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通房 作者:酒困三杯   文案:   清渠从小在候府长大   清渠的母亲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当初在侯夫人的主持下嫁给了清渠的父亲   清渠的名字是侯爷取的,当时侯爷正在教三岁的候府公子蒋之彧念书,正|念道:“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后来有一天侯夫人将清渠叫到面前,问清渠愿不愿意做候府公子的通房……   ***   一个小女人在深宅里慢慢长大,以及慢慢成长的故事   女主不是小白花,过程不是1v1,结局1v1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渠 ┃ 配角:蒋之彧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小女人在深宅里的故事   立意:平淡生活才是真 ==========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详细避雷指南[结合第十九章 作话]:(可能后续会有改动)   1.为了不给大家造成误会,且因为改不了标签,特此说明,本文不再标为甜文,谨慎观看(但作者觉得也不是篇虐文)   2.本文是写实古言,特别现实,特别特别写实!!!不能带着现代社会眼光来看,不是男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宠爽文,所有情况请站在古代社会的角度阅读,也不能用平常看古言小说的目光来看本文男女主。   3.男主有别的妾室和通房,不多。   通房:A(率先作死死了),B(和男主只有过一次,后会作妖),女主   妾室:B和女主(位分升上来的),C(女二身边的丫鬟,女二和女主怀孕时,女二提起来的,没有睡过,后会作妖)   原配:女二,继室:女主   4.男主确实心肠有些软,前期对女二比较温柔,后期也没有到达仇人的地步。作者认为虽然男主和女二达成协议,之间没有爱情,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真的不必变成仇人一样。   5.女二男主大婚期间,作者较为详写了,这里女主戏份较少,女二和男主互动较多,是为后面做铺垫   6.女二后面会稍微黑化,但不是坏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没害过女主。   7.女二第一胎嫡长女,女主第一胎庶长子,女二第二胎嫡子。   8.作者不太会写宅斗计谋   9.作者笔力不足,还写不了群像文,所以配角如男主妹妹、女主哥哥的戏份基本很少   10.之前因避雷不足,让大家看得不开心,作者在此向大家道歉,辜负大家的期望了。作者会吸取这次惨烈的教训,再也不会写这样写实风古言,以后都是男女主甜宠爽文。   11.此文从开文就饱受争议,作者压力大,写得也痛苦,甚至影响现实生活,但有读者看,作者就要负责到底,所以为了不影响码字状态,本文从现在开始到完结,作者不再看评论区,一心码字。   12.作者不能保证最后能写成什么样,谨慎入坑   06.04   清渠的母亲是靖德侯府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当初清渠母亲年龄大了,就在侯夫人的主持下,嫁给了清渠的父亲——侯府下面一个庄子里的管事。清渠还有个哥哥,一家四口在庄子里生活。   可是在清渠三岁时,清渠的父亲得疾病去世,当时清渠三岁,清渠的哥哥也才六岁。侯夫人看母子三人可怜,就把三人接到侯府来生活,在后院空出个房间让清渠和清渠的母亲住在一起,而清渠的哥哥则是住在外院,当个陪读,跟着侯府公子一起学武。   清渠姓奚,这是清渠父亲的姓,但是清渠的名字不是清渠的父亲取得,而是靖德侯府的侯爷。当时,侯夫人正在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拿着玉匙喝着羊奶山药羹一边听六岁的蒋之彧念书,喜讯报过来的时候,正值侯爷下朝回来。   侯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笑着对侯爷说:“不如就请侯爷来取个名字吧。”,侯爷在丫鬟的侍奉脱下朝服,换上舒适的常服,坐在塌上,接过侯夫人递过来的一杯温茶,低头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这时,旁边的蒋之彧规规矩矩坐在桌前拿着本书在念,正念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侯爷微微一思索,“就叫清渠吧。”   后来,清渠的母亲出了月子 ,抱着在襁褓中的清渠,亲自来侯府跪谢。   ***   “清渠!清渠!”   院子里,一名女子弯着腰,正将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铺在湘竹榻上,今日阳光正好,将被子拿出来晒晒正好,这薄毯上的金银丝线很容易被勾住,女子行动间都小心翼翼地。   闻声,女子转过身来,冲着来人展颜一笑,细眉弯弯,粉腮露出个小小的酒窝,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正如名字那样,如小溪般悦耳:“倚翠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夫人找你。”来人是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倚翠。   “我马上来,”清渠一边将腰间系着的围裙解下来,一边问道:“倚翠姐,夫人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倚翠凑上前帮忙结下背后的系带,低声说道:“具体我不知道,但是看夫人神态,不是坏事,但也不是小事......”   听了,清渠心里估摸着有了个底,将解下来的围裙叠了几下,说道:“谢谢倚翠姐。”   倚翠笑了笑,将清渠的围裙接过来拽在手里,“我帮你拿着,你快去吧。”   “哎!”清渠感激一笑,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拍了拍裙子,转身就快步往夫人院子里走。   进了院子,就看到苏嬷嬷在站在门口,清渠步履一时慢了下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是苏嬷嬷站在门口,看来事情真的有些大。   清渠交握在一起的手握紧,指甲微微掐住肉,轻轻的刺痛让清渠稍微冷静下来,走上前,微蹲,“苏嬷嬷好。”   “哎呦,清渠姑娘太客气了,”苏嬷嬷连忙扶起清渠,拍了拍清渠的手,“快进去吧,夫人在里面等着呢。”   “嗯…”清渠点了点头,提起裙摆,跨进了门槛。   侯夫人正坐在软榻上,手执一柄六菱素纱扇轻轻地摇着,看见清渠进来了,拿着扇子的手摆了摆,示意清渠快过去。   清渠小步急走几步,跪下行了个礼,侯夫人站起身来将清渠扶起来,扶着清渠的胳膊示意清渠坐。   清渠哪敢,连忙摆手。   侯夫人笑了笑,拍拍清渠的手,安抚道:“坐吧。”,柔和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清渠只好坐在软榻旁铺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的圆杌上,也不敢全坐上去,只稍微坐了个边,双手交叠规规矩矩放在腹部,低着头,沉默不语。   侯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端着桌案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吹吹浮叶,轻呷一口,这才说道:“清渠今岁快满十五了吧?”   “是。”清渠低着头回答。   侯夫人将茶盏放回桌案,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轻摇扇子,感叹道:“我也算是看着清渠长大的,一晃这么多年了,刚进府时粉粉嫩嫩一团,现在都长成人了………”   “夫人对我们一家的恩德,清渠没齿难忘,时时铭记在心……”清渠连忙站起身来,蹲下行礼。   “哎哎,行礼做什么?!”侯夫人摆了摆手里的扇子,笑道:“快坐下吧…”,清渠闻言地又坐回圆杌上。   侯夫人将扇子遮住半张脸,往前探了探身,低声说道:“可有心怡之人?”   清渠一惊,抬头看向夫人,万万没想到夫人会问这句,一时脸涨的通红,只见夫人摇着扇子,笑着看着自己,清渠又连忙低下头,交叠的手不安地动了动,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夫人往前坐了坐,探着身,向清渠招了招手,“过来…”   清渠不明所以,侧着耳朵,凑上去。   不知夫人说了什么,只见清渠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满震惊,粉颊通红,咬着唇,神色复杂。   夫人说完话后,拍了拍清渠的肩,“你母亲我已经跟她说了,她是同意的,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你不愿我也不逼你……好好想想……”   清渠咬了咬唇,袖子下指甲死死掐住手心,逼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夫人容我几日,到时候我给夫人答复……”   “好好好,你回去慢慢想,不着急………但也不要时间太长……”夫人摸上发髻,拨下一支赤金缠丝珍珠钗,想给清渠插上,但是清渠还没有及笄,没有梳发髻,所以侯夫人只好塞进清渠手里,拍拍清渠的手,“拿着,当作是及笄礼物。”   “是,谢谢夫人。”清渠拿着珠钗收进衣袖里。   “乖孩子,”侯夫人又坐回软榻上,摆了摆手,“下去吧。”   清渠行了礼,退了下去。   出了正院,清渠才缓缓舒了口气,摸了摸袖子里的珠钗,抿了抿唇,才离开正院。   回到自己房间,母亲正坐在门口纳着鞋底,清渠叹了口气,“娘,休息一下吧。”   “马上马上……做完这一点我就去休息…”奚母拿银针扫了扫头发,回复道。   看着奚母梳得光溜的头髻间,已经能看到了几根白发,清渠眼眶有些微酸,不忍再看,进了室内。   房间内用屏风分开了两间,里面一间作为清渠的闺房。之前夫人本来说是把旁边的一间房空出来,两母女一人住一间,但奚母万般不敢接受,连忙推辞。   清渠回到自己房间,从袖子里抽出那支珍珠钗,指尖摸了摸钗头的珍珠,光滑细腻,这是清渠一辈子摸不到,带不起,配不上的东西,现在实实在在握在手心里。   嫁给侯府世子蒋之彧………   不对,通房可不配说嫁这个字,跟丫鬟一个意思罢了。   丫鬟说不定到了年龄,被主子放出府嫁个老实忠厚的男人,就像自己娘一样,而通房只能依附侍奉的男人的爱……没有地位,没了爱,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不过说起蒋之彧,清渠不禁两颊染上一抹粉色,嘴角情不自禁勾起。   因为哥哥的关系,清渠给哥哥送衣服鞋子时,有时能碰见几次面。   他真的是满足了所有闺中少女的对丈夫的幻想,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做他的妻子,首先第一条,应该是门当户对吧……   不知怎的,清渠感到有些苦涩。   手指收紧,紧紧握住珠钗,上面赤金缠丝硌住手心,陷入肉里,这有这样,清渠才能忽略那点点苦涩。   清渠长舒一口气,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希望自己以后不会后悔……   ***   “真的吗?!消息可准确?”   少年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手紧紧抓住桌沿。   一身素青竹纹织锦圆领袍,巴掌宽的玉带勾勒出少年强壮矫健的身形,因为没有及冠,所以头发披在脑后,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一双桃花眼正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满脸欣喜。   “千真万确,听说是苏嬷嬷一直在门口做针线,应该是亲自在守门……”   “那……那她呢?”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回话的小厮摇了摇头   少年有些失望,不过立马又恢复过来,锤了锤手心,在桌子后面走来走去,露出思索的表情“我要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公子,小的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我们可以让之歆小姐去打探一下口风,之歆小姐好像和清渠姑娘关系还挺好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之彧一锤手心,眼睛亮亮的,“去!去跟小姐说她托我找的书找到了,让小姐过来一趟看是不是她要的...记住,尽量不要让人看见...”   “是,小的一定办好!”小厮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之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囊,打开,里面是一条褪了色的络子,上面的结有些歪歪扭扭,有几处甚至有松散的地方,可见做这络子的人应该是初学者,手法都还不太熟稔。   之彧摩挲着络子,脸上满是欣喜和温柔。 第二章   这几天,清渠心绪很乱,干脆就歇息在房,为之歆小姐打络子。   自己打络子的手法越来越娴熟,还经常请教府里姐姐们,在传统打络子的技术上自己还会加点新奇的想法,比如穿上细碎的彩石,配色也十分大胆,之歆小姐特别喜欢,经常让自己帮忙打络子。   这不还没几天,就要来催着要了,说是要配着新裙子,清渠待在房间打络子,好歹能让烦躁的心绪有些点安定。   下午,之歆就带着丫鬟来了。之歆是独女,男女有别,所以平常跟之彧说不到哪里去,周围都是侍奉自己的丫鬟,有些闺房悄悄话也不能跟丫鬟述说。之歆跟清渠差了几个月,而且清渠就像姐姐一样,不会像丫鬟一样万事只捡好听的话吹捧自己,会有自己的见解,给自己提意见,所以之歆跟清渠的关系还蛮好。   之歆还没踏进门槛,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快快快!我的新络子呢?我要看看!”   清渠早已准备好,连忙将打好的络子递过去。   “真好看,秋纹快帮我系上试试。”之歆将络子交给旁边的丫鬟。系上后,之歆转了转,络子上的碎玉石随着之歆的转动,闪闪发光,漂亮极了。之歆看了非常满意。   摸了摸裙子上的络子,之歆眼珠转了转,轻咳一声,“秋纹啊,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端盘马蹄糕来,记得要新出炉的哦,这样才不腻口。”   “是。”秋纹没做他想,得了吩咐就下去了。   “坐坐坐!”之歆拉着清渠坐下,挽着清渠的胳膊,凑近低声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清渠一惊,睁大眼睛。   “哎呀,”之歆挤挤眼,摇了摇清渠的胳膊,低声含糊道:“就是...和我..哥...那事...”   “!”清渠万万没想到这事之歆也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好多人都知道了,自己还怎么出去见人!想到这儿,清渠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坐稳。   “哎别慌别慌,大家都不知道...”之歆发现清渠被自己的话吓得不轻,连忙解释道,“之前,娘和苏嬷嬷谈话时,把人都赶出去了,但是忘了我还在碧纱橱后睡午觉,然后就偷听到了...你放心,我谁都没告诉!”   “就是...有些好奇清渠你是怎么想的......”之歆好歹是未出阁的少女,而且还关于自己好友和亲哥的事,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之歆好奇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清渠有些无奈,这也太奇怪了!   “之歆小姐...你不反对吗?”清渠现在也想知道之歆对这事的反应。   “嗐!”之歆摆摆手,“我反对个啥,我是喜闻乐见好吧,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好友,都是我熟悉的人,我就不用怕来个陌生人当嫂子了.....唔!”   听着之歆越说越没有规矩,清渠连忙捂住之歆的嘴,“小姐别乱说,我身份低微,是配不上世子的,从不敢肖想...”   之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再乱说了,清渠才松开捂住之歆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是有多么放肆,连忙给之歆请罪。   “哎哎哎,起来,”之歆扶起清渠,“没事,我不在意的,是我先说话没想好,乱说的...”   “那你...是什么个想法?对我哥感觉怎么样啊?”   这样直咧咧地问,清渠脸有些红,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世子挺好的啊,可是...即使我愿意...世子他愿不愿意还是一回事......”   听到清渠的回答,之歆一喜,这下自己的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交差了,“这个清渠你不用担心的......悄悄跟你说...有时候我哥还会跟我问起你...”   清渠惊讶,转过头望着之歆,嘴唇微微颤抖,“真的吗?世子问我的事?”   之歆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清渠脸更热了,红扑扑的,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搅着衣角,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旁边之歆看得稀奇,心里偷笑不已。   这两人哦......   这时,秋纹端着一碟马蹄糕回来了,之歆将马蹄糕分了一部分给清渠,马蹄糕甜而不腻,软糯而不粘牙,十分好吃,这些清渠平时吃不到的,要吃只能拿着例银去外面买,或者幸运一点等着主子奖赏。   “好啦,我也该回去了,”之歆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里糕点的碎渣,“络子我很喜欢,下次我再送点玉石过来,还想要一条,这样可以换着戴。”   “嗯。”清渠连忙应下,起身行礼,目送之歆离开。   送走了之歆,清渠长舒口气,有之歆在旁边清渠不好多想这些事,现在,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少女心事可以拿出来默默地想念。   如果不是之歆小姐过来说了这件事,清渠虽然会答应,但可能会很不安,很惶恐,现在清渠心里满是甜蜜,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以.....   这样想着,清渠去了床边,从枕头下摸出那只赤金缠丝珍珠钗,指尖轻轻触碰光滑的珍珠,清渠知道,心里也渐渐安定下来,这几天的不安和彷徨在慢慢消散。   那边,之歆去了前院,世子之彧就住在前院仰景阁,正是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一句。   之歆大咧咧推门而入,还没踏进去,就喊着:“我的书呢,快拿来。”   之歆一屁股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秋纹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怎么,事办好了?”之彧背着手进来,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   “呵,”之歆一挑眉,“本姑娘出手,怎么可能不办好………”左右环顾,“茶水呢,快端茶水来,本姑娘渴死了…!”   之彧的小厮赶紧跑过来,端着茶壶和茶盏,给这位小姑奶奶倒茶。   之歆一口气连喝三杯,才停了下来,拿着帕子狠狠擦了嘴角,长舒一口气。   旁边的之彧也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端着茶盏,轻呷一口,“你茶也喝了,说说怎么回事?她是什么反应?”   “呵,”看着亲哥这副模样,之歆斜眼,心里暗自鄙夷,装!就装吧!也只有外面的人才会觉得是翩翩公子,才会骗到单纯的清渠,其实是一肚子坏水的大坏蛋!想想自己不知道被这家伙背了多少黑锅,被坑了多少回,每次一回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书拿来。”之歆朝之彧摊手,仰着小下巴。   之彧笑着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卷着的书,“给你。”   之歆一把夺过,翻了翻,继续伸出手,“还有一本呢?”   “在这儿,”之彧从袖子里拿出另一本,晃了晃,挑了挑眉。   “给我,”之歆伸手去抓   可惜之彧技胜一筹,轻轻松松晃过去了,让之歆抓了个空。   之歆撅着嘴,跺了跺脚,指着之彧叫道:“你居然反悔!”   “哎我可没说不给你,”之彧将书卷成筒,敲了敲之歆指过来的手指,“只不过,有人还没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现在全给出去了,我不是亏本了么……”   “哼哼。”之歆翻了个白眼,“行吧,啧啧看你们俩……”说着,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秋纹和小厮得了命令,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之歆哼着曲儿,手里拿着两本书,喜滋滋出了房门,朝外面守着的秋纹招了招手,“快,赶紧收起来!”   秋纹将书放进食盒里,之歆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潇洒地一摆手,“走,我们回院子。”   ***   过了几日,清渠换了一身新衣服,将头发半挽,斜斜插|上了那支赤金缠丝珍珠钗,往侯夫人的正院走,还是苏嬷嬷站在门口,清渠上前,微蹲,给苏嬷嬷行了个礼。   自从已经做下来决定,清渠感觉整个心态都不一样了。之前待人接物自己都是平平淡淡的,现在府里遇到的每一个人自己都在心里琢磨一番,在府里的职责,与周围人的关系,要知道从今往后自己一辈子都在这座深宅里了。   苏嬷嬷一脸慈祥地笑着扶起清渠,给清渠引路,进了房间,夫人就坐在中堂的椅子上。   苏嬷嬷引人进来后,就默默退了出去,关上门。   侯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清渠头上的那支珠钗,眼里的笑意加深了。   清渠站在中堂中间,给侯夫人行了个大礼,一切都在不言中。   当晚,清渠就搬进了仰景阁的耳房内,一同住进的还有一位叫惠香的丫鬟,中间有碧纱橱隔开了的。   躺在床上,陌生的环境,让清渠微微有些失眠,睁着眼看着头顶的素帐,封闭静谧的空间内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说是通房,但是活儿也要干的,幸运的是仰景阁琐事不多,大部分都已经有小厮完成,自己和惠香将侍奉世子的职责做好就好。 第三章   昨晚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没睡一会儿就醒来了,不过清渠一点困意都没有,快速穿好衣服,虽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经历人事,但现在自己已经算是世子的人了,清渠将头发梳起,简简单单一只素银簪,不过清渠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发间彩色的头绳与头发交相辉映,头绳尾部自然在耳边垂落,显得有些俏皮和活泼。   出了耳房,正逢对面的惠香也出门。   两人相视,皆是一愣。   清渠露出微笑,朝惠香点了点头,惠香也不扭扭捏捏的,走过来挽住清渠的胳膊,热情地叫道:“清渠姐好,我叫惠香。”   “你认识我?”清渠有些惊讶,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当然!”惠香满脸激动地说道,“清渠姐在我们之间很有名的,一手络子打得好,连之歆小姐也很喜欢,我们都羡慕得不行。”   惠香的热情,清渠有些招架不住,“是..是嘛...没有没有...只是乱玩罢了...”   两人亲亲热热地出了耳房,去厨房拿早饭,现在有了与世子那一层关系在,比普通的丫鬟好点,至少不用和别人挤在一起吃。   拿早饭回来的路上,惠香缠着清渠叽叽喳喳个不停,去的时候还是“清渠姐”,回来后直接变成了“姐”,叫得亲亲蜜蜜的,好像真的是一对姐妹似的。   回到耳房,清渠将胳膊挣脱出来,一脸歉意地对惠香说:“不好意思,我昨晚还没整理好,现在房里乱糟糟的,不好见人...”   惠香听了一点儿也不介意,脸色都没变,一脸笑吟吟地说:“知道知道,我就不打扰姐了,下次邀请姐来我房里坐一坐...”   清渠暗自松了口气,歉意地对惠香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在清渠没看到的地方,惠香脸上热情的笑容立马消失殆净,不屑地冲着房门别了别嘴,翻了个白眼,回到了自己房间内。   吃完早饭,待到再次见到惠香时,惠香脸上还是那热情的笑容,跑过来挽着清渠的胳膊,“姐姐,我们是不是要为世子准备早饭啊....”   “嗯..”面对对方的笑脸,清渠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世子这时候一般在练武场练武,练武后会梳洗一番,然后用早饭。   清渠去了厨房,看看厨房为世子准备的早饭,肉饼,还有一大碗鸡汤。   清渠看着直皱眉,招来厨房的管事,提出把鸡汤换成鸡丝粥,再加上几碟酱菜,肉饼的馅也要换,不要全是荤肉,可以在里面加点剁碎的香菇,胡萝卜,荤素搭配。   管事听了就不乐意了,之前就一直是这样准备的,世子都没说话,你这个小丫头插什么嘴。   知道管事不会听,这是已经料到的结果,清渠轻轻柔柔地继续说道:“我和管事的心是一样的,都想把世子伺候好,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荤食吃着也腻,不如这样,管事您先把鸡汤换成鸡丝粥,如果世子喜欢吃,功劳全归管事您,如果世子不喜欢,管事您全推我身上就好,就说是我硬要换的,管事您觉得怎么样?”说着,清渠将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案上。   管事心里一琢磨,可以啊,这好事全归我,料这小妮子也不敢乱来,轻哼一声,将银子摸进自己袖子里,“这样吧,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全按你说的换掉,但是最后说好了的,好处全归我。”   “肯定的,”清渠笑着微蹲行礼,“那我们就说好了。”   清渠来到世子房间,这是第一次来到男人的房间,有些紧张,清渠不敢多看房间内的摆设,房间内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这香味之前与世子见面的时候清渠就闻到过。   惠香在内室,隔着屏风,也不知在干什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惠香?”清渠站在外室,看向惠香的方向。   里面的声音一顿,然后传出惠香的声音,“我在给世子整理衣物,世子快回来了,肯定要换洗衣物...”说着,惠香捧着一叠衣物,从屏风后转出来,笑道:“姐姐有什么事吗?”   “唔...没事,”清渠看着惠香手里的衣物,一时话卡在口中,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我准备回房了,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姐姐你先回房吧,”惠香露出嘴角的梨涡,“我还有些衣物没整理完。”   “好的。”清渠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边之彧练完武,浑身都是汗,匆匆忙忙进了浴室,差点撞上一个人。   “世子好。”惠香连忙低头行礼,露出纤细白皙的后脖颈。   之彧停下来,看着脚边的惠香,“你怎么在这儿?”   “回世子的话,”惠香微微抬起头,又似羞似惊地低下头,“我在给世子整理衣物,干净的衣物我已经放在架子上了。”   “知道了,下去吧。”之彧摆了摆手,进了浴室。   惠香还想说话,看着世子已经进入了浴室,只能作罢,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只好出了正房,准备回耳房,就看见厨房的小厮正提着食盒往这里走,惠香脚步一转,朝小厮走去。   “是世子的早饭是吗?”惠香露出笑容。   “是啊,惠香姐。”   “我帮你提过去吧,我等会儿把食盒还你。”惠香说着就去接食盒,然后往小厮袖子里塞了一块银子。   小厮摸了摸碎银,点了点头。   惠香笑容满面,提着食盒就走了。   之彧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舒舒爽爽,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早饭,惠香站在一旁。   跟之前的早饭完全不一样,看了就让人食指大动。自己也不是那种娇气的贵公子,而且一般练武后饥肠辘辘,也不太在意口味,不过有时候确实有些腻,而今天的早饭,把鸡汤换成了鸡丝粥,虽然还是有鸡肉,但是看着就清清爽爽。   之彧坐下来,惠香上前想要为之彧夹菜,旁边的仆人想拦,不过不太清楚世子的态度,有些犹犹豫豫。之彧笑容浅了些,“下去吧,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惠香还想挣扎,旁边的仆人动了,笑着上前,“惠香姑娘回房吧,这里有我就好。”说完就将惠香推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惠香就这样被赶了出来,面红耳赤,左右看看,周围没有人,还好自己这副模样没有被别人看见,不然丢死人了,自己都还没有侍奉世子,就被世子赶了出来,传到那群小贱|人耳中,都要嘲讽死自己,不行,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一定要找个什么办法补救才行。   惠香不禁又想到了清渠,跺跺脚,袖子里的手捏紧,自己都叫了那么久的姐姐,世子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这点都不告诉自己,害的自己白白得了世子的厌,真是狼心狗肺,要气死了,都给我等着!   赶走了惠香,之彧吩咐道:“她再来,你就想尽办法拦着。”   “是,”仆人想了想又问道,“那清渠姑娘呢?”   之彧斜了一眼,“你说呢?”   仆人促狭挤挤眼笑道:“懂了懂了,谨遵世子吩咐。”   之彧笑着摇了摇头。   之彧拿起汤匙喝了口鸡丝粥,温润的粥下肚立马缓和了饥饿的胃,又拿起一块饼咬了口,不是之前大块大块的肉,里面有香菇,还有胡萝卜,又鲜又香,之彧最后将三个饼还有一碗鸡丝粥都吃完了,甚至连酱菜都吃了大半碟。   之彧满足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说道:“今天早饭谁做的,好好赏他。”   “哎是。”旁边的仆人连声应下,然后吩咐外面的小厮去厨房发赏银。   厨房得了赏银,高兴得不行,管事摸着赏银心里有了底,那位清渠姑娘再来,自己可要好好巴结,这么会懂世子的心,说不定以后是个大人物。   这么大动静,夫人这边也有了耳闻。   听了嬷嬷的回禀,夫人放下茶盏,挑了挑眉,“哦?真的?”   “千真万确,”嬷嬷低声回道,“虽然两人都没泄露一丝消息,不过确实在清渠找了厨房管事后,管事就把早饭换了。”   “只要一心为我儿子就行了,别的我都不在意。”夫人摇了摇扇子说道。   “所以老奴说,夫人把清渠姑娘指给世子真是明智的决定,夫人慧眼啊。”   “老奴还有一事不解,这个惠香一看心术就不正,为什么还要放在世子身边?”   “这个惠香我哪是为了世子,我是为了锻炼清渠,现在清渠还太嫩,需要有人在旁边指导才行,嬷嬷你放心,这个惠香成不了气候,也只会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而已”   苏嬷嬷心里还有些顾虑,要知道这女人一旦有了追求目标,心狠起来肯定会不择手段,不过看着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嬷嬷咽下了心里的顾虑,且先看着吧,说不定惠香确实使不出什么大招来。   ***   一上午,清渠在房间安安静静地打络子,纳鞋底,既然世子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也要开始为他制作新衣。   到了下午,清渠去了厨房,这回厨房的管事笑脸迎了上来,“清渠姑娘,这回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管事好,”清渠轻轻微蹲行礼,柔柔地笑着,“近来天气热,我就想向厨房来讨一碗凉粉吃。”   “哎,”管事拍拍肚皮,笑得和蔼,“凉粉小意思,就是…”管事低声说道:“清渠姑娘还有什么建议,都……都可以提的………只希望清渠姑娘以后能在世子面前美言几句………”   “管事说的什么话,”清渠抖了抖手里的帕子,“我只不过瞎掰扯了几句,主要还是管事您的手艺好,”说着,清渠拿着帕子遮了遮唇,“这下天渐暖,一般汤水喝着太腻,这下午,世子在书房里读书读累了,一碗凉粉,撒上果脯和坚果碎,即吃着清清爽爽,垫了肚子又不会吃不了晚饭,管事您说呢……”   管事听了,一拍大腿,直赞这个主意好,顿时脸上笑成了菊花,“哎清渠姑娘,您稍等一会儿,您点的凉粉马上好。”   “我不急,慢慢来。”   不一会儿,小厮就提着食盒从厨房里出来了,递给清渠,“清渠姑娘,这是您的凉粉。”,然后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管事让我问您需不需要世子那份?”   闻言,清渠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没事,我不急,世子那份你送去就行了。”   “好勒,”小厮应下,“姑娘您放心,我们管事说了,不会忘记您的。”   清渠点了点头,提着食盒施施然离开了。   快回到房间,遇见了惠香。   “姐姐这是提着食盒要干什么去?”惠香一看见清渠就笑容满面迎了上来,看着清渠提着食盒,往清渠来的方向看了看,死死盯着清渠手里的食盒,好像要穿透外面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事,下午肚子饿了,就去厨房管事,讨了碗凉粉吃。”清渠回应。   “世子那有吗?”惠香装着无意随口问道。   清渠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相必这些管事都准备好了吧,应该轮不到我们操心。而且刚来,我们也不好打听这些。”   “姐姐你呀,就是太心翼翼了,”惠香甩了甩帕子,耳朵上的耳坠左右晃了晃,“我们都是夫人送过来侍奉世子的人,世子这些生活起居我们不操心,难道还要让那帮小厮们操心不成,而且……”惠香凑近说道:“等侍奉过后了,我们就是跟世子最亲密的人了……”   清渠没想到惠香居然把这事直接拿出来说,脸一下子红了,脑海里立马想到之前嬷嬷拿过来给自己一页页讲解的那本书,支支吾吾道:“乱说什么呢!这事也能瞎拿出来说,再说了我们身份低微,是万万不敢想着和世子最亲密……我……我不跟你说了,我回房吃凉粉了……”说完,挣脱开惠香的手,低着头步履急促地回了房,一副害羞不敢见人的模样。   看着房门被关上,惠香轻轻唾了口,“呸,我还不知道狐媚子心里想着啥呢,心里本来就这样想着,还装着一副白莲花模样,小里小气,只知道吃,看看到时候谁能先抓住世子的心,咱们走着瞧!”说完,转头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qaq 第四章   这边世子坐在桌前,手执一只细细的狼毫在书上时不时做些批注。   门开了,小厮端着食盒进来,然后将食盒里的撒着果脯干果碎粒的凉粉放在桌子上。   之彧被吸引了注意力,很有兴趣,问道:“这是什么?”   “回禀世子,是厨房送来的凉粉,给世子您垫垫肚子,”小厮弯腰垂手回禀道,“也是清渠姑娘出的主意,想着世子您看书久了,肚子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这样一说,之彧更加有兴趣了,“快拿来我尝尝。”   “哎,”小厮应下,连忙将凉粉端过来。   之彧拿起勺匙轻轻搅动,将下面乌黑软弹的凉粉和碎果脯混在一起,舀起一勺尝了一口,凉粉软弹爽口,果脯的甜,干果的香,香甜都刚刚好,之彧吃了一口,又忍不住尝了第二口。   看到小厮还垂手站在一旁,之彧摆摆手,“下去吧,跟管事说我很满意。”   “可要小的也跟清渠姑娘说一说?”小厮揶揄笑道。   “去去去!”之彧驱赶着小厮,“竟然还敢笑起我来了!”   小厮得了令,转身就溜了,之彧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勺子摆弄着碗里的凉粉,又吃了口。   晚上,之彧就叫了清渠来房间里。   这是两人身份改变后第一次相见。   清渠下午早早得了吩咐,已经洗好了澡,换了衣服,天暖衣薄,外加上马上要发生的事,清渠也只穿了件素绫袄配藕合掐牙背心,下身原本是裤子,听了嬷嬷的教导,为了方便服侍,也给换成了芙蓉色罗裙。   这一身,清渠早已准备好了,花了五两银子,基本把千辛万苦存下来的钱花了大半,一直等着这一天。   通房身份低微,不用说穿着大红嫁衣从正门进府,更不用说一身桃红,拿着包袱被小轿一抬,从侧门嫁进来,这些都只是妄想通房从来都是配不上嫁这个字。这些清渠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对于第一夜,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之彧进来时看到清渠乖乖坐在桌子前,低着头,十分安静,烛光照在清渠侧脸,晃晃悠悠,长长的睫毛轻颤,泄露几分紧张。   清渠听见世子推门的声音,浑身一抖,放在桌子下的手指收紧,指甲陷入手心,好似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彧关了门,两人一站一坐,都没说话,屋里静悄悄的。   可是清渠深呼吸几口气,扶着桌沿站起身来,裙子下的脚有些软,清渠面上不露,朝着之彧笑盈盈地微蹲行礼:“世子好。”   之彧这时到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连忙伸手去扶,“免……礼,免礼……”   手挨上清渠的胳膊,两人都吓了一跳,第一次肌肤接触,虽然隔着衣服,但对方的温度清清楚楚能感受得到。   之彧傻乎乎地站着不好意思地笑,清渠侧着身,红着脸,低头不语。   “我先去洗澡了,等…等我…我马上回来…”之彧往日的精明已无影无踪,现在只有一个在钟情人儿面前的少年郎。   清渠半抬头,红着脸也不敢看之彧,盯着之彧的领口,点了点头,“嗯……”   之彧去了后罩房洗漱,听着隐隐传来的水声,清渠只感到周围温度都升上去了,一时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温茶一饮而尽,喘了喘气,呆坐着更加紧张,清渠干脆站起身来在房间转了几圈,找事做。   待到之彧穿着新的亵衣出来时,看着清渠在铺床,一时愣住了。   清渠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之彧直直望着自己,心里一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左右看看,看到自己手里还捏着被角,一时脸上通红,支支吾吾想解释,发现怎么说都不对。   之彧望着清渠慌乱害羞的模样,一时笑了出来,这模样可少见哎,平时只看到清渠温温柔柔的一面,这样少女的姿态,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之彧在心里庆幸,自己也是第一个人见到,而且还是拥有者,一时间,男性天生对伴侣的占有欲涌了上来。   之彧大步上前,站在清渠面前,两人挨得很静,屋里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   清渠的心里打着鼓,敲得很快,咬着唇,低着头。   之彧抬手慢慢摸上清渠的脸,当肌肤相接触那一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震,之彧轻轻摩挲着清渠的脸,勾着清渠的下巴,将清渠低下的脸抬起。   两人视线相望,甚至能在对方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后悔吗?”之彧低声轻轻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清渠摇了摇头,咬了咬唇,“我愿意的。”   之彧笑了笑,慢慢低头,清渠从善如流闭上了眼,之彧在清渠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将清渠拥入怀,手抚摸着清渠的背,头抵在清渠颈窝处,喃喃道:“我真的很高兴……”   清渠倚在怀里,柔柔地笑着,而这次的笑与品尝不同,这次带着浓浓的幸福,手渐渐往上捏住之彧的衣角。   之彧一把将清渠打横抱起,清渠一声惊呼,紧紧搂住之彧的脖子,埋在之彧胸膛前。   之彧朗声大笑,将清渠抱上了床。   手一挥,纱帐落下,形成了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这下两人感触都交织在一起,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清渠喘着气,紧紧闭着眼,手握成拳放在胸前。   之彧手撑着额头,躺在一旁,将清渠腮边粘着的碎发拨到一旁,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时不时手背蹭蹭清渠粉嫩的脸颊,像得到了一件爱不释手的宝贝。   清渠僵直着身子,眼睛望向别处,睫毛轻颤,显示着心里的紧张,只听见旁边几声轻轻的笑。   清渠转头看向旁边的之彧,眨了眨眼,眼里一片迷茫。   “将外面衣服脱了吧…”说着,之彧亲了亲清渠的眼睛。   清渠红着脸,坐起身来,解开衣带,脱了外衣,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衣领微畅,可以看到里面粉色的肚兜带子。等到解裙带时,清渠的手有些微抖,清渠抿了抿唇,一咬牙,拉开带子,脱下裙子,露出里裤。   清渠脱完外衣,坐在那儿,揪着衣角,惴惴不安。   之彧温柔地牵过清渠的手,展开清渠握紧的手指,十指相扣,轻轻一拉,清渠倒在之彧怀里,之彧拉起被子盖住两人,两人依偎在一起,头低着头。   之彧蹭了蹭清渠的脸,轻轻地落下一吻,“睡吧,今晚不动你,我等你及笄……到时候再穿这一身好不好,我很喜欢……”   “嗯嗯……”之彧的温柔体贴让清渠心里一软,窝在之彧的怀里,乖乖点点头。   外面的蜡烛燃尽,屋里陷入黑暗中,一片静谧,温暖而甜蜜。   一夜好眠。   早起练武的习惯让之彧按时醒来,一醒来,就看到心爱的人儿乖乖在自己怀里熟睡,一颗男儿心也软的一塌糊涂。   之彧没忍住凑上去,在清渠粉唇上偷吻了一下。   可惜,这一动,也让清渠也醒了过来。   之彧赶紧后退,有些不好意思。   清渠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到之彧直直盯着自己,不禁脸一红,眨了眨眼睛。   “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之彧为清渠掖掖被角。   清渠摇了摇头,也跟着坐起身来,两人起了床,清渠服侍之彧洗漱,为之彧扣上领口的扣子,之彧握住清渠的手,亲亲一吻,轻声说道:“饿了就让他们把早饭端来,你先吃,不用等我。”   清渠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了之彧,清渠转身去了厨房,厨房的管事一见清渠就笑着迎了上来,清渠跟管事见礼后,点了一盘水晶包,一盘虾饺,一盘肉饼,两碗碧梗粥,几碟酸辣爽口的酱菜,然后又回到世子房间。   路上,快到耳房就听见一声轻响,是窗牗合上的声音。   清渠无奈,但这些是必须面对的,香饽饽只有那一个,就看最后谁的本事大了。   回到房,清渠开始打扫房间,之前一直没怎么细看,这下边打扫边熟悉之彧的房间。   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但是瞒不过掌管侯府事物的侯夫人。   “叮——”白瓷勺子与碗轻轻碰撞的声音。   “哦?”侯夫人咽下口中的燕窝粥,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看来我这儿子还是个心疼人的……”说着,侯夫人眼里带着浅浅笑意还夹杂着几缕复杂的情绪。   “这事别声张,也看着府里,不要让人乱嚼舌根,”侯夫人端着茶杯簌了簌口,“清渠及笄就在这几日了吧?”   “是……回夫人,”苏嬷嬷微弯腰,“就在五日后。”   “嗯,”侯夫人抖了抖帕子,“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让檀云带着他儿子回府跟清渠一家三口聚一聚,让厨房给他们摆个桌。”   “是,夫人仁慈。”   “嗐,檀云是我这四个丫头里最老实的,而且干事利落,话不多,还忠心,希望她女儿也能一心向我儿子,也不枉我拉他们家一把。” 第五章   “更何况...”夫人剩下的话没说完。   檀云那儿子奚良哲喜武不喜文,就连练武的师傅都连连夸赞是个练武的苗子,自己早在将檀云嫁出时,就销了她门一家的奴籍,这就说明奚良哲是可以谋个一官半职的,自己冷眼瞧着,奚良哲以后肯定能在军营里大展宏图。而自己的儿子之彧走得是文官的路,自己做娘亲的不早早地为他铺好路?   苏嬷嬷垂着手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另一边,这次之彧比平常早了小半个时辰回到房中。   清渠笑着迎了上去,拿着帕子给之彧擦擦额头的汗,然后轻轻推了一把,“早饭已经备好,您快去洗漱吧...”   之彧赶紧进了罩房。   等之彧出来时,桌上摆好了早饭,跟昨天早上一样,令人食指大动。   清渠为之彧摆好碗筷,之彧坐了下来,摆摆手,让屋里的小厮下去,握着清渠的手在手心里摩挲,“以后叫我之彧就好。”   “那怎么行?”清渠连忙摆摆手。   “乖,”之彧将清渠拉在一旁凳子上坐下,“那没人的时候,你叫我之彧就好了,我唤你什么呢?”   “嗯?”之彧晃了晃清渠的手,“你说说我唤你什么才好。”   清渠坐在凳子上,羞涩地笑着,抿了抿唇,不肯开口答话。   “我叫你清娘怎么样,等你及笄了,我再给你取个小字,好不好?”   “嗯,都依您。”清渠点了点头,声音几不可闻。   “嗯?错了。”   “......都听之彧的。”   之彧听了满意的回答,才肯放过粉霞满面的清渠,拿起木箸夹了个水晶包放在清渠面前的盘子里,“清娘尝尝这个。”   第一次听到钟情的人这样亲密地叫自己,清渠心里砰砰直跳,拿着筷子去夹包子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咬下一口,清渠眼睛一亮。包子皮薄馅满,一小口就能吃到里面的馅,外面的面皮擀得很劲道,里面的馅荤素搭配,筷子微微使力,还有汤油流了出来,很鲜美。   清渠也为之彧夹了一个虾饺,之彧立马就吃了。   两人各自喝着碧梗粥,时不时眼神互动,恰似一对热恋中交颈鸳鸯,依偎一起,互相蹭蹭羽毛,抖抖水珠。   早饭过后,之彧去书房读书,而清渠回到了自己房间,本来之彧还想挽留,舍不得清渠离开,不过清渠坚决拒绝了,自己在呆下去,不知道外面人要说些什么闲话,自己可不愿当那个影响世子读书,勾着世子不放的狐媚子,纵使与事实不符,但这一说起来,被唾弃的只有自己。   回到房,对门惠香的房门紧闭,静悄悄的,清渠叹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间。   清渠将衣服换下,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头发梳成圆髻,只别了一只素净的银钗。换下的衣服,清渠塞在盆子里,准备拿去后罩房洗洗,还好这前院为了让世子有个安静的环境读书,来往的仆人很少,不然自己这样去洗衣服,还不得羞死。   等洗完晾好,清渠才回到房,没想到看到惠香站在自己房门前,手放在自己房门上,好似要推门进去。   “惠香?”清渠喊了一句。   惠香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嘴角慢慢勾起,然后变成了往日那副热情的笑容,“姐姐你在这儿啊!”   “我敲了你房门,没人应,我还以为姐姐你没听到...”   “哦,我做事去了...”清渠含糊其词,不愿细说,“惠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清渠上前开了门,还没等接下来的动作,惠香身子一侧,就进去了。   清渠无奈,只好也跟着进去了。   “我啊,”惠香站在屋内,眼睛快速扫了扫房间,然后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我来是恭喜姐姐的,恭喜姐姐得了世子的青睐...”惠香挤挤眼,揶揄道。   清渠脸一红,“别瞎说,我们都是夫人赐下来服侍世子,身份卑微,哪有青睐不青睐的,”说着清渠咬咬牙,“再说了,这还不是全看世子心情,我们只能尽心尽力。”   听了清渠的话,惠香眼睛转了转,拉住清渠的手,“好姐姐,你看这夫人就赐了咱俩下来服侍世子,这说明咱姐妹俩有缘分,在这前院应该一起扶持,肯定比后院那些不知道会强多少倍,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清渠的手被拽得紧紧,挣脱不来,只好跟着坐了下来,对于惠香的话,清渠也含糊其辞,支支吾吾敷衍几声。   惠香松了清渠的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杯茶,一杯塞进清渠手里,另一杯自己喝了口,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然后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   昨晚清渠一晚上没回来,今天刚回来清渠就去洗衣服了,当然没时间将茶水倒掉,换上热茶,不过看到惠香喝了茶,清渠声色未动,默不作声。   “好姐姐,现在就咱俩姐妹,你就跟我说说吧,世子他人怎么样呀?”惠香揽住清渠的胳膊,两人贴的紧紧的,惠香还将头靠在清渠肩头,好似真的一对交心姐妹花似的。   清渠被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心里有些不喜欢,不过教养使然,清渠不会贸然发脾气,默默忍了下去。   “我都没敢多看,现在就记得世子的衣角了...”清渠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这下让惠香将头抬了起来,肩头的束缚走了,清渠在心里松了口气。   惠香又问道,“世子呢?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话?”   清渠摇了摇头,“我当时紧张的不行,那还注意得到世子说什么,身体都是僵硬的...”   惠香张了张嘴,还想要问些什么。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打断了惠香,清渠心底一松。   本来清渠就没有关门,很容易看清来敲门的人是世子身边的小厮。   来人微弯腰,“原来清渠姑娘在呢,世子让我来叫您过去...”   “知道了,”清渠点点头,“麻烦回禀世子,我马上过去。”   “哎,好嘞。”小厮应下,“那我就先下去了。”   清渠回过头,一脸歉意,“我这...”   “没事没事,”惠香摆摆手,站起身来,“姐姐快去吧,我也要回房了,”然后说完,也不管清渠,就直径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听到了对门关门的声音。   清渠无奈,宁愿对方就此翻脸,断了来往,也比假惺惺地笑脸待人,背后恨得要死好,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要谨慎小心。   清渠将茶杯里的茶都倒掉,放回原位,理了理衣服才去了世子的房间。   ***   后面一连几日,世子连番与清渠见面,倒不是一起过夜,就是时不时让清渠过去陪着吃饭,或者读书的时候,让清渠在一旁磨墨,摸摸小手,搂着亲一亲,两人之间越来越亲密。   惠香倒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清渠回房时经常看到惠香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在不在房内,不过清渠也没多在意,一心投在与世子的甜蜜中。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清渠十五岁生辰。   这日早上,恰逢之彧要去太学府上课,清渠陪着之彧用完早饭,低头给之彧系上玉佩时,刚系完,还没等理好玉佩上坠着的络子,就被之彧握住了手,然后手腕上一凉,清渠惊讶,低头一看,一只银镯挂在手腕上,上面细细的银丝缠成镂空的花纹,十分精巧,更奇妙的是,里面还有两颗红豆撞在一起,手镯轻晃,红豆也跟着撞击,滚动,发出细细的声音。   “生辰快乐,清娘,”之彧在清渠的秀发上亲亲一吻,“我看到这镯子设计巧妙,就买了下来,当做你的生辰礼物。”   清渠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角微微有些红,与之彧双手交握,埋头在之彧怀里,这一刻,感觉将自己的一辈子交予面前这个男人,即使有太多苦和无奈,也甘之如饴。   “等我下午回来,乖。”之彧摸摸清渠的秀发。   清渠乖巧地应了。   送走之彧后,清渠要去给后院侯夫人谢恩。   自从自己应允夫人后,自己母亲和哥哥就已经出府,买下一个小院子住下来了,哥哥已然是白身,可以为奚家光宗耀祖,再住在侯府没必要,只需要有时候跑跑侯府,帮忙做点差事。今日是自己及笄的日子,本来因为身份低微,根本没有什么好庆祝的,但夫人心慈,特许让自己和家人能摆一桌好好聚聚。   前院和后院隔着一道垂花门,清渠走过垂花门,穿过一道抄手游廊。   见到的丫鬟越来越多,清渠好歹自小在后院长大,好多丫鬟都能混个脸熟,但是今天当清渠跟对方点头微笑打招呼时,对方也会向自己点头,但是有那么几个反应却是怪怪的,有的摆头忽视,神色轻蔑,有的低头避让,敬着自己一样,清渠很奇怪,但是现下去向夫人谢恩才是正事,清渠收起疑惑,向正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咦呜呜咦,有任何吐槽我也接受滴qaq 第六章   正房门口,夫人身边丫鬟倚翠正守在门前。   清渠柔柔地笑着,上前给倚翠微蹲行礼,“倚翠姐姐好。”   “哎快起来,太客气了,”倚翠上前扶起清渠,“夫人在里面。”   清渠笑着点了点头,踏进屋里。   夫人坐在桌子前,翻看账本,旁边还放着算盘,清渠进去跪下给夫人磕了个头,向夫人问安。   待到行礼完毕后,夫人抬手让清渠快快起来。   夫人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润润喉咙,拿着帕子拭拭嘴角的茶渍,“今天是你好日子,我也不多留你了,快去见你母亲吧。”   “清渠谢过夫人。”清渠又弯腰行了礼,推了出去。   来到后厨,因为哥哥是外男,进后院影响不好,所以在厨房专门空出了个房间能让清渠一家子见面,厨房得了夫人的吩咐还做了几道菜。   一进门,就看到了好几天没见的娘亲,清渠顿时眼睛酸涩,跟娘亲相拥在一起,两人眼里都有了湿意。   哥哥良哲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劝道:“今天清渠的好日子,快别哭了,应该高高兴兴才是。”   “对对,今天是好日子,咱们高高兴兴的,”妇人摸着清渠的脸,“坐坐坐,咱们好好吃一回饭。”   坐了下来,清渠端起酒壶给三人到了酒,然后举起酒杯,“我敬娘亲和哥哥一杯。”   “好好好,”妇人连忙举起酒杯,“祝我们清渠生辰快乐,娘的乖女儿终于长大了。”说着,妇人眼角有些湿润,   “娘,我这在府中不是好好的嘛,您放心,夫人和世子对我很好的,”清渠拍拍妇人的手背,用帕子给夫人擦了擦眼角,安慰道:“您和哥哥在府外也要好好的,注意身体,我在府里也放心。”   “是是,”夫人握着清渠的手,“是娘的不是了,娘和你哥哥在外面过得很好,感谢侯夫人的大恩大德,清渠你在府中可不要忘了侯夫人的恩情。”   “娘亲您放心,夫人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铭记在心的。”清渠拿起筷子给妇人夹了一筷子菜,“娘快吃吧,哥哥你也吃。”   “哎哎..”在妹妹面前,往日在外面做事的精明和干练完全不见踪影,良哲从善如流地拿起筷子夹菜吃,也不忘给娘亲和妹妹夹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吃完饭,妇人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良哲接收到示意,无奈摸摸鼻子,听从了自家娘亲的吩咐,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下去,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娘亲和妹妹说些私房话。   妇人握着清渠的手,给清渠扶了扶梳起的发髻上插着的银钗,感叹道:“娘的乖女儿长大了...”   “娘...”清渠将脸贴上妇人的手心,依偎着蹭了蹭。   “清渠,你给娘说说世子对你好吗?”妇人将清渠拉到身边坐下,低声问道。   清渠脸有些红,一副娇羞的模样,“世子...他对我很好的...”   妇人看到清渠的反应,笑着拍了拍清渠的手,只是眼神里有些复杂。   “清渠,”妇人叫了清渠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些严肃,“或许我不该在今天你成年的日子说这些话,但是我们以后恐怕好久不能见一次面,所以我今天必须将一些话给你说清楚,你要铭记在心。”   听了母亲的话,清渠有些错愕,睁着眼睛迷茫地望着妇人。   好歹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看着清渠被吓到的样子,妇人不忍心叹了口气,温柔地将清渠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说道:“清渠你自幼聪慧,待人处事都很好,我自是不操心,但是在这后宅,不是人人都有善心,我自年轻起服侍侯夫人,从夫人娘家一直到侯府,见过了不少深宅里的事,有些腌臜事你是想也想不到。”   回忆起往事,妇人神色更加复杂,微皱着眉,吐出一口气。   “但是我希望清渠你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这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可能是你最信任的人反而到头来□□一刀最狠,”妇人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清渠,搂住清渠的背拍了拍,“我不知道当初答应夫人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夫人放你在世子身边伺候,是信任你,万万不可做出伤害世子和夫人的事,一般夫人不会亏待你,夫人当初身边四个丫头,我看着也只有我这个老实的人现在活得最好,我现在最期盼着就是你在府里好好的,你哥哥能给我娶个媳妇回来,我这辈子算是圆满了……”妇人感叹   “娘,我明白的…”清渠将头埋进妇人怀里,心里明白了母亲的一片苦心。   两人相拥,陷入一脸短暂的静谧中。   “你给我说说世子身边的另一丫头怎么样?”妇人突然出声问道。   “惠香?”清渠抬起头来,“娘怎么说起她了?”   “你啊…”妇人无可奈何,点点清渠的额头,“还说明白了,你还嫩着呢,被别人坑了也不知道……我看你是陷入与世子的情爱中,失了警惕……”   “怎么了?惠香她干了什么?不会吧?”清渠愕然   “我问你,你最近看得到惠香么?”   “唔……没有……她房门经常是关着的……”清渠回忆起这些日子,皱了皱眉   妇人继续说道:“你今天回后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哦对了,”说起这个,清渠眉头紧皱,“感觉有那么几个人见到我的反应怪怪的……”突然清渠睁大了眼睛,“…是惠香?”   妇人一脸不争气地掐了一把清渠的脸,“反应过来了吧…”   “有时候这府里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人淹死,即使是主子的错,但是最后被唾弃的只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我来的时候,夫人找我了……”妇人突然凑近低头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和世子相处还挺好的,但是世子是以后要当大官的人,不可能沉溺于男女情爱中,而且……”妇人声音更低了,“世子以后会有世子夫人,会有妾室,而清渠你不为自己谋划谋划,即使有了世子的喜欢又能怎么办?这后宅里活下去的不全是靠男人的给予的情爱………”   清渠听了,低着头,沉默不语。   妇人看着清渠一副失落的奄奄模样,心里不忍,但还是咬牙狠了狠心,“乖孩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些,但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趁你现在还刚踏进这深宅,我今日必须给你讲明白……唉,也怪娘出身不好,是在侯夫人身边伺候着,不然让你当个穷人家的妻,也比在这深宅里好……”   “娘……”清渠声音有些嘶哑,“我明白的,我明白……不怪你……是我自愿的………娘你说得对,女儿这段时间被表面的现象遮住了眼,幸好今日娘给女儿讲明白了,不然明日女儿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清渠扑进妇人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乖女儿,你不怪娘就行……”妇人摸了摸清渠的头发,“娘虽然改变不了出身,但好歹在这后宅过了大半辈子,有几个人娘和她们的情分还是很深的,你有时候可以求助她们……”妇人搂住清渠细声说着话。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眼角都有些红红的。良哲站在门口,见到娘和妹妹的模样都愣住了,挠挠头,有些无措。   清渠一下子笑了起来,“哥哥,我和娘都没事,你别担心……”   “噢噢,没事就行……”良哲松了口气,要不然两个哭泣的女人,自己还真有些招架不住,真的怕了女人的眼泪了。   看到哥哥的反应,清渠有些无奈,哥哥这模样怎么找得到嫂子哟,转头看了看母亲,娘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   清渠笑了笑,嘴角勾起,露出浅浅的酒窝,有家人在旁边的感觉真好。   送走了母亲和哥哥,清渠手里拽着母亲给的小包袱,里面装着母亲给自己绣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首饰,是之前夫人赏下来的,不过母亲一直没怎么带,所以留给了清渠。   本来清渠准备去夫人再次谢恩,但没想到被苏嬷嬷告知,夫人在睡午觉,所以清渠只好在屋外磕了个头,才离去。   出了正院,就被人拦住了,原来是之歆小姐身边的丫鬟秋纹。   嘴笨内向的秋纹也不说话,直径将手里的食盒塞给清渠,然后干巴巴说了句:“我们小姐祝你生辰快乐。”   清渠哭笑不得,行礼道谢:“清渠在这里谢过之歆小姐了。”   然后秋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清渠无奈地笑了笑,难怪之歆小姐经常被秋纹气的说不出话来,真的是有趣的一对主仆。   然后清渠没有直接回到前院,而是去了厨房,找到管事,干脆塞了一小锭银子,笑道:“今天是我生辰,很想请后院的一帮姐妹吃吃酒,但是我前院走不开,也不好大肆张扬,所以请管事您帮帮忙,今晚私下给我那帮好姐妹们加个菜,多的就当给管事您添一杯酒了。”   被人求着办事,多一份人情,还有银子拿,管事喜笑颜开,不过管事自己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清渠姑娘客气了,这银子也太多了,这样吧,以后有什么事用的上我帮忙的只管说,我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也是交个缘分,互相帮助。”   “哎,都听您的。”清渠从善如流,再次谢过。 第七章   回到前院,已然是下午。   清渠将手里拿着东西回到房间内,打开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整套衣服,从肚兜,里衣,外衫还有下裙,旁边还有用手帕包裹着的首饰。清渠将其放进柜中,想了想还是拿了把小锁将柜子锁了起来,首饰也锁在妆匣里。   看了看天色快到未时末,外面果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应该是世子下了学堂回来了,清渠没有动,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   “清渠姑娘在房内吗?”   “什么事?”清渠回应道。   “世子让姑娘你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去。”   门外的小厮得了回应,就退下去传话了。   放下梳子,看着巴掌大的铜镜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清渠突然笑了笑,铜镜里模糊的脸也跟着动了动。   清渠重重吐出口气,从妆匣里拿出一支缠银梅花珠钗,斜斜插|入发间,珠钗垂下的流苏在发间晃动,换了身裙子,清渠却没有选择之前世子说的那套芙蓉色罗裙,而是换了件。   上身月白素纱春衣,下罩丁香色长裙,腰间陪着络子,行走间摇摇摆摆,绰绰约约,好看极了。   收拾好后,清渠才打开房门。   没想到的是,出了房门,遇到了一直没见面的惠香,双方都愣住了。   清渠率先打破僵态,微笑着向惠香点点头,然后施施然向正房走去。   惠香望着清渠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愤愤不平,狐媚子,一身骚,又是去勾引世子了吧,现在世子眼里只有这小妖精,根本看不到自己,想到这儿,惠香眼里越来越愤恨,剁剁脚,进了房门,发泄似的一把将房门摔上。   这些清渠是不知道了,但是即使知道又如何,虽然已经看清了惠香的面目,但打心里清渠一直没把惠香当对手。   刚到正房,清渠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一个小厮都不在,还没踏进门槛,就被之彧握住了手,一把拉进了房内。   “快进来,”之彧将清渠拉进房门,然后关上了门。   清渠看到屋内摆着一桌饭菜,还有酒壶,旁边的之彧将清渠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声道:“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清渠感动不已,转身扑进之彧怀里,“谢谢……”   得到心爱女人的主动回应,之彧心里满意得不行,好歹没枉费自己一片苦心。   之彧牵着清渠坐下,拿起筷子给清渠夹了一筷子鸭肉,“尝尝这个,是荟香斋的烧汁蜜鸭,是他家的招牌菜。”   清渠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欣喜地向之彧点点头,也夹了一筷子放到之彧面前的碟子里,“你也尝尝……”   在这值得庆贺的日子可少不了酒,之彧端起酒壶给两人都倒了杯,“这个是青梅酒,不烈,试试…”   清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青梅的甜香扑鼻而来,刚喝下去,青梅的酸甜,酒的醇厚,绵延不绝,咽下去后,原本凉凉的酒立马就像是烧了起来,浑身开始发热,清渠的脸也变成红扑扑的。   口齿间醇香绵延,清渠伸出手来还想继续倒一杯   这酒虽然不烈,但到底是用酒酿的,之彧怕清渠从没喝过酒,一时受不住这后劲,连忙拦住清渠的手,轻声哄道:“乖清娘,尝尝这个菜,酒等会儿喝…”   清渠脑袋有些迷糊,盯着之彧,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乖乖地拿起筷子夹菜吃。   之彧看到清渠这一模样,心软得不行,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恨不得抱住亲一亲才好。   清渠喝醉酒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之彧没忍住,又倒了一杯酒放在清渠面前,诱哄道:“想喝吗?”   清渠闻言,乖乖点点头。   “喝吧,但只允许喝一杯哦...”   这酒醇香四溢,是越喝越想喝,只要一杯哪够。   端起酒杯小口小口喝完,清渠将空着的杯子放在之彧面前,睁着一双因为有些醉酒而湿漉漉的杏眼,懵懵懂懂地望着之彧,瘪瘪嘴,泄露几份委屈。   天啊!心都化了。   之彧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清渠粉腮上。   “不能再喝了,清娘都有些醉了。”之彧将酒杯拿到一边,给清渠倒了杯茶。   酒气上头,清渠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斜斜支棱着额头,微闭着眼,之彧凑到跟前,“清娘?清娘?”   “...嗯?”清渠发出一声懒懒的鼻音,不过足以让之彧确定其已然是醉了。   之彧有些紧张地搓搓手,“清娘,你还能自己站起来去洗漱吗?”   “...唔...”清渠揉了揉额头,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整个身子趔趄,晃晃悠悠,“清娘慢点慢点...”之彧赶紧去扶。   醉了的人哪里肯讲道理,清渠一把挥开,“我...能走...”   “行行行...清娘你慢慢来...”之彧在旁边偷笑不已,醉了的清娘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歹清渠只喝了两杯,只是酒气上头,反应有些慢,外加上走路有些摇摇晃晃之外,正常的洗漱还是能够自理完成。   后罩房里传来水声,前面之彧听得有些心慌意乱,想入非非,反倒有些紧张,揉搓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赶紧叫人清理走,然后一会儿觉得屋里不够香,点了熏香在香炉里,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屋内有些闷,又把熏香给灭了,来来回回,在屋里转着圈圈,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但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踉跄的脚步声从后罩房传出来,之彧转头一看,呼吸都停止了。   清渠洗完澡,半湿的长发披在身后,耳边有些碎发站在腮边,热气蒸腾后的小脸红扑扑的,正细眉轻蹙,捏着里衣带子使劲地扯,微敞开的里衣露出半个肩头,还有肚兜上细细的系带,长长的里衣直至膝盖,下身光着腿,赤着脚踩在地上,圆圆小小的脚趾蜷缩着。   之彧看得脸热,不过看清了清渠身上的衣服,一时哭笑不得。   醉酒的清渠一时拿错了衣服,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之彧的里衣。   里衣的带子打着结,也不知道清渠是什么套上的,长长的袖子堆在手腕处,一直阻碍着清渠解开带子,不耐烦的清渠企图将带子扯开,不过带子打了死结扯也扯不动,清渠只好委屈巴巴地出来找之彧。   之彧上前,站在清渠面前,这下能看到更多的风光,之彧鼻子有些热,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深呼吸一口气,这时候还不动手,自己又不是柳下惠。   一把将清渠打横抱起,清渠惊呼一声,抱住之彧的脖子。   之彧将清渠轻轻抛在床上,居高临下站在床边,清渠嗅到危险,揪着胸前的衣领往床里爬,睁着杏眼,眼眸水光艳艳,透露几份懵懂无助。   一时间之彧眼神都暗了,手指勾住腰带,轻轻一拉,衣领松开,之彧利落几下,只剩下里衣穿在身上。   大手掐住清渠纤细的脚踝,一拉,轻轻松松就将清渠拉到自己这边,然后附了上去,手掌支撑在清渠两侧,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到对方身上传过来的热量,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脸,太近了,青梅酒的醇香还有残留,不知道是先醉了哪个人。   两唇相贴,又相离。   之彧喘着气,问道:“可以吗?”   清渠红着脸,眼神迷离,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臂紧紧攀住之彧的肩头,点了点头。   似痛似愉的闷哼和满足的叹息交相辉映,清渠眼角含着泪珠,长长的睫毛轻颤,似风中的残蝶,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最后被之彧心疼地吻掉。   桌子上的烛光,映在纱帘上,光影斑驳,绰绰约约,摇摇晃晃,流下最后一滴烛泪,屋子里陷入静谧中。   ***   鼻尖的瘙|痒让睡梦中的清渠皱了皱眉,想要伸出手去赶走这恼人的东西,可是身体上的酸痛让清渠抬都抬不起来,一下子惊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之彧的脸在面前,手里拿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捉弄自己。   外面已然大亮,清渠一惊,慌忙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清渠羞着脸将被子搂在胸|前,“什么时辰了?”   “别担心,才刚到吃早饭的时候,我怕你肚子饿,就叫你起来...”之彧给清渠掖了掖被角,用被子将清渠裹住,凑上去,在清渠耳边悄声问道:“还疼吗?”   清渠恼羞,眼波轻轻一横,咬着唇,摇了摇头。   “能起来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清娘你今天躺着吧?”之彧在旁边絮絮叨叨,一副担心的模样。   “别...别说了...”清渠羞得低下来头,“我很好,除了有些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之彧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或者...”之彧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舒服吗?”   这一下,清渠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这...这种浑话都说得出来!   眉头一蹙,美目一横,抬起脚就去蹬之彧,不过被之彧一把抓在手里,还被挠了脚心。   “哎呀!”清渠痒得不行,倒在床上,边笑边叫,“快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   “好好好,”之彧松开手,并且贴心为清渠递上里衣。   清渠快速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抓过里衣,又迅速缩回被子里,就像一只抢食的松鼠。   在被子里穿好衣服,清渠利落地下床就往后罩房里跑,之彧在后面看着笑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呜哇哇!!! 第八章   洗完澡,清渠捏着裙角偷偷躲在屏风后往外看,如果被小厮看见了,那真的是羞死人了。   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况,就被坐在桌子旁的之彧捉住了。   屏风后,可人儿扒着偷偷往外看,杏眼嘀咕嘀咕乱转,碰到之彧的眼神扫过来又立马缩了回去,活像一只偷食的小松鼠。   手微捏着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掩饰着笑容,之彧低着头,装着样子理理袖子,实际在偷笑。   清渠看了看,发现屋里除了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夸张了,才掩饰着尴尬,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从屏风后亦步亦趋地慢吞吞移出来。   之彧也十分配合,一副才发现清渠的反应,朝着清渠招招手,“快来,饿了吧?来吃早饭。”   清渠走过去,坐下,发现自己面前摆着一碗燕窝粥,跟桌子上所有的早饭不同,自己这应该是单独做的。   “这...”清渠连忙看向之彧,要站起来行礼谢恩。   “清娘快坐下,”之彧拉住清渠的手,“没事,不要怕,这是我专门让厨房为你做的,昨晚你辛苦了...”最后一句之彧压低了声音。   可是夫人她...   清渠还想说话,被之彧拍了拍手,安抚道:“别担心,我跟娘说过的,娘她没有异议...”   听了之彧的话,清渠才稍稍放下心来,向之彧表示感谢。   之彧笑着说道:“知道清娘你不是那种势利的人,放心...快尝尝,厨房熬了一两个时辰,都说女子吃了好...”边说着边拿着勺子搅了搅粥,试图让粥凉一些,甚至有种要亲自喂清渠的架势。   清渠受宠若惊,连忙接过勺子,表示自己来自己来。   吃了一口后,清渠细细品尝,之彧在旁边连声问道怎么样?   燕窝粥很甜,有些甜得发腻,想必应该厨房是按夫人的口味来做的,而且粥煮的很烂,说实话清渠有些吃不惯,自己平常做事,吃得都是糙米,即使喝的粥也是粘稠的,不会煮的这么烂,因为这样的粥填不饱肚子,做事没做一会儿就饿了。   看着之彧期待的目光,清渠咽下口中的粥,笑着点点头,温声说道:“很好吃。”   “那就好,清娘你多吃点...”之彧还给清渠夹了个香菇肉馅小饺儿,清渠笑着接下,吃了。   这顿早饭吃得其乐融融,之彧一直给清渠夹东西吃,清渠在咽下最后一口燕窝粥后,看着面前碟子里还剩下的食物,清渠眨眨眼,伸手捏住之彧的袖角,晃了晃:“之彧,我吃不下了...”   面对心爱之人的求助,软软柔柔的嗓音让之彧呼吸一紧,开了荤,经历了人事后的之彧立马想到了昨晚的甜腻撒娇还带着哭腔和几分求饶的哭叫声,这下身子也紧了。   之彧坐着的身子动了动,“咳...没关系清娘...我吃吧...”说完就直接将清渠面前的碟子拿过去开始吃了。   清渠一时间感觉之彧有些怪怪的,不过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正终于不会被逼着吃东西了,清渠松了口气,也没太在意。   等到早饭吃完后,两人都撑了,一个人是被逼着吃多了,另一个人是心里想着事,一时没在意吃多了,东西都撤下去了,之彧和清渠一人捧着一杯茶慢慢喝着,消食。   待到一盏茶后,清渠就提出自己先退下去了,之彧刚开始还不肯,要清渠陪着读书,不过清渠拒绝了,说要去后院给夫人谢恩去。   之彧知道清渠是守规矩谨慎之人,而且昨晚是两人第一次肌肤之亲,即使清渠不过去,等会儿娘也会叫清渠过去的,之彧也是极愿让娘对清渠的印象好些,这样以后给清渠升位分也会更方便,随即作罢,同意了清渠的请求。   清渠从之彧房中退了出来,刚进准备回自己房间里,就碰见惠香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只见惠香这时也不再维持表面的热情,对着清渠看了几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这也算是两人正式撕破脸皮吧,清渠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好,捅破这层窗户总比维持表面假惺惺的感情让人更放心。   清渠回到自己屋内,首先就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头上原先带的珠钗也取下来了,重新梳了头发,簪上夫人给的那只赤金的簪子,别上几朵绢花,收拾利索,然后带上给夫人缝的几条抹额,就往后院去了。   这次穿过抄手游廊时,遇到几个小丫鬟,脸上都是笑吟吟的,上来就握着清渠的手,道着晚来的生辰祝福,昨天都没来得及给清渠祝贺,清渠轻轻柔柔地与几个丫鬟打笑道:“各位姐妹客气了,昨天也是清渠的不是,平日见得少,也找不到机会跟与各姐妹聚聚,所以才不得以想出这个法子,也是让大家都开心开心。”   各位丫鬟都连连道谢,摆手说着清渠太破费了,清渠跟几个丫鬟游刃有余,说了几句话后就提出了告辞,自己还要去找夫人。几个丫鬟也纷纷让开了路,跟清渠告辞,约着下次清渠再来可一定姐妹们好好说话才行。   清渠笑吟吟地应了。   来到正院,到是苏嬷嬷站在门口。   清渠上前就主动向苏嬷嬷行礼问好,苏嬷嬷笑着扶着清渠起身,说道:“清渠来了,快进去吧,夫人在里面呢...”   “哎,谢谢嬷嬷。”   清渠踏进屋里,看着夫人倚在中堂的椅子上喝着茶,清渠跪下给夫人磕了个头。   夫人放下茶杯,拭了拭嘴角,挥了挥手,“快起来吧,你身子不方便...”   清渠早就料到这宅子里不管前院还是后院的事,夫人早已掌控着,对夫人的话,清渠没有丝毫惊讶,恭敬地起身。   “这是清渠给夫人绣的抹额,请夫人赏脸。”清渠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递了上去。夫人旁边站的苏嬷嬷连忙上前接过,然后递给夫人。   夫人放下手里的宫扇,拿过一条在手里摸了摸,赞叹道:“你跟你母亲一样,手巧,这绣工你已经将你母亲学了个十成十,甚至还有超过你母亲的架势......不错,难怪之歆经常找你帮她打络子绣帕子...”   清渠弯腰回应:“承蒙夫人和小姐喜欢。”   停了停,清渠又跪下,低着头道:“清渠还有一事相求。”   夫人听了,看了眼苏嬷嬷,嬷嬷会意,走到门外守着了。   “什么事?”   “回禀夫人,清渠想来求一份避子药。”   “哦?”夫人将宫扇一把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说说看,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夫人,”清渠咬了咬唇,继续说道:“清渠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没有资格为世子生下孩子,所以向夫人求这份避子药也是求个心安。”   “你也知道我那儿子对你的喜欢,你觉得你吃药会瞒得过他吗?而且当他发现了,你不怕伤他的心吗?”   清渠摇了摇头,“清渠并没有想过要瞒着世子,但是清渠心里明白通房没有孩子,对世子,对夫人都有好处,这样未来的世子夫人就不会有微词,即使世子后来发现了,所有后果清渠愿意一个人承担,也绝不后悔,”说完,清渠伏下身,额头低着地上说道:“清渠不怕告诉夫人,清渠是愿意为世子生孩子的,但是绝对不是这个时候,现在吃避子药也是清渠的自保,求夫人成全。”   夫人居高临下看着地上伏着的清渠,梳着的发髻上还簪着自己上次给的珠钗,手里的宫扇摇了摇,夫人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朝外面的喊道:“苏嬷嬷。”   外面守着的苏嬷嬷得了声进来了,看着地上趴着的清渠,没有做声,垂手立在一旁。   “快起来吧,地上凉....苏嬷嬷把药拿来吧。”夫人转头对苏嬷嬷说道。   清渠终于得了夫人的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了,“谢夫人。”   苏嬷嬷得了命令,朝清渠看了一眼,眼神闪过几份复杂和心疼,还是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小瓷瓶出来了,递给清渠。   清渠连忙接下,收到袖子里。   “这药我专门找大夫配的,你放心,对身体没有坏处,完事后吃一颗就行,用完了再过来拿...”   “是。”清渠有些脸热,应下了。   “好了没有什么事就出去吧,我累了。”夫人挥挥手,揉了揉额头。   苏嬷嬷和清渠都退了出去。   出了屋外,清渠转身从袖子掏出一砸厚厚的棉布,塞进苏嬷嬷手里,“知道嬷嬷关节不好,清渠特地绣了这种护膝,嬷嬷戴了不易受寒。之前都是母亲做的,现在母亲出了府,特地交代了清渠一定要好好孝顺苏嬷嬷。”   苏嬷嬷心里一软,连声夸道乖孩子,收了护膝。   清渠微蹲行了个礼,然后走了。   苏嬷嬷望着清渠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才回到屋内。   夫人正慵懒地靠在案几上,摇着扇子,看到苏嬷嬷进来,手里拿着东西,笑道:“小丫头给的?”   苏嬷嬷点点头,展开给夫人看,“给我做的护膝。”   夫人看了,笑了笑,“跟她母亲一样,是个实在人,希望以后不会让我失望......”   苏嬷嬷微皱着眉,嘴唇动了动。   夫人看到,笑了一声,“知道你心疼她,放心,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我都会好好待她的......她孝敬你的,你就拿着吧,也不枉她一片好心。”   苏嬷嬷听了夫人的话,心里放下心来。 第九章   清渠回到前院,没去打扰世子读书,天气正好,阳光明媚,端个小马扎,坐在门口,脚边放着针装针线的帐空篮,手里拿着粗粗的针慢慢纳着鞋底。   之彧坐在书桌前,窗户被支棱开,一眼就可以看到坐在门口的清渠,低着头盯着手里的针线,时不时用针拨弄一下发梢,一片岁月静好。   这边两人氛围融洽甜蜜,后院里惠香就不太好了。   眼看着世子的心就要狐媚子笼络了,都不肯看自己一眼,自己回到后院还不得被那群小丫头片子嘲笑死,越想惠香心里就越愤愤不平,自己也不必清渠差在哪儿,为什么世子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而且自己每次想去找世子,总是被拦在门外,清渠去了到是一个个笑脸相迎,等着吧,等自己得了世子的青睐,一定把这几个贱人踩在脚下。   惠香这次目的回后院是有目的的,因为不想让人看见,所以惠香找了小路绕过去。   穿过花园时,就看见花园里几个小丫鬟拿着扫帚在扫落叶,年纪小又没有管事的嬷嬷在一旁监督,小丫鬟们就开始聊天起来。惠香身形隐在树后,几个小丫鬟都没看见,一个个说得正起劲。   “清渠姐姐去了前院,可比我们好多了...”   “可不是...听前院的小厮透露,世子还比较喜欢清渠呢,天天要清渠陪着...”说着还发出了一声暧昧的笑声。   “...得了世子青睐可不就成了人上人了,甩我们这些几条街呢,还是有个在夫人面前当差的娘好,这等好事轮也轮不到我们身上。”   “呵,你们也别羡慕,我看呐还早得很,这通房是最没地位了,以后世子还有世子夫人,还有妾室,这清渠到时候怎么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笼络到世子的心...说不定下场很惨,听说后宅里想光明正大无声无息去掉一个人可是很容易...”后面半句丫鬟压低了声音。   几个丫鬟都吓了一跳,露出害怕的表情。惠香听了,露出嘲讽的笑容。   “啊呀,你可别乱说了,”一个丫鬟看不下去了,推了一把,“清渠昨天还自己出银子给我们加菜呢,你也吃了,今天怎么诅咒别人,积点口德好吧...”   被说的丫鬟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嘛...我也没瞎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惠香发出一声冷笑,自己之前在后院装作无意透露清渠长期霸占世子,勾引世子的消息,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口风就转了,真的是气死了,惠香跺了跺脚,准备转身走掉了,没想到几个丫鬟一下子又说到自己身上了。   “不是还有个吗?....好像是叫惠香吧?”   “对啊对啊,世子更喜欢清渠,那惠香是不是要气死了...”说着的丫鬟捂着嘴笑。   “可不是,听说惠香就从来没有在世子房内度过夜,你说这是不是...”丫鬟露出了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众人都偷笑起来。   惠香在树后听得都要炸了,透过树枝死死盯住那几个丫鬟,眼睛全是恨意,都给我等着,然后转身走了。   后厨每日都有人出去采买,而自己的婶娘是这后门的守门婆子,她的儿子有时候也会跟着出去采买,从中捞口油水吃。   “婶娘!”惠香一看就看到目标,被喊住的婆子转过头来,满脸褶子,倒三角眼,眼皮耷拉着,从缝里透出几分恶狠狠的精明,一副市侩的模样。   惠香看着心里嫌弃得不行,拿着帕子掩了掩在嘴边的情绪,笑着迎了上去,挽着婆子的手臂,笑吟吟地喊:“婶娘,”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半扯半推把婆子往旁边拉,“婶娘往这边来,惠香有事跟您说。”   婆子小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了转,伸出油腻的手拍了拍惠香的手背,“好姑娘,之前都不见你,今个儿来看婶娘有什么事?”   老婆子的手上滑腻,惠香只感到一阵恶寒,恨不得就此甩开,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惠香咬了咬牙,忍了下去。   “婶娘这是说得什么话...惠香有什么好事不还记得婶娘着的,这不惠香就找婶娘来商量商量来着...”   说着,两人进了屋,屋里一股霉味,惠香闻着直皱眉,不着痕迹松了手,拿着帕子挥了挥,然后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后关上了门。   婆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就倒了一碗,这儿不比前院,连喝水的碗都只是粗瓷碗,桌子上还泛着油光,也不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   婆子端着瓷碗大口大口喝下,还打了个嗝,粗鲁地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才开了口:“婆子我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哎,”惠香笑着走过去,坐在凳子上,不过一点也没碰桌子,“惠香这次确实是有个事来求婶娘的,事成之后,好处绝对是有的,只多不少,说不定还能得到前院的差事,难道婶娘就愿意裕财哥一直是个跑腿的嘛...”   “呵,”婆子冷笑一声,“你先别给我画个大饼,有什么事你先说。”   见这婆子不上当,惠香心里暗骂,老不死的,真精明。   不过面上到是一点儿没表露,“那惠香就直说了。”   “婶娘你也知道,夫人选了我当世子通房,这通房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世子身边第一人伺候他的女人,这即使是以后的世子夫人,妾室也是少了那么一层,但是惠香这里呢就有个小问题,这通房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丫头片子,这狐媚子手段了不得,惠香就差了那么一步,没有个在夫人面前当差的娘亲,就被那个狐媚子抢了先,这下世子就被这狐媚子给笼住了,可怜我呀,生生被排挤在外...”说着惠香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惠香见婆子沉默不语,又加了把柴火。   “惠香不求什么,就只求让世子能看我一眼,惠香就不行信,那狐媚子还能再拢着世子不成...婶娘你就圆了惠香这个心愿吧...”   婆子端着茶碗道:“那你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呢?”   惠香揉了揉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脸,一副伤心的模样,“惠香听说外面有一种药,男人吃了可以能生龙活虎...”   “啪”的一声,婆子将手里的碗摔在桌子上,“你竟然想给世子下药!你不要命了!你不想活,我婆子还想活哩!”   “嘘嘘嘘,婶娘小点声,”惠香一把捂住婆子的嘴巴。   惠香反应极大,也把婆子吓了一跳,被紧紧捂着嘴巴的婆子一把扯下惠香的手甩到一边,“你怕什么!你敢做,难道还怕我说不成!再说了,你放心,这周围没人,大家都去干活了。”   惠香讪讪地笑了笑,“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嘛?谨慎一点比较好...”   “婶娘你放心,惠香都打听过了,世子每个月都会和太学府里的同窗一起聚一聚,而这段时间刚好是那狐媚子来癸水的日子,小厮我都已经买通好了,就差婶娘愿不愿意为我带那服药了...婶娘放心,出了任何事一切都由惠香承担,只要成功了,惠香在世子身边有了一席之位,以后好处多多,更何况如果我能在那狐媚子前面怀上孕,婶娘你想想,那就是世子第一个孩子......夫人看在孙子份上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婆子小眼睛转了转,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诱惑,一锤定音,“这是你说的,如果出了事,与婆子我可没有关系啊...”   “那是肯定的!”惠香见婆子终于答应了,笑容满面,搂着婆子的胳膊一副亲密模样。   “不过,你说的那药,婆子我可没有钱来给你买,而且我儿子出去一趟不容易,专门为你跑腿,那不是这一趟的油水捞不着了,这你可怎么办?”   这老不死的!   惠香听了咬了咬牙,在心里暗咒道。   不过还是从袖子掏出一包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惠香身边只有这些了,婶娘你可.......哎!”   婆子自从惠香掏出那一包东西后,小眼睛就贪婪地盯着那东西,还没等惠香说完,婆子一把抢过,打开手帕,里面包着碎银,加起来有十几两,还有些首饰。   