颠屁颠就出去了。   等他到翊坤宫时,见到的就是皇后娘娘躺在懒椅上。   侧方一个宫女扇风,左边一个宫女喂葡萄,后边还有一个宫女帮她捶肩膀。   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糕点,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很是吸引人。   福喜吞咽了下口水,“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这是皇帝身边的老公公了,顾盼舒倒还是有几分印象,她问:“福喜公公过来是皇上找本宫有事吗?”   福喜:“回娘娘的话,皇上差奴才来请娘娘去养心殿。”   顾盼舒不舍地看了眼面前的糕点,让流苏将她扶起,“走吧。”   那个绿豆糕,被御膳房做成了各种花的形状,看起来精致小巧。   尝起来清凉可口,绿豆既能清热解暑又能美肤养颜,吃起来还很不错,她都没有吃够就要走了。   还有那盘椰蓉紫薯糕,看起来软糯平滑,那种淡淡的紫色,甜到她心底去了。咬一口还有椰蓉的奶味,又放在冰库中冷藏了一会儿,冰冰凉凉的,她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椰蓉紫薯精。   那后面的云片糕,薄薄的一片卷在一起,拿起一块白白软软的,她真的很馋。   顾盼舒不情愿地到养心殿,到里面也是苦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容承。   不是她说,赵容承就是她品味人生中的一大阻碍。   动不动就要动手帮他做吃的,还要在吃的正欢的时候被他叫过来。   虽然不乐意,顾盼舒还是施施然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赵容承等着人,虽说是边看奏折边等,可实际上手中的奏折一直都未曾翻动过,等到顾盼舒到来后就直接被抛到脑后了。   “平身吧。”赵容承看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但亮了几分的眸子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顾盼舒一眼就看见放在御案旁边的食盒,里面装着她做的龙须酥。   顾盼舒走向前去,指了指食盒,问道:“皇上,这个食盒不是上次那个吗?”   她故作不知情,伸出手指指了指食盒。   赵容承顺着她的手看了眼,不语。但是余光却瞥向顾盼舒的脸,想要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顾盼舒没有得到回复,她心里痒痒的,又想知道赵容承到底对她做的龙须酥做了什么。   她直接走到食盒那边,将食盒提起,随后正想打开,就听见赵容承那低沉的声音,“皇后为什么一定要看这个,难道这里面有皇后的秘密?”   他突然的发声让顾盼舒吓一跳,顾盼舒手一抖,食盒啪嗒就摔在地上。   盘子从里滚出来,转了几个圈圈,最后停在顾盼舒脚下。   顾盼舒腿挪了挪,尽量远离这个顽强的盘子,她有些尴尬,倒是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她的龙须酥。   龙须酥没了食盒的保护,直直地摔在地上,顾盼舒感觉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赵容承也没想到顾盼舒会被他吓到,他皱着眉头,“站远一点。福喜,过来清理一下。”后半句是对着福喜喊的,语气冷淡。   顾盼舒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听到赵容承的语气,心里有些害怕面上却没显露半分。   藏在袖子中的双手紧握。   赵容承语气有些凶,他朝着顾盼舒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很生气,对顾盼舒的行为生气,气她保护不好自己。   顾盼舒的脑回路和他完全不一样,她以为赵容承气她把盘子弄倒在地,又让龙须酥将地面弄脏。   顾盼舒垂着头,嘴巴嘟起,不就是一块地吗,擦干净不就好了吗,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赵容承对她这副她没错她没错的模样很是无奈,收敛了情绪,“下次小心一点。”   顾盼舒:“哦。”   她早知道就不把龙须酥留给他了,都没有吃还弄倒在地害她挨骂。   不欢而散。   这和赵容承原本想着的画面不一样,他本想借着这个食盒来和顾盼舒多聊会天的,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顾盼舒回到翊坤宫,闷闷不乐的,不明情况的流苏立马就跑过来,问道:“娘娘怎么了?不高兴吗?”   “流苏,把本宫今天下午吃的糕点再做一份,不,要两份,做好了全部给本宫端过来。”   顾盼舒气鼓鼓地说道,自打重生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吃的越来越多,食欲也越来越好,像今日的那些糕点,放在以前,她只能吃一小碟,但最近几天,顾盼舒觉得自己怎么吃都吃不饱。   流苏心里有疑惑,想开口劝顾盼舒,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顾盼舒纤细的身影,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第九章 美丽的误会   自打上次顾盼舒去了养心殿后,两人便是一直冷战。   食谱也没有再给她布置任务,顾盼舒乐得自在,每日里便是在宫中吃喝玩乐。   忠良倒是孝敬了她许多好东西,顾盼舒掂量了一下手臂上的肉,倒还没胖多少。   “娘娘,你猜奴婢今日听到什么了?”流苏眨巴着眼睛,蹦跳着跑到顾盼舒面前,一脸神秘。   顾盼舒手捏起一块马蹄糕,马蹄糕为茶黄色的半透明状,在顾盼舒的手中显得十分有弹性,软软凉凉的。   “张小姐今日入宫。”顾盼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马蹄糕里,敷衍地回答了流苏。   “娘娘,你怎么知道的!”流苏嘟着嘴,有点失望顾盼舒猜出来了,不过她很快就将心情调节好了,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猜呀。”顾盼舒咬了一口马蹄糕,马蹄糕的香甜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她饶有兴致地逗弄流苏。   流苏无言,她凑上前来,满脸都是八卦,“娘娘和我一样,刚刚去听了与微她们的话吗?”那小模样,心里似乎在想着,没想到顾盼舒也和她一样八卦。   顾盼舒拿起马蹄糕,趁着流苏不注意,一下塞在流苏嘴里。流苏猝不及防,嘴里鼓鼓的,像只松鼠一般。   “自然不是,叫你少去听些八卦吧,刚刚云寿姑姑来你都不知道。”顾盼舒擦了擦手,马蹄糕虽然不粘手,她还是想把手擦掉。   流苏这样都是她纵容的,放在上一世,她一直都战战兢兢,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皇帝不高兴,会牵扯到丞相府,连带着身边的婢女也一起,不让她们做出任何有失规矩的行为。   可这一世,她当真看开了,她不过是后宫中一个小小的皇后,皇帝若是真看不得丞相府,她做什么也没有用,那何必要自己这么累。   况且,上一世到头来,也只有流苏和何云两人陪着她,所谓的丞相府,在得知她不再有利用价值后,便随意将她抛下,她真不想因为丞相府而委屈流苏。   她便顺着流苏,说到底,流苏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本可以在宫外找个心仪的男子,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却陪着她在这宫中白白浪费年华。   “娘娘,奴婢下次不会了。”流苏垂下头,她光顾着给皇后娘娘分享刚听到的八卦,却忘记了这张萱姑娘入宫来可不是单纯地去见太后。   她这张嘴真是,流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盼舒,见顾盼舒面上未曾有伤心之意,心中的歉意才缓解几分。可她又想到,万一皇后娘娘只把苦藏在心底,由着自己消化呢。   她一下就手足无措了,见顾盼舒还在笑,她语无伦次,“娘,娘娘,对不起。”   面前的桌上还有马蹄糕,顾盼舒吃的非常欢,正想着还要御膳房给她多做些,面上就禁不住一直笑着,一回过神,就听见流苏委屈巴巴地道歉。   她乐了,脸上的笑意更盛,“流苏,本宫可不是你娘。”   “娘娘。”流苏撒娇似的,把话拖的老长,顾盼舒抚了抚手臂,觉得瘆得慌。   “唉,不知道流苏以后会被谁娶回家,这么甜的流苏要被人抢走了,本宫一想就觉得心疼。”顾盼舒叹了口气,感叹道,以后流苏要嫁人她还真有些舍不得呢,不过一定要为她好好挑选一个夫君,不能像她这样,身不由己。   “娘娘,奴婢要一直陪着你。”流苏一脸严肃,像极了慷慨赴死的模样,耳根却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的,哪能让你一直在这宫中陪着本宫啊。”那不是耽误人吗,顾盼舒知道流苏会这样,上一世也是,在宫中一直陪着她。   眼看着流苏就要表忠心了,顾盼舒连忙转移话题,“流苏,快帮本宫整理一下,等会儿还要去太后宫中见张小姐。”   一说到正事上来,流苏就认真了,她应了一声,信誓旦旦地要把皇后娘娘打扮的漂漂亮亮,赶超张小姐,要让皇上看到娘娘就移不开眼睛。   ——   “这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特别衬娘娘您的肤色,可好看了。这支镂空飞凤金步摇也适合娘娘,还有这。”流苏一想到要去见张萱,整个人斗志就激起来了,恨不得把所有金饰都戴在顾盼舒头上,她还在不停地从首饰盒中拿金饰出来。   “流苏,你这是要把本宫打扮成花蝴蝶吗?”顾盼舒出声制止,她感受到她的脑袋上有着从所未有的重量,快要把她的脖子压断了。   流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哪一个都不想取下来,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取下一部分下来。   顾盼舒任由着流苏在她头上簪着,脑海里却想起刚刚在院子中她和流苏讲的话。她入宫三年,皇帝和她还未曾有过肌肤之亲,说出去别人还不信,可就是如此。   后宫中除去她也没有其他的嫔妃,莫不是皇帝有难言之隐?   顾盼舒只觉得任督二脉一下就被打通了,原先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捋清了。难怪皇帝后来将她关了禁闭不让她出翊坤宫宫门,也难怪皇帝不把他心尖尖上的人给选入宫,也难怪皇帝不肯选妃。   原来如此,都是怕被人发现他的这件事情了吧。   那她便真是其中的牺牲品了,可以用来牵制丞相府,又可替他阻挡住他不行的流言,只需将一切都推至她身上便可。   顾盼舒脸色暗了下来,她咬着牙,从所未有的愤怒直冲头顶,只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娘娘,这件素雪绢云形千水裙怎么样?”流苏手里头拿着一条淡紫色裙子,眼巴巴地望着顾盼舒。   “就这件吧。”顾盼舒心烦意乱的,实在是没有心情来选这个,扫一眼随意点头。   流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替顾盼舒换上千水裙后满意地看着顾盼舒。白皙小巧的脸,五官精致,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随风摇动,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   千水裙衬得她身形均匀,体态轻盈,如画中美人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一时间,流苏竟觉得她的化妆技术将皇后娘娘的美貌拉下去了几分。   顾盼舒自我纾解了几分,心情好了许多,倒是对张萱有几分同情。太后执意让张萱入宫,想要她张家女取代她做皇后,丝毫不顾张萱自己的意愿。   顾盼舒摇摇头,她又站在什么位置对张萱抱有同情呢,不过都是家族用来巩固地位的人罢了。   ——   “臣妾给母后请安。”顾盼舒向太后请安,太后大概是在侄女面前,不太好表现出对她的不满,扫了一眼就叫她起身了。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张萱声音如流水般,娓娓动听,顾盼舒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觉得她不愧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之间,动作浑然天成,极具美感。   不卑不亢之态,让顾盼舒心生好感。   “张小姐当真如京城所说那般,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皇后娘娘谬赞了。”   顾盼舒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场面,算上上一世,她当皇后这么多年,对这种场面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寒暄来寒暄去,不过都是不从心的话,有这时间倒不如多吃几个糕点。   她就坐在一旁,状似听着太后和张萱两人说话,实际上全身心都在面前的糕点上。糕点四四方方一块,白白小巧的,顾盼舒估摸着,她一个人便可将碟中的全部吃掉。   闻起来还有一股奶香味,顾盼舒一本正经地拿起一块,丢进嘴里,一口下去,满嘴都是奶香味,让她欲罢不能。   还有许多,顾盼舒想着,她再多吃一块,太后也不会发现的,这么想了,顾盼舒也就这么做了。可吃一块就这么想,吃一块又这么想,原本堆成小山似的一碟,一下就被移成了平地。   肉眼可见地减少,顾盼舒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吃了这么多,太后也会发现,不如全部吃完。   况且这糕点像是新研究的,她之前尚且没有见过。   不出一会,碟中彻底空了,正当她抚摸着肚子时,太后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严肃的声音直通她耳里,雷的她外焦里嫩,就如同刚刚吃的糕点一般,外皮酥脆,内里软糯。“皇后最近可有让太医来看过,哀家见你不时地抚摸肚子,莫非是怀有了身孕?”   这哪是怀有身孕,明摆着是她吃撑了。她倒是失算了,小小一盘糕点,还能将她吃撑,这才有了这一幕。   顾盼舒恨不得长上两张脸,当她丢人时就换上一张脸皮厚的脸,这样她就不会脸红了。只是坐着顾盼舒也感受到了脸上骤升的温度,想必她现在脸是绯红。   顾盼舒发出蚊虫般细小的声音,蛮不好意思地对着太后说道:“母后,臣妾并未有孕。”   太后像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扯着面具说道:“你入宫三年也未见有孕,哀家叫李太医给你调几服药,你调理一下身子,早日让哀家抱上皇孙。”   她明明就巴不得顾盼舒怀不了身孕,却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假模假样叫太医来给她调方子。   一想到这,顾盼舒就想哭,早知道就不吃这些糕点了,现在是吃一赠无数。那些药方子,哪能随便吃呀,把人吃坏了怎么办,况且还这么苦,是人能吃下去的吗。   顾盼舒只能笑着,脸上笑却比哭还要难看,“臣妾多谢母后体恤。”   太后安排的人给的药方子她也不敢吃啊,万一一个不小心,把她给吃病了,她找谁哭去。   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顾盼舒望过去,却没见任何人,只有在她视线望向张萱时,张萱才朝着她微微一笑。   顾盼舒像是被视线烫到了一样,急忙收回目光,到处瞥来证明她只是随意看看而不是故意去观察张萱的。   不过她像是反应比较慢,现下突然就回味起太后刚刚话里的意思了。太后问她,是不是怀有身孕,那是意味着,太后对皇上的情况并不知情。   也是,若是知晓的话,那太后肯定不会问出这句话来。皇帝还真是,隐藏颇深啊,好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太后娘娘,臣女可以和皇后娘娘单独聊两句吗?”突如其来的话题就扯到了顾盼舒身上,顾盼舒寻思着,莫不是她刚才看的那一眼不好,所以才让张小姐提出这等无聊的请求。   她和张萱统共才见几次,怎么就要单独和她聊,莫不是要向她示威?顾盼舒在脑海里思索着。   “你们这些小年轻有自己的悄悄话了,去吧去吧,哀家跟不上你们咯。”太后开着玩笑,朝张萱挥了挥手,做出一副自己被伤到了要把人赶人的模样。   可顾盼舒怎么都觉得这个玩笑有点渗人。   就像一个平日里恨不得把你丢出去的人,突然有一天和颜悦色地和你开玩笑,还给你糖。第一反应便是她不怀好心,而不是她变好了。   顾盼舒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太后并不是和她开玩笑,可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多谢姑母。”得到了允许,张萱笑逐颜开,又看向顾盼舒,目光里全身希冀,“皇后娘娘,您不会拒绝臣女吧?”   有这样一个美人在面前,还是抱着一脸渴望的看着你,希望你满足她的要求,顾盼舒只觉得心都软软的,脑袋一昏,“嗯”字就脱口而出。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流苏站在后面看着都急人,但她人微言轻,只偷摸着扯了顾盼舒的袖子想提醒她,可奈何,顾盼舒稀里糊涂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流苏心里默哀,她家娘娘看起来就好欺负,希望张小姐能够嘴下留情。   第十章 牛奶小块   顾盼舒跟在张萱身后,看着她走到偏殿,随后停下。   太后的慈寿宫连偏殿也是低调奢华的,顾盼舒指尖顺着鎏金屏风拂过,毫无半点灰尘。   饰器精巧,香炉中燃放着香料,烟雾缭绕,站在近处一闻,有种淡淡的檀香味。   不得不否认,太后虽然平时和老巫婆似的,但品味还不错,不愧是前任宫斗赢家。   面前的女子静静站在那,目光流转,嘴唇上下动了动,话没说出口。   顾盼舒看见她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着衣袖,又慢慢松开,面上也是一副纠结之意。   最后她咬了咬牙,啪的一下直接跪倒在地。   顾盼舒被猛地吓一跳,她一直认为张萱会是喊她过来挑衅她,想过一万种情况,可就是没有想过张萱会是这样。   “你,你这是怎么了?”顾盼舒后退一步,随后想要将她扶起。   “娘娘,臣女有事求您。”张萱摇了摇头,一不做二不休,咬着牙终于开了口。   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她无路可退,除了面前这个人,她真不知道找谁帮她。   顾盼舒劝了许久,张萱任由她怎么说都不起身,她无奈:“张小姐,隔墙有耳,况且你这样,实在是让本宫难以……”   听到这话,张萱朝四周望去,站起身来,“娘娘,以天地为鉴,臣女并不想入宫。”   顾盼舒听到这话,笑了笑,“本宫也不能替你做决定,和本宫说了又有何用。”   张萱显然是没有料到顾盼舒会这般回她,她往前走一步,想要扯住顾盼舒的衣袖。顾盼舒却误以为张萱要对她动手,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着,“你干嘛?”   甚至还拿起袖子捂住脸,生怕张萱一生气就将她脸给毁了。张萱将顾盼舒的衣袖扯住,目光诚恳,“娘娘,臣女来求您也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张萱就站在那,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顾盼舒眼底满满的懊悔,恨不得回到之前,把嘴巴给封上。都是美色误人,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张萱。   现在陷入两难的境界,当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跳完之后还要自己把土填上。   张萱见顾盼舒毫无反应,继续道:“娘娘,您和皇上的感情这般要好,若是您帮臣女一把,臣女一定感激不尽。”   她倒是真不知晓张萱从哪看出的她和皇帝感情不错,但她没反驳,抿着嘴唇望着张萱。   面前的人似乎比她还要适合做皇后,一举一动之间,兼是大家风范。就连扯着她袖子,也让人无法生出厌恶之情。   终究是和她一般,若是张萱也入了宫,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看在张萱是他表妹的份上,对她好一点。   可一想到皇帝的隐情,顾盼舒就不忍心让张萱走她的老路。她有些不忍,直视着张萱的眼睛,直至确认她是真不想入宫,才开口道:“你若是不想入宫,无人可以逼迫你。”   “话本宫就说到这了,张小姐怎么做那就是自己的事。”手拂下张萱扯着她衣袖的手,顾盼舒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余下一个背影。   张萱反复咀嚼顾盼舒的话,眼底的迷茫逐渐消失,露出了笑意,她抬起眸子,望着顾盼舒的身影,拍了拍膝盖处的沾上的灰尘,提着裙摆跟在顾盼舒身后走了出去。   太后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小憩,见她俩陆续从偏殿出来,睁开眸子开口问道:“你们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顾盼舒不是很想理会这个人,但却碍于身份,正准备开口,身后的张萱就娇嗔着:“姑母,侄女就聊了一会那个糕点。”   坐到了太后身边,帮她捏着肩膀,撒娇似的,“侄女见皇后娘娘对侄女带过来的牛奶小块感兴趣,便将方子给了娘娘。”   牛奶小块?顾盼舒立马就反应过来,桌上的那叠被她吃掉了的糕点便是了。顾盼舒也跟着搭话,“对啊,张小姐真的心灵手巧,那糕点臣妾尝着都喜欢得很。”   “嗯。”太后恨不得又鼻孔出气冷哼一声,奈何张萱在身边,只得敷衍地应了一句。   张萱按摩得舒服,太后的面色舒缓了许多,慢慢地就忍不住睡意打起了瞌睡。   张萱小心翼翼地退下,两人同行,张萱有些歉意,饶不好意思地看着顾盼舒,说道:“臣女刚刚那般说,娘娘不会介意吧?”   顾盼舒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事。”   她倒是真的很馋那个牛奶小块,可她舍不下脸去向张萱问那个牛奶小块的方子。况且刚刚张萱这样说,也算是给她解围了。   张萱倒是没有气馁,与顾盼舒靠的越近,轻声说道:“娘娘,那个牛奶小块臣女见您很是喜欢,若是您愿意,臣女可以将方子给您。”   顾盼舒眼睛一亮,恨不得旋转跳跃原地转几圈,但她生生忍住心里的激动,不冷不淡地瞥了张萱一眼,“哦?”   这个牛奶小块,她在之前尚未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直到在太后宫中她才知道,原来像牛奶那种有着腥味的东西也可以做出这般美味的糕点出来。   写方子的话,那应该是张萱独有的,若是学会了,那她以后就可以有吃不完的牛奶小块了。一想到这,顾盼舒的眼泪就恨不得从口中流出。   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没被人注意,实际上全被张萱收到眼里,张萱忍住笑意,“臣女自然不会食言。不如待会去娘娘宫中,臣女将其写下来?”   顾盼舒乐的小梨涡都愈发明显了,可她偏偏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故作高冷道:“好。”   若不是身份地位悬殊,张萱还真想揉一揉顾盼舒毛茸茸的脑袋,真是可爱得很。就像一只抱着萝卜啃的小白兔,望着另外一只萝卜,流出了口水却还是要倔强地说不,实际上早就被萝卜迷得神魂颠倒了。   她以前倒是真没发现她这个皇表嫂这般有趣,可爱的紧,怪不得皇帝那么喜欢她。不过看模样,皇表嫂自己也不知晓皇帝对她的感情。   张萱摇了摇脑袋,感叹,没想到一国之主的皇帝,在处理儿女情长这件事上倒是这般不给力。   【限时一个时辰,请宿主将牛奶小块学会,并亲手喂至皇帝嘴中。】   食谱的奶音突然冒出,顾盼舒警惕地望着周围,除了她好似无人注意到这里有声音。   食谱的出现也有许久了,她还是不太习惯,每次像这种情况下,都会害怕会有别人听到食谱的声音。   食谱不像以前那样积极了,发布完任务之后就消失了,连顾盼舒想吐槽都没地去吐槽。   方子也没有,看来食谱是想她自力更生了。   “娘娘,怎么了?”张萱担心地问道,她见顾盼舒一下就两眼无神,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要真出事了,想来皇帝都不会原谅她了。   “没事没事,你刚刚说要给本宫写方子的,现在便写吧。”顾盼舒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流苏一到翊坤宫就去将笔寻来了,听到顾盼舒这样讲就将东西放在张萱面前。   张萱拿过笔,作势便开始写。   她放下笔,顾盼舒探过头去,不由得对张萱更加佩服。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顾盼舒倒真觉得张萱不负其名。   人美性格好,字也好看,难怪会被太后选中要将她送进宫中。   “字不错。”顾盼舒迫不及待地拿起方子,夸了张萱一声,随后整个人都被牛奶小块的制作过程给吸引了。   虽然她咸鱼,但是她始终还记得食谱给她布置的那个该死的任务。   “张小姐,做这个需要许久吗?”问出这个话来顾盼舒就后悔了,张萱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亲自下厨呢,更不要说知晓做牛奶小块需要的时间了。   可在她意料之外,张萱笑面如花,拿过方子,“别看它步骤多,但实际上制作起来很简单。娘娘吃的那碟便是臣女所做的。”   顾盼舒呆了,她思索着,若是让她一个人做的话,难免会出错,从而耽误时间,到时候任务没有按时完成又是一个祸端,可若是有张萱帮忙,那自然会快很多。   “张小姐能教本宫做吗?”顾盼舒面露难色,可一想到任务,咬了咬唇还是开口了。   “臣女有这个荣幸,自然是愿意的。”张萱点头,倒没有询问顾盼舒为何要自己亲自动手做。   何云跑过去将原材料带过来,食材很简单,牛奶,玉米淀粉,椰蓉,白糖。   御膳房自然是什么都有,顾盼舒倒是幸运不过,恰巧运来了新鲜的牛奶,牛奶没有经过处理,飘着一股腥味。   顾盼舒都不想靠近,张萱见她这幅嫌弃的样子,倒是想上前去帮她,顾盼舒将她拦住,皱着眉头,“本宫去吧。”   张萱也没有勉强,跟在顾盼舒后头给她递东西,“娘娘,倒入些许食醋煮一煮,牛奶的腥味就可去掉。”   在众人看来惊世骇俗,身为皇后,却亲自下厨房,但张萱却面带微笑,甚至陪同她一起,真的很让顾盼舒佩服。   第十一章 晕倒吗?   不过是片刻,顾盼舒便觉得热得慌,回头望着张萱,她的额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顾盼舒拿着帕子递到她眼下。   张萱也不客气,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多谢皇后娘娘。”   不过片刻,顾盼舒就等不及了,按照食谱安排的时间,她只有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不能全部耗费在冷却这些东西上。   顾盼舒让人搬来了冰块,将冰块放置在牛奶的周围,有了冰块的降温,小厨房也凉爽了不少,牛奶冷却的时间也减少了。   “娘娘,接下来将玉米淀粉倒入牛奶中搅拌均匀便可。”张萱想要上手帮她,但是被顾盼舒制止了,只得温声在后提醒她,手里还拿一把团扇,对着顾盼舒轻轻地扇动着。   冰块的丝丝凉意清透人心,顾盼舒浑身舒张,只觉得张萱真是个有万般好的女子。   她拿起桌上放置的玉米淀粉,倒入牛奶中,准备好的筷子不停地搅拌着,到最后,还是有些小疙瘩混杂在搅拌好的碗中。   顾盼舒弯下腰,将耳边飘出的青丝绕至耳后,青丝上沾染少许玉米淀粉,将青丝染成了白色。顾盼舒全然没有注意,她正小心翼翼地挑出碗中的小疙瘩。   小疙瘩挑出后,整个碗看着都顺眼了许多。张萱就在火边上朝着她笑,顾盼舒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碗端端正正的被双手支撑着,顾盼舒只觉得她精神要高度集中,否则手中的碗就会不留情面地啪嗒倒地。   流苏早就被她以小厨房太挤为由,打发到外面去了,现下小厨房就她和张萱两个人,顾盼舒将碗端至灶台边上。   直接将碗内的牛奶玉米淀粉倒入,流苏还真是贴心得很,出去之前还将锅洗干净了。   控制住火候,便只需将锅内的东西搅拌,直至它成了糊状便可。   顾盼舒面无表情地搅拌着,只等张萱喊停她就停。   “娘娘,臣女在宫外有着一家糕点铺子,若是您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和臣女说。”张萱朝着顾盼舒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和之前全然不同的画风,让顾盼舒忍不住笑了笑。   张萱知晓,皇宫中有的是糕点,可她这么说,一来也是为了表达她的心意,二来,算是表忠心了。   虽然现在对女子要求不高,但是对于她们这些大家闺秀来说,自然是与众不同些。这个糕点铺,便是她背着家里人开的,可惜她这些年来所存的银钱还不够多,现下糕点铺也尚未盈利。   所以她算是自己花钱补贴着这糕点铺,但她自小就喜欢研究糕点类的东西,让她现在放弃心中到底是有不甘心。   她近日在研究那些经营商铺类的书,只希望能够将商铺经营下去。   “是吗?今日那碟牛奶小块也是你铺里的?”顾盼舒手上边搅拌边问道。   “当然,那只是其中的一种,不过今日的糕点是臣女亲手做的,娘娘觉得味道怎么样?”张萱凑上前去。   “自然是极好的,软糯可口,一口下去满满的牛奶味,却又没有牛奶的腥味,甜而不腻。”一提到牛奶小块,顾盼舒就忍不住多嘴。   张萱捂着嘴笑着,“多谢娘娘夸赞。”   “你的糕点铺肯定能够家喻户晓,生意兴隆的。”半晌,顾盼舒又补充道。   顾盼舒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矮模具,铺上一层椰蓉,将锅中的奶膏拿锅铲铲出,将表面铺平,拿东西盖上之后用冰块将模具包围。   在说话的时间内将其余事都做好,顾盼舒擦了擦手,决心换个地方待着,不在这小厨房里被柴火气熏着。   【温馨提示,还有半个时辰。】还为走出小厨房,食谱的话就来了,顾盼舒的心情波澜起伏,扫了眼堆积在冰块堆里的牛奶小块。   “张小姐,你的糕点铺还缺些什么吗?”还是耐不住性子,顾盼舒放慢脚步,和张萱并排走着。   糕点铺,一想就能知道肯定有许多好吃的糕点,就像她今天尝的那个牛奶小块一样美味。如果她也能在糕点铺里插上一脚,那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她都可以提前知道了。   顾盼舒眼里带上了一缕期盼,梨涡浅露。   张萱听到这话时,心里漏了半拍,意料之外,没想到皇后也会对她的糕点铺产生兴趣。但是把糕点铺经营得那么差,她有些羞于说出口,话到嘴边,声音越来越小,“娘娘,现在暂时还缺些银钱。”   “哦?本宫可以出一部分。”有缺少的东西,那她就可以有理由多吃些糕点了,张萱既然能研究出牛奶小块那样好吃的糕点,那她肯定还有其他更加美味的东西。   她现在在宫中,缺银钱倒不至于,没什么要打点的地方,拿出些给张萱也没什么大碍。   越想顾盼舒心里就越是美滋滋的,笑容都藏不住了。   “多谢娘娘。”回过神张萱才反应过来,像天上掉下馅饼一般,她就是那个接住了馅饼的人。   出了小厨房才发现,相比于小厨房,外边简直就是极乐之地,虽说吹过来的是风带着些热气,却能拂过人心,比小厨房那闷闷的地方好上太多。   “要不你在本宫这里换洗一下,都出一身的汗了。”顾盼舒皱着眉头,张萱陪着她一直待在小厨房,双颊上染满了红晕,头发丝上的汗滴随着风飘到地上,看起来有些凌乱。   “好啊。”张萱求之不得,本来觉得没什么,经过顾盼舒这么一讲,反倒是觉得浑身都黏糊糊的。   反正也不想回去见那群虚伪的人,不然在皇后娘娘宫中多待些时间。   ---   张萱身形和她差不多,顾盼舒特地让流苏寻了件她没穿过的,又很符合张萱气质的衣服。   等换出来一见,顾盼舒只觉得自己的眼光真不错,月白色的裙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一举一动之间,尽显优雅。   张萱被看的脸颊微红,绕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顾盼舒仔细看才发现,张萱脸上还沾了些黑色的东西,她伸出手去想将东西抹掉。   手才刚摸上张萱的脸,门外就传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等她回过头去看,就见穿着紫色衣服的赵容承,头顶玉冠,面上带着焦急之色。   赵容承一下早朝,在养心殿和大臣商量了会事情,等商量完后就又听见太后把张萱叫入宫中,甚至还将皇后喊了过去。   他一着急,没等过来汇报的太监说完就往太后宫里赶,到那才知道顾盼舒和张萱两个人一同到了翊坤宫。   他又紧赶慢赶地赶到翊坤宫,在外看着就是顾盼舒伸出手想要打张萱。那还了得,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不免又是一顿好说。   可来不及制止顾盼舒,他在外一着急就大喊了一句,“皇后!”   顾盼舒果然被他吸引过去了,放下了手,回过头望着他。   四目相对。阳光透过院子中的大树,一缕一缕的洒在她的脸上,身后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那一刻,赵容承只觉得,他的胸口猛地跳个不停。   顾盼舒瘪了瘪嘴,觉得有些无聊地转过头去,赵容承这般焦急,莫不是,藏在养心殿那个角落里那副画上的人,是张萱?   所以他生怕自己欺负了张萱去,急急忙忙就赶过来替她撑腰。   真是无趣,张萱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欺负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赵容承好似被她害惨了,本来张萱就不乐意入宫,她又添油加醋地给张萱想了个破法子。这下他好像是真的要离他的心上人越来越远了。   她连请安也忘记了,只有张萱行了个礼。赵容承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边还有个人,一入房间就握住顾盼舒的手。   顾盼舒瞪大了眼睛,甩也甩不开。   他不会是瞎了吧,后边那么大个心上人在那也不理会,这是干什么?   张萱望了望1全然忽视她的两个人,捂着嘴无声地笑了笑,悄然无声地从后边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顾盼舒眼睁睁地看着张萱出门,心中懊恼,冷着脸,“皇上,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心中还沉浸在顾盼舒深情和他对视场面的赵容承,一下被人泼了冷水一般,咳了咳,状似什么都没发生,松开手。   “朕听说张萱过来了?”冷着声问道。   顾盼舒只觉得他是见张萱走了心情不好,顾及到他的脸面,没有明说,只是眼睛往外瞥,示意他朝外看,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张小姐今日跟着本宫到了翊坤宫,皇上您消息真是灵通。”   “哦,皇后你眼睛怎么了?”赵容承随意地应了一声,他并不关注张萱到底来没来,他赶过来的目的是为了看顾盼舒有没有吃亏,现下见了没事他也就放松了。   只是顾盼舒这眼睛一直斜瞥着,莫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心中疑惑,一担心直接问了出口,还指了指顾盼舒的眼睛。   “要不要朕现在帮你喊太医?”还自以为贴心地说道。   殊不知顾盼舒觉得尴尬得很,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赵容承,心里便是想着活该他心上人不喜欢他,“多劳皇上关心,臣妾眼睛没事。”   “那就好。”听到这个回答,赵容承才松了口气。   之后两人相视着,寂静无言,顾盼舒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想出去透口气,奈何面前的人跟柱子一样杵着。   实在是忍不住了,顾盼舒转念一想到她的任务,脸上重新扯上笑,讨好似的,“皇上,臣妾有个东西要给您看看,您在这等一等臣妾,臣妾马上回来。”   说罢,她还生怕赵容承走开,推着赵容承往椅子上坐,狗腿地倒了杯茶,双手端至赵容承面前,梨涡一笑一笑的,像是盛满了酒水,醉了一地。   赵容承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有些担心地看着顾盼舒,生怕她把因为太着急摔倒了。心里又有些期待,想要看到顾盼舒嘴里说的到底是什么,他手握着茶杯,温声安抚,“朕不走,你慢一点。”   顾盼舒哪能不着急,她一放下茶杯就往小厨房赶,赵容承说的什么她都没听清楚,只知道随着风飘来了断断续续的几句,他会等着她回来。   顾盼舒放慢了脚步,她算过了,按照平日里她洗漱的时间,这才没过去多久,还有大把时间端给赵容承吃。   兴高采烈地就往小厨房走,脚步轻快,恨不得高歌几首。   可以见到她的劳动成果,又可以完成任务保住小命,高兴。   张萱却在外面等她,一见到她来,张萱就福了福身,“娘娘,臣女就先告退了,您若是有什么想吃的糕点,告诉臣女就可以了。”   顾盼舒应了应,眼睛闪着光,说道:“本宫叫何云将银钱给你。你先等一下。”   她招呼着何云过来,何云速度飞快,还贴心地将银钱换成银票,方便张萱携带出宫。   “多谢娘娘。”   顾盼舒转身去了小厨房,冰块堆里的奶膏已经冷冻好了,她四处张望,最后在一旁找了把亮的反光的刀,将奶膏就着模具切成了真正的牛奶小块。   又将椰蓉倒入许多,混合均匀后端着盘子往赵容承处赶。   【还有三分钟。】   顾盼舒不懂三分钟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是按照她计算的时间,还是足够的,所以她不急不慢地端着牛奶小块,问食谱,“食谱,那什么三分钟是什么计时的?”   【三分钟就是三分钟。】食谱还是那个声音,可顾盼舒却觉得她少了些什么,就是从里面听出来几分冷漠。   【还有两分钟。】   根据刚才的时间,顾盼舒算是弄清楚了两分钟到底是多久,这么看,时间不够了。她没顾得上形象,端着盘子就跑,一把将门推开。   在房间内却没看到赵容承的身影,她面上带上了几分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炫耀一下我预收文的封面!   那个太太人超级好,免费封还给我画了三个版本,我超爱她嘿嘿!   ……   今天还看了另外一个大大的文章,觉得好有趣啊,作话也超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可爱。【搓手手   超级感谢看到了这一章的小伙伴,爱你萌,比心。   虽然都是,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真的会有小可爱看了这个步骤,然后尝试去做这些小甜品吗?   我觉得我在想peach。   第十二章 任务失败   “皇上?”顾盼舒端着盘子,大步在房间内找人,眉头紧皱,急得要冒火。   木制屏风下,露出一双黄缎青底朝靴。顾盼舒心中一喜,朝着屏风后跑了过去。   食谱的声音还在耳边,愈发震耳。平时软萌的声音现在却是催命的魔咒一般。   【还有一分钟。】   顾盼舒将手中端着的盘子随手放在桌上,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块奶白的牛奶小块。   屏风后风声涌动,传来衣服摩擦的稀碎声音。只见黄缎朝靴离开地面,朝屏风外走了出来。   里边的人不急不慢,外面的人火急火燎,两人直接撞上,顾盼舒往后一倒,赵容承虽然堪堪才扶住她的腰,但手中的牛奶小块却掉落在地。   牛奶小块在地上滚了几圈,顾盼舒看着它从地面弹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又一次掉落在地。   腰间的触感微觉烫手,两人挨得很近,顾盼舒鼻息之间的气息喷洒在赵容承喉结处,很痒。   空气中弥漫着粉色的气息。   顾盼舒额头也红了一片,她愣了一会儿,恨不得把地上的牛奶小块捡起来塞到赵容承嘴里。   装牛奶小块的盘子在外面放着,顾盼舒一把将赵容承推开,快速跑到放盘子的地方。   赵容承脸色一变,刚才的暧昧全然消散,脑袋里万千思绪飘过。   果真是嫌弃他。   面色也开始变白,手颤抖着,他跟着走了出去,想问顾盼舒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为了以防万一,顾盼舒将盘子全部端起,在食谱还没有喊停时,迅速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塞到赵容承嘴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赵容承一愣,他下意识地闭紧嘴巴,顾盼舒手中的牛奶小块就挨着他的嘴,甚至还能感受到牛奶小块上顾盼舒手指的余温。   顾盼舒松了一口气,一时没有注意到食谱喊任务完成。   赵容承张开嘴将牛奶小块咬住,嘴中满满的奶香味,他贴近顾盼舒,在她耳边低声喃喃:“真甜。”   也不知是在说牛奶小块甜还是顾盼舒甜。   顾盼舒耳根爬上了一丝绯红,小脸也慢慢变红,还未等她反驳,耳边死亡般的声音传出。   【任务失败。】   【三】   顾盼舒小脸煞白,她不明白怎么会,明明牛奶小块已经被赵容承吃掉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扼住了。   食谱依旧冷声报数,顾盼舒害怕直接摔倒在地,她全身扒拉在赵容承身上。   赵容承面露惊喜,反过去抱住顾盼舒。   【二】   【一】   食谱的倒计时结束,顾盼舒的脑袋变得混沌,无力地趴在赵容承肩上,白玉般的手也软踏踏地垂了下去。   背对着的赵容承看不到面前的场景,他误以为是顾盼舒想要抱着他,等了许久也没见顾盼舒有反应,他察觉到不对劲。   眉头皱起,扶着顾盼舒的肩膀将她脸朝着自己,却发现顾盼舒双眸紧闭。   有了上次经验,赵容承没有直接喊出声,而是轻轻拍了拍顾盼舒的脸,温声喊道。   毫无反应,赵容承终于意识到不对,“快叫太医。”   他将顾盼舒抱到一旁的软榻上,检查了身上,却没发现有任何的伤口,这晕倒就像来的莫名其妙。   顾盼舒就像睡着一样,面上平和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小太监跟着皇帝一起来的,还是原先那一个,他似乎是很喜欢陈太医,又一次把陈太医扯了过来。   陈太医磕磕绊绊的,场面莫名和上一次重合,只不过这次,他的眉头快要皱成菊花。   脉象显然和上次不同,看似平稳,可人却昏迷不醒。   陈太医退至后面,跪在地上,老脸羞红,“臣惭愧,从医多年却看不出皇后娘娘的脉象。”   没等赵容承发怒,陈太医继续道:“皇后娘娘的脉象看着平稳,好生照顾着应该会醒。”   他不敢用词太大胆,只说应该,却也无法下保证。   赵容承皱眉,握着顾盼舒的手愈发紧,心里如乱麻一般,他很烦躁,本以为顾盼舒终于明白他的心意,要与他表明心意,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晕倒。   虽然烦闷,但是赵容承知晓,陈太医也没法,他挥了挥手,“你说一下注意事项就下去吧。”   陈太医跪着,正准备开口,赵容承见他跪在地上一副害怕的模样,朝着他道:“站起来说。”   陈太医松了口气,站起来缓缓道来,表面上看似是流苏在记着,实则赵容承心里一直默念着。   .   顾盼舒不知道为什么食谱会突然喊倒计时,等她醒来的时候,不再是在翊坤宫中。   空旷的养心殿内,只有顾盼舒一人,连值班的小太监也不在。   这算是这么多年来顾盼舒第一次独自在养心殿,她四处张望着。   雕刻着龙的红色柱子矗立在两端,御案在正中间,头上挂着的匾额上四字,是勤政亲贤。   一笔一划之间,透着磅礴大气。   再一旁,赤色的书架架满了整个墙壁,每一个格子间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顾盼舒抬头望去,在书本中一副画卷吸引了她的目光。   鬼使神差地,顾盼舒搬着旁边的梯子,对准画卷所在的位置,爬上梯子将画卷拿了下来。   画卷被一层灰尘蒙着,遮盖住了原本的颜色,顾盼舒心里犹豫着,道德上来说,她不该去动皇帝的东西。   可心里,总是有个小人,在告诉她,去啊,打开看看。在怂恿她,将她心中的渴望无限放大。   顾盼舒手轻轻一碰,将画卷打开一个小口后,又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她心里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忍不住将画卷全部打开。   画卷露出一点,就如同她猜测的那般,是一个女子的发饰,嫩黄色的绒花。   倒还挺像她最喜欢的那个绒花的,顾盼舒心想着,眼光还算不错。   还未等她继续打开,养心殿的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顾盼舒手忙脚乱,想将画卷塞到御案的底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穿着五爪金龙黄袍的人逆着光,从门外大步跨过来。   没一下就走到她面前,顾盼舒想躲过去,却发现来人好似并没有看见她。   第一眼反而盯着御案上露出一半的画卷,神情柔和,轻柔地将画卷拿在手中。   顾盼舒在他眼前晃动着,却发现面前的人眼神没有丝毫晃动,反倒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话。   得知面前的人看不到自己,顾盼舒便开始放肆起来,她在赵容承面前扭了扭身子,又做了个鬼脸,张牙舞爪地对着赵容承抓去。   赵容承没有理会她,顾盼舒瘪了瘪嘴,觉得有些无趣,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赵容承手中的那幅画卷上。   画卷半遮半掩,依旧只露出一头青丝和嫩黄色的绒花。   再打开一点,再下去一点,顾盼舒在心中尖叫。说到底,她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却还不知晓自己到底是谁的挡箭牌。   这次有机会了,画卷却又被赵容承抢走了。   赵容承将画卷重新放到御案上,像是要打开一般,顾盼舒就站在他的后头看着。   却失望地发现,赵容承并没有想要打开之意。   顾盼舒想,画卷既然能被她拿下来,那肯定也能被她打开,她伸出手去。   手却直勾勾地透过画卷,抓了一把虚空。   顾盼舒眼睁睁地看着画卷被收走,面前的御案上只留下一片空白。   赵容承眼底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把画卷弄破,顺着梯子将画卷重新放了回去,恋恋不舍地望着。   他又重新坐回御案面前,从一旁拿出一堆折子,认真批阅起来。   顾盼舒无趣,双手撑着脸望着赵容承。越看越觉得他长相俊美,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上下扇着,在眸子下方投出一片阴影。   高俊的鼻梁,白皙的肤色,没有半分瑕疵,顾盼舒都忍不住想去戳一戳。   一想到现在自己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顾盼舒就只得失望地看着。   但是转念一想,赵容承他有自己喜爱的人,并且身体还有缺陷,她就又不觉得可惜了。   ······   “流苏,你家娘娘醒了没?”又是一天,刚下朝的赵容承直奔翊坤宫,一进宫门就是问顾盼舒的情况。   流苏失望地摇了摇头,声音细小如蚊,藏着满满的担心,“回皇上,娘娘还没醒。”   赵容承肉眼可见的失望,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他摆了摆手,朝着顾盼舒寝室走。   顾盼舒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若不是面色还带着些红润,倒真会让人怀疑,床上的人是不是没有了呼吸。   赵容承坐在床边,摸了摸顾盼舒的脸,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嘴里喃喃细语:“你都躺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能醒来看看朕?”   没有回应。   赵容承却依旧没有气馁,他继续道:“之前朕一直想着不让母后发现,所以才会对你这样,只要你能醒过来,以后朕会好好待你的。”   依旧没有反应,赵容承眸子暗了几分,他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朕啊?”   他顿了顿,像是说不出话,再次开口,声音沙哑,“若是你真的愿意……”   “朕也可以放你,放你自由的。”   在他说这句话时,藏在薄被下的手指,有着细微地蜷缩。 作者有话要说:我!钮枯禄氏·拖肥在这里祝大家七夕快乐!宝贝们,我爱你们,比心。   说实话,我想吃狗粮。   有没有发现呀,时间上的一个秘密,那是我想对你们说的话。   ……   七夕佳节,我却在苦逼地进行科二模拟,最过分的是!三次模拟一次都没合格。   痛哭。   明天的考试,我一定要轻轻地抬离合,把它当我的崽一样,我要温柔地对待它。   求求了,让我过吧!   第十三章 鸡丝糯米粥   顾盼舒无意再盯着赵容承看了,她脑中突然传来嗡嗡的声音,等她再次醒过来,便是听到赵容承在她耳边的这番话。   放她自由?倒是挺吸引她的。   顾盼舒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除了耳朵能听见周围的声音外,其余的部位都无法动弹。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赵容承的声音,比她醒着时对她说话的语气温柔的许多。   赵容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好似并未发现刚刚她手指的动作。   借着这个机会,顾盼舒自觉屏蔽外界其他声音,只去听赵容承的话,赵容承像是在回忆,他说:“小时候朕见你时,你都不是像现在这般。”   说罢,赵容承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顾盼舒的脸。   被指尖触碰的那一块肉眼可见地凹下去,随着赵容承手指松开,凹痕消失不见。   顾盼舒十分恼怒,虽然她动不了,却还是有感觉的。   还有令她疑惑的,赵容承小时候有见过她吗?她脑海中半分印象也没有。   无论顾盼舒怎么回忆,都记不起她什么时候有见过赵容承。   门咔嚓的一声,不用看顾盼舒也能猜到,应该是太后过来了。   果真,太后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见到赵容承也在里边,她面无表情,开口道:“皇帝怎么一下朝就来这了?”   似乎是一点也不关心尚且昏迷不醒的顾盼舒,而她此次过来,只是为了不落人口舌罢了。   赵容承起身将太后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道:“儿臣过来看看皇后有没有醒,稍后就要回养心殿批折子。”   太后手中的佛珠粒粒饱满圆润,木纹色的佛珠光滑到反光。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朝着顾盼舒看了一眼,随后玩弄着手中的佛珠,“皇后怎么样了?”   语气让人琢磨不清,听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唯一让人确认的是,太后对顾盼舒身体到底怎么样一点也不关心。   赵容承虽然不喜太后这语气,却还是温声回答道:“皇后一直未醒,太医也没查出原因,”   太后点了点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既然如此,那便叫人好生伺候着。”   她顿了顿,一双眸子看着赵容承,隐晦不明,她道:“这边有人看顾了,皇帝还是要以前朝为重。”   赵容承低声应道:“儿臣知晓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太后起身,站在赵容承身旁,“皇后入宫多年了,一直未有子嗣,如今又突然昏迷不醒,皇帝你是该考虑选妃的事了。”   没等赵容承回答,太后又说道:“前几日来哀家宫中的张小姐,哀家就觉得很不错。”   说完这番话,太后走了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顾盼舒。   她这次来,又像是为了劝赵容承选妃罢了。   躺在床上的顾盼舒听见了,只觉得这太后实在是可恶。她都昏迷不醒了,还要特意过来膈应她。   赵容承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太后刚刚那番话,是在威胁他?   望了望外边升起的太阳,赵容承收回思绪,叫流苏端来了一碗稀粥。   “奴婢来吧。”流苏端着粥,走到顾盼舒面前,想要她来喂顾盼舒。   让她意外的是,原本像是对皇后娘娘无感的皇帝,在这次娘娘昏迷之后,对娘娘额外的关心。   