婆子利索地将碎银一把塞进自己袖子里,说道:“这银子我要了,好买东西。”说着又拿了起一只簪子,正要说话,惠香终于看准机会夺了回来,“婶娘也太过分了吧!十几两碎银已经够了,可别想唬我。”   “嗐够了够了。”婆子拿到了钱,也不在乎那些首饰,反正婆子自己也带不了,搓了搓手回答道。   惠香将手帕抱住又塞回袖子里,理了理衣服,“三日后,我来拿药,约定好了的可不要反悔,不然我拼了命也要个鱼死网破...”   “行行行,三日后你来拿药,保你满意。”婆子连声答应下来。   惠香转身就往外走,这屋子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瘦小,长着一副贼眉鼠眼,那小眼睛跟婆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男人笑道,露出大黄牙,“惠香妹妹这是去哪儿,怎么来了也不跟哥哥说一声。”   惠香只感到恶心,侧过身就往走了,理都不理男人。 第十章   看着惠香走了后,男人才唾了口,低骂道:“小娘们,给脸不要脸……”   说完从袖子抽出一条帕子,拿到鼻前香了口,“小娘们,还挺香的嘿嘿嘿”,这是刚才撞在惠香身上,从惠香身上顺走的帕子。   男人嗅着帕子上的香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声。   但马上被脑袋上忽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断了,“竟然敢惦记着她,她可是世子的人…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婆子叉着腰狠狠地骂道。   “嘿嘿嘿,”男人挠挠后脑勺,“这不是就是想想嘛......娘,这小娘们来找您干什么?”   说起这个,婆子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小把碎银,指给男人看,“我这侄女儿野心够大...”说着,就凑到男人耳边,把前因后果给说了,然后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说道:“你给我把嘴闭住了,要是泄露出去,老娘唯你是问,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疼疼疼,快松开!”男人捂着耳朵,叫喊道。   婆子这才松了耳朵,男人低着头,小眼睛转了转,朝婆子伸出手来。   “什么?”婆子没好气地说道。   “买药的钱啊!明天我就去买去!”   婆子才从袖子里掏出那把碎银,心疼地拨了拨,准备只给二两,但是男人的余光只瞟婆子手上的银子,见婆子只分出二两来,闲闲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药多少钱啊,要是到时候钱不够咋办?”   婆子咬咬牙,又拨出三两来,塞进男人手里,“五两够了吧?你老老实实给我去把东西买回来,敢给我搞鬼事,小心回来我打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将五两银子揣回腰带内,暗地里翻了白眼,骂了声老妪婆。   ***   第二日,男人从巷子里的红楼里出来,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爷,下次再来啊...”女人眼波流转,手在男人胸|前轻抚。   “好说好说,”男人掐了把女人的肉,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塞进女人的衣领内。   满足地听到女人一声惊呼,然后挥挥袖子走了。   男人走在路上,摸摸下巴,回味刚才的一番畅快,这价钱贵一点,真是不一样。   等爷以后手里银子多了,绝对要去更贵一点的地方,说不定滋味更是美妙得很。   脚下不停,不知转过几道弯后,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男人左右看了看,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谁?”   “来买药...”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说道:“一两、三两、五两的你要哪种?”   男人一摸腰间,里面只有两小块碎银了,忍不住龇牙,这药怎么这么贵!   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从门缝里塞过去,“就最便宜的吧...”   里面的人接过银子,然后塞出来一小包粉末。   男人接住后,捏着这小包东西,往上抛了抛,这药吃了都是一种反应,应该没什么差别吧?嗐,自己不说,谁能知道呢?想着,男人摸了摸腰带里还有最后一两银子,偷笑几声,在回去之前,先去找个酒馆喝壶酒去。   终于从酒馆里出来,男人眯了眯眼,打了个酒嗝,才摇摇晃晃往侯府里走。   一进后门,就劈头盖脸地迎来一巴掌,呼在自己的脑门上,“臭小子,又去喝酒了是吧?东西买了吗?”婆子骂道。   “买了买了,别打了!”男人躲闪,护着自己脑袋。   “一股酒味,还说没有出去鬼混,给老娘进屋来,老娘不打死你...”说着,婆子对旁边同样守门的婆子说道,“姐妹,对不住了,我先去教训教训这小兔崽子再回来。”   旁边的婆子笑了笑,“快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然后这边男人就一路被揪着耳朵拎回了房内,一进门,婆子才松开手,“去把门关上。”   男人敢怒不敢言,揉揉耳朵,去把门关上了,不禁抱怨道:“娘你能不能别老在外面打我,我不要面子啊!我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呵,老娘也算看清了,就你那个鳖|孙样,还娶媳妇...有没有女人看上你...”   “没有女人嫁给我,那是我现在没有钱,等我有钱了,还怕没有女人来吗?再说了,我们可以买个姑娘回来,伺候我和娘不好吗?身契在我们手里,还怕她不听话?”   婆子一想到那场景不禁喜笑颜开,笑了几声,不过也没忘正事,手一伸,“东西拿来。”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纸包来,放到婆子手上。   婆子捏了捏纸包,惊讶问道:“就这一小包,多少钱?”   男人伸出五指   “五文钱?......五两?!”婆子瞠目乍舌,“你没偷拿钱吧?”   “我怎么可能会,他还有三两的我都没要,特地选得最好的...”男人狡辩道。   “好吧,”婆子咬咬牙,“希望我这侄女能事成,这么贵的药,真是...”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   ***   第三日   两人约在花园里的小路上见面,这里人少,僻静。   惠香低声说道,“药买了吗?”   “买了,保证是最好的药,”婆子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握着惠香的手,塞了过去,惠香赶紧捏在手心里,拢吧拢吧,塞进袖子里。   “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别来找我,等我好消息就是了。”惠香拿到药一刻都不想多呆,赶紧转身就走。   婆子赶紧拉住,“你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好了...”惠香不耐烦,一把扯过自己的袖子,“再说了,现在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你还想反悔不成...”说完转身就走了。   “呸!”婆子朝地上唾了一口,“臭丫头,架势还蛮大,最好能事成,不然我可是拼死也要让你不好过!”婆子左右看看,没有人,然后转身走了。   ***   过了一日,晚上。   之彧被贴身小厮搀扶着进了房内,有些醉意的之彧瘫倒在榻上,揉了揉额头。   今个儿不知怎的被自己几个玩得好的同窗知道了自己有了通房,个个起哄者要灌自己酒,想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还好自己将大部分酒都倒在袖子上,然后佯装醉得困了,闭口不言,才糊弄过去。   虽然没有喝那么多,但是至少比平时多了不少,意识还是有的,就是有些头疼和反应有些迟钝。   贴身的小厮给世子脱下被酒弄湿的衣服,赶紧招呼人去找夫人,自己安抚世子道:“世子您先躺着,我去给您端醒酒汤来。”   之彧闭着眼,“嗯”了一声。   这下屋里没了人,然后外面一位小厮探头探脑的,见世子躺在榻上闭着眼,悄悄地进来,上前小声说道:“世子小的给您倒杯茶吧?”   之彧正被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痛弄得心烦意乱,听到旁边的声音,也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随即答应了。   小厮走到桌子前,倒了杯茶,然后转头看了看,确定之彧安安稳稳躺在塌上,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将粉末倒进杯子里,摇了摇。   正做着,外面等候的惠香没忍住也进来了,见小厮端着杯茶正要准备给世子喝,惠香上前摆了摆手,让小厮出去在外面等候着,自己端着茶去喂给世子喝。   小厮出去了,将门关上,惠香依靠在之彧身旁,轻声唤道:“世子?世子?喝口茶吧?”   之彧闭着眼,伸手去接,刚抿了一口,就闻到甜腻的香味,还有摸到的手也是柔弱滑腻的手,这不是小厮,但也不是清渠,清渠身上不是这种香味。   之彧皱了皱眉,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女人的脸近在眼前,上下一瞟,就看到女人身上没穿多少,伏趴在自己身侧,尽显勾|引之态。   之彧眼神一凛,甩手就将女人推下榻,茶杯也打翻在地上,之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醉酒后的身体反应迟钝,一时没坐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扶着塌沿,狠狠晃了晃脑袋。   惠香被推到在地上后,咬着唇,眼里满是委屈,“世子!惠香有哪里比不上清渠,为什么就看不到惠香呢?是不是清渠那狐媚子拢住了世子您的心!”   之彧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听到这话,顿时怒气直冒,教养让之彧不会说出难听的话来,也不会打女人,只是狠狠地说了句“滚!”   惠香见自己都这么送上门来,世子居然都不要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待到煮熟了饭还怕世子反悔不成。   惠香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说道:“世子你有没有感觉很热?浑身无力?”   之彧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自己醉了酒使不出力,而是被下了药了!   一瞬间立马想到了那杯茶,而且结合现在的场景,还有身体的反应,之彧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药了,怒目圆睁,咬了咬牙,现在重要的是赶紧去找大夫来解这个药。   之彧挣扎着从榻上站了起来,一时眼前发黑,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不过之彧没管这些,踉跄着步子往外走,惠香赶紧冲上去抱住之彧的腰,不让之彧离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外面守着的小厮听着动静,偷笑几声,感觉自己的银子是要到手了。 第十一章   耳房内,清渠来了癸水,捂着肚子正睡着不安稳,然后被隔壁的喧闹声弄醒。   清渠皱了皱眉,静静的耳房内,隔壁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声音不大,但一直都在,有些不放心,清渠起身,简单地穿好衣服,拿着木钗随意挽起头发,打开房门向正屋走去。   快走到时,就看见门口守着一个小厮。   这是个生面孔,不是之前一直守在门口那位。   清渠走上前,还没走进,就被小厮拦住了。   “清渠姑娘,您来得不巧,世子有事呢......”小厮弯着腰,死死挡在清渠面前。   清渠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里面的声音窸窸窣窣,隐隐约约还有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这两个声音,清渠听着都熟悉,一个是之彧的,另一个是...惠香...   得知这个事实,清渠有些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盯着房门,里面的光影绰绰,人影晃晃,清渠有些站不稳,脚步趔趄,退了一步。   小厮看到清渠这副模样,笑了笑,对着清渠说道:“您看这...是真的不巧...”   清渠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模样,走路都有些不稳,失魂落魄地转身,准备离开。   后面的小厮看清渠要离开了,松了口气,只希望里面快点完事。   但是——   就在小厮警惕心放松后,清渠立马转身,就往关上的房门口冲。   “哎哎哎!”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清渠的衣服,“你不能进去!”   两人在房门口拉扯着,这时夫人被苏嬷嬷扶着过来了。   夫人看到这一场景,顿时横眉立目,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小厮一看到夫人来了,顿时慌了,双腿在抖,支支吾吾,扯着清渠衣服的手也松了。   清渠趁小厮松了手,也来不及向夫人禀告,直接一把推开门,往里闯。   夫人和苏嬷嬷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清渠一副急色,房间里之彧应该在里面,这下两人也急忙往房间里走。   清渠推开门,眼神快速在房间扫了扫,听见里面有声音,赶紧脚步往里疾走几步,一把撩起纱帘,就看到之彧满脸通红,衣衫不整,依靠着书桌喘着气,而桌子另一边,惠香紧紧盯着之彧,外衣都脱了,里衣也扯了大半,甚至肚兜也露了出来。   两人隔着书桌对峙着。   看到这样子,清渠松了口气,也不管惠香,直接上前扶住之彧,惠香见自己的要失败了,咬咬牙,干脆最后一拼,扯掉衣服就要扑上去。   清渠没想到惠香能这么不要脸,自己还扶着站也站不稳的之彧,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惠香往这里扑过来。   但是,惠香扑到一半,停住了。   后面赶到的苏嬷嬷利落地一把抓住惠香的头发,就狠狠往地上一甩,惠香被扯到地上,惠香疼得尖叫。   苏嬷嬷然后抓住惠香的头发,将其被迫抬起头来,上前就是啪啪几巴掌,下手极狠,打完,惠香的两边脸上都红肿起来,嘴角还有血丝,眼神都蒙了。   惠香见到苏嬷嬷,明白自己是彻底失败了,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夫人看到之彧一副中了药的模样,怒火中烧,喊道:“快快,叫大夫来!赶快将世子扶到床上躺着!小厮呢!世子贴身小厮呢!还有今天守夜的全给我叫过来!”夫人气得胸膛起伏,手都有些抖。   马上就有人得令下去了,今晚肯定是不得安眠的一夜。   苏嬷嬷上前,和清渠一起将之彧扶到床上躺着,之前之彧是强撑着意志与惠香周旋,现在见有人来了,才昏了过去。   世子的贴身小厮正提着一盒食盒赶来,刚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到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吓得顿时手脚发软,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个贴身小厮逃脱不了责任,抖着身体,也跪了下来。   夫人现在坐在床边,着急地等着大夫过来,清渠和苏嬷嬷忙着拧了湿帕子,给之彧降温。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意识模糊躺在床上,就怒气往上涌,转头瞪着地上昏倒的惠香,恨得直咬牙,恨不得要把惠香千刀万剐。   不是喜欢露吗?就让你露个够!   “来人,就这贱人弄醒,剥去衣服,跪在外面,不喜欢穿衣服就不用了穿了!”   “是!”   下人得了命令,利索地上前将惠香剥掉所剩无几的衣服,拖死猪一样拖到院子外,不知从哪里端来的污水,一盆子泼到惠香身上,   “啊!”   惠香醒了过来,看见自己浑身□□,周围都是人,挣扎着要躲避,却被人死死压住背,脸在地上摩擦,地上的泥巴还有污水糊了一脸。   受不了这屈辱,惠香崩溃了,尖叫着昏了过去,然后又是一盆污水,还不醒,就拿钗子尖狠狠戳下去,痛得惠香醒了过来,知道害怕了,也不敢昏了,蜷缩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夫终于来了。   苏嬷嬷和清渠给大夫移开位置,让大夫方便行事。   清渠想了想,在外室也跪了下来,苏嬷嬷本来想去拦,这事不是清渠的错。   但清渠向苏嬷嬷轻轻摇了摇头,坚定地跪了下来,苏嬷嬷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夫人,想到夫人一副气急了的模样,等会儿肯定会迁怒,等着夫人问责还不如自己率先认罪,只好允了清渠。   过了一会儿,大夫把完脉,摸了摸胡须,说道:“世子没事,毒性很浅,只是喝了酒,酒和毒一混,让这毒性反应增大了几分,我开副方子,解了毒,睡一觉,就无大碍了。”   听了大夫的话,屋里的三人才松了口气,夫人笑了笑,“谢谢大夫,苏嬷嬷帮我送一送大夫。”说着朝苏嬷嬷使了个眼神,苏嬷嬷会意,上前请大夫出去。   这等腌臜之事,可要死死瞒住才行,传出去侯府都要成了笑话,所以必须封住大夫的口,不过大夫也是给众多名门权贵看过病,这些内宅的事也是看多了,收了银子后,对于院子里跪着的一群人也是目不斜视走了。   夫人让人给之彧换了衣服,擦洗了身体,见之彧睡熟了,温柔地掖了掖被子,才松口了气,不过接下来还有事要办,夫人眼神一厉,理了理袖子,转身出了内室,坐上外室中堂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着茶上来。   夫人端起茶,捏着茶盖慢条斯理地刮了刮茶沫,抿了口,然后端着茶盏往桌子上一磕,清脆的一声重重敲在在场人的心上。   “清渠,你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夫人看向地上跪着的清渠道。   清渠朝夫人磕了个头,伏在地上,说道:“回禀夫人,清渠不知发了何事,清渠只能将自己所看到的如实禀告给夫人...”然后几句话将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出来,“清渠当时是情况紧急,不得已才会想要往里硬闯,请夫人责罚。”   “不怪你,当时情况特殊,你起来吧...”夫人抬手让清渠起来,“你指指看,当时是哪个小厮拦得你。”   清渠得了命令,走到门口,仔细在跪着的人中搜寻,不一会儿指着跪在角落的一个身影说道:“回夫人,当时是他拦着我。”   那身影听了清渠的话,抖得更厉害了,立马被人拖了出来。   一拖到门口,那小厮就开始求饶起来,“夫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全是惠香让我这么做的,这是她给我的银子,让小的将药放到世子的茶中喂给世子喝,然后守住门就行了,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说着,哐哐地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额头都红肿了。   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盏都震了震,“下的什么药!”   “在...在这里,小的不知道是什么药,惠香只让小的下到茶杯里就行了,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道...”小厮抖着手,将袖子里的纸拿了出来。   苏嬷嬷上前将纸拿了过来,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纸上残留的甜腥味扑鼻而来,跟那茶杯里的一模一样,苏嬷嬷皱着眉朝夫人点了点头。   夫人眉头一竖,视线直射趴着的惠香,如果视线能杀死人,惠香现在恐怕要被夫人的目光给凌迟死。   “贱人,你说你怎么得到这药的!”   府里的丫鬟不是专门得了主人的吩咐能出去买东西,一般是不能出府的,这药肯定是有人暗度陈仓来到惠香手里。   惠香现在精神都有些崩溃,夫人的问话,都没反应过来。   “夫人问你话呢!”旁边压着惠香的嬷嬷狠狠掐了把惠香的肉,专门挑的是那腰间的软肉,疼着惠香惨叫一声。   惠香回过神,抖着身体抬头朝夫人求饶,“惠香知道错了,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贱人,你这狗眼睛还敢直视夫人,给我跪好!”嬷嬷一脚提在惠香身上。   惠香连忙低着头,浑身湿漉漉的,泥巴污水沾了一身,“惠香不敢,惠香不敢。”   “快如实招来,这药你怎么来的!”   “惠香全部说,全部说,求夫人饶命!”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咦呜呜咦! 第十二章   “是奴婢的婶娘,她是后院后门的守门婆子,是她让她儿子为奴婢买来的药。奴婢错了。求夫人饶奴婢一命!”惠香边哭喊着边磕头。   夫人皱了皱眉,没想到这还能牵出到一条大鱼,都扯到后院了。朝嬷嬷看了一眼,嬷嬷就下去吩咐人将那婆子还有儿子带过来。   不一会儿,那婆子和她儿子就被堵着嘴,扭着手,压制着拖了过来。   一路上这两人还在不停挣扎,等看到夫人坐在中堂上喝着茶,旁边嬷嬷拿着扇子在给夫人扇着风,还有这院子跪了一地的人,一下子被这架势给震住了,抖着退,跪趴在地上。   夫人现在已经气得心有些闷的慌,被苏嬷嬷捂着心口顺了一会儿气,才缓了过来,皱着眉,挥挥手,朝苏嬷嬷示意自己已经好了。   “她说是你给她买的药,你是个怎么解释...”夫人现在连喊惠香名字都不想喊了,觉得污口。   婆子往旁边一看,吓了一跳,这浑身□□,沾满污秽的人是谁?看着眼熟,但是脸被头发挡住了,看不清脸,婆子歪着身体,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些。   惠香现在情绪崩溃,蜷缩着身子就是不想让人多看,这婆子还死死盯着自己,惠香恨得直咬牙,猛然一抬头,如毒蛇般的视线直直射向婆子,犹如鬼魅一般。   这下把婆子给吓蒙,睁大眼睛,看着惠香说不出话来。   惠香狠狠瞪了一眼,转头朝着夫人哭喊道:“就是她将药给我的!我当时只是好心去看望婶娘,但是婶娘她却逼我将药下到世子的茶中,让我...让我......夫人!我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十几两银子也全被夺走了...呜呜呜...”   婆子没想到惠香居然能颠倒黑白,把锅全推到自己身上,心里怄极。   这小贱人还倒打一耙!决不能让这小贱人得逞!   婆子往前爬了几步,不过被旁边的嬷嬷拦住,婆子只好停下来,叫喊道:“夫人别听这小贱人的胡言乱语,当时是这女表子亲自来找的我,让我给她买药,夫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呵,我找你买药,我会把我所有的家当全部给你吗?!就是你抢过去的!夫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搜,奴婢每月发的碎银子,都被奴婢换成了整银,还做了记号...奴婢在银子上染上了一点颜色,就是怕到时候被偷了被抢了,找不到理来说...”   这一番狗咬狗,夫人在上座听着心烦,揉了揉额头,摆摆手,让下人去搜。   过了一会儿,下人捧着银子过来了,确实上面都做了记号,一起有十几两,也都是换的整银,不过下人还带回来一件事,“有一个扫地的下人说远远看到惠香曾从婆子房间里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惠香听了一喜,连连在地上磕头,喊道:“请夫人明鉴!”   “你!你胡说!”婆子一下子慌了,“你脸色不好明明是我抢了....”这下婆子卡了壳,惠香朝婆子挑了挑眉。   婆子怒极,一下子扑过去,撕扯惠香的头发,狠狠地掐惠香,惠香也不甘示弱,尖尖的指甲就直直朝婆子脸上抓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快!快将他们分开!”苏嬷嬷赶紧朝旁边的下人喊道。   旁边的下人将两人分开,压制在地上,不过两人脸上身上都已经挂了彩。   “放肆!都好好跪着,如果还不老实,就一人先打三十大板!”嬷嬷转身指着婆子说道:“还有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脏话浑话也敢在夫人面前说!”   两人这才老实地跪在地上。   婆子咧了咧嘴,稍微一动,脸上就一阵刺痛,心里恨得不行,恨不得将惠香生吞活剥。   这女表子养的嘴齿伶俐,把自己都绕进去了,不行,得赶紧找个另外的证据,婆子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件事。   “夫人,奴才还有证据!”   “说。”苏嬷嬷厉声道。   “惠香还留了一张帕子给奴才儿子,就在奴才儿子怀里,真的是惠香主动来找的我们,还留下了帕子,老奴承认确实是抢了她的银子,但是老奴确实没有说要给世子下药,夫人明鉴!”说着,婆子就转头朝着一旁角落里耷拉着脑袋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儿子吼道:“臭小子,还不死过来...”   “嗯?”嬷嬷低哼了一声   婆子讨好地向嬷嬷笑了笑,立马改口道:“过来!快把帕子掏出来!”   那男人怂的不行,遇到事了只会躲在自己娘身后,现在听到自己娘的叫喊,也哆嗦着不敢前去,被婆子狠狠瞪了几眼,才在地上跪行几步,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帕子。   惠香在旁边睁大眼睛,突然想起来当时回去后,身上的帕子确实没找到,自己还以为丢在路上了,转回去找了找也没找到,没想到在对方手里。   惠香扑上去就想去夺,不过还是旁边压制的嬷嬷也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帕子被交了上去,惠香喊道:“是你儿子从我身上偷的,我说为什么当时我一开门,你儿子就撞上来...”   婆子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从你身上偷的?都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儿子是好色,但万万不敢打这主意,就是你这个小...女人教唆我们母子俩,”婆子一边哭一边抹泪,“奴才我承认我确实见钱眼开,但是没有那个坏心思,就是被这女人教唆着,现在还要被这女人泼脏水...”   “够了!”夫人被吵得头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众人也是一惊,都息了声,苏嬷嬷上前给夫人揉手,劝道:“这等不听话的奴才,打个几十板子,发卖了就好,何必再听他们多言,夫人别气坏了身子还是要紧的...”   一直站在一旁垂手不语的清渠上前,给夫人倒了杯茶,夫人喝了口茶,闭了闭眼,顺了气,才对嬷嬷点点头,“就听嬷嬷的。”   嬷嬷得了应允,上前挥挥手,立马就有力气大的下人把这三人压下去,三人惊慌失措,连连大叫着饶命。   这时侯爷也来了,原本侯爷和夫人是准备入寝的,不过夫人被小厮叫到前院来,以为夫人送一道醒酒汤就没事了,没想到左等右等,夫人还没有回来,侯爷叫来人一问,才知道出了大事,随即披了衣服赶过来看看。   夫人站起身来,迎了过去,“侯爷怎么来了,”说着赶紧朝嬷嬷使眼色,示意赶快把这三人拖下去,要知道那惠香可是还裸着身体,可别污秽了侯爷的眼。   嬷嬷让几个下人将这三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清渠向外看去,刚好与惠香视线对上了,惠香的头发凌乱,脸上污秽一片,被堵着嘴,但是清渠却清楚地能感受到惠香在朝自己笑,那眼里一片讽刺和讥笑,像似再说我等着你也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清渠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低头理了理袖子,给侯爷行礼。   侯爷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众人都起来,扶住夫人的手,拍了拍,“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听下人说之彧出了事,夫人怎么不来叫我...”   “就是几个刁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之彧的注意,还好之彧没上当,已经叫来大夫看了,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侯爷别担心...”   “夫人办事我放心,这些奴才该打的打,该卖的卖,都听夫人的,就是别气坏了身子,有些事让嬷嬷去做就行......”   “哎,都听侯爷的。”夫人笑了笑。   “我进去看看之彧去...”侯爷说着往里屋里走,两人一起进去了。   外面苏嬷嬷下了吩咐,今个儿这院子里守门的几个罚一个月的月例,为了公平起见,清渠也要罚,清渠低着头,十分顺从地接受了,至于那三个人,先拖到后院柴房里,打五十大板,必须所有下人围观,以示效尤。   院子里的众人才松了口气,都磕了头,这算是被饶了一命,不过这也让众人不敢再掉以轻心。   下人都走了后,苏嬷嬷上前拍了拍清渠的手,“乖孩子下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总是腹部痛,我这儿有个方子,明个儿你拿去...”   “哎,谢谢嬷嬷。”清渠明白嬷嬷的好心,给嬷嬷行了个礼,下去了。   回到房内,清渠这才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不过现在也没有热水洗澡了,所以只好打湿了帕子,胡乱地擦了擦才回到床上。   被子里早已凉透,清渠蜷缩在被窝里,睡意全无,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帐顶出神,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惠香最后的那个笑容   清渠只觉得心绪烦乱,心里琢磨着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而且经过今天晚上,清渠总感觉有些苦闷,有些悲伤,但也说不出什么缘由来。   躺在床上翻了几番,心里想着事儿,怎么躺也不舒服,就这样也不知道最后睡没睡着,很快就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感谢大家的支持,比心心! 第十三章   天亮了,心底压着事,睡也没睡着,清渠还被这隐隐的腹痛折磨得不行,干脆就起来了。   换了月事带,将里面脏了的棉花和草木灰烧掉,又重新把新的棉花、草木灰裹在棉布条里裹好,垫好。而换下的棉布条只能呈现在天早,没人,放进木盆中,藏在脏衣服下,拿到后罩房的天井处,打水洗一洗。   推开门,看到面对大门紧闭的房间,惠香应该是回不来了,这房间也不知道是就此空掉还是有新的人住进来,这些清渠只能在心里胡乱地想想。   打了水,洗了棉布条的脏衣服,耳房后的木架子上晾好,整理好衣服,清渠听到隔壁的有动静,准备去看看之彧。   在门口就与正端着食盒进门的小厮碰上了。   “清渠姑娘好。”小厮笑盈盈地打招呼,毕竟要不是清渠昨日发现得早,说不定结果更加严重,自己还有没有小命保住都要另说。   清渠微笑着点了点头,回了礼。“世子醒了吗?”   “醒了醒了,我正给世子送早饭呢,姑娘跟着一起进去呗,早上世子还念叨着姑娘呢...”小厮让开身,让清渠先进去。   踏进屋内,就看见之彧披着衣服正倚在床边,拿着本书闲闲地看着,见到清渠过来,连忙坐起身,将手里的书丢在一边,本来还想下床,不过被清渠按回床上。   “躺好躺好,”清渠扶着之彧躺好,“世子觉得什么样?”   之彧握住清渠的手在手心,摩挲了一番,道:“没事,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旁边的小厮将案几摆上床,这样之彧可以躺在床上吃早饭,刚开始之彧想自己下床吃,大男子汉躺在床上吃早饭不成样子,不过见清渠帮忙将早饭摆上案几,之彧将拒绝的话吞下肚子,又躺了回去。   小厮将早饭摆好后,清渠说道:“这里有我就行,你下去忙吧。”之彧也挥了挥手,小厮得了吩咐就下去了。   清渠端着粥,捏着勺子搅了搅粥,吹了吹,准备亲自喂给之彧,之彧张嘴吃了,气氛倒一时很融洽。喂了小半碗后,之彧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自然地从清渠手里接过碗,“我自己吃。”   之彧自己捧着碗喝着粥,清渠在旁边布菜,两人都沉默不语,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之彧欲言又止,清渠一直低着头。   “咳...”之彧磨蹭一会儿,在快要吃了个半饱的时候,放下碗,去握住清渠的手,清渠正捏着木箸夹着菜,之彧这一握,将清渠吓了一下,手微微一瑟缩,不过这到让之彧误会了,连忙紧紧抓住,与之食指相扣。   “清娘我...昨晚的事,真的并非我本意,我都在躲她来着...”之彧小心翼翼地瞅着清渠的表情,像做错事一般,捏了捏清渠的手。   清渠温温柔柔地笑了笑,主动伸手放在之彧手背上,“彧郎这是说得什么话,我明白彧郎的心意就好了,别担心,我不生气...”   “!”   清渠突如其来亲密的称呼,让之彧心里很高兴,不过这并没有让之彧放下心来,清渠站起身来收拾桌案上的碗筷,之彧的眼神一直随在清渠身上。   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彧突然出声:“清娘你心里还有气对不对?”   清渠背对着之彧的身子微微一顿,忙活着的手也慢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无奈。   将碗筷收拾好后,桌案也移走了,清渠转身去桌子上给之彧倒了杯茶,才回到床前,递给之彧。   之彧伸手,但没有去接茶杯,一把握住的清渠的手,往怀里一拉,清渠身子一歪,坐在了床上,清渠吓了一跳,连忙握紧杯子,不过这也是给了之彧有机可乘,之彧双臂紧紧环抱住清渠的腰,脸贴在清渠的背上,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委屈,“清娘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绝对提高警惕,不让这种事再发生...”   这样的语调,清渠一下子心就软了,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回抱着之彧,说道:“我确实有些生气,但是不是生你的气,而是对我自己...”   “为什么?清娘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错。”之彧抬起头来,捧着清渠的脸,直视清渠的眼睛。   清渠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视线转到一边,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心里有些害怕...”   “别怕,”之彧将清渠抱进怀里,抚摸着清渠的背,“乖,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清渠闭上眼,从昨晚心里一直苦闷的心现在稍微有些心安,不过这并不能长久,但是清渠贪恋这一刻的安稳和信任,低低地回应:“嗯,我相信你。”   两人相拥着,感受着这静谧美好的时刻,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但是至少这一刻是幸福的,永不后悔的。   外面传来嘈杂声,还有小厮行礼问安的声音,两人立马分开,动作有些慌乱,清渠将手里的茶杯塞进之彧手里,自己理理衣服,疾步走到一边,假装在整理东西。   门被推开了,是苏嬷嬷和夫人,夫人早上起来后,听说之彧醒了,就来看看。   一进门,就看到之彧躺在床上在喝茶,而不远处清渠在收拾着吃剩下的早饭,清渠低着头行了礼,而之彧叫了声“娘。”   夫人也没顾忌着其他事,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自己儿子平安无事才是,摆了摆手,让清渠起身,然后走到床边,朝之彧询问感觉身体怎么样。   清渠也不再留在这儿,和外面的小厮一起,将碗筷放进食盒里,就行了礼出去了。之彧一边回答侯夫人的问题,一边余出目光来注意清渠,知道清渠退了出去,才收回目光。   “娘,别担心,我好多了,不信,我都可以现在出去打一套拳。”   “信信信,”夫人欣慰道,“你说什么娘都信。”   “都是娘的不是,看瞎了眼,没想到给你找了这么个不安心的玩意儿,差点害了你,娘向你保证,再给你找个好一点的...”   “娘,清渠一个人就行了,我不要那么多,人多了,心也杂了,事也就多了...”   “她们敢!”夫人眉头一竖,厉声道,可见昨晚是真的气狠了。   之彧上前,拍拍自己娘的背,安慰道:“她们不敢,不敢,再说了娘的儿子我也不是个心软的,她们有任何不安分的事,儿子我也不会放过她们。”   苏嬷嬷也在旁边劝道,侯夫人这才平息下来,但对于惠香这事,夫人算是在心里结了心结,一直耿耿于怀,心里一直急切着想表示自己眼光没有那么差。   本来以为惠香只是个小角色,会玩点小心机,不过那模样还是挺好看的,不同于清渠的清秀端庄,而是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当时指给之彧也是想看看儿子的意思,没想到看走了眼,这惠香胆子也大了,竟敢做出胆大包天的事,看来还是温柔款款的女人好一些。   侯夫人越想越觉得要再补偿儿子一个才行。   之彧在旁边不禁苦笑,自己好不容易与清渠关系更加紧密一些,让清渠消了气,没想到自己娘这儿还有着大难题等着自己呢,不过现下,娘心里还有气,不能急,要慢慢来,说不定等娘气消了,再慢慢说道,争取让娘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苏嬷嬷在一旁看了,心里也叹气,没想到走了惠香,这下说不定会来个强敌,清渠这孩子有的受着了,只能看清渠自己心里怎么想得了,想开点,自己日子也好过,想不开,自己也只能在旁边劝劝,希望这孩子能明白这事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太感动了!每日一球评论和收藏! 第十四章   惠香那事儿算是终于告了一段落,那三人从此在侯府里销声匿迹,不过当时沉重的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也在侯府下人的心里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记,众人也只敢私下说那么一嘴,唏嘘一声。   对面的房间一下子空了下来,清渠虽然没有见过当时行刑的场景,但是周围的人突然少了一个,心里还是有些异样,不过再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没了惠香后,算是日子清闲了些,清渠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陪在之彧身边,但是不会像之前那样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个半天,而是默默在心里把控着个度,如果觉得时间长了,就会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这些之彧都没有察觉。   不过,之彧在心里觉得辜负了清渠,在晚上就补偿得更多。   事后,更是抱着清渠,两人相拥着,之彧低声述说着两人美好的未来,清渠趴在之彧怀里,半阖着眼,细细喘着气,听着之彧的声音,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真的很想就此不管不顾,求这一时的痛快,和之彧生个孩子,厮守这么一段时间,即使心里明白之彧不会永远属于自己,但是至少这么一段时间是,即使以后之彧离开了,自己也能守着孩子和这段回忆度过下半生。   但——   清渠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之彧的第一个女人是自己,自己和之彧两情相悦,自己凭什么将之彧拱手相让给别的女人。   之彧自己要,孩子也要,下半辈子的生活自己更加要。   每次事情结束后,清渠就会找借口去后罩房洗洗,然后会拿出药瓶,吞下一颗。   不过对于自己吃避子药的事,清渠不会选择让之彧自己发现,而是决定赌一把。   在晚上事情结束后,之彧顺着清渠的秀发,清渠埋头趴在之彧怀里,脸贴在之彧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   清渠突然出声道:“彧郎...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嗯?什么事?”   “......”清渠咬了咬唇,说道:“我向夫人要了避子药...”   “什么?!”之彧一下子坐起身来,扶着清渠的肩转向自己,看着清渠的眼睛说道,“为什么?我不信这段时间我的意图,清娘你心里还不明白?”   清渠咬着唇,直直回望之彧,“我明白...我心里明白...但是我不能...”说着,那双杏眼里湿润了。   清渠一流泪,之彧心里再有气也舍不得了,叹了口气后,将清渠搂进怀里,“跟我说说,怎么了?是娘让你吃的吗?”   “不,”清渠顺从地靠进之彧怀里,摇了摇头,“不是夫人,夫人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主动向夫人要的...”   “那清娘为什么有这个想法?”之彧摸了摸清渠的秀发   “我明白彧郎心里是有我的,但是我也知道我不是彧郎的唯一一个女人,彧郎以后会有妻子,会有妾室...”   “清娘你...”之彧在心里一惊,抚摸清渠的手一顿。   “彧郎你先听我说完,”清渠按住之彧的肩膀,“我现在不生孩子,也是为了我自己好,为了彧郎好,为了夫人好,现在没有孩子,到时候世子夫人进府时就不会感到难堪,侯府背后也不会有闲话...”   “没有人说你,是我想要孩子的,外人有什么闲话对我来就好了...”之彧急忙说道。   “可是清娘心疼,”清渠抬头伸手扶上之彧的脸,“清娘不愿彧郎遭受别人的唾沫,也不愿夫人难做,彧郎和夫人对我这么好,我不该为了这一时的喜悦,而让彧郎和整个侯府难堪,我想侯府里安宁和谐...”清渠扑进之彧怀里,“答应我好不好,我们暂时先不生孩子,等以后,等时机合适了,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   “可...,”之彧被说动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了,不能为了一时的喜悦,而让清娘,还有整个侯府陷入难堪中,清娘的懂事让之彧心疼,“也不能让清娘你一个人吃药啊,我明天去问问大夫,有没有男子吃的药...”   “别别,”清渠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露出笑容来,“夫人给的药是好药,对身体没有坏处,彧郎就别去了问大夫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嗯,清娘说不去不去,都听清娘的,”之彧将清渠的纤细的手握在手心里,温柔地落下一吻,突然凑到清渠耳边低声说道:“听说有种东西,男人戴了,能起到避孕的效果,不如下次我们来试试,嗯?”   清渠耳朵一红,推了一把,眼波一横,“不跟你说了...”说着翻身转了过去,将背对着之彧。   之彧笑着,凑上去,从背后搂着清渠的,在清渠肩头轻啄,落下一连串的红痕,“试试好不好嘛,嗯?”见清渠还是不理,就坏心眼地去挠清渠痒痒。   清渠痒得不行,咯咯咯地笑,两人在床上逗闹,笑着,最后清渠被之彧一把搂进怀里压制住所有的挣扎结束,不过清渠也没继续反抗,趴进之彧怀里,喘着气,嘴角含着笑容,心里明白,这次是自己赌赢了。   两人的感情仿佛又深了些,之彧心疼清渠的懂事,一直在心里有些愧疚,想在其他方面补偿清渠,虽然之彧每月的多余的银子也有限,不过给清渠买些首饰还是够的,清渠在收了几样首饰后,就不肯再收了,想要之彧为自己画几幅画就好了,心意也是一样的。   这点要求,之彧还有什么不肯,清渠真的懂事的让人心疼,连声答应。后面之彧总在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清渠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左思右想,在清渠身上补偿不了,决定补偿一下清渠的家人。   清渠之所以这么小心谨慎,也是怕两人身份悬殊带来的闲言闲语,清渠的哥哥,良哲不是爱习武么,普通武夫教的没有什么前途,如果有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师傅就不一样了,之彧想着将清渠的哥哥提拔上来,这样清渠以后也算是有个靠谱的娘家,腰杆子也更硬。   ***   在惠香走了后,苏嬷嬷也是给清渠透露过夫人可能会为世子再找一个来,让清渠心里看开点,世子的心还是在清渠这边的。   清渠当时是笑着,扶着苏嬷嬷坐下,“嬷嬷你放心,我心里都是清楚的,这些在我当初答应夫人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   苏嬷嬷松了口气,拍了拍清渠的手,“你能自己想明白就好,婆子我也放心了,当初你母亲离开时托付我照顾你一二,你母亲是我看着出嫁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担心...”   “我明白...”清渠将头轻轻靠在苏嬷嬷的肩上,“我心里也是将嬷嬷您当亲外婆看的,您对我们一家子的照顾,我都铭记于心...”   不过这一天也是来得很快。   半个月后,清渠被小厮传来吩咐,夫人让清渠过去一趟。   刚开始清渠还不明所以,不过快到正院时,清渠与门口的倚翠对视了一眼,对方微皱着眉,眼里有些担忧,这下清渠立即明白了,朝倚翠安抚地笑了笑。   倚翠侧着身对屋里喊了句,“夫人,清渠求见。”   “嗯,让她进来...”   倚翠上前握了握清渠的手,眼里担忧的情绪清晰可见,“进去吧...”   “嗯,”清渠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倚翠的手,“谢谢姐姐。”   踏进门,快速地看了一眼,坐在中堂椅子上的夫人,夫人背后站着的苏嬷嬷,还有——   一个低着头站在一旁的女人   清渠没多看,老老实实低下头,上前跪下,给夫人行了礼。   “快起来,”夫人捏着扇子摇了摇,摆了摆手,“我今天喊你过来,就是让你见个人,你侍奉世子这么长时间了,让你掌掌眼...”   “清渠不敢。”清渠站起身来,低着头回应道。   “哎,没有敢不敢的,”夫人笑容满面,“清渠你抬头看看她这么样?”然后,夫人转头示意,“雪雁,你去让清渠看看...”   “是,夫人。”那位低着头的女子回应,声音倒是温温柔柔的好听。   不过清渠一听这声音,就从心里开始不喜,这种感觉是清渠从来没有过的,就连刚开始的惠香,清渠也从来没有这么不喜,甚至有些厌恶的感觉。   清渠抬起头来,扫过苏嬷嬷投来的担心的眼神,然后望向走过来的女子。   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但比自己还要素净,虽然丫鬟的衣服没有腰带一样东西系住腰间,但这位女子前凸后翘,那腰硬生生凹了下去,清渠瞧着,说不定比自己的腰还要细上几分。   明明是最不显身材的衣服,倒是穿出来了几份女人的妩媚,但这位女子却又不是妖媚那一款,脸上秀丽雅致,一副乖顺的模样,抬眼望来,眼睛里是柔柔的笑意,对着自己微微行了个礼。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球评论和收藏!!! 第十五章   清渠盯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有些沉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让清渠有些无措,在心里面忍了又忍,袖子里的手指甲掐入肉里,手心里的刺痛才让清渠冷静下来。   清渠笑了笑,伸手去扶“快起来,”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袖,对方就已经站直身体,清渠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面上一点也不显,转头对夫人笑道:“奴婢不敢妄言。”   夫人放下茶盏,无所谓笑道:“没事...”   “叫你来就是让你们俩认识认识,你等会儿带着雪雁熟悉熟悉,”夫人摇着扇子,“有你带着我就放心了。”   清渠顺从地低头,“是,夫人。”夫人满意地笑了笑,挥了挥手。   站在底下的两人,乖乖地退了出去。   出了正院,清渠轻轻吐出口气,对旁边一直跟着的雪雁说道:“我叫清渠。”   “清渠姐姐好,奴婢叫雪雁。”雪雁不像惠香那样一上来就好姐妹似的挽住胳膊,低顺地双手微拢站在一旁。   清渠皱了皱眉,这种被动的感觉太不好了。不过绝对不能输,哪个气势上先退缩了,哪个就要一直被压一头了。   “太客气了,叫我清渠就好了。”清渠笑着说道,“你跟我来吧。”说完,就往前继续走去。   一边走,就一边给雪雁介绍,“走过这条抄手游廊,到尽头有个垂花门,过了垂花门,就算是进到前院了。”   一路上,有不少的小丫鬟都跟清渠打招呼,清渠边笑着边点点头。雪雁在后面看着,嘴角一直保持着一丝笑意,沉默不语,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清渠一边回应着旁人的打招呼,一边暗自注意着雪雁的反应,不过雪雁的反应也是有点出乎意料,看来这个真的是不简单,清渠心里也越来越沉重。   两人过了垂花门,遇到了的丫鬟就越来越少,基本遇不到几个年轻的小丫鬟了,大多是小厮在走动。   “我们干的活一般都很少,把世子伺候好就行,小厮有时候注意不到的地方,我们女人心细一点,就可以发现这些不足。”清渠带着雪雁往耳房里走。   “是。”雪雁跟在后面,仔细地听着清渠的讲话。   推开门,清渠侧身让雪雁进去,“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在对面,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就行。”   “好的,谢谢。”雪雁进了房间里,快速环顾了四周,大致了解了自己的房间,笑着转头对清渠道谢。   “我们稍微好些,吃饭可以直接去厨房提过来,不用挤在后厨,洗漱在后罩房,世子的房间在正屋,世子一般早上起来,然后直接去练武场练武,大致一个时辰回来,洗澡后,才开始吃早饭,早饭后开始读书。”   “嗯,我知道了,谢谢。”雪雁的反应一直很平淡,嘴角的笑甚至都没变化,温温柔柔的模样,让人拿捏不出错。   清渠的手紧了紧,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走出房间,清渠进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转头准备关门的时候,看到雪雁站在对面门口望着自己,朝着自己笑了笑,点了点头,才轻轻关上了门,既不热衷,太过亲密,也不会失礼冷漠,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清渠关上了门,背靠着门,重重呼出口气,心里也没底,不过这并不能打击到清渠,现在只能敌不动我不动,谁先慌了神,才是马失前蹄,先失去了优势,低了一头。   下午,清渠端着糕点去了世子房间,现在清渠跟之彧关系越来越亲密后,之彧交代了清渠进门可以不用传报,出入自如。   之彧看着清渠提着食盒进来,笑着放下书,“今天又是什么新花样?”   以前之彧下午一般很少会要糕点吃,男子不能耽于吃食,饿了喝点茶水也就敷衍着过去了,挨到吃晚饭就行。有时候厨房会送来茯苓糕,但是经常是茯苓糕,之彧也吃厌了,其他的世子不要,厨房也不敢送来别的,有时候侯夫人送来糕点,不过大多也是符合夫人的口味,十分甜腻,之彧不要喜欢。   不过自从之彧在一次跟清渠夸奖了一番那一次吃的凉粉,又顺带着抱怨了一下这个苦恼,清渠就默默记在心里,之彧喜咸不喜甜,喜酥不喜糯,清渠就请教了府里好几个会做糕点的老师傅,甚至有时候会让人带来外面常卖的的糕点回来,对着之彧的口味加以改进,不断尝试新的方法,之彧时不时就能尝到新的糕点,再给出意见。   之彧对此乐此不疲,关键还是和清渠一起,每次都很期待。   清渠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之彧帮忙将桌子上笔和砚移开,清渠从食盒里端出俩小碟子,上面摆放着三五个糕点,两个碟子里的都不相同。   清渠指着其中一碟金黄的,个头小小的,圆圆的,基本可以一口一个的说道:“这个是酥皮肉松饼,另一个是八宝油糕,今天的有些油腻,准备了薏仁茶,消食解腻。”   之彧拿着筷子夹了一个肉松饼,咬了一口,肉松的咸香,外皮的酥软,满口盈香。   “怎么样?”清渠倒了杯薏仁茶,递给之彧。   之彧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我很喜欢。”   “尝尝这茶。”   之彧端起茶杯,薏仁的甘淡微甜扑鼻而来,茶水入口,温润微甘,茶水清香冲淡了肉松饼的油腻,只剩下肉松的香和薏仁的甜,还有那八宝油糕也是,里面的八宝馅虽然已经被炒得咸香,外面被炸过的油皮,薄而软,牙齿一咬,就破开了,里面的馅就露了出来,但是吃多了就会觉得有些油腻,干口,这时候的薏仁茶是很好的解渴解腻的搭配,这小小的糕点和茶水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之彧放下筷子,伸手握住清渠的手,拉着清渠往自己身边靠近,搂住清渠,柔声道:“清娘有心了。”   “彧郎喜欢就好。”清渠乖顺地依靠着之彧,羞涩地低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今天偷个懒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六章   之彧将清渠搂进怀里,握着清渠的手,在手心里摩挲,低声说道:“上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将人带入前院熟悉一下环境就行了,其他都别管,娘对你有什么命令,也放在心上,有什么事扯在我头上就行,说是我自己的意思。”   “这样可以吗?夫人会不会有微词...而且对雪雁会不会有些不公平啊?”清渠眉头轻蹙,有些为难   “别担心...”之彧拍了拍清渠的背,“前脚那个刚被发卖出去,这个娘肯定会找个听话一点的,量她也不敢有太多动作,别怕,有我压着她...”   “嗯...彧郎你...就别去就行了...”清渠依偎在之彧怀里,指尖抚过之彧衣领上的花纹,一下一下拨动着衣扣。   “怎么?”之彧有些新奇,抬起清渠的脸,“清娘时不时吃醋了,嗯?我怎么闻到好浓的醋味...?”   “...才没有...”清渠别过脸,“别看...”   “哈哈哈哈...”之彧朗声大笑,一把将清渠抱上膝。   “哎呀!”清渠一声轻呼,赶紧搂住之彧的脖子,轻蹬着腿,“快放我下来!”   “不放,”之彧凑近想香一口,“说,是不是吃醋了...”   不过最后清渠脸一侧,躲开了,清渠脸上通红,推开之彧,一下子就从之彧腿上跳了下来,几下将碟子放进食盒里,然后低着头就提着食盒飞快走了。   留下后面的之彧低头忍笑,只是想逗一逗清渠,没想到清渠反应也太可爱了吧,脸上,耳后还有脖子都红了,要是在床上,恐怕能看到浑身都是红的,躺在床上,羞涩得小巧圆润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咳,越想越歪了。   之彧握拳在唇边低咳了一声,掩饰一下内心里某些不可言说的想法。   外面清渠好不容易逃出房间,才停下脚步,脸上发热得不行,清渠低着头,脸上的酒窝就没消下去过,清渠抿了抿唇,这次得了之彧明确的态度,清渠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不是这次清渠太紧张小心,而是这次的雪雁给清渠的感觉太不一样了,让清渠感到强烈的危机感,总感觉雪雁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柔弱平淡。   在之彧表明了态度后,之彧也是这样做的,从不过问雪雁的事,一直跟清渠待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雪雁也不主动打听之彧的情况,除了平常的活儿和去厨房提饭菜,雪雁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对前院里的小厮也是很好的,有时候碰到小厮手里的活儿多了,忙不过来,也会上前帮一把,一时间前院的里众仆之间私下对雪雁的好评不断,有时候小厮看到了雪雁,也会上前主动打招呼。   清渠一直留意到着雪雁,从清渠心里是不信雪雁真的如表面那样不争不抢,但是清渠又有一丝希望,希望雪雁真的表里如一,不会跟自己抢之彧,毕竟清渠也不想这才刚认识就用最恶毒的眼光的看待别人。   自从雪雁来了后,清渠的日子没有多少变化,除了有时候清渠在路上碰到雪雁,雪雁很自然地向清渠点头微笑之外,清渠甚至都有一种错觉,感受不到有雪雁这个人存在。   不过就在清渠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的时候,清渠又被夫人叫了过去。   不过这次,清渠一进门就感到气氛不一样了。   夫人坐在中堂上,执着玉匙一勺勺地在喝甜汤,苏嬷嬷不在旁边。   清渠心里惴惴不安,袖子里的手收紧,上前一丝不苟地给夫人磕头行礼。   清渠跪在那儿,头抵着交叠的手背,低伏在地上,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玉匙里的一勺甜汤喝下,才放下勺子,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才出声道:“起来吧...”   清渠心知这是出事了,也没起,依旧伏趴在地上,“清渠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是大得很,”夫人手轻拍了下桌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有意拦着雪雁,不让她跟之彧见面...”   “夫人明鉴,清渠没有,”清渠低伏的身子更低了,“清渠万万不敢有这等心思,雪雁是夫人亲自给世子挑选出来的,清渠定是尽心尽力地对待的,否则不就是愧对了夫人对清渠的照顾吗?请夫人明鉴。”   夫人听了清渠的一番话,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抬了抬手,“起来吧,快起来,是我冤枉了你了...”   清渠微微抬头,偷偷瞟了一眼夫人的脸色,见夫人和颜悦色,话语中也没了一开始的严厉,才惶恐不安地从地上起来了,垂手低头站在地上,“清渠不敢。”   “也是我刚才一时生气冲动了,没有去辨别内里的实际情况,清渠你别往心里去...”夫人理了理手里的帕子,“清渠你也别乱想,雪雁我看着是个好姑娘,我让你带着她,也是让你们俩好好相处,”说着,夫人站起身来,上前握着清渠的手,拍了拍,“我心里也知道,之彧心里只有你一个,但是你不能做之彧身边唯一一个,这人一多,总会有厚此薄彼的情况,失去了平衡,乱了套就不好了。男人都是个粗心的,而且有外院的事去操心,这内宅的平衡就靠我们女人了,只有平衡了,这内宅才会安宁,”   说着,夫人凑近了,低声说道,“我呀也不求多的,这表面的平衡还是要有的,你说呢?”   清渠低着头,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手被夫人握着,也不敢乱动,“清渠...清渠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这私下我不管你们,但是这面上的都给我做好...”夫人捏着帕子的手,扶了扶清渠的银钗,“下次给你们置办些新的首饰和衣服吧,好歹还是同了...”   “谢谢夫人。”清渠微蹲行礼。   “嗯,去吧去吧,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夫人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   “是,清渠就先告退了。”清渠低着头,退了出去。   出了正院,清渠低着头疾步往前院走,到了前院,遇到了个小厮。   “哎清渠姑娘好。”   “嗯...嗯好...”清渠低着头,侧过脸避让。   小厮看着清渠的反应怪怪的,想去询问一番,没想到清渠侧了下身,就快步走了。   小厮挠挠头,“清渠姑娘这是怎么了?...反应怪怪的......好像哭了”看向清渠来时的方向,坏了,这是通往后院的方向啊。该不会是夫人说了清渠姑娘吧?哎哟喂,这可怎么办,今天世子去学堂了,没法儿告诉世子啊?!......看哭得还挺伤心的,要不......   小厮转眼一想,要不让雪雁姑娘去吧,两个姑娘家的应该是有话说的,现在世子不在府内,这前院恐怕也只有雪雁姑娘更合适了,嗯,这个办法好。小厮一锤定音,准备去找雪雁去。   这边清渠回到房内关上门,靠在门上,才终于泄露出情绪来,清渠摸了摸脸,才惊觉原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清渠几步走上前,爬在床边,抱着被子,哭了出来,却没有一丝声音。   清渠内心愁苦,一腔情绪堵在心口想要发泄,却只是泪流,要是失声痛哭哭出来,清渠是不愿意的,将脸埋进被子里,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呜咽声。   自此,清渠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狠狠打击到了,之前自己真的是太顺了,一直牢牢把控着之彧的宠爱,连那个惠香,自己还没出手都自己作孽把自己作死,周围有人为自己提醒,帮助着自己,但今天夫人的一番话却让自己真正认识到现实。   一直说自己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在这一天来临时,自己却溃败不堪,根本招架不了。   不,自己并没有输,这才刚开始,自己没有输...   清渠从床上爬起来,拿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喘着气,眼睛盯着前方,不就是逼我将之彧推给别人么...呵现在一时在谁那里不重要,要看心在谁那里,看最后在谁那里...   清渠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上的自己,拿出梳子慢慢梳着头发,刚才发髻有些乱了,现在重新梳起来,边梳,清渠心里就越来越冷静,脑中飞速转着,梳完头发,清渠拿出脂粉细细抹在脸上,这时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涂完脂粉,清渠看着铜镜里的倒影,嘴角勾起,露出酒窝,但眼里却是一片冷漠。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是谁?”   “是我,雪雁,我来看看清渠姐你有没有事?”外面传来一声柔柔的女声。   为什么雪雁这时候会来?该不会...?   清渠有些疑惑,走上前打开半扇门,问道:“怎么了?”   雪雁行了礼,温柔地笑着,轻声说道:“刚才小厮来找我,说清渠姐你心情不好,就让我来看看...”   “我...”清渠有些狐疑,“我好好的,没有什么事...”   “那,”雪雁笑了笑,“清渠姐你没事的话,雪雁也就放心了,我这就跟小厮说一声,就不打扰清渠姐了...”说完,就点了点头,转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和收藏!!!如果有多余的营养液也可以求一求qaq不求多的,一瓶也行,给大家笔芯!!! 第十七章   清渠站在门后望着雪雁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这次算是自己失了警惕,狠狠吃了教训,绝对没有下次了。   下午,之彧从学堂归来,清渠早已将晚饭摆好在桌子上,一切都准备得妥当。   旁边的小厮帮助之彧脱下外面的衣服,内室里舒适的便衣也整齐地摆放架子上,之彧进了内室换上舒适的便衣后出来,小厮端上的温水,之彧洗了脸洗了手,清渠递上帕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有默契,之彧在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以后自己下了朝回来,是不是也是这样有人温柔款款迎上来备好饭菜和舒适的衣服等着自己,不过这个想法一瞬而逝,之彧从来就不是为未来无法知道的东西而过多思虑的人。   挥退小厮们,屋子里只留下清渠和之彧两人,之彧坐了下来,清渠坐在一旁,饭菜一如既往很合和之彧胃口,之彧招呼着清渠一起吃。   之彧时不时给清渠夹菜,这些都已经成了习惯,清渠低头小口小口吃着,这才之彧反应过来今天清娘有些安静,这些很不寻常,之彧面上未露,两人继续吃着饭。   两人心里都有事,很快就放下筷子,撤了碗碟,一人一杯热茶慢慢喝着。   清渠端着茶杯,在心里想了又想,心理建设良久,才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了茶盏,之彧见此正襟危坐,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困扰着清娘,让清娘一直愁眉不展。   “彧郎,”清渠揉了揉帕子,说道:“今晚我就不留下来了...”   “啪——”一声脆响,之彧手里的茶盏磕在桌子上,皱着眉,张嘴要说话,不过清渠立马截住了话头。   “彧郎,你别多想,只是我想了想,我确实不能霸占你,这样对别人多么不公平,只要你心里一直都是我就行了,别的我也不敢多求。”   之彧上前握住清渠不停搅着帕子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搓,“是不是娘找你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有任何事推到我头上就行,难道我不愿还要逼我不成!”后面,之彧声音越来越大,可见真的是生气了。   清渠连忙捂住了之彧的唇,“别,别生气。”   之彧将唇边清渠的手握在手心里,在手背上落下了一吻,“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几天怎么就变了卦?!”   清渠摇了摇头,朝之彧解释道:“并不是我变了卦,只是我们都身不由己...雪雁身份上已经成了你的女人,这样为了我,把她们放在一旁不闻不问,从此一生就此孤独终老,那岂不是太过残忍了...”   “是那女人在娘面前说了什么了么?!没想到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之彧挑了挑眉,眼里全是怒火。   “没有,没有,”清渠柔弱的手摸了摸之彧的胸口,给之彧顺顺气,“你别去找别人麻烦,雪雁姑娘挺好的,这院子里的小厮跟雪雁姑娘相处都挺好的,遇到了都会打招呼...彧郎你刚刚和我在一起,下一刻就没有由头就去将别姑娘训一顿,其他人会怎么想?......别冲动,别冲动,雪雁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好歹是夫人为你挑选出来的,可不能辜负了夫人的一番苦心啊...”   “哼!”之彧冷笑,“他们敢!哪有奴才揣测主子意图的,主子不高兴了,想惩罚谁就惩罚谁,还有下人敢乱嚼舌头不成!不安分的都赶出府去!”   见之彧怒气不息反而更旺,清渠连忙安抚,端着茶盏递了上去,“消消气,喝口茶,为这事生气不值得...”不过心里却露出了笑容,看,这就是自己的优势,自己虽然在夫人那儿输了一茬,但是这后宅永远是系在男人身上,输在女人身上不算输,在男人身上赢了才是真的赢了。   之彧被清渠亲自端着茶盏喂了水,好歹之彧是有理智的,再有怒气也不会头脑一热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撒气。喝了水,之彧的喉结滚了滚,平息了怒火,等清渠将茶盏放回桌子上,一把抱住清渠,委屈巴巴地埋头在清渠怀里,“难道不能找个两全的法子么?......或许,我将她招来房间,但各睡各的不行么?到时候她也没脸到处告状...”   清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轻轻摸了摸之彧的头发,顺了顺,“那彧郎以后娶了世子妃,难道也要这样么?...没事的,我和彧郎之间心意相通就行,只要彧郎不会忘了我,清娘就心满意足了...”   之彧叹了口气,确实,清娘说得对,自己不可能永远只和清娘在一起,自己总会娶世子夫人的,这侯府也需要嫡子来继承。之彧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两人之间身份悬殊带来的不便,一点差错,世人的唾沫只会淹死两人,心中万般无奈。   “我...明白清娘的意思了...”   两人相拥,之彧将脸埋在清渠颈窝,嗅着清娘身上传来的淡雅的香味,重重叹了口气,清渠顺着之彧的头发,努力将心底的苦涩忽略,嘴角勾起温柔的微笑来。   过后清渠就回了房,一连几天,前院里安安静静,之彧没叫任何人,清渠也没再去世子房间,大多留在屋内做女红,清渠准备给之彧做件贴身的里衣,天越来越热,专门去绣房拿了轻薄的棉布料子,这样穿着也不会太热。   不过也没多久,一天傍晚,清渠依旧在屋内缝衣服,外面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清渠心里突然一紧,拿着针的手一抖,针头一错,扎入了指腹中,清渠将指腹含入口中,吮吸掉上面渗出的血珠,可谓十指连心,小小的伤口,似乎心里也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   清渠上前打开门,就见一位小厮弯着腰提着食盒,一见清渠开了门,就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清渠,“清渠姑娘,你要的肉皮冻糕,”就在清渠伸手接过的时候,小厮低着头低声道,“就在今晚...”   清渠眼睛眨了眨,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了,还记得给我送糕来...”   “哎没事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小厮摆摆手。   清渠笑着送对方远去,才进了屋关上房门,在关上房门那一霎那,清渠还是没忍住扫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关上门,捏着食盒的提手的手慢慢缩紧,用力到手心都白了,不知道是不是手指用力,扯到了刚才指腹上针扎的伤口,现在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清渠往桌子边走,脚步有些沉重,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完全是机械性的动作,打开食盒,里面碟子上放着淡黄色晶莹软弹的糕点,清渠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咬了一口,肉皮冻软弹爽口,还有肉的咸香,这是清渠让厨房新做出来的糕点,完全是按之彧口味做的,只不过之彧不知道的是,所有摆放在他面前的糕点,都是清渠私下试了又试,尝试了无数道,才最终做成的,显然这道肉皮冻糕算是成功了。   如果放在平时,清渠肯定会心里十分开心,不过现在清渠咬着冻糕,却感觉没有滋味,咀嚼,咽下,渐渐的眼前模糊一片,清渠放下手中的糕点,用手背擦了擦脸,但是却是干的。   是啊,自己早已在心里发了誓,再也不要为这哭泣了,哭泣就意味着软弱,自己不想软弱,自己从来就不是表面那样温温柔柔的人。   吃完一块冻糕,清渠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将碟子放入盒中,下次就按这个方子去做,已经改进得差不多了彧郎会喜欢的。后面,清渠默默地去了后罩房打了水回来洗漱,然后穿着寝衣坐在床边继续缝着衣服。   期间,外面有些动静,不过清渠像完全沉浸在自己手中的事一样,专心致志,不去想其他事,到了平常睡了的时辰,熄灯上床睡觉,一点也不拖沓。屋里一片漆黑,清渠睁着眼望着帐顶,什么也看不见,但清渠不愿闭上眼,因为闭上眼,眼前就会不由自主浮现之彧的身影......还有雪雁......   小时候看了那种话本,宫里的娘娘等待皇帝时,眼泪洗面熬过长夜漫漫,自己当时看了心疼,还躲在被子里悄悄流泪好几场,现在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呢?清渠胡思乱想着,不让思绪停下来,停不下来,也不敢停。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清渠终于被困意拉入了睡眠中,一切都静了下来,熟睡中的清渠不知道的是,有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入头发中,剩下的湿意被清渠无意识蹭了蹭枕头,全被擦去了,了无痕迹。   第二天起来,清渠觉得额头有些疼痛,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迟了。   揉了揉额角,待到缓解了些,清渠起了床,再怎么说日子还要过下去,不去想,心不会痛。   自昨晚开始,日子一样,也有些不同了。清渠换了个发髻,仔细插上珠钗,带上了几朵绢花,之前夫人送来了新的衣服,再也不用跟普通的丫鬟穿一样的了,现在可以穿上裙子。   上着素绒绣花袄,下面一袭石榴娟裙,头上珠钗的流苏晃晃,仔细晕染开胭脂,之前之彧给清渠置办好些首饰和脂品,不过清渠一直没用,不过现在可以开始用起来了。这心里越不痛快,何必时时垂泪叹气,清渠偏偏不愿,打扮能让人开心,就打扮起来。有时候也不是独独给男人看的,自己心里痛快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说抱歉,第十章 因为要改一下,所以被锁了,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第十四章被人举报了,一直是锁的,今天一天都被这弄得焦头烂耳,第十四章到现在还不能放出来,给大家造成了阅读上的不便,很抱歉,我会尽快让第十四章放出来 第十八章   “清渠姑娘早。”   “早”清渠点了点头,笑道,继续往厨房走去。   待清渠走远,两个小厮才说着悄悄话。   “哇,清渠姑娘今天让人眼前一亮啊...我还以为昨晚...过后,今天会见不到人呢...”   “哎,你说,这两位谁最后能得世子的眼啊...”   “嘘嘘嘘,敢编排主子你不要命了!”另一位赶紧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然后周围看了看。   “这不就咱哥俩嘛,私下说说,没人听到也无大碍...”说话的这位左右环顾了一下,凑近低声道,“虽然昨晚...打破了常态,这院子里都说那位要失宠了,不过我看还差得远,毕竟这一直是心尖上的人,哪能这么快就被替代了...”   “唔...你说的有道理,”另一位回答道,“不过,还得看,现在世子还没大婚,看以后的世子夫人得是个什么人物,还不说妾室,我们呐...就看着吧,只要主子对我们这些下人好点就行了,其他的暂且要看看...”   “是是,我们这些下人还是看最后主子心慈不慈,反正我们到了年龄也是出府跑腿的或者一直待在这前院,希望到时候能娶个丫鬟,让主子解了奴籍,出了府,给主子守铺子和庄子去,那可自由很多了。”   随着话题也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轨道,两个小厮感叹几声,赶紧去干活去了。   这些清渠是不知道的,她来到厨房,厨房里管事的迎了上来,讪讪地笑,眼神有些尴尬,毕竟昨晚世子是叫了另一个通房进了房,听说是事了后,那个通房是自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虽然最后没有在世子房里过夜,不过这下子是打破了清渠专宠的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渠做了哪些事惹恼了世子,不过既然主子有可能生了气,管事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和清渠保持良好的联系下去。现在见到清渠,未免有些尴尬。   局面有些微妙,管事讪讪地笑,手里无意识搓了搓腰间的围裙,眼神躲闪,“清渠姑娘这是有什么事吗?”   清渠一见管事的神态,就明白了,将脸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笑着说道:“我是来拿早饭的,顺便跟管事说一声,昨天提过来的那道肉皮冻糕很不错,就按那个方子做吧,等会儿,我去拿给世子吃,世子应该会喜欢的。”   这一番话,表面上没说什么,全然是一些日常经常说的话,但管事是什么人,能掌控着厨房这一重地的那都是老油条,人精了。管事听了,心里也有了底,脸上不再是那讪讪地笑容,热情地笑道,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几分,“哎哎,都听清渠姑娘的,等会儿我就去做冻糕,到时候就和午饭一起送过去。”   清渠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管事了。”   ***   今早,之彧早早地就醒了,不,应该是一直就没睡好,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之彧内心也是苦闷,揉揉额角,起床去练武场打了几套拳,才喘着气停了下来,主要心里压着事,练拳都有些气息不稳,之彧烦躁地停了下来,回了房。   回到房内,就去了后罩房洗澡,出来后,小厮正在将早饭摆上桌,没有常见的那个身影,之彧心里烦躁,可是不好发脾气,一股气堵在心里,也扯不下脸来去叫人来,不是怕失了面子,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毕竟自己算是违背了两人的感情,之彧自己在心里都唾弃自己,觉得自己恶心,又当又立,太憋屈了。   忍了又忍,之彧坐了下来,明明可口的饭菜,肚子也饿,但就是没胃口,旁边的小厮一直垂手站在一旁,没有人坐在一旁,没有两人互相夹菜,哪哪都不对,之彧也吃不下去了,草草吃了几口敷衍了事,就让人撤了下去。   吃了早饭,之彧执一卷书在看,半个时辰过去了,书还没翻一页,小厮好像感受到主子心情不好,中途进来添了一回茶就又悄悄地退出去了。之彧拿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将书页翻得哗啦响,拿出纸笔来抄写文章静静心,一不小心笔一抖,甩了墨点上去,整张纸都废了,一把将纸揉捏成一团,之彧整个人都陷入暴躁中,像只狂躁的困兽。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小厮下去端午饭上来,之彧很想见见那个心里一直想的人儿,可是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她呢,现在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有气有委屈,之彧皱着眉,坐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小厮端着午饭上来了,没想到一并来的还有一个人。   “你来干什么?”之彧皱着眉望着眼前的人。   “回禀世子,奴婢是来伺候世子用午饭的,这是奴婢该做的。”雪雁面对之彧冷淡的态度,面上甚至一直保持着那温温柔柔的笑,说完,上前将午饭从食盒里端出来。   之彧却不买账,“你下去吧,我不用你伺候。”   雪雁赶紧跪下行礼,“世子爷有什么不满奴婢都可以改的,请不要将奴婢赶出去,”说着,眼角就含了泪,半落未落的模样,“夫人将奴婢赐给世子,也是让奴婢好好伺候世子,如果惹了世子的气,奴婢是万死不辞,就怕辜负了夫人的心意。”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磕头。   旁边的小厮放下午饭就赶紧溜了出去,心里不住咋舌,原本还以为从此这前院要新出一个,形成两头并肩的局面,现在看着那位还是那位,这地位还是没法动摇,就看着以后世子妃进府后,是什么造化了。   之彧心里涌上一股气,忍了又忍,昨晚也是这样——跪在自己脚边,抹着泪,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虽然讨厌她,但是不知怎的想到了清渠在自己面前流泪,死死咬着唇,也是这样不肯哭出声来,而且自己再厌恶,也不会打女人,骂女人,这都不是君子所为。   又不能赶她走,而且她每一句话,说得又无不道理,堵得之彧根本说不出话来。   呵,喜欢跪着就跪着吧。   之彧不想理她,转过身拿起筷子去吃饭,不过一道菜吸引了注意,是一道冻糕,上面的肉皮晶莹剔透,一层层的,这绝对不是厨房自己主动做的。   之彧夹了一筷子,咬了口,顿时肉香四溢,虽然不是之彧一直喜欢的酥皮,但是这样的冻糕的口感也不错,软弹有韧性,之彧不反感,反而还很喜欢。   吃完一个,之彧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朝外喊了一声,外面守着的小厮进来了,问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之彧说道,眼神也没撇一下:“你下去吧,放心,好歹你是娘送来的,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摆摆手,让小厮将雪雁带出去,然后在小厮转身关门的时候,给小厮使了个色,小厮好歹是跟着之彧长大的,立马明白了什么事,毕竟刚才进来时,那一盘放在世子面前的冻糕可是明摆着的,左右的饭菜都没动,只有那盘冻糕动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谁为世子准备的糕点还不明显吗。   ***   清渠一直待在房间里,已经吃完了午饭,现在坐在桌子边,拿着用棉布保住的把柄的装满滚烫热水的熨斗在仔细地熨衣服,是之彧的里衣,已经做好了,现在是将衣服熨整齐。   不一会儿,外面门就敲响了,门外小厮低声道让清渠过去,世子找。   清渠露出个笑容来,朗声回道自己知道了,马上去,小厮得了回复就下去传话了。   清渠微笑着,将手中熨斗里的热水倒回盆子内,熨斗放入凉水中降温,把衣服仔仔细细叠好,用棉布包好,才出了门。   门口就见着小厮笑着给清渠开门,清渠点点头回应。   进了门后,之彧坐在桌子前,满座的饭菜没动,但那碟冻糕已经快吃完了。   见了这幕,清渠脸颊边的酒窝更深了些。   “我做了糕点只是让彧郎饭后吃的,可不是让彧郎不吃饭呐...”清渠缓步上前,给之彧倒了杯茶,放在之彧面前。   早在清渠站在门口,之彧就听到了动静,等到清渠进来,之彧都没转身迎上去,是,之彧承认自己不敢,就一个劲低头看着面前的糕点,慢吞吞吃着。   心里忍不住骂自己,你个男人怎么这么怂,做错了事就主动承认错误,还等自己女人来理你不成。   听了清渠的话,还有放在面前的茶,人就站在之彧旁边,之彧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就像困兽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堵着的闷气也彻底泄了气。   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之彧才转过身来,刚张嘴说话,“清娘我...”   “嘘,”清渠轻轻捂住之彧的嘴,笑了笑,“彧郎先别说,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这一下之彧也有些懵,不过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清渠笑了笑,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之彧,时不时给之彧夹菜,就像平时一样,什么都没变化,又什么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是女主心理变化,也不知道我写没写清楚qaq从喜怒哀乐都系在男人身上到女性独立意识稍微觉醒。我爱你是爱你,但我不愿所有情绪都是为你,既然改变不了与众多女人分享你的事实,但我何必再庸人自扰,一个人默默深夜垂泪。   女主心里变化是慢慢来的,每一次变化的这个度我很努力去展现出来。   非常感谢大家支持!!!   感谢在2020-05-08 22:30:26~2020-05-09 22:3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亦浅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白杏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清渠的态度让之彧心里更加内疚,心里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其实也没吃多少,一直想见得人就在旁边,心里叫嚣着想去抱住人儿好好亲热一番,可是现在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呢。   虽说昨日只是草草了事,人不对,之彧什么心情都没有。   明明只想只想和清渠两人长相厮守,到底是怎样一步步到现在这么尴尬的境地的。   想去握住清渠的手,但却不敢,之彧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眼神一下偷偷瞟过来,又快速移走。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清渠不说将之彧了解透彻,但至少一些小动作能够很快察觉到。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表示心里有愧,心里有愧才有偏向自己这边。   清渠笑了笑,主动握住了之彧的手,“我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   “我...”之彧一惊,抬眼望去,嗫嚅道:“清娘我...”   “当初是我劝彧郎去的,所以我并不怪彧郎,所以彧郎也不要自责,彧郎以后有世子妃,或许有了妾室,只要彧郎心里一直有我的一席之位,我就心满意足了。”   “清娘你放心”之彧急忙握住清渠的手,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一定对你好的,我知道现在我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那雪雁呢?”清渠并没有就此接话下去,而是轻轻反问道:“彧郎以后还会有世子妃,难道彧郎娶回家后不管不问吗?”   “我...”之彧哑口无言。   清渠轻轻笑笑,拍了拍之彧的手背,“所以啊,彧郎以后不要再说辜不辜负了,我既然决定成为彧郎的人,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以后彧郎来我这里,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如果彧郎...”清渠停顿了一下,“如果彧郎忘了我,不再来我这儿,只求彧郎留给我个孩子,跟我说一声,我就会死了心,不再缠着彧郎,在后宅的小院子里守着孩子自己过...”   “不,”之彧没想到清渠有过这样的念头,是这么决绝,“不,清娘不要这样...”   清渠不再言语,只是望着之彧在笑,笑容还是那么温柔,白皙的脸颊上浅浅的酒窝,但之彧突然一瞬间感到清娘离自己好遥远,好像随时就会远去,即使现在坐在自己旁边,就在自己眼前,手也被自己紧紧握住在手心。   之彧心慌了,情不自禁手收紧,“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噗嗤——”   清渠突然笑出了声,扑进之彧怀里,“好了好了,别这么严肃,就让昨晚的事过去好不好,我们还是欢欢喜喜的,好好过日子,以后的以后再说...”   “嗯...”   想念很久的人儿终于入怀,之彧终于烦躁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低低回应着清渠的话,不过清渠那番话还是在心里留了痕,之彧在心里暗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自己应该怎么做呢,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以后要进府的女人,可是自己连现在的雪雁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事算是过去了,前院里大家所猜测的两人吵架反目并没有出现,一切,在清渠意料之中,都很平稳地解决了。   ***   那晚,雪雁算是如愿以偿了,虽然过程并不美好,但雪雁不在乎,结果达到自己想要的就行,成为了世子的女人,就相当于在这后院有了一席之地。再说了,雪雁可不信清渠能永远能拥有世子的爱,现在还早着呢,只是让世子知人事的通房罢了,世子现在还没及冠,等到世子成年了,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女人,就看清渠还能不能像这样专房独宠,到时候自己不用出手,世子妃恐怕就能一指碾死,更何况,侯夫人也不是愿意看到世子后院出现专房专宠的局面,不然这次自己又怎么可能成功?   现在就是等着,看清渠能笑多久,可别到时候哭得最惨,雪雁也不信自己永远被清渠压一头。   本来雪雁心里暗自有着一次就中的想法,能有个孩子是最好了,那就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日后也是不会被亏待的,毕竟这是长女或者长子,即使自己被冷落了,有孩子傍身,还怕不能翻身再起吗?   想到这儿,雪雁不禁冷笑一声,呵那么长时间,甚至专房专宠一段时间也没见个有个影子,看来也不是个易孕的主儿,不过还好没有怀孕,这世子的长子自己志在必得。只要有了第一次,还不怕没有第二次吗。第一次不成功,第二次,第三次,还怕不成功吗。   其实雪雁不知道的是,这长子之位是得不到了,侯夫人是绝对不会让世子妃进门前弄个孩子出来的事情发生,清渠是自己主动求的,而雪雁是其实是被夫人下了药。   ***   这前院经过这一次小小的波折,又平静下来了。   不过这也给很多人吃了教训,也包括之彧。   这让之彧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明白了这后宅里自己从来就不能任性,这让之彧很苦恼。   而且春闱的日子逼近,之彧干脆全身心都投入在读书上,其实按自己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辛苦读书,靠自己父亲爵位的可直接通过恩荫入仕任官,不过这些一般都是一些散官,要想进入兵部,吏部等一些重要职位,还是要经过铨选的。   世子要读书,夫人可是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可干扰世子,这前院有小心思的人也压住了心思,不敢轻举妄动了,清渠和雪雁都安静地呆在自己房内,甚少去世子房间了,不过有时候世子会将清渠叫过去一起吃饭,虽说只是单纯的吃饭,但在众人心里,清渠还是稳稳压过一头。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临近春闱的日子,侯府里众人也都十分紧张,当然清渠也不例外,听说在那礼部贡院考试的地方,一个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除了出恭,完全不允许出去,一呆就是三天,吃喝全在里面,有的考生身体差点,意志力差点,就会晕过去,最后都是被抬出去的,真的是太恐怖了。   清渠想着,这准备的东西肯定是夫人一手操办,也不用自己来操心,不过还是想尽一点自己的心意,这吃喝睡觉和写考卷都在一处,而且要准备三天的食物,这食物既要简单易食,不能是汤汤水水,又要能存放三天,而且吃剩下的要保存好,可不能招来蚂蚁老鼠,啃了卷子就不好了。清渠心里琢磨着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两全其美。   现在是全府都在为世子的春闱严阵以待,连夫人都搬了个玉佛放在房间里的暖阁内,每天拜一拜。   对此侯爷到是不以为然,看到夫人每日三次要去玉佛前念念有词,嗤笑道:“放心好了,你对我们儿子还不信任吗?你呀,就是太紧张了。”   “彧儿不想承恩荫,想去科举,我这当娘的当然全力支持,只要能让彧儿心愿成真的,我都会试一试,到不见你这爹做了什么事...”   “呵,”侯爷拿着茶盏喝了口,“你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那侯爷给妾身说一说,侯爷做了什么?”夫人由苏嬷嬷扶着从蒲团上起来。   “求神拜佛都是你们妇人家做的事,我们男人就不同了,”说着,侯爷不禁洋洋得意,“我将彧儿的文章直接拿去给翰林院的人看了。”说完这句,侯爷倒不往下说了,端着茶盏呷了口热茶。   夫人一听,这可不得了,赶紧坐在旁边,连声问道:“那怎么说?你这直接拿去看不要紧吧?”见侯爷喝着茶,并不答话,也有些急了,催促道:“快说!”   “哎呀,”侯爷咽下热茶,舒畅地长叹一口气,安抚道:“你放心,没得事,我当然不会直接拿给那些大学士直接看啊,那可是考官,看了就是舞弊,这是要砍头抄家的重罪...”   “那你给谁看了,对方怎么说?靠谱吗?”   侯爷招了招手,夫人见状凑近了些,只听见侯爷说道:“那翰林院不是还有些小官嘛,有些还是普普通通的学士,但你别看官小,有些可是那些大学士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肯定对那些大学士的喜好熟悉得很,再说了我只是拿去请教一下,能有啥问题...”   “那对方怎么说?”听这事还蛮靠谱,夫人放心了,更想知道的是儿子的文章到底怎么样。   终于问到了重点,侯爷不禁有些得意,“别人说了,彧儿的文章至少能上...”