甚至是连喂粥这件事也要亲自来。   “给朕吧,你下去。”赵容承自然而然地接过流苏手中的小碗。   流苏还是有些担心,眼巴巴地望着顾盼舒不想离开,但是迫于无奈,她还是将碗放手交给了赵容承。   走之前说一大堆话,“皇上,娘娘她昨日一直喂不进东西,今日不知晓是不是还同昨日一般。若是一样,还请皇上看在娘娘昏迷不醒的份上,多担待几分。”   说罢她还行了个礼,那架势,不等赵容承同意她像是不会起身。   赵容承自然是看出流苏的想法,他轻笑一声,嘴角扬起弧度,“朕自然会照顾好皇后的。”   别说,顾盼舒还真挺紧张的,她怕赵容承一个不耐心,就将手中的粥全部撒她脸上。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流苏松了口气,退出去的时候,眼神悄悄地朝着赵容承手中望,还是有几分担心。   赵容承将被子搭在顾盼舒身后,顾盼舒靠着被子的支撑,上半身立着。   将脑袋扶正后,赵容承这才端起一旁的粥,用勺子盛了一小勺,略有些笨拙地在嘴边吹了吹。   随后将一小勺粥送到顾盼舒嘴中。   不像流苏讲的那般,顾盼舒反倒是自己将粥吞咽下去。   惊得赵容承还以为她醒了,但是在仔细观察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失望的结果。   赵容承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整个画面看起来温馨至极。   躺在床上的女子即使是闭着眸子也能看出有着倾城之姿,一旁喂着粥的丈夫面色柔和,一举一动间全是温柔。   看似温馨,实则画中人却难受得很。   赵容承虽然将粥吹了吹,但是,他不会控制温度,有时候喂给顾盼舒的粥凉了,有时候又有些烫嘴。   顾盼舒控制不了她的身体,连苦都没法说出口。   现下她只觉得她舌头都麻木了,已经尝不出粥的美味了。   可是赵容承手中的粥闻起来香甜,又有糯米的软糯,其间还杂夹着鸡肉的气味。   粥是终于喂完了,赵容承也没有用早膳,他还是放不下心让顾盼舒一人待在这。   因此他打算在顾盼舒这边用膳,和顾盼舒一般,他吃的也是鸡肉糯米粥,不过比顾盼舒的粥要浓一些。   粥上冒着热气,用手轻轻扇动,芳香肆溢,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让人忍不住将粥一口吃掉。   白糯的糯米中混着些鸡肉丝,鸡肉丝被切碎的细碎,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粥稠可口,在这个盛夏也觉得畅快得很。   用完早膳,赵容承将他的折子全部都带到这边来,他就坐在一旁,折子批阅一下,又时不时看一眼顾盼舒。   几乎是要将顾盼舒这占为己有,不过才一天,顾盼舒的寝宫就被赵容承的东西占得满满的。   午膳和晚膳,顾盼舒都是吃的稀粥,她昏迷不醒,也只能凑合着吃了。   倒是赵容承,他的膳食都是极香,又在顾盼舒身边用的膳,引得顾盼舒都在怀疑,赵容承是不是特意来折磨她的。   入夜了赵容承也没有离开,流苏端来了一盆水,打算给顾盼舒清洗一下。   可赵容承却一直杵在那,看着流苏忙来忙去,他一动不动。   “皇上,奴婢要帮娘娘擦洗一下,您……”流苏欲言又止,她不知晓这么说是对是错,但是站着这么大个人在这里,她只觉得心理压力巨大。   况且还是一个男子,即使他是娘娘的丈夫,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赵容承知晓流苏藏在话里的意思,他拿过流苏手中的香巾,对着流苏道:“朕来吧。”   流苏愣了,她是真没有想过赵容承会主动说要帮娘娘擦身体。   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就因为这个,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能够加深。   想到这,流苏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出去之后,在门外就忍不住笑,嘴角扬的老高。   何云刚巧从这边经过,她拉住流苏,将她带到院子外,随后四处扫一圈,捂住嘴小声道:“流苏姐姐,你在笑什么啊?”   流苏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何云,学着她的模样,圆溜溜的眼珠转一圈,“不告诉你。”   何云还满心期待着,她还以为流苏这副模样是要告诉她,结果一下就给她泼了冷水。   “流苏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何云扯着流苏衣袖,摇来摇去的,撒娇道。   流苏一脸勉为其难,附在何云耳边,轻声将事情所有经过说了出来。   说完后用食指堵住何云的嘴,摇了摇头。   何云面上十分激动,却还是听从流苏的,点了点头表示她会保密。   流苏这才离开,等流苏转过身去,何云捂住嘴蹦跶,想到流苏给她讲的这一切,她就替皇后娘娘高兴。   顾盼舒睡得懵懵的,她总觉得这是个补觉的好机会,故在用完晚膳之后,整个人睡得昏天黑地的,压根就不晓得这件事。   若是她知晓,肯定会拦住流苏,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赵容承来。   赵容承这还是自打小以来,第一次帮人擦身体,他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晓是应该先擦哪里,是要先将香巾泡湿,还是该先卷袖子。   不过犹豫了片刻,赵容承挽起袖子,决定先将香巾打湿。   香巾打湿后,赵容承又将香巾拧干,将顾盼舒的袖子挽上去,白皙的手臂显露在空气中。   赵容承拿起香巾,轻轻擦拭着。   小心翼翼地模样,像是顾盼舒的手臂是块嫩豆腐,生怕一用力豆腐就破损了。   顾盼舒在睡觉,却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条大蛇,在她的手臂上爬来爬去。   冰凉的触感,十分真实,她被吓的动也不敢动。   蛇还在爬,顾盼舒终于忍不住害怕,尖叫了出来,猛地就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我设置的时间是21:05:20哒,结果它只显示了前面一部分,就变成了21:05。【捂脸   最近疯狂水逆,水逆退散水逆退散水逆退散。   ……   感谢在2020-08-22 01:06:33~2020-08-28 12:5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奶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棉花糖绵绵啊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同床共枕   赵容承估计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还反应这么大,他愣了片刻就立马放下手中的香巾,微微扶住顾盼舒,生怕她掉下床。   顾盼舒还有些惊魂未定,望着赵容承才知晓,梦中的蛇是赵容承手中的香巾,难怪她会梦到这个。   额角因为做噩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赵容承再次拿起香巾,凑上前去,轻轻地帮她擦拭着。   两人离的很近,不用抬头顾盼舒也能感受到赵容承双眸炙热,额头上灼烧的触感。   赵容承的呼吸洒在她脸上,痒痒的,让顾盼舒忍不住想把他推开。   抬眸望去,赵容承修长又白皙的手指和粉色的香巾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盼舒又想到她昏迷时在养心殿内见到的赵容承,批阅折子时也是这般认真。   她脸上温度一点点地升高,红晕从脖颈爬上了脸颊,顾盼舒感受着额头上香巾的粗糙,闭上眼将赵容承推开。   赵容承抓住床才稳住,他手里拿着香巾,不知所措地看着顾盼舒。   顾盼舒眼神闪躲,四处张望,唯独不敢与赵容承对视。   脸上的红晕继续往脸上怕,顾盼舒只觉得她脸像是烧了起来,可怎么也降不下温度。   刚开始赵容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顾盼舒小脸通红的模样映入眼帘,他才松了口气。   本以为是他动作比较粗鲁才会导致顾盼舒推开他,没想到是因为害羞。   赵容承轻笑。   “笑什么笑。”恼怒至极的顾盼舒口不择言,将面前的人是皇帝这个事实抛到脑后。   气哄哄地转过头去,背对着赵容承,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   赵容承收回香巾,颇有兴致地逗弄顾盼舒,轻轻拿起一把顾盼舒的青丝,在手中绕圈。   “皇后怎么了?”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赵容承明知故问。   感受到背后的人扯着她的头发,顾盼舒手伸过去将头发别到一边,用无声来抗拒赵容承。   头发一溜烟从赵容承手中消失,他还能感受到其中的柔顺。   怕顾盼舒真的生气,赵容承坐到床边,将顾盼舒的肩膀转过来。   揉了揉她的脸,而后问道:“身体没事吧,好一点了吗?”   “好了。”顾盼舒没好气地说道,她还是不太想理会这人。   不要忘记了,这个人乘人之危,趁她昏迷占她便宜,要是她醒得再晚一点,她现下说不定就被看光了。   赵容承笑,之前的场面的确很引人误会,顾盼舒反应大也正常。   他帮顾盼舒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温声细语的,“朕叫陈太医过来看一下,你乖乖的在这等一下。”   说罢,还摸了摸顾盼舒毛茸茸的脑袋顶,他就推开门出去了。   顾盼舒疑惑地摸了摸刚刚赵容承摸过的脑袋,怕不是赵容承被她吓傻了?   今日怎么那么温柔,一点也不复当初在养心殿那般。   她看着摆满了赵容承折子的桌子发呆。   门外,流苏一早就听到了顾盼舒的叫声,她本想推门进去的,但是被站在一旁的何云给拦住了。   流苏就一直在门外,心里焦急的跟什么似的,就想第一时间知道她家娘娘的状态。   一见赵容承出来了,立马就迎上去,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绞着手指给皇帝请安后,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娘娘她怎么样了?”   赵容承记得流苏,老是跟在顾盼舒身后的一个小宫女,他说道:“你家娘娘在里边,你进去照顾她吧。”   何云也眼巴巴地看着,赵容承就顺带着让她也进去,又招呼了一个小太监,让小太监去请陈太医。   “娘娘,您没事吧!”一进屋,流苏就飞快地跑了过去,还差点摔倒。   随后又火急火燎地跑去倒茶,“娘娘,你要不要喝茶,奴婢给您倒。”   她将茶端过来,用手扇了扇,“娘娘,奴婢给您倒好了,不烫的。”   何云就比她安静多了,只是站在后边,见地上放着的盥洗盆,将它端到一旁。   顾盼舒接过茶,朝着流苏和何云笑道“本宫没事,你们两这几日费心了。”   何云没有说话,流苏抢先了,她叽叽喳喳地就说个不停,“哪有哪有,娘娘你不知晓,这几日一直是皇上在照顾您。”   随后她眯了眯眼,朝着顾盼舒暧昧地一笑,“就连刚刚您擦洗,本来奴婢来的,但是皇上说他要来。”   顾盼舒端着茶杯的手一下就停住了,红晕再次爬上脸颊,流苏还在絮絮叨叨。   “娘娘您不知晓,皇上这次可温柔了,肯定是被娘娘的魅力所折服。”   顾盼舒恼怒了,红着脸,娇嗔着,“流苏!”   蓦地被点到名,说的正欢的流苏捂住了嘴,只余下一双大大的眸子看着顾盼舒,眼里的八卦之心怎么也藏不住。   顾盼舒无奈,她道:“流苏你说说你这模样,像不像村口老太太们?你这样,以后你未来夫君怕是要恼你了。”   这回轮到流苏羞脸了,她垂眸低头,声音拉的老长,“娘娘。”   堵住流苏的嘴,顾盼舒也没想真的逗弄她,她反倒是一脸正经地说道:“刚刚那番话,不要拿去外面说,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在外乱说,犯了错本宫可不保你。”   “况且,皇上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的,记住,谨言慎行。”   一番说教,难得见到顾盼舒这副模样,流苏愣愣地点头。   倒是门外的赵容承,听到的就是最后这一句,他跨着大步走进,也是一本正经地道:“皇后娘娘怎知朕不是如流苏所说那般?”   顾盼舒瘪瘪嘴,她怎么知道,这还要问吗?   上一世她最后结局怎么样她不知晓吗?那既然是已知的结局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留期盼呢。   “流苏你放心,皇后娘娘不保你,朕保你。”他走到顾盼舒床前,自然而然接过顾盼舒手中的茶杯,大口喝掉。   顾盼舒看着转移到他手中的茶杯,刚想出声说那是她喝过的。   还没来得及,就只见赵容承一口把茶喝掉。   这动作行云流水的,比喝酒还要爽快。   流苏捂住嘴看着她家娘娘,笑得春心荡漾,她就说,皇上对她家娘娘绝对有戏。   何云见气氛不对,扯了扯流苏的袖口,小心地往门外指了指,轻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流苏还沉浸在喜悦中,一时没顾上何云对她的暗示,就站在原地看着。   “皇上,陈太医到了。”   每次只要陈太医一出现,必定是累得气喘吁吁,额角满是汗滴的模样。   陈太医颤颤巍巍地行了个礼,立马就去为顾盼舒诊断。   突然到来的陈太医打破了这幅诡异的画面,何云去倒了杯水给陈太医,硬扯着流苏走了出去。   陈太医喝过水后,缓了缓,气息总算是平和了几分。   他伸出手去,替顾盼舒把脉。   “回皇上和皇后娘娘,娘娘只需静养几天就可恢复如初了。”   “好。”赵容承一直紧张地看着,生怕顾盼舒身体出什么问题,得到满意的答复他才松口气。   但是顾盼舒身体为何会晕倒他还是不知晓原因,担心顾盼舒再次昏迷,赵容承问:“陈太医,你再看看皇后这次为什么会晕倒。”   陈太医应了一声,对着顾盼舒问了许多,却依旧得到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没有预兆,也没有任何疼痛,脉象也是正常的,无缘无故就昏迷,并且一昏迷就是几日。   在他的记忆中,好似并未有人有过这样症状。   顾盼舒看出陈太医的为难之处,其实她知道原因,但是原因太过匪夷所思,无法说出口,也只得隐瞒了。   现下引得陈太医这般纠结,她于心不忍,朝着赵容承说道:“皇上,天色已晚,今日就让陈太医先回府吧。况且臣妾现下已无大碍。”   赵容承心一软,也觉得顾盼舒说的有道理,他点头,沉默了片刻,“那就照皇后的,陈太医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虽然可以回府,但是难题还未解决,陈太医的眉头依旧是紧皱着。   他是个老太医了,在医术上算得上如痴如醉。   没弄清楚顾盼舒这次晕倒的原因,怕是他都要睡不着了。   陈太医退下后,偌大的房间就只余下顾盼舒和赵容承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顾盼舒先出声,不过一出声就是赶人,“皇上,天色已晚了,明日您还要早朝,不如今晚就先回寝吧。”   顾盼舒并不觉得赵容承会留在这里,她抱着赵容承必走的心态。   可没想到赵容承下一秒就让她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赵容承突然就笑出了声,他弯腰将顾盼舒闭到床角,“皇后怎么就知晓朕要回宫。”   没等顾盼舒再次说话,赵容承又继续道:“朕今日就要在这住下。”   顾盼舒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她推开赵容承,“臣妾怕过了病气给皇上,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还是……”   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赵容承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在意顾盼舒说的话。   第十五章 见鬼的鸳鸯浴   顾盼舒看着面前的人,却又无可奈何。片刻之后,她从离赵容承的远远的那边爬下床。   选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就站在那看着赵容承。   一双大又圆的眸子看着他,赵容承心一下就软了。   下一刻,顾盼舒曲了曲身子,“皇上,臣妾先去沐浴。”   既然没有办法拒绝赵容承,那就想办法拖延,能拖多久便拖多久。说不定能拖到他没有耐心,要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   顾盼舒想着,脸上不经意间就露出声色,唇角轻轻勾起。   赵容承只是一定眼,就见了这副画面,垂眸的那一笑,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在他的眼中,顾盼舒之前的反应都是脸皮薄,害羞,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她肯定是在心里暗搓搓的高兴。   赵容承乐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盼舒,“快去吧。”   顾盼舒虽说低着头,却还是能感受到身上这炙热的眼神。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脚,转过身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赵容承很是兴奋的错觉。   可她态度不是表明得很清楚吗?她不想赵容承留在这。思来想去,顾盼舒还是无法理解,赵容承的兴奋到底来源于哪里。   顾盼舒准备去另外一间屋沐浴,她一只脚还没踏出门槛,赵容承传来的话让她停住了动作。   “皇后,朕和你一起。”赵容承越想越高兴,既然皇后不好意思主动,那便他主动几分,毕竟他是个男子。   想来皇后应该很是高兴。   顾盼舒一只脚悬空在门槛上方,另外一只腿曲着,正要抬起。而她的脑袋,就这么扭过去对着赵容承。   顾盼舒:???   她一脸诧异,顾盼舒怀疑地看着赵容承,不知道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赵容承脑子出了问题。   这讲的都是些什么?怕不是今天醒过来的姿势不对劲吧。   赵容承骄傲地看着顾盼舒,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中。   还挺了挺腰板,甚是得意的样子。他就知道顾盼舒会很惊喜地看着他,果然不出所料。   “皇上,这不太好吧?”顾盼舒委婉地拒绝,见鬼的一起,她一点都不想一起。   然而赵容承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顾盼舒已经铁青的脸,反而继续道:“怎么不好?谁敢说不好?”   顾盼舒:……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今日一起沐浴是不可能的,顾盼舒绝对不会同意。她勉强拉起一个笑,一顿一顿地说,“臣妾宫中并无这般大的浴桶。”   话说完她脸色就沉下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赵容承的心情算是平复了,若是还听不出顾盼舒口中的意思,那他这皇帝倒是真的不要做了。   奈何他没有抓住重点,只以为顾盼舒生气是因为翊坤宫中的浴桶不够大。   他垂眸思考片刻,而后斩钉截铁的,本想对着顾盼舒承诺,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种方式,“既然这样,那便皇后先去吧。”   “朕在这等你。”   顾盼舒松了口气,娇娇柔柔地应声出去。走之前,她还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等下也不知晓赵容承会不会知趣地离开。   赵容承颇有兴致地哼着歌,显然很是高兴,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在,赵容承也不急不慢的,他起身四处转悠着。   屏风将房间隔成两个不大不小的空间,赵容承绕过屏风,只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会这般简陋。   其实算不上简陋,只是赵容承下意识里觉得顾盼舒配得上更好的,才会觉得简陋。不过他现在倒是很自责,若是他不想些破主意,不为了保护顾盼舒而冷落她,那她肯定过得比这要开心。   赵容承心里难受得要死,又有些庆幸,幸好他及时发现了,以后皇后就不需要再受委屈了。   顾盼舒好不容易离开了赵容承的视线中,虽然才昏迷两天,也有流苏帮忙擦身体,可她还是有一种浑身脏兮兮的感觉。   现下泡着花瓣浴,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她将人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在里面。   顾盼舒闭上眸子,身心放松,长发随意搭在浴桶外,纤手轻轻抓住一缕青丝,在手中灵活地绕了一圈。   “食谱,你给本宫出来。”面上顾盼舒丝毫不变,心中却是怒气冲冲地对着食谱。   食谱探了探头,又摸了摸脑袋,小胖手遮住眼睛,手指间留出的缝隙告诉顾盼舒,她在偷看。   一副害怕又雀跃的模样。   “食谱,你给本宫解释一下,本宫为什么会晕倒。”顾盼舒实在是气得很,虽然这次昏迷中没有感觉到疼痛,但若是她不问清楚,下次又无缘无故昏迷怎么办。   “宿主,食谱说了啊,就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食谱委屈地戳手指,眼睛愈发显得无辜。   “没完成任务?本宫可是记得,最后是将那个什么糕点塞到了皇上的嘴中的。”食谱这幅无辜大的模样,还真让顾盼舒有些怀疑真是她没按时完成任务,可她分明记得,糕点是塞在赵容承嘴中的。   “真的没有按时完成,食谱都看见了。”食谱眨巴着眼睛,手舞足蹈地解释,真的像她被误会了,很着急地样子。   “好,姑且信你。”虽然还是疑惑,但顾盼舒也没有再问。   听到这里,食谱显而易见地长舒了口气,顾盼舒本就盯着食谱看,况且她这动作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顾盼舒眯了迷眼睛,随后问道,“食谱,前几日怎么感觉你生病了?你现在好了吗?”   “啊?”食谱挠了挠脑袋,下意识抬头,话不经过脑袋就脱口而出,“前几日我都不在,你怎么会知晓我生病了?”   “你不在?”顾盼舒话拖得老长,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在里边。   食谱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套路我。”   “说吧,本宫昏迷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厉声询问食谱。   浴桶中的水还温温的,顾盼舒现下却丝毫不在意这点,她只觉得处在冰窖里一般,若是这个莫名出现的系统真的可以控制住她的意识,那她的人身安全,哪里还能得到保障。   想来就觉得毛骨悚然,可怕得很。   食谱猝不及防,被她这幅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然后眼圈红红的,“食谱也不知道,宿主不要问食谱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顾盼舒眉头一皱,她想过食谱会找其他的借口,可真的没有想到她连借口都没找,直接就哭出声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手忙脚乱地,也不知晓该怎么安慰食谱,心急之下,语气就有些冲,“别哭了。”   食谱被她吓到了,不停地开始打嗝,带着哭声又混着打嗝声,顾盼舒无奈,披上衣物从浴桶里出来。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食谱这幅模样,倒是显得是她的不是了。   食谱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站着。   顾盼舒想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别哭,却生生忍住了。这件事,要是不第一次制止,那就会有下次。   “这件事还会有下次吗?”顾盼舒僵着脸,故作凶狠地问道。   “食谱也不知道。”食谱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同蚊子嗡嗡叫一般。   没等顾盼舒回答,她就听见门外有动静。夜色下,房间里的烛光随着风轻轻地摇动着,在窗纸上扯得老长。   一个黑影出现在窗纸上,顾盼舒看的不真切,但却可以清晰地看出来这是个男人,还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依她的力气,想要对抗起来,胜算几乎为零。   她一个人在房间内,若真的是坏人,她一直待在里面也只能是自投罗网。不如跑出去,起码外面还有宫女在,再不济,赵容承还在那边。   顾盼舒算计好距离,搂着衣服,飞快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出门就撞见啪嗒和外边的人撞上,顾盼舒捂着被撞到的鼻子,眼里浸出眼泪,却来不及多想。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她弯着腰,快步往外跑,却发现她的后衣领被人扯住,跑了半天跑了个寂寞。   未干的长发也缠绕在后边那人的手上,扯得她头皮生疼,顾盼舒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去,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这么无聊。   她就不信了,在皇宫中,还有歹徒敢行凶乱来。   顾盼舒慢慢地转了过去,眼前人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顾盼舒还未看清楚脸长什么样,直接伸出了手,朝着人的肚子猛地一锤。   男人没有料想到她会这般不顾形象,在疼痛的作用下松开了顾盼舒的衣领,捂住了肚子。   没了束缚的顾盼舒得意极了,她跑得老远,躲在树后边,只等男人抬头她就能看清楚男人的脸。   顾盼舒双手环绕抱在胸前,居高临上地瞥着捂着肚子的男人,等人抬起头来时,顾盼舒瞪大了眼睛。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只听见,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使我快乐,但是哩,这几天手腕超疼,我就咕咕了几天。   开学啦,在上学的小可爱们开学快乐,学习越来越好,UPUP。   工作的小可爱们,在新的一个月里,暴富暴富!!!   爱你们。   感谢在2020-08-29 20:32:33~2020-09-02 18:1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灵、澈水、桂圆酒酿圆子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银耳莲子羹   熟悉的声音,顾盼舒只觉得大难临头,她将自己掩藏在树后,连头发丝都不露出半点来。   她扒拉着树,出声夺人,却半点不提她锤了赵容承,反倒是话里话外变相地将赵容承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来是皇上啊,臣妾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呢,皇上万金之躯,臣妾就说皇上怎么会来偷看臣妾沐浴呢。”   赵容承铁青着脸,肚子那块还隐隐作痛,“朕见你许久都未出来,担心你出事。”   他揉了揉肚子,随后一本正经,故作无事发生,走到树底下,想牵着顾盼舒走去寝宫。   顾盼舒还以为赵容承是要好好教训她,于是赵容承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皇后,朕今日就无法陪你,明日一定会过来的。”赵容承看这架势,顾盼舒今日就是下定决心要躲着他,那他下次再来便是了。   “真的吗?”顾盼舒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改变措辞,“臣妾恭送皇上。”   趁着人还未起身,赵容承大步走了过去,他将顾盼舒扶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唇直接附上顾盼舒的额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沐浴完的顾盼舒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在微风吹拂下,额上水滴刚消失,她的脸蛋也是软糯糯的。   顾盼舒感受到额头上柔软的触感,酥麻感从额头传到浑身,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她瞪大了眼睛。   还未等推开赵容承,赵容承又扯了扯她的脸蛋,扬起一个大笑,而后立马扭头转身,动作熟练地就像轻薄过无数女子一般。   走前还留下一句,“朕明日过来看你。”   顾盼舒恼怒,直接推门回寝室,连一个眼神都未留给赵容承,赵容承也不生气,抚了抚额笑着离开。   顾盼舒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手撑着下颚,气鼓鼓地望着门外,恨不得透过门窗,将赵容承身上盯出几个洞。   她心烦意乱的,赵容承刚刚那个吻,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今日任务,银耳莲子羹。】   食谱的声音再次响起,顾盼舒只觉得产生了后遗症一般,现在对食谱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晕倒,亦或是食谱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今日这般晚了,等本宫煮好,皇上都已经入寝了。”顾盼舒闷闷不乐的,她反驳道。   “宿主放心,经过食谱严密地计算,皇上他此去是商量前朝重事,今夜是不会早早睡觉的。”   顾盼舒:......   怪不得今日赵容承要走,原来是因为这。   “宿主放心,为了弥补上次食谱的错,今日有一个小小的补偿,还请宿主笑纳。”食谱行了个福礼,随手一挥。   桌上出现了一堆食材。   银耳,莲子,红枣,还有包好的白砂糖。   与往常不同,银耳看起来已经经过处理,耳片色泽鲜白只带些微黄色,在透明的碗中,被水包裹起来,随着风的吹动,轻轻地摇曳着,大朵的银耳看起来和花朵一般。   莲子也是在水中浸泡好了的,一粒一粒中间的莲心被挖去,只留下一个圆圆的躯壳。   顾盼舒凑近去闻,好似有一股莲子独特的香味。   想来这便是食谱所说的补偿。   顾盼舒提着食材,熟练地将烧柴点火。从一旁找了块布,包住刚刚才换上的衣服。   拎起水瓢将水倒入锅中,锅刷干净后,两手拿布包住,抱起大锅就将水往外倒。   扯出一块帕子抹了抹额角的汗,接着加入适量的水在锅中,依次倒入银耳和莲子,还有红枣。   从一旁拿出木盖将锅盖住,顾盼舒蹲下身来拨了拨柴火,见火候变小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约四盏茶的功夫,顾盼舒将锅盖掀起,倒入少许白砂糖。考虑到半夜不宜吃太甜,她白砂糖也未放入许多。   约莫半顿饭的时间,银耳莲子羹就可以出炉了。   银耳莲子羹尚且还冒着热气,羹浓郁,色香味俱全,用勺子轻轻盛一勺,粘稠的羹汤顺着勺子,滑入锅中。   顾盼舒看得满意,她装一碗,随后又拿出一个小碗盛满。   抱着碗直接喝了起来,银耳莲子羹口感浓甜顺滑,银耳在口中,果胶一般,咬一口软又脆。   一鼓作气,顾盼舒又喝了一碗,喝完还舔了舔唇角,一脸满足地看着空空的锅底。   “食谱,这个怎么还未送过去?”顾盼舒吃得心满意足,正休息的时刻,便瞥见灶台旁还有一碗。   平日里都是食谱送过去,今日怎么这碗银耳莲子羹还在这里。   食谱满怀歉意,戳了戳手指,“宿主,养心殿人好多,食谱不敢。”   顾盼舒想了想,也是。   只有赵容承一个人在,那即便是突然出现一个食盒,也只有一个人怀疑。   可若是有一堆人在,那这个突然冒出的食盒就会遭受许多人的质疑。   一个人可能是看岔了,可一堆人还能见鬼不成。   这般想着,顾盼舒也体贴道:“那就本宫自己去送。”   思来想去,食谱今晚还算是靠谱些,食材也给她准备了现成的,那她也好心一点,就依着食谱的。   换好衣服,顾盼舒拎着食盒,大摇大摆地前往养心殿。   “何云,你怕不怕?”   天色早已晚了,惨白的月光洒满整个朱红的宫墙。   树的影子照在地上,像畸形了一般。   一片寂静,顾盼舒突然就出声,本就害怕的何云忍不住抱头。   一下窜到顾盼舒的身后,伸手扯住顾盼舒的衣袖。   她本就怕黑,一直在强装镇定,毫无防备的声音,将她吓得够呛。   “娘娘,奴婢有点怕。”何云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复白天那个憨憨的样子。   “怕什么,本宫都不怕。”顾盼舒嘴上虽说不怕,实则身体紧绷。   她也怕黑,可是如果她说她怕黑,何云也怕黑,那两个人肯定就会打退堂鼓。   所以她才会强忍着怕。   何云立马就激动了,她一脸崇拜地看着顾盼舒,“娘娘好厉害,不像奴婢连黑都怕。”   顾盼舒空着手,摸了摸何云的脑袋顶,温声安慰她。   两人聊着天,怯意也没那般明显,倒是平安地走到了养心殿。   果不出所料,从外看,养心殿内灯火通明,门外几个侍卫守着。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侍卫尽职尽责地看守,对大晚上顾盼舒不睡觉来养心殿门口转悠的行为表示很震惊。   不过只是片刻,他们立马就恢复过来,“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上在里头吗?”顾盼舒将食盒提起,亮给侍卫看,向侍卫示意。   侍卫们点头,将门打开,“皇后娘娘请进。”   顾盼舒怀疑地看了眼,不需要通报的吗?   侍卫会看人眼色极了,两人对了对眼神,齐声说道:“皇上之前便说过,若是皇后娘娘来养心殿,无需通报。”   顾盼舒点头,她好似从未知晓赵容承还说过这样的话。   ……   今天有点短小了,戳手手,不过,明天绝对不会短小的,我保证!   第十七章 猪肉脯   “谁?”顾盼舒还尚未走近,雷霆般震耳的声音就直达她耳中,震得耳朵生疼。   待走进去,共有三人在里边,见她进来了,全都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赵容承皱眉,天色早就晚了,平日里这个点顾盼舒早就入寝了,今日怎么会来着,难道是她听闻丞相也在这吗?   看来是想家了。   顾盼舒虽然对丞相和大将军两人都在宫中比较震惊,但她只是片刻就恢复神情,没有片刻的失礼。   她将手中食盒拎起放到赵容承的身旁,轻声说道:“臣妾知晓皇上今夜为国事辛劳,特意为您熬制的银耳莲子羹。”   随后又后退一步,垂着头,余光瞥向不远处的丞相,“臣妾就不打扰皇上议事了。”   “朕叫人送你回去。”赵容承点头,随手招来一个太监。   顾盼舒轻轻将门带上,等完全脱离了赵容承的视线,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表情愈发凝重。   大半夜里,这么着急地商量事情,倒像是出现了什么大问题一般。   再联想起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她虽然是在宫内,却也是听说过一些宫外发生的事。   她只知晓,百姓因为灾难,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全国上下遭受了巨大的损伤。   现下看来,大将军在内,怕是有邻国借机寻事,不安好心,特意挑起战争。   丞相也在其中,而她又听闻最近连续一段时间内,大雨不断,怕不是洪灾。   “娘娘,这边。”何云见她一脸严肃,也不敢随意打断她,只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顾盼舒这才回过神,望着面前的岔路,而她正对着背离翊坤宫的那一条走去,顾盼舒蹙额。   她换了个方向继续走,边走边接着思考之前的事情。   若真是这样,这段时间,赵容承会忙得昏天黑地,也不会再有时间来考虑其他的事情,像太后所想的选妃之事,也要拖延一阵子了。   也好,有她一个在宫中虚度年华就够了。   但关于洪灾还有战争,她还有些记忆。   上一世虽然别国战败了,可她们国家也同样损失惨重,有没有办法能够降低这些损失。   这样,也不免她重来一世。   顾盼舒一路都在想着,等入了翊坤宫,也是思来想去就是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滚着,从这边转到那边,望着屋顶,睡意怎么也达不到脑里。   她虽说读了几本书,可从未涉及过这种方面,况且上一世,前朝的所有文臣武将,也没有想出办法应对这次洪灾。   她,就更加不要说了。   家国大事,虽然她不喜欢赵容承。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的想抛开这一切,尽自己的一份力。   “食谱,你说,本宫重活一世是不是很没有意义。”顾盼舒突然就迷茫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下巴撑在膝盖上,两眼无神,轻声问道。   语气里是平时不可见的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飘去。   食谱在顾盼舒辗转反侧睡不着时就已经注意到,顾盼舒的情绪很不对劲。   她是个合格的系统,况且,要是顾盼舒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她的任务就不一定能完成了。   “怎么会呢,宿主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一个宿主。”   害怕顾盼舒不相信,食谱的手比划着,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大的圆。   双眸里满是诚恳。   顾盼舒还是闷闷不乐的,她脸颊压在膝盖上,“那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会呢,宿主你的命运,可是影响到……”话没说完,食谱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盼舒虽然在发呆,但她还是敏锐地听到了食谱说的话。   她眯了眯眼,抬起头,半疑半惑地,口齿间重复着这几个字,“我的命运?”   “我是说,宿主你的命运,就会影响到你的情绪。”食谱憨笑,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顾盼舒。   “我的情绪。”顾盼舒不相信,但是她知道,食谱是不会说实话的。   她心中存疑,却也没有多问。   食谱心理强大,不过才一会儿,她就敢直视着顾盼舒。   听到顾盼舒重复一遍,她斩钉截铁的,狠狠点头,“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就算这样,那影响情绪又怎么样,这么多的百姓还是一样,家破人亡。”顾盼舒垂眸,无奈又愤怒。   食谱双手撑脸,思索片刻,“那宿主就去改变。”   “改变?我也想改变,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瞬间双眸中燃起的光又消失不见。   她戳了戳手指,“我想吃东西。”   顾盼舒从床上爬起,每当她不高兴时,她的食欲就会变好,恨不得让吃食占据她的大脑,而烦恼全部都消失。   顾盼舒之前存了些能够保存久的糕点在小厨房,她只需要下去那便是了。   周遭寂静,顾盼舒将人都遣散开,这下倒是方便她去拿糕点。   糕点被藏在一个废弃的锅中,木制的锅盖将锅体盖住,让人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顾盼舒呼得吹一口气,将锅盖上厚厚的灰尘吹去,待拿开锅盖。   锅中一尘不染,和灰蒙蒙的锅盖形成鲜明的对比。   油纸包裹住吃食,膨胀得很大,看起来就能知道,里面藏了许多东西。   顾盼舒拿起油纸包,将一切恢复原状,把油纸包抱在怀里,跑了回去。   她将油纸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将油纸一层一层地拆开。   油纸被剥开,露出包裹在里面带着棕红色的猪肉脯。   猪肉脯上刷上了几层蜂蜜,香气四溢,空气中都有一股蜂蜜的香甜。   刷了蜂蜜的猪肉脯片片色泽鲜亮,四四方方一块一块叠在一起,薄薄的一片。   顾盼舒拿起一块,一口塞到嘴中。   猪肉脯的咸味中混杂着蜂蜜的甜,口感丰富。   明明很好吃,顾盼舒平日里最爱了,可今天,却怎么也觉得无味。   如同嚼蜡一般。   她吃了几块就重新将猪肉脯包好,又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油纸包。   食谱察觉不对劲,她试探地问道:“宿主,你怎么了?”   顾盼舒有气无力地摇头,“反正你也帮不了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她撑着脸,垂着眼眸,脸上小梨涡在这个时候不露出半点痕迹。   “食谱能帮,宿主你说,我能帮的我都帮。”   食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盼舒,她很慌,立马就拍了拍胸脯,保证着。   等的就是这句话。   顾盼舒被手掌遮住的梨窝若隐若现,面上却依旧很丧气,“你帮不到。”   “不可能。”食谱跳起,大声反驳顾盼舒。   “真的帮不到。”   “绝对能帮,你说!”   越是这样,食谱的斗志越强,而顾盼舒的目的,也也越容易达到。   从一开始,她就想要食谱帮她。   但只是像寻常一样的开口,食谱肯定会拒绝。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同往常,反而表现得情绪低落,对自己产生怀疑。   食谱还需要她完成任务,肯定会和她聊天,而在聊天的过程中。   食谱说漏了嘴,她便从中猜出,食谱肯定不会放任她不管。   随后她再次使用苦肉计,食谱就真的乖乖上当了。   “那我真的说了啊。”顾盼舒抬起来,一把拍在桌子上。   食谱:……   上当的感觉。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答应的话都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   “据我预测,现在百姓正遭受洪灾,所以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民于水火?”   她眼睛亮着光,刚才的悲伤一扫而光,反倒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嗯,你说呢。”食谱这回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嘟喃着。   “不知道。”顾盼舒摊手,脸上还是一脸诚恳地向着食谱请教。   “……”   “先看事情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别看食谱像个小孩子,平时看起来也不靠谱的样子,但她这么给顾盼舒分析,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嗯?”   “洪灾是否已经发生,百姓损失怎样,还有受灾的范围。但宿主你一直在宫中,这些都不知晓,你如何救?”   食谱一脸严肃,圆润的小脸都皱出了褶子。   在她看来,顾盼舒有这份心是好的,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   身为皇后,不能出宫,一切都是白费。   “等等。”顾盼舒急急忙忙从一旁翻出笔墨纸砚,一点点回忆食谱刚才所讲,将其全部记录下来。   食谱被她突然出声给吓一跳。   看着顾盼舒一笔一划在纸上记着,烛光不亮,暗黄色的,甚至还随着风吹不断摇曳着。   但顾盼舒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一心一意全然注意着桌上的纸。   烛光映着顾盼舒的脸,食谱突然觉得,顾盼舒的形象好像高大了不少。   一开始她见着顾盼舒,顾盼舒就是一副只知道吃,又懒又咸鱼,好像除了吃,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但今天,她真的对顾盼舒改观了,看着懒懒的,实际上,鬼主意多的,能坑的她哭出来。   再次看,顾盼舒好像记录完了,她再次抬起头看着食谱,眼睛眨呀眨,期待着食谱继续。   食谱叹气,看在顾盼舒用心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教她吧。   舒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   哒哒哒!大家都开学了呀。   我们这边下大雨了,新闻上好像有些地方洪灾挺严重的,宝贝们要保护好自己。   第十八章 能容下三人   一夜未眠,食谱说的话她虽然半知半解,但顾盼舒还是十分激动。   顾盼舒将纸叠好,摸了摸放到枕头下边。   晨曦微露,顾盼舒才眯着眼睛,缓慢进入梦乡。   等她再次醒过来,正是午膳时间。   顾盼舒本是想梳妆打扮一番,去找赵容承套出一些关于洪灾的事情。   没等她主动,赵容承身边的小太监就笑眯眯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顾盼舒稍稍垫脚,才看清楚乌压压的一堆人手中抬着的东西。   竟是一个偌大的浴桶。   浴桶足足可以容下三人,绕是顾盼舒,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一个浴桶。   这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谄媚,脸上的笑,显得人额外的怪异。   他上前一步,突然伸出手,露出了手中小小的纸条,“娘娘,这是皇上交代奴才送来的,皇上说,要您亲自打开。”   流苏上前去,准备将纸条拿着,小太监收了收手,摇头。   笑道:“要皇后娘娘亲自打开才行,不然奴才不能向皇上交代。”   顾盼舒疑惑,她走上前去,瓷白的手伸出将纸条拿起,作势就要打开。   小太监立马就急了,他补充道:“娘娘,皇上说,让您一人在时再打开。”   顾盼舒抬起头,将纸条收起来,“哦?”   虽然困惑,但她还是听着小太监的,不再看纸条。   小太监笑容满面地看着顾盼舒,点了点头,“那皇后娘娘,奴才就先退下了。”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人将东西放下,也都跟着一起退下。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顾盼舒和一众宫女在这。   顾盼舒看着浴桶被放在院子中,她招呼太监们把浴桶收起,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   随后捏了捏手中的纸条,将其打开。   等看到纸条上写的那段话,顾盼舒脸色瞬息万变,青一下紫一下的。   仔细看,还藏着几分羞红。   真是个登徒子。   纸上那一排字,意思在怪她宫中的浴桶太小,特意给她送来一个大浴桶,以后就不要纠结浴桶大小不够的问题。   顾盼舒将纸条揉成一团,想随手丢入花从中去,理智告诉她,将纸条收好。   眼不见心不烦,顾盼舒拿起挂在腰间的香囊,随意将纸条塞在里边。   还没等她回房,之前的那个小太监又回过来。   顾盼舒问:“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太监摸了摸阉帽,“皇上请娘娘过去用膳。”   正和顾盼舒意,也不用她费尽心思去找理由见赵容承。   顾盼舒走前,将昨日在食谱那记得笔记翻阅几遍,嘴里念叨着。   怕忘记了还将笔记上的重点写在手臂上,出去前拿着袖子拍了拍,手臂甩了甩。   见字迹不会显露出来才放心的去了。   -   “臣妾参……”顾盼舒去时,赵容承就坐在桌前,像是在等她的样子,桌上的菜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话还没说完,赵容承就出声打断她,将她扶了起来。   “来,坐朕身边。”赵容承牵着她的手。   顾盼舒诧异地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还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她挣扎了两下,却没有挣脱开来,她想到还要从赵容承这里套消息,又停下动作。   “来,这是御膳房新研制的一道菜,你尝尝。”赵容承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充满期待地看着顾盼舒。   布菜的小宫女耳听六路,一听到赵容承这般说,立马就夹了一块放到顾盼舒碗中。   顾盼舒勉强笑了笑,她实在是……不想动筷子。   看起来也太油腻了点。   但是面前这人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   顾盼舒将菜夹起来时,碗中清晰可见的一层亮红色的液体。   看着离嘴越来越近,还很油的不明物体,顾盼舒只想吐血。   究竟是谁说她爱吃这些东西的,每次她和皇帝一起用膳,皇帝就会给她夹这种油腻的东西。   关键是她还不能拒绝。   顾盼舒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一口咬下去,果然油腻。   面前年轻的皇帝还带着笑看着她,见她吞下去了又问她:“好吃吗?”   若不是他脸上没有半分戏耍她的表情,顾盼舒一定觉得,赵容承就是想坏她胃口。   “当然好吃,皇上您也尝尝。”顾盼舒不露出半分痕迹,她亲自夹了一筷子给赵容承。   赵容承也顺着就接过吃掉,还没吞下去,他就皱着眉头,恨不得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真难吃,也不知晓为何皇后喜欢这种东西。   还是御膳房比较了解皇后的口味,他果然不够了解皇后。   赵容承在心里握拳,这次他要做到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后。   “皇上,味道怎么样?”顾盼舒笑开了花,看赵容承这个脸色就能知道,他吃得肯定不开心。   “好吃!”赵容承狠狠点头,还夹了一块给顾盼舒,脸色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想着,皇后这么喜欢,他也不能打皇后脸,也得说好吃。   顾盼舒刚开始还笑着,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她认命地吃掉面前的菜,又报复性地夹一筷给赵容承,美名其曰:“皇上您既然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一点。”   这顿饭吃的不明不白的,顾盼舒倒是撑得很。   原本要问的问题她也没来得及问,本来还觉得白来一趟,但赵容承下一刻说的话又让她面色转晴。   赵容承说:“朕看皇后吃撑了,就和朕一起,去走走,消消食。”   几乎没有多想,顾盼舒立马接话:“好啊。”   -   天气也恰到好处,不冷不热,也不至于像前几日,出门就像蒸火炉一般。   刚开始两人默然无声。   “皇上,臣妾……”   “皇后……”   顾盼舒心理准备做了不少,正开口刚巧就碰上赵容承也开口。   她把话吞了回去,转过头看着赵容承,赵容承也等着她说话,周遭又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赵容承先说话,他面色柔和,看了看天空,又转向去看顾盼舒,“皇后有多久没去丞相府了?”   顾盼舒吃惊,这般问意在何处。   她笑了笑,如实回答着,“约莫,有大半年了。”   “皇后想去看看吗?”赵容承试探着。   “臣妾怕耽误后宫的事物,故……”她正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顾盼舒自然是愿意的。   可她哪能直说。   其实后宫没什么事,如果赵容承真的想让她出宫,那自然会答应,可只是试探的话,那她这样也没有过错。   顾盼舒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赵容承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   赵容承先是暗喜,他就知晓顾盼舒想出宫看看,他果然没猜错。   但他脸上一脸严肃,就像顾盼舒说错话了他不高兴一般。   顾盼舒心中七上八下的,摸不准赵容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十九章 似曾相识   顾盼舒出宫一切从简,宫外灾情和战争严重,她也不好再利用百姓资源。   丞相府在东城区,那一条街上住着的都是达官贵族,鲜少有其他百姓经过。   