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试了一下。   夫人眼睛一亮,低声说道:“二甲?”   侯爷点了点头,然后躺回在塌上,将腿翘在圆凳上,啜了口茶,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看呐,这事靠谱......不愧是咱们的儿子,到时候我在其他几个老东西面前可以好好吹一把,老子的儿子可是光明正大考出来的...”   夫人听了也是高兴,横了一眼,“看把你美的...”   “不过,等春闱结束了,彧儿的及冠要到了,还有婚事也要看起来了,这事一件接一件,后面的日子有的忙咯...”   作者有话要说:  警告,下面严重剧透,请谨慎阅读:   之前我在文案上没写清楚,现在我已更改,此文从来就不是男女主从头到尾只有彼此的甜宠文,甚至现在可以看出女主也不是什么好人。   开头不知道我写没写清楚,其实男主是暗自单恋女主,女主的喜欢并没有男主那么多,一部分也其实为了家人,我写到过,男主哥哥已是白身,可以为奚家光宗耀祖,可是一直在为侯府做跑腿的活,这些并没有出头的机会,而女主男主印象特别好,母亲答应了这事,侯夫人对女主一家的照顾等一些原因,女主就答应了。   结果很好,母亲和哥哥住了出去,哥哥爱习武,给哥哥安排了师傅,还有男主一些对女主的补偿,一直为哥哥铺路,这里剧透,哥哥以后是要去军营的,从此官职一路往上爬,直至将军之位,这也带着女主身份往上升,这也为女主在男主原配死后,能成为男主第二任妻子。   对于大家都不满意的男主睡了雪雁,雪雁是有野心的人,以后是会作妖的,今天的更新也写到了,除了男女主,没人想看到专房专宠的局面,即使现在不睡,以后世子夫人嫁进来,也是会圆房的,安排这里和雪雁睡了,也是一个突破,让女主快速成熟起来,等到世子夫人嫁进来,就晚了(我不是亲妈吗!)至于我说的还有别的通房和妾室,大家不要怕,通房只有清渠和雪雁两个,后面一直到世子妃嫁进来都不会有了,世子夫人也是有手段的,所以一进门会主动将两个通房身为姨娘,除了这两个姨娘,还会世子夫人安排的妾室,就在世子夫人和女主怀孕的时候。(好了,这些就不再说了,在剧透下去就没了。)   女主也不是好人,可以看到她其实得了很多好处,她每一句话都让世子内心愧疚,越愧疚心就会越偏。我是亲妈,所以不会让女主受挫,一直顺顺利利,所以不会让男主失了心,放心,男主一直被女主掌控着,一直在被慢慢□□。男女主有缺点,这里的缺点其实很广泛,意味着很多事。   好了,我要解释的全在这儿了,以后我不会再对我的文做出任何解释了,大家去留随意,。非常感谢大家支持,这几天好多事挤在一起,而且我还被卡文愁秃了头,写的时候很不自信,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才让我有动力继续写下去,鞠躬。感谢在2020-05-09 22:37:57~2020-05-10 23:3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7666147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到了这一日,侯爷和侯夫人一行人当然是亲自送世子去贡院,不过这些清渠是没资格去了,不过缝制好的里衣什么的都已经交给了夫人,清渠虽心里也跟着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放心的。   这前院没了这主要的人,再有什么小心思也沉浸下去了,清渠整日带在房间内缝制衣服,这次做的是外穿的袍子,因为之彧马上要行及冠礼了,想送上自己的心意,当做及冠礼,这外袍要绣上的花纹更多,更考验绣法,更考验细心和耐力。   三天也过得很快,一大早清渠就起床梳洗,侯爷和侯夫人也早早起来准备好,守准时间就去贡院接之彧回府,清渠当然没资格随行,只有焦急地等在房间,继续做女红,不过心早就飞远了。   等到快接近午时时,人才回来,前院里,厨房里,整个侯府都热热闹闹的,饭菜一大早上上就开始做,热水也提前烧好,现在世子受了三天苦回来,可把侯夫人心疼坏了,赶紧招呼下人将热水抬上来,还有饭菜,之彧这三天都没口热饭吃,热茶也没得喝,甚至在那儿都不敢怎么喝水,喝水多了就容易出恭,要经过重重搜身,全程有人监视,特别不方便。   之彧好好地去洗了个澡,换了舒适的衣服,在那儿没得洗,只能勉强清洁一下牙齿,洗个脸,洗完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出来后,午饭摆在了正院吃的,摆了满满一桌,全是侯夫人准备得之彧爱吃。   一家人吃完午饭后,之彧就被侯夫人赶着去房间休息,这三天熬得人都憔悴了,好歹每天都有练武的习惯,强身健体,之彧这三天出来只是衣服有些凌乱,人有些疲倦。   这些清渠当然不可能往前凑,这也导致之彧回来后,两人一天都没来得及见面,清渠找了小厮打听了情况,说是回来时精神还行,清渠一直提着的心才放回肚子。   与清渠打听情况不同的是,隔壁雪雁的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动静,显得清渠倒有些心急的样子。   呵,清渠在心里别别嘴,对隔壁一副清高的模样有些不屑。   不过清渠没有继续回房绣衣服,因为自己哥哥也来侯府了,好久没见面,两兄妹说说话,叙叙旧。   两人在正对大门的影壁处见面,毕竟清渠身份不一样了,直接见外男也不好,这次与哥哥见面也是得了夫人的允许的。   良哲挠挠头,看着面前的妹妹,心中不禁感叹,感觉之前还只是个粉粉圆圆的团子,牵着自己的衣角糯糯地喊哥哥,现在一下子就长大了,还已经成为别的男人的人。   “清清,我跟你说,师傅准备将我推荐到军营里去,一进军营就可以当陪戎副尉,从九品下,虽然只是个小官,但是比一般的士兵好多了,也能分得点军饷,到时候我全寄回来给你和娘。”   “真的吗!”清渠很高兴,哥哥终于有机会可以去建功立业了,不过立马又担心起来,“不过......是去边疆吗?有多远啊?娘同意吗?”   清渠的哥哥到是一笑,安慰担忧的妹妹道:“没事,妹妹你放心,我也跟娘说了,娘同意的,夫人给娘找了个轻松的看铺子的活,每月有十两银子拿,娘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我就更不用担心了,男子汉大丈夫,去军营建功立业,受点苦怕什么,不过妹妹你在府里也要注意身体......”说着哥哥降低了声音,左右看看,“听说了现在走了个,又来了个,到时候世子还有妻子什么的,妹妹你可要注意一些......”   面对哥哥的关心,清渠感到心暖暖的,脸颊边的酒窝更深了,“哥哥你放心,我会的,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们兄妹今个儿在此约定,哥哥你回来时,我们再见面,两人都要是好好的...”   “嗯嗯,我答应你...”哥哥郑重地点了点头。   “哥哥你什么时候去吗?”   “还不确定,有可能是这个夏天过去,也有可能这个夏天等不到就要走了...”   “那哥哥走得时候,一定要告知我一声,妹妹一定要给哥哥践行...”   “嗯,我走的时候,一定告知你一声...”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兄妹俩才依依不舍分别,“回去,帮我给娘问声好,带声平安,让娘不要担心我...”   “我会带到的,你别担心我们,我们在府外都挺好的,快回去吧,我走了啊。”   清渠站在影壁处挥着手,看着哥哥的一步一回头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清渠才收回视线。   不禁眼底有些湿润,低头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才往回走。   ***   那贡院可真的是折磨人,之彧回来可是睡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醒来,一醒来觉得精神抖擞,上午从贡院出来时满身的疲惫没了,现在终于考完了,一直记挂在心上的事也没了,整个人都放松了。   听说儿子醒了,侯夫人可不要一阵好好关心,时不时让嬷嬷送来些补品让之彧好好补补,不过操心自己儿子身体是一回事,另外更要紧的就是儿子的婚事。   虽然之彧还没及冠,不过时间也快了,侯夫人想着现在先慢慢看着着,等到彧儿及冠了,也就相看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看女方亲家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想先定下婚约,不急着成婚,彧儿也等得起,而且现在春闱刚结束,过段时间就要放榜了,到时候这京城里说亲事的也就多起来了,早早准备较好。   侯夫人的满腹算盘打得叮当响,好似真的马上就找到了好的亲家,甚至一下子想得更远,说不定夏天就能办了婚礼,到了明年开春就能抱孙子了,这样越想越觉得不错,这一副喜事将近的模样,到也是整日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侯爷倒还有点犹豫,“现在就看亲事会不会太早了?彧儿处事年轻,这都还没入朝堂呢,要不再缓个一两年......”   侯夫人立马反驳道:“我又不是现在急着看中就立马成亲,只是先慢慢看着的,再说了到时候女方的父母如果还想再留个几年,那不是又要让我们等?现在刚刚好,到时候等放榜的时候,都榜下捉婿,好的都让别人挑到家里去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侯爷琢磨琢磨,也觉得有道理,随即作罢了,就让夫人先慢慢看着吧。   这些之彧倒是一无所知的,倒是满心想着等过段时间自己及冠了,就会单独住个院子来,到时候院子门一关,自己可以和清渠好好过日子。   现在之彧的日子也是过得滋润得很,有时候白天跟好友聚一聚,或者下午或者晚上抱着清渠轻轻着说着些私房话,两人想着在世子妃进府之前,好好享受这段时间的温馨时候。   有道是好景难常在,两人也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之彧的及冠礼将至,身为侯府世子,这宴会可是要大办,各个侯爵大臣都是要来的,都是贵宾,整个侯府也是紧张地准备了小半个月。   这天,之彧早早起来洗漱换衣,隔壁清渠也早早醒了,不过也没去打扰,早在几日前,侯夫人可是下了严令,这次宴会至关重大,任何人都不能出差错,任何人都不能在府里乱窜,惹到客人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都是先打五十大板,然后发卖出去,这令一下,府中各人也是老老实实。   清渠和雪雁身份特殊,肯定不能像其他丫鬟一样端个盘子在众宾客间走来走去,只好各自呆在房间内。   听着外面的声儿,清渠坐在桌子前也是心情极其开心的,左右也没事干,给之彧的礼物早在昨日就送给他,索性就拿出针线匣开始缝制衣服,这是准备给哥哥去边关御寒用的,可要做得结实些,为了这棉花,清渠还专门花了银子私下找绣房拿了棉花,手里将粗粗的针扎入厚实的棉布中,再慢慢用力扯出来,又扯了扯线,保证要足够扎实。   心里回想起昨日之彧收到时开心的模样,清渠心里也是软软的,可惜自己也没什么足够的银子,只能亲手缝制份衣服,恐怕。   这样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将一副护膝做好,清渠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肚子有些饿了,也不知道外面宴会办得怎么样,厨房里现在是火热朝天,也顾不及自己的午饭,清渠随便吃了些糕点垫垫肚子。   正吃着,外面门被敲响。   清渠不禁有些疑惑,这时候府中人人都忙得很,有谁回来找自己么?   “谁啊?”   “是我。”外面柔柔的女声回应。   这一声,清渠就知道是谁了,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常常是各自呆在各自房间里,自从那晚过后,对方可是更加深居简出了,但这声音还是知道的。   清渠用帕子擦了擦手,才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就见到雪雁站在门外。   “雪雁有什么事吗?”清渠笑了笑。   毕竟两人并没有真正闹开,而且就住对门,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捅破那张窗户纸,也没必要给人坏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终于出来了,太不容易了qaq另外求一求营养液和评论啦qaq 第二十一章   “我有话要对你说。”雪雁脸色有些严肃。   清渠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让开了,“进来吧。”   雪雁进了门,清渠在后面掩上门,雪雁看到桌子上零散的糕点,勾唇一笑,“你还有心情吃吗?”   清渠听了皱皱眉,“你想要说什么?”   雪雁直径坐下,冷笑了一下,直接开始说道:“今天宴席上,夫人跟中书侍郎夫人相聊甚欢,甚至礼毕后两人屏退旁人,谈了好一会儿,待出来时两人笑容满面。”   “什么意思?你要对我说什么?”   雪雁不答,只是直直望着清渠,眼睛里带着一丝讽刺。   这让清渠很不舒服,皱着眉,不过雪雁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番话,清渠也不笨,细细一思考,突然想到什么,不禁心一紧——   但自从上次没忍住情绪让别人看到自己哭了,还被告诉了雪雁,吃了一回教训后,清渠算是长一智了。   这下想清其中的关系后,清渠低了一下头,快速眨了眨眼,在坐在对面的雪雁看来就是低头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糕点。   清渠抬手慢慢捏住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雪雁没想到清渠的反应居然是继续吃东西?一时怒从心头起。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我说——”   “我听懂了。”清渠淡淡打断   “你听懂了?”雪雁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居然是这个反应?!”   清渠吃完一块,拍了拍手里的碎末,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倒了杯茶放在雪雁面前,又给自己倒了杯,轻呷一口,才回道:“那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这不是一早就已经注定了的吗......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不成?”清渠不为所动,神色淡淡,捧着手里的茶盏说道。   “可是...”雪雁哑口无言,但还是不相信清渠居然非常淡然,来之前自己在脑海中想过无数种清渠的反应,暗自流泪的,不可置信的,但绝对不是这种很平淡的样子,“你不是和世子...”   “即使我和世子两情相悦又如何,我只是通房而已,再说了,我连你都阻止不了,那你觉得我还能阻止世子妃,阻止侯夫人吗?”清渠直直回望,嘴角勾起,热茶升起的热气氤氲了清渠眼底的神色。   雪雁被一哽,随即嘴角扯了扯,连连冷笑,“好好好,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呵...”说完就甩袖走了。   清渠坐在桌子前不为所动,听着甩门的声音后,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这时可以很明显看到清渠的双手手心都红了,捧的是热茶,虽然不是滚烫的,但这样长时间紧紧捂住,手心还是会变红,能感受到烫意。   刚才握着,注意力全在对付雪雁上,根本没注意到手心的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手心隐隐作痛,不过手心的痛没有心中的痛让人更加难受。   清渠心里烦躁苦闷,尽管多少次,清渠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样的事肯定会发生的,也多少次清渠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事不会伤心,但是自己为什么还是感觉到心口闷闷的呢。   就连一向冷淡,闭门不管事的雪雁也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了态,虽说刚才比起来自己胜了一筹,但是实际情况,两人谁都没有胜。   想着清渠手中不禁揉扯着帕子,连帕子都皱了也没发现。   ***   到了傍晚,宾客才尽散去,热闹了一天的侯府慢慢安静下来。   正院里,夫人斜靠在美人榻上,拿着小小的银叉边挑着水晶琉璃碗里的乳酪樱桃吃,吃完,旁边还有丫鬟捧着小碟子来装夫人吐出来的樱桃核,背后有丫鬟揉着背,脚踏上还半坐个丫鬟拿着美人拳慢慢翘着腿,今天真的累死人了,肩膀和腿酸痛地不行,侯夫人赶紧叫人来按摩一番。   那边,侯爷到没有夫人这么大架势,只是靠在椅背上,拿着一碗醒酒茶慢慢喝着。   侯夫人歇息一会儿,才觉得人缓过劲来了,随即跟侯爷分享今天的喜事。   “我今天见了中书侍郎夫人......”   侯爷一听,迅速反应过来,“哦...是贺家...怎么了?”   一说到这儿,侯夫人连樱桃也不吃了,笑得挑了挑眉毛,“那贺家的女儿你听说过吗?”   “我听说别人家女儿干什么?”侯爷都没往旁边上想,听了这话倒不以为意。   “哪要给你说,大把年纪不知羞”侯夫人见侯爷居然没听懂自己意思,美目一横,“我是给彧儿说...”   “咳,”侯爷被自己妻子这样一怼也是反应过来,今天也是太累了,脑子都没转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怎么这么快?!”侯爷惊讶不已,原本还以为再过个一两个月呢。   夫人挥退身边的丫鬟,自己从美人榻上下来,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缘分呐,我与贺夫人一见如故,而且听说那贺家女儿闺中也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而且还是嫡长女,到时候也能撑得起侯府......”说着,夫人也是感叹。   “这都还“没见面呢,再说了我们看中了不重要,要看彧儿喜不喜欢才行,别成了一对怨偶...”   “你放心,”侯夫人抖了下帕子,笑道:“我这当娘的怎么会给儿子选错,你看看我给儿子选的通房,儿子是不是很喜欢?”   侯爷摸了摸胡子,好像......确实听说彧儿挺宠身边的一个通房,对于专宠这种事侯爷一般是大度得很,这女人自己喜欢怎样,就怎样,只要不耽误大事就好,这样一想,侯爷到是也稍稍放下心来,自己妻子办事自己还是很放心的。   而且——   “侯爷你也知道,彧儿以后是走文官的路子的,这中书侍郎贺家,可是正三品,以后说不定会对彧儿的官路有助力...还有这贺家的女儿也是顶顶好,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侍郎夫人也是隐隐有这样的意思,侯爷你就说着这事是不是一举多得,好事都凑在一起了,所以这都是缘分,命中注定的。”   侯爷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当然两家结亲不可能就随便在一次宴席上谈好了就好了,后面还有纳采、问名、纳吉等一大堆的事,中间稍微一点不顺,那这就绝对要告吹了,不急不急,还得慢慢来,私下要找高僧算一算八字,如果可以的话,两个当事人肯定要安排见一见。   这些之彧倒是不知道,不过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像知道了如清渠和雪雁,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将此事瞒了下来。   如之彧希望的,现在已成年,侯夫人专门连前院之彧现在住的地方连同后院西边一大块全部划给之彧,毕竟这以后住的人只多不少。   这样也是单独与正院侯爷和侯夫人住的地方分开了,连厨房都有单独的,而不是用得大厨房,这样生活起居也更自由了,之彧算是自己院子里的主人了。   侯夫人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先让之彧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而其他的地方要好好修葺一番,特别要将这院子里的正屋扩大,在侯夫人心里毕竟是要作为婚房的。   之彧高兴极了,甚至拿了修葺的图纸要跟清渠好好讨论一番,这下扩宽了地方,肯定不能住在耳房里了,而且之彧想好了,到时候一定首先就是将清渠抬升为妾室,妾室也是能有自己单独的小房间住的,并且有嬷嬷和丫鬟服侍,也不用清渠干活了,不过这么多房间,一定要选个好一点的,要离自己近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偷个懒2333 第二十二章   说是离得近一点,又能近到哪里去,再怎么也没有世子妃近,那可是住在一屋里的,不过心中思绪万千,清渠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坐在之彧旁边,两人依偎在一起,听着之彧高兴地说着话。   “这里。”清渠突然打断了之彧的话,指着一块位置说道。   “...唔...”之彧看着清渠指的地方,那一块有些偏,周围还有小片林子,较显荒凉,对于这院子里其他房间来说,相当于角落了,所以之彧皱着眉,问道:“清娘怎么指了这块地方?这也太偏了。”   清渠摇摇头,“我觉得挺好的,我喜欢安静,而且你看虽然有些偏,但是离书房稍微近一些,而且还不用非要穿过垂花门才能到前院,以后给你送糕点是不是很方便,就选这个好不好嘛?”怕之彧不同意,清渠捏着之彧的袖角晃了晃,撒娇道。   哪怕之彧心中有些不赞同,不过清娘喜欢,所以还是依了。   见之彧答应了,清渠高兴地扑进之彧怀里,“彧郎你对我最好了。”   之彧笑着摸了摸清渠的头发。   ***   侯府和贺家两家私底下在谈着两个孩子的好事,而另一边春闱结果也出来了,二甲六名,也算是进士出身了,而且还能进殿试,即使最后没上前三甲,也基本稳妥了,按侯府世子的身份,至少能混个八品往上走。   喜报传到府里的时候,整个侯府都沉浸在喜悦中,清渠也很高兴,为之彧感到骄傲。   很快就是殿试,最后虽然没有上前三甲,但是也是可以了,除了侯府,贺家也是很高兴的,对之彧更加满意了。   两家私下进行的很顺利,找了高僧算了俩孩子的八字,也是十分合适,既然双方亲家都很满意,想着是不是要让两个孩子见一面较好。   刚好贺家的女儿要办及笄礼,侯夫人打算带着之彧一起去,也是两家都见一见。   但这些都瞒着之彧,毕竟还是要看一看先贺家的女儿的反应,如果贺家女儿不肯,那也不能逼着她嫁呀。   到了贺府,侯夫人跟贺府老太太,夫人还有众位其他夫人等坐在正屋里,之彧前段日子及冠,此时束了发,一身绀青云纹圆领窄袖袍衫,领口露出点白色里衣,腰间半巴掌宽的革带,挂着玉佩和香囊,爽朗清举,天资自然。   屋内众位夫人见到眼睛一亮,满眼都是赞赏,侯夫人自是感到骄傲,招呼着自家儿子给屋里的夫人们行礼。   之彧也不扭捏,笑着给贺府的老太太还有众位夫人行了礼,行动间自然飒爽,连腰间的玉佩都没晃过,贺家老太太和贺家夫人看了也是连连点头,让之彧赶快起来,甚至老太太还让人送上了礼,说是之彧这孩子一眼就看着喜欢,侯夫人见了笑容更深了,这说明贺家老太太同意了这婚事,让之彧赶快接下。   之彧见自己娘都这么说了,只好接下,给贺家老太太道了谢,才退了出去。   贺家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嘴,眼睛往屏风后瞟,只见这屏风后人影隐隐绰绰,似乎有少女的娇笑声,心下也是了然,松了口气,眼睛笑意更深,转头不动声色看了眼侯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侯夫人收到示意,也是露出了笑容,两家夫人远远隔着端起茶盏,互相敬了敬对方,这下好事成了。   那屏风后,贺家嫡女贺云舒微低着头,发髻上的步摇垂下的流苏摇摇晃晃,似乎透露出被隐藏的少女心思,旁边的少女怼了怼,笑得暧昧,低声说道:“觉得怎么样?”贺云舒抿着唇,脸上粉霞更深,美目微微一瞪。   旁边的少女笑得更欢了,拿着帕子捂着嘴,不过耸动的肩膀是遮也遮不住,贺云舒似乎恼羞成怒,伸出手来去挠少女的痒痒,少女才连连告饶。   见对方告饶,贺云舒才松了手,心里回想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对方如绿竹猗猗的身形,还有那如玉石碰撞的嗓音,可见是个龙章凤姿的少年,这第一印象,云舒心里是满意的,一想到这有或许是未来的夫君,云舒心里一热,隐隐对未来有些期待。   等到宴席结束,回到侯府,侯夫人将之彧叫到自己屋内,打发走周围的丫鬟,侯夫人这才低声道出事实。   之彧听了震惊不已,急忙询问侯夫人怎么不早告诉自己。   侯夫人还以为之彧是高兴,但是仔细观察了之彧的表情,皱了皱眉,朝之彧甩了一帕子,“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现在两家都是同意了,连贺家老太太都同意了,现在就差准备聘礼去贺府定亲了,等交换了生辰贴了后,这是就是铁板钉钉上的了,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岔子,这是未来世子妃,你给我把心收一收。”   “可是,我...这要是瞒着不就害了别人家吗?”之彧有些不赞同。   “你放心好了,”侯夫人笑了声,“我当然不会瞒着贺夫人,你这种情况算是最好的了,贺夫人对你还算是很满意的。”   夫人端起茶盏抿了口,才继续说道:“还好我对你管得严....没有让你像其他家的公子一样,正妻还没进门,这妾室和庶子就弄了一堆出来...我跟你说,这贺家女儿是个顶顶好的姑娘,模样,性子都是能够撑得起世子妃之位,你可要对人家好好的,别给我弄出宠妾灭妻的笑话来...”   被自己娘这样毫不留情地说道,之彧一时也不自在了,羞愧地满脸通红,诺诺地应了下来。即使马上要不如官场,已经成年,但还是熬不住自己娘的威力。   回到前院,清渠迎了上来,连忙给之彧换下舒适的常服,拧了湿帕子给之彧净脸,端着放凉的茶给之彧解渴。   看着清娘为自己忙东忙西,之彧心有些堵,挥手让小厮都下去,抱着清渠闷声不说话。   “怎么了?”   看着之彧的模样,清渠猜测应该是已经知晓了,今天去了中书侍郎家,清渠就想到肯定会有这一遭。   之彧重重叹了口气,将清渠拉到自己面前坐下,握着清渠的手,直视清渠的眼睛,一副郑重的样子,“清娘我有事想给你说,”之彧闭了闭眼,这种事太难启齿,但是不说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之彧睁开眼,继续说道:“我今天去了贺家,那贺家女儿未来有可能会成为世子妃...”   似乎是不敢看清渠的反应,之彧别开眼,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我知道我对你说这事,对你肯定是伤害,但是不说得话,瞒着你我觉得更是对不起你,比起清娘你讨厌我,我宁愿对清娘你坦诚些。”   说完,之彧一直等着清渠的反应,可是想象中的哭闹流泪都没有,只听见一声轻笑,之彧疑惑地抬起头来。   清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确实有些难过,”说着捂住了之彧想要说话的唇,“彧郎你听我说,我难过是我心仪你,但我也很高兴,高兴你能对我坦诚。”   清渠神色柔柔,继续说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彧郎你总是要娶妻的,但我们不要为这事伤了感情...”   “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堵,一是对不起清娘你,二是对不起那贺家小姐...”   清渠握紧了之彧的手,没再说话。   过后之彧私下想来想去,还是要对那贺家小姐说清楚才好,即使骂自己,打自己,自己也无悔。   ***   好不容易让之彧逮着了机会,碰到贺家小姐和丫鬟一起买胭脂。   之彧一上去就报了身份,那贺家小姐有些惊讶和疑惑,不过还是见了之彧。   两人坐在厢房内,小丫鬟到是很警惕,一直盯着之彧,生怕自己小姐吃亏了。   那贺家小姐到是看到之彧脸上的无奈,让小丫鬟下去了。   “蒋世子可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之彧先是朝着贺家小姐拱手行了一礼,“冒犯了,”才坐下继续说道:“我是来向贺家小姐坦白的,贺小姐应该知道两家的事了吧,但是我们俩对于双方的情况并不了解,我想今天借这个机会好好坦诚一番,贺小姐再好好考虑,以免未来后悔。”   说着就把自己情况说了。   那贺小姐听完,却沉默不语,帷帽遮住了面部,之彧也看不清贺小姐的表情,心里有些着急,想着是不是对于贺小姐太残忍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只听着那贺小姐开口了:“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好的,我绝对如实回答,不敢有半分虚言。”   “第一,是她要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   “是我自己,我...”   贺小姐抬了抬手,打断了之彧剩下的话,“第二,你以后会宠妾灭妻吗?”   “不会,绝对不会,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要是发生了这事,我娘恐怕要打断我的腿...”   听了之彧的回答,贺小姐笑了笑,说道:“我的问题回答完了,我的答复是我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忍无可忍发了一次脾气,楼上楼下的装修声才好了点,不然今天这章恐怕都码不完。 第二十三章   “...什...什么?”之彧错愕。   帷帽后,贺小姐像是笑了笑,说道:“很惊讶是吧?”   “其实我想了想,这样也不错,你只有两个通房,没有庶子,只要你以后不会宠妾灭妻,我们相敬如宾,我不打扰你,你给我相应的尊重,我觉得挺好的。还有一点嫡长子必须出于我这里...”   之彧心里不忍心,问道:“贺小姐没有钟情的人吗?”   贺小姐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即使有又怎么样呢?说不定不是门当户对,说不定他以后会移情别恋,纳了很多妾...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一起...”   之彧嘴唇动了动,但一句话也没说,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给贺小姐拱手弯腰鞠了一礼。   贺小姐站起身来微蹲回了礼,然后就走了。   之彧回到府,将贺小姐的话转述给清渠听。清渠听了也是惊讶不已,反而对贺小姐的清醒从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不过内心也松了口气,有个明白人的主母,未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自从之彧和贺小姐见过面后,两家心照不宣,侯夫人忙着准备聘礼,之彧进了吏部,当了个从五品吏部郎中。   这日子又沉静下来。   之前雪雁第一次在清渠这里失了态后,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既然清渠都没有慌乱,雪雁也不是个傻的,恢复了整日往日的安静。   清渠也忙着给哥哥良哲缝制去边关的衣服,听说那里风沙大,苦寒无比,一到冬天,冷风都像利剑一样扎入骨头里,冻得人疼,所以一定要塞满棉花,要厚厚实实的。   这日之彧去了吏部,这才刚入官职,有很多琐碎的事需要做,一般到了傍晚才回来,清渠正在房间里缝着衣服。   就听见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清渠疑惑不已,站起身来打开窗,就看见这段时间好久没见的人。   “之歆小姐?”   之歆赶紧将手指放在唇前,“嘘——”,然后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没人吧?”   清渠摇摇头,“没人没人...我给您把门打开吧?”   之歆小姐才离开窗前,清渠去把门打开,让之歆进来。   之歆到是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生怕别人看见了,进了屋,赶紧让清渠关门。   清渠不明所以,还是从善如流地关上门。   门关上了,之歆松了口气,毫不客气坐在桌子旁,还招呼着清渠也坐下。   清渠坐下了,给之歆倒了杯茶,问道:“之歆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之歆喝了口茶,摆摆手。   但还没等清渠疑惑地皱眉,之歆又立马反悔了,“有事有事,我找你有事...”   “是需要做什么新络子吗?还是需要绣新的手帕?”   “...唔...”之歆眼神飘忽了下,连忙点点头,“我...我嗯...想让你教我缝手帕...”   “好啊,”清渠笑起来,“之歆小姐想要个什么花样的?”   但没想到之歆更加支支吾吾,甚至脸上浮起一层粉霞,让清渠看得稀奇,心里更加疑惑了,不由得冒出一个猜想。   清渠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没想到一直大大咧咧的之歆小姐终于开窍了,之歆喝清渠关系就很好,到不像主仆,而是好朋友一样,现在看到好朋友像是找到钟情的人的样子,不由得为之歆感到高兴。   之歆看着清渠一脸我发现了什么的暧昧笑容,更加不自在了,扭捏了下:“你看看有什么简单的花样...你知道的,我从来搞不了这些,就教我个简单的吧...”   清渠想了想,提议道:“那就绣个竹子怎么样?”   之歆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清渠起身去拿了针线匣,又扯了棉布。   首先教之歆怎样将布绷在绣棚上,一边教着,清渠一边随口问道:“之歆小姐,今天怎么没见到秋纹?”   之歆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活儿,回道:“我借口说要还给哥哥的书忘在屋里了,让秋纹去拿了...”   “来我这儿,还用什么借口呀,之歆小姐直接让人来喊一声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话倒是让之歆有些不自在了,放下手里的绣棚,表情有些纠结,试探地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不只是教我绣手帕...”   清渠笑了笑,安慰道:“还有什么事吗?可以直接说出来啊...”   之歆仔细观察了清渠的表情,见清渠笑着,并没有在意,犹豫了会儿,“我说了,但是清渠你千万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嗯嗯...”清渠正将需要的彩线从匣子里挑出来,回应道。   之歆闭了闭眼,鼓起勇气终于说出来:“清渠你能帮我,让我和你哥哥私下见一面吗?”   “什么?”   清渠手一错,手里的彩线打结了,几条彩线缠在一起,成了死结,不过现在也没注意力去管这些,清渠睁大了眼睛看向之歆,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将手里的线丢在一边,清渠坐下来,深呼吸几下,迫切让自己冷静下来,连忙再三确认道:“我哥哥?”   之歆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绣棚,点了点头。   清渠看着面前之歆一副难过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试探地问道:“我能问一问,之歆小姐您怎么和我哥哥认识的吗?”   之歆到是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害羞之意,“我上次出去和秋纹两人出去买话本看,然后被登徒子拦了路,是你哥哥救了我,还把我护送到府里...”   清渠听了瞠目乍舌,“就这些?”   “没有没有,”之歆摆摆手,“他还告诉我说,下次可以把想买的书写在字条上,让丫鬟带给他,他可以帮我买,而且你哥哥他居然还能跟我讨论话本里的人物...后来时不时还托人带回糕点,小玩意儿什么的...”   清渠闭了闭眼,在心里忍不住暗骂道:自己哥哥自己还不清楚吗,从小就不爱读书,能坚持全部看完的就只有话本了...连自己小时候看的也都是自己哥哥带回来的话本......   清渠继续问道:“那我哥哥是什么态度?他也...”   “没有没有,”之歆连忙摆手否认,“他......我不知道是什么态度...所以就想请你帮我约一下他,我想问问他是什么态度......”   这才清渠松了口气,“我可以帮你问...”   “不不,我想自己亲自问他,无论结果如何......”说着,之歆低下了头,手里情不自禁摩挲着绣棚,泄露出心底的不安。   清渠看着之歆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咬咬牙,伸出手握住之歆的手,郑重地说道:“之歆你先告诉我,这事有谁知道吗?”   之歆见清渠的样子有些被吓到了,无措地回道:“没有,只有你,我,和秋纹了...”   “好,那之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如果的话,如果我哥哥同意,你们会在一起吗?光是你们的身份差距,就.....”   之歆愣住了,咬了咬唇,回道:“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如果他对我无意,我就放弃,当这事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他有意,我就等他回来...”说完,之歆的眼睛里浮起泪花,眼神十分坚定。   清渠反而无话了,其实还有个问题没说,自己成为了世子的通房,而自己的哥哥跟世子妹妹在一起......这辈分.....不过现在清渠也无话说了。   清渠点了点头,“我帮你传这个消息...但是你答应我,如果这事没成,你一定不要强求,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嗯嗯...我答应你...”   之歆开心地抱住清渠,叫道:“你对我最好了...”   “哎呀,不说了,秋纹应该回来了,这手帕等下次再教我绣吧,我先走了...”   “嗯。”清渠笑着点了点头。   走出去,果然秋纹拿着书等在外面,之歆解决了心里的事,到不在乎还不还书了,和秋纹走了。   清渠送走了之歆,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回到屋内,将桌子上的绣棚收起来,那一团打了死结的彩线,清渠也没精力将它解开了,干脆扔了。   清完后,清渠坐在桌子前,心里惴惴不安,心绪很乱,看着之歆那副样子又不忍心,可是之歆喝哥哥在一起的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现在只希望哥哥对之歆无意就好了,但这样会不会对之歆又太残忍了......   想着,清渠不由得有些烦躁,本来之彧要娶妻的事,清渠就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伤心,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现在还出了这事,这事恐怕连之彧都不能告诉,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事压在心里,让清渠苦闷烦躁,想继续缝制衣服都静不下心来,几次差点扎到手,清渠皱着眉,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一边,现在只能赶快平息下来情绪,等会儿可不能让之彧察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应该不更 第二十四章   事情紧迫,清渠第二天就让人带话回去,借着让哥哥来帮忙拿自己给家人做的衣服的借口,让哥哥下午就来侯府一趟。   这次在后门处,清渠早早地等着了,手里提着包袱,里面确实装的是给哥哥还有娘缝制的衣服。   等了一小会儿,奚良哲骑着马到了。   “妹妹。”良哲从马上跳了下来。   清渠迎了上去,把帕子递给哥哥,“擦擦吧,大热天骑马,一身汗。”   良哲接过帕子笑了笑,擦了汗。   清渠将手里的包袱递给良哲,“这些就是给你带去边关的衣服和鞋子,护膝我做了好几副,做得很结实,棉花塞得实实的...还有我为娘做的夏衫,你帮我带给娘...”   良哲接过包袱,提在手里很重,可见花了一番苦心,顿时心里暖暖的:“谢谢妹妹,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回来,到时候,你和娘就等着享福吧......这针线活以后少做些,你还年轻,别熬坏了眼睛,我和娘不差这些,虽说并没有很富足,但是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苦了......”   “嗯嗯...”清渠乖乖点点头,“娘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良哲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倒是你,你怎么样?......我听说了,侯夫人已经在相看世子妃了...妹妹你...”   “我没事。”清渠突然打断了良哲的话,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来,“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世子也跟我说了......”   良哲盯着清渠脸上的表情,没再多说话,“嗯...我知道妹妹你从小都是聪慧的,可别做什么傻事,但也别让人欺负了...我和娘都在的...”   “嗯嗯!”清渠脸颊的上酒窝露了出来。   “不过,哥哥,我有个事要问你...”清渠把良哲往隐蔽处拉了拉,确认周围没人注意他们,才问道:“我们兄妹之间有事就直说了,哥哥你可千万要对我说实话...”   见清渠一脸严肃的样子,良哲有些疑惑,“什么事?”   “我问你,你跟蒋小姐之间是不是......”   “什么?!”良哲一脸不可思议,“我跟蒋小姐?!妹妹你怎么想到这事上来了,我跟蒋小姐什么事都没有,可不能乱说,这可是会损害蒋小姐的清誉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才是我来问你的原因。”清渠压低声音,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情绪,才继续说道:“昨天,蒋小姐来找我,说...”   “说你经常帮她买话本,还时不时帮她带小玩意儿,带糕点,说你们两人相谈甚欢...”   “嘘嘘嘘,”良哲赶紧示意清渠声音小点,“别乱说,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听了自己哥哥的话,清渠一直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真的?”   “真的!我发誓!”良哲皱着眉,急忙表示自己说的话千真万确,就差伸出三根手指来发誓了,“我怎么可能会肖想蒋小姐,她可是世子的妹妹,我们之间身份差距,还有...反正我绝对没有对蒋小姐有意思,也从来没有引诱蒋小姐。”   “那你一直给人家买东西干什么?”   “其实我根本没买几次,就三次,阿不,四次...大多都是世子跟给小姐买的,然后小姐有时候跟我说看到话本里的小东西没见过,我看到就买下来了,就随着跟世子的买的东西一起送过去了,我哪敢单独私下送东西给小姐,那不是...”剩下的话有些不好听,良哲没有继续说了,“再说了,妹妹你在府里呢,我可不会让你难做...”   这下,清渠松了一大半的心才落到实处。   “那就好...”清渠点点头。   “她要约你见一面...”   “哦......”良哲见妹妹终于相信了自己,也松了口气,都没反应过来,随口应了声,等应下后,才反应过来清渠刚才说了什么。   “我?!”良哲手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认清渠没有说错话。   清渠点点头,“就是你,蒋小姐对你有好意,想私下约你见一面,问问你的态度...”   “为什么?!”良哲睁大眼睛   “什么为什么,哥哥你小点声。”清渠轻轻横了一眼良哲,“还不是你。给了别人家错觉,到时候你可一定说清楚......”   “我...”良哲一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吧好吧...我会说清楚的...”   ......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清渠抬头看了看天空,朝良哲说道:“哥哥记得答应我的,一定要解释清楚,这可不能开玩笑...”   “知道了,你放心吧,”良哲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清渠挥挥手道:“我到时候一定赴约。”   清渠挥挥手,和哥哥分别。   待到良哲骑着马远去后,清渠清舒一口气,哥哥这边解决了,就差之歆小姐这边,到时候只要说清楚就行了。   回到房间的路上遇到了雪雁。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失了态后,这次雪雁倒没有再低头走掉,而是走上前来,嘴角勾起笑容,眼睛眨了眨,看着清渠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没想到是装的呀......这还没几天呢,见人都见了好几回了...”   清渠胸膛起伏了几下,笑着回道:“我都是经过世子和夫人允许的...再说了...你也不出来了吗?”   “你!”雪雁眼睛一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甩下一句狠话:“我们走着瞧。”然后狠狠撞了一下清渠,走了。   清渠笑笑,一点儿也不生气。   对方情绪越外露,这就表示越戳到对方的痛点,知道痛点就知道了弱点,这比刚来的时候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好对付多了。   回到房里,清渠浑身松懈下来,舒出口气,一直紧张的心现在终于松懈下来了,一切都是如计划中那么顺利。   就等着几天后的结果了......   ***   但没想到几天后,清渠被小厮喊住,说她的哥哥在后门处等她。   可是这时候不应该跟之歆小姐见面吗?   清渠心下疑惑不已,去了后门。   只见自己哥哥背着包袱,拿着剑,骑着马,脸上一副着急的样子。   这下清渠都蒙了。   这是没说通,被捉住,要逃了?!   只听见自己哥哥说道:“妹妹我要走了。”   “去哪儿?”   “去边关,那边刚好有一部分老兵还乡,师傅说我早去好一些,熟悉一下军营的情况。”   “怎么这么突然?!...那蒋小姐那边...”   “昨天得到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现在来跟你辞别......”   “蒋小姐那边我已经留了一封信,信上要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蒋小姐恨我,帮我给她说声对不起,下次我回来亲自给她道歉...”   “...嗯...”清渠还能怎么办,只能在心里叹一声孽缘,对哥哥点了点头。   良哲收紧了手里的缰绳,马儿嘶鸣了声,良哲看着妹妹,喉结滚了滚,郑重地道了句:“妹妹保重。”   “嗯嗯,哥哥也保重。”清渠眼底湿润了,脑海一瞬间浮起兄妹俩小时候的画面。   “驾!”良哲一抽马鞭,马儿抬起前蹄,飞快地跑远了。   清渠不舍地望着哥哥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移开,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鼻子吸了吸,才回到府内。 第二十五章   回到府内,清渠心里有些怅然,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这才刚走,心里就忍不住担心起来,手里无意识地扯着手帕都不知道。   坐在房间里,心下茫然,不知道是为哥哥和之歆小姐的事,还是为哥哥的安全担心,坐下来,左右没事干,心慌得很,只好站起来走来走去,试图缓解一下心里的焦虑。   清渠心里思绪万千,一会儿想着哥哥到了边关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一会儿又转到那封信上,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哥哥从小读书不好,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想到写信,也不知道能不能写明白......   正腹诽着,外面传来几声着急的低声呼喊,“小姐,小姐...”   清渠一惊,赶紧打开门来,只见之歆小姐浑身失落,拖着步子,往这边走。而秋纹在一旁着急得不行,但又怕惊动别人,只能手里偷偷地扯着之歆小姐的袖子,一边扯着一边喊。   清渠赶紧上前扶住,之歆这才转头看向清渠,一向大大咧咧的之歆现在眼眶红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清渠左右看了看,连忙将之歆扶进房内。   后面秋纹也跟着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清渠扶着之歆坐下,倒了杯茶,塞进之歆手里,握着之歆的手连声问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之歆却摇了摇头,将头靠在清渠的肩上,喉间哽咽,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这是一直都是开朗的之歆从没出现过的模样。   清渠看到心中一痛,拍拍之歆的背,温柔地将之歆脸旁的碎发拨到耳后,“别伤心了,这京城还有多少好男儿,何必想着我哥哥那个要身份没身份,要钱没钱,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混蛋...”   清渠絮絮叨叨,毫无负担地不停说着自己哥哥的坏处。   “不许这么说他...”之歆突然扯了一下清渠的袖子闷闷道。   清渠停了嘴,低头去看之歆的神情,两人双目相对,清渠突然笑出声来,之歆也是不好意思,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抹了把脸,又拨了拨头发,从清渠肩上抬起头来,喝了口茶,润了润润嗓子,不自在咳了声,“好了,都过去了,我没事了,我答应你的,我现在已经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清渠笑着问道,脸上露出我不相信你的表情,“如果还没消气,我和你一起说他,没事的...”   之歆终于露出笑容来,拍拍清渠的手,“你放心好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京城还有大把的好男儿,本姑娘还不信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   “那...”清渠坐过去,眨了眨眼,“那封信上怎么说的?我哥哥小时候可从来没有安静下来写过字,我没想到他居然还给你写了信...”   “哼哼,”之歆冷笑几声,“字比本姑娘还丑,他还好意思说...我当时可是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清渠笑了起来,心里才放下心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见到不喜欢就怼的之歆又回来了,这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真的?”清渠睁大眼,“我能看看么......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他写的信呢?”   “烧了,我看完就烧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看了,真的惨不忍睹,还有错别字...我真的是瞎了眼,才觉得他好......”之歆骂完又反应过来人家的亲妹妹就旁边呢,一时有些尴尬,解释道:“啊也不是不好,就...”   清渠捏着帕子笑了起来,对之歆的话表示强烈的赞同:“对,他就是个混蛋。”   一时两人都笑起来了。   “清渠,我听说了,我哥哥他马上就要...”之歆露出几分担忧的表情来。   “别担心,”清渠摇摇头,“我听世子说了,世子妃是挺好的一个人...”   “我哥说的?!”之歆睁大眼,“他亲口对你说的?!”   “没有,我是从世子口中推断出来的...别担心我,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如果她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   “别,千万别,”清渠不赞同地摇摇头,“我明白之歆你对我的关心,但真正意义上世子妃才是你的嫂子,我只是...我和她还有世子之间,之歆你是千万不能插手的,你以后是要出嫁的,清誉对一个女子是多么重要,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这对你有害无益...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哥哥吗...”   “嗯嗯,我明白了...”之歆点点头...   “好了,让秋纹给你重新梳一下妆吧,我新做了络子和香囊,马上夏天到了,很适合配夏衫,我拿给你...”   “好!”说起有新的络子,之歆眼睛一亮。   之歆坐在梳妆台前,秋纹拧了帕子给之歆净了面,眼睛还好并没有肿,只是眼角有些泛红,秋纹又仔细上了一层脂粉,遮住眼睛周围的红痕。   清渠拿了络子和香囊过来,看着之歆高兴地一个个细细挑选,时不时询问旁边的秋纹好不好看。   看到之歆恢复了平常的活泼,清渠看了心里也很欣慰,如果之歆真的因为自己哥哥伤透了心,清渠心里也会不好受,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好朋友,两边都无法取舍。   一直压在心里的事终于解决了,清渠暗自长舒一口气。   ***   很快,为世子世子妃修建的婚房已经完工了,一切都是很顺利,院子很大,正屋仅中间对外开门,两侧两间向中间堂屋开门,形成套间,成为一明两暗的格局,甚至比世子住的房间还要大,当然比不了侯爷和侯夫人住的屋子。   不过里面是什么样子,清渠无缘见到了,建好后,清渠就搬进了自己选的那个屋子,这个房间还有个好处是周围有小片的树林围成天然的帘子,而且因为有些偏,周围屋子少,所以屋前空地多,院子也大些,以后说不定晚饭后还能散散步。   屋内其实也不小,反正比之前住的耳房大多了,清渠还是很满意的,屋里光线也很好,一推开窗子就能看到院子种的花。   为了世子大婚,侯夫人新买了一批丫鬟入府,并且给两个通房住的院子还派了两个小丫头,说是跟着一起来做事的,不过其实也是来伺候两位通房的,毕竟是伺候世子的人也不可能每天还要打扫院子,端水洗衣的活儿。   清渠的两个小丫鬟只比清渠小一两岁而已,分别叫姚芝和宋屏,姚芝的那个活泼些,一笑就梨涡露出来,而宋屏倒是低着头抿着唇,有些局促。   清渠自己哪里受过别人伺候的日子,这下两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跪在自己面前,清渠浑身不自在,赶紧让两位起来。   “两位快起来,不用跪不用跪,”清渠扶起两个小姑娘的胳膊,“是叫姚芝,宋屏是吧?”   两个小姑娘拢袖站起身,回应道:“是。”   “挺好听的名字,就这样叫吧,”清渠坐回位置上,笑着说道:“别怕,我这里活不多,踏踏实实干就行了。”   这么小的姑娘,清渠也不好再多说,从里屋里拿出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摊开在两人面前,“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做络子还能见得人,这夏天到了,我知道丫鬟的夏衫朴素,这络子系在腰间也好看...”   两个小姑娘看到漂亮的络子也是眼前一亮,喜笑颜开,漂漂亮亮的东西,哪个小姑娘不喜欢,两人各自挑了一条,然后行了礼道了谢。   清渠让两人下去休息,将两人安置在这耳房,这屋子只有一间耳房,不过两人住也是绰绰有余。   第一次见面,清渠不是没想过塞点别的,比如素钗,或者碎银,毕竟如果以后没意外的话,这有可能成为身边的大丫鬟,如果是个好的,或许是得力帮手。   但是想了想后,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也不能确定以后发生的事,如果是个有野心的,给银子也只会助长其胃口,到时候自己如果满足不了,恐怕也会被反噬。   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们,自己什么都没有,不用贪想什么,以后或许这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即使主母是个明理的人,也不能确定别的人是,那个雪雁就可不是个让人放心的角色,如果身边能有个信任的人或许更好些。   让两人下去后,清渠坐在桌子旁喝着茶,这是世子给的茶,虽然对于喝惯了白水的清渠来说喝着有些不习惯,感觉有些涩涩的,但是清渠逼着自己每天喝,即使不会像那些娇养的闺中大小姐一样品茶,但至少当端起茶杯的时候,捏起杯盖刮去浮沫的姿势也是有模有样了,这是清渠观察侯夫人喝茶的样子学来的。   清渠不想只当个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不想只是个解闷的玩意儿,还要当个合适的解语花,最好是能在心理和身体上都离不开你,这样才能真正掌握宠爱。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的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了,上了个毒榜,可以想象得到未来几天疯狂掉收藏qaq我都不知道我五月还能不能入v 第二十六章   现在成亲的事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自从双方暗中都同意了婚事,贺府那边虽说没有表达出再将闺女留个一两年的意思,但是还是希望能稍微晚一点,好好准备,毕竟这是贺府的嫡长女。   所以两家达成协议,现将婚事定下来再说。所以侯府开始准备采纳,当然在双方家长看来这是多么合适的一次婚事,而且两家都是侯爵重臣的家族,每一步都要尽善尽美,采纳需要的大雁可不能是什么玉雕的大雁,现在正值春暖,肯定必须用活雁来,这样才能表达男方的重视。   所以一大早之彧和家厮一起去了侯府里的农庄,肯定不需要之彧亲手去抓,但在农庄里的水边还是需要之彧亲手射中一只。   需要的是活雁,所以将箭头包裹得严严实实,使箭头变成又硬又重但不会伤害大雁,之彧对准正在水边觅食的大雁射出去,大雁发出一声叫声,重重的箭头让大雁晕了过去,旁边的家厮连忙拿着红布将大雁捆住,这才完成了采纳的最重要一步。   ***   清渠待在自己院子里,现在有了小丫鬟,基本也没了事做,待在屋里无所事事,干脆搬了凳子坐在院子,晒着太阳,拿着针线匣在缝制东西,清渠准备给将近府的世子妃做香囊和手帕。   之彧今天去农庄里捉活雁的,清渠是知道的。   清渠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羡慕?嫉妒?伤心?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清渠有些茫然,自己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要说伤心,清渠并没有想哭得感觉,羡慕的话,或许有吧,毕竟这些清渠恐怕是永远感受不到了,没有大雁,没有聘礼,什么都没有,如果说到嫉妒的话,清渠倒觉得自己是没有,但为什么心里有些闷闷的感觉,这让清渠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清渠感到很不舒服,这也是为什么不想呆在屋里的,坐在院子里,暖暖的阳光,还有院子里种的花,这些似乎能让清渠感到好些,做女红能转移清渠的注意力。   自从这样分开后,清渠不再去之彧屋里了,只能在自己院子里等着之彧过来,之前在前院的时候,清渠还能遇到小厮打声招呼,能去厨房,相对自由些,而现在已经住进来好几天了,清渠一步都没出过这院子。   其实这些清渠能接受,本来就不是个喜动的性子,每天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清渠从内心来讲觉得挺好的。   中午之彧回来,午饭是来清渠院子里吃的,不过还带回来了一个惊喜。   之彧先是让清渠闭了眼,等清渠闭上眼后,之彧赶紧让守在外面的小厮提过来一个篮子,接过篮子又让小厮下去了。   之彧牵着清渠的手,引着清渠的手去触碰篮子里的东西。   毛茸茸的,暖暖的,还在动   清渠一下子睁开眼,看见那篮子里趴着个一团,是小奶猫,已经睁了眼,恐怕是刚学会走路,匍匐在篮子里,到处闻闻,小爪子不停地蹬着篮子,时不时发出几声叫声。   “农庄里养的,前段时间刚出生,我就抱来了,清娘喜欢吗?”   清渠看到心都化了,小心摸摸小奶猫,笑着对之彧说道:“谢谢彧郎,我很喜欢。”   将小奶猫抱出来后,小心放在桌子上,看着小奶猫趴在桌子上,喵喵地叫,到处闻,清渠转头问之彧:“它是饿了吗?它吃什么?”   “应该还要喝奶吧,”说着之彧朝外面喊了声,外面应声进来个小厮,小厮手里端着一小碗白色的东西。   小厮将碗放在小奶猫的面前,小奶猫闻着味儿了,立即欢快地舔起来。   “是什么?牛乳吗?”清渠问道   “不是,是羊乳,它喝不了牛乳...”小厮回答道。   “他很会养这些,我把他带来,让他教你怎么养...平时他住在前院,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让人来问他就行了...”   “太好了...”清渠十分高兴,注意力又转向了桌子上的小奶猫上,这么可爱的小奶猫,女孩子一般都顶不住。   最后这次小奶猫被小厮抱下去了,丫鬟上来将桌子搽干净,然后把午饭摆上来。   自从有了这只小奶猫后,清渠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之彧看了不禁微微摇摇头,问道:“这么喜欢吗?”   “嗯!”清渠点点头,眼睛亮亮的。   “那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那小家伙多一点?”   清渠没想到之彧会这样问,一时愣住了,眨了眨眼,不知怎么回答。   之彧见清渠看着自己不说话,有些不自在,怎么脑子一热就问出了这么幼稚的问题,暗自懊恼。   “哧——”   清渠用帕子遮住嘴角,笑出了声,这样的之彧真的是...   “好了好了,别吃味了,”清渠拉住之彧的手,“我最喜欢的是彧郎了,清娘最喜欢的是彧郎了...”   之彧虽然为自己的幼稚感到有些脸热,但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彧面上倒什么都没露,但心里暗自窃喜,不禁有些小得意,清渠看着心里好笑。   ***   有了小奶猫,不仅清渠喜爱不已,两个小丫鬟也是十分喜欢,如果没了事做,三人就围着小奶猫转。   清渠把专门用不穿的旧袄给小奶猫做了窝,放在床脚,白天就把窝搬出来,让小奶猫晒晒太阳。   小奶猫还小,每隔一个多时辰就就要喂次羊乳,等到小奶猫吃饱了,吃得小肚子微凸,然后趴在软软的窝里,四肢摊开,打着小呼噜地睡觉,要么就是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爬来爬去,有时候顺拐了,就会啪叽一下摔在地,发出哼唧的一声,惹得清渠三人开怀大笑。   清渠小心将小奶猫放进窝里,这下小奶猫就不乱跑了,也不认生,蹭蹭清渠的手,清渠挠挠小奶猫的下巴,小奶猫就发出舒服地呼噜声。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了。   清渠问过之彧,给这只小奶猫取什么名字,之彧当时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想出来的名字叫小家伙,清渠听了后锤了一把之彧,美目一横,抱着小奶猫就不理之彧了。   “他乱给咱们取名字,咱们不理他...”   回应的是小奶猫的喵喵声。   之彧连忙上去补救,“它送给清娘的,已经是清娘的了,那清娘取呗...”   清渠想了一下,看着地上扒弄小彩球的小奶猫背上的花纹,说道:“不如就叫芝麻团子,好不好团子...”,用脚尖拨弄了一下小彩球。   小奶猫不明所以,以为清渠在跟自己玩呢,开心地冲着清渠喵喵直叫,然后跑过去把小彩球再拨弄回来,清渠用脚轻轻一动,小彩球滚远了,团子跟着去追,小尾巴欢快地摆动。   所以小奶猫的名字也跟着定下来了,团子。   ***   这后宅的事当然逃不过侯夫人的耳目。   小奶猫带回来后没过一个时辰,侯夫人就知道了,当时侯夫人刚查看完下人带回来的大雁,苏嬷嬷站在一旁,微皱着眉,小心观察着侯夫人的表情,低声说道:“要不要派人说一声...这也...”毕竟这次去农庄是为世子夫人过门用的活雁,但世子还带了猫回来给清渠。   “不,”侯夫人摇摇头,“我这个儿子啊,喜欢的时候什么好的都想着别人,不喜欢的时候理都不会理,你看那个雪雁,现在都没消息了...”   “嗐,”侯夫人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没事,知道的人不多,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给那跟去的几个小厮说一声,不许乱讲...”   “是。”苏嬷嬷连忙应下。   “不过还是给清渠说一声,让猫别到处乱跑,到时候婚礼宴席上,别让猫冲撞了贵客...”   “是,我等会儿就让人传话过去...”嬷嬷心里稍微一紧,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可见夫人没有怪罪这事。 第二十七章   寅时后,外面蒙蒙亮。   清渠迷迷糊糊醒来,在枕头上蹭了蹭,隐隐约约听到床底下爪子抓木头的沙沙声,清渠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伸到床底下,立马就有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来上来,喵喵的叫声。   清渠露出笑容,揉了揉团子,背后的之彧也醒了,从背后抱住清渠,额头抵在清渠颈窝处,鼻息喷洒在清渠的脖颈,惹得清渠往后躲了躲。   “嗯...痒...”清渠笑了笑,推了推之彧,“要起来了...”   “实在不想起来...”之彧在光滑的肩头落下一吻,无奈地低喃感叹,“春宵苦短日高起呐...”   清渠听了,捂着嘴角笑   清渠睡在外面,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伸出手去够放在床边架子上的里衣和肚兜,而之彧侧着身,靠在枕头上,盯着清渠看。   清渠拿到衣服,一转头就看到之彧笑吟吟看着自己,清渠脸一红,推了一把之彧,拿着衣物遮在胸前,有些恼羞成怒,“不许看,快转过去!”   之彧从善如流,“好好好,我不看,”转过身后,低声说道,“明明都看过了...”   “还说!”   听着清渠有些恼怒的声音,之彧闭了嘴。   清渠在确定之彧没有偷看后,赶紧系上肚兜带子,然后套上里衣,下了床躲到屏风后面穿衣服了。   之彧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阵轻风,之彧转过头来,床上已经没人了,屏风后面人影晃动。   已经坦诚相见无数回了,清娘还是那么害羞,之彧笑着摇摇头。   之彧利落地穿上里衣,开门让外面的丫鬟端水进来,清渠已经穿好衣服,拿过挂在架子上昨晚就已熨好的官服,伺候之彧穿上,帮着扣上领口的扣子,接过丫鬟手里捧着的玉革带给之彧系上。   之彧看着低头给自己系腰带的清渠的头顶,早上清渠还没来得及梳头,只用了一只木簪将头发挽起来了,清渠的头发乌黑柔软,晚上之彧最喜欢抱着清渠,手指缠住一缕清渠的秀发在手中把玩。   现在看着清渠低眉垂眼,之彧心里一软,握住清渠的手,一把将清渠拉进怀里,在那粉唇上落下轻轻一啄。   清渠还在将腰带拉紧一些,突然就被之彧握住了手,还被偷袭了,等亲完,清渠才眨眨眼反应过来,脸上通红,恼羞不已,“还有人呢...”   “你看看哪里还有人...”之彧捧着清渠的脸,鼻尖碰着鼻尖蹭蹭,清渠左右看看,周围哪还有人,门都被关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清渠两颊染上粉霞,连耳后,脖子都粉了,之彧看得心里怜爱不已,侧着头顺着耳后一直往下轻啄。   “别,别”清渠手撑在之彧胸膛上,将之彧推开,“时辰不早了,快去洗漱吧”,清渠看着之彧双眼,最后踮起脚,在之彧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清渠第一次主动,虽然只是亲脸,但这对之彧来说是个惊喜。   清渠主动亲了后,有些不自在,毕竟主动亲一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但这基本上是不该有的举动,别人知道了只会说轻浮,浪荡,这是妓子讨好客人的举动。   但就在刚才,可能是脑袋一热,中邪了,也可能是对自己拒绝了之彧的亲热感到愧疚,在这样的早上,两人四目相对,是那样近,甚至能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渠就这么垫着脚亲了上去。   清渠垂下眼,左右看看,就是不肯再抬起头来,拿起玉佩塞进之彧手里,“自己系...”   清渠害羞得不行,之彧也不好再逗弄清渠,惹怒了清渠就不好了,只好接下玉佩,自己低头系上。   之彧系上玉佩后,理了理衣褶,一转眼看到桌子上针线匣里放着的绣棚,上面的花纹还只绣了一半。   “怎么又做针线活了,小心眼睛,别坏了眼...”   “平时也没事,我想着绣着手帕香囊,到时候送给世子妃......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也只有这一手绣活了...”   在之彧用盐刷完牙后,清渠默契地拧了湿帕子,递过去给之彧净面。   之彧净完面,说道:“没事,随便做点什么,不用太认真了,要不,我帮你准备吧...”   “可别,彧郎肯定准备的都是贵重的,”清渠接过帕子,“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根本不是我能买的起的东西,那多尴尬...”   “好吧......那清娘答应我,别弄坏了眼睛...”   “嗯嗯。”清渠乖巧地点点头。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之彧突然说道:“要不要我带些什么话本回来,也算是打发些时间,清娘以前很喜欢看的...”   清渠一下子想到之前,自己人小,做不了什么活,有很多空余时间,除了平常的练习针线活之外,经常让哥哥带话本回来看打发时间,那时候哥哥经常在世子身边,难怪之彧知道这件事了。   “又是哥哥跟彧郎乱说什么了吧?”清渠别了别嘴。   “嗐,也没说什么了...”   之彧表示不在这里的大舅子是个背锅的好选择   “我才不看什么话本呢,”   吃完早饭,之彧走的时候,清渠站在之彧面前给之彧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之彧突然说道:“我书房里有些游记杂谈,要不我带过来给你看看,挺有趣的书,我想清娘你应该会喜欢的,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   “好啊,”清渠点点头,拿过架子上的官帽递给之彧。   “嗯,等我下午回来给你带过来。”之彧戴好官帽,低下头去想再亲一亲,不过清渠推搡着,“快走快走,别误了时辰...”   之彧这才放弃了,笑着走了。   清渠红着脸,站在门口望着之彧走远,才收回视线。   一转身,就看到姚芝和宋屏两个小丫鬟捂着嘴偷笑,清渠不好意思,赶紧躲到屋里去了。   从早上起来清渠一直忙着伺候之彧的事,只拿了木钗将头发挽了起来,随便净了把脸,现在之彧走了,才好好梳洗一番。   让丫鬟打了热水,清渠这才好好梳洗一番,重新梳了头发,换好衣服,本来也不出院子,清渠就穿了身舒适的旧衫,现下天越来越热,清渠只好依靠在靠窗的榻上,打开窗户,抱着团子在怀,继续绣手帕。   团子吃完羊乳,在清渠怀里睡了一觉后,又耐不住贪玩的性子,小爪子一蹬,从清渠怀里跳了下来,就是落地时脚一滑,啪叽一下趴在地上,还没等清渠反应过来,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把窝里的小彩球叼出来在地上扒弄着玩儿。   清渠看着地上玩耍的团子,心下安慰,还好团子是个乖的,不到处乱跑,人一叫,就立马闻讯赶来,站在脚边。之前苏嬷嬷让人传来话,虽说侯夫人没有怪罪,并让人瞒了下来,这事说不大,说小也容易引起诟病,毕竟当时还是去为采纳用的活雁的。   有了侯夫人的命令,当然没人敢乱嚼口舌,采纳顺利进行,贺府的人收到活雁,心里更加满意了。这意味着男方对女方家的尊敬和重视。   贺云舒听到蒋家送来一对活雁的手时候,露出了笑容,旁边的小姑娘朝着云舒眨眨眼,笑着说道:“听到了没,听说那雁送来时用红绸扎住翅膀,伸长脖子叫得很响呢...”   云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一副待嫁娘子的害羞模样,这让旁边的姑娘忍不住想逗弄一番了,抱着云舒胳膊:“看来姐夫对姐姐很重视呢...”说着双手伸出食指并在了一起。   云舒羞恼不已,伸出手去挠妹妹的痒痒,“还说,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好姐姐饶了我吧...”妹妹倒在塌上不停求饶,云舒这才停了手,不去理背后的妹妹,坐在塌上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现在家里的人都为这门婚事感到很高兴,姐妹们都是一脸羡慕的表情,这就行了,日子都是人过出来了,云舒对于自己的选择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一求评论和营养液~ 第二十八章   纳彩完毕后,侯府就派媒人到贺府去询问贺云舒的生辰八字,其实这些两家早就私下算过了,不过这些也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算出来的结果当然是很完美的,侯府将结果传给贺府,贺府欣然接受,这算两家明面上已经定下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等侯府将聘礼送过去,就可以开始讨论婚事上的流程了。   这几天侯夫人都特别忙,聘礼中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细细挑选,写在红纸上都写了长长一条,然后再一样样比较,时不时删改去增,保证要达到完美的地步,展现侯府的底蕴,体现侯府对贺家女儿的满意和珍重。   清渠每天在自己院子里做做女红,逗逗猫,或者读读游记。之彧带过来的书还挺有意思,写的是各地风土人情和民间故事,但至少是一些名人大家在旅途中的所见所闻,用词用句比那些文酸诗人编的情爱话本要优美多了,有些只要寥寥几句,清渠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景象,所以清渠有时候能读两三个时辰不停歇的,有些不懂的,清渠就记下来,等之彧过来的时候,再向之彧询问。   不过这段时间之彧倒是没有过来了,因为这段时间是在准备聘礼的重要阶段,之彧和清渠要避嫌,如果闹出有任何不好的事,这对两家都有影响。   清渠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手帕最后一点收尾,拿起剪刀剪断丝线,抚平上的褶皱,等会儿还要用热水壶熨烫一下比较好,将手帕用布包好,清渠揉了揉眼睛。   这时,姚芝和宋屏抱着团子进屋来了,团子每天要在院子放一下风,清渠担心团子乱跑,有时候就让丫鬟跟着,姚芝和宋屏也很喜欢团子,所以这项任务就交给了两人。   这么一段时间,三人都熟了,姚芝和宋屏也不像刚来的时候害怕了,不过还是姚芝更活泼一些,一进门看到清渠在揉眼睛,桌子上的针线匣还没收起来,不由得说道:“您又在绣帕子了,世子不是说了让您少绣点吗?”   清渠收了线,将针线匣放好,笑着回应道:“没事,已经绣完了...”   “您怎么费心,就怕到时候别人不领情呢...”这么段时间,姚芝早已心偏向这边了,而且这段时间世子没有来了,有时候可以看到清渠脸上惆怅的表情,这时看到清渠这么累,不由得心生不满,抱怨道。   听了姚芝的话,清渠一下子收了笑,看着两人不说话。   姚芝和宋屏看到清渠表情都变了,连忙要行礼认错,清渠等着两人行礼认完错后,叹了口气,起身将两人扶起来,拍拍两人的手,“我知道你们也是好心,但我是什么身份,世子夫人是什么身份,以后这话可不要再说了,这后宅祸从口出...”   姚芝羞愧不已,低着头,“是,我知道了。”   “我做是我的心意,至于对方要不要,也不可厚非,如果我不做,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清渠笑了笑,“你们要记住多说多错,什么都不要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还顺手做了新的络子,你们拿去顽吧,”说完,掏出两条新络子递给两人。   两人得了新的络子,开心不已,又笑了起来,谢了过后就下去了。   清渠等两人下去后,收了笑,心中无奈,自己身份低微,想稍微说教一番都不能天经地义,还好两个人是个单纯的,稍微有点野心,心中有点小九九,自己恐怕都掌控不了,毕竟自己这身份其实与丫鬟差不多地位。   清渠心里明白,其实夫人表面上说是安排丫鬟来一起做活儿,实际上是让丫鬟来伺候,但更深的意味其实是监视两个通房的举动罢了。毕竟这段时间是关键时刻,如果闹出一点的世子与通房之间暧昧的事,按贺家的骄傲,这婚事恐怕也进行不下去。   分给自己的姚芝和宋屏虽说是单纯,这有好也有坏,自己容易控制,且不会反驳自己,但也容易被别人教唆,姚芝活泼,说话直,心里想着啥脸上都表现出来了,藏不住事儿,而宋屏虽然腼腆,藏得住事,但这种人如果不是知根知底,也不敢放心用她,毕竟她能帮你藏事,也能对你藏事,这两人以后还需要好好观察和□□。   清渠想着,等世子妃进府后,要赶快把这位分往上升一升才好,这样办事才更方便些,说话也有分量些,不像现在畏手畏脚的。   之彧虽然没有过来,但时不时让人送了书来,清渠将看完的书送过去,然后之彧将清渠不懂的地方详细写下来,虽然两人没见面,私下互相传着信,倒也有几分趣味。   从刚开始信里只是讲一些书上的内容,后来不知谁在结尾忍不住加了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又是谁摘了枝头快要凋谢的桃花夹在信里,这下一发不可收拾,信纸越来越厚,小厮来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还好之彧要求了小厮每次都走小路,不然可很容易闹得人尽皆知了。   有时候清渠为了回一封信要想一个好几个时辰,因为清渠的字不算好看,也只能说是工整而已,所以清渠避免在信上写字,不过清渠很会画画,因为有时候要画花样子。   清渠将当日在院子看的景象画在信纸上,有时候是蝴蝶蜜蜂,有时候是一两朵花,甚至清渠将叶子或者花朵直接夹进去,之彧下午回来,收到信打开一看,到是会心一笑。   即使两人没见面,关系到没疏远,反而更近了些。不过还好两人也是明智的人,再怎么想见对方,也没私下偷偷见面。   侯夫人终于将聘礼准备好了 ,找人算了黄道吉日。   五月廿六,宜嫁娶,正是纳征吉日。   一大早,侯府门大开,一担担绑了红绸的聘礼从侯府抬出,每一担都要四个人抬才行,那边进了贺府大门,这边最后一担才出,可谓是场面十分宏大。   这边聘礼出门,鞭炮开始点燃,要一直燃到最后一担出门,即使清渠在自己院子里都能听到鞭炮的声响。   姚芝和宋屏怕清渠心情不好不想见人,做完事就出去了,一点声响也不敢出,清渠抱着团子在塌上玩,团子都长大了些,可以开始吃一些荤食了,走路也不会踉踉跄跄了,摇着小尾巴跑得更欢,有时候姚芝和宋屏都追不上它,不过它也乖,从来不跑出院子,清渠一叫,就会跑回来。   团子好像感受到清渠内心的不愉快,低着脑袋将自己喜欢的小彩球拱到清渠手边,然后冲着清渠喵喵叫,要清渠陪着它玩。   清渠笑了起来,点点团子的鼻头,“真乖,不枉我这么疼你。”抱起团子在怀,团子撒娇一般翻过身,朝着清渠露出小肚子,清渠揉揉团子软乎乎的小肚子。   “又吃了什么,肚子这么鼓...”   团子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清渠,喵喵地撒娇。   姚芝和宋屏从外面探头进来,看到清渠露出笑容,才端着一盒食盒进来,有些亦步亦趋,犹犹豫豫。   “怎么了?拿的是什么?”清渠问道。   姚芝推了推宋屏,宋屏才不得已回答道:“是吉饼,和聘饼一起做的,聘饼送去了贺府,这些吉饼,夫人说今天是好日子,府里每人都有份,我就拿过来了...”   清渠一下子就明白了,笑了笑,从塌上站了起来,把团子放在地上,“没事,我没事,一起来尝尝吧...”   姚芝和宋屏还有些犹豫,仔细观察清渠的表情,想看看清渠是不是真的没事。   清渠坐下来,招呼着两人也坐下,“我真的没事,早就想到有这一日了,如果这都接受不了,到时候等世子妃进府了,我还要给世子妃敬茶呢......别担心了,快坐下,一起尝尝。”   姚芝和宋屏这才坐了下来。   打开食盒,姚芝将盘子端了出来,一个个吉饼摆放得整整齐齐,上面印了红红的吉字。   清渠拿了一个,咬了口,里面放了蜜豆,甜甜的,外面的皮也是酥酥的,挺好吃的。   团子闻到味儿了,从塌上蹦了下来,抓着清渠的裙角,仰着小脑袋直叫,清渠掰了一小块喂给团子,团子尝了尝,倒不是很感兴趣,又跑回去玩它的小彩球了。   三人看着团子都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求评论和营养液 第二十九章   侯府给的聘礼让贺府十分满意,完聘结束后,两家开始商量具体成亲日期,虽说贺府表达了不会拖留很久,但是不希望婚礼这么草率,能好好准备,毕竟这是贺府的嫡长女。所以两家商议,将婚礼定在了来年春天。   清渠在之彧口中得到了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恐怕也是能有个充足的时间让清渠缓缓,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了,虽然最后都得到了顺利解决,但对清渠还是存在着影响,现在婚事得到了推迟,能让清渠有个足够的时间来喘口气,而且自己这里都是一滩散沙,千穿百孔,等到来年春天,等到时候,一切都准备好了......   之彧下午从吏部回来,让人传了消息,清渠得了消息,早早站在门口等着,看着之彧大步往这里走,就笑了起来。   “回来了。”   “嗯...”之彧自然地牵起清渠的手往屋里走,清渠乖顺地被牵着跟在后面。   虽然外面太阳西落,但是挺热的,就这一段路,之彧的露出的领口都已经湿了。   清渠心疼地帮着之彧脱下官服和官帽,招呼着丫鬟赶紧端水来,推着之彧进了屏风后,脱了里衣,给之彧擦拭身体。清渠不想让丫鬟帮忙,但肯定也不能让之彧自己动手,所以只好自己来。   这是第一次在白天,清渠见到之彧赤|裸的上身,清渠拿着帕子,红着脸,给之彧擦拭身体时,眼神飘忽。之彧有心想逗逗清渠,故意站着不动,清渠刚开始还不知道,只得自己移动,后来瞟见之彧脸上促狭的笑,恍然大悟自己被逗弄了,之前清渠恐怕低着头,抿着唇,不知所措,现在清渠到不怕了,直接把帕子往之彧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之彧见清渠恼羞成怒了,赶紧抱着清渠哄,“我错了,我错了...”   清渠本来也不生气,往外走也只是做做样子,被之彧从背后抱住,清渠才停住脚。   还要挣扎,背后的之彧只好双臂紧紧箍住,清渠这才动弹不得,“清娘别生气...”,说着还把下巴抵在清渠颈窝处,声音委屈巴巴。   清渠软了心,转过身,拿手指戳了戳之彧,“虽天热,但还没到三伏天,我怕彧郎着凉,想赶紧擦完让彧郎穿上衣服,没想到彧郎只知道逗弄我...”   之彧握住清渠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知错了,清娘原谅我好不好...”   清渠其实也没生气,要是真的生气了,这一下,多大的气也消了。   清渠笑了起来,拍拍之彧,说道:“彧郎快穿好衣服吧...”但也没说气不气,原不原谅。   之彧观察着清渠的神色,看着清渠脸上笑意盈盈,暗自松了口气,接过清渠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换了身轻薄的常服,之彧才真正舒畅了,那官服虽薄但不透气,且毕竟是官服,要穿着规规矩矩,领口的扣子都要扣上,而且头发一梳,官帽一戴,如果不热不流汗还好,一旦流汗,那就是汗都闷在里面,浑身黏腻不适,但之彧正值年轻气盛,一身都是火气,天渐热,稍微一动就出汗。   两人出来,清渠让之彧坐在塌上,重新让丫鬟换了水和帕子,解了之彧的发髻,散了头发,拧干了帕子,捂在后劲处。   那水是从井里刚打起来的,而不是刚才擦拭身体的温水,井水浸湿过的帕子都是凉凉的,捂上去,清凉不已,之彧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清渠又重新浸湿拧干,擦擦之彧脸颊,耳后,给之彧降温,现在还没到用冰的时候,清渠想了这个法子给之彧降温,少年一般火气都大,耐不住热,之前清渠哥哥就是经常用这个法子降温,肯定没有这么精细,直接拿了瓢舀了井水直接往身上淋。   最后清渠拿了梳子,沾了水,一下下梳之彧的头发,这样也是疏通穴道。梳了头发,清渠拿了自己的木钗给之彧将头发松松地挽起来。   这才两人才开始吃饭。   降了热气,之彧食欲大开。   吃完晚饭后,清渠和之彧到没有像往常一样端着茶边喝着边消食,或者一人做针线活,一人看书。   在丫鬟们将桌子收拾干净后,之彧叫人拿来笔墨纸砚,铺好,站在清渠后面,执了清渠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个“一”。   原来自从两人前段时日来往传信后,清渠央着之彧教自己练字,之彧欣然同意。   既然是跟着学写字,清渠还是认认真真拜了师,当时还规规矩矩倒了茶,捧着茶盏到之彧面前,鞠了一躬,“老师请。”   之彧装着样子,摸摸不存在的胡子,点点头,才接了拜师茶喝了。   今天这不吃完晚饭,就立即开始学起来了。   清渠被捉了手,在纸上写着字时,紧紧盯着鼻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手一抖,毁了这张纸。   等之彧写完几个字,清渠才松懈下来,喘了口气。   之彧看着大笑不已,说道:“放松放松,别怕。有我握着手呢,写毁了没事儿...”   清渠抿抿唇,也是对自己反应过了感到不好意思,毕竟与之彧以为的只是打发时间不一样,清渠从心里是很认真对待这件事,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字写好。   不得不承认,即使知道世子妃已经明确表示对自己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是对于世子妃是豪门贵族长大的,琴棋书画也是拿得出手,清渠从心里还是感到危险。毕竟这么样一个妻子在身旁,男人很难不动心,清渠心里还是怕的。   之彧先捉着清渠的手,在纸上试着写了几个简单的字,找找手感,然后让清渠自己再尝试着写一写,总的来说,较为工整,下笔没有抖,但没有神韵和笔锋,比较呆板。   之彧松了清渠的手,重新拿了新纸,写了几个字,然后让清渠拿了纸在上面学着描红,清渠认真的样子让之彧也认真起来了,站在一旁背着手看着清渠下笔,时不时出声指点几句。   一直写了一个时辰,丫鬟看着天渐黑,进屋点起来蜡烛,两人才惊觉已经学了好长时间了。   一个多时辰,几个简单的字,但才只把笔画写得更加流畅些,隐隐露出笔锋来,等清渠放下笔时,忍不住惊呼一声。   原来之前注意力一直在笔尖上,长时间手肘悬空提笔后,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从肩膀,手肘一直到手腕都麻了,又酸又麻,还僵住了,一动就疼,之前做事儿手也没这么疼过。   之彧上前握住清渠的胳膊,捏住了几个穴道揉了揉,“我刚开始练的时候,也是胳膊疼,捏住这几个穴道揉一会儿就好了...”低头看着清渠疼得小脸都白了,不由得心疼道:“还要学吗?以后都要每天练的...”   清渠抿着唇,坚定地点了点头。   之彧心里不由得欣慰,如果清渠这时候放弃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之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我明日让小厮送来几本字帖,是卫夫人的簪花体,清娘到时候每日照着描红就行了,”之彧继续说道:“我每三日要检查的,清娘到时候可不能偷懒哟...”   清渠粉拳轻轻锤了一把,“谁偷懒,放心好了,到时候肯定按时交上作业...”   之彧开怀大笑,“好了,今日就练这些吧,这才刚开始,不宜过多,需徐徐渐进,慢慢来...”   “嗯。”清渠点点头,将纸张和笔墨小心翼翼收起来,之彧拿来的都是好纸,好墨,一张纸就得好几文钱,清渠心疼不已,之前跟着之歆小姐读书的时候,也没用这么的好的纸。   之彧倒对这些不太在意,不过看着清渠这么爱惜,也就随着清渠了。   晚上洗漱完毕,之彧躺在床上,看着清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巴掌大的铜镜梳头发,忍不住说道:“要不我给清娘送一张大一点的铜镜吧,我听说还有那种等身,往镜前一站,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别,”清渠拉开被子上了床,“彧郎可别想一出是一出,”清渠美目流转,“我是什么身份,那么大的铜镜给我......我可不想彧郎到时候背上举止不检点,正妻还没过门,就宠着个玩意儿的骂名...”   这话说得可谓是让之彧堵了心,脸色一黑,一把将清渠抱进怀里,捏住清渠的下巴,严肃地看着清渠的眼睛,问道:“原来清娘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求评论和营养液qaq   康康预收文叭!!!点进专栏就可以看到,假太监x真公主(我想写真太监,但怕读者和女主骂我) 第三十章   清渠被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只得与之彧对视。   清渠在之彧眼里明显看到了怒气,但是清渠心里却很平静,看着之彧的眼睛,眨了眨眼。   “清娘就一直这么看我吗?!”   之彧一口气堵在心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梗得难受,想发泄出来,但是理智控制着自己,怎么可能对着面前的人发脾气呢   两人相持一会儿,之彧率先投降,像只被扎破的水囊,一下子泄了气,瘪了下去,之彧松了手,轻轻地摸了摸清渠下巴上留下来的红印儿,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把清娘当做只是亵|玩的玩意儿...”   清渠露出了脸颊边的酒窝,眼神温温柔柔,如一汪清澈见底,潺潺涌出泉水的泉眼,看得之彧心里更加气不起来了。   清渠依偎地蹭了蹭之彧摩挲自己脸颊的手,笑了笑,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知道清娘你受委屈了,”之彧将清渠抱进怀里,“我答应你,等到时候了,将分位提一提,绝对不让你再处于这样的处境......”   清渠摇摇头,“我从来没觉得委屈...”,说着伸出手环住了之彧的背,信任地靠在之彧肩膀上,“彧郎已经对我非常好了,我一点儿也不委屈......我只怕外人嚼口舌罢了...”   之彧心中也是无奈,身份的差别一直都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峡沟,这道横沟跨不来,过不去,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两人分开,清渠靠在之彧怀里,手抚在之彧胸膛上,感受手掌下有力的心跳,一时两人都静谧无眼。   这时突然床下传来喵喵的叫声,然后就是扑腾的声音,两人被惊动了,清渠一转头就看见,床边扒着两个小毛绒爪子,还有露出来的耳朵尖尖。   清渠转过身趴到床边一看,团子正一跳一跳地往上扑,但奈何个子太小,床太高,两只前爪的爪尖好不容易勾到了被子,但后爪根本踩不着,这样吊着晃晃悠悠,最后又掉在地上。   “团子?!”清渠叫了一声。   团子这才发觉自己被发现了,乖乖坐在地上,仰着小脑袋冲着清渠喵喵叫,睁着圆溜溜的猫眼,一副我很乖,你让我上去吧的表情,小尾巴在地上摆动。   之彧闻声也撑起身来,往床边看。   “快下去,又去哪儿玩了,弄得一身灰...”清渠朝外面喊守夜的丫鬟进来。   今天是宋屏守夜,听着声儿进到屋里来,但发现清渠居然是在床边叫得自己,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宋屏,你把团子抱下去吧,它一直想上床来...”   宋屏听了心里松了口气,低着头,上前捉住团子,行了礼就往走,团子一直挣扎,叫得十分惨烈,小身子不停地挣扎,宋屏想抱紧怕小家伙掉下去,又怕伤着小家伙,站在那儿很无奈。   清渠听了也不忍心,刚准备开口让宋屏把小家伙留下,没想到宋屏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条鱼干,这是团子平时的零嘴,自从能吃荤食了后,清渠听那个小厮的建议,将这些长不大,又没肉,厨房一般都是丢掉的小鱼收回来,什么也不加,去鳞去腮,内脏全部去除干净后,直接烘烤成鱼干,当做小家伙的零嘴和磨牙的小玩意儿。   不过还是太小,清渠严格限制了每日的小鱼干次数,这时拿出一条,完全吸引走了团子的注意力,也不叫不挣扎了,两只爪子抱住小鱼干,张着嘴,歪着头,使劲地咬着鱼干,宋屏这才顺利地将团子抱了出去。   之彧看得稀奇,平时来的时候,小家伙儿一般都躲在床底玩儿,或者被丫鬟带到院子里,也不打扰了两人,除了饿了的时候。小家伙心里也明镜得很,谁也不找,直接跑到清渠脚边,抓着清渠的裙角,喵喵叫着,要吃东西。   真的是乖得很,之彧有时候都忽视了小家伙的存在。   但今晚,团子的叫声,把之彧吓了一跳。不过有了鱼干就乖乖被抱走,也让之彧摇头直笑。   “这么贪吃,就怕被别人用点吃的就拐走了...”之彧开玩笑道。   “才不会呢,”清渠躺回床上,将纱帐放好,回应道,“小家伙精明得很,陌生人的东西根本不吃,宋屏是熟悉的人,这才肯吃的...”   “这么神奇吗?!”之彧也是第一次听说猫有这么神奇之处   “还不止,团子根本不往外跑,有时候院子外有陌生人经过的脚步声,团子就会竖起耳朵,十分警惕,等外面人走远了,才继续玩它的...”   之彧听了直咋舌,这猫居然像狗一样,这么聪慧听话,也是涨了见识,以后可不能小看这么小的一团。   两人说笑,躺下睡了。   第二天两人才刚醒,都还没起来,就听见门轻轻的吱呀一声,很轻。   清渠睡在床外侧,听见了门响,但没在意,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纱帐猛地一晃动,在床脚刮擦的沙沙声。   清渠坐起身来,拉开纱帐,就看见团子前爪扒拉在床边,好像要叫清渠起床。   “团子!”清渠坐起身,穿上鞋子,将团子抱在怀里,摸摸团子毛茸茸的背,团子蹭蹭清渠的手臂,撒着娇。   之彧心里都有些吃味了,一大早上,清娘居然抱着的不是自己,不过之彧不会承认自己跟一只猫吃味,只好默默地跟着起来了。   两人穿好衣服,洗完漱,丫鬟把早饭端上来。   团子的早饭也被端上来了,一小碟子上装着剁碎的肉泥,看样子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肉,肉泥旁还放着两条小鱼干。   之彧吃完了早饭,一转眼就看桌子下的团子将面前的碟子舔得干干净净,正在舔着爪子在洗脸呢 ,之彧想起了昨晚清渠的话,招呼丫鬟拿过来装鱼干的小罐子,之彧拿了一条放在手里,逗着团子。   不过可惜的是,团子理都不理,洗完脸,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跑到清渠脚边,来回走动,在清渠脚边直蹭。   之彧吃了焉,郁闷不已,清渠看着好笑,旁边的丫鬟也是都捂着嘴偷笑。   清渠将小彩球丢给团子,团子叫了声,吊着小彩球就跑出去。   清渠挥挥手,丫鬟得了吩咐也跟着下去了。   “好了好了,别气馁,”清渠将官帽递给之彧,笑着说道:“它只是对你不熟悉而已,你多喂几次,就熟了,之前姚芝追在它后面好几天,团子才肯吃姚芝给的东西...”   之彧想着自己才不要追在一只猫后面跑呢,不理就不理,反正自己来这里又不是来看它的,之彧哼哼几声,戴上官帽,才走了。   清渠等着之彧走远了,才收了脸上的笑,脸上有些惆怅。   昨晚并不是清渠一时不查,说错了话,而是清渠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想看看之彧的底线,一是想让之彧自己真正意识到两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差距,一点放肆的宠爱就会让两人处于尴尬的境地,而且清渠要的不是这样的宠爱,要的是从内心的呵护和关心,二是想让之彧明口答应升自己位分。   在这后宅里,不仅宠爱重要,位分也重要,自己用不用这份权利是回事,但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才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清渠不求太多,只想未来能平安度过这一辈子,但必要的还是要争一争。   清渠坐在塌上,推开窗子,看着院子里丫鬟和团子嬉戏的画面,内心的惆怅也渐渐散去,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求评论和营养液qaq啊我太惨淡了 第三十一章   现在婚事已定,虽没还没拜堂成亲,但之彧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也不能老来后院来,这也是世子妃还没进门的不便之处。   侯夫人是绝对不允许让这门婚事出任何岔子的。   有时候之彧不来,比起之前心里可能会惆怅,空荡荡的,但现在清渠能够习惯了之彧的不在。毕竟这事迟早要习惯。   之彧不来,清渠吃得比较晚,厨房肯定会先给主子们准备晚饭,等主子们的菜都上齐了,这边清渠才能拿到晚饭,当然当之彧过来吃饭的时候,吃食会更好一些。   不过好的是,之前清渠跟厨房的管事关系处得还可以,至少出点银子也可以点个小菜,也不会被敷衍地送些残羹冷菜,能保证每天有四个菜,而且其中能看到荤。   清渠也吃不完,只吃一部分,剩下的还很干净,分给姚芝和宋屏吃,丫鬟一般吃得很简单,能分得到点油星就已经很不错了,姚芝和宋屏都十分开心。   吃完晚饭,丫鬟将碗筷都收拾下去,擦干净桌子。房间内家具不多,除了梳妆桌之外,桌子只有这个了。所以只能在吃完饭后,擦干净,再干别的事。   清渠将笔纸拿出来,铺在桌子上,用小勺弄了点水,滴在砚中,然后开始磨墨。之彧讲过这磨墨也有学问,手要端平,不能抖,力道一致,速度不快不慢,才能磨出浓稠不郁的墨水来。   清渠每一步都很认真,一步步专心致志,不能急,也是一种陶冶情操的方式。   陶冶情操这个词也是跟着之彧学的,清渠就像沙子,疯狂地吸收知识,这段时间看了这么些书,认识的字更多了,也练了这么多字,清渠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从未如此的宁静和淡然,见识和思考事物都不一样了。   老话说得好,“人从书里乖。”   转念一想,清渠感觉到自己也是很幸运的,想读书,想学写字,之彧都很支持自己,也能为自己提供这个条件,如果换一个结局,自己恐怕也是嫁作穷□□,也只是会识几个字的市井夫人罢了,整天为鸡毛蒜皮的事操心。   当三张大字练完,天都黑了,姚芝早早就燃起了油灯,之彧不在的时候,清渠这里可燃不起蜡烛,每人都是有分例的。   清渠放下笔,甩了甩胳膊,揉了揉肩膀,练了这么久,胳膊和手臂还是会比较酸痛。   姚芝看了忍不住问道:“您怎么累是为了什么呢?...这几天看着您每天胳膊痛得不行,对自己也太严格了...”   摇摇头,清渠笑而不语。   清渠心里明白姚芝的好意,姚芝也是看着心疼,藏不住事儿,忍不住念道几句,不过这里面的深意,清渠不想对姚芝细说了。   收拾好笔纸,清渠摸了摸在脚边撒娇的团子,心中也是万分感激之彧将团子带到自己身边,乖巧的团子很大程度上也是陪伴清渠度过了一个人的时光。   看着跑来跑去的团子,清渠不禁想到当有了个孩子会怎么样,虽然有些不应该将自己孩子与一只猫相比,但是一旦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心底扎了根,并且不停往上冒,不过再怎么冒,清渠还是死死压在心底,不敢露出一分一毫。   躺上床,清渠侧着身枕在枕头上,外屋姚芝拿着铜片压灭了油灯,屋里一下子黑了下来,清渠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清渠感到口渴,摸着黑起来想倒水喝,外面守夜的宋屏听着声儿了,进屋里来点燃油灯问道有什么事。   “没事儿,口渴起来倒杯水喝...”   “需要我倒热水来么?”宋屏问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接着这喝就行...”   有了灯光,清渠就看得清楚多了,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才解了渴。   “去睡吧,我喝完了...”清渠对宋屏说道,准备回里屋继续睡觉,一转身,刚转过屏风,就看到床脚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盯着清渠。   当时清渠吓得浑身一哆嗦,冷汗刷得就出来了,背后发凉,没忍住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宋屏端着油灯进来,还以为清渠没看到路摔倒了。   随着宋屏走进,清渠这才看清,原来团子听到动静醒了,发光的眼睛是团子的眼睛,清渠这才僵硬的身子松懈下来,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处,几乎要骤停的心跳才恢复平常的跳动。   “没事没事,原来团子醒了,也不出声,我猛然看到,吓了一跳...”   宋屏端着灯盏进来,也是看到团子发光的眼睛,明白了清渠的刚才为什么被吓到了,“您别怕...它们的眼睛在夜晚都是会发光的......要不我将团子抱出来?”   清渠拍拍胸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宋屏平时很腼腆害羞得一姑娘,现在到很干脆利落,直接连窝带猫一起报到外屋,团子起初还不肯,不过最后还是在宋屏拿出鱼干的时候,屈服在鱼干的诱惑之下。   没了团子那双发光的眼,清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清渠揉揉眼睛,睁开眼,倒首先就看见了蜷缩在床脚的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做的小窝在外屋,团子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小小一团,清渠看得心软了。   外面宋屏端着水悄悄推门进来,本来是想看看清渠醒没醒,倒是看到清渠坐在床上对着宋屏做了个息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床脚。   宋屏转过视线,看到床脚团成一团的团子,会意地笑着点点头。   清渠穿上鞋子,准备悄悄走到外屋来穿衣服,不打扰团子睡觉。   不过清渠刚站起来,团子小耳朵一动,就醒来了,抬起爪子揉了揉脸,然后摇着尾巴往清渠脚边跑过来,喵喵叫着蹭来蹭去。   “呀,怎么这么乖...”清渠弯腰挠了挠团子的下巴,团子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清渠看着心都化了,这是个小宝贝呀。   清渠向外屋走去洗漱,湿了帕子擦脸,团子乖乖地跟在后面,蹲在脚边,舔舔爪子,搓搓脸,也一起洗着脸,然后打了哈欠,翘起屁股,伸了懒腰,才彻底清醒过来。   清渠和宋屏在一旁看得啼笑皆非,不禁摇头,真的是个开心果,给这院子的人带来好多乐趣。   吃早饭的时候,没有之彧在,清渠也吃得简单,馒头,白粥,还有几小碟酱菜,如果说实话,团子应该是吃得最好的,现在断了奶后,每餐都是各种各样的肉泥,还有蛋黄,小鱼干。   不过团子自己看着清渠吃,还好奇不已,自己的早饭都不吃了,蹲在清渠脚边,爪子抓着清渠裙角,闹着要看看清渠吃的啥。   清渠只好掰了一块小馒头,递到团子面前,团子凑上去,鼻尖动动,闻闻味儿,再伸出舌头舔舔,团子确认不好吃后,吐了出来,尾巴一甩,继续吃自己的肉泥去了。   “哎哎!这家伙!”清渠哭笑不得。   宋屏和姚芝在旁边看得捂嘴直笑,拿着帕子将团子吐出来的馒头渣包起来清理干净,笑道:“别看它人小,心里主意大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请假,5月30号星期六入v,到时候给大家□□红包,感谢支持!   继续每日一球评论和收藏qaq咦呜呜咦不要再掉了呀 第三十二章 (三章合一)   天越来热, 侯府里也开始用冰了。   不过这等待遇也只有侯府里三位主子能享受得到,清渠只能在之彧在的时候,蹭一下冰, 缓解下暑气。之彧曾想让清渠直接从自己份额里拿,不过清渠拒绝了, 摇摇头, 开玩笑道:“彧郎常来, 我不是也能跟着用一下了么?”   话是这样说,之彧每天都来这里也无可能, 之彧不来的时候也只能这样熬着,尽可能想办法降温。   清渠经常坐在窗台旁的塌上不动就还好,绣绣花,看看书,也没怎么出汗。清渠这边院子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周围开阔, 还有树木遮挡, 风一吹, 能降些暑气。   但是姚芝和宋屏还是要干活,清渠让小厮帮忙打来井水放在屋里,将窗户都打开,烧好了茶水放着吹凉。   “哎呀, 越来越热了...”姚芝提着食盒进来了, 额头一层薄汗,小脸热得红扑扑的。   屋里清渠坐在塌上, 拿着书,宋屏坐在一旁的马扎上,拿着扇子扇着风。天热食欲不振, 吃什么都感觉油腻,吃不下,而且大中午跑那么远的路去提午饭回来,也很辛苦,所以和两个丫鬟一商量,把午饭往后推迟一些,点了凉菜和炒菜,汤汤水水就不要了。   这不,姚芝提着午饭回来了。   “快擦把脸,喝口茶,休息一会儿...辛苦你了...”   宋屏也上去帮忙,接过食盒,把桌上凉好的茶递给姚芝。   喝了茶,用井水湿了帕子擦了汗,姚芝才觉得回了半条魂,笑着回应道:“不辛苦不辛苦...”   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端出来,清渠招呼着姚芝和宋屏一起坐下吃,这天热,等两个小丫鬟再另外去厨房跑一趟可别中暑才好,还不如三人一起吃了算了。   刚开始姚芝和宋屏连连推辞,还是清渠硬拉着两人的手让两人坐下,两人才敢坐下,不过也是小心翼翼坐在板凳边儿,低着头,一口口数着米饭吃。   清渠干脆给两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快吃吧...我整天不动,也没干什么活儿,吃不了多少,你们多吃点,这些天热,也是辛苦你们了,还好我们这儿院子人少,偏点,也没那么多规矩...”   “你们俩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别光吃米饭呀...”   两人这才稍微少点了拘束,肯主动夹菜了。   吃着吃着,姚芝低头偷偷抹了泪,宋屏眼眶也是有些红,清渠看到了却没做声。   小姑娘脸皮薄,当着面儿戳破了肯定不好意思,清渠索性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稍微一想也知道,这么般岁数的丫鬟,除了一般府中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奴籍,会用这么小的岁数,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外面穷苦人家,孩子多了,养不起,就把家里的女孩子卖掉,这年级越小,价格就越好。   姚芝和宋屏虽还差个一两岁才及笄,但也算是年纪大了,记得事儿,眼看着自己亲人将自己卖掉,却无能为力,各有各心里的苦楚。   清渠真的算是幸运的了,虽然母亲是奴籍,但好歹侯夫人是个心慈的主子,这不脱了奴籍,清渠也算是白身出身,得了世子的青睐,当了世子的通房,也是另一番出头了。   一方面清渠对两个小姑娘心疼,不由自主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两个人,另一方面,清渠还是希望能够收作心腹。   这么段时日的观察和相处,总得来说,清渠觉得两人都挺不错的,各有各的优点,姚芝性格活泼,口齿伶俐,行动洒脱,和周围的人关系都相处得特别好,而宋屏虽说性格内敛,但做事细致,遇到关键时刻也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如果两个都收作身边的贴身丫鬟,那就更加相得益彰了。   吃完饭,姚芝本想来收拾桌子,却被宋屏拦住了,“好姐姐,快歇口气儿吧,姐姐走了那么远路提了午饭回来,这时候桌子就我来收拾吧...”   姚芝坐了下来,由着宋屏收拾。   “噗,”清渠轻轻一笑,开玩笑道:“看着你们俩争着做事,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就我一个儿是个闲人...”   清渠这样一说,让两人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好了好了,”清渠摇摇扇子,笑起来,“都歇着吧,姚芝你就安心坐着吧,宋屏你收拾完也来歇着...天热,可都别中暑了......咱们私下都随意些...”   姚芝和宋屏应了声,宋屏做完事后,三人一人拿着把扇子,就坐在屋里各寻了各阴凉的角儿坐着,纳着凉,说说闲话。   外面的微风吹进来,带来些许凉意。   姚芝不禁赞道:“这屋的位置真正好,夏凉冬暖,还安静...我刚才来的时候,雪雁姑娘和她的丫鬟正躲在花园里的亭子里纳凉呢,说是那日头正怼着房门口,关上门闷热,打开又晒...根本待不住...”   “哦?”   好久没听到雪雁这个名字了,清渠也是有些好奇,“她喊着你了?”   “是哎,”姚芝喝了口凉茶继续说道:“闲聊了几句,见我提着食盒,就把我喊住了,问我吃得什么?...”   “那你怎么说?”清渠摇着扇子,盘腿坐在塌上。   姚芝笑着,挤挤眼,“嗐,我虽然想事简单,但是我也不笨,那可是我们对家,才不会跟她们说我们的事...”   “我就说,天热,大家都吃不下,错过了饭点,这才到厨房寻了点残羹冷菜对付对付...她们还想问,我就装着被热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她们一看我这副样子,哪敢继续留我,我就回来了...”   清渠笑着点了点姚芝,“真是个小机灵鬼...”,继续说道:“虽然我和雪雁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但你们以后尽量避着就避着,可别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知道知道...我们的心都向着您呢,别人我们才不关心......出了这屋,我就将嘴巴封上,只做事,不说话,能避就避...”说着,姚芝伸出两只手指在嘴巴前交叉,做了个鬼脸,惹得清渠和宋屏笑了起来,姚芝也笑了起来。   大家都笑了,一直趴在地上散热,闭眼假寐的团子听着声儿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好奇地看向众人,见大家都不理它,甩甩尾巴,到墙角的装满水的碗里去喝水,喝了水,又走回原位继续趴着。   这样的酷暑,对于浑身是毛的团子来说,是煎熬,爱玩的小彩球也不玩了,一直趴在床脚,那里比较阴凉。   只有当之彧来的时候,才会有小厮在屋里摆上冰,之彧火气旺,也更怕热,所以有时候甚至要屋的四角都摆上满满的一盆,之彧才觉得舒畅。   这时候清渠就拉着之彧进到里屋里去,里屋地方小,两盆就能很快凉快下来,剩下的摆在外屋,让两个丫鬟在外屋作针线活,这样凉快些,门虚掩着,让外面守在外面的小厮也能分点凉意。   之彧知道清渠心善,所以对于这些悄悄的行为,就当着没看见。   团子也精明得很,知道之彧一来,屋里就会摆上好多冰冰凉凉的东西,立马就不热了。   所以平时对之彧爱答不理,而现在只要之彧一来,就会谄媚地跑过去,在之彧脚边来回蹭来蹭去,喵喵地撒娇。   呵,当时你对我爱答不理,今个儿我让你高攀不起。   之彧装着生气的样子,用脚轻轻把团子踢到一边,但团子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小脸皮厚的很,被踢开也不生气,继续蹭上来,小爪子抓着之彧的衣角,甚至翻着肚皮让之彧摸。   之彧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好弯着腰,揉了把团子毛茸茸的肚皮,团子才肯罢休,摆着尾巴,跑到冰盆旁,趴着闭上眼,睡觉。刚开始看到冰,团子还好奇得很,围着冰盆转来转去,然后用爪子扒了扒,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差点舌头粘在冰上弄不下来,之后团子就知道了这东西不可以吃,但是躺在旁边很凉快。   “真的是成精了!”之彧在一旁看得稀奇,“能屈能伸,是个能干大事的...”   清渠笑着看了一人一猫一眼,低头继续练着字。   之彧转过身来,走到清渠背后,看着清渠写的字,点点头,赞赏道:“看来我不在,清娘每天都认真地在练习...”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学呢...”清渠放下笔,将刚写好的一张拿起来吹了吹,放在一边,然后拿出新的一张继续开始写..。   不过,刚沾了墨水,准备下笔时,突然就被背后的之彧捉住了手。   之彧站在清渠背后,握住清渠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诗——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清渠轻轻念出声,指着诗说道:“里面有我的名字!”   “对,”之彧说道,“清娘你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诗里来的...”   “真的嘛?”清渠惊讶地问道,“我只知道这个名字是侯爷赐给我的,但是并不知道出处...”   清渠又念一遍,越看越欢喜,对之彧问道,“彧郎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之彧给清渠解释道,“这首诗是朱熹写的,借着水之清澈,是因为有源头活水不断注入,暗喻人要心灵澄明,就得认真读书,保持开明宽阔的胸襟,方才能才思不断,新水长流......这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诗......”之彧放下笔,将清渠转过身,两人面对着,继续说道:“所以当清娘你提出要看书学写字的时候,我是十分欣喜的......”   清渠听了羞涩地低下头,“那我要更加努力读书,才不枉侯爷为我取的名字...学生在此就拜托老师了...”说着还正经地朝着之彧行了礼,行完礼,清渠调皮地眨眨眼。   之彧朗声大笑,伸出手来刮了下清渠的鼻子,“严师出高徒,我可不会心软的...”   清渠转过身,对着这句诗是越来越喜欢,轻声念了好几遍,之彧见清渠喜欢,干脆拿起笔在旁边写下日期,还让小厮去拿了自己的私章,盖在上面,这才算最终完成。   清渠拿着纸高兴不已,小心地卷起来,放好,“下次我找人帮忙裱起来,挂着才好...”   “这么喜欢吗,”之彧看着清渠这么喜欢,心里也不禁有些骄傲,特别是当清渠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还带着些许崇拜。   “嗯嗯!”清渠挽住之彧的手臂,点点头,脸上的欢喜满满。   “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完成一幅,清娘画画,我在旁边作诗...”之彧抚掌提议道。   “我?”清渠指指自己,摇摇头,“我又不会画画...”   “怎么不会?清娘那花样子画得多好,笔触流畅,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彧郎就知道唬我,我那画着玩呢,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我可没骗清娘,这书法讲究人格,绘画表现品味,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清娘你知道清明上河图吗?”   “嗯嗯,知道。”清渠读了这么多书,虽然不是四书五经那么枯燥严肃的书籍,但是也了解了很多东西。   “这清明上河图画的是市井百态,但其价值可不输给那些山水画...清娘明白我的意思吗?”   清渠低头不语。   之彧拉过清渠的手,握在手里摩挲,“我明白我们两身份之间的差距,这是现实,是改不了的,但我从来没有低看过清娘...清娘在我心里永远是不同的...清娘永远在这里...”说着,之彧拉着清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感受着手下有力的跳动,清渠抿了抿唇,低着头,看着之彧袖子上的花纹不说话。   这段时间,清渠对自己的严格,之彧不是没有感受得到,只是没有说罢了,特别是从婚事定下来后,清渠虽说面上什么都没表现,但作为枕边人,之彧能感受得到,清渠一直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把自己逼得特别紧,对自己特别严格,没有安全感,就像有种在限定时间内着急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之彧一直想安慰,但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无法改变,本来之彧也没准备在今天提出来,但今天突然聊起来,之彧突升起想法,借着说画的缘故,表达自己的心意,变着法儿让清渠安心下来。   不知是被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的羞耻,还是被说中心思的真实,清渠嘴唇动了动,低垂的眼里迅速集满了泪水,扑进之彧怀里,低声呜咽:“彧郎,我怕...”   之彧心疼不已,这是清渠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不再是之前淡然摇头,说不在意。   之彧叹了口气,搂住清渠,抚摸着清渠的背,时不时吻着清渠的秀发,低声安慰:“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清渠埋头在之彧低声哭泣,泪湿了之彧的衣领,似乎是把内心所有的一次性全发泄出来,不知过了过久,清渠才停了泪水,变成不停的抽噎。   之彧温柔捧起清渠的脸,低头细细吻去红红眼角的泪珠,轻啄脸上的泪痕,清渠闭着眼,被泪水浸湿的睫毛轻颤。   之彧一把打横将清渠抱起,往床上走去,清渠乖乖依偎在之彧怀里。   等放在床上时,清渠突然察觉,挣扎着要起来   姚芝和宋屏还在外面呢   “没事没事,”之彧拍拍清渠,安慰道,“她们不在屋内...”   清渠听了,才放松下来。   姚芝和宋屏早在清渠和之彧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就偷偷溜出去了,顺带着还把团子也顺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之彧和清渠。   纱帐被放下了,清渠只想沉浸在这温柔的浪潮中,似乎这样才能得到满足和安全感。   ***   即使屋里还很凉爽,但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只好叫人送水进来洗洗。   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清渠感觉都没脸见两个丫鬟了。   清渠躲在纱帐后,穿着衣服,等人把水放好了,才红着脸出来擦拭身体。   好不容易浑身清爽了,床上已经利落地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之彧搂着清渠,时不时抚摸着清渠的头发,现在清渠情绪平静下来,轻轻枕在之彧胸口,低声说着内心的害怕。   听了清渠的话,之彧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太在意,才只能装作淡然。   之彧侧着身,将清渠抱进怀里,拍拍清渠的背,说道:“我懂了,一直是我错了,我以为只要在其他方面对清娘好,就能补偿清娘……没想到让清娘心里更加不安了,而且还把清娘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抱歉……是我让清娘担心受怕了……”   说着,之彧将清渠的脸捧起来,在清渠额头落下一吻,“我答应清娘,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清娘处于两难的境地了…别再担心了,好不好?我心疼……”   清渠点点头,依偎进之彧怀里。   哭了一场,又消耗了一番,清渠很快就睡着了,之彧目光温柔地看着清渠,将耳边的碎发拨到一旁,这才搂着清渠睡了。   ***   等到第二天醒来,清渠伸手一摸,发觉旁边早已没人。   清渠立马惊醒,坐起身来,来开纱帐一看,天已大亮。   昨晚哭了一场后,现在眼睛刺痛,太阳穴也是一抽一抽的。   清渠皱着眉头,揉揉额角,外面宋屏听着声儿了,走进来,看到清渠皱着眉,连忙将手里的帕子递给清渠,“您敷敷眼吧……”   当帕子附在眼睛上,冰凉的感觉缓解了眼睛的刺痛,这才得到了好转。   清渠问道:“世子是走了吗?”   “嗯嗯,世子见您没醒,就不让我们叫醒您还专门留了冰下来,说是等您醒了,好敷敷眼睛……”   “我眼睛很肿么?”   宋屏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却没有答话。   这一看,清渠立马让宋屏把镜子拿来。   宋屏只好把梳妆桌上的铜镜拿来,看完后,清渠倒在床上,立马继续用冰帕子敷眼睛。   宋屏连忙安慰道:“您别担心,世子什么都没说……”   清渠心累地摆摆手,宋屏也只好行了礼下去了。   清渠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边给眼睛消肿,一边回想着昨晚的事儿。   昨晚在之彧面前哭和吐露心声是清渠万万没想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氛围太合适了,还是之彧那温柔的眼神让清渠筑起的心墙一瞬间崩塌,这脱离了清渠的控制。   以为之彧不知道,没想到之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为了让自己心安,只好想出这么个笨拙的法子,还扯到什么清明上河图...   罢了罢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永远信守诺言,至少昨晚那一刻,自己是真的心动了,不然也不会哭成那样。   不过好的是,结局还不错,这下之彧明白自己的难处了,至少当世子妃进府后,这后宅的女人多起来了,自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清渠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保证自己能够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安稳地活下去,能够安心度过下半生。   不过居然被之彧看到了狼狈的样子,刚才铜镜里出现的眼睛红肿的人是谁,清渠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如果今天眼睛还不消肿,晚上之彧来的话,清渠只好将之彧赶出去了,惹得自己大哭一场,害得现在一副模样,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虽然知道之彧是因为要去吏部,但是清渠忍不住想要迁怒,女儿家谁不爱惜自己的脸,之彧倒好,直接让自己眼睛肿成这样。   敷了一会了,眼睛不再刺痛了,清渠拿着铜镜照了照,虽然没有了刚才那么吓人,但在眼尾处还是有些。   哎,清渠无奈,等会儿只好让宋屏帮着用脂粉遮一遮较好,还好自己平常不怎么出去见人。   清渠坐起身来,还没等穿上鞋子,就看见一团黑影朝着自己跑来。   喵喵喵,团子蹲在清渠脚边,蹭着清渠裤腿,还干脆直接躺在清渠脚背上,黏人的小模样让清渠笑了起来。   “哎呀,小乖乖...还是团子最好了...”清渠将团子举起来,放在怀里,一边顺着团子的毛儿,一边往外走,团子趴在清渠肩头,小脑袋蹭着清渠的脖子。   外面,姚芝正在将早饭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见清渠出来,肩上还趴着团子,笑道:“这小精怪...昨晚好不容易哄到我们房间,生怕我们把它怎么了,非闹着要出去,用爪子扒门,最后叫了半天,也没人来理,才睡着了,这不,一醒了就跑过来了...”   “那是,”清渠侧头骄傲地看了看团子,点点团子的鼻子,“团子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团子喵喵叫着,像似在回应清渠的话。   清渠把团子放下来,卷起袖子去洗漱,团子趴在桌子下面,抬着小下巴,尾巴摆摆,等着姚芝把早饭端来。   “都是我和宋屏给你弄吃的,怎么不见得让我也抱一抱?”姚芝看着团子一副大老爷的样子,没得好气说道。   听了姚芝蹲在猫前碎碎念,清渠不由得好笑。   说来也是稀奇,团子的吃食都是姚芝和宋屏在弄,清渠只是有时候拿着小鱼干逗着团子玩儿,但是团子就像认定清渠一样,对清渠特别黏,其他的人都不理,清渠干什么,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别人怎么哄怎么逗,也才肯施舍一般让别人摸摸,就连姚芝和宋屏也是跟在后面哄了好久,现在才可以随便上手摸,但是要抱抱就不肯了。   清渠对团子是越来越喜欢,已经不再只是养的宠物,而是感觉就像家人一样。   吃早饭的时候,宋屏端了小碟子进来,碟子上放在三个鸡蛋。   “咦?怎么还有鸡蛋?”   “是世子吩咐的,一早就让厨房煮好了,拿来给您敷眼睛消肿用...”   清渠无奈了,这...真是的,弄得人尽皆知了都...都知道自己哭肿了眼睛...   看到清渠无奈的表情,宋屏笑着说道:“您放心,除了我和姚芝谁都不知道,世子也只是吩咐给早饭加了三个鸡蛋,但干什么用一句话都没说...”   清渠听了脸有些红。   吃完饭,宋屏剥了鸡蛋壳,在清渠眼角轻轻滚动。不说这效果还挺好,滚了一会儿后,清渠拿着铜镜照了照,除了眼角有些红,已经不肿了。   清渠接过鸡蛋,将蛋清剥掉,然后把蛋黄吃了。   宋屏看了想拦住,“您怎么能...”   清渠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儿,里面不脏,别浪费了...”   “那也是我们来吃...”宋屏皱着眉,脸上一脸不赞同。   “我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剩下的你拿着和姚芝一人一个吃了吧,平时能吃到这么个整的鸡蛋也是不容易...”清渠安慰道。   “是。”   确实从小到大,宋屏都没吃过一整个鸡蛋,向清渠道了谢,端着碟子下去找姚芝分享了。   现下无事,清渠也不想待在屋子里了,上午太阳还不太烈,所以清渠准备带着团子在这院子里转转。   院子里没有像花园里种的是什么名贵的牡丹月季,全是些野花,一小朵一小朵,长在墙角,窗下,倒也有几分别致,要说长得最好的,最茂盛的应该就是屋旁,靠墙的那一丛栀子花了,叶子绿油油的,恐怕当时只是当做杂树了吧,所以留了下来。   现在花期到了,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来,风一吹,清渠靠在窗边的榻前,也是经常能闻到花香味儿。   浓烈而不刺鼻,洁白无瑕。   恐怕这样的花儿放在花园里,恐怕只会被看不上眼,花瓣肥厚,没有别人层层叠叠得好看,更何况花香浓郁,更加惹人不喜,别人看见了也只会露出鄙夷的眼神,唾弃一声:看着表面洁白,没想到内里还是放|荡,这么浓的香味,是想勾|引谁?   不过,清渠倒是不在意这。   反而看了却心生欢喜,这栀子花的枝杆不像那牡丹,菊花,连枝干都要怕折了,倒了,养得精细,而这栀子花没开花的时候,都以为这是树呢,在这墙角无人问津,也独自开放,自己香得浓烈。   清渠蹲在栀子花丛前,摘了几朵,旁边姚芝看了,递过来花瓶,清渠却摇了摇头,“去拿个水盆过来...花瓶不适合...”   姚芝端了个小木盆,里面装了小半盆子水,清渠将怀里捧着的花,一股脑儿全丢了进去,水面上飘了满满的一层。   “把它放到门口的墙角吧...”清渠拍了拍手,吩咐道。   宋屏虽不懂,但是还是照办了。   团子看啥都觉得好奇,跟在宋屏后面,等宋屏放下盆子,它就蹲在盆子前,看着里面的飘着的花上下浮沉。   看了一会儿,就伸出爪子伸到水里去捞花,爪子勾着了叶儿往外拉,还想张嘴尝尝,没想到被这浓郁的花香喷了满脸,团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甩爪子,那花又掉进去。   溅起了水花,溅在了团子脸上,惊得团子弓起背,毛都炸了,连忙躲远了,跑到清渠脚边,才停下来,用爪子擦擦胡须上挂着的水珠。   姚芝和宋屏都看得笑起来。   姚芝笑着前俯后仰,指着团子笑道:“这小贪吃鬼,平时也没少它吃喝,现在看着啥都要尝尝...”   清渠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笑着,无奈摇摇头。   放下茶盏,看着姚芝和宋屏也无事,干脆招呼着大家来玩游戏,用脚尖轻轻提了提团子的屁股,“去,团子,把你的小球衔来...”   团子当然不懂清渠说得什么,还以为清渠在摸自己呢,趴到清渠脚边,打滚儿撒着娇。   姚芝笑得肚子都疼了,“原来还是听不懂人话的,看小家伙儿平时精怪的样子,我真的以为要成精了...”   宋屏也跟着插嘴道:“别说,恐怕离成精就差能听懂人话,能说人语了呢...”   姚芝一拍掌,转念一想,十分赞同,“确实...”   看着两人逗宝一样一答一应,清渠也是捂着肚子,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三人笑,当事人团子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疑惑,一时转头看看这个,一时转头看看那个,喵喵喵?   “哎呀哎呀,不行,笑得我肚子疼...”姚芝捂着肚子,快要瘫坐在地上,就连平时腼腆的宋屏现在也笑得浑身都在抖,   清渠拿着扇子,拍了拍团子的小脑袋,真是个活宝。   最好还是姚芝去拿了彩球过来,团子一看见姚芝手里的彩球,就明白是要玩了,围着姚芝直打转。   三人和团子四个,各占一个角落,按顺序将彩球踢向下一个,刚好团子下一个就是姚芝,所以每当团子接到清渠踢过来的球时,姚芝就连忙招呼着团子,又是鼓掌,又是好话哄着。   “快踢过来,好团子,快把球踢过来...”   但无论姚芝怎么好话说了一大堆,但团子就是不理,甚至把球往清渠那边带,惹得姚芝在后面吱哇乱叫,“哎哎哎,错了错了...是我这边...”   宋屏和清渠两人捂着嘴直笑。   最后还是清渠将球又踢给团子,指着姚芝对着团子说道,“把球踢过去...踢到那边...”   团子这才将球带了过去,姚芝接到球。   但轮到下一次,团子又忘了,依旧把球踢回给清渠。   姚芝气得不行,叫道,“团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气死我了!”关键,团子还听不懂,见姚芝张牙舞爪,嫌弃地瞥一眼,干脆将屁股对着姚芝,就留个背影。   为了游戏可以继续玩下去,清渠最后还是和姚芝换了位置,这样当团子接到球后,就立马把球给清渠,这样一轮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   玩了几轮后,几人都出了一身汗,就连精力一直都很旺盛的团子,也吐着舌头,跑到水碗里喝水。   玩累了,几人摊在马扎上,椅子上歇歇。   姚芝坐在马扎上,端着碗凉茶,喝了口,润润嗓子,刚才叫团子实在是喊渴了。   这日子虽也平凡普通,但是好歹是相安无事,每天吃吃喝喝,然后闲时练练字,绣绣花,看一会儿书。之彧来了就和之彧相拥着说说话,跟着之彧念念书,也是过得也是舒适。   ***   一晃时间也过得快,热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突然下了一场暴雨。   这暑气立马就消了一大半,倒而有些凉意。   窗户半掩,清渠坐在塌上,缝制着衣服,想蹭着这秋天还没到,先提前把之彧的秋衣缝制出来。   “呀。”   清渠眼神一晃,针扎入了指腹中,渗出了血珠,清渠吮去血珠,不知怎的突然心有些慌乱。   清渠抬起头望向窗外,外面还在下小雨,院子里。   这雨都下了好几天了,天也跟着阴了好几日,那天上的乌云低压,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还让人浑身黏腻地不舒服。   这时,外面姚芝过来了,刚去领了月银回来。   将伞收好,放在门边,姚芝跺了跺脚,抖落脚上的雨水,这才进了屋。 第三十三章   见姚芝脸上一副着急的神色, 清渠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姚芝上前,行了一礼, 低声回答道,“我刚才去领月银, 遇到了夫人房里的倚翠姐姐, 然后跟她私下聊了几句...”   “倚翠?怎么了?”清渠不由得心底一沉, 倚翠是当时自己娘出嫁前一手带出来的,可以说十分信任了, 这时候有事儿应该是真的出事了。   “说是贺府来人了...要把婚事提前...”   “提前?”清渠眼睛睁大,“怎么说要提前了?!”   姚芝摇摇头,“倚翠姐姐没对我说,到是塞了一张纸给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张纸条来, 递给清渠, “我发誓我没打开看, 倚翠姐姐递给我我就直接塞进袖子里了...”   清渠露出点微笑来,点点头,拍了拍姚芝的肩,安慰道:“没事, 我相信你, 你下去吧...”   “是。”姚芝行了一礼,下去了。   姚芝走了后, 清渠才打开纸条来,纸条上话不多,寥寥几句, 但将来龙去脉讲的很清楚。   等看完后,清渠心里越来越低沉。   因为前面一段时间炎热,这几天又猛然连着下雨下了好几天,这一热一冷,贺府的老太太身子就受不住了,一下子病倒了。   老人家岁数大了,稍微一点病就容易引发一连串的问题出来,而且还不好用狠药,只能拿着些温和的补药慢慢调养着,但是没想到这大雨一连下了这么久,老人家的病也拖了这么久,现在更是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整日神志不清的情况了。   贺府着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推脱说不会治,贺府的贺大人只好拿着自己的贴进了宫去求请太医,太医来了说是只有看天命了,熬得过就能好,熬不过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这明年开春,贺家嫡长女就要出嫁了,这要是不好的话,那就是守孝三年,这姑娘都要拖成老姑娘了。   所以贺大人和贺夫人一商量,准备把婚事提前,看能不能放在秋初,正好也是给贺老太太冲一冲喜,两人等贺老太太清醒的时候也问了一番,贺老太太也是同意的,毕竟老人家还是想看到自己的乖孙女出嫁的。   这才贺府来人和侯府商量商量。   清渠将纸条拿到油灯下烧毁,看着灰烬在铜盆里熄灭,清渠内心也是一团如麻。   婚事提前也算是彻底让清渠打乱了手脚,本来想着来年婚事,到时候自己这儿也算是有个心理准备时间,但现在......   清渠将半掩的窗户推开,外面的小雨淅沥沥,风夹杂着雨丝吹在脸上,清渠长舒口气,也是清醒了几分,冷静了几分。   无论如何,这看样子也是改变不了的事,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了,也只能寄希于未来世子夫人能是个明智好相处的主儿。   待到清渠调整好心情,随即将姚芝和宋屏叫来。   应该是姚芝对宋屏说了事,两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清渠慢条斯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盏轻轻碰撞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里十分响亮,敲在姚芝和宋屏两人心上,心狠狠地跳了跳。   “咳,”清渠咳了咳嗓子,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我想你们两人也意识到了马上这侯府要有事儿了...但在这事之前,我想问问你们,我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这算是话题有些严重了。   姚芝和宋屏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道,“您对我们很好...我们从心里特别感激您...”   宋屏红了眼,“...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从心里把您当姐姐看的...您对我们的照顾,我们都铭记在心...”   “好,好,”清渠心里一松,好歹这段时日没有白费,连声叫了几个好,“有你们这几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清渠轻叹一声,“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婚事提前了...”   “啊?!”两人一惊,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清渠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有幸得到了世子的青睐,这份宠爱让我在府中过得更好...但别人都看到了我幸运的一面,却不知我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被吃得一子不剩...”   “现在有雪雁,等世子夫人进府,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所以我要更加小心,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你们跟着我,我答应你们,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我这里规矩不多,只要好好做事就行,但...”清渠顿了顿。   “但如果背着我做些小动作,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更是想踩着我往上爬,想另谋高就的...... 请乘早提出来,我也不拦你,我这小庙供不起这座大佛...”   姚芝和宋屏脸色惨白,连连摇头,就差举着手发誓了,“没有没有,我们绝对不是那种白眼狼,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时时刻刻铭记在心,绝无二心...”   “好......但如果以后发生了的话,我心眼很小的,绝对要报复回来......你们也知道,我在这府中长大的,认识了不少人,收拾一个小小的丫鬟是绰绰有余......”   清渠站起身来,将两人扶起来,拍拍两人的手,“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我也就放心了...坐吧,都坐吧...”   两人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缓过神来,呆呆地被清渠拉着坐下了。   清渠继续说道,“我得到消息,应该是贺府老太太......”清渠将事情原由说来出来。   等两人回过神来,都是一副皱着眉的样子,不由得担心道:“这也太突然了吧...”然后朝清渠投去了担忧的眼神。   面对两人担忧的眼神,清渠微微一笑,“没事,现在我们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船到教头自然直...”   宋屏看了一眼清渠,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事世子知道么?”   清渠摇摇头,“世子现在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即使现在不知道,但侯夫人肯定会告诉他的,但重要的是,这事还没爆出来,我们不能表现出一点异样,就按平时一样...”   “嗯嗯,这个我知道...”姚芝郑重地点点头,旁边的宋屏也连连点头。   “今个儿也算是吓着你们了,你们下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侯府应该会有越来越多事...到时候也要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姚芝和宋屏摇摇头,然后行了礼下去了。   等两人都走了后,清渠才整个身子松懈下来,惊觉背后都出了汗。   这种事儿,清渠也是第一次做,从听命令的人变成坐在上面的人,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能镇得住人。   这些都是清渠努力回忆侯夫人是怎样训诫下人的样子,恩威并施,让对方知道害怕,害怕了才能敬重,但也不能将人逼狠了,还要给点甜头,有了希望,有了好处,才会更加感激。清渠没有像豪门贵族家的女儿家,专门有人教授这些门道,而清渠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学着,自己一点点摩挲,才能让对方更加听命于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得不说,还好两个小姑娘都比较单纯,要是稍微心思多一点,自己恐怕都镇不住。   想着这婚事提前了,自己还好将礼物提前准备了,不然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清渠想着要不要再做双手套什么的,到时候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更能表现自己的心意。   这样想着,清渠就站起身来开始准备,索性现在也无事,还不如找点事做,免得自己心里乱想。   等到晚上,意料之中,之彧没过来。清渠心里也有数了。   如往常样做着自己的事,吃饭,然后练会字,洗漱完毕,然后拿着书躺在床上看几页。   自从清渠让姚芝和宋屏两人下去休息后,等两人再出现时。眼神都坚定了许多,感觉人成熟了些,少了些许之前的稚嫩,多了几分稳重,就连一直活泼好动的姚芝都行动间不再大大咧咧的了,一举一动更加规矩些了。   清渠看了有些心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逼着两人成长对不对,本来想着还有半年,可以慢慢教导,现在……   不由得眉头微蹙,有些担忧。   反而是姚芝看了,爽朗一笑,安慰清渠道:“您放心,我还是那个姚芝没有变……再说了我也该长大了,总不能让您一直照顾着我们吧……”   听了姚芝的话,清渠放下心,露出笑容来。   ***   其实清渠一直等着之彧,想知道之彧对这件事的反应,不过当天晚上之彧是在自己屋睡的,第二天又要去吏部,所以直到第二天晚上,清渠都洗漱完了,才见到之彧。   两人一见面,相顾无言,之彧牵着清渠的手往里屋里走。[なつめ獨]   姚芝和宋屏看着氛围不对,就悄悄地下去了,并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谁还不是个宝宝呢!给大家笔芯!留言送红包哟!   感谢在2020-05-29 23:47:18~2020-05-31 10:1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i炸鸡 3瓶;张仲景的书童、澜依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怎么了?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清渠伸出手, 轻轻抹开之彧皱着的眉头。   之彧握住清渠的手,轻轻摇摇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有什么不能对我说吗?”清渠笑了笑。   之彧拉着清渠坐下,搂住清渠, 低声说道:“清娘不要怕, 我一直都在这里......”   “嗯, ”清渠点点头,“所以怎么了, 与我说说吧,我不怕的。”   “今天贺家来人了...”之彧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说是要将婚事提前...应该秋初就办...”   清渠看着之彧,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之彧连忙说道:“婚事提前是有原因的...”然后将剩下的全说出来了,“现在两家还瞒着, 所以清娘别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清渠向之彧保证, 继续说道:“那...贺姑娘不是伤心极了...这婚事怎么...”   “嗯......”之彧压低了声音, “也是有着冲喜的意味在里面...”   清渠眉头轻蹙,叹了口气,“唉......这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是啊...”之彧摩挲着清渠的手,“这样的请求, 我们也不能拒绝...毕竟...关乎人性命的事...”   “也希望贺家老太太能好起来吧...不管怎样, 还是要好好准备婚事...让老人家开心开心...”   清渠点点头,站在之彧身后, 给之彧捏捏肩,“别担心,彧郎就好好做新郎官吧...好歹是人生大事...”   “清娘...我...”之彧还想说话, 却被清渠用手指抵住了唇。   “嘘...”清渠笑了笑,眼神温柔,趴在之彧肩上,笑意盈盈,脸颊上露出酒窝,“我明白彧郎要说什么...我也明白彧郎的心意...”   “既然我们都改不了事实,那不要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负担...我们就让这事过去好不好...”   转头看向清渠,望进清渠的眼睛,杏眼里眸子水汪汪的,亮亮的,之彧郑重地点点头。   不能和清娘成为正经夫妻确实是遗憾,但也不想这永远都是两人之间的心理负担...   “彧郎到时候好好安慰一下贺姑娘,出了这事,贺姑娘心里肯定很难受...大婚的日子,还要维持着笑脸...”清渠拍拍之彧的肩,坐在之彧旁边,搂住之彧的胳膊。   “嗯...”之彧拍拍清渠的手背,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过,之彧突然转了话题,“清娘不吃醋吗?”   清渠美目一瞪,拍了一下之彧,“跟你说正经的呢...”   之彧从背后将清渠抱起,“嗯?真的不吃醋吗?”说着就去伸手挠清渠的痒痒肉,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对对方的身体早已熟悉。   清渠挣扎着连连后退,边娇笑着边惊叫道:“别别!痒!...彧郎!”   直到清渠退到了床边,之彧才停住了手,两人四目相望,慢慢的,清渠往后倒,倒在床上。   之彧两手撑在清渠的两侧,从上往下,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清渠伸出藕臂攀着之彧的肩膀。   最后不知是谁先动了,慢慢靠近,看着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感受对方的呼吸声,两唇相依,纱帐落下,遮住了摇晃的风景。   ***   侯府里眼见着热闹起来,清渠坐在塌上,摸着怀里的团子,听着姚芝一边说着外面的情形,一边小心翼翼看着清渠的表情,脸上担忧,恐怕是担心清渠听了不高兴。   清渠笑着摇摇头,对姚芝和宋屏坦明了,“真不用这么小心,我还好...虽说你们跟了我,但是世子夫人才是这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们只可尊敬,不可放肆。只要规矩不错,就落不到人口舌,就不会被被人抓住小辫子...”   “明白。”姚芝和宋屏连连点头。   ***   又过了一段时日,侯夫人差人来了。   来的人是倚翠,报了信后,到是笑着说道:“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了...”   “可不是,”清渠连忙起身迎接,拉着倚翠坐下,给倚翠倒了杯茶,“好姐姐快坐下喝喝茶...”   倚翠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左右环视了屋子,不禁点点头:“我来的时候,还觉得你这院子也太偏了...真是委屈,现在一看,内有乾坤呢...周围都有树挡着,也是夏凉冬暖,屋子里虽不大,也是十分齐全...我一进门就感到一阵凉爽,还闻到了花香...看来你这小日子过得舒服...”   “嗐,我也是闲时闹着顽罢了,姐姐你看那门边...”清渠指着门口角落的盆子,“这院子里开了栀子花,我就摘下来,丢到盆子里,满满一大盆,也算是当做熏香了”   倚翠站起身看了看,不禁点点头,还没等坐下,就感觉脚下一阵温热,好像脚踝还被毛茸茸的什么东西扫过,吓得倚翠一机灵,跳了起来,叫道:“老鼠!”   清渠不明所以,老鼠?跟着低头往桌下看去,只看到团子蹲在桌子下,无辜地看着清渠。   清渠笑了起来,拉住倚翠,安抚道:“姐姐别怕,是团子罢了,不是老鼠。”   “团子?”倚翠疑惑。   清渠就弯下腰将桌子下的团子抱了起来,展示给倚翠看,“看,这就是团子,团子快给姐姐打声招呼...”   团子叫了声,转过身,不再理倚翠。   应该是倚翠叫了声也让团子吓到了,小脾气上来了,谁都下面子,清渠心中无奈。   倚翠这才看清清渠怀里抱着的什物,知道不是老鼠后,拍拍胸口,缓了缓,“不是老鼠就好...”   转念又一想,这猫肯定是有人送来的,不过这人是谁,呼之欲出。   倚翠不禁对清渠眨眨眼,眼中都是促狭,“是...”   面对倚翠的调侃,清渠脸上一热,无奈点点头,“嗯...说是抱过来让我养着解解闷的”   倚翠爽朗一笑,“看来都藏着掖着呢,我还担心着到时候世子妃进府了,你怎么办,现在一看,我也是白担心了...”   清渠不好意思道:“姐姐说得什么话...姐姐担心我,清渠心里是感激的...”   倚翠笑道,“好了好了,我这次看了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姐姐慢走...等下次我去看望姐姐...”清渠抱着团子送倚翠出门。   送走倚翠后,清渠回到屋里,也是轻叹一声。   到了下午,太阳虽被云遮住一半,但是还是挺热的。   清渠一个人往正院里走,到了正院,清渠额头都出了一层汗。   一进去,没想到就看见雪雁低着头站在院子里站着,而门口守门的倚翠到是站在门口,屋子没有动静。   倚翠看到清渠来了,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头。   清渠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不过面上不显,上前,和雪雁并排着站着。   没站一会儿,清渠能感受得到自己背后的衣服都湿了,脚踝也麻了,小腿发软,脑门昏昏的。   清渠心里苦笑,这段时间也是被惯坏了,身体都娇气些了,这才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才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不过夫人没叫,谁也没动,期间还有丫鬟端着水进去出来,又等了一会儿,倚翠听到声儿了,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让两位进去。   清渠和雪雁赶紧用帕子擦擦汗,在主子面前可不能失礼了。   进去后,凉气逼人,惊得清渠浑身一震,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侯夫人应该是刚午睡起来,头发刚梳,现在慵懒地靠在塌上的桌案上,端着一碗茶慢慢喝着。   两人进来了,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头,行了礼。   侯夫人轻呷一口茶,才将茶盏放下桌上,拿着帕子拭拭嘴角,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神。   丫鬟就内室,抱住两匹布来,桃红,海棠红的,是很喜庆的料子。   “这府里马上要办喜事,这布,你们一人选一匹,做件衣服,也是喜庆喜庆...”   “是。”两人低头回应,然后上前选布。   两匹布料子一样,就是颜色不一样,但也比平常穿的好多了,两人各自拿了离自己近的一匹布,雪雁拿了桃红色,而清渠拿了海棠红。   两人选好布匹后,向夫人道了谢。   夫人点点头,“嗯...”   “还有一点,世子成婚这是大事,到时候全是贵宾,若是冲撞了贵宾,扰了婚事,那我可是不客气了...”   “是,奴婢谨记夫人教诲...”两人乖顺地低头应下。   “下去吧...”夫人摆摆手。   两人又行了礼,这才退下了。   出了屋子,被外面的热浪一袭,本来背后汗湿又干了的衣服,现在黏糊糊贴在背后,很不舒服,清渠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屋子,擦洗一番,这热了又一冷,实在有些容易受凉。   本来以为自己和雪雁到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儿肯定无话,两人出了院子就分道扬镳。   没想到雪雁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时候,两人已经出了正院有一段路了,刚好处在岔口处。   “本来以为婚事在来年,也能让我们在这后院扎下根,没想到出了这一档子事,真是千算万算,计划没有变化快...”雪雁冷笑了一声,看着清渠说道。   清渠却并不接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说道:“太阳真热,清渠就先告辞了。”然后转身走了,留着雪雁在后面跺脚。   雪雁看着清渠就这样转身就走了,真的是气死了,忍不住跺跺脚。   哼,自己是没本事留住世子,到时候等世子妃进府了,就看你敢不敢一直留着世子在房。   清渠怕自己的汗污了这布,一直用帕子包着手,将布抱在怀里。   这布还是有点重量的,外加路有些远,到了屋里后,清渠小脸热得红扑扑的,细细喘着气。   姚芝看到了,连忙接过布匹,扶着清渠到椅子上坐下,倒了凉茶递给清渠。   喝了口茶,清渠缓过气来,苦笑道:“这段时日真是养娇了...”,然后招呼着姚芝打点水让自己擦擦身子。   “哎,”姚芝连声答应,下去端水去了。   清渠擦了汗,换了衣服,才觉得缓过劲来,靠在塌上揉揉肩膀,“真的是身子养弱了...站了一会儿就腿疼肩膀疼...”   宋屏坐下榻下帮清渠揉腿,心疼不已:“怎么就突然罚站了...”   “没事,”清渠笑笑,拍拍宋屏,安慰道:“也只不过是告诫我们罢了,毕竟是世子大婚是大事,一点差错都不能出...这不还赏了一匹布,也是让我到时候做新衣服,喜庆喜庆...”   “这...”宋屏皱起了眉,夫人这一招也太狠了   “主子说话,我们听着就行,还能有什么反驳的心思不成......别担心,我没事,白白得了一匹好布,也挺不错的...”   哪有白白得了,这不还被站了好一会儿了,再说了,这布裁做的衣服恐怕就那一日穿一回了,颜色这么重,其他时侯穿了不成为箭靶子才怪了,主子赏下的,还不能丢,放在衣柜里,每见一回,恐怕都是心口上被戳刀子。   不过听清渠的话,宋屏心里再有什么话也咽下去了,默默给清渠揉揉腿。   宋屏想到的,清渠怎么可能没想到。   从进院子开始站起,都是在警告两人,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主子只要轻轻松松一招就能整垮你,后面送布和告诫就更是了。一棒子,一颗枣,确实是高明,即使枣是个苦的,都要生生受着,恭敬地吞下去后还要跪下谢恩。   清渠在心里叹了口气。   ***   即使婚事提前,也不能敷衍,还是要好好准备,侯夫人开始要清点宾客名单,到时候写帖子也是一件大事,还有宴会上的吃食什么的,繁杂的很,每一件事,侯夫人都要亲自过问,侯府里每人都很忙碌。   不过这些相比之下,清渠倒是十分清闲,如往常一样呆在自己屋里,继续做着给世子夫人的手套,针脚密实,里面塞了棉花后,还缝了一层兔毛绒里子,外面也是缝了一圈兔毛,也不知道世子夫人喜欢什么话,清渠干脆就绣上了大片的祥云,这样好看又挑不出错来。   之彧这段时间肯定也不能来了,清渠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总的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让清渠惊喜的是,团子这段时间长大了不少,也养胖了不少,小团子,变大团子了。   其实一般几人还没发现,因为天天看着,根本感受不到这个变化。   但是有一天,团子躺在清渠脚背上撒娇,清渠突然发现团子已经躺不住脚背了,而且还感觉脚背上的重量也不一样了。   之前清渠还能翘着脚逗团子玩,现在团子躺在脚上,再抬脚背居然感到很吃力。   于是清渠叫来姚芝和宋屏,“你们看看,团子是不是长大了不少?”   “哎?是哎!”姚芝欣喜地看着团子,摸摸团子毛茸茸的背,确实原来一巴掌可以遮住的背,现在把手放在背上,手指几乎陷在毛里。   “还胖了不少!”说着姚芝轻轻拍了拍团子肥肚子,不知道是拍肚子让团子不乐意了,还是不开心被说长胖了,原本趴着的团子一下子坐起来,快速一爪子拍在姚芝手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让蹲着的姚芝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宋屏在旁边赶紧扶住姚芝,笑着说道:“你别逗团子了,看你说人家胖,团子都不开心了...”   姚芝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缓过神来,“小家伙儿脾气真大...”   清渠早就笑得依靠在桌案边笑得不能自已。   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毛也变长了,感觉团子掉毛掉得更厉害了,所以清渠专门从梳妆匣里拿出个无用的木梳来作为给团子梳毛用的。   有时候一梳能梳大把的毛下来,清渠就拿着小盒子将这些毛都收集起来,其实也是闲的,清渠想看看最后能收集多少。   团子很喜欢梳毛,躺在腿上,眯着眼,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梳累了停下来,团子还不依,小爪子放在拿着梳子的手上,用小脑袋去蹭,撒娇的模样,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只能依着团子继续梳毛。   有了两个小丫鬟还有团子的陪伴,清渠是真的不觉得孤单,感觉每日都挺开心的。   ***   日子也过得快,一下子夏天就要过去了,立秋了,也意味着婚事近了。   侯夫人给的布做的新衣服也制作好了,针线房送来,清渠穿上试了试,海棠色是清渠从来没试过的颜色,穿上了倒没有想象中压不住的样子,连姚芝和宋屏看了都纷纷夸赞。清渠肤白,海棠色没有压不住,反而更显得杏面桃腮,云鬓峨峨,肤若凝脂,腕白肌红。   清渠捏着裙角,转了个圈,“真的很好看吗?”   姚芝和宋屏连连点头,不停地夸赞。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清渠也不例外,开心地穿着裙子左看看,右看看,才将其脱下来,让宋屏收拾好。   ***   还有十几天就要到成亲的日子了,侯府里都系上了红布,贴上了红囍字,清渠院子里也一样要贴。   姚芝去管事的地方领了红布和囍字回来,不过姚芝和宋屏还是看着清渠的态度,担心清渠看着这心里不好受。   清渠倒是很大方地对姚芝伸手,“拿过来我看看...”   姚芝和宋屏对视一眼,将手里的囍字递给清渠。   清渠将红囍字小心翼翼展开,拿起来看了看,这还是清渠第一次见到,红红的颜色,看久了有些刺眼,清渠笑了笑,站起身来,“左右我也无事,帮着一起来帖吧。”   姚芝和宋屏看了看清渠,发觉清渠是真的想来帮忙,也就随着清渠了。   “我来扎红布,您和宋屏一起帖囍字吧。”   “好。”   宋屏拿来浆糊,两人一人拿了一张囍字,贴在窗户上,门上。   三人一起动手,倒很快就完成了,一下子就感觉有喜事的氛围了,之前清渠还能呆在自己院子里不管他事,现在红红的囍字贴在窗户上,一抬眼就能看到,想忽视都不行。   清渠也只能努力让自己习惯。   明明不是自己的婚礼,随着婚事的逼近,清渠却越来越紧张,心里很慌的样子,坐也坐不住,但不想让姚芝和宋屏察觉,给世子妃的手套也已经做好了,只好拿着本书装作在看的样子,其实思绪早就飘远了,等晃过神来,书一页都没翻动,也忘了刚才在想着什么。   不愿承认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见一见之彧,不过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想想也就作罢。   ***   等到真正婚事到来的那一天,清渠一大早就醒了,侯府里的人们也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碌起来,隐隐的就能听到喧闹声。   今天儿事多,厨房肯定不太能照顾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姚芝一大早上就去拿了早饭,拿的多一些,都是馒头一些容易填饱肚子的东西,因为恐怕午饭要等宾客都吃完了才行,中间时间有些长。   清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越是安静,就越能隐隐听到院子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望着窗户上的红囍字,听着声儿,反而这段时间一直不安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轻轻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这一天,等明天敬茶的时候就能见到世子夫人了,如果说不好奇世子夫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清渠想着应该是想象中的淑仪闲华,貌婉心娴,娴静端庄,一坐在那儿就像清渠在书中看到的仕女画一样。   一会儿又想到,之彧穿喜服是个什么样子呢,不禁在脑海中想象着,一时清渠倒笑了起来 。   等姚芝拿着早饭进来的时候,清渠也起来了,姚芝和宋屏也穿上了颜色亮丽的衣服,宋屏给清渠将那件新衣服拿来,清渠洗漱完毕后也就换上了。   简简单单地吃完早饭,三人也无事,清渠坐在塌上,姚芝和宋屏坐在榻下的小马扎上,三人说着些闲话。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喜欢!前面我承认有些地方没有处理得当,没写好,所以可能会给大家造成阅读上的不便,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会继续加油的,不断进步!   以后不出意外应该是每日晚上九点更新,到时候随机发送红包呀,再次感谢大家支持!!! 第三十五章   一整天清渠就待在屋子里, 将姚芝和宋屏叫来闲聊也是为了打发下时间,但是外面锣鼓声、鞭炮声还有喧闹声,这里还是能听得到。   清渠这屋子本来就静, 外面的声音传来,即使是再活泼的姚芝也一时无话了, 三人都不说话, 气氛眼见得尴尬起来。   姚芝和宋屏偷偷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惴惴不安和担忧,宋屏一直朝姚芝使眼色, 快说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   姚芝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口边,却说不出来,实在是太尴尬了,感觉这个场合说什么都不对, 姚芝想着团子呢, 怎么不见团子出来调皮一下, 这样自己也能起个话头。   左右看看,团子正窝在桌子下睡得正香呢,姚芝不禁瞠目乍舌,这个团子, 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么大的声音居然还睡得下去?!   清渠坐在塌上看着下面两个丫鬟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不知道两人也是担心自己, 清渠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难为两人,随即摆摆手让人下去歇息去了, 自己拿出笔纸,开始练字也算是手头有个事儿,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这一练就是几个时辰,等放下笔时,清渠觉得手都酸痛僵硬得动不了了,宋屏上面帮清渠揉胳膊,而姚芝将写好的字还有笔纸收起来。   不得不说,练字还是有些效果的,清渠感觉自己思绪静了不少,心态也平和了不少,甚至都能开玩笑说道:“不知外面怎么样了?到没到入洞房?听说会有闹洞房这事?”   听清渠这么说,姚芝和宋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气话还是开玩笑话,仔细看了看清渠的脸色,确实一直是笑着的,而且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随即松了口气。姚芝会说话些,立即接了话头,开始说起她自己那儿因为闹洞房发生的趣事儿,也是惹得清渠和宋屏都笑了起来。   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敷衍地吃了晚饭,清渠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了,明天是正式见世子夫人的日子,睡前,三人也是讨论了好一番,才决定下来明天怎样打扮才更好,既不能太敷衍,毕竟是大喜日子,要穿的喜庆一点,但又不能对世子妃不恭敬,自己连个妾都不是。   ***   另一边,之彧好不容易摆脱了好友连番敬酒和闹洞房的起哄,脚步有些虚浮,旁边有小厮小心翼翼扶着。   云舒已经洗漱好,穿着一身红艳艳的里衣,坐在床边,交握的双手不停地搅动着,泄露出心中的紧张。然后听着外面的人对世子请安的声儿,云舒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无措,盯着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好,还是自己带来的贺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几句。   门开了,之彧边揉着额角,边往屋里走,云舒上前扶住之彧,一接近,就闻到酒气,手指触碰到之彧的胳膊,滚烫的触感,陌生的男人气息都让云舒有些瑟缩,不过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扶着之彧往床边走。   之彧这次有了准备,有些酒其实没有喝下去,只是偷偷泼在了衣袖上,造成喝醉,浑身酒气的模样,只是现在有些微醺,神志还是清楚的,等这个酒劲过了就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由着喜嬷嬷念着吉词,将两人的头发剪下一撮,用红绳缠紧,放在两人枕头下,然后让两位新人端起酒瓢喝下交杯酒后,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将栗子,花生还有莲子洒在两人身上,这才结束了最后的步骤,请两位新人入寝就行了。   喜嬷嬷完成了任务,就出去了。   之彧还在缓酒劲,所以闭着眼,坐着没动,之彧没动,云舒也跟着坐着不动。   即使当时回复之彧的时候多么淡然冷静,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第一次嫁人,跟陌生男人相处,还是会紧张无措。   旁边的贺嬷嬷一直在给云舒使眼色,云舒看到了,几次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外面门被敲响了,一个女声说道:“少夫人,姑爷,醒酒茶送来了...”   贺嬷嬷赶紧上前,打开门,来人是云舒带来的四丫鬟之一鸳鸯,贺嬷嬷接过托盘,然后关上了门。   之彧听了声,睁开眼,贺嬷嬷笑了笑,恭敬地问道:“世子可要用些醒酒茶?”   “嗯...”之彧点点头。   贺嬷嬷倒没有将茶碗递过去,而是直接塞到云舒手里,暗自用眼神示意。   云舒接过茶碗,微微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捧着茶碗递到之彧唇边,“夫君请喝。”   这是第一次被叫夫君,之彧微微一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看着眼前的少女,望着自己的眸子里映着的烛光闪烁,目光专注而带着些小心和期待,以后就是自己同床共枕,死后同棺同椁的妻子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之彧心中微微一叹气,就着云舒的手,喝下了半碗。   贺嬷嬷一看这情形,忍不住露出笑来,悄悄地下去了,将空间留给这对新人。   这是云舒第一次喂陌生男人喝茶,看着面前之彧喉结滚动,还有来不及吞咽的茶水顺着嘴角留下,划过下巴,一直深入衣领。云舒看得不禁脸一热,不知是不是刚才喝了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云舒也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之彧喝完茶,云舒连忙拿着帕子给之彧擦拭嘴角,之彧突然伸手握住了云舒的手腕,喝了酒的之彧体温很高,云舒被烫得一抖,以为自己做错了,两人一时四目相对。   还是云舒脸皮薄,被看得脸红,羞涩不已,主动移开了视线。   之彧笑了笑,拍拍云舒的手,安慰道:“我先去洗漱,马上回来...”   “嗯...”云舒低着头乖顺地回应。   等之彧进了后罩房内,云舒才松懈下来,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小脸红扑扑的少女,不禁感到羞涩,拿着梳子一下下梳着头发。   之彧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头发有些湿,云舒看到了,连忙让之彧坐下,自己拿了帕子给之彧擦头发。   之彧从善如流,坐在床边,云舒跪坐在床上,用棉布保住之彧的发尾慢慢擦拭。   “老太太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之彧突然出声问道。   云舒听了话,也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祖母,自己是眼见着之前祖母还好好的,看着精神矍铄,突然一下子苍老下去,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每天只能喝点汤水,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婚事,强撑着身体让父母让婚事提前,就为了能看自己出嫁。   这样一想,云舒一下子悲从心中来,刚才的羞涩一瞬间全没了,拿着棉布的手微微颤抖,眼中不禁湿润了。   之彧没听到人回应,还隐隐听到哽咽声,连忙转过身,就看见云舒半低着头,眼角红红的,咬着唇,泄露几声低泣声。   这一下让之彧慌了,自己只是怕两人相处尴尬,想找个话题说一说,没想到惹得对方伤心事,还将对方惹哭了,之彧手忙脚乱地向云舒道歉。   云舒闭着眼,摇摇头,表示不是之彧的错,是自己没忍住。出嫁前家里人一直让自己保持笑容,这是自己大喜日子,不能哭,而且祖母也不想自己在这好日子为了她的事而伤心。   可是云舒怎么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却反而眼泪哗啦往外掉。之彧看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云舒内心的事儿,轻轻叹了口气,捏着袖子,笨拙地为云舒擦眼泪,将云舒搂进怀里,拍拍肩膀,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事...”   云舒这下怎么还能忍得住,心里为祖母的担心一直压在云舒心头,但家里人一直告诉自己要开心,要笑,可是祖母病不好,自己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而之彧搂着自己让自己想哭就哭出了,即使今天也是他的大喜日子。   云舒将脸埋进之彧的怀里,手指抓住之彧的袖子,流着泪,不过理智还是让云舒努力不哭出声来,毕竟外面还有下人都在外面守着的,如果传出世子妃在洞房花烛夜啼哭不止,也不知道让外人浮想联翩到哪里去呢,也会传出多少闲话,而且也让两家难堪,这些云舒是做不出来的。   其实当之彧拍拍云舒肩膀时,云舒倒没怎么想哭的感觉了,但不知是贪恋这有力的肩膀,还是不好意思自己忍不住哭了的举动,就顺势在之彧怀里依偎了一会儿才起身。   云舒擦擦脸,下床去梳妆台照照镜子,还好还好,眼睛并没有肿,只是有些红,拿出脂粉细细抹在眼角,遮了遮,才不好意思朝着之彧笑了笑,道歉道:“夫君,是妾身刚才失礼了。”   之彧摇摇头,安慰拍拍云舒的手,“嗯...没事...等大后日,回门时,我陪你去看看祖母,她老人家一定很高兴的...说不定身子就渐渐好了...”   “嗯嗯!”云舒点点头,露出小小的梨涡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让我冲一冲,破一千吧!!!咦呜呜咦!!!qaq 第三十六章   两人互相看着都有些不自在, 云舒眼色飘向别处,之彧轻咳一声,主动打破寂静。   “天色不早了, 我们歇息吧...”之彧说道,“今天都太累了, 好好休息, 明天还要敬茶呢...”   “嗯...”云舒袖子里的手一下子收紧, 轻轻回应。   之彧抖了抖喜被,噼里啪啦滚落好多栗子, 花生和莲子,云舒跟着将床上的都扫落干净,这才两人上了床躺着。   云舒躺在床上,是挨得那么近,都能感受的到从之彧身上传来的热气,这让云舒半边身子都酥了, 僵硬着不敢动, 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 砰砰直跳。   这么躺了一会儿,之彧翻了个身,朝着云舒低声说道:“抱歉,虽然我不该在这时候说这话, 但我还是想说清楚......”   “当时我跟你说了我是什么情况......你要的我都答应你...”   “你要的我也答应你...”云舒截住了之彧的话, 平躺着看着头顶的红艳艳的纱帐,心里也渐渐冷静下来, 转头朝之彧微微一笑,“我们说好了不是吗?”一瞬间又回到了的当初见面的平淡理智的贺家大小姐。   “唔...嗯...”之彧对上云舒望过来的眼神,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这对刚出嫁的姑娘也太狠了,之彧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所以...如果疼了请立即推开我...”之彧轻轻说着,并翻过身来,从上俯视云舒。   一时间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住云舒,云舒闭上眼,点点头,心里死死压住万般情绪,不让自己退怯,伸出手来,搂住之彧的脖子。   之彧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伏下身去。   外面桌案上一对龙凤喜烛的光影投在掩着的纱帐上,晃动纠|缠,时急时缓,时不时发出轻轻噼里啪啦的声音,流下一桌子的烛泪。   之彧起身叫水,外面嬷嬷听着声儿了,脸上的笑意满满,连忙招呼着丫鬟们将水端进去,云舒穿好衣服,让贴身丫鬟扶着去洗澡,而之彧披了外袍坐在桌子边,倒了茶水轻呷。   来往的丫鬟红着脸收拾后床铺后,偷偷往这边瞟,也是好奇一下自家小姐家的姑爷是什么样子,看了之彧慵懒地依靠在桌边,披散着头发,也是悄悄羞了脸,不过立马就被贺嬷嬷瞪了一眼,暗自吐吐舌头就赶紧下去了。   小丫鬟们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有别的心思早就被留在贺府,再者逃不过贺嬷嬷的眼。   云舒洗完出来,看到之彧坐在桌子边等自己,不禁垂下眼,嘴角露出一丝羞涩得笑意来。刚经历了人事的云舒就如盛开的红莲,到是褪去几分少女的天真,多了一些妇人的成熟。   之彧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接过丫鬟的手扶住云舒,走到床边,“累了先休息...我马上来...”   云舒点点头,问道:“可要妾身安排人进去服侍?”   之彧摇摇头,拍拍云舒的手,“不用,我不太喜有人在旁边伺候...”   “好。”   等之彧进到后罩房洗漱后,丫鬟们都捂着嘴笑,也是为姑爷心疼自己小姐感到高兴,云舒红了脸,美目一瞪,摆摆手让丫鬟们下去了。   等门关上了,云舒笑意才微微收敛,轻轻松了口气。   这样挺好的,自己得到了自己要的尊重,不过也不禁有些好奇让世子牵挂的人儿究竟什么样呢,明天终于能见到了...   之彧动作迅速,擦拭完出来,就看见云舒坐在床上等着自己,之彧脚步微顿,随即走上前去,“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话就直白了,云舒忍着羞涩,摇摇头。   “那就好...歇息吧...今天辛苦了...”   “哎,”云舒应了声,等着之彧上了床,才跟着上了床。   云舒转了个身,面对着外面,听着背后绵长的呼吸声,眨眨眼,心中闪过万般思绪,却又什么都没想,心中微叹,闭上了眼。   贺嬷嬷轻轻推门而入,想叫两位主子起床,没想到一入眼就看到桌案上的龙凤喜烛,凤烛居然早已熄灭,剩下一大半,而龙烛还染着快烧到了尽头,贺嬷嬷眼皮一跳,心里一紧,悄悄往屏风那边看,见没有动静,赶紧上前,想拿着铜片把龙烛压灭,不过刚拿起铜片,龙烛灯芯发出轻轻的噼啪的声音,灭了。   “嬷嬷?”屏风后传来云舒的声音。   嬷嬷这才惊觉,连忙回复道:“少夫人,世子,到时间了...”   “知道了...”云舒回应道。   贺嬷嬷这才恭敬地弯着腰出去,出去前看了那对龙凤烛好几眼,咬咬牙,出了门,叫来云舒的四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也正是昨晚送来醒酒茶的那个,耳语几句,鸳鸯点点头,就下去办了。   两人起床洗漱穿衣,云舒坐在梳妆台前,这是第一次向公婆敬茶,当然要穿得庄重些,倒是在带什么首饰的时候犯了难,带太贵重了怕婆婆看了不喜,要是敷衍倒显得轻浮,对公婆不尊敬,还是之彧选了一只金累丝红宝石蝶念花簪,并亲手给云舒戴上。   旁边的丫鬟看了连连吹捧,云舒不好意思道:“夫君怎懂这些?”   之彧却笑不语,云舒也聪明,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向之彧道了谢。   穿戴完毕后,两人相携着往正院走去,屋子里丫鬟们在打扫,鸳鸯偷偷将桌案上的凤烛塞进袖子里,让后拿出个一模一样,但是已经快烧没了的喜烛放在原处,叫来清扫的丫鬟,将桌案上的干涸的烛水清理干净。   ***   到了正院,侯爷和侯夫人正坐在中堂等着。   侯府人口简单,侯爷在之彧小时候还有一两三个妾室,不过最后不是去世了,就是被送到了庄子上,而且侯爷也不是好色之人,有了之彧和之歆,就干脆不纳了,所以就只有侯夫人一个人。   侯夫人私下被京城好多夫人羡慕,儿女双全,上头没有婆婆压着,下面也没有烦心的小妾。   两人进了门,立马就有下人拿着蒲团上来,放在地上。   之彧和云舒跪下,对着侯爷可乐头,丫鬟端了托盘上来,云舒端起一杯茶盏,双手捧着,往前伸,“爹,请喝茶。”   侯爷捏着胡须,笑着点点头,接过茶盏喝了口,放在桌子上,从袖中摸出个香囊来,云舒大大方方地道谢接下,手轻轻一捏,香囊里挺厚实,云舒转头看向之彧,之彧点了点头。   云舒这才将香囊收下,交给贺嬷嬷。   到了侯夫人面前,一样的步骤,不过侯夫人还是装着样子说了几句,云舒低着头,顺从地应了,侯夫人笑着也递来一个香囊,这个倒不重,云舒手指一摸,是把钥匙的形状。云舒立马懂了,笑着向侯夫人道了谢。   走到之歆面前,之歆好奇地看着云舒,行了礼,道了声“嫂子。”   云舒微微一笑,从嬷嬷端着的托盘上拿过一个锦盒递给之歆,“不知道之歆喜欢什么,就做了些平时拿着顽的小玩意儿送给之歆,希望之歆喜欢...”   之歆接下锦盒,乖乖地道了谢。   这才敬茶的礼完毕,   侯爷和侯夫人干脆将云舒和之彧留下来吃早饭。   下人摆上大圆桌,然后将一道道盘子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云舒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站在婆婆旁边伺候着布菜,不过侯夫人到是微微一笑,拍拍云舒手背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孝心,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不搞那磨人的一套,你自己吃好就行...”   一行人坐下,侯爷坐在正座,侯夫人坐在左手边,之彧坐在侯爷右手边,然后就是云舒,侯夫人旁边是之歆。   云舒倒有些紧张,只敢低着头,只夹面前的菜。毕竟是新嫁娘,和公婆第一次同桌吃饭,紧张也是正常。   之彧看出了云舒的紧张,便帮着云舒夹了几筷子远处的菜,这倒让云舒不好意思了。   不过侯夫人看了笑了笑,之歆也只是朝着自己哥哥挤挤眼,没人说话。云舒红着脸,低头吃了。   吃完饭,之彧和云舒做了一会儿,听侯爷和侯夫人聊了些闲话,也就告辞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云舒完成呢。   云舒让贺嬷嬷将这院子里的人叫来,一下子倒了跪了半院子的人。   这院子也是齐全,有厨房,有专门对外的后门,侯夫人完全是放手了让世子夫人管理,这对云舒是好事。   云舒望着之彧问道:“夫君可有事吗?”   之彧看了看云舒,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坐在这儿……你忙你的……”   这也是变相地给云舒撑腰了,表示这院子世子是放心让世子夫人管的,云舒和贺嬷嬷心里都松了口气。   有了之彧的坐在这儿,而且全程沉默,在众下人眼里,更有有了威慑,云舒做事也是事半功倍,进行得很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详细避雷指南已在文案贴上,辜负大家期望是我的不是,很不好意思,以后不会再写这样的文了,保证以后都是甜宠爽文。   有些细节处确实是我没处理好,以后会注意到的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三十七章   云舒训诫一番, 把规矩讲清楚,然后让贺嬷嬷发了红包下去。   收了好处,也好办事, 再有什么不服的,腰杆子也软了三分。   而且自己毕竟是新妇, 即使婆婆信任自己, 夫君也在旁边坐着, 但一来就立太多规矩,不仅难以服众, 也容易惹人闲话。   下人们拿了红包,都喜笑颜开,向云舒和之彧道了谢后,就纷纷退下了。   云舒悄悄看了看之彧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之彧对刚才自己一番话语和举动的态度怎么样。   之彧放下茶盏, 笑了笑, 向云舒表达了满意, 点点头道:“做得很好。”   云舒这才松了口气,旁边的贺嬷嬷也是笑了。   不过,这才刚松懈下来,外面丫鬟就来禀告, 说两个通房来给世子夫人敬茶。   这一瞬间, 缓和的气氛立马凝固了。   贺嬷嬷一下子收了笑,云舒倒没有不开心, 只是有些好奇之彧的反应。   云舒偷瞟了一下之彧,见之彧脸色也是不自然,搭在桌子上的手无意识点了点桌子, 泄露几份紧张来。   这样云舒倒是笑了,摆摆手:“让她们进来吧。”   然后两个梳了妇人发髻的女人走来,都低着头,打扮好像都差不多,中规中矩的,衣服也是,一个一袭粉红长裙,另一个是杏红纱裙,倒是腰间的络子还挺好看,两个人颜色都为了迎合这喜庆,但又不出挑。   云舒心里一松,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两个通房中有人趾高气扬,挑衅自己怎么办,自己是当场训斥一顿,还是看着之彧面子上忍下来。   不过没想到,两个通房都很规矩,并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出现。   这到让云舒一下子找不出来哪个是传闻中很得之彧喜欢的通房,不过云舒倒是一直观察着之彧的表情,只见之彧的眼睛一直盯着其中一个穿杏红纱裙的。   这下云舒心里有数了。   清渠和雪雁低着头,不敢到处乱看,直径走到上面坐着的两人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奴婢雪雁、奴婢清渠,给世子,世子夫人请安,世子、世子夫人万福金安。”   这倒是清渠第一次行大礼跪在之彧面前,这让之彧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赶紧抬手免了礼。   世子都免了礼,云舒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也跟着免了礼。心里明白了,原来叫清渠呀。   说是来敬茶,早就有丫鬟准备好了茶盏。   当两人准备跪下时,云舒抬了抬手制止了,让丫鬟搬来两个蒲团。“别跪在地上了...”   “谢世子夫人。”   然后两人依次敬了茶,云舒也没为难两人,都接过沾了沾唇,放在桌子上了。   雪雁率先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双手捧上,“这是奴婢给少夫人准备的礼物,是奴婢亲自绣的手帕,虽然没有清渠姐姐的好,但也是奴婢的一番心意,还往少夫人不嫌弃就好。”   “哦?拿来我看看。”云舒朝贺嬷嬷抬了抬下巴,贺嬷嬷会意将雪雁手里的包裹接过。   云舒打开看了看,是绣的手帕,绣的一对蝴蝶,也算是精美,不禁好奇清渠的是什么样的。   随即转头向清渠笑着问道:“不知你的是什么?”   清渠赶紧将自己包好的包裹递给贺嬷嬷,“少夫人说笑了,奴婢愚笨,也只有这绣工勉勉强强拿的出手,给少夫人准备的是手帕,另外还做了一副手套,马上秋冬,也是御寒的必备品。”   云舒打开外包的布,眼睛一亮,针线紧密,图案精致,那花瓣上似乎还有露水一样,手套更是,云舒捏了捏,里面塞足了棉花,还有一层绒毛里子,既好看,又御寒,可以看出做的人是花了心思在里面。甚至连贺嬷嬷都不禁露出几分赞赏。   “好好,你们两的我都喜欢,”说罢,看了眼贺嬷嬷,贺嬷嬷会意,进了里室,捧着两个锦盒出来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两位妹妹了...”   两人接了锦盒,行礼道了谢:“不辛苦...”   “既然,已经敬了茶,”云舒话题一转,“就这个好日子,将两位妹妹的位分也提一提吧,也是对两位妹妹的嘉奖,夫君觉得呢?”   “唔...”之彧一愣,没想到这事云舒主动提出来了,回过神来,不自在道:“全看夫人怎么办。”   “那就这么决定了,”云舒一抚掌,“过段时间,我给娘提一提,选个好日子,让妹妹们摆个桌子也是庆祝庆祝。”   清渠和雪雁也是没想到,少夫人居然自己主动提出来,而是是在嫁过来的第一天,不过主子决定的事,再怎么也不能有任何异议,两人跪下,行了大礼。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一大早等着也不容易...”云舒挥挥手。   雪雁和清渠就低着头退了出去。   出了正屋,清渠和雪雁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雪雁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少夫人曾经说过的话,以为少夫人会很严厉,没想到是个温柔的人,而清渠虽然多少有些知道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在第一天主动提出来将她们两人升位分,清渠想的是到时候看之彧提出来的时候,少夫人应该不会怎么反对才是。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人措手不及,不禁让人深思少夫人背后的含义。   不过背后再有什么深意,她们两个还能反抗不成,总不是主子让怎么样,她们两只有接受的份,主子赏词下来的好处,她们两就只能恭恭敬敬,感恩戴德地跪恩。   