丞相府早就备好了午膳,只等她到便可以吃了。   不过是一阵寒暄,顾盼舒也不爱这些虚礼,她此番出来的目的不在这。   故随意地应付一下她就寻了个借口,要回房小憩一会儿。   顾丞相上次入宫时见着顾盼舒在宫内倒是挺受宠爱的,对她这等不符常理的行为反是没有阻止。   顾盼舒是带着流苏出宫的,流苏不明白,趁着回去时人少,流苏问道:“娘娘,您不和夫人……”   顾盼舒伸出手指堵着流苏的嘴,朝她眨眼睛,“秘密。”   流苏一副懂了的模样,懵里懵懂地点头,懂事地不再问。   回到了她之前为入宫时一直住着的闺房,顾盼舒熟练地翻箱倒柜。   找出了一件月白色的男装。   流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知晓顾盼舒未入宫是经常从后门溜出去的,可她当真没想到现在的顾盼舒还想穿男装出去。   “娘娘,您这,您这。”流苏指着衣服,小声又惊慌。   “来,快帮本宫打扮一下。”顾盼舒趁着这个时间换上衣服,招呼着流苏过来帮她。   流苏只是愣了一会儿,她一下就反应过来,不再多问,两人和以前一样默契。   准备好一切后,顾盼舒拍了拍流苏的肩膀,“老规矩。”   而后偷摸着跑了出去,流苏则留在里边帮她打掩护。   顾盼舒原本是想先去找张萱的,张萱所住的地方离丞相府不远,但她却进不去。   只得先去张萱先前和她说的糕点铺子里等人。   京城这边,顾盼舒从小就爱溜出来,对这一带早就混熟了。   虽然入宫三年,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去找糕点铺。   她还记得张萱和她提过两句,糕点铺叫五香斋,位置稍稍有些偏僻。   顾盼舒绕着绕着,就走错地了,反倒是来到了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点。   面前就有一片湖泊,湖水不清澈,里头泛着绿,湖泊边上长满了野草。   长长的遮住湖泊的形状,顾盼舒将草拨开才看得真切。   她走回了马路上,这是一条废弃的路,野草横生。   顾盼舒自觉从未来过这里,但她脑海中像是有这边的记忆一般。   仿佛还可以看到,这一片以前的繁华。   顾盼舒摇摇头,轻笑,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记忆出了问题。   她又按着来时的痕迹,重新走回了熟悉的地方。   折腾了老半天,终于找到张萱所说的五香斋。   木制的五香斋招牌,上头还带着雕刻的花纹,不得不说,张萱的品味,是真的不错。   顾盼舒踏进去,店内只有一人,正在埋头整理账本。   听到有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这位公子要吃点什么,我们这有各式各样的糕点。”   顾盼舒带了银钱,随意挑选了些,等算钱时她才将真实目的道出。   掌柜倒是云淡风轻的,看模样就能知晓张萱不在此。   顾盼舒扫兴而归,她估摸着时间,也是该回去了。   她在路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将自己之前的想法打消,脑袋里计划着。   三下两下将糕点吃完,顾盼舒没有多逗留。   -   等再次换好衣服时,正巧就碰上被顾丞相派过来叫她的丫鬟。   她知晓顾丞相要说的是什么,顾盼舒不情不愿的,慢悠悠地走到书房。   顾丞相正画着画,手中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   一见到顾盼舒来了,连忙放下东西,“你来了啊,坐。”   顾盼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就这么看着顾丞相。   书房中没有他人,顾丞相也就不像在外边那样顾及君臣关系。   他坐在主位,摸了摸胡须,“舒儿你还记得为入宫前为父对你说的话吧。”   顾盼舒无言,只是点点头。   顾丞相见了她这副样子,一眼就知晓她在想什么。   那么多年的老狐狸了,若是连这都看不清,怎么坐得稳这个丞相的位置。   他手中毛笔随意在纸上一挥,“为父还以为你忘了。”   赤|裸裸地兴师问罪,顾盼舒垂眸,神色隐晦不明。   见顾丞相又要说话,她抢先道,“爹,你在天子身畔也有许久了,应该知晓,伴君如伴虎。女儿劝您一句,有些事,该放下了。”   话说完,顾盼舒就起身走了,也不去看背后的顾丞相是什么反应。   她知晓,顾丞相这么多年来,在官场上混迹,要让他放手就如同吃伤他血肉。   但是在这个时期,若是还只顾着自己利益,怕是会惹怒赵容承,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她这个做女儿的提醒一句,要是他不听,那也没有办法了。   顾丞相望着顾盼舒离去的背影,久久没能缓过神。   顾盼舒说的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权利握在手中久了,就不想放了。   或许,他真的该放手了。   这次顾盼舒回府省亲,怕也是皇帝安排她来做说客的。   顾盼舒留下话,当天就回宫了。   虽说后宫不得干预前朝,但顾盼舒她其实无所谓什么会不会受罚。   毕竟重活一世,她想做些有意义的事。   故在当晚,她便找了赵容承,和他说道了一番食谱给她讲的东西。   甚至还将她记下的笔记给拿了出来,就放在桌上。   赵容承倒是给面子,丝毫不反驳她,脸上也没有怪罪的表情。   这还是让顾盼舒的心放了下来,没人怪罪,她就任意地讲了。   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看赵容承最后如何处理。   第二十章 不及你   顾盼舒只觉得日子过得倒是真的挺慢的,奈何中秋佳节很快就要到来。   她是皇后,宫中的这些事务都得由她来处理。   中秋家宴,自然也是得由她来准备着。   说是家宴,其实还是君臣一起,祭祀,赏月,吃月饼。   借着中秋宴,也顺带当做庆功宴,原先预估着会有巨大损伤的洪灾,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洪灾退去,便有了余力来全心全意应对战争。   别国知难而退,他们自然也就胜利了。   -   顾盼舒忙得连轴转,在中秋那天,有了多年的记忆,细节处处理的比之前要好许多。   连一向看不惯她的太后都对此很是满意。   夜色撩人,中秋的月亮额外的圆满,夜色与油灯想照应,冷色的月光与橙色的烛光照耀着。   顾盼舒就坐在赵容承的旁边,底下有她的父亲,还有其他的臣子。   没有人注意到她,顾盼舒便有机会安安静静地吃着面前的糕点。   中秋宴,还是有宴请臣子,里头的糕点自然做的是精致。   单是色泽和气味,就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丝竹声声入耳,底下是身材窈窕柔美的舞女扭动着身躯。   顾盼舒吃着东西,懒懒地倚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她安排的宴会。   吃美食是一种享受,对于顾盼舒来说,看美人也是一种享受。   丝巾遮住下半部分脸,额中一点红,晕染出几分羞色。   藏在舞衣下的腰肢,盈盈可握,顾盼舒不留痕迹地捏了捏自己的腰。   在感受到腰间的肉感时,皱了皱脸,又突然放开了心,拿起面前的糕点咬了一大口。   吃饱了才有力气瘦下来。   越想倒越是舒心。   赵容承就这么侧着眼睛看着她,顾盼舒的小动作都在他眼前。   他眼中满是宠溺,看着顾盼舒的小嘴里塞的满满的,一下一下地动着,就像一只小松鼠一般。   顾盼舒感受到身上炙热的目光,她顺着望过去,就见着赵容承带笑的眸子。   她只觉得一阵脸红,偷吃正巧就被抓住。   顾盼舒逃避现实地将目光避开,看向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按理来说张萱应该坐在那,可那并没有张萱的身影。   像是看出顾盼舒的疑惑,赵容承低声,唇角张动,大意是,张萱被她父亲关在家中。   顾盼舒点了点头,看来张萱是当真下定决心,不想入宫。   想来她之前出宫,没有找到张萱就是因为这吧。   虽然知晓张萱她不会出什么事,但顾盼舒心中还是有点担心,若是按照她之前的推算,这件事也是有许久了,怎么张萱还是没能成功。   这么想着,顾盼舒连面前的糕点都吃不尽兴了。   底下的舞蹈还在继续,古筝伴音节奏愈发快,将顾盼舒的心提起。   “皇后,皇后,走了。”面前的人伸出手,等着顾盼舒将手搭在他手中。   顾盼舒这才意识到,周边人都看着她,目光灼灼地,死盯着赵容承悬空着的手。   顾盼舒咳了一声,自我麻痹地将手搭上去,由着赵容承牵着她走。   今年的中秋比往年要冷,而且降温来的突然,顾盼舒没穿多少,又坐在那吹着冷风,没回过神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冷。   现下一走动,从指尖传来阵阵凉意。   握着她手的赵容承也皱眉,怎么会这么冰。   赵容承大手温热,和顾盼舒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一冷一热。   他捏了捏顾盼舒的手,将她的手包围住,不让冷风吹到半点。   顾盼舒有几分错愕,不过下一秒天空亮起大片的烟花,吸引住她的目光。   月圆如盘,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周围无垠的天空,烟花炸裂,细碎地分布在背面的天空上。   浩瀚无边,顾盼舒满眼的欢喜,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眼里是满幕的烟花。   绚丽至极。   赵容承紧紧握住她的手,只觉得这万里烟花都不及顾盼舒一笑。   绚烂的烟花就在顾盼舒眼中,她眸子一眨一眨的,好看至极。   身后有人在惊呼,可赵容承眼中只有顾盼舒一人的身影。   烟花落幕,各人又寒暄几句,就各回各家。   顾盼舒也起身想要回宫,赵容承拉住了她。   顾盼舒感受到袖子被人扯住,颇有疑惑地转过去,就见赵容承一脸神秘。   面前的人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朕带你去个地方。”   他脸微红,顾盼舒猜是刚才喝酒喝出来的。   虽然有种醉醺醺的感觉,但赵容承既神秘又严肃的模样,成功让顾盼舒也认真对待起这件事来。   顾盼舒顺着赵容承,由着他带路。   她还是第一次见喝酒喝得脸发红的赵容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喝醉都不忘记要来告诉她。   走了一段时间顾盼舒才发觉不对劲,怎么会是朝着她寝宫的方向走。   顾盼舒拉了拉赵容承,“皇上到底要干什么?”   她语气不算好,但微醺的赵容承一点都没听出来。   反倒扯出一个傻傻的笑,脸一下凑到顾盼舒眼前。   脑袋摇了摇,跌了一下直接扑入顾盼舒怀中。   顾盼舒往后踉跄一下,好不容易稳住,就听见赵容承说,“不告诉你。”   满是孩子气。   顾盼舒一生气,想将赵容承推开,却发现他力气很大,就像秤砣一般,完全推不开。   顾盼舒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却又摸不着到底哪里怪。   推不开,只得好生和赵容承说道。   赵容承倒是配合,吃软不吃硬,顾盼舒软声说话他就乖乖地放开。   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不然这副场面,怕是赵容承的皇帝形象就要破灭了。   顾盼舒猜的倒真没错,赵容承是一言不发地把她带到了翊坤宫来。   翊坤宫里也没有人,顾盼舒皱眉。   翊坤宫中没有一人守着,刚才也没有人跟着。   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的,顾盼舒心中想着要把宫规再好好给人讲一遍。   免得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赵容承将人带入宫,明明刚才还一副醉酒的模样,这会儿找起路来倒是看不出半分。   顾盼舒心中的怀疑愈盛,未等她再说话,赵容承熟稔地将她带去了偏殿。   第二十一章 她利益权衡   只见赵容承摸索着,半天没有找到,他还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那边传来,顾盼舒只听到一阵惊呼。   赵容承脸上露出了傻笑,从一旁摸出了个箱子。   顾盼舒眉头拧紧,这箱子什么时候来的,她身为翊坤宫的主人,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只是片刻,赵容承就从里拿出两套崭新的衣服。   顺手就将其中一套塞到了顾盼舒怀里。   顾盼舒猝不及防,难道这是赵容承喝醉了要和她玩角色扮演?   心里想着,顾盼舒将衣服单手拎着,手伸的老直。   谨慎地退到了背后桌子旁,她观察过了,桌子上有茶具。   只要赵容承做出什么不对的举动,她就能立马拿着茶杯做武器。   顾盼舒手紧紧地握住,白皙的手上青筋凸起。   赵容承全然没有管这边是怎么想,他动作是利落,作势就要换衣服。   顾盼舒无力地捂眼睛,而后端起茶杯,走到赵容承身边。   略有些粗鲁地将茶杯递给赵容承。   赵容承傻傻地看着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茶杯见底,只剩下茶叶,赵容承估摸着,大约占了茶杯的一半。   嘴中的苦茶水无法下咽,赵容承眼眸转动,注意到一旁幸灾乐祸的人。   他走了过去,双唇紧紧贴着顾盼舒的双唇。   顾盼舒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挣扎着想要推开。   嘴里却感受到了一股苦味,苦味从唇处开始蔓延,一直到喉咙处。   她只觉得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见着顾盼舒面色不对,赵容承这才松开她,还摸了摸唇。   指着顾盼舒说:“好吃。”   不知是在暗指什么,顾盼舒脸上爬上了一缕绯红,心底如小鹿乱撞一般。   一时间是真的无法看出赵容承到底是怎么想。   她只听到后边赵容承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蛊惑着。   等她再次反应过来时,赵容承已经换好了衣服,还拿着一块不知哪找来的面纱。   而她身上也穿上了男装,再抬头看赵容承。   他身上是和她同色系的衣服,月白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光环。   整个人看起来高不可及,像是那天山的雪莲一样,只让人远远地望着。   赵容承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勾起笑。   “走了。”   顾盼舒昏头昏脑的跟着他,一路上也没有侍卫来拦着他们。   这回顾盼舒是懂了她之前感觉到怪异的原因了。   赵容承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倒真要去看看,这人在打什么歪主意。   赵容承一路带着她,到了宫外。   中秋的京城远比顾盼舒想象中的要热闹,已经不早了,街上却是灯火通明。   也不知道赵容承带着她去了哪条街,顾盼舒抬头就见着形状各异的花灯。   远处是圆圆的月亮,近处是如银河一般挂满整条街的花灯。   妙不可言。   顾盼舒不由自主地惊呼:“真的好美。”   赵容承没说话,他与一旁的老板交流了一下,随后手中就提着一盏兔子形状的花灯。   花灯精致小巧,栩栩如生,顾盼舒一眼就喜欢得紧。   她接过花灯,拿在手中看来看去,不忍将目光放开。   “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大庭广众下,两个着男装的人牵手也不像样。   赵容承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不想让别人看了顾盼舒去,特意给她找了件男装。   结果到现在连手都摸不上。   准备好的面纱在顾盼舒的强烈反对下也没有戴。   顾盼舒咬着糖葫芦,一手拿着花灯,跟在赵容承身后。   街上行人匆匆,耳边热闹非凡。   顾盼舒这才意识到,赵容承带她去的地方就是上次她无意间到达的地方。   这里不同于刚才走过街道的繁华,在这中秋佳节里,反而更显凄凉。   外面是热热闹闹的花灯会,这里,空无一人。   心底那股熟悉感再次冒了出来,顾盼舒手中的糖葫芦还剩下最后一个。   她咬了口,手上握着木签,不解地望着赵容承。   眼睛里似乎在问,带她来着干什么。   赵容承原本激动的心冷下了几分,她果然是不记得了。   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回忆中。   也只是一瞬间,赵容承就将情绪调节好,拉过顾盼舒的手。   “想带你来这看看。”赵容承低下头望着顾盼舒的脚尖。   顾盼舒不自在地将脚藏在裙摆里边,“这有什么好看的?”   为了缓解尴尬,她死鸭子嘴硬一般。   赵容承没有失望,顾盼舒语气中的别扭显而易见。   她肯定是害羞了!   赵容承指着一旁,目光诚恳:“这里,有一个地方,看到了吗,和我一起上去。”   他手就在她面前,只等她将手伸出去。   赵容承就这么望着顾盼舒,手一动不动的。   顾盼舒思索着,利益权衡,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赵容承的眸色暗了几分,却没有说什么。   他将真心裸露出来,而对方却在利益权衡着。   那是一个废弃的城墙,顾盼舒还真是第一次知晓,在这个小而破的地方,还有能将京城风景尽数收于眼底的位置。   晚风吹来,顾盼舒的衣裳飘起一个恰巧的弧度。   赵容承不知从哪翻出一件披风,体贴地给她披上。   两人呼吸相交,顾盼舒的青丝与他的头发交杂,在空中舞动。   赵容承将下巴轻压着顾盼舒的肩膀,那一瞬间,醉意仿佛再次浮上。   他轻声道:“顾盼舒,朕心悦你。”   顾盼舒听得不真切,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往旁躲。   一下没了支撑,赵容承堪堪才稳住。   等我哪天有勇气承诺日更了,我就把日更挂在文案上。   第二十二章 红豆桂花糕(上)   正是八月好时节,御花园内有一片的桂花树,满是飘香。   刚长出的桂花娇嫩,风一吹就带着清香。   自中秋过后,连着几日都是下雨,今日碰上一个好天气也实数不易。   顾盼舒早早就起了,便是换上了便装。   “娘娘,这个发簪好看,和桂花也搭,要不您今日就戴这个去?”   流苏最爱的就是这类簪子,她手拿着玉簪,玉簪尾吊着小小的桂花流苏。   银色的长流苏上镶嵌着几朵黄色的桂花,桂花精致如同真的一般。   小到花朵表面的纹路,大到花朵本身,无一不显它价格昂贵。   流苏手一动,桂花摇曳着。   顾盼舒瞧了一眼,倒是觉得还挺精致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发簪,本宫怎么没见过?”顾盼舒问着。   她向来对这种精致的小玩意没有抵抗力,发簪她还真记得挺多的。   但这个,她没有半分印象。   流苏也被问住了,她盯着发簪,托起小小的桂花。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花样来。   “奴婢也不清楚,约莫是以前在宫外带过来的。”   流苏记得入宫后顾盼舒的首饰,特别是皇帝送的,唯独对这个发簪,也是没有记忆。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顾盼舒也不为难人,她接过玉簪,摩挲着。   试图回忆起玉簪的来源。   脑海中仿佛闪过几个片段,那是在她前几日赵容承带她去的地方。   可也只是几个片段,顾盼舒并没有想起什么。   不过,那个地方一定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但是却被她遗忘的事情。   “娘娘,您戴这个吗?”流苏指了指玉簪,唤回了顾盼舒的思绪。   顾盼舒摇摇头,她是挺喜欢这个玉簪的,和桂花园也搭。   但这个桂花流苏,只怕会勾到树叶,她可是要去摘桂花的。   不去想玉簪的来源,顾盼舒将玉簪放回梳妆盒,拿起了另外一只看起来不够漂亮也不够精致的发簪。   将发簪交到流苏手中,抬眉示意流苏帮她簪上。   流苏对这个簪子的长相不太满意,却也老实没说什么。   她默默地挑了个角度,力争让簪子表现得最美。   终究还是顾盼舒长相可人,朴素的簪子更加显出她的好模样。   既不会哗众取宠,也不会太过简单。   流苏提着编织的竹篮,篮子中放上一块打湿了的布。   就这么准备去摘桂花回来。   未到其地,顾盼舒就已经闻到了桂花的香味。   幽香扑鼻,顾盼舒却没有心情去感受。   她听到耳边传来了食谱的声音。   【请亲手采摘桂花,并制成红豆桂花糕。】   食谱布置完任务,就消失不见,顾盼舒心中暗自气。   她才想到,她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肆意爬树的小女孩了,现在她的身份,不再允许她做出爬树这种事。   可食谱的话,明显是……让她亲自动手。   顾盼舒望了望面前高大的桂花树,又看了看自己。   比划了一下,只觉得这桂花离她实在是遥远。   大致望了一圈,顾盼舒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一个矮小的桂花树上。   那棵桂花树,虽然不高,但却桂花满满。   顾盼舒走到了那棵树下,踮起了脚尖,轻轻将树枝扯下,深吸一口。   在不伤到树的前提下,摘下些许桂花放入流苏提的竹篮中。   顾盼舒估摸着数量,还是觉得她摘得足够多了。   速战速决,顾盼舒也顾不上欣赏桂花,带着竹篮就回宫去。   她回宫时,没有看见,远处假山后露出的明黄色衣角。   桂花是和流苏摘的,流苏对这种重量的事情十分敏感。   顾盼舒不好瞒着她,只是对她说,她想要吃红豆桂花糕。   下次还是得早点码字。   第二十三章 红豆桂花糕(下)   准备好的桂花泡在水中,顾盼舒将枯掉的桂花一点点挑出。   桂花泡在透明的碗中,漂浮在水中,白皙的手指往里一按,桂花就围绕在顾盼舒手指周围。   红豆早已洗净放在一旁,顾盼舒倒一瓢水在锅中。   洗净的红豆在锅内煮着。   热气时不时透过木制的锅盖飘出。   顾盼舒将糯米粉,粳米粉和白糖倒入盆内,瓷白的双手就这么伸进去拌拌着。   她的手臂如玉,和面粉混在一起,比面粉还要白上几分。   拌匀后顾盼舒取出少许作面料用,随后慢慢地倒入清水。   揉面是个费力的活,顾盼舒双手使劲,在这带着凉意的天气中,竟出了一身汗。   火上的红豆发出噗呲的声音,顾盼舒打开锅盖。   锅中的红豆早已被煮烂,正冒着泡泡。   顾盼舒又继续拌揉着面团,等揉捏至水全部吃尽,又将锅中的红豆倒入拌匀。   木蒸笼,蒸布这些流苏都帮她备好了。   顾盼舒望着垫着蒸布的木蒸笼,只觉得流苏真的体贴。   以后嫁出去也是能将家经营得井井有条的,她也就放心了。   一想到这,顾盼舒有几分感伤,流苏也有这么大了,是得给她物色物色了。   顾盼舒摇了摇头,将拌匀的糕料倒入木蒸笼。   之前的小火在这段时间逐渐变旺,用沸水煮着,顾盼舒借着这个时间歇息片刻。   直到木蒸笼冒出蒸汽,蒸粉也呈赤色时,顾盼舒捏了糕粉,均匀地撒在上面。   加上盖略焖了片刻,蒸糕就熟了。   红豆桂花糕,必不可缺的是桂花,顾盼舒拿出她摘下的桂花,随意地撒上桂花。   桂花塞均匀后,顾盼舒用刀将一大片蒸糕切成方块,装入盘中。   盘子用一个少一个,特别是送去养心殿的盘子,都是有去无回。   顾盼舒数了数,少了好几个。   她盘算着,单从盘子这来讲,她就亏了不少。   食盒也不多了。   按照往常的惯例,都是由食谱送过去,这回顾盼舒也是望着食谱。   就等着她将食盒送去赵容承手中。   “食谱?”顾盼舒轻声呼唤,谨慎地望了望门,不见人在才安心。   没有任何人回应。   若不是桌上还有剩余的,做红豆桂花糕的材料,顾盼舒还真以为食谱的出现是一场梦。   无论她怎么呼唤,食谱就是不出现。   顾盼舒望着面前的红豆桂花糕,眼眸低垂。   门外传来一声嘎吱的响声,流苏探头,将目光放置了桌上。   “娘娘,好了吗?”她一副小声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声音大得很。   “进来吧。”顾盼舒点点头,还是望着面前的红豆桂花糕发愁。   流苏蹦蹦跳跳的,惊喜地推开门,还体贴地将门带上。   烂摊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流苏将她体贴的本性发挥到极致。   边说着边收拾,见锅里煮着的是红豆,马上就笑得贱兮兮的。   顾盼舒摸不着头脑,随后就听到流苏发问,“娘娘,这是要给皇上送过去的吗?”   顾盼舒点头,扫了一眼红豆桂花糕。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顾盼舒坐在凳子上,望着忙来忙去的流苏。   “流苏,你帮本宫把这送过去吧。”她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流苏连忙放下抹布,疯狂摇头,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   顾盼舒疑惑地看着流苏,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拒绝她的要求。   流苏被盯着,也意识到不对劲,她摇头,慌乱地解释:“娘娘,奴婢等下还有其他事。”   顾盼舒蹙眉,“本宫怎么不知道你有事?”   她记忆中是没有安排流苏,况且平日里一直闲着,怎么突然就有事情了。   不会是有人欺负流苏吧。   第二十四章 红豆最相思   流苏被这么看着,缩了缩脖子,赶忙就跑了出去。   顾盼舒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关门的声音。留给顾盼舒的只有关门扬起的灰尘。   顾盼舒认命般提起桌上的食盒。   ……   “臣妾参见皇上。”顾盼舒将食盒往旁一放,语气闷闷的。   因为食谱的任务,这算是她先低头,感觉就挺别扭的。   那天赵容承说完之后她就跑了,之后也一直小心地避开他。   说起来,还是有几天不见了。   现在见着赵容承,顾盼舒就能想起他在中秋时说的话。   他说。   心悦她。   顾盼舒心里烦闷,她真不知晓赵容承意在表达什么。   赵容承望着只露出一个毛绒绒脑袋的顾盼舒,丢下折子。   “起身吧,今日找朕是有何事?”声音清朗,好似全然忘记中秋发生的事。   倒让顾盼舒觉得自己狭隘了。   她起身,将食盒放到赵容承手边,就这么低着头看着。   赵容承接过食盒,挑眉,“这是什么?”   他倒是好奇,前几日顾盼舒还刻意躲着他,怎么今日就主动来给他送吃的。   难道之前又是因为害羞?   女人的心思真是,海底针。难猜得很。   赵容承手搭在食盒盖上,食指因为练武,略有些粗糙,但他却明显的感受到了食盒上凸起的花纹。   花纹摸起来就像之前那几个莫名出现的食盒上的花纹。   赵容承脸色一僵,晦暗不明地望了一眼顾盼舒。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凸出的花纹,随后轻敲食盒盖。   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震一震的,震的顾盼舒心里也跟着响声节奏走。   顾盼舒低着头,一侧眉头抬起,斜着眼偷看赵容承的表情。   赵容承心底暗笑,面上却不露出半分声色。   他停住敲食盒的手,将食盒打开,里边安稳放着的红豆桂花糕就这般映入他眼帘。   红豆最相思。   几乎是见着红豆的那一刻,这句话就出现在赵容承的脑海中。   一直围绕着他的脑海,不断的循环着这句话。   赵容承几乎是欣喜万分地抬起头,眼中炙热毫不掩饰。   他就知道,他的皇后想起来了。   顾盼舒还是之前那副模样,低着头偷看赵容承的表情。   见着这么个大变脸后,顾盼舒真有几分不自在。   她丢下一句“臣妾先告退了。”   随后不顾赵容承是何反应,也没管是否合乎规矩,丢下这句话就快步走了。   赵容承看着红豆桂花糕傻笑,顾盼舒不走还好,一走养心殿内就他一人。   和中秋一样的反应,都是因为害羞。   赵容承望着食盒里的红豆桂花糕,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他捏起一块,一口塞在嘴中。   红豆甜而不腻,新鲜桂花清香迎面而来,咬一口又带着些苦味。   随后苦味又被红豆的香甜遮盖住,两者结合在一起,深的赵容承心。   本不爱吃甜食的赵容承都觉得红豆桂花糕实属美味。   不过片刻食盒就见底了。   吃着赵容承就想起他在桂花园看见的那一幕。   他本是无意经过御花园,却是碰巧见着顾盼舒在那棵矮小的桂花树下摘桂花。   那他刚吃的这些桂花,便都是顾盼舒亲手摘的。   第二十五章 或许喜欢的不是她   赵容承望着空空的食盒,笑得一脸荡漾。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走了出去,俯身对着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顾盼舒气呼呼地走了,等她回宫时,宫门口堆着一堆东西。   还有之前那个,在御膳房里受着委屈的太监福海,福海指挥着一群人,看样子是要将这些东西都搬入她宫内。   顾盼舒看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群东西到底是为何会被送到她宫内。   福海在一群人里第一个意识到她回宫,他连忙迎了上来。   “奴才福海参见皇后娘娘。”福海脸上全是谄媚。   浑身气质也不同往常,丢下了一层颓丧,余下的是积极。   “起来吧。”顾盼舒将人唤起,疑惑地看着前面的场面。   福海低着头,却是敏锐地感知到顾盼舒的疑惑,他笑着解释:“娘娘,这些都是皇上派人送来的。”   赵容承?   顾盼舒脑海中飘过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人没安好心,指不定又在暗戳戳地报复她。   顾盼舒故作高冷地应着,顺着路在这些东西的周围走了一圈。   面上是没有任何表现,实际上将赵容承送过来的东西都悄悄观察了一遍。   很不错,都是她喜欢的小玩意,又精致又小巧,比上次送过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浴桶要好到哪去了。   福海跟在她身后,进了宫门就开始给她介绍东西。   “娘娘,这是皇上特地让奴才端过来的,皇上吩咐,让您趁热吃。”福海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他将食盒举到顾盼舒的面前,让顾盼舒不得不接。   隔着食盒顾盼舒就能闻到里边的油腻味,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油腻至极的东西。   顾盼舒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她想把手里这个烫手山芋丢掉。   福海在这看着她,她想丢也无法丢,顾盼舒把食盒放在一边,努力不去看它。   福海看出了她的想法,将赵容承送来的东西一样对数之后就走了。   他似乎也有些不明白,皇后娘娘明明不爱吃这食盒里的东西,怎么皇上就是喜欢将这东西拿去送皇后娘娘。   他提着食盒的时候就闻到里边的味道了,那时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爱吃,就不敢多说话。   可娘娘那眼神,明明就是不爱吃。   他能摆脱御膳房,能摆脱忠良,皇后娘娘出了一大部分力。   而皇上,也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愿意将他带出御膳房,他只有好好维护皇上和娘娘的感情,才是最好的报恩。   福海决定,回宫就和皇上讲这件事,即使皇上会怪罪他。   东西有些多,除去那食盒里的东西,顾盼舒都挺喜欢到的。她兴致勃勃地站在库房门口。   流苏跟在身后,饱含深意地喊了一句,“娘娘。”   顾盼舒一心沉浸在其他事中,丝毫没有听出流苏嘴中的调笑之意。   她朝着流苏点头,随后伸出手指指了指。   “流苏,把这个镶宝石碧玺花簪,还有这个步摇......”顾盼舒指了一堆。   流苏屁跌屁跌跑过去,将顾盼舒指的都搂在怀里,生怕弄坏了,又去找了个竹篮,将其一一放好。   ·   养心殿内,福海跪在地上,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起来,跪着干什么?”赵容承有些不明状态,一回来福海就这样跪着,一声不吭的。   福海咬了咬后槽牙,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不知道在说完那段话之后,赵容承会怎么处置他,或许会大发雷霆,或许会处置他。   他不知道,但是他还是要说。   皇上一直送过去的东西并不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但皇上却误以为娘娘喜欢,如果不说,那帝后感情必会受到打击。   “皇上,今天奴才有一件事必须要说。”他额头紧挨着地面,慷慨地道。   “哦?是什么事,说来听听,让你这么严肃。”赵容承颇有兴致,放下手中的笔,从主位上慢慢走下去。   靴子踩在地面,一声一声的传到福海脑中,将他脑海中那根弦拨了又拨。   “皇后娘娘并不喜欢您送去的那道菜。”迅速说完,福海就像被人抽取了浑身力气。   “你说来听听,为什么会不喜欢。”赵容承语气不变,眸色暗了几分,闪过几缕怀疑。   福海将顾盼舒见到食盒时的全部反应细致地描述了一遍,随后加上一句,“奴才的观察绝无半分错,若是有错,奴才自愿受罚。”   他虽跪在地上,语气中的肯定却是不容忽视的。   赵容承没说话,他陷入深思中。   他只记得顾盼舒小时候是很喜欢吃的,可是却忘了,她已经长大了。   “你先下去吧。”赵容承挥了挥手,将人赶走。   福海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脑,他愣愣地抬起头,“啊”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   独留下赵容承一人在养心殿内。   赵容承围着养心殿转着圈,手撑着下巴思考。   他一时间搞不明白了,他喜欢的到底是小时候的那个顾盼舒还是现在这个顾盼舒。   她们都是顾盼舒,却是有着不同的性格,不一样的想法。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或许真的只有他是留在过去的。   赵容承觉得,他真该好好静静,重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赵容承走着,停在书架旁,抬头往上看一眼。   满满都是书的架子,赵容承一眼就看到夹杂在书中的画轴,他将画轴拿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护着,等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清开,才将画轴打开。   从上至下,画轴露出一只发簪,慢慢地全部展现在赵容承的眼中。   第二十六章 怅然若失   顾盼舒望着面前的肥肉,拿出筷子往上一敲,肥肉弹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御膳房还能有这样的技术,顾盼舒也是佩服至极,在她的印象中,御膳房就没有过把食物处理的这般油腻的情况。   可她只要去皇帝那,吃到的都是像这样的。   流苏正巧从外进来,见着这样的肥肉,还是被惊了一跳,“娘娘,您这是从哪出寻来的?”   顾盼舒放下筷子,看着面前油腻的盘子,“你说皇上是不是对本宫不满了?”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被不受宠爱的正室。   顾盼舒也不知晓自己怎么回事,她只觉得今日情绪特别不对劲。   放往常,她见着不喜欢的东西丢掉便是,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哪会像今日这般,心里还有些不开心。   流苏听出来不对劲,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紧忙着开导顾盼舒。   “怎么会呢,娘娘您看皇上刚刚给您送来这么多的东西。”   流苏声音极具安抚性,听起来如沐春风一般,但顾盼舒还是无法缓解心里的情绪。   她抬头望着流苏,两人双眸对视,“可他送来的东西,不是本宫喜欢的。”   顾盼舒拿起筷子戳了戳肥肉,又生气地丢下筷子,十分的不满。   可她也不知晓她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不高兴赵容承不知道她的喜好?   她一开始明明是抱着远离赵容承的想法的。   怎么变成这样了。   流苏被她这话堵住了,一时间也不知晓该说什么。   要让她一个每日脑子里只有吃喝干活的人来思考感情上的问题,实在是在为难她。   流苏想了许久,最后总算是想出一个理由,她道:“娘娘您小时候可喜欢吃肥肉了,兴许皇上是惦记着您小时候,这才给您送这个过来。”   这个理由,流苏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可偏偏,她家皇后娘娘竟然傻傻地相信了。   甚至还一本正经地点头,“流苏你说得对。”   流苏心里有些暗暗地担心,她就没见过这样的顾盼舒。   “流苏,你也吃一块。”   顾盼舒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随后还热情地想让流苏也尝一尝。   流苏皱着眉头,一脸震惊,“娘娘,您,您不是。”   顾盼舒笑了笑,又夹了一块,“也没有本宫想象的那么难吃,不信你尝。”   她一时也没有顾虑到什么尊卑之分,只想着让流苏也尝一下,来证明她说的没错。   顾盼舒就像是中邪了一般,流苏不想尝这个,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流苏出去时,顾盼舒嘴里还嘟囔着:“挺不错的。”   这算是一个饭前开胃小菜,可顾盼舒吃完就饱了,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   她便寻了个理由不用午膳。   …   养心殿内   处在主位的男人捏了捏太阳穴,略显疲惫的双眸看向面前的人,“皇后没用午膳?”   福海腰曲着,低垂着脑袋,“奴才去御膳房那边问过,娘娘说心情不佳,没胃口,就让他们撤掉了午膳。”   赵容承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顾盼舒未用午膳,这无疑让他静不下心来。   之前想的那些全部化为虚有,什么喜欢的是她还是不是她,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心情不佳,没有胃口。   赵容承换个姿势半躺着,脑海中飘过福海说的,顾盼舒对他送过去的菜很不喜欢。   是因为他才没有胃口的。   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转动着,赵容承越想越愧疚。   他猛地站起身来,停了一会儿又坐下,眉头就没有捋顺过。   悄咪咪说,晋江新开屏封面好好看,黄色!桂花!亮眼呀   第二十七章 像醋坛子   虽说是好吃,可吃多了总归有些腻。顾盼舒就在院子中散步。   院子中也有一棵桂花树,桂花树矮矮的,树上却是满满地桂花。   她手扇了扇,深吸一口,满满的花香,沁人心脾,只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   就连吃多了肥肉的油腻感都少了几分。   秋风吹过,桂花树在风的作用下,桂花散落一地。   顾盼舒就站在树下,微微仰头,闭上了双眸,感受着风与桂花。   赵容承一来就是见到这一幕,树下的女子像是要随风飘去。   他心被猛揪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去想去拉顾盼舒。   像,只要他现在不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容承看着,生生收回伸出去的手,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风停下,桂花还在飘,树下美人睁开双眸,伸出手遮了遮太阳。   在阳光的照耀下,本就白皙的手在那一刻,仿佛发光一般。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顾盼舒转过身去。   两人双眸对视,顾盼舒愣了愣,随后两眼不自在地往上看。   一时间竟忘用敬语,反倒直接问出:“你怎么来了?”   话才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眼睛转悠着,“皇上怎么有空来臣妾这?”   顾盼舒捂住嘴,心里呸了呸,暗道又说错话了。   刚才的话,话里话外怎么都显得她阴阳怪气的。   见到顾盼舒没事,赵容承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   写有话说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一首悲伤的歌,带的我好悲伤了,本来是欢快的有话说的。   双周榜我是苟不到了,好失望,60这个坎,是过不了了吗。。。感谢在2020-09-27 22:55:34~2020-09-28 23:3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嘟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八章 把皇后藏哪去了   “哪是胃口不好。”顾盼舒小声嘀咕着,面前突然就出现一张放大版的俊脸。   顾盼舒倒退一步,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干什么?”   她感受到有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上有被风轻轻拂过一般的感觉。   “别动。”赵容承轻声说道,嗓音带着几分不可见的温柔。   他捏下一朵飘落在顾盼舒头发丝上的桂花,随后放在掌心,邀功似地伸在顾盼舒的面前。   顾盼舒伸出手将他手中的桂花拿到自己手中,指尖相碰,能够感受到赵容承手掌的温度,顾盼舒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快速缩回手,手紧紧地握住桂花。   桂花在掌心,顾盼舒掌心的温度高,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桂花在她手里闷得掉落的感觉。   赵容承用袖子遮住嘴尴尬地咳了一声,等袖子再次放下时。   他的脸色就变了。   不再是往常那般柔和,反而是一脸严肃。   顾盼舒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够呛,一时间脑海中飘过许多。   是爹爹又做了什么事让他不满意了?还是太后又逼他了?   又或者,是他喜欢的那个白月光嫁人了?   可她最近并未听说有哪个大家闺秀许配人家的消息。   难不成,是她做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   顾盼舒转身就想走,正背过去,就听到赵容承的声音。   他像是犹豫了许久,甚至连嗓音都有些沙哑,“你一直是你吗?”   顾盼舒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难不成赵容承发现她是重生回来的?   不能吧。   她自问,没有哪里露出了马脚。   不对,好像她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赵容承是从哪看出来的,她明明和赵容承接触的不多。   顾盼舒越想越害怕。   赵容承不会把她抓去烧掉吧,她可不想变成人肉干。   那样太可怕了。   烧焦的,蜡黄的,顾盼舒不知觉地摸了摸脸。   现在还很好,脸上肉嘟嘟的,没有被烧,她一定不能露出马脚来。   顾盼舒疯狂摇头,摆动着手臂否定。   又意识到她应该回答是,顾盼舒愣住,手停在半空中。   而后立马点头,活像一只乖兔子。   其实赵容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可他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就问出来了。   可他没想到顾盼舒反应这么大。   赵容承眸子微眯,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逼近顾盼舒,捏住她的肩膀,声音冰冷:“你到底是谁?”   顾盼舒面色一下就苍白了不少,她咬了咬唇。   而后鼓起勇气,反驳道:“我还能是谁。”   她说的没错,她就是顾盼舒,一直都是顾盼舒。   只是她是重生回来的顾盼舒。   可这又怎么样,顾盼舒想想也觉得自己占理。   她挺直了腰板,直勾勾地望着赵容承。   赵容承咬了咬牙,还是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继续逼问,“你把朕的皇后藏哪去了?”   他双手用力,捏的顾盼舒肩膀生疼。   顾盼舒想推开他,可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第二十九章 还是她   29、第二十九章 ...   顾盼舒有些怵他这副模样。   赵容承先前虽然对她不冷不热的,但也没露出过这么凶狠的模样。   她心里觉得委屈,眼圈开始发红,眼泪憋在眼眶中。   只要赵容承再凶她,她眼泪就要掉下来。   赵容承的目光终究是软了下来,他手足无措的。   不知道是该去帮顾盼舒擦眼泪还是不该去。   他心里烦闷,硬邦邦地吐出一句:“别哭。”   顾盼舒一听,心里委屈更盛了,本就没掉下来的眼泪哗啦啦一下流出来。   她本就没做什么,现在还要遭到这样的问话。   况且她也不想重生,重生了还是这样在宫中受委屈。   要重生也没重生在她入宫前,越想顾盼舒是越委屈。   这么久来的委屈仿佛都要在这一次随着眼泪发泄出来。   赵容承还是忍不住,他动了动腿,走到顾盼舒的面前。   伸出手去想擦掉顾盼舒脸上的泪。   顾盼舒一把将他手打下,自己拿着袖子粗鲁地随意将抹掉眼泪。   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就往寝宫走。   赵容承在后边没有追上去,他若有所思。   就这个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她还是她。   不能再拖了   第三十章 他不对   顾盼舒不顾形象起来就跑得快,她将门关上。   人直接坐在地上将门堵住,任由外面的人怎么敲门她都不管。   赵容承倒没想到就一会功夫,顾盼舒便跑这么快。   他在外边敲门,里边没有半分反应。   “开门,朕和你解释清楚。”赵容承心里着急得很。   其实他也不知晓该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只剩下这一句。   顾盼舒心里闷着气,她猛地一下站起来,直接退到门后。   赵容承在外推门,门后突然没了阻力。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顾盼舒就在门旁边,环着手冷眼看着,“说吧。”   赵容承稳住身体,扶着门,笑了笑缓解尴尬,“我们坐过去说。”   他笑着,顾盼舒皱了皱眉头,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顾盼舒虽说脸色不对,但还是听从赵容承的,朝着椅子处走去。   她刚才在那想了想,现在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   心中还有几分怪异,顾盼舒甩甩了脑袋,不去想这。   将情绪藏了起来。   赵容承坐下来给她倒了杯茶,微抿了一口茶。   “我之前那样是不对。”声音响起,赵容承放下茶杯。   顾盼舒不知他说的哪一件,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她很清楚的明白,事情的走向和前世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那她最后的结局也是可以改变的。   顾盼舒心中欣喜,嘴角没忍住,扯出了弧度。   赵容承一直在注意着顾盼舒的反应,他第一时间就观察到了。   “最开始我以为,不光明正大对你好,太后就不会针对你。”   赵容承垂下头,回忆起着,似乎还有几分懊悔。   她本以为赵容承说的是其他事,没想到是这件。   顾盼舒坐直了身体。   她倒是要看看面前这人能怎么说。   把她冷着处理,这是对她好?这真是她听过最大的一个笑话。   况且他身为皇帝,后宫是什么样,太后是什么样。   他难道不知晓?   先帝在时,后宫就极为混乱,妃子们为了争宠争得死去活来。   诞下皇子的妃子要时刻谨慎着才能护着皇子长大,身边未有子嗣的,那就更是艰难。   赵容承从小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太后虽说是他的亲额娘,但他却是在贵妃手底下养大的。   贵妃受宠,底下却未有子嗣,便求着先帝要养赵容承。   太后先前只是一个嫔,争不过贵妃。   刚生下的孩子就被贵妃抱去,开始的时候太后还是想着赵容承,后来太后又怀了一个,对赵容承的感情也就淡了。   贵妃对赵容承也不是真的喜爱,对他也不冷不热的。   她母族不显赫,贵妃能得宠,靠的便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之后后宫来了更多的美人,先帝就对贵妃不再那般感兴趣。   贵妃便利用赵容承,三番五次故意让他得病。   以此为借口,引来先帝。   次数多了,先帝也就厌了,连带着赵容承也被厌恶。   太后对赵容承欢喜不起来,连带着她这个皇后也欢喜不起来。   不管她是受宠还是不受宠。   受宠还能让后宫这些仗势欺人的宫人对她多几分敬畏。   不受宠就真的,日子是难过得很。   就像她上一世一般。   顾盼舒冷哼一声。   赵容承继续道:“我也没有想过忠良会是太后的人,他会在吃食上克扣你,这也是我不对。”   顾盼舒诧异地抬起头,忠良是太后的人,原来是这样。   难怪会无故克扣她吃食,也难怪在她还未失势时针对她。   我也想要评论……想要评论   第三十一章 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顾盼舒心情复杂极了,她这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去。   甚至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失势的原因,可她对太后也没做出什么,太后为何要这样针对她。   赵容承还在继续说话,他声音低沉,见她情绪不对,不再解释,反而过来安慰他。   “顾顾。”赵容承摸了摸顾盼舒的脑袋,轻呼一声。   顾盼舒只觉得这个昵称很熟悉,可从未有人这样喊过她。   是这样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喊她。   顾盼舒摇摇头,她绝对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没事。”顾盼舒挥了挥手,轻捏太阳穴。   脑中疼痛才缓解几分。   赵容承还是担心,但他从未照顾过人,也不知晓该怎么做。   下意识地又给顾盼舒倒了杯茶。   倒完茶后他也不再讲话,就这么看着顾盼舒,一双眸子里满是担心。   顾盼舒情绪缓和下来,她依旧没忘记,赵容承为何会问出她不是她那样的话。   她想到了便问,没让赵容承有机会转移话题。   “你刚刚为何要说我把自己藏了起来?”顾盼舒望着他,目光灼灼,不容忽视。   “我也不知晓。”赵容承自然不想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仅仅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就无故问出那样傻的话,这样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   真说给顾盼舒听,那他的面子要放在何处。   赵容承心中暗想,一定要将这个缘由藏起来,不能被顾盼舒发现,免得她笑话自己。   顾盼舒表示怀疑,她眯了眯眼,很不相信他的话。   她又不是傻,这么明显肯定是怀疑,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绝对是哪个地方露出了马脚。   “真的不知道?”顾盼舒放低了声音,泛红的眼圈这会也都消下去了。   眼尾微微上扬,尾音拖长,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女。   赵容承点点头,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哦?是吗?”顾盼舒还是不相信,她反问。   但她心中却是早已有了答案,反问只是为了确认一遍罢了。   赵容承连忙点头,顾盼舒只得作罢,她就知道的,这人心思深得很,哪会那么轻易和她说出心底话。   顾盼舒觉得无趣,放下茶杯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皇上,到了午休的时辰了,臣妾要准备午休了。”她朝着赵容承说道,就差没明示赵容承,要他走人了。   赵容承不是那样没眼力见的人,他跟同着起身。   “既然这样,那朕也在这歇息片刻。”   说罢他就作势要往床上去。   顾盼舒只想赶他走,可不是想邀请和他一起午休。   