这边待到两人走后,之彧咳了咳,捏着拳掩着唇,留下句“等会儿中午过来吃饭,”,然后借着去书房的借口走了。   云舒倒是笑了笑,没有去拦。   等之彧走后,贺嬷嬷才出声道:“小姐,这怎么能...”   云舒摇摇头,拍拍嬷嬷的手,笑着说道:“嬷嬷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这院子里迟早会来姨娘的,比起到时候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我还不如卖个人情,将两位通房提起来,这样到时候即使与我不对付,气势也短一截。”   嬷嬷一听,心里一琢磨,倒也赞同这话,随即稍稍放下心来,自家小姐从小就是个主意的人,既然吩咐已经吩咐下去了,现在还能反悔不成,再说了自己还在旁边盯着的呢,只要那两个稍微有点小动作,就不怪自己不客气了。   ***   另一边,清渠和雪雁各自有自己的心事,出了屋子倒没有再说话,走到岔口,就分道扬镳了。   清渠回到屋子里,姚芝和宋屏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担忧。   清渠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坐在桌子边,宋屏眼疾手快地倒了杯水,递给清渠。   清渠喝了口,润润嗓子,刚才也是太紧张了,现在回过神来,喝口茶缓缓。   姚芝和宋屏两人紧紧盯着清渠,就等着清渠说话。   这倒惹得清渠一笑,放下茶杯道:“别紧张别紧张,世子夫人挺好的,还对我送的礼物表示了喜欢,这不,这锦盒就是赏给我的...”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缠金蝴蝶簪,上面还有带点碎宝石流苏,虽然不敌之彧给的首饰,但是也可以看出这金簪价值不菲,基本是清渠带不起的东西,可见世子夫人出手挺大方的。   这让姚芝和宋屏都忍不住咂舌,感叹不已。   “这算什么,”清渠把玩着金簪说道,挑了挑眉,“今个儿,少夫人提出来,将我和雪雁提升为妾室...”   “真的?!”姚芝和宋屏都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随即两人连忙跪下,连连祝贺道:“恭喜姨娘。”   “快起来,”清渠将两人扶起,“以后就辛苦你们了,我也好放心将这院子交给你们...”   “嗯!”姚芝和宋屏也没想到自己能得到清渠这么信任,一时也是心情激动,忍不住红了眼,另一方面也是看到清渠终于如愿以偿了,熬出头了,为清渠感到高兴。   不过等情绪过去后,两人冷静下来,不禁为清渠感到有些担忧,毕竟正妻在新婚第一天主动提出将丈夫的通房提升分位,这还是头一回遇见,让人忍不住深思里面背后的真正意思。   清渠明白了两人的担忧,笑笑,“上面发了话,我们也只能谢恩,还能有异议不成......管它背后究竟是何意思,我们呐...到时候一起高兴高兴,至少现在看是对我们有好处的...你们也能涨涨月银了...”   见清渠倒是不太担心,想得很开,姚芝和宋屏也只有将心中的担忧放一放,清渠分位生了,她们两的月银也会往上提一提,毕竟身份比普通的丫鬟还是高了几分,这里面还是有了清渠受宠的缘由在里面。   “好了好了,将这金簪放好吧,毕竟是世子夫人赏下来的,可不能丢了...”清渠将手里的金簪放进锦盒里,宋屏现在掌着清渠的柜子,便收了锦盒进到内室的柜子里锁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康康我的预收文《本宫驸马是太监》,点进专栏就可以看到!!! 第三十八章   到了中午, 侯夫人也是想让小两口子好好相处,毕竟是新婚,就没叫之彧和云舒过去吃饭, 就让小两口子在自己的院子吃午饭,晚上再一家人到正院里去。   云舒就让丫鬟去厨房点菜, 侯夫人专门讲大厨房里经常做之彧喜欢吃得菜的厨子拨了过去, 所以厨房一般心里清楚之彧的口味, 这些早在昨天嫁过来的时候,贺嬷嬷就派小丫鬟都打听清楚了。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 云舒就派人去书房请之彧过来。   当时之彧说是去书房,云舒还担心有没有可能只是表面借着去书房的借口,其实是去找那个女人了,不过听了丫鬟悄悄来报,世子确实是往书房方向走了,云舒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传出新婚第一天, 世子夫人留不住世子, 见完通房后, 世子就跟着走了的笑话,岂不是让云舒以后在这府中腰都挺不起来,里子面子都没了。其实云舒心里一直担心,在心心念念的人儿面前, 之彧真的能守得住诺言...现在看来, 云舒也是心里稍稍放下心来了。   不多时,丫鬟就回来复命了, 后面跟着之彧。   午饭也一道道摆了上来,可能看着是喜日子,所以厨子觉得素菜太敷衍, 所以上了较多的还是些大荤的菜。   两人坐下,贺嬷嬷站在一旁垂手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和清渠在一起用饭多了,两人在一起用饭时从来没有人站一旁,而现在有人站在一旁伺候倒是让之彧有些微微不自在。   不过,之彧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个人习惯不同吧,而且主子吃饭,下人在旁边伺候着也没错,所以就没出声。   云舒在一旁捏着公筷,时不时为之彧布菜,之彧倒是拍了拍云舒的手,“不用这么麻烦,你自己吃就行,我也不爱这一套...”   “是。”之彧这么说,云舒只好放下筷子,随即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了起来,但只夹面前的素菜,荤菜一口没动,看得之彧直皱眉,便拿起公筷给云舒夹了一筷子肉丝,放到云舒碗里,“光吃素菜怎么能行,尝尝这个肉丝,我觉得还可以...”   之彧这举动不可不畏是让云舒惊讶了,一天之内,之彧已经两次给云舒夹菜了,夫君给妻子夹菜,这是云舒从来没有遇到的事,至少在贺府,自己父亲是从来没有为自己母亲夹过菜。   云舒端着碗连忙道了谢,低头将肉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好吃吗?”之彧问道。   云舒点点头,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   贺嬷嬷在旁边看了也不禁露出满意的笑意来,世子和世子夫人相处的好,可以预想得到,不久后,小世孙就会出来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很满意的,各自到了各自心目中预想的情况。   吃完午饭后云舒有小憩的习惯,便向之彧问道:“夫君可要休憩一番。”   之彧想了想,说道:“你睡吧,我坐在这儿看一会儿书...”   云舒和衣躺在塌上,而隔着屏风,之彧坐在书桌后,执一卷书慢慢翻着。贺嬷嬷悄悄地退下去,关上了门。   云舒侧躺着,睁着眼,隔着屏风,可以隐隐看到屏风后面,坐着的模糊的身影,一下子云舒就想到了当初在贺府,两人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心态完全不一样了,但是云舒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谁家的夫人不是这样过呢,自己也算是幸运的了,一嫁过来,侯夫人就将管事的钥匙交给自己,夫君处处尊重自己,小姑子也是十分和善的人,两个通房现在看着也是听话的人。这样的日子挺好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胡乱地想着,云舒便闭上了眼。   ***   不知睡了多久,云舒被贺嬷嬷轻轻叫醒,一时还有懵。   贺嬷嬷说道:“少夫人,该起了,侯夫人传来话,让过去吃晚饭。”   云舒一听,连忙坐起身来,“嬷嬷怎么不叫我?”   “没事,时间还早,不着急...”旁边插过来一句话道,云舒抬头望去,就看到之彧站在一旁微笑道,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可见应该是自己睡了过久,之彧就一旁看了多久的书。   一想到,之彧在一旁的情况下,自己还睡了那么熟,云舒脸微微一红,由着贺嬷嬷扶着起来了,赶紧让丫鬟进来,重新梳洗。   待到云舒准备好了后,走到之彧面前,不好意思道:“让夫君久等了...”   之彧笑着摇摇头,“走吧。”   两人到了正院,这次云舒就跟着之彧后面入了座。   比起上午的紧张和微微胆怯,这次云舒倒是自在多了,也不只是低头吃饭了,时不时给之彧夹菜,侯夫人看在眼里也是满意地微微点头,毕竟侯府需要的是一个能撑得住场面的世子夫人,而不是小女儿心态的小媳妇。   ***   到了回门的那一日,云舒和之彧一大早就起来了,梳洗完毕。   门口该准备的回门礼早已搬上马车,而最前面侯府的马车也停好了。   之彧扶着云舒踩上马凳,然后进到马车里,自己利落地将袍角一撩,跟着利落上去了,两人都坐好后,马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开始走动了。   马车摇摇晃晃,两人坐在逼仄的空间里,一时相顾无言。   之彧率先打破了寂静,从桌案的抽屉里摸出来一小包油纸包,“要不要吃点,垫垫肚子”,说着打开纸包,“不知道你是喜欢甜口还是咸口,我就让厨房都做了点,一口一个也不怕脏手...”   云舒倒还不知道抽屉里居然还放着糕点,一时也是有些惊讶,原以为像世子这样的人应该会放一些书吧,不曾想却是糕点。   不过,那油纸里一个个小小圆圆的糕点,黄澄澄的,外面是一层酥软的,被炸至金黄的糕皮,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一大早上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确实有些饿了,云舒用帕子遮着手拿了一个,这时云舒才看到,这薄薄的糕皮上居然还印着花纹,也是十分好看的。   “哦,你这个应该是玫瑰馅的...”之彧也看到了糕皮上的印儿,说道。   “嗯?”云舒仔细看了看那花纹,还真是玫瑰的样子,不过画得很简单而已,只有几笔,就将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展现得十分生动,云舒不禁赞道:“这花样子是谁画的?又简单又好看,是个妙人...”   之彧但笑不语,只是捏了一个糕点放入口中。   云舒也只是随口赞叹一句,没想着深究背后的人,不过想着也应该是厨房里哪位做糕点的师傅吧。用手掩着咬了一口,玫瑰馅虽甜但不腻,满口都是玫瑰香,外面的油皮酥软,带着的油香和玫瑰香混在一起,更让人奇妙的是,里面还有一层层的酥皮,牙齿一碰,就碎了。   外面的油皮包着层层酥皮,而且还满满的玫瑰馅,个头还不大,可见想出这做法的人真的是心思巧妙。   看到云舒满眼都是喜爱,之彧笑了笑,隐隐中倒有些骄傲,指着一个印着看着像是松枝的印儿的糕点,说道:“这个肉松馅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云舒将剩下的放下,又去拿肉松馅的,刚开始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是松枝,后来又一想,肉松,松枝,不禁笑了起来,真真是个妙人儿。   咬下,牙齿轻轻松松就破开油皮和酥皮,里面的肉松带着肉香,但不黏牙,也不会裹口,非常细腻,入口即化,云舒几口就吃完了,空空的肚子不再那么饿了。   云舒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之彧倒是贴心地拿出水囊递给云舒,云舒接过,抿了一口,拿着帕子拭了拭唇,当看到之彧就着水囊也喝了口,一时有些脸热。   这样又做了一会儿,就感觉到马车停了,外面的丫鬟说道:“世子,世子夫人,到了。”   之彧轻轻掀开车帘,贺家夫人和贺大人,还有一些云舒的弟弟妹妹都在门口候着呢,之彧首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云舒出了马车。   贺家的人看了笑意更深了,特别是贺夫人,忍不住拿着帕子拭拭眼角。   之彧和云舒站定,齐齐向贺大人和贺夫人行礼。其实之彧倒是不用行礼的,即使官职比贺大人的小,毕竟之彧是侯府出声,身上有世子这一成身份,真正意义上还是比贺大人高。   这里行礼,也是对贺家的尊重,更是对贺云舒的尊重。   贺大人捏着胡须,脸上笑意满满,连忙将之彧扶起来,另一边,云舒挽着贺夫人,眼角微红,叫了声,“娘。”   贺夫人也红了眼眶,拍拍云舒的手,旁边的人劝了几句,才将眼角的湿意逼了回去,“今个儿是好日子,咱们应该高兴...”   “嗯嗯...”贺云舒点点头。   一行人熙熙攘攘往贺府里走去,外面的下人将鞭炮招呼起来,噼里啪啦,表示新嫁娘回门了。   丫鬟正在将丰盛的午饭往桌子上摆,云舒倒是不急,挽着娘问道:“祖母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吗?我和夫君先去给祖母请安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康康预收文qaq 第三十九章   贺夫人欣慰拍拍云舒的手, “明白你的孝心...这几天祖母好多了,之前整日都在昏睡,现在都能坐起来说说话了...”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 云舒心里十分开心。   老太太虽然精神现在不错,但是还是有些不足, 需要静养, 为了不打扰老人家休息, 所以只有贺夫人带着云舒和之彧去看贺老太太。   刚踏进门槛,门口守着的丫鬟道安的声音刚落, 就听见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是舒丫头回来了吗?”   “是,祖母,我回来了...”听到声音,云舒不禁有些哽咽,连忙快步走进去,甚至差点在门槛处摔倒, 还是之彧伸手扶了一把。   转过屏风, 就看见老人坐在床上, 穿着一身枣红云纹小袄,外套驼色素面锦缎褙子,还专门梳洗打扮了,额头戴上了一条绀青绣着翡翠碎石的抹额, 整个人看着精神还挺好, 正笑吟吟地看过来。   “祖母!”云舒快走几步,跪坐在榻前, 眼角红红。   贺老太太笑着摸摸云舒的头,轻轻说道:“好孩子...”,抹去云舒眼角的湿意, “快别哭了,今天是你回门的好日子,可不能哭啊...”   “嗯...都听祖母的...”云舒吸吸鼻子,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贺老太太抬头望过来,向之彧招招手:“好孩子,快过来...”   之彧连忙上前,一撩衣袍,跟着云舒并肩跪在榻前,“祖母好,给祖母请安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贺老太太笑意满满,连连点头,“快起来...”   立马有丫鬟搬来椅子,摆在两人身后,之彧和云舒坐了下来。   贺老太太握着云舒的手,又向之彧伸出手来,之彧连忙将手递过去。   贺老太太将之彧的手牵过来,和云舒的手放在一起,拍了拍,欣慰道:“你们俩好好的,老婆子我就放心了...”   云舒和之彧皆是一愣,两人对望一眼,只是一瞬间的事,云舒收回目光,笑道:“祖母您放心,我们两都好好的,您就快点好起来吧...”   之彧接道:“祖母您好好养病,养好身体,我们才更好...”   “娘您就安心养病,等病好了...说不定有小重孙抱呢...”身后的贺夫人感叹道,之彧和云舒听了,两人都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嘴角笑意没变,但笑容中带着些尴尬。   说了这些话,这时贺老太太也感到精神不足,露出了疲意,三人才起身告辞,结束了这尴尬的话题。   云舒之彧和贺家人一起吃了饭,倒是其乐融融,等吃了饭,贺大人和之彧就去了书房,云舒将带来的礼物分发下去后,留下来和贺夫人说些私房话。   贺夫人搂着云舒,低声说道:“府中还好吧?那两个怎么样?”   “哪两个?”云舒笑着问道   “你这孩子,”贺夫人拍了一下云舒,“明知故问是不是?”   云舒挽着贺夫人,将头靠在贺夫人肩头,笑道:“您就放心吧,女儿处理得来,而那两人挺听话的,对我恭敬得不行...”   “真的?”贺夫人将信将疑,“别不是装着样子哄你吧?”   “娘你太小瞧女儿了...再哄我,我是正妻,她们只是通房,还能翻过天不成?,,,再说了,不是还有您挑的贺嬷嬷吗?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嗯...”听云舒这样说,贺夫人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又问道:“听丫鬟说,你第一天就将两个提到妾室了?”   “谁说的?”云舒一时坐起身子,问道。   “你别管谁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   “嗯嗯...”云舒无奈点点头   “你这丫头怎么心这么实呢?”贺夫人着急道   云舒只好将自己对贺嬷嬷的解释对贺夫人再解释一遍,抱着贺夫人胳膊摇摇,撒娇道:“娘...你就相信女儿这一回好不好,女儿向您保证自己绝对能处理好...”   再怎么说,还是自己肚子掉出来的一块肉,都这样撒娇了,以后一年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几次面,贺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你可要谨慎点...她们有任何小动作,你可都要狠心点,把她们压得死死的...”   “我知道了...”云舒将头,靠回贺夫人肩头,一副撒娇的小女儿的心态,在贺夫人没看到的角度,原本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看来回去后要好好训诫一番才行,什么事都往回报,这可不行,自己需要的是一心一意为自己所用的人。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时候也不早了,云舒和之彧就要告辞了。   在贺家大门口,云舒和贺夫人依依不舍告别,最后两夫妻对贺大人贺夫人行了一礼后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走动,云舒才放下帘子,不禁有些泪目,到了分别时才最是不舍。   之彧看了,感叹一声,“以后想家了,可以随时回来...”   云舒试了眼角,笑道:“出嫁女儿怎么能老回娘家呢,妾身没事,只是一时舍不得分别而已...”   “嗯...”云舒这样说,之彧也就无话了。按到如果是清渠在这儿,之彧肯定会搂在怀里好好哄一哄,但是对象是云舒,之彧除了口头安慰之外,实在做不来这样的举动,昨天也是看云舒哭得太厉害了,只好拍拍肩膀安慰安慰。   一时马车内安静下来,云舒低着头,手里揉着帕子,而之彧撩起一点窗帘往外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敲了敲车壁,之彧的小厮靠近过来,之彧低语几句,小厮点点头,下去了。   吩咐完,之彧放下帘子,一转头就看着云舒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楞住了,“嗯...你吃糖葫芦吗?”   云舒只是好奇之彧看到了什么,到没想到之彧会开口问自己,而且问的是云舒没想到的问题。   云舒摇摇头,回到:“妾身听说过,倒是没尝过...”   也是了,像云舒这样的娇养长大的闺中少女,肯定不会去吃这些小摊小贩上的东西。   “嗯...可以尝尝,酸酸甜甜的...还可以的”   “是...妾身省得...”   两人又无话了,直到马车到了侯府。   之彧扶着云舒下了马车,侯夫人心疼两人太累,就不让他们来正院了,随即两人直接回到了自己院子。   之彧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云舒放下茶盏,慢条斯理拭了拭嘴角说道:“夫君今晚可要去妹妹们房中?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恐怕不能伺候夫君了...”   “嗯...”之彧神情一愣,看了看云舒,见云舒坐着端正,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温柔地笑着,“唔...嗯...”   “那...我就走了...你如果不舒服,记得叫大夫来看看...”之彧也不知道说话才好,支吾了一会儿,就走了。   “世子好...”贺嬷嬷刚好进来,就碰到世子往外走,连忙行礼,看着世子往外走,赶紧进屋问道:“少夫人,世子他...”   云舒一抬手,打断贺嬷嬷的话,“去把她们几个都叫来,我有事要说...”   ***   这边之彧直径去了清渠的屋儿,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清渠的小丫鬟正在院子里逗着猫玩呢   看到之彧来了,一时都愣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   之彧心中无奈,一段时间不见,看到自己来,都这一副模样么,还有那猫,现在变得胖乎乎的了,居然还对着自己拱起背,发出恐吓的低吼。   这小没良心的,当初还是自己抱过来的,现在都不认得自己了。   “傻团子!错了!”丫鬟回过神来,要去阻止团子,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丫鬟跺跺脚,连忙进屋里去了。   之彧摇摇头,绕过示威的团子,往屋里走。   刚踏进屋,就刚好和正往外走的清渠碰着了,两人四目相对,一段时间不见,再见面心中思绪万千。   宋屏和姚芝看着气氛不对,赶紧悄悄下去了,顺便姚芝强行把冲上来的团子抱下去了,还一把捂住了团子喵喵尖叫的嘴巴。   门关上了,屋子里静了下来。   之彧慢慢走上前,在清渠面前站定,轻轻叫了声:“清娘。”   这一声清娘,清渠一下子忍不住了,眼角有些红,一下子扑进之彧怀里,吸吸鼻子,嗅着之彧身上熟悉的檀香味。   清渠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淡定对待之彧不在的日子,但是这段时间,时不时经常能听到府里的下人们说世子和世子夫人多恩爱,虽然清渠知道是假的,但是就是忍不住心慌,只好努力压住胡思乱想,这一见,只觉得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自己还是想念之彧的。   良久,外面的姚芝轻轻敲门道:“可需要叫人端晚饭来么?”这就是在问世子留不留下了。   两个抱着的人突然惊醒,分开,虽然姚芝并没有进来,也看不到,但两人还是不好意思,清渠低下头理理裙摆,之彧低咳一声,回应道:“端晚饭过来吧...”   “是。”外面姚芝笑着回应,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球看看预收文!!!qaq绝对甜宠!   每日一警告:本文特别写实,特别特别特别写实!!!请不要用平常看古言男女主的目光来看本文男女主,千万不要! 第四十章   古人有道:“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   好一段时间没见,现在见了倒有些胆怯了。   清渠半低着头,手里揉弄着帕子, 一副羞涩的样子,之彧看了, 抿唇一笑, 走上前去, 握上清渠的手,往桌子边走。   两人坐下来, 之彧轻轻说道:“怎么不抬头见我,嗯”   清渠露出酒窝来,慢慢抬头见了之彧,笑道:“彧郎,怎么今个儿来了?”   “本来我是准备明天就过来的...你也知道今天夫人刚回门...”之彧摩挲着清渠的手道:“但夫人说她身子不舒服...我就过来了...”   “不舒服?”清渠微皱着眉,“可严重?需要看大夫吗”   要知道正妻生病了, 她们这些侍妾可是要去侍疾的, 不是不怀疑夫人此举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自己也没听到夫人生病的消息,所以在之彧口中听来,更加有些说不准了。   之彧摇摇头,“别担心, 我跟夫人说了, 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大夫...应该不要紧的...”   “嗯...”听了之彧这么说, 清渠轻轻点了点头。   外面敲了门,是姚芝端了菜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之彧的小厮。   之彧看到了, 对清渠说道:“我在路上看到了卖糖葫芦的,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了吗?我还记得你经常撒着娇求着良哲给你买...”   小厮见状,连忙将手里的纸包捧上来。   清渠红着脸,拍了一下之彧,“我都长大了,怎么拿出我小时候的事来乱说...”两个丫鬟都在这里呢,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之彧听了也不生气,笑道:“你快尝尝...”   姚芝和宋屏摆好碗筷,看着清渠和世子还是那么好,心里也放心了,笑着悄悄出去了。   清渠剥开纸包,露出里面裹着糖的红艳艳的山楂,在之彧期望的目光下,清渠拿出一根来,轻轻咬了口。   甜滋滋的糖,压碎了,里面山楂的酸甜味就出来了,又甜又酸,十分开胃。   “好吃吗?”   “嗯嗯...”清渠拿着帕子掩着唇,将山楂核吐在帕子上,点头道。   “彧郎回来的时候买的?是在夫人回门路上回来的时候吗?”   “咳...”之彧掩饰着咳了一声,只好点点头。   “那夫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之彧回想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我只是小声交代了小厮一句,夫人应该没听到我吩咐的什么,不过我最后还是问了一句,夫人回了一句就没了,我特地交代小厮走得后门,所以...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管夫人知不知道,彧郎还是将这糖葫芦送一份过去吧,总不过也是份心意...”   之彧犹豫了会儿,还是应允了。   于是,叫来小厮,让其送一份到夫人那边去,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是我买回来的,让夫人尝尝。   小厮得了吩咐,麻溜地下去了。   之彧和清渠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那边云舒刚刚将身边的丫鬟们好好训教了一番,丫鬟们都下去了,只留了贺嬷嬷在一旁。   小厮恭敬着进来了,行了礼,然后捧上纸包的东西,按照之彧的吩咐说了话。   云舒笑了笑,让人接下了纸包,塞了一两赏银,就让人下去了。   贺嬷嬷虽说没有明着被训教一番,但毕竟其实是自己告诉了夫人,所以还是借着年纪大才没有被落下面子,心里也明白少夫人生气了,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自己主要还是在少夫人手下过活,所以正想着怎么挽回一下地位。   现在之彧差人送了东西过来,就一个劲地夸之彧的好,说什么世子还是想着少夫人的话,不过贺嬷嬷心里不知道内幕,这马屁倒是拍在了马腿上。   云舒不耐烦地打断了贺嬷嬷的话,剥开纸包,看着都串在竹签上,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吃才好。   贺嬷嬷好歹是老人了,一下子看出了云舒的心思,于是端了小碟子来,将一个个山楂弄在碟子上,这样云舒好拿着银叉挑着吃。   云舒挑了一个,咬了一口,外面的糖皮硌牙还粘牙,里面的山楂算的不行,吃着还带着涩,应该不是什么好山楂,所以咬了一口后,就不吃了。   拿着茶盏喝了几口茶,云舒倒是想明白了这糖葫芦其实根本不是买给自己尝尝吧,不过,也无所谓,尝了这糖葫芦,确实是不对自己胃口。   “拿下去处理了吧,别让人知道了...”云舒拭了拭唇角。   贺嬷嬷有些犹豫,这是世子送过来的,就这么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世子知道了...那不就...   不过贺嬷嬷也不敢说话,主子刚生了气,贺嬷嬷不再敢倚老卖老,只好拿着帕子掩住了碟子端下去了。   云舒坐着,自己也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想法,不过心里还是很平静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只是协议罢了,能记得还送过来一份也是不错了。   想着,云舒叫人送来晚饭,开始吃饭。   ***   清渠这边,两人刚吃完饭。   想着这糖葫芦到不能浪费,便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了。   团子也被放了进来,不过刚进来的时候,还想对着之彧示威,让清渠好好说了顿,便好了,只不过那双圆溜溜的猫眼,还时不时往之彧那面瞅,一直警惕着呢,生怕清渠吃亏了。   之彧看了哭笑不得,“这小东西成了精了...!”   “那是,我养的当然亲我了...是不是呀团子...”清渠咬了一小块山楂下来递到团子嘴边。   团子舔了一口,连忙吐了,小脸都酸的扭曲了,然后喵喵叫着跑远了。   之彧看了大笑,对着躲在桌子底下的团子,骄傲地看了一眼,意思是道,看了没,我女人还是向着我的。   “彧郎跟一只猫儿叫气也不知羞...”清渠轻轻横了一眼之彧,自己其实根本不是像之彧那样想的,只不过看着团子蹲在脚边好奇地望着自己,馋的不行,自己才想让团子尝尝,外面的糖衣太硬了,清渠怕团子坏了牙,所以才给团子吃里面的山楂,团子被酸到了是清渠根本没想到的。   之彧想歪了也是清渠没想到的。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比较好,只得低着头默默吃手里的糖葫芦。   吃完了,之彧让丫鬟端了茶水来,糖吃多了还是容易坏牙,漱漱口比较好。   清渠端着茶,轻呷一口,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彧郎今晚是在这儿还是...”   “嗯...我今天留下来...”   “好...”清渠得了心中的答案,心里松了松   两人洗漱完毕,上了床,团子早就被宋屏哄着抱下去了。   清渠依偎在之彧怀里,两人说着话。   清渠跟之彧说着这段时间发生了哪些趣事儿,不过大部分都是团子的,长大了多少,重了多少,还是那么贪吃和贪玩...   听了一会儿,之彧说道:“清娘的呢,我想听听清娘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清娘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绣绣花,逗逗猫,再不济练练字,看看书而已...”   听清渠这么说,之彧倒是轻叹,抚上清渠的脸,仔细看了看清渠的脸。   这段时间是自己一心想着和少夫人在外人面前扮演好相敬如宾的好夫妻,倒有些本末倒置了,虽然外面如自己想象中的一样,被自己和世子夫人的表面夫妻给蒙混过去了,不住地夸世子和世子夫人多恩爱,自己倒忽略了清娘听了心里有什么感受。   原来两人在一起倒能有很多话来说,有时候对方身上发生的一件小事,两人都能兴奋地分享给对方听,而现在在一起,居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自己一直跟世子夫人在一起发生的事,之彧是不会讲给清渠听的,没什么好讲的,也不适合讲,所以之彧想听听清渠的事儿,可没想到,清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两人之间显得有些生疏   倒是自己想错了...   自己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做到更好,之彧心里是绝对不愿看到清渠伤心落泪的,但是感觉自己怎么做都不对,或多或少有些还是事与愿违。   想了又想,心中思绪万千,之彧觉得现在首先还是赶紧先生个嫡子出来,有了嫡子,娘还有什么话都被堵住了,这样自己也完成了和世子夫人的协议,以后外人还有什么闲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应该是现在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之彧心里沉重不已,面上不显,搂住清渠,拍拍肩,轻轻亲吻着清渠的额头,清渠闭着眼乖顺地依偎在之彧怀里。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了,之彧内心疲惫,抱着清渠在怀,才感觉自己的心得到了归宿和休息的地方。   清渠微微抬头,抹平之彧微皱的眉头,没有说话。   两人依偎着,静默无言,感受着这种静谧的氛围。   这段时间的事,发生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千言万语,现在对着对方却觉得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说我写得差,写得乱七八糟,说我男主渣,恶心,这些我都接受,但不要一上来就空口鉴抄,这是我绝对不能忍的,是我底线。   本人郑重说明,通房没借鉴没融梗没抄袭,本人行的正坐得直,希望说话要有证据,下次请带着调色盘来,不要那种随随便便故意拼凑的调色盘来恶心人。   详细说明见我WB(@卯酒困三杯)置顶   ***   每日一球看看预收文!!!qaq绝对甜宠!   每日一警告:本文特别写实,特别特别特别写实!!!请不要用平常看古言男女主的目光来看本文男女主,千万不要!!!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起来, 之彧的婚假已经结束了,今天要去吏部了。   之彧站着,清渠拿着革带给之彧系上, 这样感觉像一瞬间又回到了以前。   之彧看了看屋子内,觉得还是太寡淡了些, 想着等到时候将清渠的位分提起来后, 好好地送些东西过来, 添些家具。不过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能太冲动, 要慢慢来。   经过之前的事,之彧明白了这后宅自己稍微随心所欲些,会给清娘带来麻烦事,自己也不愿清渠落得个狐媚子的闲话,慢慢来吧,现在先是妾室, 等清娘怀孕了, 自己就能再将清娘位分提一提, 贵妾至少是可以的,到时候清娘的名字就能记上族谱了,自己再想更加宠一些,就更加名正言顺些了。   等穿戴完毕, 之彧拍拍清渠的手, 才出了门。   清渠站在门口看着之彧走远,才回到屋内。   重新换了衣服, 因为今天要给世子夫人请安,还是穿得正式一点,宋屏手巧些, 在一旁帮着梳头。   “今天去了,世子夫人会不会向您使难呀?”宋屏有些担忧,毕竟昨天是世子夫人回门之日,但晚上世子是在这里过得夜,就怕世子夫人心里不舒服,轻轻一个吩咐,那是不得不守着。   宋屏不知道内幕,担心是正常的,清渠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别担心,世子来了我们就精心伺候着,还能赶走不成,世子夫人也挑不出错来...”   宋屏还是担心,不过看着清渠的样子,倒识趣地住了嘴。   收拾完毕,还好之前清渠陪着之彧用了些早饭,不然只好等着请安后才能吃得上饭了。   现在还不是妾室的身份,带什么丫鬟过去都是不合规矩的,清渠只身一人过去。   到了正屋,雪雁早早就在外屋坐着的,应该是少夫人赐得坐,不过雪雁僵直着背,只坐了个边。有丫鬟端着水进出,清渠想着少夫人应该才刚起来。   清渠低着头进来,贺嬷嬷在外屋守着,见了清渠进来,指着下面的圆椅说道:“先坐着吧,少夫人才起来。”   “是。”清渠道了谢后,低着头,双手规矩地拢在一起,安静坐了下来。   心里倒是琢磨着时间,自己绝对没有迟到,应该是雪雁来早了,不过这样看着倒是显得对少夫人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暗中踩了自己一脚,因为这样一对比,倒让外人看着,自己有些怠慢,来得迟了。   不过清渠暂时不能确定雪雁到底是真的想对少夫人献殷勤,抱住少夫人大腿,还是想在少夫人面前上自己眼药,或者两个意思都有,但清渠也只在心里揣测,最主要还是少夫人接不接这茬。   不一会儿,少夫人梳洗完毕出来,坐上中堂的椅子,雪雁和清渠赶紧起身行礼问安。   少夫人端着茶盏喝着蜂蜜水润润喉,将茶盏放下,拭了拭嘴角,抬手让两人起来。   “辛苦你们了,下次不用这么早来的”云舒笑了笑,“我这里也没什么规矩...这样吧,以后五天来一次就行,到时候冬天了,天气寒冷,你们大早上来也不容易...”   “是,奴婢们明白了,少夫人仁慈。”雪雁和清渠磕头谢恩。   清渠在心里也是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少夫人没有找这一茬,也没有接受雪雁的殷勤。   “都散了吧,我马上还要去和夫人吃早饭,”云舒摆摆手,“说好的,将你们提到妾室,我不会食言,你们也不要担心...”   “奴婢谢少夫人的恩典。”   行完礼,清渠和雪雁就下去了。   出了正屋,清渠和雪雁也无话,雪雁转身就走了。   雪雁没想到少夫人不接自己递过去的这茬,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得更难办。自己没有宠爱,唯一一次还是用计得回来的。   今天也是一种试探,一是看少夫人会不会找清渠的茬,二是想看少夫人会不会接自己递过去的树枝。   本来雪雁想得就是,如果少夫人接了自己递过去的树枝,自己就可以在少夫人麾下,唯少夫人马首是瞻。只要在少夫人不方便伺候世子的时候,自己能分杯羹就行。   但出乎雪雁意料之外的是,少夫人不仅没接,而且没找清渠的茬,昨日世子在清渠房中过夜,少夫人好像连表情都没动过,甚至还和颜悦色的,如今更是让她们俩五日来一次,真的是把正妻该有的贤惠大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要么少夫人是个傻子,真的愿意和通房妾室们分享丈夫,要么是少夫人心里城府极深,还有后招等着她俩,但......会不会有可能少夫人觉得自己今天心意表现的不够,需要自己再表现表现?   雪雁直到回屋了,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些事。   雪雁的丫头,素秋和素夏,看了雪雁回来,还皱着眉,小心翼翼上前,给雪雁倒茶,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顺?”   雪雁越琢磨越觉得烦躁,这一切都偏离了雪雁的计划,如果是少夫人觉得自己表现不够,那自己应该怎样才能让少夫人满意呢?   喝了口茶水,雪雁心里怒气直冒。   今天早上因为想早点去少夫人请安,就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饿得不行,两个丫鬟都不知道端来早饭来,还给自己端茶水,本来在少夫人那儿等着就喝了一肚子茶。   不过雪雁到底没有发脾气出来,忍了又忍,才说道:“早饭呢,我饿了。”   毕竟自己身份现在才是通房,等着,等着自己升到了妾室,绝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小丫头,连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见雪雁面色不虞,素秋和素夏赶紧应和,准备下去拿早饭。   “等一下,来个人帮我捶捶背。”在少夫人那儿不敢放肆,连坐都小心翼翼的,现在背和腰都一阵酸痛。   素秋推搡了一把素夏,然后自己转身就走了,素夏没得法,只好上前给雪雁捏背。   这边清渠回到屋内,姚芝和宋屏也是担心,不过清渠倒是摆摆手,一脸笑容。   等清渠将讲完事情经过后,姚芝和宋屏松了口气,“夫人这么好嘛?!之前我还担心着,如果到时候冬天了,要早起去请安,这不是折磨人嘛...”   “话不能这么说,”清渠摇摇头,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妾室给夫人每日请安是规矩,可不能乱说,姚芝你这嘴呀可要注意注意,小心隔墙有耳...”   姚芝听了赶紧捂住嘴,连一旁的宋屏也是不认同地拉了拉姚芝的衣袖。   姚芝吐吐舌头,“抱歉,我今后绝对会注意的...我再乱说...就就就...”   “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银...还每天只能吃一碗饭...”宋屏插嘴说道。   “啊?!....这这这...这也太.....好吧...”姚芝瘪着嘴,委委屈屈,其实也只是装个样子而已,惹得大家都笑起来了,姚芝正了正脸,说道:“嗯嗯,我绝对要注意我的言辞,不能给大家招来麻烦...宋屏你以后一定要监督我...坚决把这个坏毛病改正...”   “这就对了...只要你有这心,绝对能改掉这个毛病...”清渠见姚芝懂事的模样,心里也是欣慰,愿意改就好。   ***   云舒几句话结束了请安,让清渠和雪雁走了后,贺嬷嬷倒是很不赞同,因为云舒实在太大度了,就怕云舒留下个好说话的印象,那些小人就洋洋得意,欺负到少夫人头上来。   不过再怎么不赞同,贺嬷嬷倒是不敢反驳云舒的决议,云舒是主子,贺嬷嬷再怎么只是个下人而已。   “走吧,去娘那里。”云舒抖了抖帕子,扶了扶发钗,站起身来。   “是。”   到了正院,侯夫人刚好起来,正准备吃早饭,见云舒来了,高兴地招招手。   “免礼免礼,好孩子还没吃早饭吧,坐下和我一起吃...”   “嗯,”云舒扶着侯夫人,往桌子边走,“那我就厚着脸来娘这里蹭口饭吃...”   “这话说得,难道还能少你一口饭不成,”侯夫人笑着,“想吃尽管来...”   “嗯嗯!”云舒扶着侯夫人坐下,点点头。   丫鬟们将早饭端上来,“来来来,尝尝这个,羊奶酥蜜碧梗粥,有滋阴润燥的功效,我们女人家吃了好...”说着,侯夫人让丫鬟给云舒盛了一碗。   “谢谢娘,”云舒接过,拿起汤匙轻轻尝了口,不由得赞道:“确实好吃,这颜色呈淡绿美如玉,香气扑鼻,尝一口,味道香甜,还没有羊奶的膻味,实在是不错...”   “就知道你会喜欢,等会儿我让人送了方子过去,你那里的厨房也可以做着吃......唉,还好有你喜欢,我嗜甜,但他们父子俩却喜咸,还说这是女人家喜欢的吃食,根本不吃...明明是好东西...”   云舒听着侯夫人抱怨着侯爷和世子,忍不住抿着唇笑,安慰道:“以后我陪着娘一起吃...”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球看看预收文!!!qaq绝对甜宠!   每日一警告:本文特别写实,特别特别特别写实!!!请不要用平常看古言男女主的目光来看本文男女主,千万不要!!!感谢在2020-06-06 23:07:29~2020-06-08 21:1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i炸鸡 3瓶;2854301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有这么乖巧的儿媳妇, 真是侯府三生有幸啊,还好自己当时坚持着赶紧相看着,不然到时候这么好的儿媳妇都要被人家抢走了。   侯夫人心里欣慰不已, 笑着拍拍云舒的手。   婆媳两人吃完了早饭,倒是一人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喝着。   云舒犹豫了一会儿, 放下茶盏, 轻轻说道:“娘, 儿媳心里想着要不要将两个通房的位分往上提一提?”   “哦?”侯夫人也放下了茶盏,拭了拭唇, 说道:“是之彧提的?”   “没没,夫君一句也没提,是儿媳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两个妹妹在儿媳进门前,也是伺候了夫君大半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将这位分提一提, 也是对两个通房的嘉奖。”   “嗯...”侯夫人心中一瞬间转了很多想法, 不过面上的笑容倒是没变,“你做主就好,娘已经将这院子的掌权交给你了,这些你自己做主就好...”   还好侯夫人答应地很顺利, 云舒心里长舒一口气, 笑着点点头,回应道:“嗯, 谢谢娘。”   云舒陪着侯夫人说了会话,才起身告辞。   下午快要道之彧回来的时候,云舒请了丫鬟守在院门口, 让其一看到世子回来,就请过来。   到了时辰,丫鬟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之彧。   “怎么了?夫人可有什么事?”之彧撩起官袍衣角进来了。   之彧身穿深朱色圆领袍官服,头戴黑色官帽,身形挺拔,背着光而来,云舒有那么一瞬间看呆了,没回过神来。   等到之彧坐下来,丫鬟上前倒了茶,茶杯碰撞的声音,云舒才晃过神来,拿着帕子掩了掩唇,掩饰着刚才的失态,努力按下心中刚才一瞬间的悸动,挥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这才说道:“今天我去见娘了,跟娘提了提给妹妹们提位分的事,娘同意了。”   “真的吗?”之彧说话,才惊觉自己反应有些大,低咳一声,才继续说道:“娘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娘就问了句是不是夫君提的,”云舒摇摇头,“妾身说全是自己的想法,夫君一句话没说,后面娘倒没继续问了,就直接同意了。”   之彧沉吟了一下,倒一时琢磨不透自己娘是个什么想法,不过娘同意了,这事肯定是铁板钉钉了。   不禁对云舒笑道:“谢谢你。”   “没事,”云舒抿着唇微笑,“是妾身应该做的。”   ***   之彧保持着在云舒房里几天,然后去清渠房里几天,不过当然大部分还是呆在书房,吏部也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府里又恢复了平静,这样一直到了深秋。   天气渐渐变冷,侯府里主子和下人们都穿上了厚实的薄袄。   这天云舒穿着身石榴红金丝云锦缎扣身袄儿,下面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坐在正屋中堂的椅子上,端着茶盏,却也不喝,时不时往外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等到茶盏里的水溅撒在手上,云舒才惊觉过来,把茶盏放在桌子上,拿帕子擦擦手,对旁边的贺嬷嬷说道:“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慌呢?现在入冬了也不知道祖母身体怎么样了,每每报回来信儿都说好,还是差人去看看我才心安...带回去的人参也不知道祖母吃没吃...”   贺嬷嬷微笑着,上前将茶盏清理掉,回应道:“夫人您就是心慌则乱,老祖宗肯定好好的,还等着抱重外孙呢...”   被差回去的丫鬟珍珠终于回来了,丫鬟鸳鸯在门外远远看着珍珠进了院子,连忙说道:“哎,珍珠回来了,珍珠回来了...”   云舒抬头一喜,等珍珠进来行礼还没行完,连忙挥挥手,免了礼,“快说说,祖母她人身体好吗?精神怎么样?”   珍珠笑道:“好好好,老祖宗身体都好,精神也足,现在每天能下床走几个时辰,少夫人您就把心放进肚子吧,奴婢是亲自给老祖宗请了安,老祖宗还向奴婢问少夫人的情况呢...”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珍珠的回禀,云舒才松了口气,主要现在嫁人了,也不好回娘家,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你也辛苦了,下去领赏休息吧...”   “是,谢少夫人。”珍珠谢了恩就下去了。   云舒激动地揉着帕子,双手合十,“真的是老天保佑,祖母这次能渡过这一劫...我甚至愿意拿我的...”   “哎!”贺嬷嬷听了心里一跳,连忙打断云舒的话,那龙凤烛的事一直压在贺嬷嬷心头呢。   “少夫人可不能乱说,老奴看着,这次老祖宗能好起来一是老祖宗自己就有这福气,老天爷呀愿意保佑着老祖宗,二是少夫人和世子这婚事带来的福气......您呀,就好好养好身子,生个大胖小子,老祖宗肯定更高兴...”   听了这话,云舒倒是没接话,站起身来,“我现在去谢谢娘去,要不是娘愿意将这人参送给我,让我给老祖宗补身子......我得谢谢这份恩情去...”   说着就往外走了几步,不过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云舒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意识陷入黑暗最后一瞬间,只听见贺嬷嬷大声着急地再喊:“少夫人!少夫人!”   贺嬷嬷搂住云舒,着急地对外面大喊:“来人来人!快!快去!快去叫大夫来,再让人去喊夫人过来...”   几个丫鬟进来,看到云舒倒在地上,也一下子吓到了,愣在那儿手足无措,被贺嬷嬷厉声喊了几次,才踉跄着往外跑。   贺嬷嬷力气大,将云舒抱起来放在床上,心里也着急地不行,怎么刚才还说话好好得,就一下子倒在地上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刚才大喊大叫已经惊动了这一院子的人,必须要好好告诫一番,不然明日不知道传出什么闲话来,更是要提防着这院子还住着的另外两个人。   当少夫人处理不了的,这些就要贺嬷嬷来处理。   贺嬷嬷正了正脸色,好好告诫了一番小丫鬟们,今天的事不准乱嚼舌根,不然到时候狠狠打五十大板,再拖到窑|子发买了,院子里的小丫鬟都听了害怕的不行,连连点头。   侯夫人首先到的,被苏嬷嬷搀扶着,一脸着急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昏倒了?叫了大夫了吗?快!快去将世子叫回来!”   立马有丫鬟得了吩咐赶紧下去了。   好不容易大夫来了,侯夫人让开床前的位置,丫鬟将手帕搭在云舒露出来的手腕上,大夫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搭脉。   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盯着大夫的面部,生怕下一刻大夫就露出不好的表情来。   不过大夫可是帮着这后宅妇人看了多少病,怎么可能会让外面看出来情况如何,等到把完脉,大夫才笑着给侯夫人作了一揖,祝贺道:“恭喜侯夫人,世子夫人这是怀孕了,已经有快两个月身孕...”   房中众人停滞一瞬,还是苏嬷嬷,率先跪下来给侯夫人贺喜,贺嬷嬷和丫鬟们反应过来,一屋子的人都跪下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好好好,”侯夫人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可见是真的高兴,让众人起来后,当众说道:“今天全府的人都赏三个月的月银。”   这一下众人都喜笑颜开,连忙谢了恩。   贺嬷嬷倒是有些放心,向大夫问道:“大夫可知道少夫人昏倒是怎么回事?可要紧吗?”   侯夫人听了也是才晃过神来,也连声问道。   大夫摆摆手,“应该是一时情绪激动了,才昏倒了,不要紧的,我到时候写个安胎药的方子,也不多喝,三五天一次就行。”   听了大夫的话,众人才舒了口气。   “嬷嬷,你帮我送送大夫。”   苏嬷嬷得了示意,恭敬地将大夫请下去了,当然了奖赏是少不了的,还有些注意事项也要问问大夫才好。   丫鬟们都散去,侯夫人和贺嬷嬷出到外屋来,让云舒好好休息。   “怎么就情绪激动昏倒了?贺嬷嬷你好好给我说说...”出了里屋,侯夫人对贺嬷嬷问道。   侯夫人的气势一出来,贺嬷嬷连忙跪在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听了这事情缘由,侯夫人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岔了,还以为是下面的人找云舒不痛快呢,千事万事,若伤了云舒和肚子的小世孙,自己绝对不能饶。   “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侯夫人叫贺嬷嬷起来,“哪天来道谢不好,非要今天着急着来...”   “是是...奴婢也是劝过少夫人,但少夫人孝子心切,也是关心则乱...”   “哎...不过贺老太太身体逐渐转好,云舒也是有了身孕,这下真是双喜临门...”侯夫人一抚掌,“哎哟,我这个记性,一高兴倒是给忘了,还没差人给亲家报喜讯呢,到时候贺老太太听了肯定更高兴...”   贺嬷嬷行了礼,“奴婢这就去给贺府报喜讯去,”然后就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文案*已重新修改   上一世,谢青溪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主,生母早逝,陪伴自己的只有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时远而已。   自己来不及完成的功课,时远偷偷帮着自己完成的;   没人记着自己的生日,只有时远千辛万苦地为自己准备礼物;   被其他公主皇子欺负了,时远给自己抹眼泪,将自己抱入怀,对自己说道:玉茸别哭 第四十三章   之彧被人从吏部叫了回来, 来的小厮一脸着急,吏部的人看到了也不好拦住,赶紧叫之彧回去。   在路上之彧被告知世子夫人昏倒在地上, 也是有些着急,不管怎么样, 两人之间确实只是协议关系, 没有感情, 但是嫁入侯府,也就是侯府的一份子, 而且云舒将家里安排得当,和家里的人相处地非常好,侯夫人也很喜欢这个儿媳妇。   到了侯府,之彧将马鞭丢给小厮,疾步往正院里走,刚进屋里, 就看见侯夫人坐在中堂的椅子上, 之彧连声问道:“娘, 云舒怎么回事?”   侯夫人满脸笑容,握住之彧的手,“喜事啊喜事!”   “喜事?”之彧有些愣住了,怎么就喜事了?不是说昏倒了么?   侯夫人看了之彧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忍不住嗔了之彧一眼, “你要当父亲了!我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   之彧一瞬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侯夫人拍了一把之彧, 说道:“怎么,高兴傻了?”   “咳,”之彧回过神来, 抿起唇,笑道:“那她怎么样?找大夫看了吗?”   侯夫人拍拍之彧的手,“看了看了,只是之前一时情绪激动,才昏倒了......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还好有贺嬷嬷及时接住了,不然娘可要吓死才好...”   “嗯...”之彧笑了笑。   “你进去看看你媳妇吧,小点声啊...”侯夫人推搡着之彧往里屋里去。   之彧进了里屋,里面的小丫鬟正照看着,见之彧进来,行了礼,之彧无奈摆摆手,丫鬟见状就下去了。   之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的云舒,心中情绪万千,之彧也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感觉怪怪的,首先肯定是新奇,第一次当父亲,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之彧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很多对这个孩子的想法,但却实际没抓住自己到底想了个什么,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喜悦吗?期待吗?还是完成任务一样松了口气?   之彧眼中情绪复杂,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是嫡出孩子,是带着侯府未来期望的。   这时,闭着眼的云舒的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就听见旁边熟悉的声音,一双手伸过来,将云舒扶着坐起来,“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云舒揉揉额角,刚醒来一时有些懵,等缓过神来,看见之彧坐在旁边,云舒微笑着回应道:“夫君怎么回来了?”   之彧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你之前晕过去了...”   这一说,云舒才记起来,当时自己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还想自己问下去,就被闻讯赶来的侯夫人打断了。   侯夫人进到里屋来,之彧站起身,给侯夫人让开位置,侯夫人坐下,握住云舒的手,欣慰地拍了拍云舒的手,笑道:“好孩子,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贺府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报喜了...”   “报喜?什么喜?”云舒听了一脸懵。   “这孩子!”侯夫人忍不住转头横了之彧一眼,“大老爷们慢吞吞的,怎么还没告诉云舒这个喜讯...”   面对自家娘的指责,之彧无奈地摸摸鼻子。   怼完自己儿子,侯夫人转过头来,恢复和颜悦色,温柔地对云舒说道:“乖孩子,你有了身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云舒听了也是呆住了,自...自己...有孕了...?   云舒呆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肚子,手微微颤抖着附上肚子,肚子平平,但是现在居然孕育着一个孩子,他会慢慢在肚子里长大,然后一朝分娩,哇哇落地。   看着云舒也是一副傻傻的样子,侯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角笑了笑,还都是太年轻了...头一次知道自己当父母,都高兴傻了....哎,不过自己当时得知有了孩子,侯爷和自己不也是这样么...   云舒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回想起之前一个多月,自己因为一直担心着祖母的病情,心里记着事儿所以都没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且自己确实小日子平时来得不准时,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还好没出什么事,不然今天自己要后悔死...云舒一想到不禁有些害怕。   侯夫人也是看出了云舒的心思,本来想着问一问云舒之前的情况,不过还是算了,身体没事就行,并且安慰道:“别担心,刚才大夫来看过,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了些,已经开了安胎药,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每隔五日给你煎一副,是药三分毒,这药还是少吃...”   “嗯嗯,谢谢娘!”云舒松了口气,十分感激地对侯夫人点点头。   这时丫鬟端着药过来了,侯夫人让开位置,贺嬷嬷本想着亲手喂云舒喝药,不过云舒哪好意思,在婆婆和夫君还有一干下人面前,这样被喂着药,只好说自己来喝。   于是贺嬷嬷就将小桌案搬到床上,然后将药碗递给云舒,云舒喝了口,药有些微苦,不禁皱了皱眉。   侯夫人看了,连忙叫人送来一碟果脯来。   喝了药,云舒拿着银叉挑了个果脯吃,才将这苦涩味压了下去。   侯夫人想着云舒是孕妇,众人都聚集在这儿也不好,就打发着一干下人们下去了,就留几个云舒贴身的丫鬟,贺嬷嬷在这儿。   想了想,侯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么大的事,居然贴身的人都没看出来,还是自己安排个专门伺候的嬷嬷过来才放心些。   不过这些今天先不谈,让云舒好好休息,到时候等亲家来了,再和亲家好好安排这事儿。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云舒你好好休息,身子最重要啊...”   “嗯,娘我省的...”云舒乖巧地点点头。   等着侯夫人带着人走后,这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   贺嬷嬷看了看世子和世子夫人,便极有眼色地打着去准备午饭的借口,带着丫鬟们下去了,一下子屋子里就只有之彧和云舒了。   之前云舒注意力一直在侯夫人身上,这时才能好好跟之彧说话。云舒倒想看看之彧的态度。   不过之彧一直不出声,云舒也不好怎么开口,就这样屋里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之彧站在床边不远处,云舒坐在床上,垂眼低眉,手里拿着银叉慢慢挑着果脯。   过了一会儿,之彧轻咳一声,率先打破这寂静,“感觉怎么样?想吐吗?”之彧在吏部有时候和其他大人一起聊天,然后会听到有了家室的大人说家里夫人怀孕了孕吐特别吓人,什么都吃不下,甚至闻到味道就会吐,一个月内消瘦了不少,大人也跟着着急。   现在之彧也是一时想起来了,两人在一起真的没话可说,之彧为了不继续尴尬下去,只好找了个话题,不过其中也是有关心的,毕竟孩子另一半骨血来自于自己,云舒受的苦,自己也应该负起责任。   云舒倒是没想到之彧也知道孕吐,笑了笑,摇摇头道:“谢谢夫君关心,妾身现在暂时没有想吐的感觉,应该是月份还浅的原因吧...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云舒一边笑着,一边小心翼翼抚摸着腹部。   之彧也是笑笑,“希望乖一点较好,这样你也能少受点罪...”,视线跟着转到云舒的腹部,之彧说心里话,到现在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就这样当了父亲了?!有点想摸摸,但是碍于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之彧想想也就作罢。   外面贺嬷嬷敲了敲门,低声说道:“午饭端来了,可需要现在端上来。”   “端上来吧...”之彧说道。   云舒掀了被子想起来,之彧上前扶住云舒的胳膊,贺嬷嬷招呼着丫鬟们将午饭摆上桌子,看了世子的动作,倒也是欣慰,不过还是赶紧上前帮忙,毕竟世子一个大男人,照顾人还是细心,云舒是孕妇,贺嬷嬷觉得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被贺嬷嬷接了手,之彧只好站在一旁。   等贺嬷嬷上前帮云舒穿上鞋和外袄后,两人便出去吃午饭。   ***   这边,清渠前段时间被云舒提到了妾室,还摆了一桌酒桌庆祝庆祝,所以现在姚芝和宋屏就跟着改了称呼,叫清姨娘。   姚芝从外面回来,倒是有些皱着眉。   清渠也换了薄袄,不过也不出院子,倒是穿的很朴素,头上连绢花都没簪,只一根素素的银钗将头发挽起来,正坐在塌上做着针线活。这正值深秋,入冬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早早地把冬衣准备起来,还要给之彧和少夫人都要准备一些自己的心意。   看到姚芝皱着眉走进来,清渠笑了笑,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姚芝生气了吗?”   “没,”姚芝倒是松展开眉,坐在塌边的圆杌上,帮助清渠理着彩线,低声说道;“奴婢刚才出去厨房时候,看到少夫人院子里很混乱,好像听到贺嬷嬷厉声训斥,然后回来时,倒见院子的下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完全没有之前的混乱着急的样子...奴婢感到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重新改了情节,删了一些设定,把权谋部分减轻了很多,这样到时候就更加甜一些嘿嘿嘿,求收藏呀!!!感谢在2020-06-09 12:05:50~2020-06-10 22: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腻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哦?”   清渠放下手中的针线活, 心中细细琢磨着,主院慌乱,应该跟世子夫人有关, 但是后来又都喜悦,不禁心中一动, 有了些思量。   但也没表现出来, 笑着安慰姚芝道:“别担心, 有什么事应该会来人告知的...”   姚芝听了清渠的话,心里也有了些许放心, 不过倒生出点别的心思,虽然主子不争不抢,还有世子的宠爱,这日子过得也是很好的,平淡省心,但是总感觉太被动了, 外面发生的事, 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靠主院来人告知...   虽然自己主子从没要求自己和宋屏做过打听的什么事,但是主子不说,自己还是想能够有个什么法子能与外面及时联系着,有什么突发情况, 能及时了解, 大家也能做个应对,而不是束手无策, 被动接受着消息。   这想法一旦冒出,便落了地扎了根,姚芝理着彩线, 想着心思。   还没等吃完午饭,主院就来人了,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鸳鸯。   清渠连忙放下筷子,拭拭嘴角,理了理头发,上前迎接。   还没等鸳鸯行完礼,清渠就赶紧将鸳鸯扶起来,“快起来,太客气了...世子夫人可有什么事吩咐吗?”   鸳鸯其实也就稍微屈了屈腿,自己可是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向一个妾室行礼,即使不行礼也无可厚非。   “我来是给你们告知一件喜事的,我们世子夫人怀孕了,所以侯夫人便下令整个侯府的人多发三个月的月银。”   三人皆是一愣,清渠还是立马反应过来,行了礼,笑道:“恭喜世子夫人,贺喜侯夫人...”   鸳鸯笑笑,下巴微微一抬,“喜事也告诉你们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姑娘慢走...”清渠往前走了几步,招呼宋屏道:“快,宋屏帮我送送鸳鸯姑娘...”   “是。”宋屏点点头,上前送鸳鸯出院子。   这边等鸳鸯走了后,清渠才收了笑,姚芝看了有些担心,连忙上前要扶住清渠。   清渠摆摆手,自己走到桌子边坐下,倒了杯水,喝下,长舒口气,要来的终于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清渠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感情,反而倒有些松了口气,有种终于等到了的轻松感。   看着清渠沉默不语,姚芝有些担心,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较好,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宋屏送鸳鸯走后,也回到屋内,和姚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担忧。   清渠喝完茶,拿起筷子继续吃午饭。   宋屏和姚芝看着更急了,主子怎么不说话,还吃上了?这一时也拿不准清渠的情绪了。   反倒是清渠吃了几口,一抬头,就看见姚芝和宋屏在旁边站着紧张地盯着自己,一时笑出了声,刚才自己心里一直想着事,倒是忘了这俩。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没事啦,这府里总是要有嫡子的,我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就怕世子夫人有了孩子,世子就会被引过去...到时候...”   “嘘...”宋屏在一旁扯了扯姚芝的袖子,使劲掐了一把,姚芝一痛,赶紧住了嘴,小心翼翼看着清渠的脸色。   清渠脸色一肃,姚芝和宋屏吓得不行,规规矩矩地站好。   清渠手指点了点桌子,“姚芝,这话可不能再乱说,世子妃有孕是全府高兴的事,这话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也不能说,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了,那我也保不了你,知不知道!”   “姚芝知错了!”姚芝连忙跪下,哭丧着脸,宋屏也跟着跪了下来。   看着两人的样子,清渠也是不忍心,这段时间已经相当于把两人当妹妹看了,但是这...实在是要好好训诫一番,不然真的有可能会出大事,这祸端都是从口出。   宋屏也在一旁求请道:“姚芝知道错了,清姨娘饶了她吧...”   “哎,”清渠轻叹一声,将两人扶起来,,“不是我对你严厉,我也明白你的好心,我很感谢姚芝你对我的担忧,只是姚芝你这坏毛病真的要改改了...连这样的话都说...”   “嗯嗯!”姚芝这回是真的吓到了,拿着衣袖抹着泪,一边抽噎着一边点头答应,“奴婢知道错了,绝没有下次了。”   “既然犯了错了,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这样吧,我罚你半个月的月银,今天这午饭你就别吃了,将这院子扫了吧,只能你一个人扫,别人都不许帮忙...下次再犯,我这里真的留不住你了...”   “谢谢姨娘!姚芝对天发誓绝不再犯!”姚芝磕了头,连忙下去扫地去了。   宋屏也给清渠行礼道谢,清渠摆摆手,“我明白你们姐妹情深,这次也是我再给一次机会给她...希望这次能真的改过自新了...不然姚芝这样迟早吃大亏的...”   “嗯...姨娘别担心,我看这次姚芝是真的怕了,晓得厉害处了...”   “希望如此...”   “那世子夫人那边...”   “等会儿你帮扯些棉布,要那些舒适的,我今天加紧做双虎头鞋,还好给世子夫人的棉鞋早已经做好了,不然还真的来不及...过些天我们就去看望世子夫人去...”   “将这收拾下去吧,见着天亮,我现在早早开始...”   “是...”   ***   主屋那边,云舒和之彧用完午饭,丫鬟们将碗筷收走,贺嬷嬷端来了山药羊奶羹,说是侯夫人特意吩咐的,孕妇喝了好。   云舒接过,慢慢喝着。   之彧倒是干坐在一旁,喝着白水,为了云舒的身子,贺嬷嬷早就把所有的茶水都换下去了,之彧也不嫌弃,就着这白水慢慢喝着。   云舒喝了几口羊奶羹,拿着帕子拭拭嘴角,说道:“妾身这里没什么事了,夫君在吏部还有事可以先行离去...”   “...嗯...没什么事,我今天就不去了...我去书房吧...”说着就站起身来...   “哦对了,夫君等会儿晚饭是在哪里吃?”   见之彧疑惑地望过来,云舒笑道:“妾身没什么意思,只是现在妾身身子不便,所以恐怕需要世子去妹妹们那儿了...”   “唔,”之彧沉吟一下,“我晚饭过来吃,晚上我在书房睡就行...”   “好...”云舒微微一愣,随即抿抿唇,露出梨涡来。   等之彧走了后,云舒继续喝着羊奶羹。   挺好的,现在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跟世子达成协议,嫁入侯府,怀上嫡子...而且世子也是如协议那样给足自己应有的脸面和尊重。   到了晚上,之彧从书房过来了,贺嬷嬷不知其中内幕,看了倒是十分高兴,这是世子重视世子夫人,重视世子夫人肚子中的孩子的表现,到时候等小世孙生下来,即使那两个女人以后有了孩子,也不怕受到威胁,最好那两个女人孩子都生不出来最好,不是有一个伺候了那么久,肚子一直没消息么,一看就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之彧和云舒不知道贺嬷嬷心中的想法,坐在桌子边,两人吃着晚饭,一切看起来其乐融融。   ***   “姨娘可要歇歇,现在天色渐暗对眼睛不好,而且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马上就好,我把这边在收一收就好...你们饿了先吃...”   主子不吃,宋屏她们哪敢先吃,宋屏只好将蜡烛的灯芯挑的更亮些,自从清渠位分提升后,还是有蜡烛可以用的,不过不多,今个儿重要情况,宋屏就拿出来用了,平时她们还是用的是油灯。   好不容易缝完最后一针,收完针,拿着剪刀剪掉线头,一双虎头鞋就做好了。   宋屏连声称赞不已,“好精致啊,真好看!”   清渠开玩笑道:“等你以后嫁出去了,有了孩子,我也给你做个,不过到时候年纪大了,应该做不了这么好了,可不要嫌弃...”   “姨娘才不会年纪大呢...”又一想,感觉不对,不禁跺跺脚,“宋屏才不要嫁人呢,想一辈子陪在姨娘身边...”   姚芝也走过来将虎头鞋小心用布抱起来放好,说道:“姚芝也要一直陪在姨娘身边才好...”   “那我可不敢...我虽然地位低,还是能够给你们找一家好人家,可别陪着我一直呆在这小院子里...你们还年轻...到时候我求着世子夫人给你们脱了奴籍,你们就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宋屏不走...宋屏就想陪在姨娘身边,在姨娘身边我觉得就是好日子...干什么要伺候那些臭男人去...”宋屏一时眼眶有些红   “姚芝也不走...姨娘可别想赶我们走...”姚芝委屈瘪瘪嘴。   “好了好了,可别掉金豆豆了...赶紧吃饭吧...”清渠见两个小姑娘被自己逗弄得红了眼眶,连忙转移话题。   “嗯...”姚芝和宋屏擦擦眼角,三人一起去晚饭。   虽然两人关系好,但清渠毕竟是姨娘,是主子,奴婢和主子不能同桌吃,所以一般是清渠将自己不要吃的菜让姚芝和宋屏端走,然后自己吃的菜只吃一边,清渠在外屋吃,姚芝和宋屏两人端着盘子和碗到罩房里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长公主》死了丈夫的美艳长公主X年轻的小狼狗将军,单向痴恋,终于抱得美人归   《本宫驸马是太监》真公主x假太监,双向暗恋,两世默默守护   求收藏!到时候哪个收藏高先开哪个! 第四十五章   喵喵喵   团子叫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现在团子越来越胖了,而且还经常看不到影儿,早上不知道溜到哪里去, 到了晚上才回来。   清渠吃饱了,放下筷子, 看到团子进来, 便招呼着团子过去, “过来团子,你一天到晚去哪儿了?”   团子跑过去在清渠脚边蹭来蹭去, 清渠弯下腰摸摸团子的背,说道:“你怎么越来越胖了?饿了吗?我摸摸肚子...”   “哎?团子你去外面吃什么了?”清渠疑惑,团子的肚子是圆鼓鼓的,明显吃得饱饱的。   “团子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能去偷别人的吃的啊,厨房也不准去, 听到没有, 别人把你打一顿怎么办?”清渠絮絮叨叨的, 团子又听不懂,见清渠摸自己肚子,便躺下来,翻出圆滚滚的肚皮朝清渠撒娇。   清渠笑道, 拍了一把团子的脑袋, “不摸你,一天到晚看不见你, 这时候倒来找我了...”   外面姚芝和宋屏吃完了,过来收拾碗筷,看见团子, 也是惊奇,说道:“团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天都没看见它?”   “就刚才回来的,一天到晚不着家...小混蛋...小心被坏人捉走...”   “团子饿了吗?需要给它准备吃的吗?”宋屏轻声说道   “不用,我摸了肚子,鼓鼓的...”清渠看了眼正在喝水的团子,“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食吃...过几天给团子洗回澡,在外面蹭得浑身都是脏的,今晚就将团子的窝放在外屋吧...”   “哎...好...”宋屏应下来。   吃完晚饭,清渠逗了会儿团子,随即准备洗洗睡了。   清渠躺上床,今夜是姚芝守夜,过来吹熄灯,在床边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似乎是有话说。   清渠看着好笑,对姚芝说道:“什么事可以直说...”   姚芝站在床边,揉弄着手里的帕子,开口说道:“奴婢一直心里有个想法,想着咱们也不能太被动,即使主子没有害人的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及时掌握消息,遇到事也能做个准备...奴婢知道姨娘在侯府有很多熟人,但想着有些消息不能完全靠别人来传,也不好向别人打听,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奴婢想着能不能在这院外牵个牢靠一点的线,这有什么事也好办些...”   清渠听了倒是笑了,赞扬地看了姚芝一眼,“说说这想法有多长时间...”   姚芝红着脸,低着头喃喃道:“也...也没多长时间...就这段时间吧...”   “不错,现在姚芝真的是长大了,懂得思考了...”清渠表扬了一番,“不瞒你说,其实我心里也早有这想法了,只不过我一直犹豫着这事交给你们谁办比较好...如今姚芝你主动提出来了,我就教给你办吧...你可要好好表现,找人时不能张扬,千万不让别人知晓了...”   “是!”姚芝眼睛亮亮的,“奴婢绝对完成好这事...”   “嗯...下去早点休息吧...”清渠躺下,姚芝也吹熄了灯,就去了外屋睡了。   清渠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帘帐,其实也是乌黑一片,看不清,但清渠心里想着事罢了。   心里不禁欣慰,真的是长大了,能考虑在这上面来,之前姚芝一直不开窍,单纯得很,清渠曾犹豫着要不要将姚芝排除在外,现在一看,这丫头还是个聪慧的,慢慢教导着吧...主要自己身边也没个经验老到的嬷嬷帮着出谋划策,一切只能靠自己...如果自己怀孕了...那倒有借口...   想着清渠抚上肚子,自己找个机会在侯夫人那儿过了明路,把这避子药给撤了才行...   慢慢的,清渠睡着了。   ***   第二天,宋屏端了早饭过来,放下食盒,搓了搓手,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再不久也要深冬了吧。   清渠放下针线,看了看桌子,示意那桌子上正给宋屏准备的热茶,宋屏道了谢,捧着热茶暖暖身子。   姚芝将饭菜端出来,心里也是有些愁,这到了冬天,饭菜等端过来早就冷了,自己和宋屏还好,主子怎么能吃,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清渠倒是心态好得很,走过来说道:“到时候冬天了,支起了炭盆,然后让厨房送来些地瓜,苞谷还有栗子,我们烤着吃...”   “哎!”姚芝和宋屏高兴地应和。   清渠坐下来开始吃饭,看到桌子上还有一碟糕点,不禁疑惑,“你们谁点了糕点?”   “是厨房送的...”宋屏想了想,还是如实禀告,“好像是本来做给世子夫人吃的,但最后世子夫人没要,厨房也不敢自己吃了,就送过来了...”说完就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清渠倒是接受良好,听了也不生气,端过盘子,用筷子加了一块吃了,还招呼着宋屏一起吃,“尝尝吧,给世子夫人做的比我们的好多了...”   宋屏也跟着拿了一块吃。   外面姚芝进来,皱着眉,气鼓鼓的。   “怎么了?”清渠笑道   “那个雪姨娘...就...”姚芝还记得昨天的教训呢,想说但生生忍住了。   清渠见姚芝是真的长记性了,心里欣慰,“没事,你继续说,我们悄悄说就行...”   姚芝这才继续说道:“我看到那雪姨娘今天早上就去主屋里给世子夫人请安...这不是就显得您对世子夫人不关心不尊重么?......要是她在世子夫人面前给您上眼药...那不就完了么!这雪姨娘真的心思坏得很...”越说,姚芝越加气愤,忍不住剁了剁脚。   听了这话,清渠却没有惊讶,摆摆手说道:“而且世子夫人正是怀孕的时候,需要休息,你看那雪姨娘是不是坐在外屋等着的?”   姚芝仔细一回想,一拍掌,“是啊,那雪姨娘还是在外面等了会儿,最后贺嬷嬷板着脸出来叫她进去的,不过没进屋里,让她在耳房里等着的...而且我看还有丫头端水进去,应该是世子夫人刚起身来......啊呀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那雪雁也只会这招摆了...世子夫人不是傻子...”说着,清渠将那天早上给世子夫人请安的事说了。   姚芝和宋屏听了义愤填膺,怎么老来这招,不过还好世子夫人不上她的当...   “好了好了,别担心,反正明天我准备也去给世子夫人请安...世子夫人还是明白事理的...尝尝这糕点,我尝着还不错的样子...”   姚芝消了气,也拿了一块糕点继续吃。   清渠拿起筷子开始吃午饭,突然想起一事来,“早上团子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哎?”宋屏和姚芝皆是一愣,“都没注意到出去了,您这么一说我们才发现...”   清渠想着团子这样总是不着家也不是个办法,之前是看团子还小,束缚着它对它不好,现在团子大了,到处乱跑也不行,万一跑到了主屋那儿,惊了世子夫人怎么办?   “等会儿去问问那小厮,看看团子这是怎么回事?”   “好嘞,我把碗筷收拾了就去...”   吃完午饭,清渠将准备给世子夫人的东西拿出来,不仅是棉鞋,还有什么手套、手帕一些,其他的清渠想着世子夫人恐怕都看不上自己做的衣服,金银珠宝自己也没有,只有这些小玩意儿还勉强拿得出手。   让宋屏将铜壶里灌了滚烫的热水,用棉布把铜壶的手柄包好,这样就不会太烫,然后把手帕,还有给之彧做的里衣一起熨平,手帕就明天去给世子夫人请安的时候带过去,而给之彧做的里衣,只有看之彧什么时候来,才能给他了。   等就所有的东西弄好后,再用布好好包好,放好。   刚弄完,姚芝回来了,脸色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宋屏问道,清渠也是疑惑地看着姚芝。   姚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道:“奴婢去问了那小厮,那...那小厮...说团子...有可能是发情了...团子是只公猫,现在年龄到了,就...”   难怪姚芝脸色怪怪的,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听到这话,肯定不得脸红?   清渠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不禁笑了笑,“那团子不着家...这是出去找母猫了?”   姚芝点点头。   这种情况倒是清渠没想到的,怎么有种自己养的崽要成家了的惆怅感。   “那这老往外面跑也不行啊...”清渠皱皱眉。   姚芝提议道,“要不我们给它找只小母猫?”   清渠摇摇头,本来世子让自己养猫是这府里头一份,自己还要养只,岂不是更加招人议论,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   “那小厮说,如果姨娘您不想团子...那个老往外跑的话...可以选择把团子...那个了...一劳永逸....说好多后宅里养小猫小狗就是这样办的...我们团子还好,只知道往外跑,说那有的晚上一直叫...叫得人心慌,所以好多就选着直接去掉了...这样一劳永逸...”   毕竟还是个姑娘,姚芝说这段话说得腼腼腆腆的,里面有几个词实在难以启齿,不过还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长公主》死了丈夫的美艳长公主X年轻的小狼狗将军,单向痴恋,终于抱得美人归   《本宫驸马是太监》真公主x假太监,双向暗恋,两世默默守护   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   清渠心里在犹豫, 一方面这种方法确实一劳永逸,自己也不用担心团子会到处乱跑,但另一方面, 清渠还是不想团子因为自己的一时决定,明明可以有自己的伴侣, 有自己的孩子, 最后只能孤苦伶仃到老。   清渠内心叹了口气, “还是再看看吧...还好它只是往外跑,没有做错事...实在不行, 我去求世子,允许我再养一只母猫吧...”   到了晚上,之彧倒是过来了,清渠很高兴地迎上前去。   一边帮着之彧将厚实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姚芝,然后让宋屏赶紧倒热茶, 清渠接过, 递给之彧手里。   之彧喝了口热茶, 身体上的寒意才被驱散,坐下来说道:“这天越来越冷了,过几天该支起炭盆了...”   “嗯...”清渠站在之彧身后,给之彧揉揉后脖颈和太阳穴, 这是清渠看书学到的几个穴位, 可以缓解疲劳。   之彧闭上眼,往后靠在清渠怀里, 舒服地感受着清渠的伺候。   清渠揉了一会儿,之彧睁开眼,握住清渠的手, “坐下吧,别累着了...”   这时外面宋屏端着食盒进来了。   之彧看到了还以为清渠没吃,问道:“怎么还没吃晚饭?”   清渠笑着摇摇头   等到宋屏端过来,放在桌子上,原来是两碗鸡汤。   “我刚才让人去厨房端来的鸡汤,喝了去去寒,彧郎每日在吏部办事辛苦了,这秋冬正是补身体的好时候...”   “清娘有心了...”之彧拍拍清渠的手,两人一同坐下来和喝汤。   喝到中途,外面团子进来了,今天风有些大,一身的毛都吹乱了,毛都炸起来了。   之彧看到了,不禁问道:“这猫从外面回来的?”   “那可不,一天到晚不着家...”清渠说着就把团子的情况说了。   “这有什么,等明儿了我再让人抱只母猫来,跟团子凑一对,这样就不会往外跑了...”   “彧郎可别,本来我是这府里独一份养猫的,连世子夫人都没养,我再养只,那可不就不规矩了嘛...还是算了...”清渠连忙拦住。   之彧想了想,心中无奈,不过沉思了一番,说道:“团子这样每天定时定点出去,我有点怀疑团子是不是在外面已经有母猫了?它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   “已经大半个月了吧...刚开始出去时间还短,只是一下午或者一上午...后来时间越来越长...现在变成一整天了...”清渠沉吟。   “别担心,我到时候派人跟去看看,看它到底每日去哪儿了...”   “嗯...好...”有了之彧的帮忙,清渠心里放下心来。   两人喝完汤,就洗漱完毕,相携着去床上休息了。   ***   今夜,这边之彧和清渠休息了,世子夫人那边也早早熄了灯,但是还有一间屋子一直亮着灯。   雪雁穿着身单薄的里衣坐在桌子前,手边的茶早就冷了,素夏和素秋进来,一个给雪雁倒茶,一个劝着,“姨娘早点休息吧...夜深天寒,姨娘要顾着身子吧...”   世子夫人这次怀孕真的是个好时机,雪雁想着世子夫人有孕,不能伺候世子,肯定需要她们这些妾室来,世子夫人也不会想清渠一个人独享宠爱吧,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今天早上就是雪雁向世子夫人再次投诚。   但是无论雪雁怎么暗示,世子夫人就是不接这茬,急的雪雁差点就明说了,不过最后世子夫人露出倦意,雪雁也只好回来了。   自己是不是就没了出头之日,现在不知府里怎么笑话自己呢,唯一一个不受宠的妾室,世子从来不看一眼,虽然世子答应了不会亏待自己,但是没有宠爱,在下人眼里能有什么威严,去拿饭也要拖延...   世子夫人这个自己无话可说,但凭什么同样是从通房升上来的妾室,自己就要比清渠的待遇差些...自己就不信这清渠有什么本事,能一直拴着世子...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俩中间产生裂痕呢...   突然雪雁心里一动   这世子夫人嫁进来没几个月就怀了身孕,这说明世子身体没有问题,但为什么清渠伺候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怀孕呢?难道被喂了药?世子应该不会这么做吧?那...就应该是侯夫人?清渠知道么?   雪雁这样一想,就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清渠应该不知道吧...哪个女人不想怀了孩子呢,在这后宅有了孩子才有了保障...会不会清渠发现了,因为是侯夫人的命令,只是忍气吞声?   一时间雪雁思绪在脑海里转过好几道弯,什么可能性都想到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素夏和素秋见雪雁没说话,直直看着前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毕竟这深秋夜晚寒气重,弄病了也不好,而且雪雁不休息,她俩也跟着不能休息,两人互相推搡着,哪个去提醒雪雁去休息。   最后素秋抵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姨娘快休息吧,别冻坏了身子...”   不知雪雁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映着的烛光在眼中明起明灭,一时间有些吓人。   “伺候我安寝吧...”雪雁又恢复往日那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好似刚才的怒气都不存在,素夏赶紧伸出手扶起雪雁,素秋去把床铺好。   雪雁躺上床,闭了眼,素夏和素秋赶紧吹熄了灯退了出去。   ***   第二天,清渠伺候着之彧起来,给之彧仔细系上披风,将官帽递给之彧,“彧郎还是坐车吧,这天骑马不是吹得冷嘛...”   “都听清娘的...今天我就不骑马了...”之彧戴好官帽,握住清渠的手在手心里摩挲,轻轻吻了一下。   丫鬟们都在旁边呢,清渠羞涩地轻拍了一把之彧,“有人呢,又不正经...”   姚芝和宋屏都低头偷笑,不过见世子和姨娘关系还是这么好,两人也就放心了,就怕世子夫人有了孩子,世子就不来了。   等世子走了后,清渠重新梳洗,吃了早饭,换了身正式一点的衣服,看着时辰,准备去给世子夫人请安去。   还没到主屋,就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原来是贺府来人了,清渠肯定不好打扰,这时贺嬷嬷出来了。   贺嬷嬷眼皮一耷,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看了清渠几眼,说道:“清姨娘来有什么事吗?”   清渠也不生气,脸上带着笑容,上前给贺嬷嬷行了礼,贺嬷嬷等清渠弯下腰,才说道:“姨娘快起来吧...折煞老奴了...”   清渠拿出用布包好的东西,递给贺嬷嬷:“本来是想给世子夫人来请安的,既然世子夫人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这是我做好的棉鞋手帕还有冬天用的手套,昨天没来,是为了赶制出来这虎头鞋,等小世孙出生了就可以用了...也是妾身一片心意...”   贺嬷嬷接过东西,当场就打开看了看,确实每一样可以看出用心缝制了的,但贺嬷嬷怎么可能就此放心,不着痕迹摸了摸手套,棉鞋这些带了夹层的,入手都是厚实的棉花,里面暂且没摸到什么私夹的不好的东西。   这才脸色缓了缓,别人带了礼物来,也不好再给脸色,贺嬷嬷将东西收好:“姨娘也别怪老奴放肆,只是世子夫人是关键时候,老奴是对万事都十分小心谨慎...所有世子夫人会接触的东西,老奴都会检查...不是针对姨娘你...”   “是...妾身明白...世子夫人是最重要的,贺嬷嬷辛苦了...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嗯...”   清渠这才离开了。   贺嬷嬷拿着东西进了屋,屋里贺太太和云舒正说着话呢。   看到贺嬷嬷进来,云舒问道:“是什么东西?谁来了?”   贺嬷嬷就将事情讲了一遍,云舒朝着贺嬷嬷伸手,“拿过来我看看...”   旁边的贺夫人连忙拦住,“别人妾室给的东西,女儿你可要小心点...嬷嬷赶紧拿下去,悄悄处理了算了...”   “娘,”云舒摇摇头,“我明白您的担心,但这是别人一番心意...我好歹看看吧...这位姨娘绣活特别好,娘您也可看看...”   贺夫人实在不放心,让贺嬷嬷仔细检查了一下,再三确定了没有很么东西后,才拿过来给云舒。   云舒一眼就看到了那双虎头鞋,“这双鞋子做的真不错,这眼睛像活了一样...”   贺夫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不禁赞赏,“这绣工确实不错...这手艺一看就是从小开始练的...下了苦工的...”   “这应该是昨天赶制而成的吧...辛苦她了...只一天就做好了...嬷嬷你等儿到库房里拿着那一副珠钗头面送过去...也算是感谢她一番心意...”   “哎,老奴知道了...”贺嬷嬷应下。   贺夫人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虎头鞋,突然转头对云舒问道:“我听说世子有个伺候好久了的通房,你这次怀了孕后,世子第一个就去了她房里...是这位么?”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长公主》死了丈夫的美艳长公主X年轻的小狼狗将军,单向痴恋,终于抱得美人归   《本宫驸马是太监》真公主x假太监,双向暗恋,两世默默守护   求收藏!咦呜呜咦新文文案是不是不吸引人呀,一点也带不动qaq 第四十七章   “娘?”云舒不明所意。   “你就说是不是?”   “是...”云舒无奈, 点了点头。   “那她对你怎么样?”   这世子房中的人,自己怎么好跟自家娘说这些,但耐不住贺夫人的追问, 云舒只好敷衍了几句:“挺恭敬的...平时就待在自己院子里很少出来...这不娘你也看到了,我前天刚知道了怀孕, 今个儿就把这鞋子赶出来了...心意还是有的...”   贺夫人叹了口气, 点了点云舒的额头, “你呀还是嫩点...男人都是喜欢解语花样的女人,这不争也是争, 有什么自有男人给她弄来...当然什么都不争了...”   云舒摸摸额头,“我一正室跟她们当然不一样了,我手里有掌家的权利和嫡子就够了...小心小意的都是妾室做的事...”   贺夫人笑着而不语。   ***   清渠回到院子,姚芝和宋屏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贺夫人来了,我就没进去, 把东西给了贺嬷嬷就回来了...”   宋屏和姚芝恍然, 也是, 世子夫人有孕这么大的事,贺夫人肯定要来一趟。   清渠坐在塌边,喝了口茶,左右看看, 团子如意料之中, 不在,问道:“有没有找人跟上去了?”   “姨娘放心, 奴婢是一大早上就守着团子的,它一醒,奴婢给它弄吃的, 然后赶紧让姚芝去通知人...”   “唉,”清渠有些惆怅,放下茶杯,“我这怎么像操心的老母亲一般,团子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这心里既难受,又感到惆怅...”   宋屏和姚芝听了直笑。   过了一会儿,主屋来人了,这次换了个丫鬟翡翠。   翡翠倒不像上次来的那个鸳鸯一样傲的很,一上来,就笑容满面,对清渠恭恭敬敬的,行礼十分周全。   “清姨娘,世子夫人很喜欢您送过去的东西,特别是那双虎头鞋,我们世子夫人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爱不释手,这不就让奴婢送来了一点东西,表示对您的感谢...”   清渠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世子夫人赏赐,世子夫人如果喜欢,赶明儿妾身再多做几个,世子夫人呢不嫌弃就行...”   “哎姨娘可别太谦虚了...不过姨娘还是身子重要,不急不急...”   “好好好...妾身就在此谢过了...”   “嗯嗯,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宋屏帮我去送送姑娘...”清渠看了眼宋屏,宋屏点点头,就和翡翠一起走出去了。   等宋屏送了翡翠回来。   