奈何这人就是爱逗弄她,越是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就越乐,竟真的自顾自地脱衣就准备午休。   顾盼舒气急,边走边褪去外裳,先赵容承一步躺到了床上。   甚至还大手大脚敞开做人字形,将床占满。   挑衅地看了眼赵容承,顾盼舒假意闭上双眼睡觉。   赵容承停下脱衣动作,宠溺地看着顾盼舒,又将衣裳穿好。   凑到了顾盼舒的面前,顾盼舒双眸紧闭,眼尾都出了小小的皱纹,上眼睫毛和下眼睫毛合在一起,看起来又密又长。   意识到有人靠近,紧闭的双眼还眨了眨,这些小动作全被赵容承收入眼里。   赵容承轻笑一声,从床内侧拿出了被子给顾盼舒盖上。   顾盼舒感受着压迫感,藏在袖子下的手握得紧紧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确认了赵容承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她的手才放松下来,但心脏跳动的频率却一直没有降下来。   赵容承莫名想笑,这个样子的顾盼舒看起来傻傻的,可爱极了。   他都走到了房间中间,又转了回去,半蹲在床边,伸出手扯了扯顾盼舒的脸。   顾盼舒下意识地就想睁开眼睛,直接给面前的人一锤。   突然就想起她还是在装睡,手都抬起一半了又只能放下。   赵容承蹲着,一不做二不休,见顾盼舒反应不太大,朝着顾盼舒的长睫毛轻轻吹了一口气。   顾盼舒眼睛微微颤动,却倔强地不睁开眼睛。   赵容承忍住笑,不再打扰顾盼舒睡觉,给她捏了捏被角。轻轻地推门出去,出去前还往回看了一眼。   顾盼舒听到开门声,意识到赵容承出去了,她睁开眼,抬起身子往门外看去。   正巧就撞上了赵容承的视线,顾盼舒一惊,连忙往床上一躺装死。   赵容承倒是没想到顾盼舒这么等不及,他摇摇头,无奈地笑着。   ……   顾盼舒本来是为了赶人走才找的借口要睡,可真躺床上了,睡意就上头了。   一觉醒来便是用晚膳的时间。   顾盼舒都在怀疑自己是要变成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某种动物了。   “流苏,你这是在干什么?”   发了会呆顾盼舒才发现,流苏就站在帷幔后边看着她,眼神忧郁的,就像是她欠了流苏几百两黄金一般。   “娘娘,您可算醒了。”流苏收了收脸上表情,拉开帷幔,走到床前。   “怎么了?”顾盼舒算是被吓到了,流苏向来是遇事不急不慌的,露出这幅模样来,怕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她只觉得她每天想东想西的,人都要老了不少。   顾盼舒伸出手去摸了摸脸,没有感受到皱纹的存在才安心地放下手。   “娘娘,皇上叫您过去用晚膳,但是又不让奴婢们吵醒您,奴婢就怕您睡过了。”流苏直截了当,脸上急冲冲的。   看她那模样,就差没把睡梦中的顾盼舒给扯起来好好打扮一番送去皇帝宫中。   “要不流苏你去得了。”顾盼舒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把这当一回事。   顾盼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赵容承的态度越来越怪了。   之前还生怕他生气自己挨罚,现在像是毫无顾忌,就像认定了赵容承不会罚她一般。   “娘娘,您就不要打趣奴婢了。”流苏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反驳顾盼舒。   “奴婢怎么能和娘娘相比,娘娘您快起来,奴婢帮您梳妆。”   第三十二章 把自己毒死   赵容承自认为今日和顾盼舒讲开了,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误会。   今晚就叫人去请了顾盼舒过来用晚膳。   他今日算是为了顾盼舒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上午担心顾盼舒心情不好去寻她聊天,没有批改折子。   晚上为了省出时间与她一起用晚膳,在下午那会强撑着困意批完了折子。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顾盼舒来,他们就能共用晚膳了。   他此次特地向人讨教了,该如何布置晚膳场景才能讨得美人欢喜。   赵容承望着面前的场景,满意地点了点头,手里握着一枝粉色的花,就等顾盼舒来,再将花给她。   流苏得了命令,她是被喊过去得到的通知,今日皇上要和皇后过二人世界,特意要求她将皇后娘娘打扮得漂亮些。   所以她才会急着喊皇后娘娘起床。   但皇上又说不能把娘娘叫起来,要娘娘自然醒才行。   她就只能干着急,就是因为这样,顾盼舒才会一醒过来就见着她这幅表情。   她平时就喜欢将顾盼舒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彩耀人的,故今日这样也没有引得顾盼舒怀疑。   顾盼舒只以为她是习惯使然,全然不知是为了皇帝今晚的安排。   “流苏,这口脂就不用了吧。”流苏喜欢这种东西,顾盼舒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但妆容搭配起口脂来就是能给她增添几分气色。   顾盼舒只是习惯性的吐槽吐槽,也没想真不用它。   “娘娘,口脂搭配……”流苏无奈地说着。   顾盼舒连忙接话,“口脂搭配妆容,更显气色。你这句话自打本宫开始上妆时你就开始了,本宫都能倒背如流了。”   她这话可是半点都没有夸张,流苏就像个老婆婆一样,整日里就拿几句话反复地说。   她要是不记得,那她真得怀疑她的记忆力是否出了问题。   “娘娘,您知道就好。”最开始顾盼舒这么说时,流苏还会脸红,现在流苏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脸。   脸皮厚到顾盼舒也无法治了。   “但是本宫今晚是去用膳的,又不是去赏花的。等下用膳时还得用力张大嘴巴,不然口脂都被本宫吃下去了。”   顾盼舒嘟囔着,她愈发觉得自己说得在理。   流苏摇摇头,只觉得她在和孩童讲话,只能哄着这个孩童,还不能发脾气,“娘娘您要记得,小口吃东西。”   顾盼舒拿起口脂,给流苏指了指这个颜色,“你看,这么红,等下本宫张嘴,就是血盆大口,会吓到皇上的。”   皇上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到,顾盼舒就是在瞎编乱造罢了。   “娘娘。”流苏无奈,她算是被顾盼舒哄到了,也不敢再要她涂口脂。   顾盼舒得逞地笑了笑,她就知晓流苏会被她骗到,就流苏这豆大的胆,听到和赵容承相关的,就不敢反驳她了。   其实顾盼舒的唇色不是没有血色的那种,反而是淡淡的像樱花的颜色。   顾盼舒最后还是没有涂上口脂,流苏为了配合她的唇色,特意给她挑选了一个粉色樱花玉簪。   ……   “顾顾,你来了。”赵容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粉花递给顾盼舒,顺手牵过她的手。   手中莫名被塞了一朵花,顾盼舒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外边天没黑,可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内是黑漆漆的,只靠一些蜡烛在照明。   按理来说,就算是月光也是能照进来的,可这间屋就跟与月光隔绝了一般,就像装在套子中一样。   顾盼舒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就怕踢到了蜡烛烧到了她新换的衣裳上。   等赵容承将她带到被抬高一节的桌上时,顾盼舒才发觉,原来地上那些她一直觉得稀奇古怪的蜡烛是爱心状的。   顾盼舒疑惑地看着赵容承,不知晓他今晚是在玩什么把戏。   桌上两根红蜡烛摆在烛台上,一直燃着。   顾盼舒只看一眼便觉得奇怪,怎么这些蜡烛的烛火就这么不飘动,她来时在外可是感受到了风的威力。   不可能就这么一下风就没了。   顾盼舒再次仔细看了看燃烧着的蜡烛,有些怀疑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赵容承也不知道顾盼舒要干什么,他只想好好和顾盼舒用一次晚膳,怎么顾盼舒对这蜡烛特别感兴趣。   “顾顾,这蜡烛好看吗?要是你喜欢,朕给你送去些。”赵容承只当顾盼舒是喜欢这蜡烛的花样,见她许久都未出声,他决定主动出击。   顾盼舒眉头皱起,直接走到窗户处。   果然不出她所料,为了要蜡烛不熄灭,窗户都是拿着不透风不透光的布贴住了的。   她转过头去,看着身后还傻傻没搞清状态的赵容承,两眼一瞪。   若不是为了保持形象,她就差给他翻一个大白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顾盼舒指了指窗户上糊着的布,问道。   “这是朕今日特地准备的,怎么样,你喜欢吗?”赵容承只以为顾盼舒要夸他,面上压着笑,背后的尾巴都恨不得翘得比天高。   顾盼舒:???这人是要毒死她吗?   顾盼舒又气又好笑,地上那摆成爱心的一堆蜡烛,她知晓赵容承想干什么,但这把房间封闭的操作实在是太傻了。   傻到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皇上您想要毒死臣妾吗?在这样不透风的环境中点这么多蜡烛,很容易中毒的。”   顾盼舒上前去手撕窗帘布,却发现她压根撕不下来。   于是她转移目标,准备去将门打开,却发现房间门在外被人锁死了。   赵容承慢一步,窗帘材质好到连他也没法扯破,他跟着顾盼舒走到门口,这才发现有人包藏祸心。   “开门,开门。”顾盼舒朝着外面大声喊着,手用力拍着门。   门发出响声,可外边就是没有人在。   顾盼舒没法,只得去桌上拿着茶壶,一点点将蜡烛浇灭。   蜡烛的数量是真的多,幸好茶水足够多,不然怕是无法将全部蜡烛浇灭。   赵容承意识到自己好心办坏事,他将功补过,接过顾盼舒手中的茶壶,将蜡烛浇灭。   还剩下最后一支蜡烛,赵容承将它留着用来照明。   “一支蜡烛也无法引起中毒,先吃完,朕再将它熄灭。”赵容承举着蜡烛,牵着顾盼舒到饭桌前。   温声道。   桌上是赵容承精心准备的饭菜,个个都是顾盼舒爱吃的。   这回也没了她不爱的肥肉,反而是荤素搭配,有汤有甜点,色香味俱全。   在这上面,顾盼舒不得不承认赵容承做的极棒。   顾盼舒将心全都放在饭菜上,忽视了周遭的环境,大脑中满满都是面前的吃食。   蜜饯仙桃,麻辣肚丝,黄焖牛肉。还有她叫不出名字却十分诱人的菜。   顾盼舒下午睡醒便开始准备来赵容承这,一直饿着肚子,这会儿也饿了。她毫不客气,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赵容承见顾盼舒吃得香,将蜡烛放在烛台上,也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一直地位尊贵,就没有过这样用膳的经验,倒还是觉得挺新奇的,如果忽略被锁在房间里的处境的话。   吃饱喝足,顾盼舒望向面前,蜡烛是那种圆圆矮矮的,就这会功夫就要燃尽了。   顾盼舒眼见着它燃到底,最后在烛台中燃了片刻,就熄灭了。   借着这个时机,赵容承和顾盼舒二人走到门口,朝外呼救。   这个房间没有床铺,况且这样的温度,没有被子,在里睡一晚难免会感染风寒。   “没有的,朕先去将她们都遣走了,今夜这边只有我们俩人。”赵容承像是想起来什么,他不再敲门,朝着顾盼舒说道。   顾盼舒:???   她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没有人,将人都遣走了,那意味着她!要在这个鬼房间待一晚上。   顾盼舒还在奋力挣扎中,依旧没有放弃。   可喊到底也外边也没有动静。   赵容承为了附和顾盼舒,怕惹她生气,也是怕她喊累了,也跟着一起喊。   依旧毫无动静。   四舍五入算是三千啦,偷懒偷懒   ……   赵容承:我真是好惨一男的,好好的约会被搞成了逃难。   第三十三章 她可受委屈了   顾盼舒背倚靠着门,坐在了地上,抬着头看着屋顶的横梁,颇为无奈。   她不过就是想来吃一顿好的,结果饭没吃好,人倒是被困在里边了。   顾盼舒动了动,头上的簪子划过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站起身来,脸上的惊喜之情怎么也藏不住。   顾盼舒手摸上白玉簪,赵容承刚开始还在疑惑。见着顾盼舒脑袋上别的簪子后,也不由得露出笑。   两人摸黑走到窗户面前,顾盼舒将白玉簪交到赵容承手中,她则退在一旁。   白玉簪是当初她特地打造着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簪子尾部中藏着一把小巧但不失锋利的刀,只要用力将尾部打开,便能够用刀划开窗帘。   窗帘被划开一个大洞,借着洒进来的月光,顾盼舒眼疾手快地去搬了条凳子过来。   “朕先下去。”赵容承将白玉簪收好,三两下就爬上窗户。   按他分析,外边应该很安全。   今天这个情况,怕是有人在给他警告,不然的话,将他和顾盼舒两人锁死在房间,倒油点火就能让他们两人消失。   可没有人这么做。   所以,还是没有危险的。   赵容承动作麻利地爬出房间,他靠着窗户,看着站在窗户面前犹豫着的顾盼舒。   轻声笑了出来。   顾盼舒顾虑着形象,犹豫着没敢做出爬窗户这样的举动。   要是这是私底下,只有她一人在,她怕是早就开始爬了,哪里还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赵容承憋着笑,说道:“朕去前面开门,你在这等一下。”   顾盼舒矜持地点点头,乖巧地在这里等人。   她一到晚上熄灯的时候就不知晓怎么回事,就是看不太清东西。   在同样的环境中,明明流苏能看清,偏偏她就是看不清。   若不是白日里还能看清楚东西,顾盼舒倒真怀疑她眼睛出了问题。   赵容承从这边绕到门前面去,房间的周围果真没有人在,静悄悄的一片。   门从里边打不卡,从外面却能轻易地打开。   赵容承将门打开,朝着里面唤了一声,“过来吧。”   门外亮堂堂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庭院,顺着门照亮了房间。   虽然是这样,但顾盼舒依旧走的磕磕绊绊的。   赵容承在外皱着眉头,他不知道顾盼舒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看不清晚上的路。   明明在小时候,还出现过顾盼舒大晚上偷溜出去给他买药的情况。   就在他发呆的片刻,顾盼舒就踢到了地上的蜡烛。   蜡烛圆圆的,顾盼舒一脚踢倒一只,手臂在空中挥舞着。   赵容承急忙跑过去,时间刚刚好,顾盼舒被他搂在怀中。   “小心点,别摔着了。”他刚跑过去,语气中藏着显而易见的喘气声。   “哦。”顾盼舒低头应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衣服,装作无事发生。   走到门外才真正觉得舒缓了不少,心理作用让顾盼舒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顾盼舒刚想找借口回宫,话卡在喉咙中还没说出来就听见赵容承说话。   “陪朕散散步吧。”   精心准备的晚膳就这么毁了,两人都没有好好相处,赵容承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邀请顾盼舒与他一起。   顾盼舒也不好拒绝,只得随同。   走过一条曲折又漫长的小石子路,外边就有了人在看守着。   “拿一个夜灯给朕。”赵容承看着他们,面色无常的说道。   内心却是在思量。   在他还未到这里时,他就听见这群小太监们的说话声,而他都靠近他们这么久了,这群人也没有半点动静,一点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他们。   皇宫的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赵容承记下这群人的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暗暗记着,打算明天好好处置他们。   本就在闲聊的小太监纷纷跪倒一地,“皇上饶命啊。”   一群人缩成一团,显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赵容承什么都没说,接过夜灯不再去管他们,牵过顾盼舒的手就往前走。   顾盼舒看不太清路,说是散步,她就跟瞎子摸鱼一般,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赵容承,任由他牵过她的手。   “皇上,刚刚他们。”后宫的事务是她在处理,刚刚那算是她的失职。   顾盼舒欲言又止。   “朕知道,那是之前朕对你的态度造成的,朕明日会好好管教他们的。”赵容承很自然地接过话,熟练地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谢过皇上。”听到这话,顾盼舒也不知晓是什么滋味。   赵容承说的在理,却也不是那么在理。   她脑中思绪万千,最终都汇聚成四个字。   赵容承要是能就这样带着她一直散步那就真的怪了,只见他走了一条顾盼舒熟悉的路。   绕了几圈后,走到了御膳房中。   望着熟悉的地方,顾盼舒疑惑地看向赵容承,眼神里似乎在问,来这干什么。   赵容承朝着顾盼舒眨了眨眼,不说话,带着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御膳房晚上也没人在值班,管理松散。   但要不是这样,赵容承也没有那么容易溜进去。   “你在这里等朕,朕马上就回。”赵容承将夜灯交到顾盼舒手中,借着月光就往里跑。   顾盼舒拿着夜灯,不知道赵容承在卖什么关子。   果然如他所说,赵容承很快就回来了,手中还抱着一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他朝顾盼舒嘚瑟地笑了笑,扯过顾盼舒的手。   又将罐子放在地上,双臂抱着顾盼舒,只一眨眼的功夫,顾盼舒就在屋顶上。   顾盼舒虽说坐稳了,却不敢有大动静,生怕一动就摔了下去。   她看着赵容承,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慌。   赵容承俊脸笑了笑,又下去拿他从御膳房抱出来的罐子。   顾盼舒一人呆在上面,不敢乱动又没有其他东西供她解闷,脑袋一空下来就开始想刚刚的事。   刚刚赵容承搂着她的腰,臂膀就与她腰贴着,她都能感受到其中炙热的温度。   明明有风在吹,顾盼舒却依旧觉得脸上像是燃烧起来一般。   她双手贴着脸,试图将温度降下去。   面前突然就出现一张笑嘻嘻的脸,赵容承讨好似的将罐子往顾盼舒面前摆。   顾盼舒细细地闻了闻,竟是桂花香,她面露惊喜,“这是桂花酒?”   赵容承点点头,又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掏出两只酒杯,递了一只给顾盼舒。   顾盼舒接过酒杯,就等着桂花酒将酒杯填满。   赵容承上道,手脚迅速将桂花酒罐打开,给顾盼舒倒上满满地一杯。   桂花香气四溢,引得人心旷神怡。   顾盼舒一口就将酒杯中的桂花酒喝掉,然后看着赵容承,等着他继续给她倒。   桂花酒就和桂花一样好闻,喝起来带着桂花的香味,酒质香醇,浓厚。   酸酸甜甜的。   让人忍不住再来几杯。   赵容承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回只给她倒了小小的半杯,“慢一点喝,没人和你抢。”   他倒没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只等他说出口,就感受到面前有人忧郁地看着他。   顾盼舒伸出手指指了指赵容承,意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赵容承凑了过去,就看见顾盼舒在傻傻地笑,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一杯就倒?   桂花酒也不是那般醉人的酒,怎么会喝一杯就倒了。   赵容承赶紧扶住她,免得顾盼舒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你放开本宫。”顾盼舒甩了甩,全然不知面前的人是谁,一副醉鬼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一杯就醉了?”赵容承问道,自动将顾盼舒的要求忽略掉。   没想到听到问题的顾盼舒反而乖巧了不少,竟真的乖乖地回答问题。   “一直……一直就是。”她摇了摇脑袋,凑到赵容承的怀里,脑袋往里拱了拱。   “之前的宴会你可是喝了不少酒,也没见你晕。”赵容承算是抓到了规律,循序渐进,试图借问问题让顾盼舒变乖。   顾盼舒猛地坐直,脑袋一下砸到赵容承的下巴。   赵容承忍着痛,两只手都用来扯住顾盼舒,他只觉得下巴都要被顾盼舒给砸掉了。   顾盼舒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哼了一声,“都是这些破宴会,害得我只能将酒倒入袖子中。”   她像是开始回忆了,慢慢地开始诉苦,“夏天还好,冬天可冷死我了。”   赵容承第一次知晓,原来往常顾盼舒都是这样做的,一想到她这样受了委屈,赵容承就反思自己。   到如今才知晓真相。   “本来我每次都将酒偷偷换成了茶,也不知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茶给换了。”   顾盼舒憋着眼泪,豪放地骂了出声。   她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喝到的都是酒,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宴会都有人让她敬酒。   她不敬酒又显得很不好,就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不然一国之母当众发酒疯,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刚刚喝酒也是因为馋的,她本就喜欢桂花香,这酒香中夹杂着桂花香,可诱人了。   她一时没抵制住诱惑,就喝了一杯。   本以为就是桂花酒,没那么容易醉,可还是一杯就倒。   第三十四章 顾·醉鬼·盼舒   她就这样,一把抱住赵容承,脸蛋枕在他的颈窝处,细细的呼吸全部洒在他的皮肤上。   赵容承只觉得痒痒的,像是羽毛挠过一般。   他正奇怪为何顾盼舒说要喝酒,却只是抱住他,等回想起才意识到。   为了不让桂花酒被碰倒,酒罐就放在他的身后。   顾盼舒肯定是看见酒罐,为了方便拿酒,这才将他抱住。   他就说,平时这人就不像一个会主动的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顾盼舒的手伸过去,离桂花酒就差一点点距离,她伸着手,却依旧够不着。   顾盼舒显然是不死心,手用尽全力往后伸去,将浑身力气都使了出来。   赵容承要抱住她,怕她摔跤了,一个没注意,被她猛地推倒在屋顶上。   他的背后就是冰冷的瓦片,身前是顾盼舒温热的身体。   顾盼舒将浑身注意力都集中在桂花酒上,浑然没有注意到她趴在赵容承身上。   “来,我拿到酒了,一起喝嘿嘿嘿。”顾盼舒身下有赵容承做软垫,丝毫不觉得自己扑倒在地。   她傻盯着桂花酒,脑袋摇了摇。   随后鼻子凑了过去,嗅了嗅,又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光是自己闻还不够,顾盼舒将酒罐伸到赵容承面前,想要给他也闻一闻。   却发现,赵容承的鼻子怎么也够不着酒罐。   要是够着酒罐的话,酒就会洒出来。   虽然这个时候的顾盼舒是个醉鬼,但她还是知道,要是酒洒了就没酒喝了。   顾盼舒歪头思考片刻,抱着酒罐灌了一口。   吧唧吧唧的品尝着,随后摸了摸脑袋,整个人超级兴奋,“我知道了。”   这幅模样,就像是解决了什么世纪难题一般。   事实上,对顾·醉酒·盼舒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世纪难题。   只见她再次灌了一口酒,又将桂花酒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脸慢慢贴近赵容承。   唇瓣对准赵容承的唇,贴了上去。   赵容承瞪大了双眼,唇紧紧地闭上。   顾盼舒意识到酒灌不进去,气呼呼地伸出了手,对着赵容承的脸就开始蹂.躏。   脸上的异样让赵容承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说话,唇一动,酒就全部顺着唇流到了他嘴中。   淡淡的桂花香,还有,面前这人的香味。   顾盼舒满意地笑着,舔了舔唇瓣上残留的酒,懵懂地问着,“好喝吗?”   她见赵容承一时没反应,又作势着要再次以这样的姿势给赵容承灌酒。   赵容承喜欢她这么多年,两人也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最多也是他偷亲一下她,可那也只是浅尝辄止的。   不知道是因为酒烈,还是这个吻太醉人,赵容承的脸上一片绯红。   顾盼舒喝醉后还有这么一面,这是他第一次知道。   赵容承还未坐起来,顾盼舒又一次扑了过来,赵容承按住顾盼舒,附和她道:“好喝,还香。”   他知道,就算是醉酒的顾盼舒,性格还是一样的倔强,要是他不说,这样的举动会再一次发生。   “以后你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喝酒了。”赵容承将顾盼舒身体摆正,让她正视着他的双眼。   “为什么?”顾盼舒傻笑。   “没有为什么。”   “那我在你面前喝酒了。”笑着笑着,顾盼舒突然就委屈巴巴地,眼泪说掉就要掉了。   “我又不是别人,除了我之外的人。”赵容承一改严肃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他怕醉酒的顾盼舒会被他吓哭。   顾盼舒傻傻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赵容承,又指了指自己,“你,我,不是别人。”   像是鼓励自己一般,顾盼舒给自己鼓了鼓掌。   赵容承狠狠地点头,也给她鼓掌。   掌声突然停下,只见顾盼舒指了指赵容承,“你怎么有好多个脑袋啊,你是怪物吗?”   语气就和孩童一样,天真到在看久了“好多个脑袋的”赵容承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不要吃了我,我,我不肥的。”顾盼舒掂了掂手臂,在感受到肉肉的震动后,越发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眼前一亮,指着赵容承,“你吃他,他肉比我多。”   这幅模样,没心没肺没良心的。   赵容承生起了逗弄她的想法,他指了指自己,“我吃我自己?”   “嗯嗯嗯嗯。”生怕赵容承反悔,顾盼舒脑袋点得和钓鱼一般。   “哈哈哈,那我就要吃你。”跟着醉酒的顾盼舒待久了,赵容承都觉得自己幼稚了不少。   他配合着顾盼舒,作势就要去咬她。   顾盼舒一开始还呆呆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随后就像想到了办法。   她朝着一旁,讨好地将桂花酒递给赵容承,“这个好喝,你别吃我了好吧。”   赵容承无奈地笑了笑,他接过桂花酒,摸了摸顾盼舒的脑袋,“不吃不吃。”   顾盼舒却误以为赵容承说的是不喝桂花酒,整个人气得瞪大了眼睛,她叉着腰。   不吃还要接过她的桂花酒,可把她气坏了。   顾盼舒想了想,打他肯定是打不赢,不如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将桂花酒给抢了喝掉。   说做就做,顾盼舒将手放下,在赵容承紧张兮兮看向别处时,她手脚迅速,一把将桂花酒抢了过来,一口灌完。   喝完之后满意地打了个桂花味的酒嗝,摇了摇脑袋,啪的一下倒在赵容承的胸膛上。   顾盼舒不重,但毫无预备的倒下,还是让赵容承受到了暴击。   他感觉他要吐血了。   赵容承摇了摇这个倒下的酒鬼,发现酒鬼醉得不省人事,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赵容承只能自己动手,将顾盼舒扶了起来,抱下屋顶。   也幸好他虽说是皇帝,该练的没少练,还是能将人抱下去的。   他今日的小算盘,算是彻底地毁在顾盼舒不会喝酒这件事上了。   他本就想带着顾盼舒来看星星,趁着夜色撩人,向顾盼舒诉说心意。   可哪里想得到,她竟然喝醉了。   赵容承苦笑,他算是丢下了面子像那个花花公子讨教,哪里晓得是这样的结局。   简直是,白费了功夫。   赵容承将顾盼舒抱到她寝宫中。   流苏一直在外头候着,见人被抱了回来,头发凌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赶忙迎上去。   “皇上,娘娘她怎么了?”   “没事,你家娘娘不能喝酒,以后就不要让她沾到酒了。”赵容承摇摇头,看着怀中顾盼舒的睡颜,轻声说道。   流苏应着,想要去帮赵容承抱着顾盼舒,却被赵容承用眼神给打发走了。   她只能去打水过来给顾盼舒擦洗。   直到将顾盼舒放到床上,赵容承才松一口气,他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能闹的顾盼舒。   累得够呛的。   不过,醉酒的顾盼舒还真怪可爱的。   虽说闹,但起码没有吐他一身,他可记得,之前那次被人吐了一身的经过。   可一点也不愉快。   赵容承还没想多久,床上的顾盼舒就抱住床沿,一脸难受的样子。   赵容承连忙上前,给她顺了顺气。   下一刻,顾盼舒就朝着他吐了一身。   从外袍到靴子,无一幸免。   赵容承脸都黑了,他才说什么来着,他要收回他刚刚说的话。   顾盼舒还在干呕着,看起来难受极了,赵容承坐在那,老老实实地给顾盼舒拍背。   让她没那么难受。   流苏正巧就从外端着盆进来,走到了床前,正要拧毛巾给顾盼舒擦脸。   第三十五章 没有标题   整个宫中的人都知晓,皇帝有着严重的洁癖。   之前传闻说,有一个小宫女弄脏了皇帝的衣服,就被皇帝下旨处死了。   流苏虽然没有真正见过这件事,但是心中一直就是默认这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   现下见到顾盼舒将皇帝的衣裳吐得面目全非,她连忙将盆放下,跑过去就想搂住顾盼舒。   顾盼舒吐完了,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脑袋悬空在外,手臂挥舞着。   “我要喝酒,我还要喝。”她抬起头朝着赵容承傻笑,一把扯过赵容承的衣领。   赵容承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怼,差点就将顾盼舒扑倒。   “好臭,离我远点。”赵容承还没说什么,顾盼舒首先就开始嫌弃赵容承身上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捏着鼻子,将嫌弃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流苏看得心惊胆战,生怕皇帝一生气就将顾盼舒给丢了出去。   “朕这么臭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嫌弃。”赵容承也跟着闻了闻自己,意识到的确有些臭。   他宠溺地朝着顾盼舒说道。   “流苏,你先帮皇后清理一下,朕去去就回。”身上的味实在是重,赵容承还是决定他先出去换身衣服,不然没有将顾盼舒照顾好,反而将她给臭晕了。   ...   顾盼舒再次醒过来时,只有她一人在。   阳光洒在帷幔上,风一吹一吹的,将帷幔吹起。   顾盼舒望着面前的一幕,只觉得浑身疼痛,像是被人拉去围着皇宫跑了一整圈一样。   脑袋也浑浑噩噩的,顾盼舒揉了揉脑袋,撑着脸发呆。   她对昨天的印象,还停留在赵容承喊她去喝酒的时刻,然后她只记得,她因为馋,喝了一杯酒就醉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顾盼舒也想不起来了。   “娘娘,您醒了。”流苏推门而入,见到醒过来的顾盼舒,还有几分意外。   毕竟,昨日闹腾到了大半夜。   “流苏,本宫昨日怎么回来的?”顾盼舒问。   “娘娘,您……”流苏欲言又止。   “嗯?”顾盼舒挑眉,流苏这样的表情,她难不成是自己走回来的?   画面太美,她都不忍去想象。   “昨日是皇上带您回来的,您还......”流苏捂住脸,说到一半就停下。   顾盼舒急得很,流苏这样吊她胃口,她越发想知道她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   “您昨晚吐了皇上一身。”流苏将窗户关上,去倒了杯茶笑着端到顾盼舒面前,“娘娘,喝杯茶缓一缓。”   顾盼舒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将杯子递给流苏,“真的吗?本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娘娘你不知道,奴婢看了差点被吓死了,当时奴婢去打水,一进房间就见皇上被您吐了一身。但是皇上竟然没有生气,还帮你清理了才离开的。”   流苏的语气跌宕起伏,十分夸张,恨不得将赵容承的好直接摆在顾盼舒的面前。   “娘娘,奴婢就说,皇上他对您可好了。”到末流苏还要加上这一句。   像是生怕她听不见一样。   顾盼舒干脆别过头去不再听她叨叨,流苏是越来越爱关注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了。   哪里还和之前那个说到情爱就脸红的丫头有半点相似。   不过流苏说的也不无道理,最近赵容承是真的对她很是宽容。   养心殿内。   “你说吧,谁给你出的主意。”赵容承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底下的人。   昨天的事情起由,便是他听了这人的说法,鬼迷心窍了一般。   底下的人身着月白长袍,头上别着玉簪,手中的扇子摇啊摇。   在这个季节里还端着扇子,看得赵容承就烦心得很。   看起来这么不靠谱,他昨日怕真是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   “把你的破扇子丢掉,别摇了,看得朕心烦。”赵容承从桌上随意摸了个东西,朝着底下人身上丢去。   底下人亮着一口大白牙,一下躲了过去,啪的将扇子收了起来,“你不懂。”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凑到赵容承面前,看好戏一般的,“怎么,昨天失败了?”   一提这赵容承就来气,“你还有脸问?那么多蜡烛,你是想要毒死朕吗?”   “不敢不敢,皇上您不会把窗户和门都关死了吧?”夏文彬一脸不可置信,很难相信竟然会有这么傻的人。   他和赵容承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两人关系一直就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生疏。   夏文彬没什么野心,要说有野心,野心也全部都放在了怎么勾搭美女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容承昨日才会寻他拿主意。   赵容承轻咳一声,还真如夏文彬所说的那般。   夏文彬拍手,“我就说咯,按照我的方法,嫂子不可能没反应,肯定是出什么其他事了。”   “闭嘴,你给朕出去。”赵容承气急,他哪里知道会这样,事情都交给那群太监去做了,他也没有无时无刻守着,哪里能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上,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夏文彬立马变了脸色,委屈巴巴地控诉赵容承。   “别装了,朕交给你一件事。”赵容承毫不犹豫地拆穿他的真面目。   “什么事啊?”   直觉告诉他,没什么好事。   每当赵容承是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他要替赵容承干活了。   这样的话,他还哪来的时间去看怡红院的花语啊,还有最欢楼的轻玉,还有......   夏文彬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做事还算得上尽心尽力,只要交到他手中的事,便会认真完成好。   所以赵容承还是放心的。   他勾了勾手,附在夏文彬耳边将事情交代清楚。   夏文彬听了只觉得震惊,可真想不到是谁,竟会在皇宫内对皇帝下手。   真是狠人。   “那我就先去了。”夏文彬指了指外边,嘴上说着要去替赵容承查事情。   实际上心中想着要先去看一看轻玉,再看一看花语。   赵容承点头,望着夏文彬的背影出神。   夏文彬名字取的倒是文质彬彬,人却完全和名字相反,不过这些也只能怪他那个父亲。   赵容承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起身决定去顾盼舒那里看一看。   顾盼舒也没闲着,她酒醒的差不多了,却忆起了昨日桂花酒的滋味,还没等她做出什么来。   耳边又传来了食谱死亡通知声。   食谱安排她的任务,便是昨日她所喝的桂花酒。   桂花酒喝是好喝,做起来哪是那么容易的。   顾盼舒抗拒了许久,却没有成功,只得认命,谁叫她的小命在食谱手上。   不过她该庆幸的是,这次的任务时间很长,长到她都不需要担心她会完不成任务。   不过顾盼舒还是比较喜欢速战速决。   故她早早地去了桂花园摘桂花去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顾盼舒这回找了一根长竹竿,竹竿上带着网,只要她能瞄准位置,网就能将桂花扯下来。   第三十六章 失策了   顾盼舒很是庆幸,她随意选的桂花是金桂,而不是其他种类的桂花。   不然谋害皇帝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有食谱给她指路,她也不怕摘到了其他种类的桂花。   毕竟食谱虽说大部分时候不靠谱,但在关于赵容承安危这件事上,她可是最靠谱的。   摘桂花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顾盼舒现下就望着桂花树,傻傻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失算了。   竹竿是准备好了,可是她举不动。   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将竹竿举起来,也拿不稳。   要是没拿稳,竹竿掉下来怕是能将她的头给打出个洞。   到时候可别桂花酒没酿成,人就去了半条命。   想了想,顾盼舒生了退缩之意。   流苏在后看着她,看样子很想向前来帮她。   顾盼舒将竹竿放下,竹竿重重地砸在泥土上,砸出一个深浅相配的坑来。   原本光滑的竹竿瞬间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光彩。   “娘娘,奴婢爬上去帮你摘。”流苏挽起袖子,作势就要来帮忙。   虽然她也搞不懂她家娘娘,最近怎么就和桂花杠上了。   不是红豆桂花糕就是桂花酒的。   难不成桂花真的就这般有吸引力?   而且还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那么多的人也不用,就只带着她来,好不让他人发现。   “不要。”   按照食谱第十大条,有他人帮助,相当于任务失败。   顾盼舒当机立断就拒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食谱第十大条。   也不知晓食谱这是什么时候瞎编的。   看她每天忙得很,竟然有时间搞这个玩意。   【宿主不要骂我。】   顾盼舒吐了吐舌头,连忙停止心中所想的。   她一时间忘记了食谱能听到她的心声,所以才会没有顾忌地乱想。   流苏因为她的话,只得放下挽好的袖子,不敢去行动。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顾盼舒的命令。   顾盼舒扫了扫周围,没有其他人。   据她推算,后宫中只有她一人,肯定不会有其他嫔妃什么的要来桂花园。   而太后又是个怕冷的,更是不会出现。   其他宫女太监啊,只要她让流苏多找几个堵在那,就没有人会过来。   这样的话,她就能爬上树摘桂花了。   爬树这件事,她就不带怕的。   顾盼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完美,她便招呼着流苏去找其他人来。   顾盼舒选好一棵树,干脆利落地爬了上去。   金桂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花朵金黄,花香也浓郁。   顾盼舒将袖子挽起,瞄准选好的金桂,对准它就下手。   摘的过程极其顺利,这让顾盼舒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入错行了,或许她不该去当皇后,她应该去摘桂花的。   周围都是桂花香,顾盼舒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只觉得神清气爽。   桂花成群,定眼一看,顾盼舒觉得她找到了她今天看到的桂花中最鲜嫩的一群桂花。   她伸出手就去摘。   那群桂花离得不远,顾盼舒伸手就摘到了,她正高兴地看着面前的桂花。   甚至还拿到鼻子面前嗅了嗅。   仔细一看,却发现,桂花上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蠕动。   顾盼舒晃了晃神,将桂花小心地从中间掰开,里面的东西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她的眼前。   一只,长满了刺,圆滚滚的大肥虫。   大肥虫感觉到东西,蠕动着身体要转过来,那副模样,仿佛在说,要看看谁打扰它睡觉了。   顾盼舒啊的一声,手往前一抖,将桂花从树上丢了下去。   桂花丢下去了,但顾盼舒也没有坐稳,身后的支撑感不再存在,顾盼舒直接从树杈的中间,掉了下去。   她闭上了双眼,放弃在这挣扎。   掉下去之前,顾盼舒甚至还在想着,要是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的,那她就要找食谱哭诉。   要食谱来负这个责任。   都怪食谱,要是没有这个任务,她今天哪会这么惨。   从树上掉下去,还是被一只小破虫子给吓到了。   要说出去,她这个皇后的脸皮都要被她丢干净了。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   顾盼舒脑海里飘过万千,从天南想到地北,甚至连以后如果真的断了胳膊断了腿的生活都想到了。   “皇后,你还要压着朕多久?”底下响起了无奈的声音。   赵容承问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今日是以这样的形式见到他昨日还醉酒的皇后娘娘。   摘桂花就算了,竟然还亲自爬树去摘,想来是真的无聊了。   还从树上掉了下来,幸好树不太高,不然他可能会被压成饼。   “啊哦哦哦。”顾盼舒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立马从赵容承身上爬了下来。   她就说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感受到疼痛的到来,原来是有人帮了她。   顾盼舒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由抖了抖胳膊,意识到没出什么问题,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扶朕起来。”还在地上的赵容承伸出了手,有气无力地朝着顾盼舒喊道。   他,真的,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救人被压在地上,衣服上肯定也全是泥巴。   他倒下时还能感受到泥土的芬芳,泥土混着掉落的桂花,简直是妙啊。   顾盼舒听到声音,这才意识到赵容承还在地上,连忙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赵容承。   赵容承的样子,好不狼狈。   俊脸上沾上了点点泥土,仔细一看,泥土中间还夹杂着一朵桂花,黄黄的桂花和阴沉的脸正相匹配。   顾盼舒不忍笑出了声。   她指了指和赵容承对应着的自己的脸颊,笑的前俯后仰。   偏偏她还要忍住笑,凑到赵容承面前,给他拍了拍灰,刻意的温柔又加上强忍住的笑意,   关心道,“皇上,您没事吧?”   赵容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生气是魔鬼,生气给魔鬼让地步。   可他还是忍不住生气,“你说呢!”   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就地将顾盼舒的脑袋撬开,看看她每日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叫个什么事。   “你爬上去干什么?皇宫里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供你使唤了?还要你亲自爬树?”   赵容承气急,语气中带着怒火,就要烧到顾盼舒的头顶。   顾盼舒理亏,不敢说话,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听着教训。   心底却是有苦说不出,难不成她能说这是食谱逼她的?要是她说了,怕是会被当成妖怪,给抓起来烧掉。   她瘪了瘪嘴,眼睛看着地上,藏在裙子下的绣花鞋转来转去,将泥巴踢成一团。   赵容承教训完了,见她这幅模样,显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些无奈地叹了叹气。   皇后还小,只能慢慢来教她。   赵容承走到顾盼舒的面前,捏了捏她的胳膊,问道,“你没摔伤哪吧?”   顾盼舒抖了抖,给赵容承表现出自己的手脚灵活,“没事。”   她被骂了倒是没什么感觉,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脸皮越来越厚了。   风吹桂花,桂花飘落。   如果忽略掉两人的对话,远处看过来还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   或许还要再忽略掉顾盼舒的傻笑。   顾盼舒本来还没有注意到赵容承身上的泥巴。   偏偏赵容承往她身边凑,问她有没有受伤时,那群泥巴就额外的显眼。   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被泥巴包围的皇帝。   赵容承还傻傻地不知晓顾盼舒到底在笑什么。   还以为是因为桂花园只有他们两人,气氛绝美才笑的。   于是他也跟着一起笑。   可没想到他一笑,顾盼舒的笑容就更加放肆了。   还未等他笑出声来,身后走来了一人。   第三十七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来人满脸严肃,在这泥巴地里行了一个标标准准挑不出任何错误的礼。   赵容承正了正神色,收起了先前那副模样。   “云寿嬷嬷这是?”顾盼舒问,虽然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有些不想去相信。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差老奴请您过去。”云寿低着头,只说要请人过去,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每次云寿都是这副模样,一张嘴一闭,把事都藏的深深的。   顾盼舒早就知道了,可还是觉得烦的很。   她就知道的,今天摘桂花是不会那么顺利的。   食谱果真是好得很,真不会体谅她一下。   顾盼舒看了看云寿,放弃挣扎。   “走吧。”她认命般的,刚刚的好心情全部消失地无影无踪。   为了不让云寿看出什么,顾盼舒还只能装作出很高兴的样子。   她怕她一转头,云寿就向太后告状去了。   太后那人,看不惯她很久了,要是她再做出什么事,怕是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云寿面不改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宫里头的老嬷嬷,一个比一个厉害。   还是这种陪着太后一路过来的,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到了。”云寿将门帘掀起。   太后宫中和外边温度完全就是两个样。   顾盼舒就这么进去还感觉到额头出了一头薄汗。   太后一记眼神,云寿就明白其中的用意。   她将在内的太监宫女全部喊了出去,贴心地带上门。   “皇上,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关起门来的太后收起了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转而换上了一张凶巴巴的脸,将矛盾直指赵容承。   顾盼舒知道,赵容承只是一个开胃菜,她才是太后真正要针对的对象。   果不其然,太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像魔咒一般。   “皇后,你怎么回事,昨天喝的醉醺醺就算了,今天怎么带着皇帝一起闹。”太后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   茶杯震动,里边的茶从一旁漏出来。   顾盼舒看得心里一紧,心中有一种想要去把茶杯扶起来的冲动。   “皇后,你在干什么?”顾盼舒这个态度,惹得太后更生气了。   语气中的拿货再也藏不住。   眸子中也全是烦恼,皱纹底下藏着满满的都是生气。   顾盼舒这才回过神,“啊”了一声,看见太后这副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连忙道歉,顺着太后的话:“母后,儿臣在听呢。儿臣错了,以后都改。”   “你,你,你真是愚不可及。”   顾盼舒看起来表情极为真诚,话里话外也是认错。   可就是不知哪里透着敷衍。   气得太后直指着顾盼舒,口不择言地就骂出了声。   “母后。”赵容承在一旁看着,见顾盼舒一直没吃亏也就没插嘴。   太后骂人了他才说话。   “你们两个,好啊好啊。哀家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被你们气死早早得就去陪你父皇得了。”   太后气的肝疼,她只觉得今天喊这俩人来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母后,您别气,儿臣不说话了。”顾盼舒一看,那还得了。   要是她们出去之后太后气晕了,那简直就是皇家的笑话了。   顾盼舒连忙跑上去,给太后倒杯茶让她顺顺气。   那个她早就盯上的茶杯,她终于能上去把漏出来的水给抹掉了。   不去还好,一上去顾盼舒就敏锐地发现,太后的手竟然在抖。   接她杯子的时候,水杯中水面微微起伏。   再联想起这里与外面温度相差之大,z顾盼舒感觉到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   太后喝杯茶后人缓了下来,她看了看赵容承的衣服。   无力地扶住额头,指了指,“皇帝,你就一副这样的模样来见哀家吗?”   赵容承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了看,脸都黑了。   他一直都没发现,原来身上全是泥。   “母后,儿臣去洗漱一下。”他竟然穿着这衣服,从桂花园绕到了这里。   还没有半点遮拦,他这皇帝的脸都要没了。   太后扶额,点头同意了。   顾盼舒一听就急了,赵容承去了那她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过。   太后肯定给她脸色让她好看。   想着这就可怕,趁着赵容承还在,顾盼舒眼睛转啊转就转到了赵容承那,眼巴巴地看着他。   恨不得跟着赵容承一起跑了。   赵容承走到一半突然就停下脚步,“母后,皇后身上衣物也脏了,让她和儿臣一起去把衣物换了吧。”   天籁之音。   顾盼舒觉得人生很快就要得到解放了。   她恨不得跳起来抱着赵容承大喊几声。   下一刻就听到太后的魔音。   太后将茶杯放下,“皇后你先留下,哀家和你交代几件事。”   原本满是期待的脸瞬间哭丧下来,她不想留下。   “母后,儿臣这实在是有损形象,您就让儿臣去换了吧。”顾盼舒抱有最后一丝期望,她说道。   可没想到太后还是不愿意,反倒怒了。   “当初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后果。”她凝视着顾盼舒,恨不得将她皮拆下来。   赵容承停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情况,觉得头疼得很。   他皱了皱眉,干脆就留在这里不去换衣服了。   “母后要说什么,儿臣也在这一并听着吧。等会也不用母后再说第二遍了。”   他就淡淡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看着太后。   今天摆明了心思就是要护着皇后,不让她被骂到了。   太后可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皇家还出了个情种。   顾盼舒满眼感激地看着他,那一刻,某种情绪像是冲破了土壤,慢慢生根发芽。   她一直没有弄明白的事情仿佛有了答案。   “皇帝,注意分寸,你是这整个前朝的皇帝,不是这后宫一人的夫君。”太后气急,又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掌。   “前朝朕会处理好,后宫的事朕也不会出错。”赵容承朝着顾盼舒伸了伸手。   牵过她的手丢下这句话走出去,独留下太后一人在内。   太后被这句话震到了,她先是愣了一会,随后望着被狠狠关上的门发了呆。   云寿听到动静,从外头进来,见到的就是太后这副模样。   她连忙过去,抚了抚太后的背给她顺气。   “娘娘,您别气,皇上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思量的。”云寿倒杯茶,安抚道。   太后和皇帝两人一直有矛盾,最近这几年矛盾是更明显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太后,只能多陪着点她。   第三十八章 柴房   “长大了,不是哀家养大的孩子就是不贴心。”太后闭上眼,眼尾处的皱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当初她就知道,这个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在那个人手中长大,和她不会有多深的母子情缘。   幸好。   幸好她后来又生下了玉承。   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孩子,现在和她这么作对。   太后靠在椅子上,恨不得将那时的赵容承塞回肚子里重造。   云寿帮太后按摩的手顿了顿,她知道,这件事一直就在太后心中。   成了疙瘩,消不去了。   “娘娘,别想了,都过去了。”云寿回过神,露出几分沧桑。   “忘不了的,哀家一辈子都记得。”太后睁开眼睛,目光虽是苍老,但提起这件事,却带着凌厉。   看向的明明是空气,却和面前有杀父仇人一般。   “玉承最近怎么样了。”她知道这个话题不该继续,太后转头问其他的。   “夜王殿下最近挺好的。”云寿动作轻柔,说到赵玉承时松了口气。   太后和皇帝吵完架后,每次都是这样,吵完就开始问夜王殿下的事。   不过只要问了,那便意味着太后的心情能好一点了。   “还是玉承让哀家省心。”太后听到云寿的话,满意地笑了笑。   顾盼舒跟着赵容承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和太后杠起来,还是因为她?   “以后你去母后那就来喊朕一起。”赵容承丢下这句话,放开顾盼舒的手,大步往前跨去。   他是与太后杠起来了,也的确是为了顾盼舒。   可到底太后是他母后。   这句话算是他留给顾盼舒的保证,以后要是太后再有为难她,只要来找他,他便会带着顾盼舒离开。   顾盼舒将话反复咀嚼,又细细思量。   虽然赵容承甩手走了,可她确定。   她是个有靠山的人了!   顾盼舒连忙追上赵容承的脚步,跑到他面前,做了一个极其搞笑的动作。   她后退一步,双手作揖,鞠了一个直角的躬,口中喊着,“多谢皇上。”   大概是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傻,顾盼舒鞠完躬,头也不回地跑了。   赵容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手指,无奈地笑了笑。   目光触及到底下衣服上的泥巴时赵容承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他扶额,面上闪过几丝情绪,眸子中有几分不可见的羞涩。   趁着现在这里没什么人,赵容承快速地走着,想要去将衣服换掉。   “娘娘,奴婢听说您被太后喊去了,没事吧?”几乎是一回宫,流苏就在候着,见她来了,连忙迎上去。   眸子中满满的担忧。   顾盼舒轻笑,看来她和太后不对付这个消息人尽皆知了。   去太后宫中一会儿,怎么搞得像她回不来了一样。   太后又不会吃人。   顾盼舒捏了捏流苏的皱巴巴的小脸,好笑地说:“太后又不会吃人,流苏是个操心的小老太婆了。”   流苏的嘴一下瘪了起来,她不满地拍开顾盼舒的手,“奴婢才不是,娘娘就知道乱说。”   顾盼舒立马将手抱住,显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好痛。”   实际上流苏没用力,只是轻轻地一拍,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   但关心则乱,流苏立马慌了,她不顾及其他,伸手就要去看看顾盼舒的手到底怎么了。   心里急得很,顾盼舒不给她看她就差没急的哭出来。   “娘娘,您给奴婢看一下,奴婢给您去拿药。”流苏带着哭腔。   “傻乎乎的流苏,怎么又变成了小哭包。”顾盼舒立马变脸,帮流苏擦了擦泪痕,笑道。   这么单纯的流苏,以后让她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出宫啊。   “娘娘,不理你了。”流苏跺脚,气呼呼地从里边跑了出去。   流苏走后,顾盼舒撑着脸,满是惆怅。   其实哪里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即使有赵容承护着,太后还是能找她的麻烦。   更何况有了这一次,她怕真是太后眼中的靶子了。   太后肯定会死死瞄准她不放,她要是能出宫就好了,也就不会处于这样的环境中。   勾心斗角这件事,她真的不配。   她就只适合在温室中,好好的吃喝玩乐。   顾盼舒撑着脸,撑着撑着就睡着了。   流苏来时就见着这幅模样,顾盼舒趴在桌上,双眸闭着,眼圈下仔细看去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这段时间都憔悴了不少。   流苏望了望手中拿着的盆和干净的新衣裳,摇了摇头无奈地放在一旁。   而她转头去将何云喊了进来,何云力气大,两个人能将顾盼舒抱在床上去,不然在这睡觉人会着凉的。   两个人都将顾盼舒抬到了床上,也没见顾盼舒有醒过来的迹象。   流苏轻轻地将门带上,朝着何云“嘘”了一声,“娘娘这几日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何云似懂非懂地点头,示意自己懂了。   顾盼舒这一觉睡得舒坦极了,虽然她做了个梦。   梦中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小女孩眼睛大大的,不知在柴房中藏了些什么,只见她四处张望,生怕周围有人在。   一有风吹草动下意识地浑身一抖,大大的眼睛里藏满了谨慎。   顾盼舒特别想知道柴房里边藏着什么东西,她尽力往里看,却只见到一片漆黑。   漆黑的一片,就像旋涡一样,将她深深地吸引进去。   可除了一片黑,其他的什么也见不着。   顾盼舒很确定,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和她家的柴房有好几分重合之处。   能够得知,那便是她小时候。   只是她小时候怎么会去柴房这种地方,况且她还没有半点印象。   顾盼舒醒过来越想越发觉得奇怪。   她撑着脸,望着远处发呆,脑海中在思索着到底怎么回事。   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那个柴房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娘娘,您醒了,来,快穿上外套,别着凉了。”流苏一进去,见到的便是这幅样子。   她家娘娘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看着一个地方发愣。   “啊,哦哦。”顾盼舒被这么一喊,立马就回过神来,接过流苏手中的衣服穿上。   穿的时候又想起,流苏和她一样,从小都是在府中长大的,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她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不走心的问道:“流苏,你还记得一间破破小小的柴房吗?”   “柴房?”流苏先是疑惑了片刻,又顿了顿,之后笑道,“娘娘,你是说府上吗?”   顾盼舒点点头,除了府上她还能说哪。   流苏这回是彻底不将笑意掩盖住,直勾勾地露出笑,对着顾盼舒就是一顿嘲笑。   “娘娘,府上的柴房很多,娘娘您说的是哪间呢?”流苏帮着顾盼舒扣扣子,一边问道。   她扣好扣子后,又给顾盼舒理了理衣服。   “哪间?”顾盼舒思索片刻,哪间她也说不清楚。   “对了,周围全是杂草,门上刻着许多的叉,大大小小的有很多,密密麻麻的。”   半回忆半思索,顾盼舒算是想起了一些。   也幸好她在梦中偷偷地观察过柴房里有什么。   柴房门上的叉是因为她偷看的时候磕到了头,这才发现的,不然她哪能记得那么多。   流苏嘴中念着“叉叉”这两个字,努力地帮她在回忆到底是什么地方。   突然一下,流苏拍掌,恨不得跳起来,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是那间对吧,娘娘奴婢知道了。”她神神秘秘地拉过顾盼舒,问道。   第三十九章 桂花酒   顾盼舒眼睛一亮,看样子流苏知道些什么。   “流苏你快说,不要卖关子了。”顾盼舒拍了拍流苏的肩膀。   流苏躲了一下没躲过,脸皱成一团,揉了揉肩膀。   “娘娘您忘记了?”她瞪大了眼睛,肩膀上的疼痛还没缓解过来。   顾盼舒满脸都透着疑惑,摸不着头脑。   她确实不记得有这样一件事了,什么时候去的柴房,她根本没有印象。   要不是这次的梦,她一定不会想起来问流苏。   难道她碰到过什么事让她把这些东西都忘记了?   流苏只看一眼,就知道顾盼舒到底在想什么。   她道:“看来娘娘是真的忘了。”   流苏叹了口气,又嘟囔着,“忘了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她知道要是自己这么说,顾盼舒肯定会穷追不舍,所以她特意将声音放小。   好让顾盼舒听不到。   顾盼舒果真没有听见,她只见着流苏的嘴唇在动,却并未听清楚流苏在讲什么。   顾盼舒“啊”了一声,推了推流苏,“流苏你在嘀咕什么呢?”   流苏下意识地抬头,连忙将嘴闭上。   “娘娘,没讲什么。”她试图掩饰掉脸上的慌乱,将双眸低垂。   目光注视着地面,黑色的瞳子转来转去。   藏在衣袖下的手将衣袖拽得紧紧的。   顾盼舒围着流苏绕了一圈,这怎么那么不对劲。   流苏平时大大咧咧的,哪里还会有这种小动作。   不会是遇到情郎了?   顾盼舒先是眼前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暗了下来。   这宫内哪来的情郎,难不成是哪个太监?前世也没听说有这件事啊。   顾盼舒没敢细想,她推着流苏到桌子面前,从旁边搬了条椅子。   又压着流苏的肩膀让她坐下。   流苏不明状态地抬头看她一眼,疑问的话就在嘴边。   “流苏,你和本宫说,本宫给你做主。”顾盼舒弯着腰,双眸与流苏对视,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藏在底下的双眸满是认真。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顾盼舒怕流苏没听懂,又补充道。   “啊,什么?”明明一直在这,流苏就像是突然被隔绝在外,她听不懂顾盼舒在讲什么。   谁欺负她了,她怎么不知道呢?   不是在讲柴房吗?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她。   顾盼舒只以为流苏是害怕才不不说话,她又一次安慰流苏,“流苏,别怕。”   流苏:???什么玩意。   好半天流苏才弄清楚顾盼舒到底在想什么,她站起身来,将凳子让给顾盼舒。   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娘,奴婢没什么。”   害怕顾盼舒不相信,流苏扯了扯头发,不自然地说道,“奴婢平时都在翊坤宫中,不会遇到什么事的,况且奴婢还想陪着娘娘呢。”   流苏娇嗔着,倒是让顾盼舒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别看流苏现在一脸不靠谱的样子,可她知道,流苏说到做到。   上一世她真的全部都做了。   一直都在陪着她,没有离开过。   一想到这,顾盼舒的眼圈就开始泛红,眼尾抹上了一丝红色。   她背过身去,趁着流苏没注意,抹了抹眼睛,“流苏,走,拿着本宫白日里摘下的桂花去。”   白日她掉下去时,竹篮也跟着掉下去了,桂花都洒在了泥土里。   但是她已经摘过了,所以即使后边竹篮里的桂花不是她摘的,她也不怕食谱说什么。   顾盼舒肆无忌惮着,胆子大到能盖过天。   太后不怕,食谱所谓的惩罚也不怕了。   顾盼舒动作快,流苏当真没有听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来。   顾盼舒和赵容承被云寿嬷嬷喊去后,是她在收的尾,她知晓桂花放在哪里。   流苏感觉到如释重负,终于不在有那样沉重的氛围了。   她几乎是蹦跳着去带着顾盼舒拿桂花。   桂花在竹篮中,流苏特意找来一块沾水之后湿润的布盖着,防止桂花枯萎。   顾盼舒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盖着盖的大家伙,在空旷的院子中额外亮眼。   流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娘娘,奴婢担心桂花会枯掉,特意拿着布盖住,想着能保存久一点。”   “还是流苏贴心一些。”顾盼舒走了过去,将布掀开,凑过去闻了闻,桂花的香味沾在了布上,连带着布也是有着香气。   顾盼舒闭着眼睛仔细回忆着食谱教她的桂花酒的做法。   听起来很简单,也不知道做起来怎么样。   顾盼舒小心翼翼地将沾在布上的桂花抹到竹篮中,直接将竹篮抱起。   动作迅速又带着几分男儿的豪气。   竹篮将顾盼舒的整个脸都遮住,流苏吓得连忙跑过去帮忙。   抱着那么大的竹篮,一张小脸和小身板和竹篮形成鲜明的对比。   意外的是看起来摇摇晃晃的顾盼舒竟然拿得很稳,竹篮没有半点要掉下去的迹象。   “娘娘,奴婢去打些热水来。”将桂花端到一边后,流苏指了指厨房。   “行。”这么冷的天,要是用冷水也够呛的。   顾盼舒没多想就同意了,她端着小板凳坐在这里将干了的桂花挑出去。   “娘娘,热水端来了。”流苏手捧着盆,热气遮住她脸上的神情,但听声音就知道她很高兴。   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这还是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亲自见做桂花酒的流程。   平时只是见着现成的桂花酒,这会儿见到新鲜的事物,难免高兴坏了。   顾盼舒站起身来帮忙抬着盆,将竹篮里的桂花尽数倒入盆中。   顷刻间,桂花香像是跟着桂花都到了盆中。   顾盼舒挽起衣袖,白玉般的胳膊伸进水中舞动几下,将桂花弄得七零八落。   桂花在水的浸湿下,像清晨刚睡醒的花骨朵,娇嫩。   考虑到温度已低,顾盼舒速度很快,她将桂花仔细洗几次就尽数捞了出来。   顾盼舒将桂花塞到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的容器中,再混入白糖和糯米酒。   将容器密封好就完成了。   顾盼舒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但是她能肯定步骤都没有出错。   算算天数,大约要六十天。   将容器放置到阴凉处顾盼舒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她和流苏一起,两人用力将罐子抬起,螃蟹一般地走路。   好不容易将罐子抬到阴凉处,顾盼舒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虽然一直在弄桂花,浑身上下都是桂花的香气。   天气也不热,甚至还有些冷。   但顾盼舒头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汗味中混入桂花的味道,顾盼舒却只觉得难闻得很。   她扯起衣角,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随后立马嫌弃地将衣角放开,细长的手指捏住鼻尖。   满眼的嫌弃。   去洗漱也只是顺道的事,顾盼舒便准备去泡个热水澡缓一缓。   流苏上去准备了,留她一个人在院子中。   刚刚经历了桂花酒的洗礼,院子中乱七八糟的。   桂花的残渣,还有糯米酒的香味。   顾盼舒不敢再喝酒了,即使是糯米酒也有几分胆怯,害怕又是一杯就醉倒。   糯米酒是临时从御膳房那边拿过来的,闻着倒是挺新鲜的,也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顾盼舒心猿意马的,脑袋跟着糯米酒飘了去。   烧水的速度挺慢的,顾盼舒就这么撑着脑袋在石桌上钓鱼。   她今天实在是累得够呛,不仅身累而且心累。   等流苏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美人独坐在院子中,白嫩的小脸在手的支撑下皱成一团。   脑袋一上一下地点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她的眸子闭着,微风拂过时有细微的抖动。   但是并未影响美人进入睡梦中。   流苏也不忍去打乱这副画面。   如果忽略掉天气和热水的话,她还是很乐意让顾盼舒在这睡着。   可到底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只得将睡梦中的顾盼舒叫醒。   “娘娘,起床了。”流苏靠近顾盼舒,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撑着脸睡的美人将脸转到了另外一边,就这么直冲冲地将脸贴近石桌。   流苏垫手都没来得及,下一刻就见着顾盼舒“嗖”的一下弹起来。   不明状态地扫了一圈。   “天黑了?”顾盼舒揉了揉惺忪的眼,刚醒这会儿,人迷糊得很。   连是什么时辰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但这一觉睡得额外舒服,除了胳膊酸痛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娘娘,水烧好了,现在还早,您快去洗漱了,洗完就能用晚膳了。”   流苏推了推,有些好笑地回答。   傻乎乎的皇后娘娘还挺可爱的。   经过流苏提醒,顾盼舒这才想起,她是要准备去洗漱的。   顾盼舒反应过来,直奔浴室。   是之前赵容承送来的那个大浴桶,大浴桶虽然不好看了点,但是胜在它大。   躺在里面自在。   虽说第一眼顾盼舒嫌弃得紧,但现在她可喜欢了。   浴桶里热气腾腾,泡着花瓣,顾盼舒将衣服褪去,蹦哒到了浴桶中。   躺进浴桶,顾盼舒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赵容承一回宫就给自己浑身上下都清理了个遍。   泥巴沾在衣服上,就算里衣上没有,但也难受得够呛。   整理了自己后他才刚刚批完折子,随后就听见御膳房那边来报。   说是皇后娘娘要了许多的糯米酒去。   现在赵容承一听见酒就能炸,更别说是顾盼舒要去那么多酒。   他又赶忙着批完剩下的折子,跑去翊坤宫中找顾盼舒。   第四十章 有事   一到翊坤宫,就没看见顾盼舒。   赵容承一心急,没顾得上理那些翊坤宫中的宫人。   他自己一人顺着酒味就去找顾盼舒。   糯米酒虽然用来做桂花酒了,但在院子内还是有很大的一股酒香味。   闻到酒香的那一刻,赵容承的心嘎吱响着,生怕顾盼舒在宫中喝醉了。   他对翊坤宫内的布局不是很熟悉,能找到这来就算是不错了。   赵容承在院子中站着,只见满地狼藉,桂花的残渣到处都是,糯米酒在还余下些在石桌上。   赵容承走上前去,用手指沾了沾石桌上的糯米酒。   放在嘴中尝了一下。   他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有眸子内闪过一丝情绪。   糯米酒不是很容易让人醉倒的那种,顾盼舒如果没喝多,那现在应该还是清醒着的。   赵容承才刚缓一口气,嘴角还未来得及勾起,就见着地上的一个大罐子。   经过他的观察,那是装糯米酒的罐子。   而罐子里边,空空如也。   他还真难让人想象到这是被顾盼舒喝掉了。   那么大一罐,就这么消失了?   要说出现一个大汉把它喝掉他还能信一点。   可在这后宫中,就顾盼舒一人,哪能将这么大一罐的酒给喝完。   空旷的宫中,月色朦胧,一片漆黑中只有一间亮着灯。   赵容承眼前一亮,他推门就进。   进去后却没有看见人,赵容承听到声音,好奇地朝着屏风后探去。   顾盼舒本是在里泡澡,却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警惕地朝着外面看去,意识到是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顾盼舒连忙穿上衣服,躲在浴桶后边。   浴桶体积庞大,完美地将顾盼舒的身影遮住。   赵容承小心翼翼地朝里走,绕过屏风,屏风后只有一个空浴桶。   热气从浴桶上冒出来,看样子是刚刚还在沐浴。   赵容承遮住双眼,迅速转过身去。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顾盼舒竟然在沐浴。   顾盼舒躲在后边探着头看,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就怕漏掉些什么。   定眼一看就发现是赵容承,她“嗖”的一下站起来。   “皇上,你在干什么?”顾盼舒冷着脸,指了指赵容承,像是看登徒子一样看着赵容承。   赵容承像做贼似的,心虚地转过头来,僵硬地笑了笑。   脸上红了一大片。   明明他是来抓这个偷喝酒的顾盼舒,怎么现在他沦落成了登徒子。   赵容承想了想,挺直腰板,“朕过来看看你喝了多少糯米酒。”   他一兴师问罪起来底气就足够了,况且虽说是他不小心在顾盼舒沐浴时闯进来的,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还没有犯错。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   赵容承目光不再闪躲,厚着脸皮说道。   顾盼舒“呸呸呸”,这是他闯进来的理由吗?   怎么都站不住脚。   “那就多劳皇上费心了,皇上请回吧。”顾盼舒听到那话时,脸就更冷了。   她冷着声音赶人。   赵容承摸不着头脑,顾盼舒怎么就生气了。   在被顾盼舒推出门前,赵容承脑袋飞速转动着。   他赶忙说道:“朕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顾盼舒下意识地问道。   不过推着赵容承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你先让朕进去。”赵容承躲过去,一溜烟就跑进房间中。   第四十一章 亲一下   可没想到进房间的赵容承没有一点要和她商量事的想法,反倒是大摇大摆地搬了条凳子,直直地坐下。   顾盼舒哪还用想,明摆着她就是受到了欺骗。   一不做二不休,顾盼舒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既然赵容承不愿意出去,那就她出去好了,反正这个时间她也要用晚膳。   赵容承跟在身后,“皇后等等朕。”   他是真没想到顾盼舒会直接出门,本来还以为他哄住顾盼舒了。   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虽然顾盼舒走得早,但赵容承腿长,只一会儿赵容承就追上了顾盼舒。   “流苏,你去哪了?”顾盼舒嗓音中带着一丝怒火,面色微怒。   流苏不在外边守着,让赵容承这个登徒子有机可乘。   流苏毫无预备,她笑脸迎上去没想到顾盼舒会突然发怒。   “奴婢去,去拿晚膳了。”   顾盼舒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流苏也没再说什么,她将晚膳端了上来,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   大概是考虑到晚上,不宜太过油腻,所以桌上都是以清淡为主的菜。   赵容承知道自己做错事了,饭桌上不停地给顾盼舒献殷勤。   顾盼舒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也不显,心里头却暗戳戳地高兴。   只一抬头,便能看见赵容承抬着头,朝着她笑。   “吃这个,补一补,你都瘦了。”赵容承端着盘子,筷子中夹着菜。   赵容承不笑时是那种清冷矜贵的男人,一笑起来,就将脸上的清冷冲淡几分。   笑起来时很灿烂,比冬日的太阳更让人欢喜。   顾盼舒这么多年来,最爱的还是这一抹笑。   笑起来时那种少年感,是穿上龙袍也没有遮住的。   顾盼舒猜,这大概就是赵容承在那些大臣面前都不轻易笑的原因了吧。   她看着赵容承,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容,一时间竟忘记了她还在生气。   赵容承挑眉,他就知道,顾盼舒抵抗不住他的笑。   果真如此。   “看什么!”回过神来顾盼舒才意识到,她娇嗔似的,对着赵容承吼道。   赵容承不语,只是笑着。   见顾盼舒实在是生气了,他才止住笑,“顾顾那么好看,吸引得朕放不开眼。”   听到这话,顾盼舒才满意。   她一口咬住赵容承给她夹的菜,示威般地狠狠咬一口,就像这个菜是赵容承的化身一般。   “等下。”莫名其妙地赵容承就来这么一句。   顾盼舒不明所以,菜还在嘴中,懵懵懂懂地看着赵容承。   眼中似乎有无数的问号。   还未等什么,就见赵容承离她越来越近。   赵容承一手拿着帕子,一只手扶住顾盼舒的肩膀。   近在咫尺。   因为角度问题顾盼舒没有看见赵容承手中的帕子,她以为,   赵容承是想亲她。   顾盼舒的脸逐渐发烫,她往椅子后靠着,明亮的大眼慢慢闭上。   嘴边被轻轻擦拭的感觉让她脸颊越来越红。   顾盼舒嗖得一下睁开双眼,一把推开赵容承。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背过身去。   她刚才在想什么。   竟然以为赵容承要亲她,还傻傻地闭上眼。   太丢人了。   顾盼舒越想脸越红,她胡乱地抹了抹嘴角。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好像能听到它跳动的声音。   在这个尴尬的时间里,顾盼舒只觉得像青蛙一样聒噪。   她克制住脸红的迹象,努力将嘴角往下压,“你干什么?”   顾盼舒自己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语气软软的,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她以为的自己是一只发怒的老虎,可在赵容承面前,她就像是一只呜嗷呜嗷叫的小猫咪。   小猫咪张开爪子,在身上披上老虎皮,发出喵喵叫。   赵容承轻笑,抬眉挑衅着,“朕可不是小花猫,吃饭能吃到嘴角上。”   笑就算了,偏偏赵容承还要带着动作。   他伸出大拇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成月牙。   里面像是乘着美酒,让人沉醉。   吃瘪的顾盼舒只得化悲愤为食欲,将气都撒在饭菜上。   只要赵容承有想吃的,她就抢先一步给抢了。   但想象中的赵容承生气的画面没有发生,赵容承反而会乐呵呵地将菜让给她。   最后还要加上一句,“都给顾顾吃。”   她是真不知道赵容承从哪学的,叫她顾顾。   虽说这话让顾盼舒生气,可赵容承的声音迷人,“顾顾”两字从他嘴边说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酥酥麻麻的,就是比别人喊她时要好听。   吃饱喝足,最要紧的事就是去散散步,消食。   赵容承看准了这个机会,见顾盼舒有这样的想法。   用完晚膳后便一直坐在这不动。   两人就像是在比赛一样,硬是要争一个你先我后的。   两人坐着,死活不肯挪动半步。   赵容承等着顾盼舒主动去散步,顾盼舒在等着赵容承离开。   两人目光对视,互不相让。   到最后,还是顾盼舒妥协了。   她实在是坐着也觉得累得够呛的,刚刚因为和赵容承争。   吃的本来就多,现在早就撑了。   不过是一直忍着没有动,但实际上心在曹营身在汉。   一颗心早就随着风飞去了外边。   她一起身,赵容承也跟着一起。   即使顾盼舒不理他,他也跟得起劲。   顾盼舒特意加快速度,赵容承也跟着速度加快。   顾盼舒慢下来,赵容承也跟着慢了下来。   赵容承一双眸子低垂着,紧盯着顾盼舒的绣花鞋。   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好久他才说话。   “顾顾,朕这次真的想起一件大事。”一开口便是大事。   有了一次上当的经验,顾盼舒这次便不会有那么容易再上当。   她转过头去,头发随着她的动作飘起一个恰好的弧度。   发间的芬香似乎飘到了赵容承的脑中。   顾盼舒扬起笑颜,一双眸子满是灵动,“这件大事,就留给皇上您自个听吧,臣妾可不敢再听您嘴中所谓的大事。”   她狡黠一笑,一溜烟地跑了。   赵容承伸出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拉住她,面前的人就没了身影。   不过顾盼舒到底是平日里运动少的,哪里跑的过习武的赵容承。   赵容承一追,便见着顾盼舒。   顾盼舒走路一摇一摇的,若不是这是在宫内,他能怀疑,顾盼舒能走出宫外小混混的步伐来。   赵容承憋着笑,直觉告诉他,顾盼舒还能做出更加优秀的操作。   他没出声,悄悄跟在身后。   果不其然,顾盼舒走出了更嚣张的步伐。   她一蹦一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中的喜悦一样。   赵容承从一旁冒出,他出现在顾盼舒的面前。   顾盼舒的动作一僵,抬起的那只正要蹦哒的腿僵在半空中。   手指指着赵容承,“你你你”就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反应过来后的顾盼舒捂住脸,宽大的袖子从额头到下巴,遮得密不透风。   她当做赵容承不认识她一般,遮住脸从赵容承身旁走过。   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顾盼舒正要松口气,赵容承却牵住了她的手。   “顾顾。”他一本正经地喊道,一脸认真的模样。   倒真像有正事要和顾盼舒说。   顾盼舒被哄住了,她停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赵容承。   双脚不知道放在何处才自在。   袖子下的手不安地动着。   真的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顾盼舒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她捏住袖口,将袖口揉成了皱皱的一团。   赵容承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大手都搭在顾盼舒的脑袋上,却发现她的脑袋上梳着他不认识的发髻。   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而将手搭在顾盼舒的后脑勺。   后脑勺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净土,青丝披着,没有其他的发饰。   摸起来柔软极了。   赵容承将顾盼舒的情绪变化全部收入眼中,安慰道,“其实不用那么担心。”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还在顾盼舒后脑勺的手,转而将目标放到了顾盼舒细嫩的手中。   大手牵过小手,赵容承满意地笑着。   他说有大事,却又不说。   顾盼舒的急性子一下就来了,她直接点明,“皇上,到底是什么大事。”   赵容承摇摇头,闲着的那只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凑到顾盼舒耳边。   “这可是大事。”   他轻轻地,又补充一句。   语气亲昵,附在顾盼舒耳边。   热气呼在顾盼舒耳边,酥麻感从顾盼舒耳边传达到全身四处。   特别是心脏,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般。   最近这些异常的反应,顾盼舒想着要召太医来给她好好地检查一下全身四处。   免得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   赵容承在她耳边说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地想起,在脑海中循环。   他说,亲一下他,他就告诉她。   亲一下他。   第四十二章 画卷   顾盼舒本被晚风吹冷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容承。   她早该知道,这个皇帝就是不靠谱,越来越像登徒子了。   可她为什么脸上会越来越红。   顾盼舒有些想不通,她归结于,都是因为赵容承的模样没正形。   “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淫.词秽.语,太不要脸了。   顾盼舒一把推开赵容承,像只炸毛的猫。   “异想天开。”丢下这句话,顾盼舒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直直往前走。   但她的背影看起来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镇定。   走着走着顾盼舒就同手同脚,调整好半天都没有调整回来。   赵容承追上去搂住她的肩膀,“生气啦?”   顾盼舒挣扎几下,却发现挣扎无效。   她闷哼哼地不说话。   口嫌体正直的模样,逗笑了赵容承。   赵容承轻轻刮过她的鼻梁,“别气了,为了补偿朕的顾顾,朕就勉为其难地……”   他话说一半,刻意停顿下来,脸凑到顾盼舒面前。   唇贴在顾盼舒脸颊,而后将没说完的话继续补充道,“亲你一口吧。”   脸上的触觉,清晰到,即使赵容承的唇离开她的脸,顾盼舒却还能感受到那一抹温热。   她第一次认识,原来人的唇瓣那么的软。   顾盼舒将目光直直地放在赵容承唇上,一动不动的。   赵容承嘴唇张合,殷红的唇瓣,像豆腐一样嫩。   赵容承搂住傻傻发呆的顾盼舒,“朕听说,母后给朕物色的最佳人选换人了。”   他本来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但是顾盼舒好像和张萱的关系还不错。   他便留意了一下。   顾盼舒现在应该是还不知晓情况,他告诉她让她开心开心。   “真的吗?”顾盼舒抬起头,打心底替张萱高兴。   “当然。”赵容承斩钉截铁地点头。   他就说了,顾盼舒和张萱感情不错,不然反应也不会这么剧烈。   但是他还有一个小猜测,他猜,顾盼舒的这份激动里,还藏着对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激动。   虽然他并不会让顾盼舒有竞争对手。   但是如果真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那顾盼舒对他的感情,肯定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刻。   毕竟是小时候就说过要嫁给他的人。   “张萱她没事吧?”顾盼舒问道。   替张萱高兴之余,她又开始担心了。   张萱她一直以来就被寄予厚望,被太后放弃,那她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会比想象中的要难过。   “张萱她就算不入宫,在宫外随意嫁的人也不会太差,放心吧。”赵容承思索片刻,回答道。   他没有直说,但言语中的意思,就是在变相地回答顾盼舒的问题。   张萱是他们费尽心思按照皇后标准培养出来的。   即使是不入宫,也绝对不会是嫁入寻常人家。   嫁给朝廷中的权贵绰绰有余了。   那对太后来说,绝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又怎么会随意地让人欺辱她。   故,想来张萱的生活也不会差到哪去。   顾盼舒一点就透,还不需赵容承补充些什么,她就明白了。   赵容承骄傲极了,不愧是他选的皇后,小时候就能看出他最优秀,把他给定下。   现在长大了,也是如此聪慧。   这副模样在顾盼舒眼中,怎么就那么怪异。   一个大男人的,将话说完就在这里摆出一副稀奇古怪的表情。   难道是张萱不能入宫对他打击太大了?   又或者是对张萱不能入宫表示高兴?   因为他的白月光可以好好选择自己的生活了?   一想到张萱很有可能是赵容承的白月光,顾盼舒心里就闷得慌。   有点喘不过气的那种闷,突然间就提不起力气来了。   顾盼舒扶着额,揉了揉太阳穴,藏住情绪。   赵容承一时没注意,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他一想到又多了一份爱他的证据,他就兴奋的不得了。   如此以来,他能收集到越来越多的证据,那顾盼舒爱他也就越多。   顾盼舒一人走在前头,她想着觉得烦,丢下赵容承一人走了。   赵容承被她找的借口哄到了,乖乖地离开了这。   直到回宫后躺到床上,顾盼舒还在想着这件事。   脑海中关于赵容承的一切都浮出水面。   赵容承因为太后为难她所以和太后作对。   赵容承在她醉酒时亲自照顾她。   赵容承一直包容她的脾气。   在这一世事情都未曾发生的情况下凭白无故地承受她的怒火。   顾盼舒的脑袋飞速运转着,睡意却逐渐来袭。   慢慢地占据她的大脑。   夜色无比温柔,透过帷幔,洒在床上人的脸上。   床上美人似乎在做噩梦了,秀气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顾盼舒皱着眉头,一双美目盯着面前的东西。   这个地方,是她上次任务失败后看到的地方。   而现在,她又一次在这里。   隔间里有讲话声,像是两人在争执。   顾盼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藏在屏风后,竖起耳朵听着。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因为何方神圣她才会三番五次地来这个地方。   “朕不会娶她的。”声音不大,却直达顾盼舒耳中。   只听这话顾盼舒就能想象到赵容承此时的表情。   肯定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皇上。”赵容承身边的人似乎在劝他。   只听见砰的一声,顾盼舒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就见着穿着朝服的人跪在地上,嘴中喊道:“请皇上三思,顾丞相日益嚣张,若是不能牵绊住他,怕是……”   顾丞相?   顾盼舒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在说她啊。   难怪赵容承一直以来对她不冷不热的,原来他是被迫才娶的她。   顾盼舒越想越气,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着。   扶住周遭的东西才能堪堪站稳。   再次抬眸,眸子里满是失望。   顾盼舒没有再听下去,她朝里望了最后一眼,转头便离开。   刚好错过了赵容承脸上带着的那一抹怪笑。   里边的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丝毫没有发现外面多了一个人。   顾盼舒心有不甘,她还记得之前的那幅画。   那幅画上的人,她上次没有看见。   那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顾盼舒清晰地记得画所在的位置。   书架高大占满了整片墙,为了方便,在书架的面前本就摆着一架梯.子。   顾盼舒的运气也是刚刚好,梯.子爬上去正对着的,就是那幅画所在的位置。   她爬上梯.子,就在梯.子上将画打开。   放着画周围的格子全都布满灰尘,唯有这一个,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沾染的。   顾盼舒没有注意,白嫩的手搭在周围的格子上。   再次抬手时,手上沾满灰尘,而格子中出现明显可见的手指印。   手上灰尘明显,顾盼舒本就是偷偷摸摸来看的,她不敢将画弄脏。   可四周也没有供她洗手的地方,顾盼舒顿了顿。   决心豁出去,只见她手作势就往衣服上招呼。   又有几分不忍心,最后还是闭上眸子,对着衣袖将灰尘擦干净。   等手上没了灰尘,顾盼舒这才将画卷拿出。   慢慢地打开它。   顾盼舒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画上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她想象的那个人。   或者,是不是,她。   顾盼舒不知道,但她很想知道。   在打开画卷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摆在面前。   画卷上的那张脸,不是她的。   顾盼舒忍住内心的失望,将画卷重新卷好放回原地。   轻轻地爬下梯.子,垂头丧气也不知道为何。   她不知道她该去哪。   她早该知道了,她是皇帝为了牵制她爹才入的宫。   她早该知道的,皇帝有个白月光了,白月光不是她。   顾盼舒低着头走着,不顾是去哪里,就这么直直地按着路走。   气候也该死的很配合顾盼舒的心情,本是艳阳高照。   可就在顾盼舒走出的那一刻响起来惊天巨雷,紫色的雷电将天空劈开。   随后密密麻麻的雨滴开始降落。   空旷的小道没有半点躲雨的地方,甚至连伸出宫墙的树枝也没有。   顾盼舒就这么走在小道上,大雨滴湿她的长发,固定好的发髻凌乱不堪。   显得额外狼狈。   向来都说雷声大雨点小,可今日偏偏雷声大雨点也大。   雷声还在响着,顾盼舒抬头望了一眼。   却见本在远处的雷,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劈去。   第四十三章 一个人   顾盼舒下意识朝着旁边躲,身体却僵硬地停在原地,无法挪动。   等再次醒来,她就已经在寝宫内的床上。   顾盼舒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还是很光滑的。   看起来还未被烧焦。   她看着面前的一切,精神恍惚,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梦里的那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一样。   而现在发生的一切,也同样很真实。   两种真实的感觉混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楚到底所在何处。   顾盼舒爬下床,搬条椅子靠着窗坐着。   像个垂暮的老人,不知道透过阳光在怀念些什么。   长发披肩,风吹过来,将青丝吹得凌乱,一下糊住顾盼舒的脸。   顾盼舒随意地将头发往后拂,头发依旧在脸边飘扬。   一想起赵容承那个人,顾盼舒就越来越烦。   她抓着头发揉了揉,双手无力地放下。   又将下巴撑着窗台,嘟着嘴,脑袋点啊点点个不停。   实在是头晕了她才停下来。   一想不行,顾盼舒理了理头发,她不能因为赵容承变得这么颓。   她不能走上前世的老路。   顾盼舒随意将自己整理了一番,决心去吃一顿好的。   想到吃的,顾盼舒便忘记了其他事,一心一意全在吃的上。   藕粉桂花糖糕,牛乳菱粉香糕,哪一样不比赵容承要吸引人。   香香甜甜,光是想着顾盼舒就很馋了。   她好像听到了她的肚子在叫。   顾盼舒脸上爬上一抹红,趁着周围没有人在,悄咪咪地摸了摸肚子。   轻声地朝着肚子说道:“马上就能吃饱饱了,乖。”   说完还拍了拍肚子。   真的像是把肚子当小孩子一样哄着。   当皇后最大一点好处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吧。   想吃什么吃什么,并且还能够随叫随到。   最幸福的也是这个时候,看着面前一大桌的美食,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的。   顾盼舒吃的非常欢快,没有人和她抢,也没有人会管她的吃相是不是不符合皇后的身份。   她只要放肆吃就好了。   顾盼舒吃得非常开心,宫外的张萱也同她一样。   张萱早就知道,她要拒绝入宫的话,那段时间内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她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好了接受这一切。   先前她爹以为她只是小女儿脾气,没有理睬她。   直到后来意识到她说的都是真的,又开始将她关在祠堂中不给她饭吃。   她哪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况且张萱在外开着的糕点铺生意越来越好。   就算脱离了张府,她也能勉勉强强将自己养活。   在祠堂的那段时间,她爹当真就狠下心,不让别人给她送任何吃的。   多亏了那家糕点铺,她才能好好挺过那段时间。   她很感谢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出了主意,她或许现在还是那个受家族控制的张萱。   她的糕点铺靠着皇后娘娘提供的法子和钱才起死回生。   而她也是用着皇后娘娘的主意才成功地摆脱皇宫。   张萱心里想着。   她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理解皇帝为什么对皇后娘娘这么宠爱了。   顾盼舒值得。   …   顾盼舒在欢腾地吃着东西,便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来敲她的门,流苏和何云这个时间段好像都有任务要做。   那还能是谁。   顾盼舒想着,放下了要去拿糕点的手。   不会是太后吧!   这么一想,顾盼舒快速将嘴中的糕点吞下去。   轻轻地拍了拍手,将手上糕点的残渣拍掉,在一旁随意地扯了个帕子抹了抹手。   直到确认好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有遗漏,她才准备去开门。   开门前顾盼舒还咳了咳,给自己涨气势。   毕竟太后的威名一直在她心中是消失不去的。每次都被针对,顾盼舒都留下阴影了。   “咦,是云寿嬷嬷啊,云寿嬷嬷找本宫有何事?”   果不其然是太后宫中的人,顾盼舒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免不了一顿惊讶。   不过说实话也不需要惊讶,毕竟这个时间点,来找她去慈善宫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皇帝这个时间正在上着早朝,就算她去派人告状了,皇帝也没时间来管她。   顾盼舒脸上扬着笑,心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云寿早就想好了要说什么,她只是笑笑,温声说道:“娘娘,太后娘娘叫老奴请您过去。”   笑里藏刀!   别看云寿笑得一脸灿烂,那脸上的皱纹里都带着和善的笑意,就差脸上没加上‘我是好人。’这几个字了。   可顾盼舒心里清楚得很,云寿的这个笑,只不过是她练出来的罢了。   只有这样,别人才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在宫中才能活的更久。   毕竟跟着太后成为最后赢家的人,哪会到处释放自己的善意。   “现在吗?”顾盼舒也笑着回应,努力尝试着露出和云寿同款笑容。   她现在找不到人来救她,如果真的不拖延时间,到时候去了太后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可不想站着去躺着回来。   看见顾盼舒脸上刻意模仿的笑,云寿嘴角抽搐。   实在是笑得太鬼畜了,像是在对她挤眉弄眼一般。   皇后娘娘还挺可爱的,也不知道太后怎么就一直针对着她。   云寿脸色有松动,但还是很官方的笑容。不过相比于之前,顾盼舒已经觉得很好了。   “太后娘娘说是要尽快赶到,娘娘您现在就跟着老奴一起去吧。”云寿看着刻意拖延的顾盼舒,没有揭穿她的真实想法,而是直接将话点明。   “啊,那本宫先等流苏回来,然后再一起去。”顾盼舒转头一想,总不能只让她自己一人去吧。   她扯上流苏,一副流苏不走她不走的表情。   流苏现在还没回来,等流苏回来了,估计赵容承也离下朝时间近了。   这样她也好有个照应,能够躲过一劫。   云寿却不留情面地打破顾盼舒的幻想,她继续笑着,“娘娘,太后娘娘吩咐老奴,是请您一人过去。”   果真如此,顾盼舒从所未有地觉得,她关于女人的直觉方面,简直是自带天赋。   她说什么来着,她就知道太后不会让她好过。   现在果然是的,太后的心思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媳妇熬成婆,能够早日摆脱太后。   竟然只叫她一人去,怕是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只叫本宫一人去?”顾盼舒问道。   她早就接受了,但是实在是不想去,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这样才能叫人去救她。   也不知道太后做了什么,这会儿这里都没有其他人,顾盼舒算是见识到太后的手段了,能够以一己之力,将翊坤宫中的人都打发走。   手段可真是厉害极了。   她就说,云寿进来为何会没有通报,原来是在这准备好了等着她呢。   “是的。”云寿再次点头,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多说话。   顾盼舒看着,云寿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   “真的一个人吗?本宫不能将何云带过去吗?”顾盼舒实在是想不到说什么了,云寿嬷嬷那副模样,让她怵得很。   她都不敢再问其他的,现下说的话就是胡搅蛮缠,只能希望云寿不要多和她计较。   云寿果真很有耐心,她笑着,说:“是的。”   顾盼舒眯了眯眼睛,朝着天空看去,试图借此推算出距离赵容承下朝的时间。   然而让她失望了,天空万里无云,太阳也没有。只是这么看,压根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时辰。   第四十四章 无视她   顾盼舒眼睛亮了亮,她想到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借口。   她有救了。   顾盼舒咳了咳,特意将腰背挺直,“云寿嬷嬷,本宫有东西要去送给母后,需要等着何云回来后和她一起。”   云寿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借口能不能让顾盼舒留下来等着何云一起。   她想了想,良久才发声,“娘娘,东西也轮不到您亲自来搬她,您和老奴一起去罢,等何云回来了,再让人将东西搬过去。”   云寿好声好气地劝着。   这哪能啊,顾盼舒可是清楚地知晓,如果她真的一个人去了,等待她的是什么。   话本子里边都有说,有个叫紫薇的格格,就因为独身去了皇后宫中,最后被扎针。   虽然她这去的是太后宫中,但她和紫薇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就是她可不想被扎。   顾盼舒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何云也不知晓东西在那里,只能由本宫带着她一起。”   云寿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娘娘,太后娘娘吩咐老奴的,老奴也无法拒绝,请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云寿不再询问,她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哪里突然来的东西要送给太后,还送的时间这么紧迫。   又不是什么宝贝不能让别人看到。   顾盼舒摇摇头,一脸委屈又无辜的样子,“云寿嬷嬷,你怎么能这么想本宫呢,本宫对母后的心天地可鉴。”   “娘娘。”云寿声音拖长,颇为无奈。   顾盼舒悻悻地应了一声,她好像被云寿看透了,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了。   “走吧,那东西这次就不给母后了,等下次吧。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走前顾盼舒还要假惺惺地哭几下,似乎真是替着太后可惜。   云寿这回真的不再说话,皇后娘娘还是太嫩也太小了点,有些事情都看不透。   