清渠心中感叹,还好这平时院子里来往不多,要不然自己这月银还不够这样打赏...   清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整套珠钗头面,不禁发出感叹,自己的首饰确实现在越来越多了,但那都是单独的一只一只,这样完整的一副头面,看着真的震撼人心。   宋屏和姚芝看了也惊叹不已,这世子夫人从世家出来的还是不一样,即使她们俩跟着清渠已经见识了不少好东西,但这世子夫人出手,还是依旧能让两人大开眼界。   “好了好了,把这头面好好收拾起来吧,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带出来...”   “是。”   ***   到了下午,之彧回来,当然还是首先去看世子夫人,毕竟世子夫人正怀着孕,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还是要去看一看的,顺便吃了个晚饭,询问一下世子夫人的身体状况。   问了几句,知道世子夫人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不良反应,每半个月请一次平安脉,大夫也都说好。之彧也就放心了。   吃完晚饭,之彧就走了。   贺嬷嬷见世子离开,世子夫人一点儿也没有留人的意思,心里着急得很,在这么下去,那小贱|人抢了世子怎么办,更不好的情况,如果那个人怀孕了怎么办?   云舒将贺嬷嬷的着急看在眼里,摸摸肚子,“嬷嬷你也别急了,我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孩子健健康康生下来才是,其他我什么都不管...”   世子夫人发了话,贺嬷嬷也只好收敛了,将心中的话咽了下去。   之彧走出正屋,就看到外面小厮正等着呢。   “怎么了?”这是自己吩咐去找团子的人。   小厮低声将事情一说,之彧听着笑了起来,“真的?”   小厮点点头,“奴才亲眼所见。”   “走,我去告诉清娘去...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好嘞,奴才谢过世子...”   世子摆摆手,让小厮下去,然后兴冲冲往清渠院子里走。   一进屋子,之彧就叫道:“清娘,清娘...”   “怎么了?先把披风脱了,进屋暖和暖和...”   等之彧脱下披风,牵着清渠的手坐下来,“我跟你说......等下...”然后左右看看,果然发现那团子正窝在椅子下面,舔着毛呢...   清渠见之彧一直看着团子,就明白了,应该说的是团子的事儿。   “我直说应该没问题吧...”主要这猫实在是太精了,之彧有些犹豫。   “彧郎快说吧...放心团子还没到能听懂人话的地步...”清渠看着之彧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   之彧就将小厮说的话说了出来。   “真的?”清渠笑了起来,娇嗔一眼蹲在椅子下的团子,“难怪这小家伙而一天到晚不着家,原来是这么回事...”知道真相的清渠心里倒有些家有小儿初长成的感觉,都知道偷偷摸摸在外面找人了...   “团子那地方怎么样?我还整天担心着它在外面吃不饱,这天也越来越冷了...”高兴完后,清渠还是有些担忧。   之彧倒是放心,安慰道:“没事,听小厮说,团子挺聪明的,那地方附近就是菜市场,饿不到它,而且那是被荒废的空屋子,杂草丛生,一般还找不到那位置去...它要是受不住了肯定会回来的,别担心...它还知道每天回来让你别担心...也算是通人性...这一回没白养这小家伙...”   听了之彧的话,清渠心里稍稍放心,想了想,只要团子过得好就行,这是它自己的选择,如果有一天离开了,能最后跟自己离别,自己也就满足了...   这样一想,清渠心中倒有些伤感,之彧将清渠抱进怀里,拍拍肩膀安慰。   ***   这样倒也平静多了一两个月,除了之彧来得时候之外,清渠像往常一样做做女红,看看书,练练字,更多还是给关心团子,这天越来越冷,已经入冬了,清渠屋里早已支起了炭盆,但团子还是往外跑,清渠没得办法,只好给团子准备多点吃的,甚至还准备缝制衣服,给团子穿上,这样就不会太冷了。   这日子过得平静,现在外面寒冷,世子夫人早早就免了请安,清渠就干脆躲在屋子不出去。   但这不去找事儿,倒有事回来找你。   姚芝从厨房端来午饭过来,一进来,脸上闷闷不虞,皱着眉,气鼓鼓的,眼眶也有些红,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这是姚芝从来没有的状态,清渠连忙询问。   这一问,倒让姚芝落下泪来,跺了跺脚,可见真的是气急了。   姚芝犹豫,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毕竟自己听了都生气,那姨娘不听了更伤心,这话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但在清渠再三逼问下,姚芝才抹了抹泪,说了出来,“奴婢...奴婢...拿了午饭回来,往常一样走小路过来,就听到有小丫头们在一起议论,说世子夫人嫁进来几个月就怀孕了...那...那为什么您...伺候了那么久...都没怀孕...就..就说您是...”下面的话真的是难以启齿...   “不下蛋的母鸡?”清渠接上了话。   姚芝一愣,“您怎么知道?”   “这一听,就知道怎么说了,快别哭了...”清渠拍拍姚芝的背,递上帕子给姚芝擦擦眼泪。   “可是...这话也太...”姚芝一想着就生气,为清渠感到委屈。   清渠笑了笑,姚芝看了不禁为清渠着急,这这...这话实在在侮辱人了...姨娘怎么还能笑出来呢,旁边的宋屏看了也是气,这话真的伤害太大了,压在身上,可以说是能毁了一个人一辈子。   “你说你是从小路回来的?跟之前一样?”   虽然不知道清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姚芝如实回答了:“是,走小路近些,穿过花园,就能直接过来,不用绕那么远一条道...”   清渠琢磨了一下,不禁冷笑道:“这大冬天,大家都只想躲在屋子里取暖,还有人在花园里聊天?恐怕这是有人精心安排等着你去,说给你听的...当然...其实是要说给我听罢了...”   “啊?”姚芝傻了眼,故意的?   宋屏倒是冷静些,思索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弯道。   姚芝见两人都是明白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还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屏见清渠在思索,便扯了扯姚芝,低声解释了一通。   作者有话要说:  嗐,太难了,收藏狂掉qaq捂着受伤的心码字 第四十八章   等宋屏解释完, 姚芝才恍然大悟,不禁瞠目咋舌,“是谁这么狠毒?”   姚芝沉思, 突然想到一个人,低声说道:“是...雪姨娘吗?”   姚芝能想到, 清渠早就想到了, 世子夫人应该不会有这个精力去弄这件事, 而且她也没必要,那就只有住在另一边的雪雁能做得出这件事了。   不过雪雁为什么要这样做, 清渠还想不明白,但绝对有一点是让自己生气...   让自己生气...为什么要让自己生气呢...自己生气了会有什么好处呢...   清渠突然心里一动,明白过来了,在心里感觉更冷了。   呵,原来如此...不过雪雁倒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真相,还是不太了解自己罢了...   既然你不仁在先, 点了这把火, 就别怪自己将这把火加大点, 小心到时候烧到自己...   于是,清渠对姚芝和宋屏两人说道:“以后...你们再像这样无意听到这种事...什么都别管...表现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然后也不要去和别人理论...就直接走掉...”   “姚芝你私下找人找到了么?”   “嗯嗯...已经找了个,叫小花,是个在院子里扫地的, 跟我是同乡的...因为她扫地经常在这侯府能够自由走来走去...得到的消息比较多...刚好她母亲病重, 奴婢就给了一部分钱给她寄回去救急...现在对奴婢感激不尽...”   “好...你等会儿去匣子里拿钱...这钱不能要你的...”   “谢谢姨娘...”   清渠将姚芝招过来,凑近点, 接着说道:“你就私下让她把这事再传大点...不用传太厉害,就在这院子里传就好...能让....知道就行...”   姚芝心里疑惑,但还是郑重点点头。   清渠再转头对宋屏说道:“反正这段时间我们就如对方想的那样, 表现一副生气但隐忍的样子,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好。”姚芝和宋屏都得了命令。   ***   过了几日,确实如清渠想得那样,私下都在传清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啊。   雪雁听了这个消息,不禁有些着急,其实雪雁只是想让清渠知道这府里在传这个话,但并不想这个话真正在这府里传开,如果查到自己头上,那就是乱传谣言,乱嚼舌根,扰乱侯府安静的罪名。   而且清渠并没有有任何举动,她那两个丫鬟除了表现生气之外,却都忍了下去。   这不是雪雁想看到的事...不禁有些困惑了。   居然清渠真的忍下去了?还是说清渠身体真的有问题?   雪雁这下倒有些无措了...清渠身体有问题,世子知道吗?是完全不知道,还是知道但并不嫌弃?   这事确实闹得有些大,连一直安静养胎的云舒都惊动了。   连忙把贺嬷嬷叫过来,询问是否有此事。   贺嬷嬷连忙安慰道:“只是下人乱嚼舌根...派人训斥一顿就好...少夫人不必太在意...小事而已...”   “小事?!”云舒顿时怒气往上涌,本来自己现在安心养胎,就想着身边的人能帮忙看着点,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却被故意忽略了,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听到了事,这还要瞒着自己什么时候!   云舒声音一厉,贺嬷嬷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跪下,求饶道:“世子夫人别生气...老奴错了..只是想着您有孕养胎,不能累着,所以才没告诉您...”而...而且,这传言...也没说错...这么长时间没有怀孕...不是自己身体不行还能是什么...最好永远怀不了...   见贺嬷嬷跪在地上,但神色一点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都没有,云舒更加生气了。   贺嬷嬷见云舒更加生气,不由得慌了,往前跪行几步:“世子夫人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老奴这就去将下人好好训斥一顿,不让谣言散播...”   云舒抚摸着已经凸起来的腹部,深呼吸几口气,自己还怀着孕,不能动了胎气,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娘将这掌家大权交到我手里,但是我却让这侯府里四处都是谣言,不管这谣言是对谁,但是已经让侯府不平静了,嬷嬷你说,娘怎么还相信我能管好家...而且虽然我有怀孕这事能够理解...但是不是意味着我因为怀孕没有精力去管理家里的事务...娘会不会因为这事而暂时收了我的权利呢...”   云舒这真的是掰碎了讲给嬷嬷听,贺嬷嬷听了也是醒悟过来,心里懊悔不已,如果真的给侯夫人留下管家不力的印象,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贺嬷嬷顿时哭丧了脸,连连向云舒磕头,“是老奴一时想岔了...求少夫人原谅...现在怎么办...”   云舒不忍心嬷嬷这个样子,但是这次嬷嬷实在是做过了,皱着眉,现在关键是看世子知不知道,毕竟自己和世子之间的协议,如果被世子误会是自己故意不管这事,那就麻烦了,一时云舒也是对这背后传小话的人感到厌烦,说道:“这个时辰世子应该回来了?去门口看看,如果世子回来,赶紧请过来...”   贺嬷嬷见世子夫人心里有了主意,赶紧爬起来,连声答应,退了下去,去大门口守着,想将功补过。   不过到底不会什么事都一直顺心顺意。   过了一会儿,贺嬷嬷急忙跑了回来,“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   云舒心里一跳,站起身来,“怎么了?”   贺嬷嬷年纪大了,一路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狠狠喘了几口气,说道:“世子今天早了一点回来了,已经听说这件事了,好像怒气冲冲地往清姨娘院子里走了...”   这真是一不顺,后面的都不顺...   “如果...如果...那清姨娘在世子面前乱告状怎么办...”   云舒说道:“先别慌...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在屋子慢慢踱步,心里快速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能既把谣言压下去,还能消除误会...   ***   这天之彧早了一点回来,一进门,就有小厮上来告诉了这件事。   之彧顿时火冒三丈,清娘为什么一直没有身孕,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么,清娘都是为了自己而主动吃了避子药,这传小话的人实在是心肠歹毒。   “走!”之彧大步往清渠院子里走去,此事自然传的这么开,清娘肯定也知道了,不知道心里多么难过呢,这话实在太恶毒了。   清渠那边,早早让姚芝守在院子口,远远看到世子大步往这里走,姚芝连忙朝站在屋外的宋屏挥挥手,宋屏收到示意后,进屋给清渠通风报信。   这事也是清渠计划出来的,就连小厮在今天告诉之彧也是清渠有意为之,还是清渠一时想到或许能通过这事让自己在侯夫人面前过了明路将避子药给撤了,自己不好说,但之彧能去说。   等之彧大步踏进来时,就见到清渠坐在塌上,低着头,手里捏着帕子,听到自己进来的声音,连忙吸了吸鼻子,侧了侧身。   之彧看了心疼不已,摆摆手,让两个丫鬟下去,姚芝和宋屏知道事情重要性,连忙下去了,并关上了门。   之彧慢慢走上前,站在清渠面前,轻轻叫了声:“清娘...”   清渠不理,往旁边瞥了一眼,用帕子掩饰了鼻子,才说道:“去把披风脱了...”   还理自己就好,还关心着自己,说明事情还有挽救,这让之彧露出笑容来,“好好好,都听清娘的...”   之彧将披风解下,放在椅子上,然后跟着坐在塌边,小心扯了扯清渠的衣袖,“清娘...”   见清渠一直不做声,背着身,隐隐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之彧听了心里一揪,将清渠掰过身来,抬起清渠的下巴。   清渠不愿之彧看着自己的样子,闭上了眼,烛光下,清渠的脸被抬了起来,满脸的泪痕清晰可见,眼角红红的,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浸湿了,可怜见的,一副哭惨了的模样。   之彧怜惜地轻抚清渠的脸,轻轻叹道:“清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饶过那些传小话的人...”   清渠睁开眼睛,眼中还有泪水盈盈。   世子见到这样,心里更加气愤了,之前的怒气直往上涌,不禁握拳道:“我倒要看看这背后都是一些什么人在乱嚼舌头...还有世子夫人怎么回事,居然任由谣言在院子里乱传...”   清渠摇摇头,依靠在之彧怀里,抚了抚之彧上下起伏的胸口,“世子夫人怀着身孕,一直在安心养胎,下面的人肯定都不想打扰世子夫人...不是世子夫人的错,怀着身孕已经很辛苦了...别去打扰世子夫人...”   “我倒不是因为这话乱传而伤心,但是我居然没想到大家在背后是这样看我的...实在是太侮辱人了...这话要是大家都信了,那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长公主》死了丈夫的美艳长公主X年轻的小狼狗将军,单向痴恋,终于抱得美人归   《本宫驸马是太监》真公主x假太监,双向暗恋,两世默默守护   求收藏!打滚求收藏!   收藏在掉,预收带不动,太难了qaq 第四十九章   “胡说!”之彧听了心里一急, 这说的什么话!   但看着清渠低着头,脸上的泪痕都没干,时不时的抽泣, 之彧一下子的怒气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之彧握住清渠的手,“不行, 我明天就跟娘说去, 你那避子药吃的太久了, 现在世子夫人已经有孕了...你也该停了....”叹了口气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本以为再缓缓,等世子夫人胎稳了, 娘应该就会松口了...现在一看...我明天就去找娘去...必须把这药给撤了,再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吃了这么久的药,我不放心...”   “别...侯夫人这几个月一直担心着世子夫人,现在世子夫人刚刚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侯夫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如果这时候去找侯夫人...”   “清娘你别劝了...是我强烈要求将你的避子药撤了...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了...我说了保护你, 可是却一直让你一而再, 再而三受到伤害...这件事我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之彧现在正心里内疚满满, 急切地想补偿清渠,哪还能听着下去清渠的劝说。   清渠见劝说无果后,无奈,只好说道:“那彧郎答应我, 这事不要怪世子夫人, 只是将背后传小话的人训斥惩罚一顿就好了...”   之彧心里微叹,清娘还是那么善良, 无奈点了点头。   清渠拭了泪,叫人端水进来梳洗,姚芝和宋屏端着热水和晚饭进来, 见清渠和之彧两人说着话,心里就知道姨娘应该已经解决了事情。   清渠重新梳洗完毕,两人相携着吃晚饭,然后洗漱上床。   ***   云舒那边,坐在椅子上,旁边贺嬷嬷垂手低头站在一旁,下面丫鬟来禀报,说世子已经在清姨娘屋里用完饭,看样子应该是要留夜了。   云舒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道:“没有发生别的事吧?”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太清楚,但是世子进去的时候怒气冲冲,最后好像是被清姨娘劝住了...”   云舒沉思一下,摆摆手,只好让丫鬟退下去了。   坐了一会儿,云舒也感到了倦意,站起身来说道:“洗漱安寝吧...”   贺嬷嬷抬起头来,小声问道:“如果她在世子面前乱说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云舒皱起了眉,身心疲倦让云舒很烦躁,没好气回了一句,“她说了我还能怎么办,现在都睡了,我还要跑过去阻止吗...嬷嬷别操心了...下次不要再犯就行...不然我真的是只好将嬷嬷送回去了...”   “别,老奴知道错了,绝不再犯...”贺嬷嬷赶紧跪下来,表示自己的决心。要是自己被送回去了,不仅要被那几个老姐妹笑死,恐怕还要被贺夫人送到下面庄子去,没有用处,就要被主子嫌弃,到时候在庄子里自己早就做了活了,下场肯定很凄惨...   贺嬷嬷一个老人跪在自己面前,惨兮兮地求饶,云舒也于心不忍,只好摆摆手让贺嬷嬷下去了,希望这次贺嬷嬷能够涨了教训。   丫鬟进来伺候云舒洗漱,现在肚子大了,有些弯腰什么的动作很不方便,洗完漱,云舒也上床睡觉了。   这两边都已熄灯,但雪雁那儿自从听说了世子回来的时候特别生气后,心里一直惶惶不安,很怕清渠在世子面前上眼药,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居然被传开了,但是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传出去的...如果查到,自己也有口无言。   难道说自己只是说了这话,但没有去到处说?这谁听了都不信?   说实话,雪雁不禁想过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悄悄推手,第一时间就先想到了世子夫人,毕竟这事世子夫人有这能力,而且好处能够一箭双雕...虽然最后可能会落了个管家不力的话,但是现在世子夫人有了有身孕这一最大挡箭牌,如果真的是世子夫人,那这个手段真的是完美无瑕......   但真的是世子夫人吗?世子夫人没管这事,雪雁能够肯定,但在背后推手,雪雁有些惴惴不安,这也太吓人了,自己恐怕都不能在世子夫人手下活着,但比起没有宠爱的自己,清渠恐怕到时候下场更不好。   一方面雪雁现在有些对世子夫人产生了惧意,另一方面还是想看着清渠怎样倒下...   思索无果,雪雁也只好熄灯睡下了,但这一晚上,雪雁都没睡好...   ***   第二日,之彧从清渠房里出来,就直径去了主屋,此时,云舒也起来了,昨晚都没睡好,正做在椅子上揉揉额头。   下人们见世子进来时,脸色不是很好,都大气不敢出,毕竟昨晚已经见识到了发脾气的世子夫人,现在在遇上世子,之彧这么段时间在吏部办事,已形成一种官威,脸一肃,这气势就出来了。   “夫君来了,可用了早饭?”云舒抬头看见之彧进来,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面带微笑询问道。   之彧抬眼就看到云舒的凸起来的肚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坐了下来,低咳一声,“这几天院子传的事你知道吗?”   云舒能感受到之彧的面色缓和了,心里也有了底,回道:“妾身之前不知道,也是昨晚才刚刚知道...问了贺嬷嬷,原来是因为贺嬷嬷担心我怀着孕过于操劳,就没把事情告诉我......贺嬷嬷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嬷嬷被喊道,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老奴只是以为是下人闲来乱嚼舌根而已,就口头训斥一番...毕竟,老奴还要照顾着世子夫人...后面就没再管了....”   “没再管了?”之彧一掌拍在桌子上,“世子夫人自有那么多人照顾,上面还有贺夫人还有我娘看着,怎么就独独让你操心,操心到什么都不管了...怎么就你最操劳?都比不过你?...”   话是真的够狠了,这一大筐帽子压下来,贺嬷嬷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知错了...是奴婢一时想岔了...求世子饶过奴婢这一回...”   之彧这是头一回在云舒,在贺嬷嬷面前发了火,在场的众人心里一紧,云舒在心里琢磨,看来这个清渠在之彧心里真的分量很重啊...原本以为是伺候的第一个女人,世子多看顾几分而已,这样看来恐怕有些进到心里了...   之彧一顿脾气发完,毕竟旁边还有怀孕的云舒,还是收敛了一下,懒得再看跪在地上的贺嬷嬷,转头对云舒说道:“这是夫人的人,看夫人准备怎么处理?”   云舒也肃了脸,回应道:“妾身昨晚就已经将贺嬷嬷好好训斥了一番,...但毕竟贺嬷嬷是伺候我的老人了,而且也意识到错误...从另一角度上讲也是为了我...当然还是好心办了坏事....所以妾身给贺嬷嬷扣了两个月的月银,然后禁足反思一个月...下面的人,我也下令下去,彻底查背后谣言源头,到时候还给清渠妹妹一个清白...夫君看着怎么样...”   之彧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都听夫人的...”   贺嬷嬷见世子饶了自己,赶紧谢恩退了下去。   这事情解决完,之彧站起身来,要去吏部了,这年末,朝廷上还是很忙的。   走之前,之彧突然停下来,背对着云舒,问了句话:“我们之间的协议你还记得吧?”   云舒心一紧,袖子里的手指捏住了衣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回道:“世子放心,云舒一直记得,且遵守着协议...”   “嗯...”之彧抬脚走了。   望着之彧的背影,云舒不禁苦笑,看来之彧还是怀疑过自己...   ***   清渠那边,姚芝和宋屏都围坐在炭盆旁,一边暖着手,一边缝补着衣服,旁边还专门弄了个小炉子,煮着热茶...这回之彧倒不是直接说给清渠额外加炭火分例了,这样容易惹人闲话,而是让清渠从自己分例里面拿,走自己的账本...这样谁人也不知道...   姚芝小声说着从外面打听回来的消息,世子在世子夫人房内发了一次火,世子夫人处置了贺嬷嬷,现在院子里都小心翼翼的,谣言也没了...   清渠拿着手,面上笑着,心里不禁想着:没有谣言又如何,说不定在别人眼中这是自己心虚的表现呢...最重要的是能赶紧怀上,这样一切谣言都不攻自破...   不过现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清渠微微一笑,对着宋屏说道:“看看栗子熟了没,我都等不及了...”   宋屏拿着火钳扒了扒碳盆,□□几个滚烫的栗子出来,用棉布包着擦掉上面沾着的碳灰,然后放在碟子中,递给清渠。   清渠拿手碰了碰栗子,缩回手搓了搓,揉了揉耳朵,赞道:“真香...”,还好烤的时候加了点水,现在很容易剥开,连里面那层薄皮都能很干净地去除。   放入一个到口中,“好甜...”,再喝口热茶,在这冬天真的是惬意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球看看预收文!!!qaq绝对甜宠! 第五十章   雪雁一直在呆在屋里, 心里很不安,而且在早上听到世子夫人已经开始彻查此事,心里更加慌乱了, 如果查到自己头上怎么办?不禁在屋里来回踱步。   素夏和素秋两人看着雪雁,自己也害怕的得很, 不仅害怕, 还有些恨意。   没有宠爱就老老实实过日子, 世子的妾室,这吃穿住行真的很不错了, 世子夫人公正,这待遇根本不会缺少了什么,但非要自己作死,要去争一争,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要拉着她们一起...   她们两命苦, 为什么跟了个不省心的主子, 听说清姨娘那边的两个现在过得很不错, 而她们两现在呢...其实根本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能够有活儿干,有口饭吃就行...而现在...   素夏和素秋心里又悔又恨,难过她们两人命不好, 跟了这么个主子, 当时还想着跟着位主子当贴身丫鬟,应该活儿轻松点,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去厨房做个烧火丫头呢,虽然每天做活累死, 但至少比提心吊胆好。   雪雁看着两个丫鬟垂着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就怒其不争,喊道:“哭丧个脸干什么,你们主子我还在呢...哎真是晦气...”   素秋和素夏将头低得更低,不敢说话,生怕触了霉头,但眼里泄露出些许不屑。   雪雁见两人唯唯诺诺的,心里烦得很,摆摆手,让两人出去。   素秋和素夏两人赶紧低着头退了出去,等出了房门,关上门,素夏忍不住朝着房门口唾了一口,素秋扯了扯素夏的袖子,往外拉,低声道:“你注意点...好歹还是我们主子...”   素夏被说了,忍了又忍,只好将气咽了下去,翻了一个白眼,“我们赶紧想好退路吧...不然我们迟早被她给拖累死...表面一副清清淡淡温柔的模样,背地里对着我们发脾气...没有受宠的命还要去争...迟早把命给丢了...看她还拿什么来受宠...”   见素夏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掐了把素夏,眼神拼命地瞪素夏...素夏只好瘪瘪嘴,才住了嘴...   素秋怕素夏管不住脾气,继续乱说下去,死命地把素夏拉走了。   ***   中午之彧回来了,直径去了侯夫人的正院。   侯夫人笑着招呼着儿子,“怎么过来我这儿了...嬷嬷快上杯姜茶,去去寒...哦对了,还让厨房再做几个菜...”   嬷嬷从炉子上热的小铜壶里倒了一碗姜茶出来,之彧接过,因为烫,只轻抿一口,就放下了,扶着侯夫人坐下,“娘,我不冷...您坐下歇歇吧...”   有贴心的儿子在旁边,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跟着一起坐下了。   “怎么没见云舒过来?”   之彧掩饰着轻咳一声,说道:“这不是大冷天的吗?我就没叫她...”   “也是,这大冬天就不要让她过来了,她月份也大了,身子重,别摔倒了...就让她好好养胎就行...”   “是。”之彧点头应了。   午饭端上来了,母子俩一起吃了饭,等到饭吃完,两人一人捧着杯热茶消消食。   之彧一直低着头喝茶,侯夫人看了一会儿,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拭拭嘴角,“说吧,来娘这儿有什么事?...可不单是来娘这里吃饭吧...”   被揭穿了意图,之彧有些窘迫,忍不住说道:“咳...确实来娘这儿有点事...但是还是主要是来陪娘吃饭的...”   自己儿子怎么还不明白,侯夫人看破不说破了,抿着唇笑了笑。   在自己娘一切早已看破的目光下,之彧只好说了来意。   “...娘也听说了这几天在院子谣传的流言吧...”   “...是关于清渠的吧...”侯夫人心下了然,“我这几天也听了几句,不过毕竟是你的人,还有世子夫人管着的...我也就没管...”   说起这个,之彧就来气,就把事情说了。   “...那也不能怪云舒啊...毕竟她现在身子重,本就辛苦,怎么都管得上...”   “嗯...儿子没怪,只是下人遇到这事儿,至少要禀告一声吧...直到最后收不住了,等到主子听到才肯说出来,这就是失职...但儿子还是交给夫人处罚了...毕竟是夫人的人...”   侯夫人听了松了口气,还好彧儿没有亲自处罚这个贺嬷嬷,不然就相当于在打世子夫人的脸面。   之彧继续说道:“...主要这个话传得太恶毒了...这是要毁了清渠一辈子...娘...您也知道...清渠她这样是为了什么...”   “嗯...娘知道...这孩子还挺实诚...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当初她主动来求的时候,娘还很吃惊...”   “...所以儿子就来跟娘请求一下,能不能断了这药...如果清渠怀上了,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她让你来说的?”侯夫人表情未变,抿了口茶,轻轻问道。   “没有...是儿子自己要说的...清渠她是极守规矩的,娘你不说,清渠她提都不会提...只是儿子不忍心清渠忍受这么大的委屈...她也伺候儿子这么长时间了...”   侯夫人沉思没有说话,之彧在一旁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侯夫人轻叹了口气,点点头,“确实...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那我就把这药停了吧,然后找个大夫看看,调理调理身子...”   听了话,之彧眼睛一亮,“我替清渠谢过娘了...”   侯夫人点点头,俩母子又说了会儿话,之彧才离开。   等之彧走后,苏嬷嬷出来,侯夫人感叹道:“我这儿子也算是专情的了...不过主要是清渠这孩子身份太低了...若是和云舒一样的身份,两人两情相悦也是个好的...也是命啊...”   苏嬷嬷低着头给侯夫人添了茶,没有接话。   ***   之彧在侯夫人这儿得到保证,想赶紧回到清渠身边,说一下这喜事。   不过路上却被云舒的人拦了,说是找到传话的人了,请世子过去一趟,清姨娘也在那儿。   之彧一听,就跟着过去了,实在想知道这背后心肠歹毒的人到底是谁?   远远的守在门口的鸳鸯看到之彧往这边走,连忙给之彧打起帘子,笑道:“世子请进。”   一进屋,就看到屋中央的地上跪着了三个人,云舒坐在中堂的椅子上,旁边站着贺嬷嬷一脸严肃,而清渠坐在下面的椅子上,低着头不语。   云舒见之彧过来了,站起身来迎接,清渠也跟着站起身来行礼,之彧摆摆手,免了大家的礼,然后走到云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也不去管下面跪着的人,转头对云舒问道:“怎么回事?”   云舒看了眼,贺嬷嬷,贺嬷嬷就恭敬地弯着腰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下面跪着的雪雁哭着辩解道:“妾身没有,妾身没有说这句话...”   之彧皱了皱眉,呵斥道:“哭什么...要么好好说话要么闭嘴...”旁边的云舒也是被雪雁的哭喊弄着头疼,但说了好几次,雪雁还是哭着,这下之彧一句话,彻底将雪雁吓住了,住了嘴,不过还是忍不住抽噎,云舒这才舒展眉头。   “你有什么辩解的话赶紧说...但如果让我知道有一句谎言...”后面的话,之彧没说,但雪雁狠狠打了个哆嗦,连连点头,伸出手指发誓道:“妾身胆敢有半句,就被雷劈死...”   这毒誓让之彧松了脸色,云舒和清渠在心里皆是微微一惊。   雪雁边抽噎边说道:“妾身承认妾身说过清姨娘身体不好的话...但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妾身也承认妾身对清姨娘看不过眼,然后有一次也是气话,在丫鬟面前说过清姨娘是...,当时真的是一冲动说的,妾身并没有让人在院子乱传,即使给了妾身豹子胆,妾身也不敢做这等胆大妄为的事...”   “那为什么现在院子都在说这句话呢?”之彧手指点了点桌子道。   雪雁趴伏在地上,摇摇头,“妾身实在不知,当时是和丫鬟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一时口快说了一句...但当时确实是周围没人...不然妾身也不敢就这么直咧咧说出来了....妾身想着是不是有人一不小心听着了...就一传十,十传白...”   “求世子世子夫人明鉴,妾身真的没半句假话...”雪雁在下面不停地磕头,发髻都散了,满脸泪痕,十分狼狈,后面的丫鬟也跟着磕头。   云舒微微皱眉,侧了侧身,之彧也紧皱眉头,抬手制止了雪雁的磕头。   “后面的丫鬟...你们主子说的话如实吗?”云舒朝着后面的跪着的丫头问道。   素秋和素夏对视一眼,伏趴下来,“回禀世子,世子夫人,雪姨娘私底下脾气其实很不好...经常骂我们,和在我们面前说清姨娘的不好.... 但...”   “但是...想谣传的这么重的话,雪姨娘只是说过一回,就是在花园里...至于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5 15:47:35~2020-06-17 23:2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oy久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听到素夏前面半句话, 雪雁浑身一紧,暗叫不好,要完了。不过后面的话让雪雁心里一松, 至少暴露自己脾气不好,比较冲动也比乱传谣言, 扰乱后院平静的罪名较好。   雪雁额头抵着地, 身体因为抽噎颤抖, 头发凌乱,声音哽咽:“求世子, 世子夫人明鉴,妾身真的没有乱传谣言...”   云舒和之彧坐在上面,脸色都很不好。   其实主要是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只有有下人说听到雪姨娘说过,而现在对方死咬着只是在花园里气急口快说了一句,应该是有人听过一句...这谣言根本查不出作俑者是谁, 而且都是口头这么一说, 无意听了一耳朵, 谁知道谁是真话谁是假话。   之彧目光往旁边瞟了瞟,想看看清渠的脸色,不过清渠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之彧眉头紧皱, 心里烦乱。   “既然这谣言来自于你这里,你就要为此受到惩罚...那就先打...”   “世子, 妾身有话说...”   这时清渠动了,开口打断了之彧的话。   一时,全屋子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清渠身上, 都想知道这个受害人想说什么。   清渠暗自深呼吸一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紧张,然后朝着云舒和之彧行了一礼,笑了笑,说道:“雪姨娘做错事,理应得到处罚 ,但是妾身希望请不要动刑,一方面雪姨娘虽然损害了妾身的名誉,但实际上还是没有对妾身造成人身伤害......另一方面,毕竟世子夫人还怀着小世孙,见血不太好,妾身也不想为了妾身的事,对小世孙造成什么伤害,那这样妾身就是罪人了,良心也受到谴责...所以妾身请求不要动刑...”   一时,之彧感到心疼。   唉,清娘实在是太懂事了,自己也没考虑到这种事...   云舒倒是有些惊讶,眼神里有些复杂,刚才看着之彧气急的样子,云舒心里也是担心,如果之彧下命令要动刑,自己能不能劝得住...自己怀着孩子,这是见了血,实在是不太吉利...之彧下命令的时候,云舒都是身体僵硬着的,听了前半句,云舒当时感觉自己血液都凉了...   不过清渠居然主动站出来,打断了之彧的命令...也是让云舒很惊讶和怅然,一方面为清渠的考虑周到和理智,另一方面,敢打断之彧说话,之彧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这确确实实是受宠啊...看来两人私下怎样相处的,恐怕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之彧手指无意识揉搓了一下,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犹豫,明明答应了清娘要好好给她一个交代,绝对不放过背后的人,可是清娘却求了情...这让之彧心里很纠结。   清渠说完请求后就一直站在那儿,低着头不语,而之彧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像似在看着清渠,但又不是盯着清渠,一时两人都无话。   屋里陷入寂静,看这个样子,云舒倒有些怕清渠劝不住之彧,所以赶紧笑着打破这寂静,“感谢清姨娘的关心,还是清姨娘考虑得周到...也是...毕竟现在侯府里不宜见血,但是雪姨娘犯了错,也不能不罚...这样吧,我提个意,将雪姨娘的两个丫鬟换成嬷嬷,严格教导雪姨娘整整规矩,然后禁足半年,月银也跟着减半...”   这个表面看着没有对雪雁有什么实际性的处罚,但是这实际上已经很重了,身为妾室,但待遇减少,这马上冬天了,恐怕过得也艰苦。   “夫君觉得怎么样?”云舒还是要看之彧的决定。   之彧回过神来,沉思了一下,看清渠依旧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而且云舒提出的意见确实挺合适了,挑不出错来,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刚才自己气急了,虽然自己也没有想处死雪雁的想法,只是想打几板子,长长记性,既然清渠请求不要动刑,那就算了吧。   云舒见之彧点了头,心里微微一松,摆摆手,就有人得令将雪雁拖了下去,而两个丫鬟从贴身丫鬟降为普通丫鬟,到下面做扫地洗衣的活儿。   素秋和素夏跪着地上给世子和世子夫人道了谢,才下去了。好歹可以远离这个讨厌的人,即使被派到去做辛苦活儿,素秋和素夏也心甘情愿。   这一场闹剧算是终于结束了,云舒扶着肚子,浑身松懈下来。   清渠站起身,也提出了告辞,云舒瞟了一眼之彧,见之彧没什么表情,也只好点点头,应允了。   等着清渠往外走了几步,之彧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世子夫人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云舒站起身来,脸上表情不变,笑着:“妾身省的,夫君慢走...”   然后之彧点点头,走到清渠身边,示意一起走。   清渠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但见世子夫人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朝世子夫人行了一礼,就乖乖地跟在之彧后面走了。   这清渠和之彧一起走了,贺嬷嬷看着不禁担忧,该不会是这次自己做错了事,世子恼了世子夫人,那这样自己不是罪过大了么,贺嬷嬷心里悔恨无比,早知道自己就应该第一时间告知世子夫人,现在......哎   不过贺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比之前更加老实了,做错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只有将功补过。   云舒轻吐一口气,说道:“贺嬷嬷,扶我去休息吧...”   贺嬷嬷低着头,扶着云舒进了里屋。   ***   这边,之彧大步在前面走着,清渠跟着后面,有些吃力,不一会儿,就有些微微轻喘。   清渠扶着腰,捏着帕子细细喘着气,看着前面的背影,一时也是气涌了上来,赌气站在原地不走了。   凭什么对自己发脾气,自己也生气呢。   之彧走了几步,感觉后面没人了,停下脚步,转头看见,不远的地方清渠站着不动,低着头,看着脚下。   看到清渠这模样,之彧心里一下子泄了气,轻叹一声,走上前,握住清渠的手:“怎么不叫住我?”   清渠别过头,不说话。   之彧手动了动,与之十指相扣,“走吧,我牵着你走...怎么还生气了?”   清渠不理,就是要生气,谁叫你欺负人家。   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心里有些赌气,清渠别过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刚开始还有些别扭,不过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冬天冷风刮人,之彧干脆撩起自己的披风裹住清渠,两人相携着在冷风中走着。虽然天气冷,应该赶紧往屋子走才是,但是两人都没有,相反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两人相依着,一点儿也不觉冷,忍不住嘴角都带着笑容。   之彧握着清渠的手收紧,放在手里捂住,清渠体温较低,在冬天手经常是冷冰的。   清渠全身笼罩在之彧的气息之下,暖乎乎的,心里也感觉暖暖的。   虽两人都没说话,但周围氛围非常甜蜜。   之前之彧倒也不是怪别人,其实还是气自己,感觉自己算是没有履行诺言吧......一直说不想让清渠受委屈,想好好惩罚一下这背后的人,但是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真正给清渠一个答复......就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两人慢慢走着,之彧还是没忍住,开口了:“这样的结果,清娘你真的没有怨言吗?”   清渠摇摇头,“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很好了,雪雁已经得到了她的教训,而且还不会对世子夫人造成惊扰...我觉得挺好的...”   “那清娘你呢?”   “我......谣言不是止住了么....世子夫人还下令严惩那些乱传谣言的人...我觉得很好了啊...”   “可...”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让它翻篇吧...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见清渠这么说,之彧也就住了嘴,毕竟在之彧看来,这事对清渠一个女人来讲,真的是太侮辱人了,既然清渠不想再说,之彧也就不再说了。   “哦对了,”之彧记起来自己想要对清渠说的事,“我今天去跟母亲谈了谈,母亲答应我将那药给停了,并且还让大夫来给你看看,调理调理身体...”   “真的吗?!”这对清渠来说倒是个好消息,等叫出声,才惊觉自己反应有些大了,不好意思低下头。   之彧笑得不行,对着清渠促狭道:“嗯?原来清娘这么开心呀?....”凑近一些,低声道:“清渠是着急着给我生孩子吗”   之彧凑得太近了,清渠有些恼羞成怒,推了一把之彧,别过脸不去看,“谁着急了?...我没有...我明明是...”怎么说都不能掩饰刚才的反应,清渠住了嘴。   “嗯?清娘没着急吗?......清娘你说说...”之彧忍不住逗弄着。   这时候,两人也快走到了院子门口,清渠推开之彧,“不跟你说了...讨厌...”,然后率先提着裙摆小跑着进了院子里。   之彧在后面忍不住朗声大笑,清娘那一副模样太可爱了,还有那一霎那的反应,到让之彧心里十分高兴,一瞬间之彧有些期待她们两人的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7 23:29:58~2020-06-19 23:1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查尔斯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之彧跟在后面, 慢慢踱步进屋。   清渠早已经坐在桌子边,捧着杯热茶慢慢喝着,见之彧进来, 转过身,不理之彧。   姚芝和宋屏站一旁有些拘谨, 有些束手无措, 没搞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   之彧见清渠只留个背影给自己,也不生气, 摆摆手,让丫鬟们下去。   得了吩咐,姚芝和宋屏赶紧行了礼就下去了,这气氛一看就是两人闹别扭,她们两人还是不在这里碍眼比较好。   丫鬟们都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之彧坐了下来,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轻呷一口。   等一会儿, 见清渠还是背着身不理,之彧失笑,放下杯子,轻轻坐过去, 突然从背后抱住清渠。   清渠坐着, 没听到背后的动静,也是想回头看看, 但自己是在生气,一转头不就让之彧得逞了吗,一方面心里好奇背后的之彧怎么没动静了, 另一方面又不肯回头看,所以仔细听着声音。   正胡思乱想地猜测,突然被抱住,清渠吓了一跳,还好茶盏里的热水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清渠手一抖,只是在杯底晃荡,没有撒出来。   清渠一巴掌轻轻拍在之彧揽在腰间的手背上,“彧郎,又欺负人是不是...”   “没有没有,”之彧连连否认,这可不能应,然后之彧将头抵在清渠的肩头,转移话题:“清娘要好好地调理身子,虽然那药说是没有损害,但我还是不放心,还有清娘的手冰凉冰凉的,脚也是冰凉的,如果没有我经常捂着,清娘晚上睡觉怎么办才好...”   “哼哼,又往脸上贴金,”清渠笑道,“我还有汤婆子,说得好像没有你,我睡不着似的...”   “真的吗?是谁晚上睡觉一直把脚往我这里伸...”   清渠嘟了嘟唇,不说话。   确实在晚上,有之彧在旁边比抱着汤婆子好多了,汤婆子到了夜晚还是会变得冰凉,这让清渠晚上有可能被冻醒,但是有之彧在旁边不一样,脚直接伸到之彧□□夹住,然后依偎在之彧怀里,那就是个恒温的大火炉,清渠基本能晚上一觉睡到醒,也不怕冷了。   虽是这么说,被之彧点出来,清渠脸皮红红的。   两人依偎着说了些话,外面姚芝敲了敲门,低声询问可否需要拿晚饭过来,打断了两个情侣之间的亲昵。   两人分开,坐直身体,清渠坐在一旁低头害羞地抿唇,之彧掩饰着低咳一声,朝外应了一声。   姚芝得了吩咐,就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姚芝和宋屏端了晚饭上来。   有之彧在,厨房肯定做得更加丰盛,所以清渠点了好几个菜,等摆上桌,之彧才发现今晚的菜有些不同。   之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看了看,“这是...栗子?”   姚芝和宋屏早就下去了,如往常一样,屋子里只有之彧和清渠两人。   清渠自己也加了一块栗子,放入口中,栗子烧鸡,浓郁的鸡汁裹住栗子,但栗子里面的清甜没有变,好吃极了,还不腻人。   因为之彧喜欢吃荤,其他的蔬菜和这些粗粮,之彧很少吃,所以清渠就想尽办法,将这些混在一起让之彧吃。   看着清渠好吃地眯了眯眼,之彧也学着清渠将栗子放入口中,确实好吃。   清渠见之彧喜欢,心里也很高兴,拿起碗给之彧盛了一碗汤,这汤也是跟之彧吃过的不一样,里面不是纯肉,还放了其他东西。   清渠解释道:“这里面有红薯和山药,还有苞谷,彧郎尝尝......”   这个就更让之彧好奇了,山药还好,但像红薯苞谷这样的吃食,一般之彧是不会吃的,这些都是粗鄙的食物,是下人和穷人吃的,而且听说的都是放在饭里或者直接烤着吃,第一次听说煮汤的。   之彧倒不是嫌弃,只是有些新奇,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等清渠将碗放在面前,之彧也不兴想清渠拿着汤匙慢慢喝,直接拿着筷子就上手了。   刚开始手一使力,红薯块就这么断掉了。看到之彧吃瘪,清渠在旁边捂嘴笑。   之彧宠溺摇头笑,第二次就有经验,轻轻地将断掉的红薯块夹住,放入口中,红薯块入口即化,带着自有的甘甜,和肉汁混在一起,两者非常融合,不会谁抢了谁的味道,即使是之彧这样不喜甜的也觉得好吃。   “觉得怎么样?”清渠撑着下巴,笑吟吟看着喝汤的之彧。“好喝吧?”   之彧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甚至将一整碗全喝了。   清渠这几天和姚芝和宋屏时不时烤红薯,栗子吃,烤着吃吃得有些腻了,但不能浪费,就让厨房全做到菜里了,没想到还挺好吃的,所以今天就让之彧也尝尝。   这一顿都吃的心满意足,吃完后,外面冷风呼呼的,两人就在屋子里消食。   两人依偎着看书,虽说是看书,倒不是那么安分,偷摸一下小手,偷香一个,推搡一下,等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嘘嘘的,屋里炉火够足,两人甚至出了薄薄一层汗。   这大冬天,衣服穿得多,里衣贴在身上也不舒服,清渠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之彧,朝外叫道:“姚芝,端水进来,我要洗漱...”   本来以为丫鬟进来,之彧会收敛些,但是之彧却脸皮厚的很,仗着丫鬟们也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嘴,搂着清渠偷香了好几下,但清渠脸皮薄,有丫鬟在屋里,不敢多动,只好被之彧抱在怀里,身体动不了,只能使劲别过脸,不过清渠这点力气哪能敌得过之彧,还是被之彧成功了。   姚芝和宋屏将罩房内的浴桶里倒满水后,忽视掉清渠拼命让两人留下来的眼神示意,赶紧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自家主子和世子。   自家主子和世子相比,她们两还是更怕世子,这样的氛围,她们俩留下来,不是坏了世子好事么.....所以自家主子自求多福吧...   见自己两个丫鬟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赶紧溜了,不禁回头怒瞪之彧。   之彧眨眨眼,露出一脸无辜。   清渠美目微微一横,无可奈何。   之彧一把打横抱起清渠,清渠惊呼一声,牢牢搂紧之彧的脖子,之彧大笑,将清渠抱进罩房内。   后面的事就不细说了,倒是粉莲摇曳,荷叶滚珠,鸳鸯扬翅惊起一滩暖汤水。   ***   第二日,等清渠醒来,旁边早就床铺早就冷了。   身子一动,就有酸疼泛起,清渠眉头轻蹙,想起昨晚的事,就忍不住脸红,昨晚也不知之彧怎么了,格外兴奋,也格外折腾人,闹到半夜才睡,现在身子难受的紧,这是之前很少发生的事。   清渠裹着被子坐起身来,想叫人进来,一张嘴,嗓子都有些嘶哑,可见昨晚状况有多激烈,这让清渠忍不住心里埋怨之彧了,这让自己在两个丫鬟面前怎么还能抬起头来,太羞耻了,太丢人了...   宋屏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了。   其实宋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还是个姑娘家,清渠和宋屏这样一对事,两人都有些尴尬。   清渠在心里忍不住埋怨之彧,他满意了就拍拍屁股走了,将她留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过到底是主子,清渠轻咳一声,努力压下心中的尴尬,说道:“帮我倒杯水来...”   宋屏赶紧将到桌子上小碗端过来,解释道:“世子早上走的时候,吩咐给您准备的蜂蜜水,奴婢早早得就晾好了,现在喝刚好温温的...”   之彧的贴心让清渠笑了笑,端着碗喝了半碗,才觉得嗓子好了很多。   宋屏将碗放回桌子上,然后扶着清渠起来,还好昨晚事毕后,两人又重新梳洗一番才入睡,不然清渠就要早上洗了,这么冷的天,洗一次澡可不容易。   洗漱完毕后清渠简单地打扮了一下,开始吃早饭。   清渠发现今天的早饭有些不一样,比以往丰盛多了,宋屏笑着从食盒端出来一个青花瓷碗,看着就比清渠平时用的碗金贵多了,连小匙都是配套的。   宋屏解释道:“这也是世子特意吩咐的...”   清渠感到心里暖暖的,接过小碗,慢慢喝着。不亏是顶好的金丝燕窝,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喝下,身体也是暖暖的。   等到清渠用完早饭,姚芝进来了,说道:“大夫来了,等在外面等着呢...”   “大夫怎么现在就来了?”清渠疑惑,这也太快了吧,不是昨天才刚刚说吗,今天就来了...   “今天是侯夫人请平安脉的日子,所以就让大夫过来给世子夫人和您也来看看...”   “那就让大夫进来吧..”清渠站起身来走到塌边坐下。   大夫进来了,快速瞟了一圈这屋子,便低下了头,如果说给世子夫人请脉倒还能理解,但侯夫人这次却让自己来给这位妾室也请脉。甚至对世子夫人告辞的时候,世子夫人连表情都未变,笑着让自己来了,可见这位妾室不一般。   而且一进门,虽说这屋子没有多富丽堂皇,但布置得却很舒适,恐怕是因为只是妾室,屋子贵重的东西不多,但确实随意摆放,好像只是因为有用才摆在那儿的,可以看出这位妾室是多么受宠。大夫的行动间更加恭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所以这几天更新有些推迟,过几天就好了 第五十三章   大夫手指隔着手帕, 搭在清渠的手上,然后又让清渠张了张嘴给大夫看,这才收了药枕, 笑道:“没事,您放心, 就是有些体寒气虚, 开个方子好好补一补, 平时多活动活动...没什么大问题...”   清渠笑了笑,道了谢, 不找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姚芝,姚芝心领神会,皱起眉头,突然插嘴道:“大夫,我们家主子身体确实没问题吗?”   “姚芝!”清渠厉声呵斥一声。   姚芝别别嘴,才住了嘴, 低下了头。   清渠这才对大夫歉意地笑了笑:“是我没管教好, 让您看笑话了...”   大夫到底是在后宅看病了几十年, 不在意地笑了笑:“您放心,老夫看病不会出错的...老夫也不是那种见利视图,张嘴说瞎话的人...”   清渠点点头,转头对姚芝说道:“姚芝, 赶紧给老先生道歉...”   姚芝得到了保证, 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给大夫行了一礼, 道了歉。   一小姑娘,也是关心主子心切,大夫也不会真的跟姚芝叫气, 摆摆手,就告辞了。   清渠让宋屏给送送大夫,当然必要的谢银是少不了的,大夫也大方地收下了。   送走了大夫,清渠起身送自己的梳妆匣下面锁着的抽屉中拿出一瓶药瓶来,姚芝和宋屏看了都有些好奇,但是都识趣地没有出声问。   清渠笑道:“我也就不瞒你们了,这瓶药是避子药...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没有怀孕的原因...”   “啊?!”宋屏和姚芝都惊呆了。这...这...是两人从来没想到的结果,其实之前两人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家主子的身体,也想着是不是有人下了药...但从没想到是主子自己吃的...那这事世子知道么,世子可是为了这谣言的事发了好大的脾气...   清渠一眼就看出两个丫鬟心里想的什么,笑着解释道:“放心,这事世子知道,也是同意了的...而且连侯夫人也知道...毕竟这药...是我主动向侯夫人求来的...”   这下两人更加吃惊了,但细细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姨娘的苦心,轻叹一声,姨娘无论如何还是一如既往地理智。   相比姚芝,宋屏想得更深一点,立马联想到了最近的这事,姨娘现在将药拿出来,侯夫人还让大夫来把脉...是不是...   清渠对上宋屏的眼睛,笑着点点头,“现在我拿出这药,也是因为我不用再吃了...现在世子夫人已经怀孕了,我也就不用像之前那样避孕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激雪姨娘...要不是她心术不正,我还不知道怎样能得到侯夫人的允许,将这些药给撤了...”   姚芝和宋屏都是一喜,那这样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有小主子了,到时候看谁还敢乱说...   清渠这边其乐融融,而雪雁那边倒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素秋和素夏早已经收拾包袱走了,说是被派到下面扫地洗衣去了,现在换了个嬷嬷来看管着雪雁。   那嬷嬷眉间有道深深的皱纹,一副凶狠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平时除了端来饭菜之外,一律都不管,茶水要喝自己倒,冷了自己放在炭盆上热热,但是雪雁想在院子里走走,却是不允许的,雪雁不服,自己又不出去,只是在院子走走也不行吗!   那嬷嬷眼皮都不抬一下,挡在前面,面无表情地说道:“请雪姨娘回屋,雪姨娘现在是在禁足期,还是老实一点较好...”   如果雪雁还是不肯,嬷嬷就会拧着胳膊将雪雁送回屋,然后锁上门,雪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无可奈何,心里气死。   这样弄了几次后,雪雁也就平静下来了,整天老老实实呆在屋里。   事情这也就告一段落了,院子再次恢复平静。   ***   天气也越来越冷,这几天连着下了小雪。   屋里早就多加了几个炭盆,烧得暖意洋洋。   清渠将最后一点黑乎乎的药汁喝下,宋屏接过药碗,递上来一盏温水,清渠漱了口,才觉得嘴里的苦意淡了些。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水渍,拿了蜜饯一连吃了几个,觉得好多了。   宋屏在旁边看得心疼不已,也不知道这药吃到什么时候,大夫也没个准话。   不过这药确实还挺有效的,清渠吃了这么些日子,觉得手脚没有以前那么总是冰凉的,坐在炭盆前都暖和不了,所以不管有多苦,清渠还是坚持喝着。   外面姚芝进来了,还带了个小厮过来。   这小厮就是之彧派过去守着团子的人,之前团子还会在晚上回来,可是这么段时日,团子甚至连往上==晚上都不回来了,一连几天才会回来一次,吃饱喝足后,还会带着几条小鱼干又跑了,看样子应该是带给那只母猫吃的。   清渠没得办法只好让姚芝将团子的食盆放在外面屋檐下,团子什么回来想吃就能吃,现在天气越来越冷,甚至下了雪,清渠担心团子状况,随即将小厮喊来问问情况。   清渠坐在塌上,隔着屏风,小厮在外屋行了礼。   “坐下吧,喝口热茶暖暖,辛苦你了,一直在外面...”   “不辛苦不辛苦...”小厮受宠若惊,站起来道谢...   清渠笑了笑,摆摆手,让小厮坐下来...   “前几天下了雪,我也不知道我那养的猫在外面怎么样了,今个儿叫你来就是想问问情况...”   小厮也是个老实人,清渠怎么问,他自己就如实答了。   原来是这小母猫最近不怎么爱吃东西了,整天趴在窝里不动,那团子只好整天守着它,到处给它找吃的...这才好几天经常见不到团子...   这话听得清渠主仆三人心里不住地担心。   “这是怎么了?”清渠皱着眉,“那母猫是生病了吗?”   小厮见三人都皱着眉,不住地挠挠头,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不是生病了,奴才看着倒有些像...像...有小猫崽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清渠三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是哭笑不得。   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惆怅,明明刚抱来时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都当父亲了?!   清渠又问道:“那这下雪天...它们在外面会不会...”   “这有我看着呢...您放心...世子都交代好了的...但现在团子一直守在旁边,而且母猫警惕性很高...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只有等段时间,母猫肚子大了就能确定了...”   清渠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要是团子和那母猫一起回来就好了,这样自己也就放心些,不过不回来也行,自己好歹也能知道它们俩的情况...   清渠朝姚芝点点头,姚芝会意,从屋里拿出一个盒子和一个香囊。   “这盒子是团子喜欢吃的小鱼干,就麻烦你帮我带给它,还有这香囊,给你的辛苦钱...这么冷的天还要你去照看一只猫...感谢你...”   小厮连忙站起身来,“世子已经给了奴才赏赐,交代好奴才好好照顾...这怎么还能要您的呢...”小厮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奴才这段时间照看着,也喜欢上了团子...这团子太聪明了...好像知道奴才是来照看它的...之前都是走屋顶的,奴才跟着后面也着实费了一番力气...但这样跟了几次后,这团子就甚少走屋顶了,即使走屋顶,也是走一走,停一停,好像在等奴才跟上...奴才也是心里惊讶得很...”   “是吗!”清渠笑了起来,心里莫名涌起自豪的感觉,就像自己孩子被别人夸聪明的高兴。   “这钱你就拿着吧,以后还是辛苦你多看着些了...有什么情况麻烦你禀告一声...”   “是,奴才肯定不辜负姨娘的期望...”小厮行了礼,然后姚芝就送人出去了。   等小厮走后,清渠忍不住嗔一声,“这团子,一段时间不见,也不回来报个信,现在还是要我在别人口中得到它的消息...我这还没孩子呢,就感觉跟嫁了儿子似的...”   姚芝和宋屏直笑,安慰道:“等这冬天过了,暖和点,我们亲自出门看看去...那时候母猫也生了,说不定可以将它们一家接回来住...”   “也是...”清渠揉揉手里的帕子,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清渠想的是到时候小世孙肯定也出生了,团子它们一家接回来,就怕猫崽子到处乱跑,惊着别人...不过在外面,自己也不放心团子...   哎...   清渠在心里轻叹一声,只能看看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了,现在也说不准。   晚上,之彧回来,清渠给说了这事。   “是吗?到时候将它们一家接过来住着呗...别担心,我多派几个人看着,不会惊着别人的...”之彧脱下披风,清渠将披风交给丫鬟,两人相携着走到桌子旁坐下。   之彧喝了口热茶,笑道:“你这猫儿养得还真好...现在都成家了...”   “是啊...”清渠也是有些感叹。 第五十四章   “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之彧后面的话没说完, 眼睛却一直盯着清渠的腹部,意识不言而喻。   清渠红了脸,拍开之彧。   之彧朗声大笑, 清渠抿着唇露出脸边的酒窝。   ***   日子慢慢地过,这接近年末, 侯府里也开始准备起来。   比如各个来往的府邸之间的人情往来, 下面庄子铺子一年的账本也要一一对账, 甚至像府中下人们的冬衣棉被,冬天厨房要囤好的粮食等一些琐碎的事, 虽说有下面的人在办,但是也要主子亲自过阅才行,侯夫人忙得焦头烂耳,云舒虽说怀着孕,处理的事少些,但是这整个府里的事太多了, 云舒即使只是跟着侯夫人身后学习, 也是有些疲倦。   但这些倒一点儿没有影响清渠, 清渠无事一身轻。   这段时间从每天一贴药,到现在几天一贴,清渠明显感受自己精神也足了,手脚也不冷了, 一天都是暖暖的。   现在清渠最担心的两件事, 一个是孩子,另一个就是团子了。   前段时间小厮回禀告说, 已经确定了那母猫确实是怀孕了,清渠高兴的同时,也是担心, 怕两只猫在外面冻着了,饿着了,时不时就做些吃食让小厮带过去。这一来一回,与那小厮到很熟练了。   那小厮叫叶水,就是之彧从下面庄子带过来专门帮清渠养猫的人,人老实,腼腆,因为只是照顾猫这样轻松的活,就和普通的小厮拿一样月银,所以经常遭人排挤,在府里都没什么朋友,比起在府里,叶水更喜欢在外面照看着猫。   有时候过来,姚芝就喜欢逗弄着别人,叶水嘴笨,又说不过姚芝,红着脸支支吾吾,惹得主仆三人捏着帕子直笑。这叶水十四五岁的样子,虽个子高,但很瘦,看着像十二三岁的样子,清渠看着也心疼,就让姚芝塞点一些吃食给叶水,姚芝也很大方,有时候塞得叶水怀里抱得满满的一堆。   其实说不是什么很金贵的东西,就是一些红薯,馒头这些,还有一些肉干和糕点。   叶水再怎么说还是外男,怎么可能能留下来吃饭,只有给点这些能带着的。这样一段时日,叶水倒是养好了,原来瘦瘦的,黑黑的,现在变白了些,脸上也有肉了。   其实除了确实是感谢叶水每天看着团子和心疼叶水这孩子,还有一点是,叶水是外院的小厮,这多条路子,也是多个保障。   知道那团子和它的小母猫两个过得很好,清渠也就放心了,另外,清渠一直暗自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变化。   倒也不是着急想立马怀上孩子,说实话,前段时间清渠虽然说着不在意,但是也是心里暗暗想要争口气,清渠心里也明白,虽然府里没有人再说这样的话,但是心里恐怕也是怀疑着自己身体有问题。   又过了几日,清渠发现垫的棉布上一片干净,自从喝了苏嬷嬷给的药房,再加上大夫的药,自己的癸水虽不是每月特别准时,但也差不几日了,而这次已经四日了,癸水还没来,清渠心里一动,已经暗暗有了猜测。   宋屏是负责收拾清渠贴身衣物的,这次的变化,宋屏也发现了。   清渠对着比了个嘘的动作,宋屏心领神会,点点头。不急不急,这事还没确认,万万不可声张,但一想到有可能马上有个小主子,宋屏从心里也是暗暗高兴。   “要不要跟世子说?”宋屏低声问道。   清渠摇摇头,“先不要说,现在还不确定,兀然提出来,如果不是的话,那就不好办了...而且现在临近新年,侯府都忙...还是先别说了...”   “可是...”宋屏有些担心,如果是的话,没有大夫的指导,就怕一不注意误食了什么,伤到肚子的宝宝。   清渠拍拍宋屏,安慰道:“我心里有数,不会很久的..”   主子心里有主意,宋屏也只有听从,在吃食方面就更加仔细了,立马就将屋里的茶水都换下去了。   清渠看了也是失笑,不过宋屏的反应让清渠更加心安了。   这越临近新年,之彧就更加忙了,一般都宿在书房,来不了。   中午端来午饭的时候,姚芝将盘子一碟碟拿出来,宋屏就旁边死死盯着,心里默默盘算着有没有孕妇不能吃的。   弄得姚芝一脸懵,问道:“宋屏你怎么了?是菜有问题吗?”   宋屏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想解释但主子没发话,自己就不能开口,支支吾吾,最后弄了大红脸。   清渠摇头失笑,“宋屏你还是告诉姚芝吧...”   宋屏得了吩咐,就凑在姚芝耳边低语几句。   姚芝眼睛睁大,嘴唇微颤,看着清渠,激动地不行,宋屏扯了扯姚芝的袖子,赶紧再低语几句。   姚芝连忙点点头,“对对,不能张扬...”姚芝搓了搓手,“要低调...”   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姚芝有些紧张,连声问道:“那这菜能吃吗?要不要我再去换...”   清渠摇摇头,安慰两人:“别紧张别紧张,可以吃的 ,虽说我不是大夫,但也看了些书,有些常识我还是知道,别担心...”   宋屏和姚芝只得点点头,不过清渠每夹一筷子,两人都紧张地盯着,生怕清渠下一刻就出事了,弄得清渠哭笑不得,赶着两人去吃饭了。   ***   等到这月末了,这个月癸水没来,清渠感觉可能性又大了些,但是一日没有确定下来,清渠不敢完全肯定。平时看一些游记的书,里面记载了一些怪事奇谈,有妇女明明表现出了怀孕症状,孕吐,食欲大开什么的,却最后大夫一把脉,却根本没有怀孕,当时清渠看得是心惊肉跳,现在自己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清渠想着能用个什么场合,水到渠成地将这事引出来就好。不过就在清渠沉浸在有可能怀孕的喜悦中和怎么理所当然暴露出来的纠结里,叶水也带来好消息——小母猫生了。   生了四只崽,两只母的,两只公的。   清渠三人听到这消息也是喜笑颜开,冲散了这几天的紧张感。   听着叶水说,母猫生产还挺顺利,团子一直在窝的附近打转,是个负责人的父亲。   这么段时间的照顾,两只猫也都跟叶水熟了,就连警惕性高的母猫都能在叶水接近的时候,不会发出恐吓的声音。叶水也细心,将母猫生产后沾了秽物的垫子拿到远远的地方丢了,避免招来其他的野猫野狗,换上新的干净的垫子。   这些也是清渠她们缝制的,府里几个主子的份额是有限度的,清渠她们也没有多余的棉花来缝制垫子,而且这府里都在赶制冬衣,哪来的多余的棉花,所以清渠她们几个将自己穿小了的旧袄一拆,重新缝制。   一想到,团子在外面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清渠心里一热,如果不是情况所限,真的是想立马出府看看去,而且好久没见着团子了,都不知道团子是胖了还是瘦了,只能借着叶水的描述解解思念之情。   还有小半个月就要到新年了,朝廷上下终于忙完了,之彧也狠狠松了口气,歇息下来。   云舒那边月份也越来越大,而且跟着侯夫人在学习掌中馈,身体也很疲惫,在怎么说,云舒怀着自己的骨肉,还在为这个家操劳,之彧肯定要表示自己的关心,让小厮捧上来个檀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白玉头面,玉面光滑细腻,一看就是上品。   云舒看了,笑着道了谢,然后让丫鬟收了起来。   之彧询问了云舒最近身体状况,又嘱咐云舒不要太劳累,注意身子,云舒都一一乖顺地应了。   一番关心的话说完,两人倒也无话可说,之彧坐了一会儿,就起身了,云舒保持着不变的微笑跟着起身,送之彧离开。   之彧看着云舒大着肚子,撑着腰还要跟着起身,有些不忍心,说道:“坐着吧,别送了,你好好休息...”   “好...”云舒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回去。   出了主屋,之彧毫不意外就直接往清渠院子里去。   这主屋院子里的下人都看到了世子又往清姨娘院子的方向走了,有的行了礼继续低头做事,有的即使心里有着小思量,但主子的事,哪能有下人插嘴的资格,也就继续低头做事了。   远远的,姚芝和宋屏就看到世子往这边走来。姚芝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瞒着好大一个事,而且她本身就有些怕世子,很怕自己在世子面前露馅,宋屏轻轻掐了一把姚芝,摇摇头,让姚芝冷静些。   清渠看了,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休息,这里有自己就行。   姚芝松了口气,宋屏就拉着姚芝下去了。   晚饭早已经摆好,今天吃鲫鱼锅子,铜锅架在小炉子上,里面乳白的汤水翻滚,周边还摆了很多小碟子,各种各样的菜,还有酱料碟。   清渠上前伺候着之彧将披风脱下来,挂在架子上用炉子烘干上面的寒气。之彧看着桌子上的锅子,倒也新奇,“怎么今个儿想着吃这个?”   “最近有些吃腻了,想换换新口味...而且世子夫人和侯夫人都忙着,我也不好再多提什么要求,这样就挺好的...简单又吃着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团子是只小土猫感谢在2020-06-21 12:05:50~2020-06-22 11: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reya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嗯, ”之彧拿着热帕子擦了脸,笑道:“挺好的,今晚就吃这个...吏部那儿的伙食我也是都吃腻了, 全是荤菜,油腻得很...”   清渠接了帕子, 晾在架子上, 接话道:“彧郎不是无荤不欢的吗, 怎么就吃腻了?还能缺了您吃食不成?”   “嗐,”之彧撩起衣袍, 坐了下来,“清娘你不知道,吃一顿还好,这几天天天中午都是那几个菜,厨子怕菜冷,还全是蒸的...事多了, 一耽搁, 菜就冷了, 然后再一热,更是没了胃口...”   “彧郎快别说了,”清渠收拾好,跟着坐下来, 盛了一碗鲫鱼汤, 放在之彧面前,“今个儿彧郎在我这儿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尝尝这汤, 我早早让人就放在砂锅里炖煮...鲜得很...”   之彧端起碗尝了口,点点头。   当然这鲫鱼汤不是重点,这只是汤底罢了, 还有其他的菜在锅子涮着吃才最好吃,配上酱料,才是这晚饭的妙处。   “这冬天吃羊肉才暖和,”之彧拿起公筷将羊肉放进去。   “羊肉放彧郎那边煮吧,我吃不惯这个...总觉得有膻味...”清渠笑道,便夹了丸子丢了进去,“我吃丸子就好。”   “哎,”之彧将羊肉下在自己这边锅里,叹道:“那清娘可少了一道美味...”   清渠笑而不语。   羊肉切得薄,在滚烫的锅里,不一会儿就熟了,之彧夹起来在酱碟里滚了滚,红艳艳的辣椒油裹上羊肉,放入口中,又烫又辣,羊肉嫩的很,之彧满足地眯了眯眼。   这一顿两人吃得都心满意足,特别是之彧,后来都吃出了一身汗,忍不住将领口扯开了,还是清渠在一旁看不过去丢了手帕给他擦汗。   吃完后,丫鬟们将锅子撤了下去,然后将这外屋的窗户打开通风,这锅子就是这桩不好,吃了衣服上,屋里都有味道,所以一般府里都很少吃,不过之彧和清渠都不太在意这些。   这外屋窗户打开了通风,两人就躲在里屋去了。之彧端着一盏普洱茶,倚靠在塌上,腿架在圆杌上,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清渠坐在一旁,给之彧松了发髻,揉揉太阳穴,拿着梳子给之彧通通头发,之彧舒服地闭上眼。这段时间真的是连轴转,松口气的机会都没,现在才得以松懈下来。   过了一会儿,之彧睁开眼,拍拍清渠的手,坐起身来,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清渠:“打开看看,是我亲手选的。”   清渠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只白玉簪,上面还镶嵌着宝石,拿起来仔细一看,原来那簪上被细细雕刻了花纹,惟妙惟肖,更让人惊喜的是,簪子一晃,发出轻微的清脆的声音。   “哎?”清渠拿着簪子小心翼翼,怕弄坏了,但是又忍不住晃晃簪子。   之彧接过簪子,轻轻地给清渠簪上,说道:“这只白玉响铃簪是我早早就定好了的,今天才做好...到时候新年的时候就带上,好看...清娘喜欢吗?”   清渠点点头,发间的簪子也跟着发出轻轻的清脆声音。   “喜欢就好,下次送你一整套头面,到时候带着更好看。”   清渠心里暖暖的依偎在之彧怀里。   两人洗漱就上床了,之彧最近太劳累,也没精力想别的事,依靠在一起,说了说话也就睡了。   ***   越来越接近新年,之彧也不能老陪着清渠,现在之彧成了家,娶了世子夫人,府里的一些事,需要两人去做,比如这是新妇嫁入府中第一年,而且还怀上了小世孙,肯定要好好感谢祖宗在天的庇佑,让新妇给侯府的列祖列宗们上柱香,之彧算是歇息了那一晚,就跟着忙府里的事。   之彧不来的时候,清渠自己做些绣活也是挺好的,到时候,不仅给之彧和世子夫人,还有侯夫人,侯爷都要做一份才行。   ***   终于到了除夕夜,要吃团年饭的时候了。   不过这时候,宫里也会大摆筵席,邀请重臣勋爵和其家属一起,侯爷,侯夫人还有世子和世子夫人也是要去的,清渠肯定是去不了了,只能呆在家里。   不过世子心疼清渠一个人在家,就提出将清渠的娘接来和清渠一起,就在自己院子摆个桌子一起聚聚,这要求无可非议,便答应了。   这天下午,清渠坐在桌子旁,就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往外看,宋屏在一旁安慰:“您别急,夫人马上就来了...”   清渠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担忧,好久没见到娘了,只是不停地让人帮忙带衣服和补品回去,得到的消息总是很好,让自己不要担心——但怎么可能不会担心,还是亲眼见一见才能放下心来。   “您慢点,小心脚下。”听到外面传来姚芝的声音,清渠猛然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盯着外面。   “来了来了!”宋屏开心地说道,走到屋外去看看,帮忙打着帘子。   随着帘子被掀开,姚芝扶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   “娘...”一瞬间清渠眼眶忍不住红了。   “哎,清儿。”檀云也跟着红了眼眶,这真的是大半年没见到自己女儿了,每日是瘦了还是胖了,早就听说世子夫人怀了孕,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   母女俩都忍不住地落泪,姚芝赶紧转移话题,“这大好日子,就是开开心心团圆的,您就别哭了,”和清渠一起扶着夫人坐下,利落地倒了杯热茶,端给檀云,“您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而宋屏在一旁帮忙将披风解下来,挂在架子上烘干湿气。   看着两个丫鬟都手脚利落,清渠过得很好,看着好像是胖了些,檀云心里欣慰,拿着帕子试了试眼角,“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说着,便从袖子拿出两个荷包来,塞到两人手里,“接着,算是我一点心意,给你们的红包。”   姚芝和宋屏看了看清渠,清渠笑着点点头,“你们就接着吧。”   得到了清渠的首肯,两人这才接下,行了礼,道了谢。   然后,姚芝说道:“世子知道您来,专门交代了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等会儿就可以端上来了。”   听到说是世子亲自交代的,檀云脸上笑意更深了,“世子太客气了,”说着拍了拍清渠,“怎么还麻烦世子了...”   清渠有些懵,之彧交代了这事,清渠自己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倒是笑着对母亲说道:“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不要紧的...”   “这也太麻烦了,吃个饭而已,不用专门做一桌子的菜...”说是这样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女儿在世子心中还是有分量的,自己女儿在侯府过的挺不错的。   然后姚芝和宋屏就下去了,将空间留给清渠母子。   等丫鬟们走后,清渠控制不住扑进自家娘怀里,撒娇地喊了声:“娘。”   “哎呦,”檀云将清渠抱进怀里,拍拍清渠的背,“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这么大了,怎么不能撒娇了...”清渠晃了晃娘的胳膊。   “能能能,娘的乖女儿。”檀云摸摸清渠的脸。   “跟娘说说,世子夫人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呀,世子夫人是个心慈,明事理的人,对我们挺好的,这冬天早早免了我们请安...娘您就别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娘仙子啊最担心的就是你和你哥哥了,也不知道你哥哥在边疆过得怎么样,你们兄妹俩都是一个模样,传来的信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也不好多问...”   “只有喜事,肯定报的都是喜事了,哪有瞒着娘,”清渠靠在娘的肩头说道:“我听世子说,哥哥在边疆挺好的,上面的大人都挺看好他,说不定到时候能官职再往上升升,能娘争个诰命夫人当当...”   “诰命夫人什么的,我也不求,只求你们俩能平平安安就行。”檀云拍拍女儿的手背。   “嗯嗯,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时,外面姚芝敲敲门,说道:“饭菜端来了。”   “嗯,好,端上来吧。”   丫鬟们得了吩咐,推开门,提着食盒进来,然后将盘子端出来,摆上桌子,不一会儿,倒是满满的一桌子。   “这可太丰盛了,女儿你明儿可要帮我好好谢一谢世子。”   “嗯嗯,娘您快坐吧。”   檀云坐了下来,看着满满一桌子,招呼着两个丫鬟上桌,“要不一起吃吧?我们娘俩也吃不完。”   姚芝和宋屏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清渠看着两个小丫鬟招架不住的犯难求助的样子,笑着解围,“你们也一起吃吧,就我们院子这几人,外面也不知道。”   姚芝和宋屏只好答应了,上了桌子,小心翼翼坐在椅子边儿,低着头一点点数米饭。   “吃啊,夹菜吃,别客气...”檀云笑着,两个小丫鬟连连点头。   清渠夹了一个炖得嫩嫩的丸子放进娘碗里,然后盛了碗鸡汤,“娘尝尝。”   “好好,你也吃。”   清渠自己也夹了块肉,咬了一口,就觉得忍不住皱了眉,不过面上不显,细细咀嚼后吞下,这下反应更加强烈了,控制不住从胃里往上涌一股恶心。   终于忍不住了,清渠拿着帕子捂住嘴,弯着腰,“呕——” 第五十六章   “清儿!”   檀云看着清渠前一刻还说说笑笑的, 下一刻就弯着腰呕吐了,整个人都慌了。   “清儿!清儿!你怎么样了?!”檀云惊叫道,清渠吐了半天, 什么也没吐出来,喘着气缓了缓, 勉强露出笑容, 安慰道:“我没事, 娘您别担心。”   旁边的姚芝和宋屏也吓到了,连忙站起身来, 筷子都被袖子带到地上去了,不过现在没有人去在意这个,都紧张地盯着清渠。   清渠稍微平息了气息,坐起身来,檀云在一旁抚抚清渠的背,让清渠好受一点, 而宋屏给清渠倒了茶, 清渠就着宋屏的手喝了茶水。   茶水入口, 冲淡了那股恶心。   清渠才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安慰众人道:“我没事, 只是一时有些反胃而已。”   宋屏突然灵光一闪, 想到了可能,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该不会是...”   这样一出声, 姚芝和清渠也想到了,但檀云也想到了,毕竟是怀了两个孩子的人, 怀孕是什么征兆,檀云清楚多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檀云震惊不已,“清儿...是真的吗?...这个月葵水来了吗?”   清渠红着脸,摇了摇头。   那这十有八九应该是了,檀云顿时脸上笑意盈盈,拍拍清渠的背,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皱着眉,转头对两个丫鬟询问道:“快去将给主屋的管事的人说一声,什么都别说,就说身子不舒服,需要请大夫来瞧瞧...”   姚芝连忙点点头去了。   毕竟主子们都不在府内,妾室请大夫还是需要禀告和得到请示的。   主屋的贺嬷嬷得到了姚芝的请求,其实心里有些不虞,这今天是好日子,这妾室怎么说病就病了,真是上不得台面...不过之前的事情让嬷嬷吃了教训,心里有什么意见,面上表情不变,笑着说道:“是吗?那可耽误不得,我让丫鬟赶快去请大夫。”说着嬷嬷朝耳房里喊了声,“鸳鸯,鸳鸯。”   “来了。”从里面出来个人,来到两人面前。   姚芝看到来的人正是上次来她们院子没有好脸色的那个人,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姚芝也顾不得来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了,只要肯愿意去请大夫就行。   “清姨娘病了,你出去一趟,将大夫请来...路上小心滑倒,别摔跤了...”   “是。”鸳鸯低着头,行了礼,暗自却不以为意地别别嘴角,心里暗骂一声,晦气,大冷天的在屋子里暖和和的,现在倒要顶着寒风去接大夫,不过还是应了,转身就往院外去了。   姚芝见已经有人去请了,心里松了口气,给贺嬷嬷行礼道谢,说道:“姨娘那儿还需要我,姚芝这就先回去了,有劳嬷嬷了。”   贺嬷嬷连忙拦住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世子夫人不在府内,也没得个主持事务的,姨娘病了,老奴去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姚芝只得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清渠院子里,姚芝掀起门帘让贺嬷嬷进去。   一进屋,刚好看到另一个丫鬟在撤桌子上的饭菜,宋屏看到贺嬷嬷来了,连忙行礼,然后听到里屋传出来声音,“是贺嬷嬷来了吗?”   贺嬷嬷进到里屋,看见清姨娘躺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而旁边有妇人坐在一旁。   “世子夫人不在府中,老奴来看看清姨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贺嬷嬷微微一福身。   “嬷嬷客气了,只是肠胃不适,应该是受凉了...”清渠抬手让贺嬷嬷起来,旁边的夫人也来扶起贺嬷嬷。   贺嬷嬷笑道:“没有大事就好,”然后转头对妇人说道:“这应该就是奚夫人了吧...”   “嬷嬷有心了,奚氏不甚感激...”檀云朝着贺嬷嬷微微行礼,贺嬷嬷连忙扶起檀云,“奚夫人太客气了,老奴来看看是应该的。”   外面宋屏端来一碗粥进来,“姨娘吃些粥吧,刚才都没怎么吃...”   清渠坐起身来,接过碗,而宋屏利落地将桌案摆上塌,清渠对娘说道:“娘也吃点吧,让厨房下碗面,娘刚才因为我的事也没吃好...”   檀云摇摇头,给清渠压压被角,“娘不饿,你先吃你的。”   旁边的贺嬷嬷听了,心里有些思量,该不会真的不太好了?那自己刚才对鸳鸯的话,暗示鸳鸯慢点来,是不是做错了?现在贺嬷嬷有些希望鸳鸯没有听明白自己话中暗示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去叫大夫的鸳鸯还没来,贺嬷嬷一时脸上有些不自在,轻斥道:“这丫头怎么还没来,我再去叫人去催催...”   檀云微微一笑,“许是冰雪天路滑,小心一点比较好...”   要不是可以十分确定,姚芝并没有跟奚夫人告状,贺嬷嬷都要以为奚夫人是拿自己的话奚落自己了,脸上更加尴尬了,随即站起身,说道:“老奴再去叫人去催催,这丫头一点事都办不好,等回来了,老奴一定好好说说她...”然后赶紧行了礼,出去了。   奚夫人并没有拦,还在后面感谢道:“那就辛苦嬷嬷了。”   贺嬷嬷听了,敷衍地回应“没事没事,应该的...”,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   等到贺嬷嬷走了后,檀云和清渠相视一笑,檀云摇摇头,感叹道:“这嬷嬷...啧...”。   那边贺嬷嬷刚回到主屋,像下面的人打听,说鸳鸯还没回来,贺嬷嬷不免得有些心急,赶紧叫人去催,还没等吩咐下去,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世子他们回来了。   贺嬷嬷又赶紧让人去禀告,妾室身体有恙这事说大也不大,但关键这是有宠的妾室,重要的就是哪一方先去禀告才是,这其中的意义不一样。   但是打发的人没去一会儿,就回来说,清姨娘那边的丫鬟率先禀告了世子,现在世子,世子夫人都往正往清姨娘院子里去呢。   贺嬷嬷一拍大腿,暗道坏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该走了,现在不显得主屋这边漠不关心么,大夫没请来,也没个人在那边照看。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贺嬷嬷赶紧让人去催鸳鸯,自己往清姨娘那边赶。   世子回来,刚踏进府,就被姚芝拦住了。   之彧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清渠的贴身丫鬟,见丫鬟皱着眉,不禁心里一紧,连声问道:“你们家主子怎么了?”   姚芝几句话就将情况说了,之彧不放心,转头对云舒说道:“夫人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云舒听了姚芝的话,心里想得更多一些,心里有了别的思量,便摇摇头,“妾身也跟着去看看吧...”   见云舒也要去,之彧倒也没拦,心里现在只想赶紧去看清渠的情况,大步就往清渠院子里走。   云舒在后面由丫鬟扶着慢慢地跟着。   一进屋,就看见清渠脸色苍白,闭着眼躺在榻上,一副虚弱的模样,这是之彧从来没看到过的样子,心里一揪,也不顾旁边行礼的众人,直接上前,坐在塌边,握着清渠的手,轻声喊道:“清娘..清娘...”   这几声,是让屋里的几人心里一惊,后面赶来的云舒也听到了,脸色微微一变,随机立马恢复正常,像没听到似的,微皱着眉头,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之彧完全沉浸在关心清渠情况的情绪中,没有听到云舒这句话,屋里的其他人更是低着头,没有回复。   清渠睫毛轻颤,睁开眼,看到之彧坐在身边,努力露出微笑,安慰道:“没什么,只是肠胃不适而已,应该是着了凉...”   本来以为只是闻不得肉腥和油腥味,没想到只是一碗白粥,才吃了一半,就又吐了出来,这一折腾让清渠筋疲力尽。   之彧见清渠还在强撑着身子安慰自己,心里着急的很,厉声道:“大夫呢!”   这时檀云行了一礼,说话了,“回禀世子,已经禀告了贺嬷嬷,贺嬷嬷让人去请大夫了...”   刚刚赶来的贺嬷嬷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很怕奚夫人下面的话是告自己的状,自己受到责怪没关系,就怕世子误会世子夫人。   但听见奚夫人继续说道:“这冰雪天,路上也是不好走,就耽搁了一下,贺嬷嬷又去叫人催了...大夫应该马上到。”   贺嬷嬷松了口气,这大冷天,竟出了一身冷汗,进来后,行了礼就站在一旁了。   之彧回过神来,看到了奚夫人,脸色稍稍缓和,“原来是奚夫人,快免礼。”然后转头看到云舒一脸关心地站在一旁,抬抬手说道:“夫人快坐下吧,注意身子。”   清渠也看到了世子夫人,想坐起身给世子夫人行礼。   世子夫人连忙拦住,笑道:“免礼免礼,你情况特殊,就不必行礼了,快躺好。”   清渠笑笑,谢过世子夫人。   终于大夫赶来了,恐怕是一路上疾奔,到的时候,还喘着气,之彧看了脸色好了些。   贺嬷嬷也是心里一松,还好自己及时救了场,跟着来的鸳鸯和贺嬷嬷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然后低头跟着站在角落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其实我比你们更着急想多更点,快点完结,不过我手速实在太慢了qaq限制了发挥 第五十七章   之彧让开位置, 让大夫上前把脉。   大夫眯着眼,一只手把脉,另一只手慢慢捏着胡须, 然后又询问了一下清渠感觉如何和问道:“开的方子可按时吃了么?”   “吃了吃了,”一边的宋屏连忙回应, “按您的要求, 每隔几日熬一副, 然后再满满减少...”   “不错。”像这样按医嘱如实吃药的病人是最省心了,大夫点了点头, 然后站起身来,收了药枕。   “可有什么问题吗?”之彧紧张地问道,但看大夫的神情又不像出了什么大问题,一时也有些不懂。   不仅之彧,这屋里的人都盯着大夫,等着大夫的回答, 不过倒是各有各的思量了。   大夫笑着给之彧作了一揖, “恭喜世子, 这是怀孕了,看着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大夫的话就像一锅热油倒入锅中,屋子里先是静了一瞬间,然后又哗啦哗啦地热闹起来。   姚芝和宋屏率先跪在地上, 给世子和自家主子贺喜, 清渠赶紧让人起来。   之彧被这喜讯砸的一懵,旁边的清渠开口说了话, 才晃过神来,免了下人们的礼,刚开口说准备好好奖赏一番, 但想了想,毕竟世子夫人怀孕的时候,是赏了全府,如果这次同样大肆奖赏,这相当于把清渠夹在火上烤,所以硬生生转了话,对着姚芝和宋屏说道:“你们平时伺候有功,赏你们三个月的月银。”   姚芝和宋屏都高兴地道了谢。   不过之彧到底没有冲昏头脑,对大夫问道:“想问问大夫为什么吐得这么厉害?可需要开个方子么?”   大夫摇摇头,“这是正常情况,等三个月过了就好了,尽量少食多餐,汤水不行,就吃点少汤水的食物,还是注意情绪,不要过于紧张和焦虑,保持心情平和就行了。”   听到大夫这样说,之彧松了口气,对清渠说道:“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注意身子。”   清渠笑着点点头。   云舒也说话了,“是啊,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说,这头三个月可十分重要,我那儿还有一盒金丝燕窝,等会儿差人给你送来,该吃的还是要吃...”   “谢谢世子夫人。”清渠微微俯身,像云舒表示感谢。   檀云和宋屏将大夫送走,还给大夫塞了厚礼。现在清渠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了孩子傍身,即使以后有什么...腰杆子也直。   云舒见两人肯定还有话要说,便笑了笑,提出了告辞,“夫君,妾身就先回屋了,娘那边,妾身已经派人传话过去了。”   之彧点点头,“嗯,快回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   云舒行了礼,就带着下人走了。   檀云现在知道自己女儿怀了孕,心里高兴,不过现在女儿和世子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己再想和女儿说些私房话也只能等其他时候了,便也提出了告辞。   清渠有些不舍,因为自己的事,还没来得及跟娘再叙叙旧,之彧也再挽留,让奚夫人就在府里过夜吧。   檀云摇摇头,女儿怀孕已经是件大事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儿,自己就不要再高调些了,坚决拒绝了好意。之彧也是心疼清渠离开家人这么久,便提出奚夫人过几日再来和清渠叙叙旧。   见过几日还能看见自己女儿,檀云心里十分开心,连忙谢了恩,然后宋屏送奚夫人出府,姚芝也跟着下去了,悄悄关上门。   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留下之彧和清渠两人。   两人对视着,心里的情绪都是一样的。   之彧现在才真正意义上感觉到当了父亲的感受,之前,世子夫人怀孕的时候,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彧对第一个孩子很复杂,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有些迷茫,除了每隔几日关心一下世子夫人的身体状况,然后看着世子夫人的肚子大了起来,之彧就没什么感觉了。   而现在清渠怀孕了,之彧才真正感受到当父亲的小心翼翼,那种责任感,无比期待到时候生下来是什么样子,甚至都在想象着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是像清渠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之彧伸出手来,试探着往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摸摸么?”   “噗,”清渠笑出声来,牵着之彧的手,轻轻放在腹部,“彧郎是他的父亲,当然能摸了...”   现在才一个多月,当然什么都摸不出来,但之彧确实心里十分开心,一直摸个不停,好像真的摸到了似的。   “现在好小啊...难以想象他就在肚子里...”   “那当然了,现在才一个多月,等到时候就会会慢慢长大了...彧郎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   之彧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轻叹口气,说道:“清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道这儿,之彧心里有件事不得不想问问清渠了,不禁正了正脸色,说道:“清娘你明白的,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的,但是...以后这侯府却是要交给世子夫人生下的嫡子的...不知道清娘你心里会不会怪我?”   清渠摇摇头,“我明白的,我不怪彧郎,相反我还庆幸我的孩子没有那么多重任需要承担,我只希望他以后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就行了,其他的什么的我从来不求...”   “嗯...”之彧握住清渠的手,“清娘你放心,虽然这侯府我无法做决定,但其他的东西我都给我们孩子留着,绝对不会让我们孩子受委屈...”   清渠依靠在之彧怀里,之彧吻了吻清渠的额头,感叹道:“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子...这样我就可以教她做女红,做点心,将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如果是男孩呢,”之彧笑道,还没等清渠说,便继续说道:“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骑马射箭,写字读书...”   “还要让他跟着世孙后面,听哥哥的话...”清渠接着之彧后面的话说道。   这样一说,之彧心里立马懂了清渠是什么意思,心里微叹,将清渠往怀里搂紧了些。   ***   那边云舒回到屋里,一下午的晚宴让云舒筋疲力竭,虽说大家看着自己有孕都小心翼翼,没有过多劳烦自己,但那么多人,总是累的时候。   云舒换了世子妃的宫装,倚靠在榻上,自有丫鬟在背后捏捏肩膀,半蹲在塌前拿着美人锤慢慢敲打着腿上的穴位,云舒喝了碗燕窝粥,才觉得浑身缓过劲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云舒朝着贺嬷嬷问道。   “都准备好了,燕窝,人参,还有些新的布料,就等着送去了。”   “嗯。”云舒闭着眼,轻轻应了声。   嬷嬷见云舒自从回来后,表情就一直淡淡的,心里犹豫再三,还是斟酌着开了口,“世子夫人,那清姨娘如今怀了孕...”   云舒一抬手,打断了贺嬷嬷的话,然后挥挥手,让丫鬟们下去将热水端来,留下贺嬷嬷。   “嬷嬷的意思我明白的,”云舒低头温柔地抚了抚肚子,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嬷嬷放心,嫡子之位只能从我这里出,谁人都抢不走,侯府只能是我的孩子继承...”   贺嬷嬷见世子夫人心里有主意,也就放了心。   ***   第二天,清渠还在睡着,之彧早早起身,毕竟这新年第一天,侯府里还有很多事,之彧起身轻声交代丫鬟们别打扰清渠睡觉。   等到清渠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怎么不叫醒我?”   这第一天,大家都有事忙的时候,自己却在睡懒觉。   宋屏扶着清渠坐起身来,笑着说道:“世子走的时候还让我们别吵醒您呢,您怀着孕,多休息是好的...”   清渠心里暖暖的,笑着没说话。   洗完漱,走到外屋,就看到桌子堆满了各种礼盒,姚芝在慢慢清点,然后往里屋里搬。   “这是怎么了?”清渠问道。   “世子夫人,还有侯夫人送过来的赏赐...见您睡着的,就没喊您起来...”   清渠坐下来翻看了一下,便摆摆手,让姚芝收起来,到时候还要去谢恩的。   姚芝利落地将东西清完,拿着几盒盒子说道:“这里面是世子夫人和侯夫人送来的燕窝,要不就不收起来了吧,现在您正是头三个月的重要时期,每日让厨房煮点吃了算了。”   清渠一想,姚芝说的有道理,而且自己这孕吐的情况暂时还好不了,这吃什么吐什么,也只能尽量吃点好的了,便同意了姚芝的提议。   姚芝得了吩咐,拿着盒子就下去了。   宋屏将早饭端来,恐怕是怀孕的缘故,这次早饭丰盛得很,光是酱菜就有好几碟,各种各样的,而且怕自己吃不得油腻的,都做得很清淡,尽量减少了汤水,连粥都煮的粘稠些。   看来这怀孕真的是个金钵钵,但清渠也不会多置一词,笑了笑,便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虽然这早饭做得够尽心尽意了,但清渠喝了小半碗粥后,肚子垫了垫底,就再也吃不下了,宋屏在旁边急得不行,劝着清渠再多吃几口。   但清渠在再喝了一口后,便捂着嘴,做要呕吐状。   宋屏眼疾手快,拿了痰盂过来,清渠将刚才吃的那口吐了出来,胃里还在剧烈收缩,想将之前吃下的也给吐出来,但吃得太少了,胃在一阵剧烈的蠕动后,停了下来,什么也没吐出来,倒让清渠眼泪汪汪的。   这下宋屏也不敢劝了,只得端了茶递到清渠手边。   喝了茶,润了润喉,清渠才觉得好点。   宋屏看了心疼不已,帮着顺顺清渠的背,让清渠更好受点。   清渠喘了喘气,平息下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宋屏只好让下面的人赶紧将早饭撤了下去,清渠歉意地笑了笑,说道:“让厨房别再这么麻烦了,就跟平常一样就行。”   “是,我等会儿就去厨房说。”   姚芝这时候进来,手上端着托盘,“您尝尝这梅子看看,说不定能压压这孕吐。”   清渠挑了个梅子放入口中,酸酸的,让清渠脸上缓和了些,也冲淡了刚才剧烈呕吐的嘴里的苦涩味。   姚芝和宋屏都松了口气,还好这梅子有效果,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已经让厨房煮了燕窝,等会儿就端来...虽然吃不下,但尽量吃点,也不勉强,大夫说了少食多餐。”姚芝认真地说道。   清渠却笑了,姚芝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少见,这一笑,倒让姚芝红了脸。   等到燕窝端来,清渠早上没吃多少,有些饿了,虽说胃里还是有些不适,但好多了,慢慢吃着,居然吃了大半碗。   清渠放下汤匙,拭了拭嘴角,忍不住自嘲笑道:“早上的是一点儿没吃进去,这么金贵的东西倒全吃了,我这...真是...”   许是怀孕的缘故,忍不住有些多想,就只是吃个燕窝,平常还不是吃了就吃了,现在清渠倒有些别的思量。   姚芝见清渠情绪不对,赶紧转移了话题,“刚才世子派人传话过来,说是等会儿来看您,还问了奴婢您早上感觉怎么样...”   清渠一听,脸有些热,轻嗔了一眼,“怎么不早说?...赶紧帮我梳妆吧,这衣服也要换...”   早上起来图方便,就只穿了舒适的常服,本来以为之彧今天要祭祖什么的,肯定忙一整天,没想到还记着来看自己,清渠心里还是高兴的。   见成功转移了清渠的注意力,姚芝和宋屏松了口气。昨天两人可是好好像大夫请教了一番,顿时感觉肩上重任巨大,两人誓死要照顾好清渠。   ***   等到午时过了,清渠正在吃午饭,之彧才过来。   早饭还能清淡点,但午饭再怎么样,菜里还是必须放了油,肉都剔除了,但也不能说完全没肉,厨房就只好,将肉剁碎了和菜炒在一起,清渠刚开始吃了几口还好,但最后还是抵不住,吐了出来,吃了一口,至少是吐了半口出来。   之彧进来时,只见清渠弯着腰,脸朝着痰盂,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旁边的宋屏和姚芝一脸着急,一个端着茶,另一个拍着清渠的背。   “又吐了?”之彧皱起眉,连声问道。   “你!”清渠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之彧,只来得说了一句话:“别进来!”,就又埋头吐了。   之彧抬起的脚还没跨过门槛,只好又收了回来,站在门外,着急地往里面看,“怎么了?”   原来之彧刚从祠堂回来,身上都带着燃香的烟熏味,清渠一闻到就感觉不好了。   但是也不能让世子就站在门口吧,宋屏赶紧过去行了礼,解释一番,紧张地盯着之彧的反应,很害怕之彧就这么甩袖子走了。   之彧无奈地摸摸鼻子,生气倒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心疼清渠的反应,一点点味道都受不了,应该跟母亲说说,让母亲派个嬷嬷来看看好些,两个小丫鬟都没生育过,心里有些不放心。   “清娘,我先去梳洗一番,等会儿再过来...”之彧站在门外冲里面喊道,才依依不舍地走了,肾甚至还三步一回头。   宋屏和姚芝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清渠根本没吃什么,胃里堵着一股子气,吐完就停下来了,拿着水漱了口,又吃了酸梅才压住了反胃。   过了一会儿,之彧梳洗完了,换了身衣服才过来。清渠一见到之彧,心里就涌起一阵委屈,时自己的错,让周围的人跟着受罪。   想着想着,这情绪挡也挡不住,眼眶就红了。   姚芝看了直着急,想拿着帕子给清渠拭泪还想再劝劝,但被旁边的宋屏一把拉住了,直接拉了下去。   姚芝也不是傻,主要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太多,被宋屏一把扯住,拉扯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和宋屏行了礼就下去了。   清渠也不想哭,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揉着手里的帕子,抹了抹脸,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了。   之彧笑笑,走上前啊,将手搭在清渠背上,轻轻抚了抚背,安慰道:“身子可还难受?乖,没事,我没关系的,本来我也是想洗漱一番的,祠堂里的燃香我也受不了...别多想,我一点也不觉得烦...”   知道是安慰自己,但这一番话倒让清渠止了泪。   清渠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完全变得不是自己了,这也太矫情了,清渠脸有些红。   “可还要再吃点?”之彧搂着清渠轻声问道。   清渠摇摇头,眉头微皱,捏着之彧的袖角,望着之彧道:“我实在吃不下了...”   “好好好,吃不下就不吃了...”   清渠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眸子的水波滟滟,委委屈屈看过来,看的之彧心都化了,连声哄道。   拍拍背,之彧哄着:“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人去买...”   “我想吃冰糖葫芦,想吃肉丸子...”清渠扳着手指头数,但是却瘪瘪嘴,“我都不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喜欢扣细节了,所以一点点情节能扣出一大堆来,我以后尽量多更点,这样每章情节多一些 第五十八章   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之彧又心疼又好笑, 但是确实是不能吃,孕妇不能吃山楂,肉丸子的话, 清渠恐怕一看到就会吐,之彧只有慢慢哄着, “等这三个月过去了, 都让你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知道是哄人, 清渠听了心里软软的,抿着唇笑。   两人说了会话, 下面小厮捧着一叠红纸过来。   之彧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展示给清渠看。清渠一张张看过来,是之彧亲手写的对联和福字。   清渠笑着赶紧让人贴在屋里,甚至连对联都不舍得贴在屋外,让丫鬟贴在里屋。之彧看了失笑, 说道:“坏了我再写就是了...”   “彧郎写的每一张我都珍惜...”清渠摸了摸红纸上的字, 温柔地笑道。   清渠站在桌子前, 纤白的指尖慢慢那抚摸着黑色的字,衬得手指更加白嫩,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感觉清渠周身更加温柔了, 这也是之彧一直心动的地方, 想到面前心爱的人还孕育着两人的骨血,之彧不禁柔和了眉眼。   走过去, 从背后搂住清渠,下巴轻轻靠着怀中人儿肩头,伸出手握住, 十指相扣,低声说道:“等明年我们俩一起写对联好不好?”   “那我可要加紧练习了,跟彧郎摆在一起可不能太难看了才行。”   之彧低声笑着,“好。”   ***   之彧还有事,陪了一会儿就走了。   “明儿,奚夫人会过来,到时候你们娘俩好好聚一聚,大后日我再来看你。”   清渠乖乖点点头。   这新年头三天,按规矩,男主子还是得宿在正妻房里才行。   到了晚饭,清渠孕吐倒好些了,吃得也多一些了。   姚芝和宋屏放下心来,能吃就行,多少吃点,毕竟双身子,肚子里那个也要吃的。   吃完晚饭,清渠想着看下书,或者做些绣活,但全被姚芝和宋屏拦了,孕妇就要好好休息,可不能再劳累,清渠哭笑不得,只得听了话,然后在屋子里慢慢散着步。   孕妇精力有限,多觉,走了一会儿,清渠就感觉瞌睡来了。   宋屏和姚芝赶紧伺候着清渠洗漱,说是洗漱,也只是擦拭一下身体而已。   上了床,没一会儿,清渠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渠倒醒的还挺早。宋屏扶着清渠起身,“姨娘怎么没多睡一些...还早得很。”   “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又不是养猪崽哩...”清渠笑着说道,“再睡下去,人都睡迷了...”   “今天娘要来,我早点准备也好。”   不过还没等到奚夫人过来,就来了个嬷嬷,说是侯夫人派过来照顾清渠的。   来的嬷嬷姓张,眼尾下垂,倒显厉色,不过一来便笑意吟吟,反而看着更加慈善了些。   “老奴姓张,夫人派老奴过来是照顾姨娘的,老奴与苏嬷嬷也是多年好友,交情颇深...”   这样一说,清渠就懂了。既然是苏嬷嬷推荐过来的,清渠很放心。   连忙扶起嬷嬷,说道:“张嬷嬷,快请起,以后就麻烦嬷嬷了。”   “唉,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姨娘。”   宋屏将张嬷嬷送到偏房去休息,对这个来的张嬷嬷也很尊敬,给张嬷嬷行礼。   张嬷嬷心里连连满意,赶紧扶起宋屏,“折煞老奴了,我们都是伺候姨娘的人,以后尽心照顾姨娘便是。”   “嗯,”宋屏站起身来,笑道:“嬷嬷好好休息,宋屏就先告退了...”   等宋屏出去后,张嬷嬷松了一口气,自己无子无女,早早就梳了头跟着侯夫人,当时就是照顾侯夫人怀孕的嬷嬷中的一个,之前,世子夫人怀孕,侯夫人将另一个嬷嬷拨给了世子夫人,自己都以为自己就这样在府里了度余生了,没想到苏嬷嬷找来,问自己想不想调走,调到怀孕的清姨娘身边去。   张嬷嬷好歹是在府里过了这么年,这里面的利弊一下子分出来了。虽一直呆在后宅不问世事,但也知道这个清姨娘很是得宠,现在怀了孕,身边也没嬷嬷,自己一去就是贴身嬷嬷,这样自己后半生也就有保障了,就立马答应了。   本来来的时候,有些担心清姨娘到底是不是传闻中温柔小意的模样,后宅里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太多了,即使是苏嬷嬷认识的也有些不放心,而且更担心的是,自己是中途派过来的,清姨娘的两个贴身丫鬟会是什么态度。   现在看来,张嬷嬷也是将心放回肚子里了,忍不住摩拳擦掌,要好好将清姨娘照顾好,让主子看到自己的价值,这样一想,为未来在这里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将张嬷嬷安顿好之后,宋屏回来复了命。   没过多久,姚芝就领着奚夫人过来了。   母女俩一见面就亲热地挽着手往屋里去,姚芝和宋屏就退了出去。   “娘还拿什么东西过来,太麻烦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没什么,就做了些紫薯糕,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娘真好,我前段时间还在馋呢!”   “现在也不知道你口味如何,就多包了些陷的,甜口,咸口的都有,到时候你拿一下些给世子夫人侯夫人送过去...也是份心意。”   “我省的。”   “怎么样?最近孕吐还好吗?”   “刚才还吐了,不过娘您放心,也就早上厉害了些,其他时候还好,吃吃酸梅也就压下去了。”   檀云听了放下心来,不是没有听说过有的夫人怀孕了,那是吐得天黑地暗,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都折腾瘦了,这哪是怀孕,这明明就是受罪,还好清渠情况还算好。   “侯夫人已经派来一个嬷嬷来照顾我,也是苏嬷嬷认识的...”   “哦?姓什么?”   “姓张。”   檀云细细思索,自己已经离开侯夫人好久了,有些人不是一下子想起来,“哦原来是她呀...”檀云笑了起来。   “怎么了?”   檀云拍拍女儿的手背,“没事,苏嬷嬷推荐过来的,你就放心用着吧...这位嬷嬷当初是专门照顾侯夫人怀孕起居,在这方面她很有一手...她早早就梳了头发跟在侯夫人,一生未嫁,无子无女,我想着也是苏嬷嬷看她一人在后宅里孤苦伶仃,所以将她推到你这里的...不过也是手里有本事的人,只是不爱奉承那一套,为人低调,才一直在后宅里默默无闻。”   这样一说,清渠心领神会,笑了笑,点点头:“我明白的。”   “这几天世子夫人对你态度怎么样?”檀云轻声问道。   “自从前日晚上那一面后,就再也没就见过面了,第二日还派人送来赏赐,我等着明日了去谢恩。”   檀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现在世子夫人怀了孕,你也怀孕了,谁来伺候世子呢?那个...现在怎么样?”檀云怒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她...之前做错了事,现在还在禁足呢。”清渠冷笑一声。   檀云立马懂了,这里面恐怕有些猫腻,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檀云也没问是怎么回事,自己女儿没事就好。   但倒有另外一句话,不得不提醒清渠:“在没人伺候世子的时候,世子夫人肯定提人上来,你把握着点...”   清渠点点头,这一点确实是自己没想到的,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怀孕的惊喜中,现在母亲一提醒,心里微微一紧,不过现在清渠不要想和母亲聊这个。   “我知道了,”清渠挽着檀云的胳膊,说道:“哎呀,娘就别说这些了,咱娘俩说点别的...”   知道自己女儿听到心里去了,檀云提醒了这一句,就不说了。   两人说起了别的。   “我现在就是担心你哥哥,也不知道他在边疆怎么样,这大冬天的,边疆肯定很冷,我听说有生生冬晕过去的...”说起这个,檀云就皱起眉。   “那是下面的士兵,现在哥哥可是有官职在身,哪能冻得着?而且我也托付世子帮我送了一大包冬衣过去,娘您就放心吧...再说了哥哥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确实,良哲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虽说不爱读书,但脑筋转的快,动不动就一个歪点子就出来了。   在清渠的安慰下,檀云眉头也渐渐松开了,母女两说了些私房话,檀云留下来吃了顿午饭。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在旁边的缘故,清渠这一顿倒没有吐过,甚至吃了小半碗饭,可把宋屏和姚芝高兴得。   吃完午饭,檀云也就告辞了,本来母女俩能见面是主子们心慈,但也不能太过放肆,能够呆上半天已经满足了。   “我和哥哥不在身旁,娘要好好照顾自己...”   “唉,”檀云握着清渠的手依依不舍,“娘省的,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清渠实在不舍,在两个丫鬟的劝说下,才回了房,姚芝去将奚夫人送出府。   怀孕在身,精力不足,再加上刚才情绪有些不平静,清渠也感到有些累了,在宋屏伺候下回里屋躺在榻上补眠去了。   姚芝送完奚夫人回来,见宋屏轻手轻脚地出来。   “姨娘睡了?”   宋屏点点头。   两人便躲到耳房里做绣活去了,主子一有动静,也听得到。   ***   这新年第二天,正是走亲访友,府里来了不少客人,只是半天,云舒就有些吃不消,侯夫人心疼儿媳妇,看云舒挺着大肚子也不容易,便让之彧扶着云舒回屋休息。   小两口便行了礼,相携着出去了。来做客的夫人看了无不夸赞一声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肯定是个有福气的,说得侯夫人红光满面,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之彧和云舒出了正院,云舒不找痕迹地挣脱了之彧扶着的手,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上,之彧也有些不自在,跟着松了手。   “夫君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忙,妾身自己回去休息就行。”   之彧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走吧,我陪你回房,就在你屋里躺躺休息一会儿就行。”   云舒听闻笑了起来,“是。”   两人一起回了屋,云舒身子不方便,之彧由着丫鬟伺候着脱了外衣和鞋子,躺上了塌。   隔着屏风,云舒躺在床上。   之彧闭着眼,躺在榻上,殊不知另一边云舒在看他。   云舒侧躺在床上,面朝外,隔着屏风在看躺在榻上的男人,心里想着事儿。   刚嫁进来的时候,云舒以为自己会平淡冷漠,无喜无悲,自己守着世子夫人之位和孩子过好日子就行——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时候也会因为之彧过来而心里涌起喜悦的感情?   有时候摸着肚子,心里在期待着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像谁多一点呢?   现在云舒倒越来不懂自己的心了,感觉对之彧的感情变复杂了...既不知道怎么面对之彧,有些躲避,但之彧来的时候,自己莫名的高兴...   云舒真的迷茫了...   忽然榻上的男人动了动,云舒吓得赶快闭上眼。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鸳鸯留在最后关上了门。   回想起刚才帮世子脱鞋子的时候,一抬头,望进世子的眼睛里,自己当场有些愣住了,世子朝自己笑了笑,一瞬间心里一跳。   鸳鸯忍不住红了脸。   一转身,就看着珍珠正盯着自己瞧。   鸳鸯吓了一跳,笑道:“珍珠姐姐怎么了?”   “没事,”珍珠摇摇头,说道:“就是看你脸红彤彤的,有些魂不守舍,想问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累着了?”   鸳鸯拿手背贴了贴脸,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屋里炭火太旺,有些热着了吧...我缓缓就好了...”   “嗯嗯,鸳鸯你好好休息...”   “那姐姐我先退下了。”   望着鸳鸯走远的背影,珍珠眉头微微皱起,鸳鸯是她们四个中年龄最小的,她们都将鸳鸯当妹妹看待,鸳鸯平时嘴甜,古灵精怪的,有时撒着娇偷下懒,她们三个都很包容,但刚才鸳鸯红着脸,嘴角露出笑容,完全不是热着了的模样...   再联想起刚才好像是鸳鸯伺候着世子脱衣的,珍珠眼里的神色更加复杂了,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但世子夫人正在怀孕的时候,这又是个没头没影的事,只能再观察观察...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是鸳鸯自己的错觉,男主没任何想法,别误会啦。   感谢在2020-06-25 16:26:40~2020-06-26 16:0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oy久安 10瓶;ali炸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九章   到了初三, 府里才慢慢闲下来。   清渠起来梳洗打扮,等会儿要去给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谢恩。   刚好也是巧,世子夫人去了侯夫人院子里。两人在清账本和礼物清单, 这几天府里宾客往来收的礼物,还有宴席上下花费的银两, 都要一笔一笔对上号。   侯夫人这几天也累着了, 胳膊和腿酸疼, 靠在美人塌上,丫鬟一个站在背后捏着背, 另一个旁边蹲着垂着腿,然后有小丫鬟将账本上一笔笔念给侯夫人听。   在婆婆面前,云舒肯定不能也这么干,规规矩矩坐在桌子前,拿着账本一页一页地看。   听着外面小丫鬟来禀告,说是清姨娘过来了。   云舒抬眼去看侯夫人, 侯夫人懒散地嗯了一声, 摆摆手, 念账本的丫头放下账本,退了下去。   清渠进来了,低着头,“妾室给侯夫人, 世子夫人请安。”   还没等跪下, 侯夫人笑了笑,“你身子不便, 别行礼了,赐座吧...”   “是。”清渠乖乖地应了,不过还是微蹲行了礼。   行完礼后, 清渠坐下,微笑道:“妾身是来谢恩的,昨日母亲来,做了点紫薯糕,妾身带过来给夫人尝尝,还有妾身自己做的手套和棉鞋,是妾室一番心意,还望夫人不嫌弃...”说着让后面站着的宋屏拿出带的食盒和包裹。   “檀云做的?”侯夫人坐起身来,示意丫鬟接下来,打开一看,里面一个个紫白相见印着花样子的糕点整齐地摆在食盒里,“檀云一直做糕点就有一手,这紫薯糕做得最好,糯而不腻...你倒是跟你母亲像神,这绣活是一桩,还有这做点心的手艺...”   “夫人说笑了,妾身还没学到母亲的十分之一,妾身也只会弄个花样,弄些巧罢了,做糕点的手艺还是不行,只能麻烦府里的师傅了...”清渠羞涩地低下头。   这时丫鬟将食盒的糕点拿出来,摆在盘子里放好,端了过来,云舒和侯夫人面前各放了一盘。   有下人端了水过来,两人洗了手,帕子擦拭干净,各自捏了一块尝了尝。   “还是那个味道,不错...”侯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唇。   “咦?”云舒惊叹道:“这上面还有红印儿,我看着怎么每个都不相同?...”   “回禀世子夫人,是因为馅不同,为了好区分,又好看,所以就在上面印了不同的红印。”清渠低头回道。   “哦,”云舒恍然,“府里的糕点上有些也印了红印,我当时还再想是哪位妙人想出的注意...奚夫人有心了...”   “这你就想错了,”侯夫人笑道,“在上面印花纹的注意是清渠想出来的,甚至连花纹都是清渠画出来的...”   “夫人谬赞了,都是清渠闲来无事好玩的...”清渠低头微笑谦虚道。   云舒听了脸上笑容淡了点,不知怎的,回忆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回门时,之彧在轿子上拿出的一包糕点的表情,那时自己心里想着回门的事,没太在意这糕点,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清姨娘吩咐的吧...   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原来如此,清姨娘有心了...”   清渠低头羞涩地微笑。   侯夫人又询问了一番清渠身子状况,这几天清渠孕吐侯夫人也有耳闻,而且昨天还是之彧过来要了个嬷嬷过去,虽然不是嫡出,但也是之彧的骨肉,是自己的孙辈,侯夫人还是关心的。   “你们俩现在都是双身子的人,都好好注意身体,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说...”侯夫人说道。   清渠和云舒都低头应下。   坐了一会儿,清渠也就提出告辞了。   ***   回到院子里,清渠松了口气,坐在炭盆前,暖暖身子。   嬷嬷端了燕窝过来,清渠接过来慢慢喝着。   宋屏将炭盆里的炭挑了挑,炭火烧得更旺了。   一碗热热的燕窝下肚,清渠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姚芝端了午饭过来,清渠吃了午饭,就躺下小憩一会儿。   这冬天就容易吃饱了就困,清渠怀了孕,就更加精力不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一时有些不知是何时,清渠睡眼朦胧,睡得有些热了,还有渴。   清渠低咳一声,想叫人来帮忙倒水,但还没出声,就听见外屋有了细细簌簌的声音,然后一只手递过来一杯水。   清渠喝完,缓了缓,旁边的人帮着抚摸着背,让清渠好受些。   清渠一愣,抬起头望向旁边的人,才发现是之彧。   “彧郎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不叫我?”   “来了有一会儿了,这不是看清娘睡得熟,就没叫,你休息更重要...”之彧扶着清渠坐起来,将靠枕放在清渠身后。   “我睡了多久...”清渠有些不好意思。   “睡了一下午了,可饿了?要不我让下人将晚饭端来?”   这样一说,清渠倒真的感觉饿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的,抬头望着之彧点点头。   丫鬟们将晚饭端上桌子,之彧亲手扶清渠起床,连给清渠拧湿帕子擦脸都亲自完成。   清渠脸上一脸甜蜜,心安理得地让之彧伺候。   两人上了桌,清渠看着一桌子清淡的菜,完全是按照自己口味做的,一点儿荤的都没有,清渠有些惊讶,也明白了是之彧迁就自己,不好意思道:“要不彧郎是世子夫人那儿吃吧...我这...”   之彧按住清渠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没事儿,这几天天天大荤大肉也吃腻了,吃点清淡的也好。”   “嗯...”之彧的贴心,让清渠心里甜甜的,笑着点点头。   虽然是素菜,但厨房也不可能真的做得清汤寡水,索然无味,孕妇光吃素菜也不好,老母鸡吊的高汤,去掉油层,然后再放入锅中和素菜炖煮,让汤汁入味,虽然看起来只是一道道素菜,但里面的工序还是需要心思的。   应该是真的饿了,而且晚上清渠孕吐一般会很轻,这也让清渠好受了些,清渠晚上吃的是这几天最多的一次,最后都有些撑了。   吃完晚饭,两人坐在榻上依偎着说说话,之彧摸摸清渠的肚子,叹道:“小家伙儿出来了可要打屁股才行,这几天将他娘折腾的...”   “不许打,我才舍不得打呢...”清渠听了之彧的话,不依道。   “好好好,不打不打...”清渠一撒娇,之彧立马就改了口。   过了一会儿,清渠也感觉倦意来了,用手掩饰着打了个哈欠,之彧看了,说道:“歇息着吧...”   “嗯。”清渠进了耳房去洗漱,出来之彧还坐在远处。   不过清渠什么都没说,躺上床,之彧坐在床边,摸摸清渠的额头,给清渠压压被角,说道:“睡吧,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清渠点点头,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清渠就睡着了,之彧温柔地看着将清渠脸边的碎发轻轻拨到一边,才转身出去了,轻声交代丫鬟们仔细照顾着,才走。   来到主屋,看到灯还亮着,之彧进了屋,就看到云舒坐在床上,拿着账本在看。   “怎么还不休息?账本明日在看也不急,你注意身子,别累着了...”之彧在丫鬟服侍下脱下大裘和外衣,进了里屋。   “嗯,”云舒连忙将手里的账本放下,坐起身来,笑道:“准备睡了...夫君可要再吃点什么吗?”   “不用。”之彧摆摆手。   “也是,我差点忘了,”云舒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温温柔柔地笑道:“清渠妹妹应该将夫君伺候得很好,我很放心的...”   这是第一次云舒在之彧面前提起清渠,之彧皱起眉头,不过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平淡地说了句:“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然后转身去了耳房洗漱。   “是。”云舒淡了笑意,低着头回答道。   丫鬟鸳鸯给之彧在榻上铺好床,这段时间世子和世子夫人分床睡,鸳鸯是一清二楚的,而且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感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鸳鸯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屋里气氛有些凝滞,鸳鸯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安静地铺好床。   一转身,见到之彧便脱衣服,边往耳房里走,鸳鸯忍不住红了脸,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行了礼,说道:“交给奴婢就好了,换洗衣物已经放在耳房里了...”   之彧穿着身里衣,领口微开,身形挺拔,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站在鸳鸯面前,感到有压迫感,鸳鸯心里打着鼓,不禁口干舌燥,手心都出了汗。   之彧都没在意这些,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将脱下来的衣物丢给鸳鸯,就进了耳房。   鸳鸯捧着之彧的衣物,感觉烫手,呆在原地,腿肚子有些发软。   “鸳鸯。”里屋里传来云舒的叫喊声。   “哎。”鸳鸯回过神来,连忙回应,然后放下衣物进了里屋,“少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将账本收好,给我倒杯水来。”云舒脸色平淡。   但鸳鸯能感受到云舒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倒了水,递给云舒,然后接过账本放在桌子上放好。   鸳鸯低着头,余光瞟到云舒挺着的肚子上,一时心里活跃起来,现在少夫人怀了孕,清姨娘也怀了,那个雪姨娘还在禁足,根本不值一提,那现在世子需要人伺候,少夫人完全可以从身边挑一个出来伺候世子...   这完全是正室应该做的事,天经地义,自己就不行那个清姨娘怀着孕还能一直留着世子不成...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怀上孕,还有少夫人这一靠山,到时候哄着少夫人一些,把自己提到贵妾应该是可以的...自己哄着不行,还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到底怎么样让世子夫人提起这事儿呢...鸳鸯想着自己还要好好筹划才行。   云舒喝完茶,将杯子递过来,鸳鸯接过杯子,“少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你下去吧...”云舒摆摆手。   鸳鸯放下杯子,退下来,不过临走前,没忘了将衣物拿走。   鸳鸯抱着衣物出了门,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衣物上的味道,衣物上带着之彧的味道,鸳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热。   “鸳鸯,你在干什么?”背后突然一声叫喊。   鸳鸯赶紧转过身,“原来是珍珠姐姐,我没干什么,这不,我正准备拿着世子的衣物下去洗呢...”   珍珠上下打量了一下鸳鸯,才点点头,“你去吧...”   鸳鸯笑了笑,就下去了。   珍珠皱着眉看着鸳鸯,心里有些沉重。 第六十章   珍珠这几日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鸳鸯, 但什么都没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世子上午或者下午来少夫人这里只是坐了一会儿,并没有过夜的缘故, 感觉鸳鸯什么事都没有。   珍珠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毕竟鸳鸯平时都是个爱撒娇, 对周围人都很亲近的小妹妹, 珍珠是真的不想她走上不该走的路, 爬男主人的床——这是多么羞耻的事,表面上看着好看, 是妾室,但背地里有多少嘲笑和唾弃,那是真的不敢想,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不过观察了这么些时日,鸳鸯举止挺规矩的,这让珍珠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屋里, 云舒坐着缝制着一双袜子, 虽然自己绣工没有那么好, 但也勉勉强强说的过去,而且自己作为亲生母亲,还是想为自己孩子做些小衣服。   云舒虽然手里在绣东西,但心里在想别的, 这新年头三天一过, 之彧就不来过夜了,只是每天来坐坐, 照例询问下自己身体情况和孩子情况,有时候还吃顿饭,然后就走了。   这种情况让云舒心里莫名地感到焦躁, 心里有些郁闷,这个清姨娘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之彧一直惦记着,但云舒不想承认自己是嫉妒了,羡慕了,云舒心里烦乱,差点将针扎入指腹中,随即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让贺嬷嬷扶着自己在屋子里走走,现在月份越大,听大夫的话,要多走走才行,这样到时候生产时不会太辛苦。   贺嬷嬷低着头扶着云舒慢慢在屋子里转悠,走了一会儿,云舒缓缓吐出心中一口浊气,心里稍许平静下来。   旁边的贺嬷嬷嘴唇嗫嚅,神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模样,云舒看了,说道:“嬷嬷想说什么便说吧...”然后,云舒转身坐回椅子上,身子重了,走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吃不消,额头隐隐都出要薄薄一层汗了。   在云舒转过身看不见的地方,嬷嬷脸色微微一松,然后又敛了敛神请,恢复成纠结不敢的模样,贺嬷嬷先是朝云舒行了一礼,说道:“这时老奴在心里已经想了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说,怕给少夫人您添麻烦...只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说一说才好...希望少夫人不要怪罪老奴...”   “好了好了,你直说便是...”云舒不耐烦地打断,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放下了。   贺嬷嬷弓下腰,凑近点,低声轻声道了几句。   云舒神色一紧,眼中情绪闪烁,捏着帕子沉默不语。   贺嬷嬷小心抬头观察云舒的表情,但云舒眉头微蹙,脸上倒看不出什么是什么态度,嬷嬷心里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解下来怎么办才好,不过一想到私下和人说好了的,而且贺嬷嬷想了想,总感觉希望很大,不死心,继续小心试探道:“在没人伺候的时候,正室提上来一个来伺候男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再怎么说也没有什么过错,无论在侯夫人还是世子那儿,少夫人您都有理由可以说得过去...”   “那你说,我选个什么人好呢...”云舒抬起手,掩饰了一下嘴角的情绪,淡淡地问道。   见云舒回应,贺嬷嬷心中一喜,有回应就好,有回应就表示说到心里去了,就表示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贺嬷嬷面上还是嘴角往下撇,眉头皱着,一副为少夫人忧心的模样,“老奴想着先不如在四个丫鬟里面看一看...”   “什么?”云舒面上有些不虞,像是很不满意嬷嬷提出的这个建议,“这四个丫鬟我以后可是想着将她们嫁出去的...”   贺嬷嬷一惊,倒没想到有这一茬,这不是一下子堵住了么?不过贺嬷嬷准备赌一把,便面上露出几分纠结来,“少夫人你有所不知,老奴其实暗中观察着,鸳鸯这孩子看着倒投世子几分性情...”   “哦?”云舒露出几分狐疑来,“有这事?”不过云舒立马回忆起平时之彧过来的时候,鸳鸯和世子的相处,心中忍不住在想该不会鸳鸯背着自己...   贺嬷嬷看着云舒的脸色就知道云舒恐怕有些想茬了,赶紧张口补救,“老奴觉得,鸳鸯这孩子恐怕自己还没意识到,她年岁小,又十分尊敬您,怎么可能有这等不轨之心,不过老奴看着世子倒是对鸳鸯和颜悦色的...”   这样一说,云舒回想起往常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有时候鸳鸯帮忙拿之彧脱下的衣物,之彧都笑了笑...   贺嬷嬷一边观察着云舒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所以老奴就想着要不要将鸳鸯叫来试探试探,如果有这意向,那就也好办,即使没有,那就当作没有这回事...”   “如果世子不愿意怎么办?”云舒在了解之彧和鸳鸯之间的事后,即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幸灾乐祸,一边失望着之彧还是像一般男人那样总会被新的美色所诱惑,一边幸灾乐祸着想看看清渠还能不能留的住之彧。   “世子不愿意,那是世子的事,至少少夫人您按自己责任来做了,如果世子要了,那就相当于少夫人的一帮手,如果没要,那也无所谓,就看鸳鸯的本事了,您就坐等渔翁之利,反正您又没逼世子,世子难道还能责怪您不成,即使在侯夫人那儿也只能说您贤惠大度...”   云舒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贺嬷嬷看了,心里一喜,“所以您看着呢...”   云舒收敛了一下嘴边的情绪,低咳一声,“明日找个机会把鸳鸯叫过来,我跟她说说吧...”   “是。”嬷嬷表示自己知道了。   ***   第二日,鸳鸯被叫进屋里去。   鸳鸯进门的时候,抬眼低眉行礼一瞬间,和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等再抬起头来时露出懵懵懂懂的无辜模样,“少夫人叫奴婢可有什么事吗?”   云舒示意贺嬷嬷,贺嬷嬷受到吩咐,然后将事情简明扼要地快速说了一下。   “啊,”鸳鸯捂着嘴惊讶,瞠目乍舌,顿时脸上也红了一片。   云舒看着不由得眼中笑意有些淡了,没想到是真的,在自己眼皮下,而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不过鸳鸯好歹是贴身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对云舒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顿时惊慌地跪伏在地,磕了几个头,道:“世子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从来没有对世子夫人有任何背叛之心,奴婢一直敬仰您,怎么可能...”待到再抬起头来,面上倒是惨败一片,惊慌失措。   云舒面色才缓了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鸳鸯面前,将鸳鸯扶起,“起来,这孩子这么实诚干什么,”拿着帕子轻轻拂过鸳鸯红起来的额头,“这么年轻的脸,可别磕坏了...”   鸳鸯眼泪汪汪,站着身,混身在颤抖,唯唯诺诺道:“是,鸳鸯知道了。”   感受道手中握着的手在颤抖,云舒莫名地心情很好,扶着腰坐回位子上,正了正脸色,“鸳鸯,我将你提到妾室伺候世子,你可愿意?”   鸳鸯抿着唇,跪在地上,恭敬地伏趴在地上,表达自己最大的恭敬和服从,“鸳鸯愿意。”   “好,你下去准备准备吧,此事不可对外人提起。”   “是。”鸳鸯拿着袖子擦了把脸,退了下去。   贺嬷嬷看着事情已成,低下头,压住心里的情绪。   云舒端着茶盏,慢慢喝着,两人都没说话,各自心中思量万千。   ***   这些清渠是当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她正将叶水叫来询问团子的事,最近因为怀孕的事,都没来得及顾着上团子,这才好不容易有时间问一下。   叶水坐在小圆杌上,捧着杯姜茶,喝的身体暖暖的,笑道:“姨娘放心,团子和他媳妇孩子我看得好好的呢,这几天小奶猫们都已经睁眼了,在窝里爬来爬去...”   “是吗?!”清渠笑道,捏了一块紫薯糕咬了口,听着叶水讲着趣事儿,主仆三人都笑得前俯后仰。   宋屏还不忘了给清渠缓缓气,深怕清渠动了胎气。   清渠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渗出的泪珠,摆摆手:“我没事。”   这时,外面帘子被掀开,之彧走了进来,“说什么好笑的事呢?”   姚芝宋屏还有叶水赶紧行了礼,清渠站起身来迎接,“叶水在给我们讲团子的事呢,团子的孩子现在都睁眼了...”   “是吗?说给我听听看...”之彧摆摆手,三人起身,不过再怎么气氛轻松,之彧在这儿,三个人也收敛了些,不敢像刚才那样轻松。   清渠也不难为人家,挥手让三个人下去,给之彧倒了杯水,“现在小猫崽也生下来了,眼睛都睁开了,我想着能不能将他们一家接回来...这一家在外面我总是不放心...而且老要麻烦叶水一直在外面守着...”   “好啊,不过猫太多了,养在屋子不好,到时候我让人在旁边开辟个小屋子,就让他们住在里面...”   “那...会不会太麻烦了?”清渠有些迟疑。   “不麻烦,我本来一直想着将你的分位再往上提一提,然后再将这屋子修缮修缮,到时候你和孩子们住着舒适...”   “谁要继续生了?”清渠嘟了嘟唇,撒娇道。 第六十一章   “我想着...”之彧握住清渠的手, “我们之间还是有个男孩好些...”   “当然我并不重男轻女,”之彧继续说道,“有个贴心的小棉袄我也很疼她, 不过...毕竟有了男孩,清娘你以后生活也有个保障...”   这样一说, 清渠立马懂得了之彧的意思, 心中轻叹之彧的考虑周到, 不过面上倒是笑着,依赖着蹭了蹭之彧胸口, 说道:“难道彧郎以后不能照顾我的生活了吗?”   之彧低头,望进清渠的眼睛里,星眸滟滟,里面全是依赖和信任,之彧心里一动,展颜笑了起来, 理理清渠脸庞的碎发, 低声“嗯”了一声, “有我在,绝对让清娘好好的。”   清渠甜甜笑着,将头靠进之彧怀里。   ***   新年假期七天很快就过了,之彧又恢复每日早上去吏部, 有时候来清渠这儿, 有时候还是在书房睡,倒也平静。   ***   每逢每月初一十五, 之彧按照约定是要去正室房间里的。   这天,之彧在外面和好友小聚,喝了点酒, 但不多。   进了府,小厮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世子是去看清姨娘,还是直接去世子夫人那儿...”   之彧看了看天色,摇摇头,“清娘应该已经睡了,直接去世子夫人那儿吧。”   “哎。”小厮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贺嬷嬷守在屋子外,远远就看到小厮提着灯笼往这边来,连忙进屋告知云舒一声,“世子来了。”   云舒手一抖,端着的茶盏一晃,溅出几滴水出来,云舒有些紧张,揉揉帕子烦躁地将裙子上的水渍擦掉,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不过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临到现在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都准备好了吗?”云舒问道。   “准备好了。”   “嗯。”云舒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之彧进来,脱下大裘递给丫鬟,云舒走上前,闻到一阵酒气,笑着说道:“夫君怎么喝酒了?快,让厨房煮完醒酒茶来。”   “没事,”之彧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喝的不多,我喝点茶就行。”   云舒点点头,倒了茶递给之彧,之彧接过,说道:“让下人来就行,你注意肚子,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勉强了。”   “好。”云舒笑了起来。   “我去洗漱了,你累了就先休息吧。”之彧说着进了耳房,大冬天一般只是擦拭就行,之彧很快就出来了。   云舒早已经洗漱完,屋里也不冷,穿着身里衣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之彧。   之彧问道:“有什么事吗?”,来到塌前,突然发现榻上并没有铺上被子,之彧微微皱眉,但没多想,坐下来了。   云舒笑了笑,正襟危坐,背后有些出汗了,心里打着鼓,不过还是开口说了下去。   “确实是有事儿想跟夫君商量,”说着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低着头,穿的虽然朴素,但是看得出来是好料子,头上簪了绢花和银钗,应该是好好打扮了一番。   只听见云舒继续说道,“现在我和清姨娘都有了身孕,雪姨娘还在禁足,妾身想着没有人来伺候世子,所以将鸳鸯提上来服侍夫君...”   之彧一动不动,垂眼不语。   云舒有些拿不准之彧的意思,这是要?还是不要?正踌躇时,一直站着的鸳鸯动了,一下子跪倒在地,跪在之彧脚边,慌乱地说道:“鸳鸯愿意服侍世子,不求世子青睐,只求能在世子身边就行...为世子和世子夫人解忧...”   之彧嘴角勾起,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云舒听到这声音,心下一乱,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之彧一个眼神都没给跪着的鸳鸯,抬头望向云舒,眼里一片冷漠,“原来世子夫人整天都在琢磨这些事...我倒是小看了世子夫人...”   云舒整个人都不好了,背后一紧,椅子都坐不住了,差点滑倒,手指紧紧抓住扶手才堪堪稳住身形,脸上惨白,但努力扯出一丝笑来,但发现什么也笑不出来,只好收敛了表情,装作冷漠,毫不在意的模样:“妾身只是做一个正室该做的事罢了,夫君如果这样想,妾身也没有办法,夫君想要,就带走,如果不想要...但这已经下面人尽皆知,鸳鸯还是伺候了妾身这么多年...只求夫君看在妾身面子上,允许妾身将鸳鸯抬为妾室,给个院子让鸳鸯住着,夫君以后不管不理也可,算是全了面子...”   两个主子交锋,鸳鸯心里再有野心和胆子,这时候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明明屋里炭火烧得旺旺的,但鸳鸯出了一身冷汗,控制不住地在发抖,主子一句话就能定了自己身死,鸳鸯不敢再做次。   “呵,”之彧都气笑了,“面子?全了谁的面子?这面子是有多金贵,所以要我来成全?!”说道最后,之彧袖子一挥,桌案上的茶盏被挥下桌子,摔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鸳鸯和云舒都吓了一跳,因为鸳鸯就跪在地上,茶盏碎的瓷片溅在身上,有些刺痛,但鸳鸯忍者一身不吭。   云舒第一次见之彧发火,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吞了吞唾沫,咬着唇,手心的指甲掐入手心,疼痛让云舒微微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扶上肚子慢慢抚摸着,垂眼不语。   之彧看到这一幕,闭了闭眼,努力将怒气压下,猛地站起身来,拿起架子上的外衣穿上,披上大裘,开了门,留下一句,“你好之为之。”然后走了。   外面守着的贺嬷嬷在听到茶盏摔碎的声音,就噤声宛若一座雕像,等世子走了后,才赶紧进来扶着脸色苍白的云舒,连声叫道:“少夫人,少夫人...”   云舒缓过神来,一把拽住贺嬷嬷的袖子,颤抖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少夫人不要怕,”贺嬷嬷皱着眉头,拍拍云舒的背,安慰道:“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说着,便声泪俱下,“老奴到时候就给世子负荆请罪去,不关少夫人的事,让世子不要生少夫人的气...”   云舒听了,眼眶也有些红,但是却没有哭,神色中透露几分倔强,摸摸肚子,“嬷嬷别哭,这事我并没有做错,明日我去找侯夫人去,让夫人评评理...”然后转头看向地上的鸳鸯,“我答应好了的妾室之位,会给你的,但是以后是福是祸就看你本事了,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再如今日这般帮你...你下去吧...”   鸳鸯磕了头,连声道谢,然后退了下去了。   ***   这边,之彧心烦意乱,直径就朝往外走,一直走到院子门口,看到屋子黑乎乎的,才惊觉自己走到了清渠这边了。   这么晚了,清渠都已经睡了,自己就不打扰清娘了,之彧想着自己还是去书房凑合一下。   但还没等转身,就看见屋子里灯亮了,烛光晃晃,映着人影,之彧一眼就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之彧就这样站着,远远看着,感觉心中一下子安静下来,隔着窗户,看到那人被丫鬟扶着起床了,是要喝水吗?之彧心中猜测着。   但没想到,屋里的灯又点亮了几盏,有丫鬟推门出来。   之彧还没反应过来躲避,就被开门的姚芝看到了。   姚芝惊呼,“世子!”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随后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屋帘被撩了起来,刚才心里想着的人出现在视线中,头发松散,穿着一身里衣,后面的丫鬟赶着给披上外衣。   不知怎的,之彧突然笑了,轻叹一声,缓步上前,握住清渠的手,捂在手心搓一搓,“外面冷,进去吧...”   清渠明锐察觉到之彧情绪不是很好,而且今天明明是在世子夫人那儿过夜的,而现在却在自己院子外,不过清渠面上不显,也不问,笑着相迎,“彧郎可要吃些什么,我饿了,准备让厨房做一碗鸡汤面吃,彧郎可要一碗?”   之彧想了想,点点头,自己也不是很饿,但陪着吃一点吧。   宋屏将炭盆挑的更旺些,清渠倒了杯热茶递给之彧,“喝口茶热热身子。”一摸之彧的衣服,之彧刚才走得急,衣服根本没怎么穿好,而且还不知道站了多久,里面的里衣冷冰冰的,还好之彧身体好,不然都要冻坏了。   清渠连忙招呼人端了热水来,推之彧进了耳房,让之彧用热水擦擦身子,换了身新衣服。   这时厨房也端来了鸡丝面,恐怕想着两人吃,还拿来了酱菜。   这段时间,清渠口味发生了变化,喜欢吃酸辣的,弄得姚芝和宋屏一度猜测是不是龙凤胎,清渠知道后真是哭笑不得。   之彧见清渠一勺勺地往碗里加醋和辣椒油,看得感觉牙龈都酸了,虽然之彧喜咸,也吃得辣,但见清渠这样加还是第一次,忍不住出言阻拦:“清娘身子受的住吗?”   清渠眨眨眼,“我觉得还好呀,不然感觉吃不下去...”   这样说,之彧也不好阻拦了,只得眼睁睁地看清渠倒了小半碗醋和半碗辣椒油下去,那碗里浮起一层红油。   宋屏只好在一旁解释道,“世子放心,奴婢问过大夫,大夫说姨娘想吃就由着姨娘吃就行,姨娘心情最重要,而且这辣椒油厨房其实并没有做太辣,所以并无碍...”   之彧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每月一次懈怠期和卡文撞一起了,今天只写了这一点,明天尝试再写多一点吧qaq 第六十二章   清渠早就饿了, 来不及管之彧,直接吃起来了,一直炖着的高汤煮的面, 又烫又辣,不一会儿, 清渠的唇上就红艳艳的一片。   之彧看清渠吃得香, 也感觉有些馋了, 跟着吃起来,虽说不饿, 但还是用了半碗,然后就放下筷子看着清渠吃,清渠吃完面,居然还捧着碗喝了几口汤。   清渠面色如常,还很满足,不禁让之彧怀疑刚才的醋和辣椒油是白放了吗?之彧狐疑地拿起勺子, 舀了一勺清渠碗里的汤喝了口。   “咳咳...”之彧被呛住了, 汤一入喉, 又酸又辣,直接刺激到舌头和喉咙,之彧咳得脸都红了。   清渠看了又心疼又好笑,连忙倒了茶递给之彧, “快喝口水吧。”然后拍拍之彧的背。   之彧喝了一杯茶, 才缓了下来,看着清渠的那碗面敬而远之, 不可思议道:“清娘你真的感觉不到辣么?”   清渠无辜地眨眨眼,摇了摇头。   宋屏在一旁忍不住给之彧解了惑,回禀道:“世子放心, 姨娘这是正常的反应,这孕妇到了孕期,口味都会变得无常。”   之彧想了想,好像确实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便住了嘴,不过这晚上,之彧还是担心清渠胃受不了,叫人去熬了小碗燕窝粥,让清渠缓和一下。   清渠吃了一大碗鸡汤面,等到燕窝粥端来后,居然也喝完了,之彧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在清渠吃完后,给清渠揉了揉肚子。   两人坐了一会儿,下人们将东西清理干净,打开窗户透透气。清渠窝在之彧怀里,吃饱喝足,满足地眯了眯眼,不一会儿瞌睡也来了。   然后两人重新漱了口,躺上了床,在清渠这里之彧最喜欢搂着清渠睡觉了,之前清渠爆出来怀孕,之彧想着怕睡着了后伤到清渠的肚子,说要到书房睡,不过清渠拦着不让,之彧心里当然也不想到书房睡,但是实在是不放心,退而求其次到榻上睡,最后清渠委委屈屈红了眼眶,之彧才作罢,先陪着再睡一会儿,等到肚子大了再说吧。   外面冷风呼呼,屋内帐中暖意深深。   另一边闹剧过后,云舒心疲力竭,在躺上床后,还是忍不住向贺嬷嬷问了世子过后又去哪儿了。   贺嬷嬷面色犹豫几分,还是如实禀告,“世子去清姨娘房中,好像两人还让厨房做了夜宵...”后面的话,贺嬷嬷慢慢消了音,因为云舒的面色实在有些不好。   “少夫人您可别动怒啊,注意身子...”   云舒缓缓吐出口气,罢了罢了,自己还在妄想着什么呢,无论无何,自己还有这个孩子。   ***   第二日,清渠送走之彧后,让姚芝去打听到底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之彧昨晚的反应,清渠在心里就预料到事情肯定不小,不过等到姚芝回来禀告的时候,清渠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细思,世子夫人确实没做错什么,将自己贴身丫鬟抬起来服侍丈夫,外面听了也只会说一声贤惠大度,只不过抬的人不合丈夫的意罢了。   这里最大的变故恐怕就是之彧了,世子夫人应该没想到之彧会这么生气,哦不,应该还有自己,但凡世子在自己这里的心少点,恐怕都不会变得这么严重。   不过听到说世子昨晚是一点眼神都没看那个鸳鸯,碰都没碰,清渠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世子夫人现在在干什么?”   “世子夫人刚刚去了侯夫人院子里...”姚芝回答道。   清渠不由得皱起了眉,这是去求助还是去求情?   如果只是去向侯夫人求助怎么修复和世子的关系,这还好说,但如果是去求情,将鸳鸯抬为妾室,那这就......   不得不说,清渠隐隐觉得这事肯定能成,毕竟侯夫人没有理由拒绝。   这后院里平静了这么长时间的水面终于要激起浪花了。   虽说清渠不怕冲来的水花,但是清渠更愿意守着平静生活过日子。   到底是为什么世子夫人会突然打破这平衡,要抬起一个妾室上来?当初不是有了协议么?一个明明很理智的人突然出了这么一招,清渠在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不禁苦笑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   云舒去了侯夫人屋里,侯夫人刚用完膳,正坐在榻上和贺嬷嬷聊着天,现在世子夫人月份看着大了,一想到马上府中要新添一个人,侯夫人一直都是好心情,即使过年那几天累得不行,侯夫人都没皱过眉。   正说着话,下面的人就传来话说是世子夫人过来了,而且面色不是很好。   侯夫人疑惑,连忙让人进来。   只见云舒大着肚子进来,给侯夫人行礼,侯夫人赶紧免了礼,让人坐下。   云舒坐下后,先是一阵请罪,弄得侯夫人都懵了,连忙阻止,笑话,这肚子里怀着孩子呢,这有什么天大的罪责,在孩子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侯夫人笑着安慰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云舒才将昨晚的事说了,最后眼眶都有些红了,只道:“云舒只是尽正妻本该做的事罢了,可世子他...云舒想着要与不要全看世子意思罢了,只不过鸳鸯那丫头,是我一直伺候的贴身丫头,想着还是给个名分,在小院子孤独终老也好,也算全了面子...”   侯夫人听了一阵无语,心下一叹,世子夫人看不出来,自己还看不出来么,这多少是被下面的人糊了,但毕竟是世子夫人的人,侯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理由真的是让人无法反驳,侯夫人找不到拒绝的话。   云舒求到自己这儿来,这面子自己是不得不给的,这背后还有贺家呢,不过云舒知不知道这次自己帮她压了彧儿,那此后彧儿和她可是就有了心结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云舒会不会后悔。   侯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让人给云舒上了杯牛乳,安慰道:“你放心,这妾室之位我答应了...就住在那个雪雁隔壁院子吧,希望她以后能守好规矩...”   云舒见侯夫人点了头,心里一喜,连忙感谢侯夫人。   侯夫人摆摆手。   两人又说了些话,侯夫人询问了一番云舒的身子,云舒才起身告辞。   等到云舒走后,苏嬷嬷从屋外走进来,低声将昨晚的事经过完整地告诉了侯夫人。   侯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自己现在才发现自己倒生了这么个痴情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而且还是这么个独苗,儿子心爱的女人,自己多少也要照顾一些,另一边又是满意的儿媳和背后的世家,这恶人倒是自己来做,罢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本来上次自己逼儿子接受了雪雁,自己不是不知道彧儿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怨言,这次可以想象得到彧儿是什么反应了。   不过侯夫人倒偷了巧,让苏嬷嬷从库房里清理些贵重的东西出来,让人赏赐下去,说是新年的赏赐,世子夫人有,清渠有,甚至连被禁足的雪雁都有,当然新上来的鸳姨娘也有。   不过,马上就不叫鸳姨娘了,云舒给新赐了名,叫瑞珠,以后就是称呼瑞姨娘了。   清渠接到赏赐后,还有带赏赐来的倚翠私下透露的话,清渠苦笑不得。   侯夫人真的是给了一个大难题给自己了,接下来的赏赐都觉得烫手,这表面上是赏赐府里的女眷,实际上是安抚自己吧,想到倚翠透露出来的自己这份赏赐最多后,清渠不得不赞一声侯夫人这招真的是妙,让自己只能默默忍下。   等到之彧回来了,得到这个消息肯定是暴怒的,自己该怎么劝呢。   宋屏和姚芝也是皱着眉,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这怎么世子夫人作的妖要自己主子来承担,侯夫人也太不公平了,世子夫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欢欢喜喜,这下自己主子接了这个烂摊子,难道就因为自己主子受宠些?!   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议论主子的坏话,更何况是侯夫人,姚芝和宋屏只能将怨言埋进心里。   “嬷嬷看看,我该怎么办?”清渠向张嬷嬷求助。   张嬷嬷叹了一声,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这事确实做得太偏心了,这一顿赏赐下来,清姨娘是不接也得接了。   张嬷嬷思索了一下,“老奴觉得还不如跟世子直说,世子是个明白人,想来也不会怪罪姨娘的...”   “但这不是让我挑唆世子与侯夫人的关系么?”   “不过也不能太直接了,这是世子夫人挑出来的事,姨娘何不再挑回去呢...”剩下的话张嬷嬷不再细说,清渠也懂了张嬷嬷的意思,笑道:“我明白了。”   见姨娘明白了,张嬷嬷就不再说话了。   到了晚上,之彧回府自然就知道自己新有了个姨娘的事,顿时怒不可遏,抬脚就要去世子夫人屋里。   不过清渠一早就让人守在前院,见世子一回来,就请过来。   之彧见清娘派人来邀自己,只好忍了怒气,往清渠院子里去了。   清渠正等着呢,见之彧过来了,笑着相迎。   之彧努力缓和表情,握住清渠的手,笑道:“怎么了?”   清渠牵着之彧往里屋里走,下面的人识趣地退了下去,一下子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看这情况,之彧就知道清娘有事要跟自己说,被拉到榻上做好后,而清娘一脸正经的模样,之彧不禁笑道:“怎么了?一脸严肃的...是谁欺负我们清娘了么?”   清渠点点头,又摇摇头。   之彧更加疑惑了,耐心地等清渠说出来。   清渠抿抿唇,又别别嘴,露出几分委屈的情绪出来,眼睛看向别处:“世子夫人今天去找了侯夫人,过了一会儿,世子夫人身边的鸳鸯就被抬成了姨娘...”   之彧一慌,昨晚没有跟清渠说这事,本来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没想到今天就会...   之彧握紧清渠的手,连声说道:“清娘我发誓,我根本就没碰那个鸳鸯,我当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清渠不禁露出脸边的酒窝,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   “只不过我气的是,世子夫人居然会去找侯夫人,当然这是正室的职责,我没有资格置一词,可是我就是不开心...”说着清渠揪着之彧的衣袖,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这是吃醋了么?   之彧心里倒一点儿不气,反而有些喜滋滋,将清渠搂进怀,“清娘是吃醋了吗?清娘放心,我明日就将那个鸳鸯...”   “别!”清渠打断之彧,伸手掩住之彧的唇。   之彧皱皱眉,不解,“清娘不是不喜欢么?”   “清娘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是世子夫人么?”   在之彧再三逼问下,清渠才无奈地开了口,解释道“不是世子夫人上午去了侯夫人那儿嘛...然后下午侯夫人就送了赏赐过来,都送了,但是好像我的是最多的...”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之彧脸色严肃,没有说话。   清渠小心看了看之彧,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明白侯夫人是想拿赏赐安抚我,但是我后来深思了一下,我是什么身份,侯夫人是什么身份,侯夫人完全不必这样,然后...然后我想到了彧郎,我想,侯夫人表面上是在安抚我,怕我难过,其实是怕彧郎生气吧...”   说到这儿,之彧的神色不禁有所缓和。   清渠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着,这人还是留下吧...只要这彧郎和侯夫人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事闹僵...再说了,彧郎不是没有碰么,彧郎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去,我...觉得其实也能接受的...”   说完,清渠低下头,一副紧张的样子,不敢看之彧。   之彧无奈地摇摇头,抬起清渠的下巴,“你呀”,点了点清渠的额头,“这一整天,小脑袋瓜子都在想这个么?”   清渠羞涩地低下头,抿唇一笑,“彧郎好不好嘛,就答应我吧...”   这样一说,之彧还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我答应你,绝对不去看那个人,也不会发脾气,好不好?”   清渠点点头。   “不过,”之彧叹了一声,“我要和世子夫人好好聊一聊了...没想到她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协议...闹出这回事来...”   清渠不语,靠进之彧怀里,垂下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神色。   自己接受了赏赐,接了这个劝之彧的摊子,但至于最后世子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可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自己又不是和事佬,没得平白地就当了挡箭牌,谁挑起的事谁承担后果。 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 之彧在去吏部之前,直接去了侯夫人那儿。   侯夫人心里有些紧张,虽说早就料到之彧会来, 但是还是怕自己这个儿子生气,不知道昨晚清渠劝的怎么样了?   之彧进来给侯夫人行了礼, 撩起衣角坐下。   侯夫人笑笑, “怎么这时候来了?”   之彧叹了一声, 说道:“娘,这次我同意了...”   侯夫人松了口气   只听见之彧继续说道:“下次您就别让清渠来劝我了, 根本不关她的事...”   “哦哦,”侯夫人被戳破了小心思,脸色有些讪讪的。   “不过,我虽然答应了,但是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希望她能安安分分地守在院子就行...不然到时候, 我谁的面子也不会顾及了...”   “是是, 娘也是这样想的, ”侯夫人连声应和,“雪雁不是在禁足学规矩吗,娘已经安排了让这个叫鸳鸯的住在雪雁隔壁了,两人一起好好学规矩...”   “如此最好。”之彧满意地点点头。   侯夫人见之彧没有生气, 内心一喜, 清渠这孩子还是让人放心,聪慧又懂事, 想着到时候要好好赏赐这孩子。   事情解决了,母子两笑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彧就告辞去吏部了。   ***   雪雁坐在桌子旁, 目光游神,不知道看着哪儿在发呆。   这是雪雁每天的常态,周围没有人和她说话,也不能出屋,做点什么事,就有嬷嬷在旁边盯着,一会儿说走路姿态不对,一会儿又说走快了或者走慢了,雪雁心烦厌恶,想反抗,但是嬷嬷就会搬出世子夫人的命令出来。   雪雁干脆就整日坐着,这下那个老妪婆没话了吧,没想到又被说坐得不端正,背不直,弄得雪雁在心里恨死这个嬷嬷了。   但雪雁全忍了下来,自己还要报仇。   这么段时间,雪雁也冷静下来了,将之前的事回想了好久,点点滴滴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原来一直想不通后为什么来到底是怎样越来越严重的,雪雁不信这背后没有推手,甚至连世子夫人都怀疑了,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一直漏了个人,那就是总所皆知的受害者,清渠。   自己只是安排了人在清渠的丫鬟面前说过,而短短几日,就传的这个后院都是,如果真的是清渠在背后故意推了一把,那...   雪雁冷笑一声,这个清渠看来也不是表面那样温温柔柔,单纯天真,这么长时间,骗过了这么多人。   外面传来动静,打破了雪雁的游神。   好像是隔壁院子的?   过了一会儿,丫鬟来送午饭的时候,雪雁趁着嬷嬷不在,偷偷问了一嘴。   这么段时间,雪雁终于在嬷嬷的眼皮下偷偷地和丫鬟打好了关系,能够知道一些情况了。   嬷嬷就在外面,丫鬟也怕,快速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过后,就行了礼下去了。   雪雁有些愣住,但又笑出声,看来这次世子夫人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虽然自己很讨厌清渠,但是能看到世子夫人吃瘪,雪雁还是乐意的。   原来世子夫人也不是个不争不求的啊......   雪雁真的是想打原来的自己几巴掌,还是自己太嫩了,坐不住,就这么贸然出手了...若是能挑得清渠和世子夫人两人相争的话...雪雁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来,长期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笑容,竟有几分诡异和疯狂。   这样的好戏,雪雁真的是无比期待啊...   雪雁拿起筷子,机械地夹起菜放入口中,不急不急,这事得慢慢来...终有一天,自己遭受的一切会十倍百倍奉还。   ***   隔壁院子的鸳鸯,哦不,现在应该叫瑞珠,坐在椅子上,看着下人们清理东西。   平时自己是弯着腰做事的那个,而现在自己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这种感觉让瑞珠眯了眯眼,心里舒畅极了。   一切都很如意,但唯独一件事,瑞珠一想到就恨不得扯帕子,自己到底没有侍奉过世子,这个妾室的位子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不急,自己是几人中最年轻的,世子夫人和另一个妾室都已怀孕,还有一个在禁足,自己还不行世子能人这么长时间?   这一点瑞珠倒有几分信心。   ***   这后院里的水起了波澜,又渐渐平息下来,且不管这水面下是怎样的暗流涌动,但至少这面上是平静的,日子还是要接着过的。   给团子修葺的小屋子终于完工了,清渠和宋屏姚芝她们商量着怎样布置才好,力图让团子一家住的舒适。   正说得高兴处,之彧过来了,这才停下来了。   丫鬟们都心领神会默契地下去了。   之彧坐在炭盆前烤了烤火,清渠坐在旁边扳着手指头给之彧说着自己怎样给团子布置住宿。   “厚厚的垫子是一定要铺上的,还要多加几个食盆才行,我还想着到时候各个脖子上挂条彩绳,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家的猫...”   听着清渠在一旁絮絮叨叨,之彧一点儿也不觉得烦,相反之彧很喜欢听,每次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刚才从世子夫人屋里出来时的沉重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之彧一进来,清渠明锐地发觉出之彧心情不是很好,外加上清渠也知道之彧刚从世子夫人的屋里过来,一联想也就明白了是为什么事。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清渠倒也不会再重新拉出来说,这也是清渠看得明白的一部分。   “准备什么时候将团子一家接过来?”之彧问道。   “再过段时日吧...”清渠想了想,“嬷嬷说至少等我三个月稳定了才行...”   “嗯...”之彧伸出手来摸摸清渠的腹部,温柔地说道:“快了...”   ***   瑞珠安顿好后,没几天这心思就活跃了。   虽说这雪雁是禁足的,但瑞珠不是,来雪雁院子里看望雪雁,嬷嬷也不能拦着。   瑞珠进了屋,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在心里不屑地别别嘴,面上倒是笑容满面,一上来就给雪雁福了礼,亲亲热热地叫雪姐姐。   雪雁内心也不喜,但还是浅浅地笑了一下,扶起瑞珠:“恭喜妹妹。”   这一声直接让瑞珠笑眯了眼,摆摆手说道:“姐姐太客气了,妹妹这次来是给姐姐带来了礼物,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妹妹还是来看看姐姐。”   “有心了。”雪雁面上还是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见雪雁油盐不进,瑞珠也没了兴致继续和雪雁周旋,两人敷衍着说了些场面话,瑞珠就告辞了。   雪雁脸上的笑容一分都没变,站在门口目送瑞珠走远,等到关上门,雪雁脸上的笑立刻消失不见。   哼,还是嫩了点,虽说是脸上笑意盈盈,但是眼睛里的蔑视都没有遮掩,不过是一个靠着在世子夫人身边伺候几年的情分爬上来的丫鬟罢了,听说那晚,世子看都没看一眼,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谁...?   短短一小段时间,雪雁早已看透了对方,便觉得没什么意思,继续坐着发呆。   瑞珠回到自己屋,有些生气,本来以为两人可以结为盟友,没想到面了壁,对方怎么也不接自己这茬,不过瑞珠倒也不会放弃。   下午瑞珠带着礼物又去了清渠那儿。   清渠听到姚芝来禀告的时候,都愣了一会儿,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谁,不过听到说是姨娘,清渠才恍然大悟,心里疑惑,这井水不犯河水的,来自己这儿干什么?   不过还是让人请进来。   瑞珠进来了后,行了礼,眼中滑过一丝羡慕和嫉妒,之前来的时候,自己也没太在意清渠屋子里的摆设,等到自己当了妾室,看看自己屋里的东西,才知道与清渠这儿根本没法相比,恐怕大部分都是世子给的吧。   “妹妹给姐姐带来了礼物,还望不嫌弃。”瑞珠朝后面的丫鬟示意,瑞珠的丫鬟妙意端出一个盒子来,清渠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宋屏上前接下了。   “瑞姨娘来,我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刚好让厨房新做了糕点,瑞姨娘不嫌弃,可以尝尝,如果喜欢,等会儿带点回去。”清渠不接瑞珠姐姐妹妹这一茬,直接叫瑞姨娘,将两人的关系拉开了。   听了瑞珠笑意收敛些,讪讪笑了笑,洗了手后,捏着糕点咬了一口后,连连夸赞。   瑞珠嘴甜,好听的话一筐筐的往外说,说得清渠差点招架不住,平常也只有和之彧在一起的时候,之彧喜欢撩人,说一些好听的话逗得清渠经常很不好意思,但现在清渠听了倒觉得尴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不打笑脸人,清渠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意,谦虚道,然后让宋屏给瑞珠各包了点。   瑞珠热情地让妙意赶紧收好,说道:“下次瑞珠想尝新糕点可以直接来姐姐这儿了。”   清渠:......   可别吧   “瑞姨娘说笑了,我这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瑞姨娘想吃,可以直接让厨房做...”清渠避重就轻,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两人又说了些话,不过大部分都是瑞珠在说,清渠捧着茶盏听着。   清渠几次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暗示瑞珠可以走人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瑞珠不懂,还是懂了故意装不懂,安稳坐着不动,两人也不熟,根本没话题讲,瑞珠就使劲找话题聊,看个什么东西,就夸清渠一番。   弄得清渠脸都要笑僵了,还不能直接赶人,只能硬生生忍着。 第六十四章   又坐了一会儿, 清渠真的要忍不住了,这时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原来是之彧回来了。   瑞珠眼神一亮, 连忙把手里的茶盏放下,虽然低着头有所掩饰, 但是清渠立马就捕捉到了。   清渠一时也是无语, 难怪一直不走, 原来正等着这儿呢。   外面,之彧几步跨了进来, 一眼看到了清渠,上前握住清渠的手,叫道:“清娘。”   瑞珠理理裙摆,准备起身行礼的,没想到之彧几步从身边走过,完全被忽视了。   瑞珠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甚至有些扭曲。   一直看着瑞珠的清渠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轻轻推了推之彧的手, 柔声说道:“瑞姨娘还在呢...”   瑞姨娘?怎么冒出个瑞姨娘了?   之彧转过头,看到一旁的瑞珠,才恍然大悟,脸上收了笑, 面无表情:“原来是你啊, 你来干什么?”   瑞珠脸色惨白,不过还是扯着一丝笑容来, 行了礼。   之彧懒得回应,虽说已经不追究,但是心里还是有气的, 被逼着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之彧不叫起身,瑞珠也不敢起身,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脸色更加苍白了,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之前到哪里从来都是别人笑脸相迎,身份稍微低一点的,都是对自己十分恭敬,现在居然在众人面前被罚,瑞珠感到屈辱,不一会儿眼眶都有些红了,弯着的身子摇摇欲坠。   毕竟在自己屋里,传出去也不太好听看,清渠扯了扯之彧的袖子,给之彧使眼色。   之彧皱皱眉,才嗯了一声,“你起来吧...”   “是。”瑞珠才起身,旁边的妙意连忙扶住。   “你不是在跟嬷嬷学规矩么?怎么出来了?”之彧坐下来,问道。   之彧这话一出,清渠也很无奈。   果然瑞珠的眼眶又红了几分,死死低着头,强忍着委屈。   自己又不是禁足,怎么就不能出来了?   不过,瑞珠还是吸吸鼻子,努力保持平常的语气回答道:“瑞珠是来带着礼物来看望清渠姐姐的。”   这姐姐妹妹的,叫得之彧眉头直皱,抬头看了眼清渠,清渠也是一脸无奈。   “你下去吧,好好学规矩,别再到处乱跑了。”   “是。”心中纵有千万委屈,但主子发话了,瑞珠只得应下,然后带着丫鬟走了。   等瑞珠走后,清渠才长叹一口气,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连忙让宋屏帮忙捏捏肩,然后自己揉了揉脸。   这么长时间规矩地坐着,清渠的背都酸痛了。   之彧看的好笑,走过去接替宋屏的活儿给清渠捏肩,“不喜欢,直接赶走便是。”   之彧手劲足,清渠舒服地眯了眯眼,感叹道:“我们同为妾室,别人笑脸还带着礼物来看我,我怎么好意思赶她走...”   “你们俩也不熟,怎么还能聊这么久,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是有心早早结束,但奈何对方想跟我聊天,根本没什么可聊的,她看到一个东西就将我夸一番,夸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那一声姐姐妹妹的...”说着清渠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这之彧无比赞同地点点头。   清渠接着说道:“都怪你!”   之彧:???   之彧笑着坐在清渠身边,将清渠坐着的身子扒过来面对自己,“怎么怪我了?跟我说说...”   “哼哼,”清渠嘟着嘴,“别人厚着脸皮夸了我一下午,可不是为了我呢...”   之彧想了想,也明白了,转头传了吩咐下去,瑞姨娘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没事别到处乱跑。   这一吩咐一下,恐怕瑞珠好一段时间都安分了。   “这样满意了没?”之彧搂着清渠,手指刮了刮清渠的鼻尖。   清渠笑着靠在之彧怀里,心里满意极了,不过口头上却不让,“别人刚从我这里离开,你就让别人不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背后给你吹枕头风呢...”   “清娘不是有一直有这个本事嘛...“之彧大笑,然后凑到耳边说道:“要不是现在你身子不方便,不然清娘就可以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了...”   这话说的,清渠羞红了脸,推搡了一把之彧,站起身来,去让丫鬟们去端晚饭过来。   ***   之彧的吩咐一下,后院里各人心思万千,但得到核心的信息就是这个新起来的姨娘是一点儿也不遭世子喜欢,清姨娘宠爱的位置还是一直稳固。   云舒摸着肚子听了贺嬷嬷来报,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教导嬷嬷更加尽心点。   而雪雁知道了,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瑞珠被罚了高兴,另一方面,清渠的宠爱看来真的是无法摇动。   瑞珠回到屋里,扑在床上痛哭,今天的这事真的是太屈辱了,面子全丢尽了,以后自己怎么见人。   妙意和妙凝在一旁劝着。   等到外面来人传达了世子的话,瑞珠哭得更伤心了。   这一下子全院子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还出个什么门,躲在屋子里羞死得了。   妙意和妙凝听了这个也是有些为难,只好不停地安慰。   现在也只能安稳一些,等这事情慢慢淡去了。   ***   后来瑞珠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学规矩,一场小小的插曲也就过去了,更何况,府里还有更大的事,之歆小姐的及笄礼到了。   侯夫人想着趁着这次宴会,好好给歆儿相看一番,相看好了,再留个一年半载也就到差不多可以出嫁了。   云舒的月份越来越大,看着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侯夫人可万万不敢拿这些事打扰她,但侯夫人一个人办这事也有些吃力。   侯夫人正有些犯愁的时候,云舒却向侯夫人推荐一个人——清姨娘。   云舒当时的话是,清姨娘聪慧灵敏,现在已有三个月,胎儿也稳定下来,妾身觉得在妾身这段时间不便的时候,能够帮助娘处理一些事。   侯夫人想了想,便答应了。   等到清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愣住了好一会儿。   送走来通知的丫鬟后,清渠几人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我,我没听错吧?”清渠愣愣地问道,“这是世子夫人让我去帮侯夫人管一部分事务?!”   “没错,没错。”张嬷嬷笑着回应。   在张嬷嬷看来,这确实是好事,手里有权利,腰杆子更硬一些。   但在清渠心里,却是烫手的山芋,自己从来没管过事,之前都是弯腰做事的人,现在居然要自己掌管一部分中馈,清渠都有些怀疑世子夫人这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吧?!   清渠志向不高,守着自己院子安安稳稳过小日子,从来就没想过要掌管府中的事,现在却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下了。   等到晚上之彧过来,之彧看着清渠苦着脸,忍不住笑了。   “这是怎么了?”之彧走过去问道。   清渠就跟之彧全说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   之彧虽说对云舒此举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觉得一件挺好的事。   “清娘也该学着一些了,现在可以先熟悉熟悉...放心,娘知道你没有管过事,不会给你安排很难的事,而且到时候有不懂的直接问娘就行,别怕...”   之彧想的是到时候等清渠孩子一生下来,自己就给清渠提到世子侧妃位置上,那时候清渠上了族谱,手里也有了管事的权力,现在这正是个好时机,早点熟悉熟悉,到时候也不会慌乱。   清渠听了,心里的担忧稍稍得到了安慰,但还是很担心,毕竟话是这样讲,但如果自己做错的事,肯定要被骂死。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第二天,清渠就去侯夫人那儿报道了。   侯夫人跟清渠讲了一下流程,小事确实不要清渠操心,只不过下人来汇报的时候要亲自过目才行,然后将准备及笄礼上要穿戴的衣服和发簪的任务交给了清渠。   清渠有些惶恐,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怎么就交给了自己。   侯夫人笑笑,安慰道,“没事,我相信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或者问苏嬷嬷也是可以的。”   “是。”清渠点头应下了。   到了下午,清渠去了之歆那儿。   两人好久没有见面了,之前怀孕的时候,之歆还派人送来了礼物,但是碍着两人身份,清渠是之歆哥哥的妾室,之歆是侯府嫡女,两人也不好一直见面。   “早早听你要过来,我就一直等着呢...”之歆从屋里出来,打量了一下清渠,笑着说:“身子感觉怎么样?之前听说你吐得很厉害...”   两人慢慢走进屋,清渠笑着回应道:“现在不吐了,倒是吃得更多了,感觉我最近胖了不好...”清渠佯装无奈地摸摸脸。   “没有没有,一点都不胖,”之歆笑出声,眼神暧昧,凑近道:“再说了,即使胖了,我哥也不会嫌弃...”   清渠红了脸,率先走进屋,“不跟你说了。”   之歆在后面连忙喊道:“你慢些走,小心身子。”   两人坐在椅子上,之歆让人给清渠上了杯牛乳来,还怕清渠饿了,糕点也是都准备好了。   不过清渠来还是有正经事的,歇息了一会儿后,便叫来绣娘给之歆量尺寸,好裁做衣服。 第六十五章   清渠也不懂这个, 只得坐着听绣娘边给之歆量尺寸,边介绍衣服的布料和花样。后来量完尺寸后,绣娘拿来册子, 让清渠和之歆两人一一挑选。   两人一边讨论,绣娘在旁边时不时给出意见, 因为这是人生唯一一次, 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三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及笄礼需换的三套衣服的样式和上面要绣的花样定下来。   绣娘退下去后,外面就有巧工楼的管事来了。   虽说到时候, 之歆簪上的簪子应该事由长辈赐予的,但是有些小的钗饰还是准备重新让人打一份,三套衣服,就要有三套头饰,还必须从头到脚都很合适,能显得之歆气色好。   如果到时候穿个显黑的料子, 或者明明是白玉的头饰, 非要再簪上一只金钗, 那真的是贻笑大方,还有可能对后面说亲造成很大的影响。   又是一个多时辰,才全部定了下来。   送走巧工楼的管事后,清渠和之歆都坐在椅子上, 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盏喝茶, 说了一下午,说得口干舌燥, 连茶壶里的水不知道添了多少回了。   外面的天色已渐朦朦,清渠想着这个时候之彧差不多要回来了,便提出告辞。   之歆转转眼珠, 一副了然的样子,挥挥手赶人,笑道:“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某人就要寻来了...”   清渠脸一热,却没有反驳,就让宋屏打着灯,告辞了。   走到半路上,果然,就看到之彧派来接人的小厮,小厮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回到屋里,之彧早已经回来了,坐在榻上,看到清渠进来,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清渠走过去坐在旁边,“还挺顺利的,讨论了一下午,说得口干舌燥...但是我今天学到了不少东西...”说着清渠笑着眯了眯眼,十分开心。   清渠扳着手指头说道:“我今天真的大开眼界了,好多布料我都没见过,还有些图样,我才知道我之前画的花样子都是小家子玩儿的,绣娘拿出的一册图册上,那么厚一本,各个都好看极了...”清渠不禁露出一副眼馋的模样。   之彧失笑。   ***   另一边,云舒虽然在养胎,没有管事,但是还是十分关心着清渠今天的动态。   等听到嬷嬷回禀说清姨娘挺顺利的,一下午就把衣服和钗饰都看好了,云舒松了口气,毕竟是自己推荐过去的,自己也不想看到清渠没做好。   摆摆手,让嬷嬷下去,云舒露出一副怅然的样子,其实自己推荐清渠,一部分是想补偿清渠,更大一部分也是做给之彧看得,上次的事,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之彧现在过来的次数更少了,虽说每日都会询问情况,和派人送来好多东西,还有一些孩子玩的玩具,但云舒能感受得到,两人关系更加僵硬了。   这次云舒推荐清渠,也是一次向之彧服软。   ***   清渠让绣娘和巧工楼的人每隔七天就向自己汇报进度,可谓是不遗巨细。虽说自己不喜欢管事,但是这事交到自己手上,自己还是会尽心尽力地给办好。   绣房和巧工楼送来了第一次完工的成品,清渠就让之歆穿上试试,衣服合不合身,还是穿上才知道。清渠还专门让巧手的嬷嬷给之歆梳了头发,将钗饰全部戴上。   之歆穿戴好后,屋里的众人都连声夸赞,清渠也露出赞美的表情,上前给之歆系上玉佩,理了理衣服,“看看,感觉怎么样?”   之歆站在铜镜面前,左右看看,感觉差点都认不出自己了,想了一会儿,凑到清渠耳边问道:“要不要把腰间再收紧一些?”   