这回皇后娘娘只是当着她的面说有礼物,还说要下次将礼物给太后娘娘,可皇后娘娘没有想过,她这么讲了,若是太后真要礼物,皇后娘娘该怎么办。   在她面前就算了,可若是下次在太后或者更多人面前用这种借口,只会把自己陷入困境中去。   顾盼舒正气恼着,她对这种撒谎的事实在是不熟练。   这回可是吃大亏了。   云寿带着路,她心底在犹豫着,要不要和皇后娘娘说一声。   可她家主子是太后,而皇后娘娘和太后向来不对付。   她若是说了,怕也不太好。可若是不说,万一皇后娘娘下次在他人面前犯错了,怕是也不太好。   云寿走着,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她年龄虽然大了些,可身体却是强健的。   走起路来就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顾盼舒不爱运动,走几步就累的慌。   这么一来,她都要追不上云寿了。   顾盼舒缓了口气,弯着腰朝着云寿伸了伸手,“云寿嬷嬷,慢点,本宫追不上。”   顾盼舒停在原地,撑着腿。   云寿停了下来,见顾盼舒是真的没力气了,这才转身走到顾盼舒面前。   她将顾盼舒扶起,又给她拍了拍背,“娘娘,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顾盼舒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只是额头上的薄汗暴露了她的真实状态。   唇色也有些发白,她就这么靠着云寿,颇有一种林妹妹的模样。   云寿一见,虽然顾盼舒说自己没事,可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云寿掏出帕子,擦了擦顾盼舒额头上的冷汗。   “娘娘,您在这里缓一下。”云寿扶着顾盼舒走到一旁,让她扶着墙壁,不至于倒下。   而她则去一旁找辆轿子,想要将顾盼舒抬去慈善宫。   等云寿走了,顾盼舒这才露出一抹笑。   她就知道这样有用。   顾盼舒一改虚弱的模样,靠着墙叉腰站着,就在这里等着云寿回来。   云寿找轿子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时间,也是能好好地拖延时间的。   久一点了,这片肯定会有人看到她被云寿带走了,到时候她才能最快时间得救。   最开始的乱说话,也是她算计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云寿对她起恻隐之心。   将自己摆在一个较弱的地位,再加上一个身份的反差,云寿十有八九会同情她,也会觉得她很傻很嫩。   所以在这个时候云寿才不会多想,不然也不会替她去找轿子。   况且她打听过了,云寿曾经有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的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吧。   一个和女儿同龄的人,白着脸捂着肚子说疼,云寿不心软才怪了去。   顾盼舒冷着眼望着对面朱红色的宫墙,朱红和宫墙中间,树枝探过宫墙,翠绿色的树叶和朱红的宫墙对比鲜明。   随着风吹过,树叶飘落在地。   顺着风在空中打了个圈圈,这才落在地上。   顾盼舒走了过去,将树叶捡了起来,试探性地捏了捏。   树叶虽然掉落在地,可水分还未消失,捏起来有种湿润的感觉。   歇了好一会儿,云寿才将轿子找了过来,顾盼舒连忙将树叶丢下,又伪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她装的像模像样,云寿没有看出半点漏洞。   顾盼舒知道,她一向就很会装,小时候看人情绪做事,长大了对情绪也很敏感。   演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娘娘,老奴扶您上去。”云寿哎呀一声,连忙跑过来搀扶着顾盼舒。   顾盼舒点点头,此时冷汗去掉,头发沾在脸上,凌乱不堪。   坐在轿子上,顾盼舒往后靠着,心底很是惬意,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云寿跟在下边走着,她没说什么话。   本来想要着提醒顾盼舒两句的,这会儿也不太方便了,她也就将这些慢慢藏在肚子中。   等到了慈善宫,时间也就费了一大半了。   下轿子时顾盼舒估量着,她这副模样应该得好大半了。   顾盼舒调整了脸色,只是唇色依旧苍白。   云寿伸出袖子给她抹了抹,温声安慰她,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娘,别担心。”   云寿这般贴心,她还是第一次见。   倒是给她震惊了一下,不过顾盼舒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作为一个“单纯的”皇后,这个时候她自然是要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顾盼舒一脸感激,又满是担忧,在听到云寿的安慰后,少了几分担忧,“多谢云寿嬷嬷教诲。”   顾盼舒给自己鼓气,做了许久的心理活动这才进去。   走到门口,她抬手,又放下,时间实在是久了,这才慌乱地敲门。   “进来吧。”太后坐在椅子上,后边的小宫女帮她按摩着,“轻一点,再往右边一些。”   她皱了皱眉头,双手按摩了下太阳穴。   这个小宫女的按摩技术,比起云寿还是差太远了。   小宫女身体明显一抖,脸上表情比哭了还要难看,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将手里头的力度放轻,太后这才满意。   “嗯,就这样的力度刚刚好。”太后舒缓了眉头。   看来刚才想错了,这个宫女还是可以的,可以好好调.教一番。   “儿臣参见母后。”顾盼舒垂眸,低眉顺眼的,生怕惹着太后生气。   “轻一点。”一阵沉默,太后闭着眼睛,享受着背后的按摩,凭空喊了一句。   她一出声,身后的小宫女就抖一下,顾盼舒看的真真切切。   顾盼舒就知道,太后不想理她,还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也不想理太后,看这时间,想来赵容承也快要下朝了。   一不做二不休,顾盼舒给自己壮胆,又见着太后闭着双眸,她便直接站了起来。   顺带还轻声坐在凳子上。   而这一切,太后都没有发现。   第四十五章 你喜欢我吗   她身后的小宫女大概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眼睛瞪的老大,手里头动作也停了。   “停下来干什么?”太后感受到身后力度停了,她恶狠狠的问道,语气里满是不善。   小宫女越发害怕,她下意识地抖了抖,想开口把顾盼舒供出去。   顾盼舒一见,连忙伸出手摇了摇,将手指放在唇中间做一个嘘声的动作。   小宫女望了望,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把顾盼舒供出来。   她咬了咬唇,温温柔柔的说道,“奴婢刚才看到一只虫子,都是奴婢的错,太后您不要生气,气坏身体了奴婢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她这话讲的还算中听,太后也没有再纠结于这,她点了点头。   “以后小心一点,不要再这么大惊小怪。”太后还以为是什么事,就一件这么小的事情,也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这宫内的卫生到底是怎么打扫的,有虫子竟然没有发现。   太后这句话是闭着眼说完的。   顾盼舒知道,太后不想睁开眼睛,就是因为不想叫她起身。   只有以她一直闭着眼为借口,才能肆无忌惮的罚她。   怕太后也是没有想到,顾盼舒会直接坐下来,并且无视她。   顾盼舒坐着,悠闲自在得很。   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微微呡了一口。   太后装的像模像样,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顾盼舒估摸着,她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睁开眼睛。   毕竟上一次赵容承当着她的面打她脸了。   太后这次肯定得血洗耻辱,不罚她蹲一刻钟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越是这般想,顾盼舒越是肆无忌惮。   她单手撑着椅子,无聊地看着太后,脑袋中想着其他事想出了神。   昨日那个梦。   她还是纠结得很,不亲自去求证一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就是养心殿吗?不就是一个破书架吗?   她亲自去瞧瞧,到底画卷上是哪个女人。   除了她,赵容承竟然还想要有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皇后,你想清楚了吗?”   顾盼舒想着这些事,想了许久,久到时间飞逝也未曾注意到。   直到耳边传来太后兴师问罪的声音,顾盼书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想这件事想的这么入神。   其实顾盼舒想通了,只要她这一世不是像上一世那样,那坦然接受自己的感情,这也无可厚非。   顾盼舒连忙轻手轻脚地蹲了回去,小声地说道:“儿臣知错了。”   管他什么错不错的,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盼舒直接认错。   嘴上虽说错了,可心底半点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太后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认错,倒是意外的一会儿。   她清了清嗓子,慵懒的说道,“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错在哪了?顾盼舒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她低着头想,半天也没有想出个理由,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后这回是真的发怒了,她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这就是你说的认错吗?”   声音大到有些尖酸刻薄了,顾盼舒只听到她破音了。   那一刻,顾盼舒莫名的想笑。   “哀家就知道,你有皇帝给你撑腰了,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真的是不知好歹,不分长幼。”许是顾盼舒的笑声让太后听见,太后说的越来越难听。   就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人了。   到最后太后还要加上一句,“让你当上皇后,真是哀家此生做过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顾盼舒翻了个白眼,她其实很想加一句。她当上皇后,和太后没有半毛钱关系。   若是真的这么说,她怕太后能爆炸。   现在的太后就是一个□□桶,只要她有说过分的话,太后就能当场爆炸。   为了人身安全,顾盼舒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呆着这里,不说其他的了。   太后本以为顾盼舒会沉不住气,出声反驳她的。   可没想到的是,顾盼舒反而一改以往的作风,没有哭哭啼啼,更没有反驳她。   这还挺让人意外的。   “多谢母后指导。”顾盼舒不冷不热,不带半点情绪地回了一句。   越是这样,太后越是生气。   太后指着顾盼舒,“张萱这件事,是你出的破注意吧。”   顾盼舒下意识地点头,等动作都做完了她才反应过来。   这时候想要停下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顾盼舒闭上双眼,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太后对她的“爱”了。   也不知道太后又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再多说几次,她便都要习惯了。   不过太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顾盼舒记得她没有和任何人讲过。   “你,你你你,气死哀家了。”太后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这会儿顾盼舒倒是在想,太后好歹也是皇帝的亲娘,如果真的被她气出毛病了。   那皇帝还能站在她这边吗。   想想真是一个大难题。   若是她娘和皇帝起了冲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幸好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接触。   这么想着,顾盼舒突然想到了她爹。顾丞相向来就是个爱权势的人。   不知道上回回去她跟顾丞相讲通了没有。   想着想着,顾盼舒就越想越远,思绪差不多飞到天上去了。   “你今日就给哀家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太后愤怒地指着地面。   眉毛一挑,气呼呼地说道。   顾盼舒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过去。   瞬间就明白了太后的想法,对太后的认识又深了一步。   那哪是平整的地面。   杯子碎片混杂着茶水,地面脏的不成样。   也不知道太后什么时候摔碎了个杯子在那,真是不整她就不舒服一般。   要是跪在那里,腿差不多就能少一截了。   顾盼舒刚想怼回去,就敏锐地听到身后的动静。   “母后是想要谁跪呢?”赵容承含着笑,声音却听的让人一冷。   顾盼舒转过头去,在一群人中一眼就看见了赵容承。   他刚下朝,身上穿着上朝的龙袍,带着玉冠,瞥到她的眼神时还朝着她笑了笑。   赵容承知道,顾盼舒最爱看的就是他这个笑容。   太后将她喊来,还是一个人来,肯定吓坏了。   他这笑容要是能安慰到她,也不枉他特意为了学这种笑容花了那么长时间。   他现在还记得,学这种笑容时笑到脸都僵了的那种感觉。   不过幸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太后看着两人的眼神互动,咬着后槽牙,就差没被气疯了。   看看,看看,这还像什么样。   一个皇帝,笑成那样,哪还有皇帝的样子。   还有这个皇后,简直就是个狐媚子,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狐媚人。   果然啊,果然啊,她就知道,这个儿子和她不是一条心。   当初就不该生下他,白给那个贱·人了。   不像玉承,做什么事都先想着她。   对女人也不像赵容承这般,整个心都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   “皇帝一下朝就来看哀家,真是难为你的一片孝心了。”太后忍住火气,讽刺着。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么一说,也就是气气他。   可没想到赵容承竟然真的接话,他顺着太后的话讲,“儿臣最近听说母后您睡不好,特意过来看看。”   太后瞪眼,见鬼的睡不好。   若真是睡不好,那也是因为有赵容承和顾盼舒两人在这。   人不要脸树还要皮呢,可没想到真有人这么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顾盼舒也被赵容承这厚脸皮的样子给惊讶到了。   她垂下头,免得将笑容暴露了出来。   可垂下头也遮不住她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太后看了更加生气。   “皇后,你在干什么?”矛头直指顾盼舒,太后犀利的眼神朝着顾盼舒一看,顾盼舒浑身都不对劲,感觉自己要被看穿了一般。   顾盼舒笑得正起劲呢,哪里就听到了有人喊她。   笑声戛然而止,顾盼舒一抬头,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儿臣在反思自己的错误,碍到母后眼了,是儿臣的不对。”顾盼舒一脸委屈求全的模样,可把太后气饱了。   “你怎么回事!”太后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声响来吓人一大跳。   顾盼舒毫无防备,被吓了一大跳,朝后退了一步。   “母后,您好好休息吧,儿臣带着皇后先走一步了。趁时间您也消消气,气坏了身体自己也难受,儿臣也难受。”赵容承趁机,拉住顾盼舒的手。   给太后丢下这么一句就想往外走。   太后可生气了,她一大堆话还没有讲出来,结果人就走了。   可拦也拦不住,等她缓过气来,人影都没了。   门外的顾盼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她实在有点搞不懂了。   赵容承到底喜欢的是谁啊。   “怎么了?”赵容承也注意到了顾盼舒的眼神,他问道。   鬼使神差的,顾盼舒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赵容承像是没听见一般,“啊”了一声,傻傻地盯着顾盼舒看。   第四十六章 赵容承独白   我自幼就不是在母后身边长大的。   刚开始我不知晓,所以我一直认为贵妃娘娘是我的亲生娘亲。   在我小的时候,有个嫔妃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带着欢喜又有几分痴狂。   就像是,我是一块香饽饽,而她是一条饿了许久的狼,要把我一口吃掉一般。   不过这个嫔妃很好,在贵妃娘娘故意饿着我,让我生病来引得父皇来看我时,这个嫔妃会偷偷摸摸给我送吃的。   这时我觉得我错了,或许这个嫔妃她不是把我当做食物,她也不是一匹饿狼。   毕竟,她给我送吃的不是吗!   后来次数多了,我知道她是张嫔。   弓长张。   她说她是我亲生母亲,只不过我刚出生就被贵妃娘娘抢去了。   可我不懂,为何贵妃娘娘要抢我。   在我看来,贵妃娘娘有父皇的宠爱,还有一堆人陪着,有那么那么多吃的。   她为什么要从张嫔娘娘那里把我抢过来。   我问了张嫔娘娘好多次,可是张嫔娘娘什么都不说。   后来我再去问,张嫔娘娘就会生气,她一生气就不会再理我了,所以我再也没有问过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贵妃娘娘没有必要抢我。   她有好多好多吃的,那些吃的,都是我很喜欢的。   闻着香香的,热气腾腾的,看起来也好看极了。   可是贵妃娘娘宁愿丢掉也不愿意给我吃。   那个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直到后来,我真正地懂了张嫔说的那句话。   是贵妃娘娘把我抢去了。   于是我怎么看贵妃娘娘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是我娘亲,她故意把我弄生病了,她把我当成了工具在用。   我开始和张嫔亲近,我会偷偷摸摸地去看张嫔。   张嫔每次都会给我带吃的,那些吃的我虽然不喜欢,每次吃了都会过敏,可那是张嫔娘娘对我的爱。   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把它们吃完。   我以为没有了贵妃娘娘,还能有着张嫔娘娘的喜爱。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两个人都没有留住。   张嫔娘娘有了小弟弟。   她害怕伤到了小弟弟,不再会在晚上出来,也不会再和我见面。   原因是我调皮。   我说了好多好多,我还下了保证,我说我不会伤到小弟弟的,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可是没有用。   张嫔娘娘安慰我说她生了小弟弟后会再来看我的,我那时信以为真。   可是,没有以后了,张嫔娘娘生了小弟弟后再也没来看过我了。   我偷偷去看了,我不信张嫔娘娘会不要我了。   可是我看到的,是张嫔娘娘抱着小弟弟,满脸笑容的样子。   那种笑容,我知道,是打心底的高兴,那是我没有见过的笑。   张嫔娘娘虽然会对我笑,可那笑里藏着太多太多我看不透的东西。   就仿佛盖着一层东西,我永远也穿不过去的东西。   后来。   我失踪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我失踪了,我被人抓到了宫外。   那人把我抓到宫外后,将我打伤随意丢在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好黑好冷啊,一个人也没有。   我一直等着,一直念着,张嫔娘娘会来救我。   可是没有,张嫔娘娘,贵妃娘娘,没一个人来。   那一晚我真的想了好多。   就这样吧,反正贵妃娘娘也不喜欢我,她只喜欢父皇。   反正张嫔娘娘也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弟弟。   就这样吧……   我想,我可能会在那里躺着,躺一辈子,我的尸体会在那里腐烂,我的骨头会变成泥土,与黄泥混在一起。   那时我想了好多,真的很多。   甚至还想到了小时候,明明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没饭吃,可至少看到的是开心的事。   怎么后面就不一样了呢。   哪一步错了呢?我做错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抱着必死的想法,躺在那里。   可是没有想到,第二天我竟然没有死。   再次醒来时,我在一间破旧的柴房中。柴房虽然冷,也破,还有蜘蛛,但是它让我很心安。   这意味着,我不会一个人死在外面了。   我能活下来了。   我不知道是谁救了我,我也不知道她救我是为什么。   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那是一辆马车,有人把我抬到了马车上。   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我正想着呢,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脸颊上有一个小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好看极了。   可我不知道她救我的目的。   我被太多人利用了,我不相信一个陌生人能够不求回报地救我,她肯定是有什么企图。   可她看起来软糯得像一个团子一样,又怎么会利用我呢。   我不相信,所以我会偷偷地观察她,我躲在背后,小女孩不知道我做的一切。   小女孩依旧对我很好,好到我有些愧疚,或许我不该怀疑她。   在这之后,我便真的打消了怀疑。   小女孩好像没有自己的小伙伴,她每天的生活也很无趣。   我见她好像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标准的皇后。   既然她想当皇后,那我便让她做皇后。   所以,原本没有任何做太子希望的我,在回宫后开始刻苦学习,努力争一争这皇位。   我没有母妃帮着,我只能靠自己,我恨不得三更睡五更起。   其实,我不太想回去,回去了就只能被关在深宫中,很难再见到她。   可是为了她,我必须要回去。   于是就这样,在宫外许久的我终于再次回到了皇宫。   我忘记了那天晚上的冷,我对张嫔娘娘还抱着期望。   所以在回去的那个晚上,我就一个人去了张嫔娘娘的宫中。   我以为,张嫔娘娘也会为我伤心的,哪怕就只有半刻钟。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张嫔娘娘伤心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   父皇抱着弟弟,张嫔娘娘嘴角含着笑,手中拿着拨浪鼓逗弄着。   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有人看到我。   我有她,我不伤心。   可心底总还是有些不舒服,她们怎么能忘记我呢。   我也是张嫔娘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也是父皇的儿子。   我想着,或许是我不够优秀,这才会让父皇和张嫔娘娘都不够喜欢我。   抱着这些想法,我真的开始做到了,并且成为了最优秀的那一个。   可是有一件事,我忘记了。   我没有问那个当初救我的小女孩是谁,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哪个府上的。   我只知道她名字里有一个“顾”字。   所以那时我一直叫她顾顾。   虽然我不知道她全名。   但是我知道,想要女儿当皇后,培养女儿当皇后,名字中带着“顾”字的,也就那几家。   所以我相信,我能将她找出来的。   况且她的那个笑容,我一辈子都能记得。   还有那个,小小的梨窝。   后来父皇崩了,我当上了皇帝。   而在那几年里,我好像知道了她的名字。   但是我等级时,根基还不深,我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敢将她暴露出来。   我怕有人伤害到她,特别是当初的张嫔娘娘,现在的太后。   于是我设计了人,假装是被迫才娶的她。   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大婚那天,我恨不得跳得天高,我手心全是汗。   不过不知道正好,我可以好好保护她了。   但是母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母后很讨厌她。   只要我不在,就将她叫过去针对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想去想那个原因。   其实母后在我回宫不久,她就被封为了张妃,之后慢慢地,一步一步越来越厉害。   可是离我也越来越远了。   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弟弟针对我。   母后,是因为我抢了弟弟的皇位吧。   可是母后不知道,比起弟弟,我到底付出了多少力,我花了多长时间。   在弟弟撒娇不学习时,我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份学习。   在弟弟沾花惹草尽做些不好的事时,我在学习。   没关系。   母后不理解没关系。   我和她一起好好的就行了。   她自打入宫就对我挺好的,但是她同小时候不一样了。   不再有了那个笑容,她开始害怕我了。   每日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对我。   其实她不必这样,我很欢喜她,我想对她好一辈子,我不会伤害她的。   就算是她爹爹再过分,我也会爱屋及乌,我会一直保护着她们的。   我想光明正大地对她好,可是我又怕,所以她这样也是因为我吧。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变了。   她好像不再是之前那样对着我小心翼翼了。   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变得不在乎我了,不对。   是不在乎除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了。   我有点慌,再加上母后总是针对她。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光明正大地对她好。   反正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皇帝了,前朝早就被我掌控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有时候不领情,有时候一些地方表现得又像是很喜欢我,所以我不管她怎么样,我觉得她就是喜欢我。   即使是她不喜欢我,我也能自我蒙蔽。   我反正习惯了。   再后来,她越来越不一样了,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我很高兴,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我怕不是真的,我怕我感觉错了。   直到她问出那句“你喜欢我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在猛烈的震动,喜欢啊,当然喜欢,喜欢到恨不得把她藏起来。   我想,   我会加倍对她好的。   我会一辈子将她照顾好的。   我会……让我们的孩子过着和我不一样的生活。   第四十七章 画卷并不存在   没有半点防备,这句简单的问话就飘进了赵容承的耳中。   “他喜欢她吗?”   当然喜欢,喜欢得恨不得让她的眼中只有他。   赵容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这是一场独角戏。   他说:“当然。”   其实赵容承想了很多,他想说的也有很多,可话到嘴边,都化成了这两个简单的字。   听到这个回答,顾盼舒其实不是很意外,但是她的心脏还是漏了半拍。   密又长睫毛微微颤动,两人对视着。   “我知道了。”顾盼舒丢下这句话,留下赵容承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顾盼舒走的急,反应过来后莫名的有一点害羞,走在路上差一点摔倒。   她仿佛听到了赵容承在身后笑她。   也不知赵容承听到了到底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这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顾盼舒直走着,赵容承大概是太高兴了,也没追上来。   她走在半路便想起来一件事。   去看那副画上到底是谁。   顾盼舒生生换了个方向,朝着养心殿走去。   她边想边走,如果真的不是她,那她该如何自处。是要像恶毒女配那般开始疯狂针对画卷上的女人吗。   顾盼舒露出小小的梨窝,摇了摇头。   她竟然还能有这种想法,真是太奇怪了。   顾盼舒径直走入养心殿,她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她可以随意进养心殿的。   果真没有人拦她,她直接就走了进去。   倒是有一个新来的侍卫,守在门口,见到她径直走进去还有些意外。   本想直接拦住她,可在见着他身边的侍卫没有行动后又有些犹豫。   等走后顾盼舒还听见两人轻声地对话。   老侍卫拍了下新侍卫的头,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怕顾盼舒听见,又安静了片刻。   见人走远了,老侍卫便开始教训新侍卫了,“你怎么回事,那可是皇后娘娘,这你也敢拦。”   新侍卫委屈了些,他哪里知道那是皇后娘娘,他平日里就在其他地方待着,这还是第一次来养心殿呢。   他摸了摸头,“我不知道。”   “以后记住了,那位是皇后娘娘,皇上亲□□代的,皇后娘娘进养心殿不能拦着。”老侍卫一脸得意,仿佛他已经亲身体验到顾盼舒的待遇一般。   “噢,我知道了,皇上可真宠娘娘。”新侍卫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犯。   不过他今晚一定得给他那群兄弟讲讲,他碰见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长得跟天仙似的,人也亲和,还不骂人,高贵地和仙女一样。   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顾盼舒没有管后边发生了什么,她站在书架后面,咽了咽口水。   摩拳擦掌的,却又十分紧张。   其实算起来,她在梦中便来着两次了,而且两次的目的都是这个画卷。   算上梦中的两次,这便是第三次了。可还是抑制不住心中那股名为激动的劲。   顾盼舒清晰地记得画卷所在的具体位置,她将梯.子移动到画卷所在位置之下。   往上抬头看了看,比划着,袖子一挽,以画卷为目标往梯.子上爬。   爬的越高,顾盼舒手中所出的汗也就越多。   到也不是因为恐高,反而有点紧张,画卷离她越近,真相也就越近。   顾盼舒记得画卷是在书架的中间,可她一路看过来,这都要爬到书架顶了也没见着画卷半点身影。   顾盼舒皱了皱眉头,不信邪地继续在书架中摸索着。   梦里那么真实地发生过的事,画卷的触感,还有她情感的变化,她真的很难相信画卷真的不存在。   顾盼舒下了梯.子,将梯.子往旁边推了推,又一次爬上去想要找一找画卷。   可她快要将一整面墙的书架都找完了,半点画卷的影子也没有。   这个时候顾盼舒已经满额头都是汗,脸颊红润,她靠着梯.子歇了歇之后又一次爬上梯.子,去了最初上去的那块地方。   她怀疑是她记忆错误所以才没能看见画卷,再一次爬上去才能证明她没看错。   依旧没有。   顾盼舒这时已经不想再去找了,罢了,或许梦真的是梦,没有其他人,赵容承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做戏本子里所说的坏人了。   顾盼舒靠着梯.子歇息片刻儿,正准备下去,意外地扫到了书架上的一个格子。   格子里边,好像,有东西能证明她的梦是真的。   …………   感谢在2020-10-14 23:00:45~2020-10-16 23:4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去冰三分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但梦是真的   顾盼舒慢慢将手伸了过去,拿开柜子中的书,擦了擦格子上的灰尘。   格子中露出了一道很明显的浅沟,沟中藏在的,正是她梦中那天所带着的耳环。   耳环是她那天害怕自己要来求证,找不到地方,所以特地拿着赵容承送给她的那只簪子,在柜子下划了一条沟。   又将她的耳环藏在了那条沟中。   拿书遮住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做法不对。   刚才看到了也是因为书的位置移动了些,露出了沟的痕迹。   她这才回想起来她曾经还有这么做过。   顾盼舒捏住蓝色的吊坠,左右看了看吊坠的模样,十分确定那就是她当时藏起来的耳环。   可为什么这个耳环在,画卷却不在。   顾盼舒边想着,手上也没有停下来,她将书放回原地,不留出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   将耳环紧紧握在手中,慢慢地爬下梯.子。   巧合的是,正当她恰好爬下梯.子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行礼声。   赵容承回来了。   顾盼舒有些紧张,又有点庆幸,她在赵容承回来之前就将一切恢复好了原样。   她想将耳环藏在衣袖中,又怕会掉出来,只好将耳环戴在耳上。   一时间竟忘了她早上还未曾来得及戴耳环。   只戴了一只耳环的耳朵就这样□□裸地露了出来。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了,赵容承已经看见她站在这里了。   赵容承走近她,尴尬地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放,他眼睛四处瞥着,竟也忘了问为何顾盼舒在这。   不过他倒是下意识地认为,顾盼舒在这是很正常的行为。   顾盼舒扯了扯头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就指着门外,“臣妾先走了。”   留下这句话,顾盼舒就跑了。   赵容承愣愣的,“哎”的一下喊住顾盼舒,见着顾盼舒停下后,指了指自己的耳垂,示意着顾盼舒。   “耳环掉了。”   顾盼舒连忙遮住少了只耳环的那边耳朵,莫名其妙就吐出这句话,“这是今年的流行。”   “原来是这样。”赵容承摸了摸脑袋,望着顾盼舒远去的背影。   竟然还有这样的流行,他半点都不知晓,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女人喜欢的东西可都太复杂了点。   虽然他之前不知晓,但是现在也算是了解了点。   投其所好。   赵容承决定就这耳环,他要给顾盼舒送去足够多的,好让她日日都能换着戴。   顾盼舒逃荒似的逃回了自己宫中,握着手中的耳环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上一脸严肃,平日里不笑也有的浅浅的梨窝这回彻底地看不见了。眉头也紧紧地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线。   流苏离她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了,就怕打断她的思绪了。   只不过流苏一眼就看到了顾盼舒手中的耳环。   耳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流苏回忆着,她记得她家娘娘也有一个这样的耳环。   只不过她家娘娘的耳环不是在未入宫前就丢了吗?怎么现在又在娘娘手中去了。   她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就是娘娘以前的耳环。   虽然顾盼舒的表情很严肃,让流苏有一点害怕,而是她还是很想去问清楚。   流苏给自己壮了壮胆,凑到顾盼舒面前,“娘娘,您这个耳环怎么又找到了?”   顾盼舒将耳环举到流苏面前,“认真看一下,真的是这个吗?”   耳环就摆在流苏面前,她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呢?   这不是她梦中丢下的耳环吗?怎么会变成她之前丢掉的那个了。   顾盼舒拿起耳环,依旧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将耳环拿块红布包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或许这耳环能让她找到她重生的真相。   ……   慈善宫内。   “咱们要进去看看吗?”翠衣宫女扯了扯身旁粉衣宫女的袖子,害怕地缩了缩头。   这个情况,其实是要进去的,可她实在是怕得很。   满地的瓷器,全都是被太后打碎的。那清脆的声音,听的她可心疼了。太后宫中的东西,那都是质量顶好的,就这么碎了也太可惜了。   只不过现在她要担心的不是那堆瓷器,而是自己的小命。   粉衣宫女也害怕,她犹犹豫豫地,把衣袖从翠衣宫女手中扯了回来,“进去,进去吧。”   她话虽这么说,可脚却没有挪动的迹象。   翠衣宫女一愣,没想到粉衣宫女会将她的手甩开。但是她怕的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粉衣宫女身后。   粉衣宫女绕到翠衣宫女身后,牵住她的手,看似好意的,实际上等两人走到门口时,她一把将翠衣宫女推到门内。   翠衣宫女没有站稳,直接跌入门内,她趴到在地,抱着双膝默默地流着眼泪。   太后站在一堆碎瓷器中间,目光森冷地望着翠衣宫女,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翠衣宫女还在抽泣。   她本就胆小,现下胳膊摔得生疼,腿也好不到哪去,一时间竟忘了她身在太后面前。   太后踢开碎瓷片,居高临下站在翠衣宫女面前,“你在干什么?”   此时就是催命魔咒,翠衣宫女身体抖动着。   “奴婢,奴婢,奴婢。”她奴婢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太后弯下腰,捏住她的脸,长长的指甲划过脸边,脸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你和那个贱人一样。”太后口中吐出这句话,下一刻就想把翠衣宫女的脸给刮花。   翠衣宫女长的很美,就是没有灵魂,畏畏缩缩的看起来给人感觉就不好。   可这会儿她趴到在地,哭的梨花带雨的,倒别有一番风味。   翠衣宫女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就见太后的手停住了,反倒是看着她的脸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翠衣宫女下意识将脸捂住,她本以为太后会将她手拍开,却听见太后嘴里念叨着,“像她像她,好啊好啊。”   像谁?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所以才会遭受其他人排挤,可她第一次知晓她长的像别人。   翠衣宫女抿嘴,皱了皱眉,嘴角也露出一个小小的梨窝。   太后将翠衣宫女提起来,直到翠衣宫女双眼和她对视,她盯着,“你叫什么?”   “回太后娘娘,奴婢翠喜。”翠喜不敢多说,害怕自己说错话挨罚。   太后一皱眉,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难听,以后你就叫砚书。”   “砚书多谢太后娘娘赐名。”她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了,只得乖乖谢恩。   砚书,这名字再好,可也当不得她之前的名字。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下你跟着云寿,云寿教你怎么做。”   她竟然撼动不了顾盼舒的地位,那她就选一个顾盼舒的替身来,她就不信了,有一个更加温顺的,皇帝眼中还能只有她一人。   砚书有些害怕,她不知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   太后见了,凶狠地拍了下她,“给哀家站直了,做的好了,有你的好处,做的不好,小心你的脑袋保不住。”   这么一句话,砚书是又怕又不敢怕,简直是站在了刀尖口。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了一本预收,啦啦啦,戳专栏就能把我抱回家啦   《宫斗不如当海王》,求收藏鸭~   文案如下:   谢之愉穿书了,穿成了苦逼的皇后。   皇后没有实权,和后宫佳丽们没什么区别,只能靠着美貌智慧才能获得皇帝的宠爱。   谢之愉可不想要什么宠爱,她在后宫躺尸,看佳丽们争来争去倒也乐得自在。   可有一天她发现,这群佳丽们怎么个个都那么美,虽然争来争去的,但是一点都不会减弱她们的美。   于是   早晨,柔妃正要给人下毒,   门外就来了个人一手夺过她手中的毒药包,一手搂住她的脖子,   对着她就是一顿夸赞:你好美。   柔妃:???   .   中午,晚嫔正要装病引得皇帝来看她,   就见门外的人手提一个大木箱子,直接将箱子怼她脸上,   对着她的脸,拿出首饰一顿比划:你好美。   晚嫔:???   ……   陈越泽也不知晓怎么回事,他也就不在宫中一段日子,怎么回来之后,后宫的人都不一样了。   怎么对他爱搭不理,对皇后却是热情似火的。   .   而且他发现,怎么他的皇后也不一样了。   皇后不仅对他爱搭不理,反而对那群她之前厌弃的嫔妃们笑脸相迎的。   陈越泽:这个世道变了啊。   第四十九章 美男计   顾盼舒想要的,她就会主动去争取。   这几天她想明白了,便总是去赵容承那边,有事没事都得去看看,可她发现,最近赵容承很不对劲。   她去的时候是不会提前通知赵容承的,赵容承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她去的时候就看见赵容承偷偷摸摸的藏着什么东西,也不给她看。   这次顾盼舒想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悄悄的去了养心殿,没让门口的侍卫通报一声。   果不其然,就看见赵容承趴在那里,一笔一画认真地画着。   阳光洒了进来,面前的人低着脑袋,长睫毛一眨一眨的,阴影覆盖眼圈下方,凑近看的话,细小的绒毛可爱极了。   骨指分明的手握住手中的毛笔,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连顾盼舒进来了也未曾发现。   顾盼舒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脑袋凑过去想要看看赵容承到底在干些什么事。   她垂下脑袋,很快就要看清楚了,可没注意到的是她的长发飘到了赵容承的耳朵边上,头发调皮的随着她的动作转了几个圈。   就算是顾盼舒想要将头发拿起来也来不及了,她错愕的看着,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小心谨慎。   赵容承意识到她来了,手忙脚乱的从桌子上拿东西遮住面前的纸,却被顾盼舒握住了手。   “皇上到底在干些什么,什么是臣妾不能看的?”顾盼舒站在桌子和赵容承中间,一脸严肃的问道。   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她偷偷进行的,越是瞒着她就越好奇,越是好奇,她就越会想方设法的看。   若是什么不好的事,还不如直接就告诉她,免得等他自己查出真相后生气。   赵容承的眼睛闪躲着,不敢直视顾盼舒,背后的手还在做着小动作。   顾盼舒的眼里仿佛有杀气一般,赵容承之前还真未曾见过顾盼舒有这样的眼神。   之前她都是以那种波澜不惊的眼神面对着他,实在是生气了也是强忍着怒火,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现在眼神是越来越不收敛了,虽然凶了点,但是真是可爱得紧。   “没什么啊。”赵容承眨了眨眼睛,双眼和顾盼舒对视。   “皇上觉得臣妾是傻子?”顾盼舒仰着头,作势就要去翻桌子。   她身体本就娇小,赵容承又生的高大,从赵容承的手臂下边一下就能钻出来。   桌上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被顾盼舒看到了,赵容承一把搂住顾盼舒。   衣袍转动之间,叠加在一起,红衣混着蓝袍,别有一番风味。两人的长发缠绕在一起,风吹过,发尾飘起,双眸对视着,顾盼舒一时忘了她的目的。   “你……”顾盼舒迟疑着开口。   “嘘,别说话。”赵容承嘘的一声,顾盼舒果真闭上了嘴,双眸转动着,不知赵容承是要干什么。   她的眸子本就大,加上那张软糯的脸,这会子就像是上当受骗的无辜少女,倒让赵容承好一顿羞涩的。   赵容承看着她的眼,桃花眼里泛滥着情绪,水润水润的,眼中只有她一人,顾盼舒忍不住的就露出了笑意,嘴边的梨窝若隐若现的。   赵容承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触感果真和看起来一样软乎,越戳越有趣,赵容承一下没注意,竟戳了许多下。   直到发现顾盼舒幽怨的眼神,这才悻悻地停下手。   他怕顾盼舒生气,连忙习惯性地露出标准的笑容,眼角弯弯,嘴角微微扬起,象征性地露出八颗牙齿。   顾盼舒态度果真软了几分,脸上也不自觉地勾起了笑。   赵容承一阵得意,他就知道,他苦苦练就的笑不是没有用处的。这不,顾盼舒又笑了。   真怕顾盼舒又回想起来要去看桌上的那张纸,赵容承想着,美人计算是用上了,接下来该更进一步,把顾盼舒带出去才行。   他换了个姿势,搂住顾盼舒的肩膀,附在她耳边,“顾顾,朕最近让御膳房研究了一道新菜品,咱们去尝尝。”   耳边轻声厮磨着,热风吹到她的耳边,顾盼舒撇过头去,也不知道赵容承从哪学来的,要她说,油腻。   虽然是这样想,可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再者说是新菜品,顾盼舒瞬间就来了兴致,她倒还记得,要看赵容承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可眼下不是有新菜品吗?   错过了这次那下次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不如这次跟着赵容承一道去,等下次再来看看赵容承到底是藏了什么,这样也不赖。   顾盼舒当下拍案决定,就得先去尝一尝新菜品。   她点头,满眼期待,不再计较赵容承刚刚藏着什么,“走吧。”   听到这个回复,赵容承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敢回头去看桌上的纸藏的怎么样,满心都想着要把顾盼舒带出去。   出门之前疯狂地对着门口值班的小太监使眼色,幸好人给力,倒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然赵容承这顿饭吃的也不痛快。   第五十章 惊喜(上)   新菜品其实真没有,其实是赵容承为了哄顾盼舒编的。   反正御膳房也要自己研究新菜品,指不定今日就已经将新菜品研究好了。   赵容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要想藏住事情,不让顾盼舒知道,只能用吃的东西将她引开。   两人没有乘坐步辇,统共御膳房李养心殿就那么点的距离,不如一起散散步,等走到御膳房时,恰巧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你想吃些什么?有什么想吃的吗?”赵容承牵住顾盼舒的手,温声问道,要是没有新菜品,就可以做一些顾盼舒想吃的菜。   “有啊!”顾盼舒撇过头去望着赵容承,藏不住的兴奋,恨不得原地跳两圈。   不说吃的还好,只要一说吃的,她便有很多想吃的。怎么说也说不完,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几半,这样的话每一样菜都能吃一点。   “我们先去看一看有什么,然后再决定。”顾盼舒扯着赵容承的手,走到了赵容承的前面,局面就变成了顾盼舒拉着赵容承往前走,而赵容承在后面拖拖拉拉。   这样的话,就与赵容承的想法南辕北辙了,可他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这个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好好好,咱们走慢一点,御膳房有的是吃的,不用着急。”赵容承被动地加快速度。   他无奈的说道,顾盼舒最近吃的好像挺多的,但是一点都没有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后总是针对她,这才让她压力大。   人的压力一旦大了,胖起来就比较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把顾盼舒给养圆润一点。   现在看起来瘦不经风的,风一吹就倒了的样子,抱起来都嫌硌得慌。   “不要嘛。”顾盼舒摇了摇赵容承的手臂,撒娇道。语气百转千回的,娇憨可爱得紧。   赵·工具人·容承:他说话和不说话的区别在哪?他只是个带路的小可怜。   不过赵容承到底还是拗不过顾盼舒,就算他只是个工具人那也是恪尽职守的工具人。   赵容承哪里是拗不过顾盼舒,其实只是顾盼舒那撒娇的小模样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了。   帝后二人,一个红衣,一个蓝衣,两人牵着手走在这宫墙间。仅是从背影望去,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的身姿挺拔,女的娇小可人,大手将小手包住,宽大的衣袖折叠在一起,蓝色与红色相映衬,两种颜色相得益彰。   御膳房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所有人都埋头工作着,也没发现来的人是皇帝和皇后,倒还以为是哪个小太监偷懒到处闲逛。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赵容承站在老太监身后,本是默默地看着老太监整理东西,可没想到还没等他说话,老太监就先催了起来。   赵容承四处张望,看看老太监在讲谁,下一刻,老太监手指直指赵容承,就差没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就是你,别愣着,快点的,皇上还等着用午膳,等下被发现了我可保不了你。”   老太监眼神好像不太好,他眯了眯眼,往赵容承旁边看去。   顾盼舒本就穿着红衣,站的位置也足够显眼,两人站在一起,活也不干,老太监眯着眼睛半天,终于看清顾盼舒是个女娃。   他顿时将目标换成了顾盼舒,“你,你一个女娃来御膳房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是你带进来的吗?”   后半句是对赵容承说的,赵容承站在那不做事,现下还带个女娃来御膳房,算是彻底将老太监惹怒了。   他将手中的水瓢一丢,直接砸入水中,发出扑通的声音,下一刻就想要去揪赵容承的耳朵。   老太监有点驼背,这么一看,赵容承简直比他高了一个头,老太监只能站在赵容承旁边,骂骂咧咧的,“你师父没教过你?御膳房不能带女娃来?”   赵容承:???他是来用午膳的还是挨骂的。   顾盼舒躲在他身后憋着笑,虽然是无意间的,但还是第一次见着赵容承挨骂呢。   场面莫名地搞笑,一个摸不着头脑,一个看不清模样。   “朕是过来视察的。”赵容承顿了顿,话在嘴边艰难地吐了出来。这样较真的太监,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啥?”老太监眯了眯眼,眼睛看不太清,导致着他的耳朵也听不太清。所以才会在这算是寒冷的天气中,干着打冷水的活。   仔细看的话,还能见着那双衰老的手背上的冻疮,红肿着一片。等天气更冷一点,就会肿的更厉害。   再冷一点,指不定会生裂。   顾盼舒看得直皱眉。这太监也没有恶意,他怕赵容承挨罚,便先开口训斥他,其实行为举止中也没有那么过分。   “皇上?”老太监好像反应过来了,他猛地一下跪下,哭喊着,“不知是皇上驾到,还请皇上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奴。”   哭声吸引了大片人,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巴巴地看着顾盼舒等三个人。   有热闹谁不爱看啊,况且忙里偷闲的热闹才是真正的热闹,让人不自觉地觉得时间都过得快乐了许多。   顾盼舒在身后悄悄地扯了扯赵容承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着他。   赵容承会到了意,虽说是一脸冷漠地维持着皇帝的尊严,可也没有说出与他面部表情相匹配的话来,他说:“起来,不怪你。”   这句话进就像是免死金牌一般,老太监连忙爬了起来,千万次谢恩。   顾盼舒默默地看着一切,她知道,宫内的女子没什么事是不能来御膳房的,来了便要受罚。   她一直盯着老太监的手,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等下你去本宫那拿一盒冻疮膏。”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时半会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在老太监起来后才连忙乱成一团的跪下。   “起来起来,你们去忙你们的。”赵容承在他们未开口前,就先将他们喊了起来,一群人里推出了一个代表,走到了赵容承面前。   一脸谄媚又胆小地看着,“皇上,您想要看什么,奴才带您去。”   这人有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也不知晓这群人为何会把他给推出来。   不过在他脸上倒真是将人性体现的淋漓尽致,富贵险中求,那种想要往上踏一步,又害怕里边是深渊,不断在其中徘徊着的模样。   赵容承都不需要带路,闻着香味就能知道哪里是哪里,不过他倒想问问,御膳房到底有些什么新菜品没。   他与顾盼舒并排走着,突然间就来了一句,“朕先前安排你们准备的新菜品,做的怎么样了?”   太监先是愣了片刻儿,没反应过来新菜品是什么,反应过来后立马恭恭敬敬地朝着厨房的门指去,“皇上,奴才带您去。”   他伸出手臂,弯着腰,指向一旁冒着热气的地方。   赵容承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当真有新菜品,御膳房得好好奖励一番,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顾盼舒早就眼冒星光,直勾勾地盯着太监指向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惊喜(下)   顾盼舒还牢记着她的皇后身份,没有直冲冲地跑过去,还保留着几分矜持,慢步走了过去。   赵容承好笑地跟在后边,摇了摇头,现在的顾盼舒虽然没有小时候那般沉稳,但更可爱了。   不过这新菜品闻起来的确香。   大锅热气腾腾,走近就能闻到辣椒的气味。   果不其然,扇开锅上的一层热气,锅中所煮的汤色泽鲜红,花椒与辣椒块漂浮在上。   边上有个长勺子,顾盼舒拿起在锅中搅和了几下。   再次拿起时,勺子的边缘就粘上了红色的辣椒油。   锅中有一些顾盼舒不太熟悉的配料,她拿勺子装了一勺带上来。   旁边的太监会到意,从后边凑了过来,一一为顾盼舒道明,“娘娘,这里面加了香果,香叶,桂皮,八角,陈皮,老扣,香茅草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他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下就指出来一大堆。顾盼舒看他突然就窘迫的模样,猜想他可能是不太记得这里边有些什么了。   顾盼舒轻笑一声,点点头,“还不错,记忆力挺好的。”   猝不及防得了夸赞,小太监挠挠头,脸颊红了一片。   这是刚刚从宫外学来的新菜品,他也就看过两三遍菜谱,但仗着平日里记忆力好,以为能记住,故才会来出这个风头。   可没想到他太紧张了,这才讲一半就忘记了。   也幸好皇后娘娘心善,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反而还为他缓解尴尬。   顾盼舒自小就聪明,看到锅中的东西就猜出了个大概,又见周围有不少人在择菜,菜的种类还不少,她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等菜端上来时,顾盼舒心中的猜测果真得到了证实。   虽然她也不知晓这叫什么,但这都不重要。   桌子的中间摆着一个锅,锅中乘着她之前看过的汤,锅底下有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架子,架子中烧着火。   火烧起,锅中汤沸腾,浓烈的红油冒着泡泡,醇香厚重,红汤里辣椒和花椒鲜香辣兼备。   桌子周围摆着一个放菜的架子,架子一层一层的隔开,每一层都放着一小碟菜。   顾盼舒早就盯了许久的金针菇,见赵容承一动筷子,她便立马将金针菇放入锅中。   陆续投入其他的菜,锅中发出咕咚的声音,溅起一朵朵小花。   风从两人中间吹过,将烟雾拂去,露出顾盼舒正欢快地夹着菜的小动作,仿佛有风吹进了赵容承的心中。   最先下锅的菜熟了,顾盼舒为了吃火锅特意换的小口袖,这会儿它的方便之处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夹着金针菇,只是将油抖了抖,迫不及待地就塞入嘴中。   赵容承撑着手看着,还未来得及告诉顾盼舒不要将金针菇直接吞下,下一刻他就见着顾盼舒豪迈地一口吞了金针菇。   赵容承不忍再去直视顾盼舒。   这么烫的菜,竟然能从锅中捞出一口吞掉。   这嘴不说是金刚不坏嘴,他便难以接受。   说是这么说,但赵容承还是唤人去倒了被冷茶来。   顾盼舒就知道的,她迟早有一天会栽在吃的身上,这不,现下这副场面便是最好的证明。   哪有人一口吞下刚出锅的食物的。   幸好金针菇被切成了两半,能够让她一口吞下。也幸好周遭没有其他人,不然她的脸就丢完了。   顾盼舒囫囵吞枣的将金针菇吞下,抢过赵容承手中的茶杯灌了一大口水。   小手不停地扇动着,也依旧没有将她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平日里看起来白嫩如瓷的脸现下一片绯红,一坨一坨可爱极了。   赵容承看着,忍不住给顾盼舒夹了一块薄肉片,顾盼舒这回吸取了教训,她夹着肉片在空中晾了晾,这才放入嘴中。   吃东西的顾盼舒果真像只小仓鼠,脸颊鼓鼓的。   怎么会有人连吃东西也那么可爱。   赵容承的食欲好极了,他看着顾盼舒吃,时不时也给她夹一点菜。   顾盼舒果真没有再纠结于他桌上的东西,吃完火锅,她便忘了那回事,反而心血来潮地想要回宫睡一觉。   这正和赵容承心意,他将顾盼舒送回宫中,看着她入睡这才离开。   桌上早已被整理得整整齐齐,被他不小心弄倒的墨水也早已被擦拭干净,桌上东西没有少,但看起来却比之前要空了许多。   赵容承走过去拿着他一笔一划画出来的纸,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够完美,又一次拿起笔改改画画。   .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大早便过来给顾盼舒请了一个大安。   一见着他顾盼舒便知晓是什么事情,之前几次赵容承给她送东西过来都是找的这个小太监。   这次应该也是这样的。   前几日赵容承神神秘秘地拉着她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今早还在念着惊喜怎么还不来。   没想到念叨着念叨着果真就来了。   顾盼舒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小太监领会到意思,拍了拍手,身后的宫人一齐走了过来,手中端着木盘,木盘上铺着红丝绒布。   红丝绒布上的,是一对精致的丝绒盒。   看起来,像是耳环,又有些像手镯,顾盼舒一时摸不着头脑。   她本以为是幅画卷,毕竟养心殿书架上的那副画卷她一直耿耿于心,可没想到竟不是画卷。   顾盼舒抱着疑惑,随意挑选一个盒子。   盒子看起来就很精致,摸在手中,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丝丝滑滑,如同一只手摸在云朵里边。   顾盼舒打开盒子,一只耳环躺在里边。   耳环只有一只,顾盼舒纤手将耳环从里拿出,却依旧没有找到另外一只耳环。   但仅是这一只耳环,便足以惊艳到顾盼舒。   耳环在阳光的沐浴下,粉色珠子散发着光芒,连接粉色珠子的地方是一个银色的镂空立体的星星。   顾盼舒自认过了喜欢粉嫩东西的年龄,可对这个耳环,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喜爱。   虽然只有一只,但却仍旧不失它的风采,顾盼舒当场便将耳环戴上。   等手伸到耳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   她那日在养心殿找画卷时,找到的是一只耳环,并且还在赵容承面前说一只耳环是当时的流行。   难道这就是赵容承给她送这么多一只耳环的原因?   顾盼舒的手顿了顿,没想到赵容承还真的傻乎乎的。她说什么便信什么,还真是。   那之前他在纸上所画的,不会是在设计耳环的模样吧。   顾盼舒想着,脸上不免带上了笑容,嘴角上扬,双眸弯弯。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还挺用心的。   唤了流苏将耳环全部收了起来,顾盼舒将前来送耳环的小太监送走。   便跟着流苏的脚步,将流苏推入房间中,四处看了看,警惕地将门带上。   “哎,流苏,先别收起来,让本宫看看。”眼见着流苏就要将耳环就着盒子收起来,顾盼舒连连出声阻止。   她道自己还未选出一只最好看的,怎么流苏便要将其收起来了。   流苏停下手里头的动作,笑着,一副她懂的模样,“好好好,您先选了奴婢再收。”   顾盼舒看的一发不可收拾,左看看右看看,将耳环在右耳边戴着又取下。   就是无法抉择。   第五十二章 出宫   也不知晓为何,每个耳环都深得顾盼舒心,她一个都不想放下。   一想到这是赵容承趴在桌上,一笔一划的画出来的,顾盼舒心中就忍不住生出几分喜悦。   能有那份心,其实顾盼舒就很高兴了。   顾盼舒趴在桌上,正面有着一群首饰盒,黑眼珠不停地左右转动着。   那副小模样似乎在纠结着今日到底该宠幸哪一个耳环。   “娘娘,张小姐过来了。”何云将门一把推开,气喘吁吁地道。   顾盼舒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满面惊喜。自从上次从赵容承那听到张萱的消息后,她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张萱的任何消息。   现下是真没想到张萱会过来看她。   顾盼舒满面欢喜地迎了出去,张萱站在院子中间,浅杏色长裙衬得人额外温柔。   她就站在那里,脸上是淡然的笑。   “娘娘,臣女拜见娘娘。”张萱缓缓行礼。   顾盼舒搀过她的手,带着她入了刚刚的房间。   别看张萱穿着显得人瘦小,在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堆账本时,顾盼舒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看起来那么瘦小的一个人,竟然悄悄藏了这么多账本带过来。   顾盼舒拍抚张萱的手,娇嗔道,“你怎么这般见外,你我不需要分这么多。”   在糕点铺上,她也就出了些银两,其余的都是张萱在负责,哪知晓她竟还刻意将账本带来了。   “娘娘,这是臣女的一片心意,再者说这些都是娘娘该得的,怎么会是见外。”   张萱瘦了,却更有精神了,那一双眸子里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与她讲话时话语里都是难以掩藏的激动。   “行,随意说说就行。”顾盼舒应得干脆。若是不收下,张萱怕是会不安心,不如收下,她也能用这些改善改善她的生活。   张萱长话短说,拿出账本指了指,又从另外一个袖子里掏出一堆银票推到顾盼舒面前。   “这么多?”顾盼舒皱眉,张萱不会是拿着她的私房钱来补贴她吧。   她倒记得,上次她出宫时,那个小铺的生意也不是太好,怎么一下就有这么多的银票。   张萱又和她扯了一大堆,顾盼舒听的晕头转向的,连连附和她。   张萱见着她也对这不感兴趣,说了些也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娘娘,您最近怎么样?”张萱主动将话题引开,颇有兴趣地问道。   “挺好的,没什么不顺利的地方。”顾盼舒撑着脸,呡了口茶。   “太后没有再为难您吧,臣女刚刚去太后那,见太后脸色很是难看。”张萱搬着凳子,凑到了顾盼舒耳边,八卦似的问道。   “自然是没有。”顾盼舒摇摇头,对太后脸色难看这件事表示了十足的高兴。   张萱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明明是在屋内,周围也只有流苏一人,她却四处观望,生怕有其他人在里头。   顾盼舒示意流苏,去外边盯着。   “说吧,怎么了?”她放下茶杯,也开始严肃起来。   “娘娘,臣女在太后宫中看到一个模样有几分与您相似的丫头,也不知晓太后有什么打算,您稍稍注意一番。”   张萱确定了四下无人,这才开口说话,不过她一开口便是一个大新闻。   顾盼舒只觉得荒唐,太后真是不死心。   还想出这样的歪主意,真是,真是,一大把年纪的也太不知羞了。   “好,本宫知道了。”顾盼舒应了应,脑袋中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张萱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说着便要离开。   无意间便瞥到了顾盼舒耳上戴着的耳环,盯着有一会儿。她收回眼神的时间不慢,顾盼舒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眼神。   细手摸了摸耳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娘娘,臣女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还请娘娘帮臣女判断一下。”张萱摇摇头。   她想着要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号开一个首饰铺,若是说那些是宫中娘娘也喜爱的装扮,必定能带起一股潮流。   也能吸引顾客。   张萱想着,话便直接说了出来。   说完她便怨自己,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皇后娘娘的装扮,自然得独一无二,她怎么能随意地说出这样的话。   顾盼舒还以为是什么其他的要紧的事,一听是这样的,笑了一声。   “本宫还以为是什么严峻的事,就这个啊,你想做便去做罢。”   “臣女多谢娘娘。”张萱满脸感激,没想到顾盼舒当真同意了。   .   慈善宫内。   张萱口中与顾盼舒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头顶着盘子,面前一个老嬷嬷手中拿着竹鞭。   一见着盘子有要掉下来的痕迹,嬷嬷手中的竹鞭便朝着女子的身上招呼。   女子咬着牙,不敢有一丝怨言,在这寒冷的天气中,额头上竟生了一层薄汗。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这女子就是前几日刚改名的砚书。   太后站在旁侧看着,砚书稍有失误的地方,她就皱一下眉,重重地咳两声,一记眼神扫过去,砚书恨不得发抖。   砚书怕的很,前面是拿着竹鞭的嬷嬷,身旁是恨不得吃人的太后。   可她没有能选择的余地,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一不小心出了神,砚书头上的盘子直接掉落在地,发出庞大的响声。   声音巨大到使她回了神,砚书惊慌失措的看着地上破碎的盘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原本也没有那么生气,可见她这副模样,直接就骂出了声,“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哀家教你这么久了,还是这样。”   砚书缩了缩脖子,回想过来又停下了动作,害怕的看着太后。   这些天里,难听的话她早就听多了,早已习惯了。   太后继续说道,“你自己想想,别说哀家,若是皇上见了你这副模样,哪里还对你生的出心思。若是碰上了皇后,你怕是得变成地上的缩头乌龟。”   太后丢下这句话,甩了袖子离开。   留下砚书一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只是一个贫穷宫女出身,自小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入了皇宫也仅仅是因为家中没有米了,便把她卖入宫中换取几升米。   她在家中便不受父母宠爱,她有个弟弟,弟弟被父母养成了小霸王,自幼便以欺负她为乐。   所以才会养成她现在这样遇见大事就退缩的性子。   砚书也不想其他的什么,她只是想让别人眼中有她的一份地,见着她能害怕。   她不想再去回想过去吃不饱饭的日子了。   面前划过太后吃着葡萄悠闲自在的样子,砚书咬了咬牙,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握拳。   身旁的老嬷嬷见她这副模样,满意的点点头,出来当和事佬,“砚书姑娘,你也别怪太后,太后给你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住,不要让太后失望。”   砚书点头,懂事乖巧的说道,“之前是砚书错了,现在砚书会改过来的。”   不再如往常那般胆小懦弱卑微,倒有几分贵女的模样了。   嬷嬷露出了笑,又继续指导着砚书完成刚才的动作。   .   到点了,赵容承果然按时来了翊坤宫。   顾盼舒早就准备好在院子中等他,见他到门口了,又一个人呲溜呲溜地背对着进房间。   她也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可一想到早上张萱对她说的那个女人,她就莫名地想生气。   明明赵容承也是无辜的,可若不是因为他这个身份,又怎么会吸引这么多野蜂蜜过来。   赵容承一入宫门就看到背对着离开的顾盼舒,连忙上前去,“顾顾怎么了?一个人在宫中无聊了?”   这么些天里,赵容承是越发不要脸了。   顾盼舒语气闷闷的,爱搭不理的模样,“没有。”   赵容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下意识的转移话题,“那是,早上朕送过来的东西你不喜欢吗?”   那个都是他按照顾盼舒的喜好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不是。”顾盼舒别过头去,不开心的说道。   “娘娘这是吃醋呢。”流苏看得心急,在旁边搭腔。   “嗯?”吃什么醋,他可是一下朝就赶过来,中途都没有接触别人,吃谁的醋呢。   “流苏。”顾盼舒厉声呵斥,流苏瘪了瘪嘴,悻悻地从旁边走开。   等入了房间,赵容承好生哄着,顾盼舒才说了实话。   她将张萱今日在太后宫中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又嘟着嘴巴看戏似的看着赵容承。   赵容承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件事。   他摸了摸顾盼舒的脑袋,“不要生气,她掀不起什么风浪。朕的心中可只有顾顾一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顾盼舒心里藏着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朕先跟你说一件事。”赵容承笑着,突然间就说到了别的事。   顾盼舒就是小孩子脾气,甩甩气,其实她知道赵容承不会被别人给吸引去。   她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赵容承,“什么事。”   赵容承缓了缓,故作玄虚,“当然是……”   尾音拖的老长,就是没有说出到底是怎么。   顾盼舒等的不耐烦了,撒娇似的推了下赵容承的胸口,赵容承这才将话说出来。   “今日和大臣们商量了一下,朕要出去微服私访一阵。”赵容承带着笑意,揉了揉顾盼舒的脸。   “微服私访?”顾盼舒惊讶地问出声。   “前朝怎么办?”以前也有过皇帝微服私访的事迹,倒也不是很稀奇,可这是发生在她身边。   赵容承没忍住,又伸出手揉了揉顾盼舒的脸,“这些你都不要担心,我们都考虑到了,你只要乖乖的整理行李便可,到时候朕带你出去玩。”   顾盼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太后还在打着鬼主意呢,这下好了,计划胎死腹中了。   第五十三章 江南   赵容承一句前朝商量好了,就将太后的千言万语给堵回去。太后便是再不想,再不愿,也只能将嘴闭上。   依据国师来算,八日后便是最好的启程时间。   慈善宫中。   “好样的啊,真是好样的。”太后倚靠着身后的被子,压抑住咳嗽的声音,满是怒气。   八天时间,她定要将砚书送去陪同赵容承。   “云寿,让她好好练练,这几日将规矩学会了,再安排一下。”太后咳了咳,满目疲倦。   “奴婢知晓了。”不过是些调.教人的法子,她自然知晓该怎么做才是最快的。   只是可惜了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关系,半路又来一个程咬金。   云寿使劲了要砚书学好规矩,也幸好砚书争气,虽是吃了些苦头,人却进步得快。   .   “皇帝,哀家也平日里也大多不让你来请安,明日你便要离开京城,哀家思你要许久才能回来,特意叫你过来看看哀家。”太后手中抱着一个小暖炉,靠着躺椅,看似不经意间说道。   “儿臣知晓。”赵容承点点头,知礼孝顺地答道。   看起来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可实则两人早就闹翻了,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上次,顾盼舒先走,他留在这里和太后争辩了一番,太后说不过他,后边他走了之后还砸了许多东西。   自打那次,太后好像真的收敛了,也不再叫顾盼舒过来了。   仿佛就在慈善宫中好好待着安享晚年。   实际上他知道,太后肯定在憋着一肚子坏水,心里没个安分。   毕竟,很多年前她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赵容承正想着,无事献殷勤,太后此番叫他来定是有些什么其他事。下一刻便听见太后招呼了一个丫鬟上来。   “砚书,给皇帝倒杯茶。”   太后满含笑意的看着砚书,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暖炉端放在腿上,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按摩太阳穴。   面前名叫砚书的宫女端着一盏茶,施施然地走了过去,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半点也不像是寻常的宫女。   赵容承皱眉,太后宫中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宫女,一想到顾盼舒和他所说的,赵容承恍然大悟。   这个便是她口中那个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宫女吧。   “把头抬起来。”他倒是想看看,到底哪里相像了。   砚书一路都是低着头,听到这话时依旧低着头,默不出声的。   直到走到赵容承面前,她将茶杯端在赵容承面前,袖子顺着手臂滑了下来,露出的手臂纤细瓷白。   如玉一般,让人忍不住掐一把。   “奴婢砚书参见皇上。”声音千娇百媚,带着酥到骨子里头的媚意'。   倒和她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大相径庭。   明明天气发冷,太后甚至连暖炉都用上了,砚书却穿着一件露骨的衣服。   弯下腰的时刻,从赵容承的角度,便能看到大片起伏。   赵容承扫一眼连忙移开眼睛,像是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砚书跪在赵容承面前,手中端着茶,见赵容承不愿意接,她慢慢靠近赵容承。   双手搭在赵容承手上,看似是想将茶杯递给赵容承,实则心中打着鬼主意。   胸部慢慢贴在赵容承的腿上,甚至还不知羞耻地扭动了几下。   眼中满是媚色,眸光百转千回,媚色如丝。   赵容承被吓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不要脸的人,当下猛地站起躲在一边。   茶杯被掀翻,尽数倒在砚书的胸前,衣服上。   本就薄如纱的衣服被茶浸透,贴近皮肤。   砚书咬着唇,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知道她搞砸了。   一切都要完了。   太后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皇帝,怎么了这是?哀家就一个瞌睡的时间,这是怎么了?”太后目睹着全程,状似不知晓地问着。   “母后宫中怎会有这种不知羞的宫女,毫无羞耻心。母后还是不要将她留在殿内,免得败坏母后的形象。”   赵容承理了理衣服,淡淡地看了砚书一眼。   “哀家知晓。”太后抱着暖炉,凌厉的眼神扫过砚书。   砚书双唇泛白发抖着,面露绝望。   突然像想起来什么,眸子中闪过一抹光,她微微抬着头,眼中带着一滴泪,就这么停在眼眶中打转。   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那张形似顾盼舒的脸,或许皇帝能饶过她。   赵容承只是扫一眼,便觉得倒胃口极了。   她再怎么像顾盼舒,那也不是顾盼舒。   一个冒牌货在这,还妄想着他能做出什么对她有利的事,简直是做梦。   赵容承甩了甩衣袖,“母后,儿臣明日就要离开了,今日就先不陪您了。”   赵容承走后,砚书还趴在地上,即使屋内是暖和的,可她却觉得冷风吹过。   吹得她浑身忍不住颤抖。   太后满脸失望地看着她,本以为是个有用的,没想到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太后娘娘,下次,下次,砚书一定会做好的。”她跪在地上,慢慢挪动到太后的面前,抱住太后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太后嫌弃地踢开她。   “太后,奴婢这张脸,还是有用处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一听到她说自己的脸,太后坐直身体,认真看着,仿佛真的在思索该不该留下她。   见有希望,砚书一直在保证,恨不得将心挖出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太后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毕竟张萱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个形像顾盼舒的说不定还有几分用处。   .   江南风景佳,流水人家,还未入冬,气候却变化无常,顾盼舒来时穿着尚且还单薄,今日却裹上了披风。   她本就是个怕冷的,哪里意料得到江南天气是这般。   顾盼舒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尖,“阿秋”的一声之后,扯过披风上的帽子将脑袋藏在里边。   赵容承自然而然地搂过顾盼舒的肩膀,“回去的时候我给你煮碗姜汤。”   他身上温度高,在这个时候就比暖炉还要管用,特别是搭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紧紧的贴着她穿着的披风。   透过披风,她能感受到其中的炙热。   “好。”顾盼舒乖乖巧巧地回话,语气软糯。   话才刚说完,乖巧还未在她身上停留半柱香的时间,顾盼舒便原形毕露。   就在斜对面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扛着一根稻草架子,架子上的稻草上插满了糖葫芦。   除了糖葫芦外,还有许多的糖人,糖人在架子的最顶上,冰糖葫芦串包围着糖人。   顾盼舒一眼便看见了这,她灵活地弯腰低头,动作一气呵成,从赵容承的手臂下跑了过去。   卖糖人的老爷爷满脸笑,乐呵呵的,看起来就是很慈祥。   见着顾盼舒在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糖葫芦,眼珠也不曾转动着。   老爷爷从糖葫芦架上取下一根糖葫芦,举到顾盼舒的面前,“小姑娘,吃一根吧。”   顾盼舒一手接过糖葫芦,另外一只手往腰间摸索,却未发现她的锦囊在哪里。   因为她总是乱跑,流苏给她单独戴了个锦囊,锦囊中装了些银钱。   这样才能以防万一她吃霸王餐被老板抓起来。   可现下她嘴中还咬着糖葫芦,锦囊却不知晓去哪里了。   顾盼舒将糖葫芦拿在手中,认真地看着,满面羞涩,不知该怎么办。   老爷爷这么多年,也有像顾盼舒这种,忘记带银钱的。   他无奈地摇摇头,“小姑娘,你拿着吧,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江南人,这糖葫芦就当是来江南做客我请你的。”   虽然老爷爷年龄大了,却不失爽朗,见着顾盼舒一时半会也掏不出钱,直接将糖葫芦送了出去。   “谢……”顾盼舒谢字还未说出口,身后就出现一只月白的衣袖,衣袖的主人手中拿着一块银子。   递给了老爷爷,“我替这位姑娘给了。”   “谢谢。”顾盼舒转头去,便见着一个身着月白色的男子。   男子头上仅是别一个简单的玉簪,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见她望着他,脸上露着笑。   顾盼舒眼光算是毒辣,按她看来,玉簪绝不是那么简单的玉簪,价值不菲。   顾盼舒不欲与他多有纠缠,道声谢便想走,谁知男子拦住她。   “姑娘要去哪,小生送你过去。”带着调笑的语气。   她先前还未曾注意到,现下才发现,这男子说的也不是江南话。   口音倒是和她一样,不像江南人。   顾盼舒警惕地看着他,余光瞥向了后边,早知道她就不跑这么快了,也不知晓赵容承什么时候到。   面前这人一看就不像是好人,难不成是宫中的人跟到了这边来?   顾盼舒脑海中飘过许多,面上闪过几分焦急。   面前的男子还在笑着,像只笑面虎一般,好似在等她不注意时就会将她带走。   人群挤来挤去,赵容承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顾盼舒像是看到了希望,冲着赵容承就跑了过去。   她本以为身后的男子会停下脚步,没想到男子却跟了上来。   顾盼舒咬牙,加快了速度。   第五十四章 不死心   怕不是谁知道了她出宫的消息,特意派人过来吧?   顾盼舒心想着,暗道一声糟糕。若真是这样,那她号朝着赵容承的方向去。   他们的目标不会是赵容承吧。   顾盼舒想换方向也来不及了,她停下脚步,却没想到直接冲入了赵容承的怀中。   赵容承抱住她,伸出手帮她理了理披风,又将她被风吹起的碎发别在耳后。   这才问道:“怎么了?”   顾盼舒喘着气,指着后边追过来的人,“有人,追我,不是霸王餐。”   脸颊因为跑得太快,满面通红,戴在头上的披风帽子也掉了大半,将她的脸全部露出来。   见赵容承没什么大反应,顾盼舒圆眼一瞪,心中也焦急得很。   她顾盼舒休息,扯着赵容承衣袖就让他往后看。   赵容承摸了摸顾盼舒的头,他大致猜到是谁了,只不过顾盼舒没有见过,所以会以为是坏人。   “那人我认识。”赵容承扯了扯顾盼舒的脸蛋,眸子中露出几分笑意。   顾盼舒一愣一愣的,赵容承趁着这个时间,牵着顾盼舒的手走去顾盼舒所说的人面前。   “有发现些什么吗?”赵容承也不避开顾盼舒,直接便问道。   夏文彬也追了一路,倒是汗也没出,衣服也依旧整整齐齐的,全然与顾盼舒不一样。   他跟着赵容承跑到这边来,丢下了那么多的美人,可赵容承一见到他便只摆着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他没有半分私人情感。   他一下就不乐意了,随意地应付着,“我才刚来。”   夏文彬对赵容承是一副态度,对顾盼舒又是一副态度。   他说完这句话,转而转向了顾盼舒,“嫂子我叫夏文彬,你可以叫我文彬。”   顾盼舒看着这一切,不知该说什么。夏文彬这个名字,她听过,但是从未见过。   所以刚刚才会露出这样的画面。   一回想起刚刚的画面,顾盼舒的脸上便羞红了一片,只恨不得找一个洞,将自己藏在里边。   “走吧。”赵容承及时解围,拉过顾盼舒的手,丢下夏文彬一人在后。   夏文彬追了过去,跑到赵容承的面前,哀怨地道:“你就这样丢下我了?”   活像被丈夫抛弃了的妻子。   赵容承和顾盼舒坐一辆马车,夏文彬自己则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中。   只是当夏文彬站在后边一辆马车旁时,他久久不肯上车,叉着腰站在马车面前看着马车底。   赵容承先将顾盼舒扶上马车,还未来得及上车,余光瞥见夏文彬傻站着。   他朝着马车上的顾盼舒轻轻唤了一句,“顾顾,我先去文彬那看一下,等下便上来,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顾盼舒正咬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当真就乖乖地坐着吃糖葫芦,默默地等着赵容承。   赵容承走过去拍了一下夏文彬的肩膀,夏文彬被吓到,猛地闪开。   随后立马堵着赵容承的嘴巴,手指指了指马车下边,附耳过去,“马车下有人。”   赵容承跟着皱眉,两人无声地对话,指着马车,做了个手势,两人分开围堵马车下的人。   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一般,发出“嘭”的一声响。   马车底下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赵容承唤人将底下的人拖出来,这才发现,底下的人便是他之前所见过的   ——砚书。   也许是多天都躲在马车底下,砚书脸上全是木炭一般的灰尘,脏兮兮的,衣服也破旧不堪,若是靠近闻,还有一股酸味。   好像也比之前所见的那次要瘦,脸颊明显地凹进去,倒是略显狼狈。   夏文彬倒是一眼便见着了躺在地上人的脸,他凑了过去,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扇子,戳了戳砚书的脸。   见没有反应,他又抬头看着赵容承。   赵容承那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夏文彬指了指砚书,“你认识?”   赵容承点点头。   没想到夏文彬一下就激动了,他指着砚书,“好啊,可没想到啊,你魅力竟然这么大,竟然让这般小美人一路跟着你过来了。”   赵容承白了他一眼,“你别贫了,这是太后的人。”   夏文彬听到这句话,像是碰到了毒瘤一般,连忙站了起来,嫌弃地拍了拍衣袖,看着手中的扇子,恨不得当场将扇子丢掉。   “真的?”他不信邪,又一次问道。   赵容承点点头,他还能骗人不成。   夏文彬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一咬牙,将手中扇子直接丢在地上。   “你别丢,这么标准的人就给你处理了,你把她安置好。”丢下这句话,赵容承像极了甩手掌柜,留下烂摊子给夏文彬处理,他转头便走。   夏文彬:???   他是想来凑热闹的,不是想来做苦力的。   若是做苦力的话,回去见他的小美人不香吗?   想是这么想,夏文彬还是认命地指挥着人将砚书抬到马车上。   也没有多余的马车,他只能勉强和砚书挤一挤。   砚书被折腾着抬上马车,在夏文彬爬上马车时便醒来了。   她睁开眼睛,一副搞不清楚状态的模样。   见面前有个陌生男人,不免又露出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她退到马车中离夏文彬最远的地方,抽泣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泪滴划过的地方,灰尘被洗去,露出了那个和顾盼舒有几分相似的梨窝。   夏文彬虽说是见到顾盼舒的次数不多,但也是才见过顾盼舒,脑海中她的面貌还是很清晰的。   他凑近了仔细盯着砚书看,越发确定,面前这个丫鬟真的和顾盼舒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那个标志性的梨窝。   砚书越发害怕,面前的男人极具压迫性,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闭上了双眼,手在虚空中比划着,眼尾抹上了红色。   “把衣服穿好。”夏文彬不知又从哪翻出一件斗篷,丢在砚书的腿上。   砚书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腿上的斗篷。   没见着斗篷她还未曾觉得冷,现下斗篷就在她的腿上,毛绒绒的,带着几分温度,一下就让她感受到了凉意。   她颤抖着双唇,眼泪默默地掉落下来,听话地捡起斗篷给自己披上,裹得严严实实半不透风。   她后悔了,她本以为跟着皇帝来这,能够找机会补救她的错误。   可没想到,一路上她一直在马车底下,连皇帝的面也没有见着。   甚至还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竟然因为多日不进食晕倒在马车下,幸好马车那时是停下的。   不然她也就不知道要去哪找赵容承了。   她这个主意,也是经过太后的同意,太后当时的眼神她怎么就没看明白呢。   摆明了是要放弃她了。   现在想想,砚书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缩成一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文彬一向见的都是妆容艳丽的女子,哪里见过这般,浑身乱七八糟却又不失美貌的女子。   他倒起了几分怜爱之心,不过他知道,他向来就喜爱美丽的东西。   这与砚书的身份无关,觉得她可怜也仅是因为她这张脸。   夏文彬默默地离砚书远了一点,坐在那一脸冷漠地看着。   砚书等了半天,也不见着对面的人有半点反应,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又恢复着乖巧的模样。   “在我这不用装,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夏文彬冷笑,他就知道,太后的人哪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果真啊,他还未想要同情她就瞬间被打脸了。   听到这句话,砚书的脸一下白了起来,说夸张一点,有灰尘却依旧能让人看出小脸煞白一片。   将这句话丢下,夏文彬便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砚书的反应。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顾盼舒的冰糖葫芦还没有吃完,就见着赵容承回来了。   她一口咬着冰糖葫芦,一边问道。   在马车里边,她也不需要顾及什么形象,坐姿难免就随意了一点,背躺着像一个大爷一样。   特别是嘴中叼着一颗冰糖葫芦,活像一个女流氓。   赵容承凑过去,忍不住摸了摸顾盼舒的脸,“之前你说的那个丫鬟跟过来了。”   顾盼舒都没来得及将冰糖葫芦吞掉,她连忙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容承。   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什么啊?”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远的路程,一个女人,说跟过来就跟过来。   顾盼舒饶有兴致地问,“她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赵容承轻笑道,“那倒不是,是文彬发现的,她在马车底下。”   “马车底下?”顾盼舒觉得这个回复比砚书是走过来更要让人惊讶。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决吃喝拉撒的。   若是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其他的成就,可既然一心想着魅惑君上。   顾盼舒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泄愤,也不知道赵容承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既能让一个瘦弱的女子跟了过来。   他们的目的地就在这边,夏文彬将住处选好,马车便停在外面。   夏文彬置办了一处宅子,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三人便看着砚书,默不作声。   哭了哭了   第五十五章 阴谋?   砚书站着,垂着头比谁都安静,看起来比谁都老实。   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盼舒倒是好玩,面前摆着一堆糕点,她边吃边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说吧,你跟过来是什么目的?”见所有人都不说话,顾盼舒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她像是摸准了赵容承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便是肆无忌惮的,一点也不害怕有人跟她抢赵容承。   砚书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动静,她慢慢的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向顾盼舒。   “都是太后娘娘逼迫奴婢来的,奴婢也不想,可是奴婢没有办法,奴婢只能过来。”   她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   “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顾盼舒咬一口糕点,问道。   赵容承就坐在她身旁,也不说话,任由着顾盼舒问问题。   两人就像看戏一样,任由砚书演戏。   也是因为闲着,不急于一时处理砚书,所以砚书讲的话,他们并没有相信,但是也没有惩罚砚书。   砚书就和从宫中带过来的宫女一起住着,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倒是也安分。   大抵都是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无事的时候宫人便会出去逛,倒也真和在这边定居了一般。   .   眼见着大半月就过去了,也没见自己有什么进展,砚书急得很。   她在宅子内也没什么事要做的,赵容承不放心她,什么事都不让她接手。   她也乐得自在,但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受不了。   砚书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街外逛着。   这条街她都走了要有好几十遍了,闭着眼睛她都能摸清楚路。   砚书左看看右看看,幽静的环境还是不能缓解她心中的急躁。   她和太后立下过军令状,在回宫前拿下皇帝,现下看来,若是她再不行动,她就不用回去了。   周遭是小贩的吆喝声,妇人们在河边洗着衣服,互相聊着八卦。   那一瞬间,砚书竟觉得,留在这也挺好的。   她摇摇头,回想起以前吃不饱饭的日子,只觉得刚才的自己被鬼迷心窍了。   她得留在宫中,只有这样,才不会再过那种挨饿的生活。   砚书顺着石子路走着,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没等她挣扎,她就晕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在一个酒楼的包厢中。   面前站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男人坐在桌子面前喝着茶,见她醒了,这才将茶杯放下。   “你醒了?”   男人带着面具,砚书看不清男人的脸,只听声音也能知道,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况且男人看起来个头巨大,藏在衣服下的肌肉将衣服撑起,砚书觉得,男人一锤便能将她锤飞。   “醒了我们来商量一件事。”男人招了招手指,毫不客气地招呼砚书过去。   砚书有些害怕,藏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着。   她咬着牙,回忆着云寿对她所说的话,强迫着要求自己朝着男人走去。   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性格果然比不上顾盼舒,不过模样还是有几分用处。”   男人虽在笑,却是在讽刺砚书,砚书只觉得他的笑声刺耳极了。   “什么事?”她抬头挺胸,企图让自己的气势盛一点。   “你想当皇后吗,和我合作。”男人直截了当,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   砚书瞪大了眼睛,当皇后?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她最多也是想一想在后宫中有一席地位是什么样的,可怎么也胆大不到那去。   “我知道你想。”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魅惑,能将她催眠。   砚书神不知鬼不觉地点头,等回过神来时,男人早就消失,留给她的只有手中一块玉佩。   砚书双手紧紧将玉佩握住,精神恍惚地走出酒楼。   出去时她还抬头望了一眼,只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   可手中的玉佩清晰地告诉她,这都不是梦。   那个人告诉她,会有人配合她一起,到时候她只要哭诉几声便可。   他还说,等下便会有人来找她。   砚书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有人算得这般准,又不是算命先生。   她将玉佩紧紧握住,连走路也比平常稳当了几分,生怕手中的玉佩因为她走路不稳摔坏了。   玉佩质地细腻,温润如羊脂,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砚书算计着,若是她此番没能成功,或许将玉佩拿去典当也能换不少银钱。   说不准就足以供她后半辈子的开销。   耳边响起男人信誓旦旦的话,砚书心情瞬间好上许多,就连觉得烦躁的吆喝声也顺耳了不少。   她加快速度,想要去验证男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还未到宅子里边,砚书便听见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语气中都带着几分焦急。   那人不同于往日对她的粗鲁,反而是站在离她几米外的位置,恭恭敬敬地朝着她说:“姑娘,主子找你有事。”   赵容承找她?   当真和那个男人说的一样,砚书克制住心中的欣喜,矜持地端着架子,朝着里边走去。   她摆着一副自己即将便是皇后的架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丫鬟狠狠地朝她啐了一口。   丫鬟轻声骂道:“啊呸,还以为自己真的能飞上枝头。”   她到底还是害怕的,也只敢在背后骂两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砚书走到大厅时,所有人都到了,只有她慢慢悠悠地还在外边。   “就是这位姑娘。”砚书还未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前的一个男人直接扑了过来,指着她哭诉。   这都什么跟什么,砚书根本没有弄清楚状况。   她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躲开扑过来的男人。   “当时我不是故意拐走她的,可谁叫她长得可爱,卖了肯定能卖一个好价格。”男人继续说道。   砚书这才看清楚男人的相貌,这哪是陌生人,明摆着就是她爹。   “爹,你怎么在这?”砚书凑了过去,想要将她爹扶起来。   可没想到地上的男人直接甩开她的手,“我不是你爹。”   顾盼舒坐在主位,喝了口茶,眸色晦暗不明。   当初把砚书留下,就知道会有幺蛾子出来,可没想到这个幺蛾子直指她。   她倒是记得自己从小便是在丞相府中长大,怎么可能会如同砚书她爹说的那般。   砚书虽是与她有几分相似,可到底砚书未入宫前所有的资料都在宫中收着,只需查一查便能知道。   也不知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妄想欺君瞒上。   “哦?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不是丞相家的女儿?”赵容承就坐在顾盼舒的旁边,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赵容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盼舒就有些紧张。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容承,发现他脸上面无表情,也不像是相信了他们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害怕,她自己虽然没有做什么,她问心无愧,可若赵容承真的相信了他们,那她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有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路上随便拐了一个小孩子,可谁知道她是丞相府中的。”   男人死活不肯承认,他的表情像模像样的,真的像是他是无意间拐了人。   “你可知道,拐卖人口是判死刑的?”夏文彬一直听着,突然就来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但是我做错了,我现在后悔了,我每天都被折磨的良心不安,还不如判了死刑,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他垂着头,露出一个凌乱的脑袋,衣服乱七八糟的。   看起来还真像一副饱受良心上折磨的模样。   听到死刑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点不安,可以想到那位大人跟他说的,会保住他。   他又心安了不少。   他演戏演惯了,骗人也骗得多了,这些话张口就来,都不需要多加思考。   “你将完整的事情重新说一遍,现在你讲的乱七八糟的,我们也弄不清楚。”顾盼舒听的稀里糊涂的。   她现在也就知道,这个人说,砚书是丞相府的小姐,而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那是在一个热闹的晚上。我因为没钱,养不活家里,所以晚上的时候出去喝酒解愁。”   他顿了顿,眼泪流了下来。   随后又继续说道,“在路上,我看见了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华丽的小孩子,她可是一个小孩子,连一个小孩子都比我过的好。”   “我不甘心啊。”他哭的眼泪和鼻涕都掉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倒真的露出了藏不住的不甘心。   “我把她抱走,我要把她卖给人牙子。她身边的丫鬟虽多,可一个小孩子她爱玩,等她落单了,我就将她抱走了。”   他这会儿的模样像是疯魔了一样。   “我猜到了她是富人家的小姐,可富人家的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拐了得去过穷人家的生活。”   “可没有想到,牙婆根本就不想要她,那我也不能亏啊,我将她带回家,让她给我干活,本来想着等她大了,我就把她卖出去,收一笔嫁妆。”   砚书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未想过,原来她爹对她不好,是因为这个原因。   眼泪无声地从嘴角滑落,砚书呆呆的看着,连在酒楼的那个男人对她说什么都忘了。   “可没想到还没有等她长大,我便养不起她了,所以我才把她卖入宫中。”   “你怎么能这样,这样对我。”砚书打着哭腔。   第五十六章 真相   她似乎真的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哭起来时梨花带雨的还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若不是因为他,那她哪里还需要在太后底下卑躬屈膝的。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丞相府是在京城吧。”赵容承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底下男人停下了哭声,回忆半响,这才忆起那个黑衣人对他所交代的话。   他抬起头,“我本家便是这边的,这次过来没有想过会碰到你们,还是有次在路上走着,无意间见着翠喜,我才想起来。”   赵容承做沉思状,若是忽略他的面部表情,那说的这些话还挺有可信度的。   “你先下去,朕静一静。”赵容承撑着额头,眉间皱起起伏的小沟壑。   砚书不甘心地叫了一句“皇上”。赵容承这才抬起头,恍然大悟地想起什么事来一般,他说:“砚书你以后就不要再住在那了,找一间屋子单独住着。”   这也算是变相的说明,赵容承对顾盼舒的身份表示怀疑。   砚书心底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她故作矜持,微微收起下巴点头。   屋里少了两个人,也没了聒噪的声音,清净了不少,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顾盼舒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早已汗涔涔的。   赵容承刚才对砚书的态度,倒让她摸不准赵容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在听砚书父女两人讲话时,她倒是真的想起了几件事。   之前她便觉得不对劲,一直想要去查的,但也因为有事情耽搁了,现下联合起砚书这件事,只觉得其中端倪很多。   赵容承在中秋那日带她去的那个地方。   赵容承一直觉得她小时候喜欢吃肥肉。   还有她曾经梦见过的那个柴房。   回想一下,或许砚书他们还真说得对。   她也许不是丞相府中的小姐,她也不该享受着现在这样的生活,或许真是她抢了砚书的生活。   顾盼舒不忍再想下去了,她也不敢再去看赵容承脸上的表情。   只在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样了。   她站了起来,大步跨着,不顾身后赵容承的呼唤,朝着门外就走去。   进了房间顾盼舒就将门锁上,不让任何人进门。   .   赵容承看似没有去追,可身下明显移动了位置的坐垫还是将他内心的焦急表露了出来。   夏文彬拦住的他,他那把上次被嫌弃了的扇子又捡了回来,就拿着挡在赵容承的胸前。   他甩了甩扇子,又慢慢地收了起来,做了一个看似潇洒大气的动作。   赵容承嫌弃地朝后面躲了躲,给自己的衣裳上拍了拍灰尘。   “哥,你确定要瞒着嫂子?”夏文彬不满地看了眼赵容承的动作,将扇子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说起这的时候他倒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认真,标志性的笑也不挂在脸上了。   “瞒着吧。”赵容承站起身来,不想再和夏文彬废话。   他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夏文彬,“你盯紧那两人,别搞砸了。要是搞砸了,那就将你留在江南,以后不用回去了。”   或多或少带着些许威胁的意思在里头,夏文彬配合地缩了缩头,“我好怕哦。”   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江南女子的腔调,软糯也没学出个样,倒像是变态一般。   赵容承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一地。   他们来江南当然不是因为普通的巡访,最重要的目的是将朝廷中潜在的威胁给揪出来。   毕竟那日烛光晚餐搞成了那般给自己下毒的僵局,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挺尴尬的。   况且有这么个大的隐患在身边,安全感都没有了。   赵容承心里头早就有了人选,这次也是为了避开太后,特地挑选的地点,免得他处理人时,太后气急伤了身体。   “夏文彬,人多多少少要有点人的模样,你倒是半点都没有。”赵容承不冷不热地丢下这句话,不顾在背后气得发抖的夏文彬。   赵容承只是不想在房间里面待着,实在是闷得可以。   他出去转转,宅子里倒是天天见,没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外边也去得多,或许解决完这件事,就要回京城了。   赵容承独自走在石子路上,江南还好,虽然离京城远了,可人都悠闲自在,是一个养生的好地方。   “哎,要不要来坐船。”蓑衣年轻人站在船上,朝着他挥舞着手。   赵容承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年轻人见了更加激动,手挥舞得更起劲了。   赵容承见过他,来得第一天这个人就是穿着蓑衣在船上哼着歌,他也不怕,只身一人便上了船。   年轻人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坐稳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边的风景。”   赵容承坐在船上,本不想说话,奈何船夫话却非常多,怎么也说不完一般。   船夫手中拿着船桨,嘴中不断说话,“我猜你啊,肯定是和家中婆娘吵架了。”   赵容承倒觉得新奇着,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哦?您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船夫爽朗地笑了一声,“唉,我和我家婆娘就是这样,吵完我就被赶出家门,在这大街上走,别的我不说,就你脸上那表情,和我当初一模一样。”   风景变幻着,河边的屋外边看起来便极具江南风味,耳边是独具江南特色的腔调。   船夫的话实在是搞笑,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他和他妻子的事,大部分都是他被欺负的。   听起来屈巴巴的,实际上遮不住里头炫耀的语气。   赵容承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被□□的这般好。   又忆起顾盼舒,赵容承心中突然就生了疑惑,或许关于他的事,船夫也能分析个一二出来。   他还未说话,船夫便比他先开口,“你有什么不懂的,和婆娘合不来的,问我,保管给你解决了。”   船夫在划船期间,拍了拍肩膀做保证,爽朗大方,竭尽全力要教会赵容承家庭和谐之道。   赵容承也不客气,他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会藏着事情不告诉你家……婆娘吗?”   入乡随俗,一直听着的赵容承吞吞吐吐好半天,也跟着船夫改了个称呼。   船夫笑了笑他,黝黑的脸笑起来憨厚极了,他顿了顿,“分情况。”   他又觉得说的太简略了,继续补充道:“要是我家婆娘知道了对她也没好处,那我就不说了,要是知道了也没坏处,还是会说的。”   赵容承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   或许这件事对顾盼舒也没有影响,反倒是不说,还可能会产生坏的效果。   也不知晓顾盼舒能不能藏住事。   赵容承摸了摸袖子,从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船夫,船夫推脱着不肯拿。   就与他的性格一般,他摸了摸脑袋,“是我喊你上来的,这银子,我不能要。”   赵容承拗不过,将银子塞在船夫手中便跑了,船夫顾着船,也没办法去追。   他看着手中的银子,“不管了,正好给婆娘改善一下伙食。”   那公子看起来家中应该挺富裕的,就算乱花钱也不会惹得家中人生气。   这般想着,船夫也就收下了这银子,开心地抱着银子想着回家后的情形。   .   赵容承虽说还是有些纠结,在回宅子的路上想了许多,还是决定将实话告诉顾盼舒。   当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枉他做了多年皇帝,没想到最后还是在船夫的一番话下得到了开导。   顾盼舒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伤心,她想了想,或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仅是个人之词,又能说明什么。   她不知晓不记得的事,还不如去寻了赵容承问个清楚。   顾盼舒哼了哼,抹了抹眼泪,正准备着出去寻赵容承,无意间瞥到铜镜中她的脸。   妆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像极了贪吃结果把食物都糊到脸上的小猫。   顾盼舒顺着椅子坐下来,拿起铜镜对着脸看来看去。   铜镜虽然模糊,却也能显示出镜中人的美丽。寻常看起来甚是可爱的婴儿肥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小巧的瓜子脸,恰到好处的轮廓。   只是因为才哭过,眼尾微微泛红,杏眼瞪大着在观察自己的模样,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点点头。   对自己的容貌很是满意。   臭美的样子又呆又愣,全然不似之前哭得一脸委屈的模样。   虽说是好看,却总少了些什么,顾盼舒拿起梳妆台上的东西,在脸上比划着。   良久她才满意地将东西收好。   正当出门时便碰上了归来的赵容承。   第五十七章 坦白一切   赵容承静静地站在那,朝着她挥了挥手,顾盼舒奔了过去,扑入赵容承的怀中。   她环住他的腰,抬起头看着赵容承。   赵容承真是上天的宠儿,即便是她以这样的角度看他,也没有任何死角。   赵容承揉了揉顾盼舒的脑袋,“不生气了?”   顾盼舒像只小犀牛一般,低下脑袋,朝着赵容承的怀里转去。   她控制着力度,只是看起来动作野蛮,其实也不疼。   赵容承捧起她的脸,在她额上蜻蜓点水般嘬了一口,随后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回房间。   “我有事要与你解释。”   “巧了,我也有事要找你。”顾盼舒惊喜之余还有些意外。   听闻,赵容承回过头看了眼顾盼舒,猜不出她有何事要与他说。   “你先说吧。”顾盼舒将茶倒好,一口喝掉,将杯子往桌上一摆,爽朗地将机会让给赵容承。   赵容承四处观望,一副要说秘密的模样,连带着顾盼舒也紧张不已。   她四处转了一圈,扯过赵容承的衣袖,拉着他坐在凳上。   “这没人,快说吧,是什么事?”最近发生的,能让赵容承也这般小心翼翼的,应该与砚书有关。   果真如此,赵容承咳了咳,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   又交代着顾盼舒,不要生气,这才将他们来江南的真相说出口。   顾盼舒猛地拍下桌子,将人吓一跳,她盯着赵容承,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还担心了许久。”顾盼舒埋怨了几声,又将她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说出去之后顾盼舒才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   赵容承轻轻刮过顾盼舒的鼻尖,带着宠溺,“你怎么这么傻傻的,早点和我说,我告诉你真相。”   顾盼舒本来还好好的,突然便想起了一件事,她眼睛瞪的老大,“你说,你是不是在养心殿里藏了一副不是我的画像,那是谁?”   “画像?”赵容承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你说那画卷吗,那画卷还不是因为你。”   幽怨的眼神扫过顾盼舒,让顾盼舒恶寒不已,她重复赵容承的话,“为我?”   赵容承这才徐徐道来,“我怕别人知道我是自己想娶你的,然后她们将矛头指向你,这才借着那副画卷,让他们误以为我想娶的人是别人。”   说到这,赵容承笑了一声,“他们果真被骗了,为了隔应我,逼我娶你。”   顾盼舒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的笑,赵容承在嗤笑着那群被他设计骗到的大臣。   赵容承收敛了面部表情,搂过顾盼舒,“幸好他们傻。”   一群人,妄想着他做一个傀儡,也真是搞笑得很,怕他们也没想到会被他耍的团团转吧。   “当初要不是你,哪来的现在的我。”一听到这里,顾盼舒的脸色就变了变。   “我好像不是救你的……那个人。”顾盼舒吞吞吐吐,话说一半。   “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的。”赵容承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顾盼舒绝对是当初那个人。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喜好不一样了,但犟脾气还是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   顾盼舒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染上蔻丹的指甲将手显得更加白嫩细长。   “真的,当初我还给你留了个玉佩。”赵容承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当时浑身上下没有其他的,只有一个玉佩比较值钱。   便将玉佩留了下来。   他前不久才在顾盼舒宫中看到了玉佩,故他才会这般确信。   顾盼舒抬起头,“玉佩?”   她也有一个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只不过玉佩是她从丞相府中一角翻出来的。   当时见了那个玉佩,便是心生好感,所以才会一直带在身边。   这几天想的事情多了,也没顾得上玉佩,现下也不知晓玉佩到了哪里。   “那你喜欢什么时候的我?”顾盼舒脑袋一转,转头便扯起了别的话题。   思维活跃到赵容承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倒是把他问倒了。   他对着先前救他的顾盼舒有着好感,但也不至于因为一命之恩就将终身大事搭进去。   只是因这件事,后来才会接触,他也是因为这才看清自己的心意。   可若是真说后来接触,那也是先前的顾盼舒,而不是现在的顾盼舒。   可在后头,还是因为现在的顾盼舒,他才逐渐地看清自己的心。   这般想着,赵容承对视着顾盼舒,“当然是现在的你。”   他知道顾盼舒在担心什么。   目光诚恳,又带着几丝温柔,满是认真。   顾盼舒心中松了一口气。   赵容承又与她讨论了好半晌,最后还是觉得放长线钓大鱼。   两人假装冷战,引出藏在幕后之人。   在江南这地便将所有事情解决掉。   本想着能在月底便将事情解决,可没想到这背后的人还是个有耐心的,几人硬是不行动。   在这边拖着拖了好大半个月,这么算起来,来这边也有着两个月。   若是还不解决,差不多就要过年了。   顾盼舒想着这些,思绪便远走高飞,凭借着记忆走路。   “你能不能看看路,撞到我了赔得起吗!”   不是冤家不聚头,顾盼舒正想着这些,没想到砚书就到她面前来了。   虽说还未往前边看去,但是砚书那骄纵的声音已经将她的形象勾勒的淋漓尽致了。   想来肯定是矫揉造作地揉着胳膊,狠狠地盯着她。   不用想都知道,砚书逐渐放肆,自持为丞相府中小姐,下一步目标便是皇后了吧。   连养育了她十几年的爹也能说忘记就忘记。   她发达了之后,丝毫没有顾忌到还有一个帮她造假身份的爹,顾盼舒也不知晓赵容承怎么处置的。   不过为了不暴露计划,想着赵容承应该也没有理会那人,毕竟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顾盼舒不想与她对上,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就当砚书是一只猴子在闹腾,直接忽视砚书,从她的旁边经过。   “你给我站住。”砚书揉了揉肩膀,伸出手指着顾盼舒,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   顾盼舒只当没听见,连停下来的半点迹象也没有。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凭什么这样对我。”砚书跺脚,指甲狠狠地掐进身旁的丫鬟手中。   丫鬟忍着痛,小声地说了句:“她毕竟是皇后娘娘。”   说完之后又看着自己手上月牙形的痕迹,咬了咬唇,心生怨恨。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砚书就着丫鬟的耳朵,用力地揪着,脸上的恶意丝毫不加掩盖。   “没......没什么。”丫鬟哎呦哎呦的叫着,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砚书冷笑一声,手指直指面前的石子路,“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丫鬟脸一下就白了,石子路上哪能跪着,跪那么久她的腿怕是要废了。   砚书得意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丫鬟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石子路。   ·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砚书越想越不服气,她将桌上的东西扫一地,坐在凳子上死死盯着前方。   “气死我了,皇后又怎么样,等回了宫,看你这皇后的位子还能坐多久。”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想到顾盼舒回宫后的下场,面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想不想现在就把她弄下去。”耳边突然冒出男音,砚书朝后躲了躲。   声音极具诱惑力,一如她当时入酒楼时那人的声音。   可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她那日收着的那块玉佩竟没起到半点效果,倒是后来她不甘心玉佩只能自己收着。   便在皇帝面前故意将玉佩露了出来,可没想到因为这,皇帝竟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见到她时还会笑一笑。   她就知道这玉佩是有用的,只不过皇帝的眼神也很奇怪,像是压抑着什么,而且还特意地躲着她。   若不是她寻了小道消息去皇帝出行的路上堵他,哪里会见着皇帝。   “想,我得怎么做。”砚书点头,面前的这个人还是靠谱,自打上次过了,她便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个新面具,他说:“你拿着这个,今晚的时候将这撒在发簪上,到时候皇帝闻了,便会......”   他笑得很怪,砚书接过瓷瓶,正想打开盖闻一闻,面具男收敛了笑,“你不要命了?”   砚书下意识就想将瓷瓶丢掉,却被面具男拦住,他低沉着声音,怒吼一声,“你干什么?”   “你要我去杀皇帝?”砚书一脸不可置信,依旧不肯停下手中要去丢掉瓷瓶的动作。   “这是禁药,闻了它的人若是不经男女之欢,便会爆体而亡。到时候我派人将顾盼舒引开,你去给皇帝下药。”面具男解释。   届时,他再趁着赵容承中药时,一刀将他了结,那才是他想做的事,直接将他毒死,这难以泄愤。   毕竟,一个抢了他皇位,还想要将他赶出去的哥哥。呵,他才不想要他好过。   后边的话面具男没有说出来,砚书这才放心地收下瓷瓶,“你放心,我肯定能做好。”   面具人拍了拍砚书的肩膀,转身便走。   “不愧是母后选的人,真是傻的可人。”他喃喃着。   走时还回头望了一眼。   第五十八章 尘埃落定(完)   砚书握紧手中的瓷瓶,谨慎地将瓷瓶藏在被褥下。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绯红。   成败便在今晚了,只要过了今夜,她便会成为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对象。   而顾盼舒,将会被她踩在脚下。   想起来便让人开心。   砚书以为自己的计划精密绝伦,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尽在赵容承的掌握之中。   这边才发生的事,下一刻赵容承便会知晓。   赵容承听完暗卫给他的报告,垂眸思考了片刻,骨节分明的手轻敲桌面。   说实话,他不太相信那药当真是不会伤害到他的。   毕竟赵玉承心中想的什么,他还是能猜出半分的。   赵容承思考片刻,附耳朝着暗卫说了几句话,暗卫点头便出去了。   .   “你叫朕过来是有什么事?”赵容承眼神故作闪躲,不去直视砚书的眼睛。   砚书将耳边头发别到耳后,纤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笑着道:“砚书想皇上了。”   绕是见过各式各样矫揉造作的赵容承,在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恶寒。   他听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呆愣地看着面前,两眼无神。   砚书却误以为赵容承是对着她有着其他的想法,被她娇媚的声音所吸引。   她不安分地扭了扭腰,“皇上……”   说罢便起身,朝着赵容承身边走去。   双手轻轻拂过赵容承的肩膀,下一刻就想跨步坐在赵容承腿上。   赵容承眼尖手快,身子挪了挪,长腿背对着砚书。   砚书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停下,被他这么一挪动,差点摔跤。   砚书咬了咬唇,为了缓解尴尬,手升到青丝上,摩挲着发簪,将其拔了下来。   随后摸着发簪的头部,用尾部轻轻地划过赵容承的脸。   见赵容承没有反抗,她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   药就被她抹在了发簪的尾部,只要赵容承一闻,便会中药。   赵容承不留痕迹地撇了眼砚书,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厌恶。   砚书一心沉浸在即将要成为皇后的快乐中,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身影。   她两眼迷糊,而赵容承却一直清醒着。   他先前便派人去将砚书的药换了,拿去检查发现是禁药,这才让人换成普通的春.药,而他事先吃过解药。   便就肆无忌惮地让砚书的发簪接触他的脸。   赵容承眯着眼,瞥向门外,见着一个黑影,他故作中药。   假意抱着砚书,将她扶上了床,顺手便将床帘子车上。   门外人见了,自以为事成了,从门外冲了进去。   他手中拿着剑,连床帘都未曾掀开,就先朝着被子里戳去。   剑戳入被子中,他这才发现不对劲,一把将床帘掀起。   床上一个人也没有。   赵玉承转头想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门外奔来许多的暗卫,一一围在赵玉承身边,每个人的长剑直指他一击致命的地方。   赵容承从外边走来,冷眼看着他,“赵玉承,朕就知道是你。”   赵玉承满眼怨恨,死死地盯着赵容承,一言不发。   “之前朕就知晓你不聪明,现在真没想到,你竟然还学会了殺君,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赵容承面如冠玉,身形修长,冷眼望着赵玉承,冷声问道。   赵玉承被人压着,叫唤着,“奸诈小人,阴险。”   山高皇帝远,江南离京城那般远,也不知晓母后能不能得到信来保他一命。   事先他就没有想过他会失败,现在失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按照往常,他就是随意辱骂赵容承,赵容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惩罚他。   鬼知道现在竟然这么凶,长剑全部对准他,还有箭,也朝向他的脑袋。   他都不敢多加放肆。   “噢,我知道了,你故意来江南就是为了抓我吧,没了母后,你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是不是,阴险,狡诈。”   赵玉承终于反应过来了,扑腾着想要教训赵容承一顿。   赵容承看着,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气得赵玉承吹鼻子瞪眼的。   “先前朕与皇后被锁在屋子里头,是你动手的吧?”几乎是斩钉截铁。   赵容承先前还在怀疑是不是别人想提醒他,现下才发现,这的确像是他那个傻弟弟能做出来的事。   赵玉承满脸惊讶,一时间忘了挣扎,“你怎么知道。”   那件事,其实是他和丞相一起做的,按道理来说,丞相将事情处理的很好,怎么会被发现呢。   太后不傻,先皇也不傻,怎么两人就生出了这么个傻子。   这还不显而易见吗?   丞相府在那个时候早就想着要好好做人,这才故意造了一个造了一个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解的陷阱。   可哪知他这个傻弟弟,还傻傻以为丞相府是站在他这边。   顾盼舒从旁走了出来,“你说呢,有本宫在,丞相府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谋反。”   说实话,这话她讲起来便没底气。   前世她去的早,也不知晓丞相府后头到底跟了谁,但是她能猜到,大概率是面前这个人。   赵玉承低垂着脑袋,满脸丧气。   他败了。   他现在只能任由赵容承处置,赵容承便是想在这边杀了他,别人也没话说,毕竟他谋反的证据有了。   赵容承想了想,认真道:“来人,将赵玉承关入夏台,终身不得出入。”   夏台是挨着京城的监.禁场所,一向看管严,没人能从里边逃出去。   这回便是太后也救不得他。   赵玉承白着脸,一副失败者的样子。   除却智商不够,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他还是认得比较清楚的。   砚书醒后也被拖了过来,她还妄想着拿着玉佩来挽回一切,可没想到赵玉承不想她好过。   在砚书拿着玉佩大喊大叫时,赵玉承在一旁冷冷地说,“玉佩是假的。”   他不含半点情绪的话,将砚书最后的希望打破。   砚书狠狠地将玉佩砸在地上,捂住脸哭出了声。   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在那次,与太后一起谋划这些事情。   她忘了,她始终只是一个寻常人。   终究还是自己弟弟,赵容承没下去狠手,只是留着砚书和赵玉承一起,两人在夏台度过余生。   .   顾盼舒与赵容承两人一路从江南到京城,便是游山玩水似的慢慢出发。   直到后头宫中来消息说太后身体不好,两人这才快马加鞭的回宫。   赵玉承那事没有瞒住,太后本就有身体不适的迹象,现在得知疼爱的儿子被□□了,一个没控制住。   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直接气晕。   那夜太医在慈善宫中进进出出,忙碌了一个晚上太后醒来。   太后再怎么做错了,之前错得再离谱,可终究还是生他的亲母。   赵容承回宫便是火急火燎地赶去慈善宫。   太后却将他拒之门外。想来也是因为赵玉承的事不想见他,在闹脾气。   赵容承早就习惯了,他不在纠结于是否要去见太后,而是召着太医过来询问几句。   “母后怎么样了?”赵容承问道,表情不冷不热的。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她是怒火攻心,再加上平日里焦虑,睡眠质量不好,这些堆积起来,才会在此次爆发。”   张太医跪在地上,大胆直言。   “那你的意思是?”赵容承揉了揉眉头,听太医的意思,太后怕是要静养才行。   在宫内,太后又喜爱针对顾盼舒,即使是顾盼舒安安分分不去见她,太后也会莫名其妙地就将顾盼舒喊去。   顾盼舒便是不说话太后也能自己气到。   张太医额头挨着地面,说道:“臣该死,臣认为太后娘娘需要静养一番。”   他知道赵容承想听什么,所以他便是这么说了。   赵容承挥了挥手,让张太医下去。   他何尝不知张太医是在顺着他的话说,可太后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不如找处宅子,过了年便将太后送出去。   赵容承这般打算着,连寻宅子这件事也开始着手了。   .   顾盼舒还记得她的任务,三个月的期限,桂花酒。   就在这几日便能酿好了,顾盼舒拖着锄头,去往当初埋酒的地方,将土壤挖开,挖出里边的桂花酒。   顾盼舒的动作很快,面前很快出现一个大坑,桂花酒则被顾盼舒抱在一旁。   她小心翼翼地将泥土拂去,桂花酒罐露出原本的颜色。   身后的太监将酒罐抱回翊坤宫中。   顾盼舒一回宫便忍不住将酒罐打开,扑鼻而来的桂花酒香味。   她知道自己喝些便会醉,为了不耽误事,顾盼舒装了一小罐,提去赵容承处。   晚膳后喝杯小酒,看看月亮和雪景,想一想便觉得不错。   顾盼舒满面笑容,将桂花酒藏在衣服后 。   她稳稳地走到赵容承面前,双手背在后边,“你猜猜我带来了什么?”   双眼眯成月牙,露出好看的梨窝,洁白无瑕的小脸望着赵容承发笑。   赵容承大手捧起顾盼舒的小脸,给她暖了暖从外带来的冷气。   刮过她的鼻尖,“我猜,是……”   赵容承拖着,卖着关子。   “是桂花酒。”还未等赵容承回答,顾盼舒便抢先,她歪着脑袋,挑眉看着赵容承,一脸得意。   赵容承肯定知道她带了什么,她就是要抢先说出来,这样就算他没猜到。   顾盼舒将酒罐好好的摆在远处,拍了拍罐子,“等下我用完晚膳就来喝你。”   赵容承摇摇头,果真是傻傻憨憨的。   真的可爱至极。   顾盼舒特意留着肚子喝酒,连晚膳也未用多少。   天黑的快,顾盼舒本还想着要去屋顶喝酒,可一见着外边厚厚的雪,心生了退意。   她怕冷。   里边有着烤炉,暖和不过,惯得她都不想出去了。   桌子上收拾干净后,顾盼舒给赵容承倒了杯酒。   她将酒杯端在手中,朝着赵容承敬了一杯,满面笑容,“完美。”   赵容承顺着她,也跟着温柔地说了句,“完美。”   外面下着小雪,雪花飘飘,里边是暖和又温馨。   ……   第五十九章 番外一   赵容承将酒杯放下时,顾盼舒耳边传来食谱的声音。   【任务完成。】   顾盼舒没有去理会食谱在讲什么,她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做。   她轻轻呡了一口酒,就将酒杯放下。酒杯中还余下大半的桂花酒。   赵容承注意到这点,认真地看着顾盼舒的双眼,乖乖的等着顾盼舒说话。   顾盼舒喜爱桂花,他向来就知道,爱屋及乌他也能理解。   平日里顾盼舒都是抓紧一切机会喝酒,特别是桂花酒。   今日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他有几分不自在。   赵容承双臂整整齐齐地搭在桌上,像个乖宝宝一般。   顾盼舒脸上染上了几分醉酒后的红润,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赵容承面前。   一下坐在他腿上,柔软的双臂环住赵容承的脖子。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赵容承的颈窝中。   心上人就在怀中,赵容承不是柳下惠,他有几分不自在地推着顾盼舒,让她不要离自己那么近。   柔软的身躯扭来扭去,就是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细密的呼吸洒在颈窝,赵容承身体一僵,忍不住屏住呼吸。   过了许久,估摸着顾盼舒是觉得这样的坐姿让她不太舒服。   她又挪了挪,脸终于离开赵容承的颈窝。   赵容承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顾盼舒终于要离开他怀中。   还有些不舍,下一刻耳边的触觉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顾盼舒猛地抬头离开赵容承的颈窝,又猛地抬头趴在赵容承的肩膀上。   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过赵容承的耳垂。   赵容承身体僵住,耳朵上湿润的感觉,让他的听觉,嗅觉和触觉都无比的敏锐。   他甚至感受到了顾盼舒唇瓣的软糯。   感受到赵容承身体变化的顾盼舒眼底一亮,她就知道这样的试探有用。   也不枉费她偷偷摸摸练了许久的酒量,终于能够做到喝一杯不倒的境界。   她做了那么多,等的便是这天。   她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和赵容承长相性格相似,亦或是与她相像的孩子。   一想到缩小版的赵容承在她面前奶声奶气地说话,顾盼舒心就要软上几分。   她看赵容承都未曾想过这件事,不如她借着喝醉酒先发制人。   “你真好看。”顾盼舒醉醺醺的,晃了晃脑袋,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赵容承的脸。   恨不得怼在赵容承脸上。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赵容承的脸颊,突然就笑出了声。   随后她眼神一变,又收回自己的手,两只眼睛盯着看了许久。   久到赵容承都以为她要睡着了,他心中还有几分惆怅。   可没想到还未等将顾盼舒抱开,脸上就出现一只不安分的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顾盼舒还在没心没肺嘻嘻地笑着,下一刻又说了一句,“好像豆腐,我要吃一口。”   听到这话的赵容承瞪大了眼睛,就见顾盼舒张大了嘴巴当真要来吃他。   他脸往一侧偏去,此刻像极了被霸王硬上弓害羞的小媳妇。   也不知到底有多巧,顾盼舒殷红的唇瓣正巧就对准了赵容承的唇。   顾盼舒伸出舌头舔了舔,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她的脸上也是绯红一片,赵容承还以为她是喝醉了,压根没有想过她是在装醉。   顾盼舒克制住心脏的剧烈跳动,不让赵容承发现漏洞。   “乖乖,别闹了。”赵容承压抑着声音,摸了摸顾盼舒毛茸茸的脑袋。   他声音低沉嘶哑的厉害,眼尾也带上了一抹红。   “不要。”   她当真没闹,她是在做正事。   赵容承自动忽略掉顾盼舒所说的话,抱起顾盼舒就将她往床上放。   放好后给她扯了扯床上的被子盖着,转身便想去给她倒醒酒汤。   顾盼舒眯着眼睛,一下瞄准赵容承的腰带,眼疾手快地趁他还未走远时一把扯住。   赵容承害怕将顾盼舒带下床,没敢使劲,反倒是转了回去望着顾盼舒。   他全身上下都透漏着“你要干什么”的疑问。   却只见顾盼舒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力地扯着他的腰带。   腰带没能承受住顾盼舒暴力的行为,彻底一分为二。   顾盼舒有片刻的呆愣,随即直接地将腰带丢在地上,小手朝着赵容承勾了勾。   趁着赵容承发愣的时间,她一把扯过只剩下里衣的赵容承。   赵容承顺着她的动作,平躺在床上,顾盼舒一个跨步,坐在赵容承身上。   她动作略显粗鲁,一张白嫩如包子的小脸皱着,摸索着要将赵容承的里衣扒掉。   又因为醉酒不太清醒,最后还是没耐下性子,两手扯着赵容承的里衣两侧。   用力一扯,赵容承只听见衣服被撕裂清脆的声音,随即胸口一凉。   低头看去,里衣已经被顾盼舒扯坏。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眼里露着惊喜,不安分的手摸上了赵容承的胸口。   赵容承这才明白顾盼舒想要做什么,他反客为主,将顾盼舒压在身下。   “顾顾,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平日里温柔的眸子在这会儿带上情.欲。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顾盼舒,他明明没有喝醉,这会却心生燥热。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他亲上去。   特别是那张殷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知道。”   赵容承再也顾不得理智……   他就像是开拓疆土的帝王,即便是动作不太熟练,却也能很快摸清哪里是顾盼舒的弱点。   顾盼舒刚开始还尚存几分理智,咬住唇不肯将领地让出几分。   最后顾盼舒仅存的几分理智也抛在脑后,在帝王朝着她弱点进攻时忍不住投降。   全部疆土都被赵容承占据,顾盼舒蜷缩着脚背,无力反抗,任由着赵容承一人对着她的领地为所欲为。   顾盼舒本是没醉,最后却依旧醉倒在赵容承有几分莽撞的进攻中。   晨曦微露,顾盼舒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身边人早就不在,顾盼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望着屋顶。   她依稀有着昨日的印象,只记得后头赵容承抱着她洗净了身上的汗。   再后头她就记不清了。   顾盼舒想了想,搂住被子就将脑袋遮住,激动地在被子里头扭来扭去。   “嘶。”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顾盼舒按着腰,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昨夜开辟疆土实在是累倒她了,腰酸背痛哪哪都不舒服,刚才激动之下做出的动作差点让她当场去世。   顾盼舒知道赵容承是去上朝处理事务了,可还是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哪有这样的,翻脸不认人。   不过她还是有些庆幸,幸好不在,不然也太丢人了吧。   一想到昨日她竟将赵容承的衣服扯烂了,顾盼舒就忍不住脸红。   正当她还在害羞时,耳边传来了食谱的声音。   【宿主,食谱该走了。】   许久没有听到食谱的声音了,没想到再次听到时便是离别。   顾盼舒看着矮矮的食谱,一下就不舍起来,“真的要走吗?”   虽说食谱总是安排她任务,还莫名其妙让她晕倒了一次,可到底是她重生以来见过的第一个人。   怎么说都有几分感情了。   食谱点点头,“走之前我可以回答宿主任何一个问题。”   顾盼舒这会儿脑袋乱如麻,她眼泪忍不住就哗啦啦地流着,打着哭腔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顾盼舒吸了吸鼻子,随意扯过被子擦脸。   食谱还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顾盼舒会问其他的,可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和她有关。   食谱摇摇头,她的任务本就是调和帝后感情,现在任务完成了,她也就要走了。   其实若是两人感情再次出现问题了,她就会出现。   可她相信,赵容承是不会再给她机会的。   “宿主再见。”话音落下,原本还在顾盼舒眼前的食谱消失不见。   虚空中什么都没有,仿佛那都是一场梦。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食谱虽说是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可到底还是在其他地方好好生活着。   有着赵容承的陪伴,她也逐渐地不再去想这件事,不过路过小厨房时,还是有些怅然。   赵容承当真就被食谱所说中了,真的没有再给过她回来的机会。   他这一辈子对顾盼舒都如同当初一般,情深意长,将她宠的和小孩子一般。   即便是老了也依旧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赵容承这辈子没有别的嫔妃,后宫中只有顾盼舒一人。   前朝大臣每每要提选妃之事时,便会被赵容承拿各式各样的话堵回去。   到最后他们也知难而退,不再去拿这件事惹赵容承烦。   前朝相安无事,后宫亦是如此。   太后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她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离得顾盼舒远远的。   后宫中就两位主子,偏偏两位主子住的天南地北,一东一西的。   不过太后最后也因为这件事后悔着,但是她也拉不下脸要回去,也就只能这样僵着。   太后安静了,后宫少了许多鸡飞狗跳。   顾盼舒也不想着赵容承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她拦着没让赵容承去找宅子。   赵容承也欣然接受了,幸好两人也一直相安无事的好好住着。   第六十章 番外二   失忆真相。   顾盼舒还是对她忘记了小时候的事耿耿于怀,认识赵容承的第一面,她竟然不记得了。   说实话,如果真的想不起来,那真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赵容承已经完美地变成了二十四孝好男人,顾盼舒的烦恼也就是她的烦恼。   虽然他并不太想让顾盼舒忆起那时发生的事。   毕竟他那时也太弱了,瘦瘦矮矮的,像极了营养不良的样子。   哪里有现在的模样好看。   不过身为一个完美丈夫,他要让顾盼舒得偿所愿。   借着过年的时候,赵容承便下旨将顾丞相喊入宫中。   顾丞相老了,也不知道为何,对权利不再那般看重了。   他想着是要告老还乡,被赵容承留住了,也没成功回乡。   再次走过这高大巍峨的宫墙,顾丞相心中还是有好几分感慨。   曾经那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漫天雪花飘落,红墙上趴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红墙白雪,美得惊人。   顾丞相低着头,快步走着。   路上的雪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只余下深色的水迹。   皇上叫他来,虽说是以吃年夜饭的理由,可大白日的,吃什么年夜饭。   哪有年夜饭他一人吃的道理。   明知不对劲,可他还是得去看看。   一到养心殿,顾丞相就老老实实地给座上的人行礼。   他一直垂着头,毕恭毕敬的等着赵容承将他喊起来。   赵容承走了过去,把顾丞相扶了起来。   “顾丞相,朕今日叫你来,也是为了解决朕的一个疑惑。”   赵容承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将茶杯放下说道。   “臣一定知无不言。”顾丞相连忙起身,拱手道。   “好,那朕就问了,皇后小时候遇到过什么朕不知道的事吗?”   顾丞相抹了抹额头间的汗,他想了想,许久后才开口。   “皇后娘娘小时候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摔到了脑袋。”   顾丞相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又继续补充,“娘娘再次醒来之后,好似没什么异样,但是却忘记了一些东西。”   “例如之前她最爱的肥肉,醒过来之后竟然不爱吃了。”   说完之后,顾丞相小心地抬起头望着赵容承,不知晓他会有什么反应。   听到忘记了一些东西,连肥肉也不爱吃了,赵容承眼前一亮。   这或许是顾盼舒丢掉一段记忆的原因。   他点点头,一时间忘记了他寻顾丞相入宫的理由。   没有留着顾丞相在宫中吃年夜饭,反倒是叫宫人将顾丞相送出了宫。   顾丞相一目了然,他就知晓,赵容承叫他入宫肯定不是因为年夜饭。   趁着赵容承还未走多远,顾丞相问:“皇上,臣斗胆问一句,娘娘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赵容承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又释然了。   他想到最近好像有长胖趋势的顾盼舒,脸上不觉露出笑,“她最近挺好的。”   顾丞相若有所思地点头,客气地又说了几句,便也跟着宫人出去了。   赵容承得到消息的第一刻,便是连忙去寻顾盼舒,要与顾盼舒说说。   顾盼舒正盯着面前的骨头汤。   骨头汤色香味俱全,香味浓厚,平日里她可是最爱的。   可这时候竟然有些不想喝。   明明看起来鲜嫩至极,闻到味却觉得有几分反胃。   顾盼舒捏着鼻子,不敢置信地尝了口,仅仅只是凑近些,顾盼舒便忍不住干呕。   她将碗推开,人跑到树底下弯着腰干呕,连胃都想呕出来一般。   “不会是怀孕了吧?”何云在旁搭嘴,她拍了拍顾盼舒的背。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盼舒也觉得何云说得对,她先前也未曾想过这一点去。   便连忙招了太医过来。   赵容承来便是见着这一幕,太医和顾盼舒说着话。   顾盼舒时而皱眉时而舒缓着眉头 。   赵容承连忙走了过去,搂着顾盼舒的肩膀,问着太医,“皇后娘娘怎么了?”   太医瞧着是赵容承,连忙又是恭喜又是贺喜的。   他是老太医了,先皇在时后宫便是他帮着诊断,喜脉都不知诊断了多少了。   现下看顾盼舒的反应再加上脉象,是喜脉无疑了。   赵容承先是愣了一会儿,摸了摸顾盼舒的肚子,而后才反应过来。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好好,赏,有赏。”   二   双丰收。   赵容承对她怀孕这件事反应过于激烈,竟然下旨大赦天下。   张萱也听说了,她请旨入了宫。   来时提着一大堆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皇宫中卖东西。   顾盼舒的肚子越来越大,她连起身都不想起,张萱来时她便是懒懒地躺着。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张萱还是克制住了,先行礼再靠近的顾盼舒。   她新奇地看看,又试探性地想要听一听。   顾盼舒躺着,见她这副模样,“你这般好奇,你什么时候定下婚期?”   张萱也不知从哪认识的状元郎,两人竟是看对眼了。   就只差着几步了。   见着张萱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般感兴趣,顾盼舒也不免想开她的玩笑。   “娘娘,您别说臣女了。”张萱难得的害羞,她拍了拍手,叫后头的人将她带来的东西打开。   顾盼舒知晓她这是转移话题,见她羞得厉害,也顺着她的意,不再逗她。   顾盼舒看着桌上一堆小孩子的玩具,还有衣裳,颇有些无奈。   张萱竟准备了两人份,男孩和女孩的都有。   张萱指了指,“娘娘,这些都是我找的靠谱的人做的,绝对安全。”   “料子也好,穿起来舒服。”张萱靠近了轻声讲道。   她开的铺子是有声有色的,不仅糕点铺办的风生水起。   后头开着的衣裳与首饰铺也不耐。   顾盼舒每年从中分得的钱财都有不少。   不得不说张萱在经商这一方面真的有着巨大的潜力,一讲起这些来,张萱就兴高采烈的。   顾盼舒乐呵呵地看着,喊了流苏将这些收拾好,两人聊天聊地的什么都讲。   一直到后头要用膳了还在聊,叫赵容承被冷落在一旁。   让他心中暗想着,下次要减少张萱入宫的次数。   三   食谱再现。   顾盼舒生的前一夜,她竟然梦着了食谱。   食谱还是那副肉嘟嘟白嫩的模样,她坐在台阶上,晃悠着小腿。   “宿主你来了啊。”见到顾盼舒的食谱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她像见到老熟人一般,向顾盼舒打着招呼。   顾盼舒则与她完全不同,她跑过去,摸了摸食谱。   这次没有再摸到虚空,甚至还能感受到食谱的体温。   “食谱?”顾盼舒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食谱当初说她不会再回来了,那现在又回来了,这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食谱感受到顾盼舒情绪的变化,她利落地从台阶下跳了下去。   她飘着半空中,小手摸了摸顾盼舒的肚子。   随着食谱的动作,顾盼舒肚皮突然就动了一下,似乎是肚子里的宝宝感受到食谱的存在,在与她互动一般。   食谱扬起脸,笑着,“食谱走时忘记一件事了,现在回来告诉完宿主食谱就要走了。”   顾盼舒疑惑地看着,她当真不记得是有什么事情了。   食谱随即指了指她的耳朵,“耳环的事是食谱做的。”   食谱说完之后,又继续补充,“食谱的存在,便是解决你和皇帝之间的矛盾。”   话说完,食谱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朝着顾盼舒挥了挥手。   便消失在顾盼舒的梦境中。   顾盼舒念着食谱,久久不能入睡。   四   太后真香现场。   顾盼舒生了,一个女宝宝。   都说小孩子刚出生时会很丑,但是女宝宝却不一样。   从模子里便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她爱笑极了,顾盼舒想要她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所以给她取了小名叫“安安”。   名字虽说寻常,但是小宝宝却十分喜欢这个名字。   每当顾盼舒在她面前轻声喊“安安”时,安安便会咧开嘴角笑,还扑腾着小手和顾盼舒玩耍。   等安安大了一点,顾盼舒便将安安抱去见太后。   太后虽说不太喜欢顾盼舒,但安安说到底还是她的亲孙女。   顾盼舒再怎么不愿还是将安安带去。   出门的安安比往常还要兴奋,完美结合父母优点的大眼睛转悠着,对外面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顾盼舒看着安安白静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和看起来的一样。   就像是摸在嫩豆腐上一般。   安安“嘻嘻”的笑着,露出刚长的一颗小乳牙,她好像一点也不怕。   顾盼舒看着安安,还是有些担心太后不喜欢安安。   也不知道安安会不会因为感受到太后对她的不喜而伤心。   安安像是感受到顾盼舒情绪的变化,她伸出小手,双手拍来拍去。   嘴角因为激动还流出了口水。   安安这样,像极了在安慰顾盼舒。   顾盼舒见着安安这副模样,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伸出手指逗弄着安安,安安也配合地去抓顾盼舒的手。   .   “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太后这回也没有再为难顾盼舒,她背靠着椅子。   眼皮连掀都懒得掀,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顾盼舒。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是为什么事。”太后也不搞那些虚的,她直接问道。   “儿臣想着安安也大了,特意将安安带来给母后看看。”   顾盼舒手中搂着安安,就要往太后面前凑去。   安安原本还在顾盼舒怀中好好的,毫无预兆地就哭了起来。   太后下意识地皱眉。   顾盼舒抱着安安,哄了哄,安安还是在哭。   等瞧仔细了,顾盼舒这才发现安安的手指着太后。   顾盼舒试探地将安安举到太后那边,安安就停住哭声,抱回来安安又继续哭着。   她无奈地看着太后。   太后皱眉,不耐烦的说,“你将她抱来,哀家看看。”   一直哭着也不是办法。   没想到安安到了她手中,反倒是不哭,还笑出了声。   没想到遭人烦的皇后还能生出这般软糯可爱的孩子来。   太后不知在想什么,伸出手指就去戳安安的脸。   本以为安安会哭,没想到安安笑得更起劲了。   “带回去吧。”再逗下去就不符合她的形象。   太后用手背遮住眼睛,藏在底下的眼睛一直跟着安安的身影去。   顾盼舒本以为这就完了,可没想到太后隔三差五的找借口要见安安。   真是口嫌体正直。   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复盘,学习,改善,再努力让自己进步,下本我会好好做大纲,搞人设,存稿的!!!   (悄咪咪说,如果没进步,那就是我笨,不是因为我懒)   感谢大家的陪伴,爱你们呦~   咱们下本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