现在正是少女爱美的年纪,之歆平时倒没觉得,现在将这华丽的衣服一穿,总感觉想更好看一点,腰肢更细一点。谁不想在自己的好日子上是最美的一个呢。   清渠也是这个时段过来的,闻言,捂嘴一笑,转头对绣娘低声说了几句。   绣娘也是女子,立马就了然,说道:“那我将腰带改宽一点,然后将腰线往上提一提,到时候再拿来让之歆小姐试一试。”   清渠也提了意见,“到时候肯定要行礼什么的,一弯腰,腰间的衣着必不可少,腰线那儿可以将褶子一掐,从前面看,褶子没了,就显得腰部线条更加流畅。”   绣娘眼睛一亮,一抚掌,“这个法子更好,到时候我下去先尝试着改一改,看怎么掐这褶更好...”   “嗯,”清渠点点头,“那就辛苦绣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奴婢应该的。”   “看看这钗饰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吗?”清渠拉着之歆坐了下来,抚了抚之歆发边的珠钗。   之歆摇摇头,巧工楼的手艺确实是没话说。   清渠想了想,转身去问了巧工楼的管事,“我们上次选了一批,这只是一部分是吗?”   “回禀姨娘,是的,剩下还有一部分正在加工赶制中,过段时间才能拿来。”   清渠点点头,“这批钗饰我们很满意,管事辛苦了,到时候把剩下的拿过来看看吧...”   “好的,好的。”管事笑眯眯地应下。   之歆换下衣服,又重新梳洗一番,感叹道:“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穿上总怕刮破哪里,不敢乱动...”   清渠无奈地笑了笑。   待到屋里只有两人,之歆收了笑,脸上露出几分惆怅,“等这场及笄礼办完,娘就要给我相看亲事了...哦不,应该是这场及笄礼上就开始相看了...”   “怎么了?”清渠问道。   之歆摇摇头,倚靠在椅子扶手,撑着下颚,一副少女心事愁闷的模样,“我也只能给你说说了...一想到,马上就要嫁人,我心里就慌得很,也不知道未来会嫁个什么人...”   清渠听了也叹口气,这种事不是她一个妾室可以置语的,之歆的苦闷自己有这个心帮着解决,但没有这个资格,清渠只得尽量转移了话题。   “之歆,现在可有喜欢人吗?”清渠坐过去,理了理之歆耳边的碎发。   之歆红了脸,摇摇头。   清渠有些拿不准之歆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对我哥哥还有没有...”   之歆连忙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没有没有,那时是我不懂事,我现在完全想开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清渠仔细看了看之歆的神色,确定之歆眼里一点少女思春的羞涩都没有,才松了口气,安慰道:“没事,我就问问...”   “平时一个入眼的人都没有吗?该不会我哥哥当时伤透了心...从此失望了吧...”   “才没有呢!”之歆眼睛微张,连声否认道,看到清渠有些怀疑的眼神,无奈地说道:“真没有,我早就看开了...”但清渠眯了眯眼,,盯着自己,随即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告诉你吧,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连我哥也不能告诉!”   清渠郑重地点点头,“出了这个屋子,我就都忘了。”   之歆才坐近一点,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对方,上次去参加宴席看到的,只看到了几眼......啊,就真的很好看...温润如玉的样子,笑容都是暖暖的...”说着之歆低下了头,脸上有些红。   清渠不禁好奇了,顿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来来来,继续说说。”   之歆转过身,“哎呀,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连对方名字家世都不知道,就那么几眼,后来就没见过了...我一个在闺中的姑娘家怎么好打听一个男人的身份...”   “要不我让你哥哥帮你打听打听?”清渠眨眨眼。   “可别!”之歆扯了把清渠的袖子,“说好了的,谁都不能说!”   “好好好,我不说。”清渠拍拍之歆的手背。   “哎...”之歆叹了口气,“我倒不是说什么执念,只是想着再见一面罢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其中太多无奈,清渠也不好多置一词,这亲事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清渠沉默不语。   ***   日子眨眼间飞逝而过,清渠手头的事十分顺利,一共三套的衣服,襦裙,深衣和大袖礼服,每套对应着不同的装饰,全部准备好了。   侯府嫡女的及笄礼,肯定是宾客满席,热热闹闹的。   世子夫人临近生产,出来接待宾客一会儿,侯夫人就让其下去休息了。   清渠呆在自己的屋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忍不住笑笑。自己比之歆稍长几个月,现在看到之歆成人,内心也是为之歆感到高兴。   宴席热闹了一天,清渠吃着晚饭,听着丫鬟说着一切顺利,清渠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   不过清渠还关心的是,不知道之歆的亲事相看得怎么样了?之歆口中的那个男人在没在这些宾客中?之歆看到了吗?按道理说,既然能在其他宴席上看到,那应该家世门第都差不多,不管怎么样,清渠还是希望之歆能梦寐以求找到一门合适幸福的亲事吧。   过后几天,府里倒来了几波客人,清渠猜测应该是侯夫人相中的几家,不知道之歆最后选择的是哪一家。   ***   这年一过完后,就立春了。   清渠现在已满三个月,胎儿已经稳定下来了,和张嬷嬷商量着觉得可以把团子一家接回来了。   不过清渠怀着孩子,还是不能接触这些,到时候团子回来了也只能摸摸,喂个东西,要想抱小猫什么的是绝对不允许的。   很快叶水抱着大篮子进来了,清渠翘首以待,篮子还没放下来,团子灵活地从篮子里跳出来,喵喵叫着直往清渠那里奔,然后在清渠腿边蹭来蹭去。   好久不见,团子已经变得更加壮实,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父亲,少了几分可爱稚嫩,多了些一家之主的威严。   清渠眼眶有些红,很想抱一抱,但是能忍下心中的激动,伸手摸了摸团子的背,团子立马熟悉地翻过肚皮,惹得清渠笑出声。   然后团子翻过身跑走了,清渠这才发现旁边还蹲着只母猫,浑身底色是白色,只有从头顶到背上有三色花纹交错。   清渠弯下腰,招招手,“过来,是团子媳妇么?!”   那小母猫慢慢走过来,两只猫一起蹲在清渠面前。   清渠心都化了,好想抱进怀里好好揉一揉,不过理智尚在,摸了摸两只猫的头。   “赶紧让它们看看新家吧...”清渠站起身来。   小屋子早就布置好了,就等团子一家住进去了。   团子一家如清渠所期待那样对新家很满意,几只小猫崽都在窝里欢快地爬来爬去,团子和它媳妇躺在一边,看着几只小崽。   “姨娘不如给团子媳妇也取个名吧?”宋屏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清渠一抚掌,想了想,“不如叫圆子怎么样,团团圆圆,是个好寓意。”   众人听了都夸好名字,清渠又叫了几声,“圆子,圆子,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   不过小母猫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清渠歪歪头,然后低头去蹭团子,团子转过头来舔圆子的毛,两只猫恩爱极了。   清渠一干人看了直笑。   “叶水,接下来就麻烦你多照看一下了。”清渠笑着说道。   “是,叶水绝对尽心尽力,不会有任何马虎。”   ***   侯夫人想看了好久,终于相中了中书舍人家的二公子。   中书舍人段家世代文官,且官职都不高,之歆嫁过去其实是低嫁。   但段家是书香门第,虽地位不高,但在众文官中名誉很高,选择二公子,也是为了之歆负担少一些,毕竟一般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那都是要有撑起一整个家的责任。   之歆嫁过去,小两口安安稳稳过小日子,也是很不错的。   侯夫人想得很好。   但侯夫人自己觉得满意,还是想看看之歆自己的态度。   之歆当时想了想,便点头了。   侯夫人笑着点点头,欣慰道:“好好好,你觉得可以就行。”   等侯夫人走后,之歆叹了声气。   娘这段时间为自己的亲事忙碌,自己不是没有看见,真的是点点滴滴都为自己考虑到了。   之前那个男人,原本想着会不会在及笄礼上看见,但当时自己行礼祭拜,特别累,完全没有精力去宾客里寻找,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罢了罢了,只是过客罢了,两人之间也没有缘分。相信娘为自己相看的亲事不会害自己,还不如随了娘的意,答应算了。 第六十六章   侯夫人近来喜事不断, 整日满面红光。一是之歆的亲事相看地无比顺畅,二是世子夫人快要生产了。   虽说一边要每日不断着询问世子夫人的情况,产婆和乳娘都要精挑细选, 另一边和段家夫人商量着亲事,要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去寺庙里算算, 侯夫人整天都忙碌地很, 但两件都是喜事, 侯夫人心里却不累,特别有精神。   天气渐渐暖和, 随着之歆的亲事确定下来,世子夫人的产期也慢慢逼近,侯府的人都处在期待和紧张之中。   终于,云舒在夜里发作了。   清渠和之彧被丫鬟叫醒,之彧赶紧穿上衣服,本来是想让清渠不要去的, 现在清渠的肚子也起来了, 怕清渠身子不方便, 但转头见清渠已经坐起身来,便没有作声了。   两人赶到主屋,侯夫人和瑞姨娘先一步到了。   瑞姨娘朝之彧行了礼,之彧点点头, 没有说话。   屋里时不时传出痛呼的声音, 侯夫人连声问道:“怎么样?你们夫人还好吗?”   贺嬷嬷守在门口指挥着下人烧热水,然后一盆盆水端进去, 听到侯夫人询问,朝侯夫人行了礼,回禀道:“我们夫人先是说肚子有些疼, 以为只是胎动,但后来疼得一阵一阵的,才发觉是要生了。产婆说还胎位是正的,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侯夫人松了口气,这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过一回,如果胎位不正那真的是要出人命了,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屋里产婆一边看云舒情况,一边安慰道:“夫人先省省力气,这还产道没全开,等会儿有使力的时候...夫人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后面还有的等...”   云舒点点头,在产婆的指导下调整呼吸,攒下力气,丫鬟在旁边拧了帕子给云舒擦汗。   “让厨房...端碗鸡汤过来吧...”云舒忍下阵痛,说道。   立马有人下去吩咐了。   “怎么了?”侯夫人见有丫鬟急忙出来,跟贺嬷嬷禀告什么,不禁问道,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侯夫人心里一紧。   “没事,没事,只是少夫人想喝鸡汤。”贺嬷嬷赶紧回禀道。   侯夫人这才摆摆手,让人去厨房吩咐。   不一会儿,鸡汤端来了,云舒喝了小半碗,摇摇头表示喝不下了。   云舒喘了喘气,努力平息呼吸,因为阵痛越来越频繁了,让云舒有些受不住。   之彧坐在椅子上,有些紧张,手握着拳放在膝盖上,手心都出汗了,突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努力展开之彧握着的拳,然后拿着帕子一点点将之彧手心的汗擦掉。   之彧一愣,转过头看见清渠坐在一旁,温柔地笑着,之彧一下子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和,之彧拍了拍清渠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房里怎么没声音了?”之彧问道。   之彧一出声,贺嬷嬷心里一喜,就是怕之彧什么都不问,能开口询问表示世子内心还是关心着少夫人的。   “回禀世子,是正常情况,现在还没有正式发作,少夫人要保持体力。”   之彧点点头。   果然,过了一会儿,里屋传来云舒痛呼的声音,还有嬷嬷丫鬟在一旁安慰鼓气的说话声,一盆盆干净的水出来,都变成了一盆盆血水。   因为血腥味太浓了,所以外屋的门是敞开的,还好现在天气暖和了,不然几人在外面坐着也受不住。   不过云舒这日子也挺好的,不冷不热的,生下来坐月子也舒服些。   里屋云舒痛的惨叫让外面坐着的人心里一紧,侯夫人好歹是过来人,还能冷静些,之彧脸色有些不好,这是第一次见到孕妇生孩子的场面,原来是这么痛苦,不过好歹是男人,除了脸色有些严肃之外倒还好。   而清渠和瑞珠脸色就有些差了,毕竟同为女子,其中清渠也怀着孕,就更能感同身受吧。   侯夫人看着两人脸色有些白,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之彧转过头看向清渠,发现清渠脸色不好,心里有些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清渠的不对劲,低声说道:“别怕,你先回去,我等会儿过来...”   清渠点点头,便由丫鬟扶着退下了。   但瑞珠却拒绝了,“妾身还是在这儿,和大家一起陪着少夫人吧...”   这侯夫人倒不好说什么了,点了点头。   清渠回到院子里,脸色都还没缓过来,姚芝和宋屏都有些担心,张嬷嬷问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清渠摇摇头,那边世子夫人在生孩子,自己这边就要叫大夫,实着有些不好。   张嬷嬷想想也知道了清渠的顾虑,确实有些无奈。   清渠摆摆手,安慰大家,说道:“我没事,只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没缓过来而已,我躺躺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屏只好服侍清渠将衣服脱了,躺上床。   “可否需要给世子留灯?”宋屏问道,刚才世子的话,站在后面的宋屏也听到了。   清渠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回来了,熄了吧,你们也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去看少夫人。”   “是。”宋屏应下,给清渠放下帐帘。   云舒那儿,又痛了好一阵子,终于响起了婴儿呱呱的哭叫声。   众人皆是心里一松,侯夫人都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里面产婆将孩子裹好出来了,“恭喜世子,恭喜侯夫人,是个小小姐。”   侯夫人笑道:“好好好,都有赏都有赏,全府赏半年的月银,来,让祖母看看,小心肝...”说着,伸手去抱。   贺嬷嬷松了口气,刚才产婆说是女儿的时候,贺嬷嬷真的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很怕当场侯夫人不高兴,不过不知道世子是什么反应。贺嬷嬷小心抬眼朝之彧望去。   之彧有些愣愣的,这是自己的女儿,那么小的一团,跟自己有着亲密的血缘联系。   侯夫人将襁褓抱到之彧面前,“看看。”   之彧看着被子里包着的小小的一张脸,还皱巴巴的,有些红红的,但之彧却柔和了眉眼,手指轻碰小小的脸蛋,软软的,之彧不敢碰了,实在是太软了。   婴儿本来哭着的,之彧的手伸过去,便转过脸凑过去,哭声也小了。   “看看,还是亲父女亲些...”侯夫人笑道。   贺嬷嬷也跟着夸赞,好听的话不停地往外说。   侯夫人听了更加笑容满面。   “好了,抱着进去吧,别吹了风了,看样子应该饿了,乳母都准备好了吗?”侯夫人将孩子交回给产婆。   “都准备好了。”嬷嬷回道,便和产婆一起到旁边的房间里,给孩子喂奶去了。   云舒这边丫鬟清理完身子,将脏了的被褥和床单换掉,躺在干净的床上,云舒感觉浑身疲惫地很,当听到是女儿的时候,心里一紧,隐隐的还是有些沮丧又有些庆幸,不过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不管怎么样,云舒还是会尽心尽力照顾长大,另一方面,没有嫡子,就意味着两人的协议还在延续......   “外面怎么样?”云舒轻声问身边的丫鬟。   丫鬟笑着说道:“少夫人您放心,侯夫人和世子都非常喜欢小小姐呢。”然后将小小姐主动接近世子的事说了。   云舒听了也不禁露出笑容来。   屋子里清理干净,侯夫人和世子进来了。   侯夫人欣慰道,“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孩子抱下去喝奶了,等会儿就抱过来,明儿我就通知亲家母,到时候洗三的时候可要好好打扮一场,是侯府的嫡长女,这排场可不能少。”   云舒乖巧地点点头。   然后侯夫人将空间留给小两口,去到偏房看孩子去了,丫鬟们也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之彧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还是打破了这气氛。   “辛苦你了,女儿我看了,眼睛很像你,以后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云舒露出笑容来。   后来,云舒实在太累了,撑不住了。之彧给云舒拉拉被子,“睡吧,我在这里看着。”   云舒眼睛亮亮的,笑着点点头,乖顺地闭上眼。   ***   虽说没有事,但是清渠还是心有余悸,半夜睡不着醒过来了。   清渠坐起身来,摸摸凸起的肚子,在黑暗的房间里,清渠有些怅然,生孩子居然是这样的吗?   黑暗中,清渠突然感到有些无助,想喝口水。清渠叫了声,外面却没有丫鬟回应的声音,清渠以为丫鬟没有听到,便准备起身。   清渠从床边站起身来,穿上鞋子,边摸索着往外走,边喊着丫鬟。   外面榻上细细簌簌传来声音,然后灯亮了。   清渠这才看清榻上坐着个人,隔着屏风,看得模模糊糊。   等转过屏风,原来是之彧。   清渠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心情,感觉一颗心又甜又软,笑着走过去:“怎么不上床去睡?”   之彧揉揉额头,“见你睡得熟,就不打扰你了,反正过一会儿我就要去吏部了...”然后又问道:“怎么醒了?”   “我起来喝口水。”   这时外面丫鬟见灯亮了,敲敲门问有什么事。   清渠说道倒杯水来,丫鬟得了吩咐下去了。 第六十七章   “世子夫人生了吗?”清渠问道。   之彧点点头, “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那恭喜彧郎了。”清渠向之彧福了福礼。   之彧将清渠拉起来,摸摸清渠凸起的腹部, “今天吓坏了吧...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   清渠沉默不语。   两人相拥着没有说话,过会儿之彧感叹一声, “等你生完, 就不生了, 生孩子太疼了,太辛苦了, 我舍不得。”   “那我这个也是女孩怎么办?总要有个男孩继承侯府的香火吧...侯夫人会允许吗?而且世子夫人那边呢?”   之彧沉默,确实没有男孩,这侯府的家业无人继承,列祖列宗恐怕在地底下都气得跳起来。   清渠叹了口气,心疼之彧肩上担着这重任,但凡之彧有个亲生兄弟都好些, 那时候可以过继。“别担心了, 慢慢来, 顺势而为吧...”   之彧点点头。   丫鬟端来水,清渠喝了解了渴后,便上床继续睡觉了,本来是想拉着之彧一起的, 但之彧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起来了, 便作罢。   等到清渠被丫鬟叫醒,之彧已经走了。   清渠吐出心中的闷闷的郁气, 扶着宋屏的手起来梳洗,嫡长女出生是件大喜事,清渠虽说因为怀孕不能擦脂涂粉, 但还是稍作打扮,穿了件喜庆一点的衣服,但也不能太多招摇,世子夫人刚生产完,正是虚弱狼狈的时候,这时候打扮地花枝招展去,不是平白地惹人嫌。   听到外面来报说两位姨娘都来了的时候,云舒正在被嬷嬷按摩腹部,这样好排恶露。   腹部酸痛,然后被大力地按摩腹部穴道,云舒有些不好受,闭着的眼微微张开,摆摆手,贺嬷嬷下去了。   贺嬷嬷走出来,笑着说道:“麻烦两位姨娘稍作等待,我们少夫人这刚生产完,身子有些不便...”   清渠和瑞珠连忙说不敢,少夫人慢慢来,她们两人可以等着。   贺嬷嬷又进去后,清渠看了一眼瑞珠,瑞珠眼下泛着青,想到后来听丫鬟说瑞姨娘没有回屋,坚持等着,清渠在心底轻叹一声,都不容易。   等云舒弄好了,清渠和瑞珠两人都已经喝了一盏茶了,贺嬷嬷才出来叫两人。   云舒不便下床走动,所以清渠和瑞珠只有进到里屋去。   屋里云舒额头系着抹额,穿一身薄袄外罩短褂,看着人还是挺精神的,床边有个小小的摇篮,小小姐应该就睡在里面。   清渠和瑞珠两人行了礼,然后恭喜世子夫人,还把带来的礼物展示出来。   云舒笑笑,让两人免礼。   “你们有心了。”云舒说道。   瑞珠上前一步,站在摇篮前,但也知分寸,没有过于接近,连忙开口把小小姐夸了一番,说昨晚看了一眼,就觉得小小姐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什么眼睛像少夫人,鼻子像世子,长大了肯定百家求云云。   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呢,云舒听了笑意更深了。   转头看向旁边的清渠,“昨晚你先走了,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吧,你也过来看看吧...”   清渠应下,然后跟着上前一步,看向摇篮里睡着的婴儿。   现在脸上还有些皱巴巴的和泛红,躺在摇篮里真的好小,感觉小脸都没自己手大,清渠看得稀奇。   “你现在已经满了三个月了吧...注意身子,千万别以为过了三个月就安稳了,还是更加注意一些好...”云舒看着清渠说道。   清渠诚惶诚恐连忙应下。   又说了些话,只不过大多是瑞珠和云舒在说,清渠在一旁听着。   云舒露出倦意来,清渠和瑞珠也不好多呆便告辞了。   瑞珠自从上次在清渠那儿被落了面子,一直对清渠没有什么笑脸了,现在出了主屋,两人便分道扬镳。   清渠倒不在意瑞珠对自己是什么态度,现在只想快点回自己院子,今天这一上午太诡异了,感觉世子夫人怪怪的,一连几句话都听着不是那么回事,清渠仔细回想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得罪世子夫人的事吧...   回到自己屋里坐下来,清渠就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在心里告诫自己还是少去世子夫人那儿吧,安心呆在自己院子里就好。   ***   到了洗三这天,府里又热闹起来,侯府嫡长女的名字也出来了,是侯爷取的,叫蒋柔嘉,取自“敬而威仪,无不柔嘉。”   “柔嘉,柔嘉,我们嘉姐儿有名字了。”云舒抱着裹着红绸布的女儿,高兴地说道,爱怜地轻轻女儿的脸。   贺夫人坐在一旁,伸出手来,“我的小乖乖,让外祖母抱抱。”然后从云舒手里接过孩子。   逗了一会儿,嘉姐儿就饿了,贺夫人只好不舍地交给贺嬷嬷抱下去喂奶。   挥退屋子里的下人后,只剩下母女两。   贺夫人拍拍云舒的手背,“还好你这胎养的好,胎位正,生的比较顺......好好养着,该吃的药绝对不能马虎,到时候再生个大胖小子,有了嫡子你这正室之位才腰杆子硬...”   云舒点点头,“我明白的。”贺夫人就是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后来第二胎还是女儿,虽是正室却一直说话底气不足,受妾室的气,直到后来生了一个儿子,才敢大刀阔斧地将不安心的妾室收拾一顿。   贺夫人想了想,凑近些,低声说道:“那个怀孕的妾室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知道么?”   云舒笑容微敛,摇摇头。   贺夫人恨铁不成刚地拍了下手心,“哎呀,怎么关键地方犯糊涂,要是她这一胎是儿子怎么办?她在你前面生下儿子,那不是压你一头...好处都紧着她了...”   “婆婆夫君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即使她生出儿子,那也是庶子,还得叫我一声嫡母,我怎么可能让她压我头上?!”   贺夫人无奈摇摇头,“她又是个有宠的,这生了第一个儿子,你确定世子不会听她枕头风?”   “娘,我不想说这个了。”云舒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贺夫人从善如流地住了嘴,“我乖外孙女呢,吃饱了没?”贺夫人转移话题。   乳娘听闻便将小小姐抱来,嘉姐儿已经吃饱了,现在被哄得睡着了。乳娘将嘉姐儿放进摇篮里,这样云舒和贺夫人都能看到,然后轻声夸赞道:“小小姐真的太听话了,也不哭也不闹,吃完就哄了几下就睡着了,奴婢从来没照顾过这么听话的孩子,以后肯定是个有福之人...”说得云舒和贺夫人都合不拢嘴。   洗三礼圆满结束,贺夫人也要回去了,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叮嘱自己女儿,“你一定好好调养身体,这生产一回对身子耗费特别大,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娘,您也要好好的,别再和那帮人斗气了,您是正室,再怎么她们也越不过您去。”   “娘知道了。”   送走贺夫人,云舒躺在床边看着摇篮里的睡着的女儿,心都软了,回想起刚才母亲说的话,云舒轻叹一声。   ***   雪雁坐在屋子里,心情很激动,很快半年期满,自己的禁足就解除了,真的是苦尽甘来。   雪雁的手都有些颤抖,伸出手来,一杯冷茶下肚,才稍稍平静。   等着,等自己解除禁令,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全部奉还。   “雪姐姐,雪姐姐在吗?”外面传来瑞珠的声音。   雪雁轻哧一声,自己还在禁足中肯定在,假惺惺地问一句在不在真是让人作呕,最近瑞珠过来的勤,一看就知道是想和自己结盟,恐怕现在世子夫人生了,自己禁足又快解了,瑞珠怕自己得不到机会吧,毕竟她可是众人皆知世子不喜之人。   这么一个蠢货,之前在世子夫人身边有世子夫人贴身丫鬟这一身份的庇佑,对她们这些妾室都傲得很,现在还不是舔着脸凑上来,像狗皮膏药一样。   原来去抱清渠的大腿,没想到当场被世子打了脸,这下欺软怕硬,只好过来赖着自己,恐怕打着踩自己上位的注意。   不过,来就来吧,到时候谁利用谁呢,这样蠢的,当箭靶子是最好不过了。   “瑞珠妹妹进来吧。”雪雁扬起笑容。   瑞珠推门而入,笑着说道,“姐姐,妹妹来看你了,这是厨房新做的糕点,特地带过来给姐姐尝尝。”   瑞珠垂下头,掩住眼中的不屑,再抬头,却是笑容满面,感谢说道:“谢谢瑞珠妹妹,不是妹妹,我还吃不到这么好的糕点呢。”   “姐姐说笑了,这是妹妹该做的。”虽然言语谦虚,但瑞珠面上却带着些许傲意。   雪雁掩下嘴角的讽刺,捏着一块糕点,咬了口,用帕子擦擦嘴角,然后夸赞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捧得瑞珠是心花路放,雪雁再套问了几句话,瑞珠就将外面的事情全告诉了雪雁。   这可比送饭的丫鬟带来的消息有用多了,瑞珠好歹是在世子夫人身边呆过的,有些人脉还是有的。   雪雁心中一边思量一边继续捧着瑞珠,反正瑞珠最后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挽着雪雁的胳膊,撒娇道:“雪姐姐,明个儿我还来看你,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我。”   “怎么可能,我一个在房间里孤单,妹妹肯来看我,姐姐我感激不尽,当然欢迎妹妹常来,姐姐还望妹妹不嫌姐姐这儿简陋才是。”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亲亲热热的好姐妹似的。 第六十八章   这洗三礼一办完, 侯夫人就专心为之歆操心亲事了。   虽说这未嫁闺女是不能和外男见面的,但也不是不能通融,都是京城里的勋贵,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都已经快要定下了, 生辰八字也算好了, 两家偷偷安排私下见一面也无妨。   之歆有些踌躇和焦虑, 满心里的苦闷不知道对谁说,和清渠见面是不能见了, 只好写了纸条塞给丫鬟,让丫鬟去偷偷传信。   清渠那边收到纸条,知道了之歆不多久就要去见那段家二公子了,心里很紧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清渠心下喟叹,自己肯定是不能说劝之歆寻找真爱什么的, 这侯夫人已经和段家说好了的亲事, 自己多嘴一句, 如果一不小心挑的之歆有了别的想法,自己真的就罪不可赦了,所以心里为之歆担心,但也只能了了宽慰几句。   之歆收到回信, 心里也明白清渠也帮助不了自己什么, 不过自己没多期待什么,只是找个人聊聊心中的烦闷罢了。   坐在桌子前, 将纸条烧了,之歆也慢慢冷静下来了,罢了罢了, 等到时候见了人再说吧,好歹不是两眼一抹黑嫁过去,是圆是瘪能有个心理准备。   ***   过了段时间,之歆跟着侯夫人赴宴回来,清渠再收到信纸时,却发现之歆一改之前的苦闷和焦虑,现在全是少女羞涩的心思。   原来真的是巧,之歆之前看到了的那个男人居然就是段家的二公子,看来这两人之间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看着信纸上满满都是之歆高兴的絮絮叨叨,什么当时看到对方时都愣住了,对方还温柔地问自己怎么了云云。   清渠也是真心为之歆高兴,这福气谁能拥有,刚好相看的亲事就是心中念着的那个人,希望这福气能一直伴着之歆左右,一生都幸福美满顺利。   之歆回来后向侯夫人表达了满意,侯夫人立马就和段夫人一商量,先交换生辰贴将这事给定下来,之歆肯定要在家留个大半年,至少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嫁出去,到时候就直接来迎亲就是了。   这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   云舒渐渐恶露排尽,月子期满,可以侍寝了,但之彧每次来只是抱一下嘉姐儿,询问一下情况,留下来吃个饭,然后就走了,有时候留宿,却是两人并排躺着,各睡各的。   云舒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是没有暗示过,不过之彧全给挡了,云舒有些沮丧和失望,但自己也是有尊严的,几次后云舒也就消停了。   但最急的不是云舒,而是瑞珠,现在世子夫人已经出了月子,自己却连世子面都没有再见过了,再这么蹉跎下去,恐怕到时候清渠生了后,自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但是如果要说让瑞珠去拦世子,瑞珠自是不敢的,上次之彧发火已经让瑞珠有了阴影。   现在瑞珠是束手无措,只好向自己好姐姐雪雁诉苦。   雪雁一脸担忧和无奈,“不是姐姐不帮你,你看姐姐这情况..唉...”然后是一声认命的感叹,手里揉着帕子,两道细眉揪着,一副为妹妹担忧和恨自己不争气的模样。   这样一来,瑞珠像是找到了知音,就更加向雪雁哭诉了,瑞珠本来性子就傲,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心里肯定有气,有怨,以为面前是自己亲亲热热的好姐妹,所以脑子一热,该抱怨的不该抱怨的就全说了,瑞珠本意倒没有那么仇恨,只是有些愤愤不平罢了。   但雪雁时不时在中间穿插,装似无意地挑拨那么几句,“唉呀,妹妹你这规矩已经学完了,世子怎么还不来见你呀...”   “姐姐知道妹妹你的委屈,要是当时姐姐在,肯定要为妹妹你说几句...奈何呀...”   这样的话完全助长了瑞珠心中的怨气,忍不住地想:“要是当时世子夫人帮自己解释一句就好了...”   “世子不来看我,会不会是清姨娘在床上吹枕边风啊...”   越想越气结,甚至瑞珠脸上都带了些郁色,原先一笑起来甜甜的,现在感觉看人都阴沉沉的,妙意和妙凝看了有些担忧,想劝自家主子宽心一些,但是现在瑞珠除了雪雁的话谁都不听,只能干着急。   ***   清渠这些日子过得特别滋润,自从过了三个月后,那是吃好睡好,团子一家就在身边,之歆的亲事也安定下来,真的是事事顺心。   更开心的是,最近收到哥哥寄过来的书信,跟着将军打了胜仗,还砍下几个敌人的头颅,里面有一个还是敌方的小小的武官,所以哥哥的官职也跟着往上升了升。   书信里面了了数语,是看得清渠心惊肉跳,心里一边为自己哥哥感到骄傲,另一边也为哥哥担心。   之彧宽慰道:“别担心,良哲会好好的...”   清渠依靠在之彧怀里点点头。   ***   日子一天天过去,嘉姐儿会开口咿咿呀呀地叫了。   云舒就和奶嬷嬷一起抱着嘉姐儿在花园里散步,嘉姐儿在奶嬷嬷怀里,新奇地看着这个,看着那个,还好奇地伸手去抓,嘴里咿呀咿呀地叫,云舒温柔地笑着,时不时拿着帕子给女儿擦口水。   刚好就遇到了挺着肚子坐在花园亭子里休息的清渠。   两人相视,清渠站起身来微微一福身行了礼,云舒点点头,准备抱着孩子走的,两人实在无话可说,这样呆在一起也是尴尬。   但不知道嘉姐儿看到了什么,一直往亭子那边探着身子,哼哼唧唧地叫。   云舒只好带着奶嬷嬷过去了。   还没走进,桌子底下突然窜出来几团东西,然后听到喵喵的几声。   云舒被吓地退了几步,奶嬷嬷赶紧护着嘉姐儿往后退,警惕地看着脚下的那物。   原来这次清渠出来散心,把团子一家一起带出来了,见花园里没人,才让几只小猫崽在花园里好好玩耍,周围还有丫鬟几个人都看着的,不让几个小家伙乱跑。   团子和圆子倒是省心,只是趴在扶栏上晒着太阳,而几只小的就调皮了,互相追着打,刚才趴在桌子下面在喝水呢。   清渠看到了世子夫人直接站起来行礼了,本来以为世子夫人不会过来的,但没想到世子夫人居然抱着小小姐过来了,清渠还没来的及出声提醒,桌子下的猫崽子就窜出来了。   清渠脸色一变,赶紧走过来道歉,“是妾身养的几只猫崽仔,惊着少夫人是妾身的不是,并不是有意吓着少夫人和小小姐的...”   云舒回过神来,才看清那几团是什么东西,两只猫崽在地上打滚,一只咬着另一只的尾巴,被咬得那只喵喵的叫,后面从桌子下面又跑出来一只。顿时云舒脸色变得很难看。   清渠暗叫不好,赶紧使眼色让丫鬟把小猫崽带下去,如果世子夫人要追责的话,希望不要伤到了小猫崽们。   “抱歉,少夫人,妾身不是有意的,请少夫人息怒...”   云舒确实很生气,刚想开口训斥一番的时候,旁边传来熟悉的笑声,是嘉姐儿的笑声。   云舒满腔怒气一顿,准备发泄的怒气一下子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原来是团子看到清渠这边气氛不对,就赶紧从扶栏上跳下来,蹲在清渠脚边蹭来蹭去,然后冲着云舒它们叫,团子一来,圆子也会跟着来,两只大猫猫蹲在面前,这是嘉姐儿从来没看到过的东西,觉得挺有趣的,所以就笑了起来,还探出身子想去摸一把地上的猫猫。   要不是奶嬷嬷死死抱住,不然嘉姐儿就要掉下去了。   清渠见状,温温柔柔地哄道:“嘉姐儿也喜欢猫猫吗?想不想摸一摸啊?猫猫不咬人的...”   嘉姐儿听不懂清渠的话,只是高兴地拍了拍掌,口水都掉了出来,奶嬷嬷双手抱着嘉姐儿不好空出手来擦,云舒隔得较远,需要走几步走过来才行,清渠是离得最近的了。   清渠一点儿也不嫌弃,掏出帕子给嘉姐儿擦了口水。   云舒看到了,脸色有些怪异。   “想问问少夫人嘉姐儿有没有接触柳絮鹅毛什么的过后会起红疹?”   云舒虽然不知道清渠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反应。”   清渠松了口气,解释道:“那就好,因为小孩子皮肤太嫩了,妾身是怕嘉姐儿接触猫毛会起红疹,嘉姐儿这么喜欢猫,要是一不小心起了红疹,就不好了。”   见清渠想得周到,云舒也不好生气了,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清渠自己身子不便,便让丫鬟将团子抱起来,不过有心的将团子的头转了过去,没有对着嘉姐儿。   清渠说道:“团子很乖的,不咬人的,少夫人放心,”然后转头哄着嘉姐儿,“嘉姐儿可以伸手摸一摸,别怕...”   奶嬷嬷护着嘉姐儿,看了看云舒的眼色,见云舒点点头,才抱着嘉姐儿小心凑了上去,不过还是用手护在面前,就怕团子一不小心就发狂了。   团子在清渠安抚下,乖乖地趴在丫鬟怀里一动不动,让嘉姐儿摸。   嘉姐儿什么也不懂,就觉得新奇,摸了摸后,也不知道手劲,抓了一把毛,团子叫了声,转过头。   一直紧紧盯着的云舒和奶嬷嬷都心里一跳,清渠摸了摸团子的头,安抚了受惊的团子,团子叫了几声,并没有去张嘴咬,又将头转过去了。   清渠笑着握住嘉姐儿的手哄道:“嘉姐儿轻轻地松手好不好...”   嘉姐儿摸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然后松了手,清渠一把抓住嘉姐儿想往口里的放的手,拿着帕子擦了擦,对云舒说道:“少夫人回去后给嘉姐儿洗洗手,现在摸了猫后小心嘉姐儿别把手放入口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盗文网站上看到了我的文,真的是同步更新,笑哭,设置了百分之七十的防盗比例,防盗时间24小时,先看看效果如何qaq 第六十九章   清渠的细致让云舒满腔怒火也不好再发, 不过清渠这样照顾嘉姐儿也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毕竟确实是自己没有照看好小猫崽,清渠最后还是再次给世子夫人道了歉。   云舒此时倒没有那么生气了, 不过还是维持着正室的威严,肃了肃脸, 说道:“我不希望再看到下次了。”   “是。”清渠低眉垂眼行礼应下, “世子夫人慢走。”   云舒回去后, 将嘉姐儿抱进怀里,点了点嘉姐儿的鼻尖, “你倒是玩得开心。”   奶嬷嬷在一旁不说话,毕竟如果当时嘉姐儿没笑的话,世子夫人可能就将清姨娘训斥一番,现在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云舒心里倒也不太生气,只是有些感叹,难怪能在这后宅里长宠不衰, 做事确实挑不出错来, 而且明明是宠妾, 这府里唯二的怀了子嗣的,当时即使敷衍了事,自己其实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对方倒却认错态度良好, 时时尊敬自己, 守着规矩,不踏错一步。   嬷嬷在旁提议道:“不是清姨娘的两只猫生了几只小猫崽子吗?小小姐喜欢猫的话, 何不去清姨娘那儿抱一只过来,也不是白抱过来,咱们出钱买下...”   云舒一想也觉得是, 但没有让嬷嬷去到清姨娘那儿吩咐,而是等到了晚上之彧日常过来看一看嘉姐儿的时候,云舒平淡地说起这事。   之彧当时正在逗嘉姐儿玩,听了这话,收敛了笑容,没有说话。   云舒有些忐忑,心想之彧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一边是宠妾,另一边是女儿,但是云舒底气有些不足。   之彧沉思了一下,说道:“嗯,我知道了。”但对到时候究竟怎么办却没有表明。   云舒讪讪一笑,没有再问了。   过了一段时间,云舒正坐在榻上逗着趴在榻上的嘉姐儿玩,外面来了小厮,说是奉世子之命来给小小姐送猫的。   云舒让人进来。   小厮提着篮子进来了,给云舒行了一礼说道:“世子让小的送过来的,是下面庄子里母猫刚生的,现在刚断奶会爬了,性子温顺,很适合陪着小小姐玩儿...小的都已经清洗干净,剪了指甲,很干净的...”   果然如此   云舒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涩,有点闷,果然连从清姨娘那儿抱只猫儿过来给嘉姐儿玩也不愿么......   云舒扯了一丝笑出来,招呼过来打开篮子看了看里面趴着的猫崽子,没了兴趣,摆摆手,让丫鬟拿着下去了,下面自会有人将这猫崽子照顾好。   给了那小厮赏赐后,就打发小厮走了。   丫鬟拿着猫崽子下去好好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脏东西,不会伤到小小姐后,抱了上来。   猫崽子已经醒了,迷茫地睁着眼好奇到处张望,嘉姐儿趴在榻上,挣扎地要去摸猫崽,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笑得口水一直往下滴。   丫鬟小心看了看云舒的眼色,得到云舒肯定后才敢将猫崽子放在榻上,不过也不敢放下就放了手,护在一旁,怕猫崽子一不小心就咬了小小姐就不好了。   应该刚到新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气味,猫崽子害怕得很,趴在榻上颤颤巍巍地不敢动。看着心心念念的小猫崽就在前面,嘉姐儿趴在榻上扒拉着手,蹬着腿要往前爬,不过才四五个月的样子,脚上根本没有力气,也只能在原地滑动罢了。   嘉姐儿的动静惹得大家忍不住偷笑,连云舒都缓和了脸色,不禁露出笑意。   云舒朝丫鬟点了点头,丫鬟将小猫崽往前放了放,离嘉姐儿更近了些,小奶猫嗅嗅,闻到了嘉姐儿身上的奶味儿,软软地喵喵叫。   嘉姐儿也开心得不得了,伸手就去抓猫崽子的前爪,猫崽子性子真的是温顺,被抓住了也不生气,两个小不点不会交流,倒相处地十分融洽。   云舒从之前的情绪脱离出来,看着面前的女儿,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心都化了。   云舒坐在一旁,丫鬟和嬷嬷在塌边护着,生怕猫崽子咬了,嘉姐儿和猫崽子互相语言不通地咿咿呀呀,喵喵了一会儿,两人都累了,丫鬟和嬷嬷各自抱下去休息去了,两只小不点吃饱后,打着哈欠睡了。   ***   春去夏来,府里平静日子飞快流逝。   雪雁和瑞珠关系越来越好,雪雁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受到了教训,这么长一段时日都安静地呆在自己院子里,闭门不出。   而瑞珠心中越来越不痛快了,已经快一年了,瑞珠一直是处子之身,自己已然成了这后宅里的笑话了。   这越想,心中怨气就越大,所以随着日子过去,瑞珠总想着要做点什么事才好,自己不得白白就这样遭受这些。   清渠月份越来越大,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里有些慌乱。   是马上要生了的缘故吗?   清渠有些焦虑,吃饭也没胃口,睡也睡不好,总感觉心里压着事儿。   孕妇情绪不稳定,直接影响了肚子里的胎儿。   清渠甚至动了胎气,捂着肚子叫疼。   丫鬟和嬷嬷吓了一跳,连忙去叫之彧,之彧赶来,看着清渠躺在床上,脸色惨败痛苦,捂着肚子缩在一起,脸上都出了冷汗,更严重的是,嬷嬷甚至发现了清渠下面出了点血。   之彧心疼不已,干i赶紧叫来大夫。   大夫把完脉,说孕妇心绪不定,导致了胎动,而且一重加一重,这下下面就出了血,不过情况还能慢慢调整。   便开了一方安胎药,每日一副,孕妇还要多走动走动才行,这样生产才能顺一些,清渠这次胎动确实太危险了,还好情况发现得早,现在能慢慢调养,不然到时候说不定有难产风险。   大夫的话狠狠敲在众人心头,清渠听了非常自责,忍不住红了眼眶,要不是大夫的话说要孕妇保持情绪稳定和丫鬟嬷嬷在一旁的劝慰,清渠才努力收了泪。   丫鬟下去送走大夫,嬷嬷拿着药方去煎药了,只留下之彧和清渠在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收尾的时候了,接下来不再保持日更,应该会两三日一更,所以下一章要么是后日,要么是大后日,字数应该是四五六千字的样子,具体看情况。 第七十章   “怎么了?”   之彧坐在床边搂着清渠, 顺着清渠的背,让清渠好受点。   清渠情绪低落,而且刚才也是被吓着了, 之彧心疼不已,只好慢慢安慰, 哄着。   摇了摇头, 清渠也说不清楚自己最近怎么了, 握着之彧的手紧紧抓住,“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心里很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生产的缘故, 越慌就容易乱想,越乱想就越慌...”   清渠依靠在之彧怀里,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之彧脸上表情一肃,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但开口却是无尽温柔,之彧拍了拍背, “别乱想了, 我在这里, 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平安出世的...”说着带着清渠的手轻轻搭在清渠高耸的腹部。   隔着肚皮,手心下面是两人期盼了好久的孩子,也许是为母则刚,清渠吸吸鼻子, 振作精神, 点点头,“我一定让孩子平安出生...”   之彧轻叹, 将清渠搂紧一些,“最重要的是,你也要平平安安的。”   外面传来行礼的声音, 是云舒过来了。   清渠连忙从之彧怀里挣脱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之彧低咳一声,无奈地站起身来,这怎么搞得像偷情一般?   云舒进来看到清渠低着头坐在床上,而之彧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不自然,云舒眼神闪了闪,掩住情绪,笑着一脸关心说道:“听说清姨娘身子有些不好,甚至请了大夫?我就过来看看...”   清渠要起身行礼,被云舒摆摆手,免了礼,“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行礼了,身子最重要...我带了人参和燕窝过来,都是我怀孕时,娘送过来的,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物尽其用得好。”   清渠连忙微俯身谢恩,然后有丫鬟接过拿下去了。   丫鬟给云舒端来椅子,然后又给之彧也端来一张,云舒看了什么都没说。   来了这么久,椅子现在才搬过来,之前坐在哪儿了,不言而喻。   云舒坐了下来,本来就是来慰问清渠的,更何况清渠肚子里怀的侯府的孙辈,自己作为世子夫人,即使不关心大人,但是也一定要保证孩子平平安安,顺利出生。   另外一点,之彧也在旁边...   云舒时不时问着清渠的情况,云舒问一句,清渠回答一句,然后云舒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清渠连连应下。   这边云舒和清渠两人慢慢聊着,聊了一会儿,清渠面带倦意了。   云舒站起身来,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清渠坐起身,福了福身。   云舒点点头,转身看了看之彧,一直不出声的之彧这才轻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舒走了,之彧留了下来,之彧守到清渠睡着了才站起身,交代丫鬟好好照顾着,等清渠醒了要看着将药喝完,自己等会儿再来。   出了清渠的院子,之彧直接往主屋里走。   云舒回到屋里,正坐在塌边,轻轻摇着摇篮,里面嘉姐儿正熟睡了。   见到之彧进来,云舒一笑,站起身来,“夫君怎么来了?”   “她睡了,我就过来了...”   云舒嘴角不着痕迹往下一撇,立马又笑了起来,“也是...”   之彧走近,坐下来,看了看摇篮里睡着了的女儿,柔了眉眼,笑道:“最近嘉姐儿身子还好么?还咳嗽么?”   小孩子火气大,现在夏末初秋比较干燥,嘉姐儿之前有些肺热身虚,有些咳嗽,而且开始长乳牙,嘉姐儿也不舒服,天天哭得小脸红彤彤的。   一边清渠怀着孕胎动不稳,另一边女儿也生了病,之彧是两边着急,差点也急得嘴角冒泡了。   之彧朝云舒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夫君说得什么话,”云舒脸上爬上几分红晕,“是妾身应该的...”   两人围着嘉姐儿说了些话,过了会儿,之彧转了话题。   “你应该也听到了消息了吧...”   屋里一静,刚才温馨的气氛一下子没了。   云舒低下头,转了转手腕上带的红珊瑚手镯,“是,听到贺嬷嬷从家里带来的消息...”   “先瞒着吧...府里注意点...至少等生了再说吧......”之彧轻叹一声,手指点了点桌面。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云舒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来,“唉,这谁也没想到的事...希望清姨娘最后能平安生产...”   之彧皱着眉,没说话,心里沉重,确实是谁没想到的事,现在也只能瞒一时是一时了...也许是亲血缘的关系吧...没想到清渠即使什么都不知道,反应也这么大...   清娘母亲那边是瞒不住了,只能派人好好照顾一番,劝慰劝慰了...   等之彧走后,云舒收了笑,皱了皱眉,上次的错误自己可不想再犯了。   便招来嬷嬷,好好叮嘱一番,交代嬷嬷好好把下面的规矩整一整,不想听到有任何消息泄露出来,最重要的是不要传到清姨娘面前,还有那个雪姨娘也要有人盯着,稍有异动,赶紧来报。   嬷嬷连声应下,就赶紧下去了。   虽然大家不明何事,以为只是日常训话,不过看着嬷嬷肃着一张老脸,大家也不敢嬉皮笑脸,都老老实实低头做事。   ***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皱着眉,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雪雁如往常一样招呼走进来的瑞珠坐下喝茶,看到瑞珠一副生气的模样,不禁笑道,“皱眉就不好看了...跟姐姐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清渠...”瑞珠嘟着嘴,扭捏地坐了下来,“我去厨房要碗燕窝粥喝,但厨房说要等等才能有,然后就看到清渠的丫鬟来了,说来端燕窝粥,厨房的管事这下就直接将灶台上正煨着的燕窝粥给了那个丫鬟...真的是气死我了...我都能感受到周围的人心里都笑话着我呢...”   雪雁听了,眨了眨眼,然后坐过去,拍了拍瑞珠的背,安慰道:“别气了别气了,她正怀着孕呢,身子金贵,看在那是侯府的孙辈上,厨房肯定要先紧着些...”说是安慰,其实一点宽慰人的作用都没有,反而激得瑞珠心里更气了,怒气直往上涌。   “呵,”瑞珠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不知道呢...前几天还不是叫了大夫来...”   “唉!”雪雁赶紧捂住瑞珠的嘴,“妹妹慎言...”   瑞珠被捂了嘴,不得不停了话题,不过还是忍不住,凑近些,小心翼翼地,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说道:“姐姐你不知道...其实当时叫大夫,其实是因为动了胎气有些厉害,甚至出了血...不过这事谁都不知道,世子和世子夫人都吩咐下面的人不许乱说...”   “啊?!”雪雁睁大眼,有些惊讶。   这事确实是不知道,雪雁听说的只是临了生产,世子和世子夫人不放心,所以才叫大夫看了看身子,开了副安胎药。毕竟女人生产时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世子和世子夫人这么关心在意也是在所难免的。雪雁倒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回事。   “这...这怎么一回事?”雪雁疑惑,眉头微蹙,“世子不是很关心在意么?怎么还...”   瑞珠别别嘴,摇了摇头,“详细的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嬷嬷说来的,不过感觉府里没发生什么事...我看呐...是她自己的原因吧...”瑞珠扬了扬眉,一脸不屑。   雪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装似无意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没有听到有什么传闻...我都以为清姨娘家里出了什么事了,突然就动了胎气......这也太恐怖了...”   这话立马勾起了瑞珠的疑心,瑞珠皱着了眉。   这样一说好像确实很诡异...怎么可能都不相信就这么突然动了胎气,还出了血,按道理说应该很重视这一胎才对,之前听说的都是胎儿好得很,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突然出了问题...肯定这里面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明个儿可要央着嬷嬷好好套套话才行...   见目标达成,雪雁笑了笑,转了话题,“妹妹今天这钗好看呐,在哪儿买的...”   说起这个,瑞珠立马笑了起来,将心里的打算暂时放在一边,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我让下面的人帮我在外面买的,是巧工楼新出的款式...好看吧...”   雪雁一脸赞叹,眼里都是羡慕,“我都没见过,妹妹可让姐姐开了眼...”   雪雁羡慕的眼神让瑞珠心里很愉快,洒脱地将珠钗从发髻上拿下来,递给雪雁细细观赏,行动神色间带着些赏赐的意味,“给姐姐看看...”   雪雁眼睛神色一沉,压下心中的不爽,笑着接过,装着样子观赏一番才还给瑞珠,然后又将瑞珠夸赞一顿,弄得瑞珠脸上笑意满满,心里舒畅极了。   原本只是转移话题地夸了一下瑞珠的珠钗,没想到瑞珠还一副施舍的样子拿下来给自己看,要不是瑞珠对自己有不小的价值,雪雁真的想抓花瑞珠那一副脸。   其实府里她们这些姨娘的月银还挺丰足,吃喝用上府里统一配置,世子夫人大方,没有在这些方面苛刻她们,每到换季还能有些新衣穿新首饰戴,所以手里的银子有时候嘴馋了能打打牙祭,或者在外面买些心怡的首饰。   瑞珠好歹是在世子夫人身边呆过,手里攒起来的家底至少比雪雁丰足,更不用说雪雁还被扣了半年的月银。虽然雪雁平时捧着瑞珠是故意的,但瑞珠现在越来越放肆的态度,也在雪雁心中埋下了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没码字突然觉得好快乐2333唯一不足的是,今天码字的时候差点忘了前面的剧情,手有些生qaq所以今天的有点少,下次码多点吧 第七十一章   一想到清渠过得不好, 瑞珠心里就开心,更加积极地去挖掘这里面隐藏的事,过了几天, 瑞珠就准备里礼物去看望贺嬷嬷。   贺嬷嬷其实和瑞珠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但不是太近的关系, 隔得有些远, 但贺嬷嬷没有丈夫和孩子, 所以虽是远亲,两人往来还挺多, 再加上瑞珠嘴甜,听话,有时候得了好东西还分一部分孝敬贺嬷嬷,所以两人的私下关系挺好的,云舒的四个丫头里面,贺嬷嬷有时候有意无意地偏瑞珠一些。   之前现在瑞珠靠嬷嬷搭线如愿成为了姨娘, 贺嬷嬷原本是想着如果瑞珠分着了点宠, 到时候自己也能捞点好处, 自己在世子夫人身边,也能照顾瑞珠一些,不过谁能想到这快一年了,瑞珠连世子人都没见几回呢。   前面贺嬷嬷还期盼着瑞珠能得宠, 后来渐渐有些放弃了, 虽然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过瑞珠还经常来看望贺嬷嬷, 带的东西不少,两人关系倒没有疏远,有时候就更加亲近了。   贺嬷嬷也不太喜欢清渠, 而且瑞珠经常和贺嬷嬷诉苦,自己自从那一回在清渠房里被世子训斥一番后,就完全被世子忽略了,这样一说,贺嬷嬷不禁对瑞珠感到可怜,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这回世子和世子夫人都交代了府里不能乱说,这事要死死瞒着,贺嬷嬷再怎么和瑞珠关系好,在瑞珠询问后还是住了嘴,敷衍道:“能有什么事啊...府里最近不是很平静么...”   瑞珠跟贺嬷嬷多么熟悉啊,贺嬷嬷这样的反应,瑞珠就知道有事了,眼睛一转,转了话题。   当时瑞珠没有继续追问,不过记在了心里,隔几天瑞珠就派人送礼过来,也不是很贵重的礼,倒服帖到贺嬷嬷心里。   贺嬷嬷有没有孩子,这一顿操作弄得贺嬷嬷心里高兴得很,外加上贺嬷嬷的生辰,瑞珠破费给贺嬷嬷摆了一小桌酒菜,府里的其他嬷嬷都一脸艳羡,贺嬷嬷倍儿有面子,那一整天红光满面。后来恨不得搂着瑞珠叫乖女儿,两人亲亲热热的。   这时瑞珠还没有直接问清渠的事,等又过了十来天的样子,瑞珠红着眼眶去找贺嬷嬷了,但一点儿也没提清渠,只是诉苦了一下自己心里苦,快一年了都是处子之身,被世子厌弃,下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呢...   瑞珠眼眶里的泪水半落未落,低着头揉着帕子,弄得贺嬷嬷心里就软了,连忙搂着瑞珠安慰。   瑞珠委屈了半晌,装似无意道:“好羡慕清姨娘啊,哥哥在外立功,娘还是侯夫人身边的人,自己又得世子宠爱,这下又怀了世子的孩子...真真是羡煞旁人啊...唉...如果我有这万分之一的福气就好了...”   瑞珠这一番话戳到了贺嬷嬷痛处,本来对于清渠紧接着世子夫人后怀孕,贺嬷嬷心里一直担心着如果清渠这胎是儿子怎么办,外加上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如之前了,两人在一起也只能围着嘉姐儿。现在表面上世子时不时过来看看或者留宿,但其实两人已经不同房很久了,贺嬷嬷看了心里着急,这不同房,哪来的嫡子啊......   清渠那么大的肚子,世子都时不时去那儿过夜,虽然两人没发生什么,但贺嬷嬷心里就是觉得不是滋味,这狐媚子自己伺候不了,都不知道推辞一番,硬生生将世子留下来了...这下瑞珠说羡慕清渠,一下子就让嬷嬷怒气上涌。   冷笑几声,贺嬷嬷一脸不屑。   瑞珠一看这有情况,低下的头,眼睛转了转,里面哪还有委屈,全是达到目的笑意。瑞珠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假装没有看到贺嬷嬷的反应,又将清渠夸了几番。   贺嬷嬷终于忍不住了,“你也不用羡慕她,她现在也有些自身难保...”然后就将事情说了,不过好歹算有理智,说完后贺嬷嬷还是加了句“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出了这屋子就赶紧忘掉,世子和世子夫人有令,这事一点都不能泄露...”   瑞珠被刚知晓的事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捂着嘴连连点头。   不过,又凑上前去眨眨眼,低声问道:“真的啊?”   贺嬷嬷轻横了一眼,但没有威慑力,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肚子有孩子,不然...”也是,这要是知道了,不得吓流产了...   说起这个,瑞珠就好奇了,“那之前看大夫是怎么回事啊?”   贺嬷嬷别别嘴,“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不知道这事,不然哪会这么安逸...我猜是兄妹俩之间血缘关系吧...”   瑞珠意会地点点头。   跟贺嬷嬷告辞后,瑞珠眼睛咕溜咕溜地转,然后往自己院子里走,临到自己院子,瑞珠想了想还是脚步一转,去了雪雁院子里。   不一会儿雪雁也知道了这件事了。   雪雁捏着帕子捂着嘴,一脸惊讶,“不会吧...这也太...”   瑞珠点点头,“是吧是吧...我听了也是惊讶得很...”   雪雁掩饰住心中的思量,眉头微蹙,“这事也太吓人了...世子怎么说?”   瑞珠轻哼一声,“还不是死死瞒着...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保命符,世子生怕她知道了,下令一个字也不许说...”   果然。   雪雁心中冷笑,抬眼看向瑞珠不服的表情,心里突生一计,之前自己因为被这乱传谣言的罪名被禁足半年,这次仿佛重新又回到了那时的情况。   这时自己倒要看看清渠还能不能平稳接受这消息,还能暗地里推一把。   心里想着,眉间便带些许笑意,帕子掩了掩忍不住勾起的嘴角,说道:“世子也是有心了...”   雪雁悄悄看了看瑞珠的反应,继续说道,“现在应该也快要生产了吧......这事如果知道了,恐怕会出大事吧...唉,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疼人,只不过不是我们罢了...”   瑞珠如愿眉头一肃,泄露几分恼意。   雪雁见瑞珠皱着眉,陷入沉思,不禁拿着帕子拂了拂嘴角,笑意掩饰不住。   “哎呀,别说这个了...我们呐命不好...我现在只求守着这个院子平平安安过好下半生就行了...”雪雁再接再厉。   瑞珠年轻气盛,偏偏听不得认命这话,心里想着凭什么她一直顺顺利利,自己这次偏要让她狠狠倒栽一个跟头。   这边瑞珠眼中得意满满,自以为掩饰的很好,那边雪雁达成了目的,嘴角勾起压都压不住,两人面上如往常一样,相处和谐,但暗地里各怀心思。   ***   自从上次动了胎气,出了点血后,清渠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养胎,严格遵医嘱喝药,然后被丫鬟扶着在院子周围散步,努力调整自己情绪,保持心情愉快,情况也有了好转,虽说胸口还有些乏闷,但至少比之前心慌意乱好多了。   姚芝几人看了心里都很高兴。   这天,如往常一样,清渠吃完饭要到外面转转。   沿着院子外面那片竹林慢慢走着,宋屏在前面领路,防止路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跘着自家主子。   后面张嬷嬷和姚芝一人一边,扶着清渠慢慢散步,后面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丫鬟,以防万一发生什么情况,也能有力气扶着身子沉重的清渠。   一行人走了一会儿,清渠有些累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众人停了下来,贺嬷嬷怕是什么老鼠或者黄鼠狼突然窜出来,便示意姚芝扶好清渠,自己准备进入竹林看看情况。   还没等动身,就听到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东西给你买好了,你看看...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不能帮你买东西了...”一个女声轻轻说道。   “好呀好呀,我把银子给你,太谢谢竹桃姐姐了...”另一个是年轻一点的声音。   然后就是短暂的沉默,应该是在检查东西吧...   府里的小丫头托人出府买点什么零嘴首饰什么的,很常见的情况,侯夫人和世子夫人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而且因为如果有想带危险物品进府的,早在进府的时候嬷嬷都会搜出来。   清渠摆摆手,示意张嬷嬷算了,然后张嬷嬷扶着清渠转身准备离开。   这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见林子里又传出说话声,是那个年轻一点的声音。   “姐姐,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呀,我怎么感觉府里最近有些怪怪的呢...几个主子神色都很严肃...”   对方却敷衍道:“别瞎问,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这个叫竹桃的恐怕是经常出去采买的人,所以应该对外面发生的事很熟悉。   年轻的小姑娘撒着娇,求着另一个人,“竹桃姐姐稍微透露一下嘛...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怕是被赖着没法了,桃竹才无奈说道:“好像是边疆那边,听说是有几个将领深夜偷袭敌营不成,被掳了...现在消息传到京城......宫里的很生气,本来是要下令处罚这几个人的...然后被将军一力承担下来,这才没有继续发怒,不过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打赢胜仗,不然到时候就是抄家问斩的罪名...现在这事在京城里议论纷纷...”   “啊?!”年轻的丫头一声惊呼。   清渠听到这儿,脸有些白,因为自己哥哥就在边关,这段时间怀孕,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知道哥哥的消息了。   这边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一点儿也没听说...   清渠一下子想起来了,好像自己前几个月寄出的信,到现在都没有回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哥哥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有回信过......   越想清渠脸色越白,腿直发软,步子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张嬷嬷连忙扶着清渠,连声问道:“姨娘您怎么样?!”   竹林里说话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清渠紧紧抓住张嬷嬷的胳膊,颤抖着唇,指了指竹林,张嬷嬷会意,朝着竹林里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竹林里沉静了一会儿,等到张嬷嬷又出声喊了一声,才有了走路的声音,不一会儿,从竹林走出两个丫鬟。   两个一看到清渠,就连忙跪下,磕头求饶。   清渠感到肚子有些疼,但是现在最想搞清楚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渠咬着唇,努力忍下疼痛,喘了喘,对那个年纪大一点的丫鬟问道:“你是叫竹桃是吧?”   竹桃身子一抖,现在都知道了名字,恐怕是已经将两人说的话听得七七八八了,竹桃快速回想刚才两人的聊天中有没有不该说的,连忙磕头,回应:“是,奴婢确实叫竹桃。”   “你来说说,这京城外传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不许有隐瞒!”   竹桃只好将自己了解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了,其实跟刚才众人听到的差不多,毕竟竹桃只是个外出采买的丫鬟,所能听到的只有在京城里流传的部分,至于这深入一点的消息,也只有公侯勋爵才知道了。   清渠手指在抖,感觉浑身血液都凉了。虽然消息里一点儿也没提到自己哥哥,但清渠心里有很强的预感,此事肯定跟自己哥哥有关。   一方面清渠忍不住去猜测,另一方面又不停地说服自己应该不是。   张嬷嬷握着清渠的手,感到手指冰凉,忍不住担忧,“姨娘您...”   呆愣愣地转过身,“嬷嬷,去...到时候把...世子找来...”清渠语无伦次,浑身发抖。   “哎...”张嬷嬷连忙应下来,皱着眉小心问道:“我们先回去歇着吧...然后奴婢就去大门口等着....世子一回来就请过来...您别瞎想...”   “嗯...嗯...好...”清渠点点头。   见清渠答应,张嬷嬷松了口气,主要现在清渠的样子太差了张嬷嬷很怕出现之前的情况。   这步子才刚迈出去,清渠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神色痛苦,“嬷嬷,我肚子...好疼...”   嬷嬷死死架起弯下腰的清渠的胳膊,防止摔倒,还没等来得及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姚芝一声惊呼,“血!....流血了!”   嬷嬷往下一看,已经能看到裙摆湿了一片,地上有一小摊血。   这样的场景,恐怕是早产的迹象。   嬷嬷也白了脸,不过比起吓着了的姚芝和宋屏,张嬷嬷还存了些理智,与另一个丫鬟将清渠抬起,然后对姚芝和宋屏说,“你们一个去给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报信,将产婆,大夫都请来,说姨娘恐怕要早产了,另一个赶快去让人烧热水铺床!”   姚芝和宋屏睁大了眼睛,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赶紧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姚芝慌张地脚步一扭,还差点被自己跘得摔着了,不过也没时间管这些了,站稳后继续去叫人。   嬷嬷吩咐完,眼睛一凛,瞟了一眼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两人一瞟,然后朝剩下一个丫鬟说道:“将这两人扭送到院子跪着,等世子和侯夫人来了亲自发落。”   地上的两人听了连忙求饶,不过张嬷嬷和另一个丫鬟赶紧抬着清渠早就走远了。   ***   清渠被抬进屋里,放在床上,紧紧闭着眼,脸色嘴唇惨白没有血色,冷汗直冒,宋屏蹲在床边,拿着帕子给清渠擦汗。   “热水烧好了吗?!”   “姚芝回来了没?!”   “...快,来个人将这猫儿快抱走...”   到时候肯定混乱一片,别惊着了猫儿,更别冲撞了主子们。   姚芝回来了,扶着门框喘着气,“说了...侯夫人已经派人加急去请大夫,世子夫人马上带着产婆过来...”   嬷嬷赶紧招呼人扶着姚芝去歇息,姚芝摆摆手,“我喝口水,坐一会儿就行....我没事....”   自家主子情况这么严重,自己哪还能安心去歇息,姚芝站在门口看着院子跪着两人,顿时怒气冲冲,恨不得上去吐几口唾沫。   张嬷嬷看了一眼,不禁冷笑,自己是万万不相信就这么巧,她们几个人撞见了两人在竹林里谈话,还听到“一不小心泄露”的消息,这里面绝对有人在作诡。   世子夫人和侯夫人两人急步走来,带来了产婆。   产婆直接进了屋里查看清渠情况,侯夫人摆摆手,给众人免了礼,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早产了!”   张嬷嬷赶紧将事情说了。   侯夫人听了,将桌子一拍,“好啊,我们这府里竟然出现了这些腌臜事,胆子不小...来人给我先打十板子再说!”   立马就有人得了吩咐下去了,两人哭着求饶,但被嬷嬷死死压在长凳上动弹不得。这第一板子下去,两人痛得大叫。   侯夫人皱了皱眉,苏嬷嬷会意,给行刑的人使了眼色,然后两人的嘴巴就被堵上了。   世子夫人脸色也不好,自己明明下令了这院子里不准泄露一丝一毫。现在出现了这事,不是活生生往自己打巴掌么,说明自己管家不利!要是清姨娘这胎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恐怕就要背上照顾子嗣不利这口大黑锅了!   “娘,是我管教不利!”云舒给侯夫人行了大礼,弯着腰,低着头道,“儿媳愿意接受惩罚...” 第七十二章   侯夫人刚开始也是有些怨言, 不过见云舒立即认错,也缓了脸色,“.....嗯, 你先坐着吧,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真是无法无天了!”   世子夫人应下, 在下手坐了下来。   产婆从里屋出来, 脸色有些不好,回禀道:“姨娘恐怕是早产之相, 羊水已经破了,但是宫口没开,胎儿出不来,奴婢只会接产,但是稳胎这个还需大夫来开方子...”   屋里众人听了皆是脸色惨白。   “大夫呢!大夫呢!”侯夫人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守在门口的姚芝远远就看到大夫背着药箱往这里赶,不禁喜形于色。   大夫进了屋里, 也不行礼了, 直往里屋走, 这人命关天的事,哪还能管这些繁文俗礼,世子夫人和侯夫人也没在意是了。   大夫诊了脉,二话不说, 开了方子, 让丫鬟下去煎药,还让煮完人参鸡汤来, 这恐怕后面还有得熬。   清渠已经痛得人精神有些恹恹,宋屏连忙轻声呼唤,努力使清渠打起精神来, 深怕清渠自己支撑不过去。   大夫出了屋给侯夫人汇报。   “姨娘这是心神不定,极具惊慌才引发了早产,不过还好之前谨遵医嘱服药,每日散步,情况不算很差,我已经开了一副归脾汤,可以安心宁神,不过这毕竟月份不足,生产还有得苦熬,全看姨娘能不能坚持住了...”   “好好好,”听到有救,侯夫人一直提着的心才落到实处,“那就麻烦大夫先到偏屋休息。”   等到药端来,宋屏将清渠慢慢扶起,让清渠靠在自己身上,旁边姚芝端着药,舀起一勺,吹凉,去喂清渠喝药。   清渠心里也知道必须靠自己,这个孩子才能活,不然到时候恐怕就是一尸两命,强打起精神一口一口把药喝了。之前喝完药,清渠总是苦得非要吃个蜜饯解解苦才行。但这次清渠摇摇头,拒绝了姚芝递过来的蜜饯,苦才好,苦才能使自己清醒。   姚芝和宋屏看了不禁落了泪,张嬷嬷守在一旁,也是老眼一红,这都说七成八不成,姨娘这刚刚八个月多几天,还好老天保佑,张嬷嬷在心里不禁念了声阿弥陀佛。   看到两个丫头捏着帕子拭泪,张嬷嬷压低声音,厉声说道:“快把泪收回去,姨娘是有福之人,肯定能平安的...鸡汤好了没,快去厨房看看去...”   姚芝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意压回去,露出笑容来,“我给您端鸡汤去...”   清渠喝了药,精神也好些了,扯出一丝笑来,安慰三人,“我...没事...”   现在胎稳下来了,完事具备,就等宫口开了。   鸡汤也端来了,姚芝一勺一勺喂给清渠,虽然刚才喝了药,清渠嘴里苦涩,药味和鸡汤味混在一起不好受,但是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喝下去了。   清渠深知,自己不喝,等会儿就没力气生孩子了。   喝完鸡汤,清渠躺在床上喘着气,产婆在一旁指导,“调整呼吸,攒足力气,等会儿才生得顺利...”   身下阵痛越来越频繁了,清渠疼着直吸气,不过听了产婆的话,没有叫喊,不停地深吸,呼出,额头上汗越来越多,已经打湿了脸边的头发。   “清娘!”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声,让痛得神智有些模糊的清渠一下子惊醒。   “...嗯!...”松开紧咬着的牙齿,忍不住痛呼。   这一声让之彧心里着急,抬脚就要往里走,不过被张嬷嬷拦住了。   之彧的动作也让坐着的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一惊,侯夫人站起身来,严厉地训斥道:“你给我坐下....”过后缓和了语气劝道:“生孩子都有这一回的,你就别去添乱了...”   云舒也跟着站起身,眼中神色复杂,袖子拢着的手死死捏住帕子,指甲陷入手心。没想到,之彧居然担心得连避讳不顾了,直接往产房里冲,云舒意识到这一点后,脸色僵白,差点没站稳。   之彧被侯夫人压着,只好放弃了,不过还是不放心,隔着屏风叫道:“清娘我就在外面,你别怕...”   清渠听到外面之彧的声音,咬着唇,挣扎地应了声。   听到清渠的回应,之彧稍稍松了口气,天知道自己一踏进门,就听到清娘早产的消息,只觉得眼前发黑,又急又怒,被小厮扶着缓了缓,就立马往这里赶。   一进门就听着里面的痛呼声,之彧心疼不已,只想进去看看清渠的情况,生怕清渠坚持不住。   现在能听到清渠的回应,之彧才放下心来。能回应自己就好,能回应自己说明意识还很清楚。   之彧坐在侯夫人旁边的椅子上,抬眼就看到院子里已经被打了十板子继续跪着的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之彧眼神一沉,好歹在官场浸淫了这么长段时间,这样气势就出来了。   声音不大,但两个丫鬟听得浑身一抖,爬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宋屏和张嬷嬷在里面守着,姚芝一个人在外屋站着的,这种场景姚芝有些怕,咬咬牙,走到屋子中间跪下,原原本本把事儿说了,就连两人在竹林里的对话也说了,末了,姚芝磕了头,“奴婢所说的话完全属实,没有任何虚假...”   之彧闲闲抬眼,“你们呢?”   俩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跪下,“确实如此...但奴婢真的没有害姨娘....”   “是的...奴婢其实大半个月都会托竹桃姐姐帮我带首饰或者零嘴儿,我们一直都在竹林里见面的,已经有一年多了....并不是故意守在那儿的...”   “求世子明鉴...”说着两人开始磕头,哐哐地往青石板上砸,以表示清白。   之彧沉默不语,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心里在想事的表现。   这是之彧和云舒自己院子的事儿,侯夫人不会管,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清渠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所以现在只是端着茶盏不说话。   之彧和侯夫人都不出声了,但云舒不行,她是正室,在她管事的地儿出了这岔子,不管最后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自己还是有个管教不利的责任。   “你们说你们已经有一年多了在竹林里见面,可有人证?”   “有有有!”竹桃立马点头。这事儿吧,虽说两人看着都有嫌疑,但是毕竟刚开始是自己挑起了话头,对方只不过好奇是什么事,最终消息还是从竹桃口中说出被清渠听到的,所以竹桃一想到这事,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现在能有机会证明自己清白,竹桃是百万千万个愿意。   “奴婢因为出去采买得比较多,想从中收点跑腿费,所以帮带的人有些多,但次数不多,”竹桃又说了几个名字,“奴婢一般都是在竹林里见面,还有一个叫春花的丫鬟,和小娟一起,两个在奴婢这里是常客,她是正院里扫地的...”后面的话就低了下去。   小娟是旁边跪着的年轻的丫鬟。   春花是侯夫人院子里的。   侯夫人正端着茶盏置身事外,没想到这还牵扯到自己院里了。   侯夫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苏嬷嬷去把那个叫春花带过来。这下侯夫人也好奇了,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等人的时候,里屋里清渠的宫口终于开了,产婆鼓励道:“用力,注意呼吸,慢慢来,呼气的时候用力...”   一下子屋里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那边去了。   春花被带过来,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之彧心里记挂着清渠,眼神都没瞟一眼,侯夫人的注意力也在里屋,那就只有云舒了。   另外还有一点是,云舒看到之彧眼睛直直盯着隔着屏风的里屋就觉得刺眼。   “你是叫春花是吧,”云舒微微提高声音,“旁边的你认识吗?”   春花一惊,小心抬起头看了一眼,认清楚人了又低下头,“认识,是竹桃姐。”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奴婢经常托竹桃姐出去帮奴婢买东西...已经一年多了...怕管事嬷嬷骂,我们两人就在边上的竹林里见面...”   去向其他几个问了情况的嬷嬷回来了,朝几位主子点点头,“已经询问了那几人,情况确实属实...”   竹桃听了心里松了口气,磕了头,静静等待主子的吩咐。   这还一下子走到了死胡同。   云舒转头往上首看了看,侯夫人是表明了不管,之彧皱着眉不说话,时不时眼神往屏风那边瞟。   云舒不说话了。   之彧转过来,看了看跪着的三个人,有些不耐烦,现在只想看到清渠平安生产,随即摆摆手,“先跪着吧...等生产完了再说...”   世子发了话,世子夫人也得消音。   外面十分安静,里面倒是闹得不行。   因为根本没到月份,现在完全属于硬生生靠孕妇自己生出来出来。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清渠的力气渐渐减弱,但孩子的头都没看到,清洗下来的帕子不知染红了多少盆热水。   这不行,再拖下去,恐怕大人小孩都要拖死,血尽而亡。   产婆手往下一摸,还好胎位是正的,然后当机立断,转身出去,请示主子,是否可以煮碗催生汤。   其实产婆也有赌的成分。   不催产,最后恐怕血尽而亡,还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灌了药下去,一鼓作气生出来。   最后产婆和大夫一商量,觉得可以用催产汤,不过大夫保守点,减了几分药性。   自从大夫开了药方交代下去煮药后,外屋坐着的三人,就更加安静了。   侯夫人将手腕上金丝楠木佛珠取下来,一颗一颗拨动,半阖着眼,嘴里轻声念着佛偈,之彧皱着眉,一声不吭,但放在膝上的手下面,衣服的衣褶掩饰都掩饰不住。   云舒听了说要用催产汤,心里一惊,但是隐隐之中有些心热,忍不住想到如果会不会这鬼门关没有跨过去呢。这想法一冒出来,云舒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摸摸胸口,低下头,掩饰住那么一瞬间的失态。   一碗药灌了下去,产婆又让人切了人参片让清渠含在口中。   药效很快,不一会儿清渠就忍不住了,但是也不能这样喊,如果是平常顺产,喊喊还行,这是难产,后面谁也没个准数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产妇的体力不能全消耗光了。   产婆立马唤人叠了厚棉布让清渠咬在嘴里,然后鼓励清渠用力。   流血过多让清渠有些晕眩,躺在床上闭着眼,但是身下的疼痛让清渠明白自己万万不能松懈,这是自己辛苦怀胎这么长时间的孩子,是自己和彧郎一起期待的孩子。   清渠这样一想,眨眨眼,手里紧紧握住嬷嬷的手,跟着产婆的指导,努力调整呼吸,然后用力。   下身撕裂的疼痛,让清渠忍不住喊叫,棉布堵在口中,全变成闷哼,牙齿早已深深陷入棉布中,毫不怀疑恐怕都已经咬烂了。   外面之彧听着里面的声音,心急如焚,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看得是心惊肉跳,脸色难看极了,心里是又急又怒,一边担心清娘能不能平安度过这难关,另一边怒自己还是没能保护好清娘,怒惹得清娘早产的人。   侯夫人念完一遍经,睁开眼,拨着佛珠的手不停,轻轻叹了口气。   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晚霞满天的时候,里屋传来婴儿的低低的哭声,伴随着产婆的惊喜声,“生了生了!”   屋里众人皆是一喜,之彧猛然站起身来,坐了一下午,差点没站稳,还是扶着椅子稳住身形。侯夫人停住拨动佛珠的手,在嬷嬷的扶着下,站起身来,都期待着望着里屋。   这两个主子都站起来了,云舒只好也跟着站起来,心里也有些期待,倒不是期待孩子,而是想知道孩子的性别。   里面产婆拿着干净的帕子给婴儿擦掉血污,然后拿小被褥裹好,一出去,就堆起满脸褶子,“恭喜世子,贺喜侯夫人,是个男孩。”   之彧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抱到面前的襁褓,因为早产,比嘉姐儿出生小了不少,甚至连指甲都没长全乎,小脸还是皱巴巴的,但是之彧看了是满心欢喜,甚至伸手去接。   这动作让产婆都愣了,不过好歹是个人精,一点犹豫都没有,将襁褓交给了之彧。   之彧之前报过嘉姐儿,现在还记得抱婴儿的姿势,小小的一团在怀里,之彧眉眼都柔和了。   抱了一会儿侯夫人就接过去了,虽然侯夫人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但是看到之彧有了儿子才放心,要是这一胎还是女儿,那侯夫人恐怕就有些急了。   清渠算幸运,早产加难产,但最后没有血崩,但失血过多是肯定的,身子有损伤也是肯定的,恐怕还需要长时间调养。   丫鬟们将清渠清理好,重新换了被子,将身上的汗擦拭干净,洗澡洗头是不用想了,只能抹些香粉,吸吸汗,稍微清爽些,以免不那么狼狈,勉强可以见人。   之彧手里的孩子被抱走后,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清娘情况怎么样,等到里面的丫鬟抱着脏被子衣物出来后,之彧赶紧进去了。   只看见清渠闭着眼,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甚至连嘴唇都是白的,可见流了多少血,一副虚弱的模样,连呼吸都是轻轻的,仿佛下一秒就长睡不醒了。   之彧心里揪成一团,想去碰一碰清渠的脸,但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想唤一唤清渠,喉间哽咽,像有棉絮堵住一样,发不出声。   袖子下掩着的手在轻轻颤抖,之彧从喉间艰难地挤出点声。   清渠感觉到了什么,闭着的眼睫毛轻颤,艰难转过头,看到之彧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清渠浑身酸痛,脸颊因为长时间用力咬棉布,现在也是无力的状态,不过看着满目担心的之彧,清渠努力扯出一丝笑,企图安慰之彧,表示自己没事。   之彧顿时眼眶红了。   之彧低下头,用力将泪意逼回去,不过一瞬间,再抬起头来,之彧露出笑容,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之彧走过来,坐在床边,伸出手握住清渠的手,“孩子我看了,是个男孩,很好,慢慢养,肯定能长大...”   清渠眉眼弯弯,一如当初模样。   一下午的生产让清渠筋疲力尽,之彧给压压被角,拨开清渠脸颊旁沾着的碎发,“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清娘放心,这事绝对给你个交待...”   清娘点点头,闭上了眼。   实在是太累了,本来撑着是为了见之彧一面,现在见到了,熟悉的人在一旁,身心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之彧看着清渠睡着了,才转身出去,低声交代好丫鬟准备好吃食,清渠睡醒了肯定会饿。   孩子已经被抱下去了,实在是太小了,要好好养着。   侯夫人和云舒还在外屋等着。   待到吩咐完,之彧说道,“娘您身子受不住,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云舒也回去吧...嘉姐儿一下午没你在身旁,肯定会闹的...”   “哎,”侯夫人双手合一,念了声阿弥陀佛,“还好母子平安。”   院子里还跪着三个人呢。   之彧眼神瞬间冷漠,吩咐道:“今天是我儿子生辰日,我不想见血,将这三人压下去,分别关着,明个儿我亲自审问......好好看着,别出岔子了...”   “是。”   侯夫人和云舒都走了,之彧转过身,再次进了里屋,坐在床边,守着清渠。   ***   云舒回到屋里,紧绷了一下午的身子松懈下来,坐了一下午,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少夫人回来了...快,快去准备晚饭去...”贺嬷嬷扶着云舒进屋。   云舒坐在椅子上,贺嬷嬷站在身后给云舒捏捏肩膀。   喝了口茶,云舒问道:“嘉姐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哭闹?睡了吗?”   “好着呢,”贺嬷嬷笑着回应道:“中午睡醒了,奶娘抱着吃了奶,又和猫崽子玩了一会儿,又吃了回奶,现在又睡了,不哭不闹的,乖的很...”   听到自己乖女儿的事,云舒露出笑容来,点点头。   贺嬷嬷捏着肩,眼珠子转悠,犹犹豫豫,实在没忍住,试探着问道:“清姨娘生了吗?”   云舒收了笑,端起茶杯抿了口,“生了母子平安...”   “哎,”贺嬷嬷应了声,突然一惊,“母...母子...?是个儿子?”   云舒点点头。   “这,这...”贺嬷嬷睁大眼睛。   “好了,不用再说了,”云舒皱皱眉,有些不耐烦,“是儿子是女儿,我根本不在意,都是庶出...无需担忧...”   “可是...”贺嬷嬷还想再说话。   但云舒将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嬷嬷立即息了声。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贺嬷嬷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   第二天,主屋前的空地里跪着昨天的三个人。   昨天跪了一下午,一整个晚上惶恐不安,滴水未进,现在再拖出来都一副菜色,头发散乱,双腿瘫软,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之彧坐在上头,云舒抱着嘉姐儿也在一旁。   之彧挑开桌子上用布包着的首饰,看了一眼,“府里丫鬟每月是一两,这巧工楼的首饰少说也有五六两了吧...”   小娟浑身一抖,没想到世子第一个问的是自己,颤颤巍巍道:“是...是奴婢攒的,前段时间大赏了好几次...奴婢就全攒在一起,还有以前攒的,所以才让竹桃姐帮我带了巧工楼的首饰...这钱全是奴婢一点点攒的...求世子明察...”   “察,当然得察,还要好好察....”之彧冷笑。   小娟一下子冷汗都出来了,低着的头眼睛不停地转,撑在地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在抖。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云舒将孩子交给嬷嬷抱下去,这种场面孩子看到了不好。   外面嬷嬷进来,将一大包东西丢到地上,里面首饰不少,有几只太过精巧,一看就不是府里的首饰。   “这也是你买的么...”   “是,”小娟看了眼地上的首饰,点头道:“是奴婢买的...全是奴婢一点点攒起来的....就这几只,这一年多就买了这几只,府里大赏的时候买的...全是清清白白的钱...”   确实,一连这么长时间,府里发生的都是大喜事,光是赏银就赏了不少,主子们大方,一赏就三个月以上月影,当时小小姐出生,更是普通的下人每人直接十两,这样一看,算算价,这买的首饰无可厚非。   但,这样表面一看,最有的嫌疑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嫌疑都没了,每人说的话都有人证物证,一个个都能对应上,好像真的只是两个丫鬟在竹林里弄点自己的小买卖,然后聊天时无意说了些闲话,被怀孕的清渠无意听见,一下子想茬了,自己弄得自己早产了。   真的是这样么?   这时外面进来小厮,走到之彧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彧点点头,小厮就下去了。   站着的人疑惑好奇,跪着的人心里忐忑。   云舒虽然不解,但更多的是看戏一般,闲闲坐在那儿,端着茶盏慢慢喝着。   之彧突然笑了一下。   众人都懵了,但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低着头。   “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故意在竹林里散布消息。”之彧的声音低沉冷静,但是小娟听得心里发慌,喘了几口气,咽了咽唾沫,磕了个响头,“世子明察,奴婢真的没有...”   “你哥哥一个月前因贪赌,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一直被赌坊追债,连家都不敢回,但就在十几天前,慢慢地在三天之内,全部还上了....”之彧端着茶盏喝了口,“你老子娘也在府里做事,但一个月顶多一两多,即使这么段时间府里大赏了几次,也凑不够这五十两吧?我想知道,这五十两是哪来的钱呢?”   “这...这....”小娟瞠目乍舌,“奴...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哥哥找到了事做,把钱还上呢...奴婢毫不知情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么?”之彧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清脆的撞击声像是撞在了小娟心上。   这时候,小娟慌乱的样子,还有之彧所说的话,众人都明白了,看来这后面还有隐藏的人。   云舒神色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安安静静当个旁观者。   之彧捏捏眉心,也不耐烦跟这些人拉扯了,摆摆手,下面的人会意,拖起小娟就按在地上,然后执起刑棍就往下打。   昨日跪了半天,一晚上滴水未进,现在再次被行刑,要说之前小娟还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证清白,现在心态完全崩了。   面上涕泗横流,大叫道:“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   行刑的人停了下来,小娟背上一动就疼,动也动不了,但是小娟也不敢就这么趴着,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地,往前爬了几步,哭叫道:“求世子饶命,我全部都说!”   “是瑞姨娘!”小娟抬起头喊道,“是她找上我的,她知道我每次都会在竹林里与别人见面,然后给了我一笔钱...说要我将京城最近在传的事透露给清姨娘听....奴婢这次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奴婢错了,求世子饶命....”   之彧和云舒眼色皆是一沉。   之前有个雪姨娘,现在又来个瑞姨娘,还真是不得安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启之极海听雷真好看!强推!!!哥哥好美! 第七十三章   “去, 把瑞姨娘带过来...”之彧吩咐道。   下面的人领命去了。   竹桃这才懂了,原来昨天买东西是假,套自己话才是真目的, 顿时怒气往上涌,一下子扑过去, 一把抓住小娟的头发, 狠狠的一巴掌, 口中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套我话是吧?!注意打我头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旁边站着的人都没想到竹桃会来这么一出,拦都没拦住, 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后,才反应过来,上前连忙将两人分开。   分开后,竹桃还挣扎着用脚去踹,口中骂骂咧咧,朝小娟吐唾沫。   竹桃怎么能不气, 这生生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让自己给她背黑锅, “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把我往死路上逼!你要死自己去死,赶紧死,别祸害我!”   小娟捂着红肿的脸低着头哭,惨兮兮的模样, 不过现场屋里的人都没有什么怜惜的心情。   “好了好了!都安静!”嬷嬷赶紧出来主持场面, “都老实点!没完没了还....!”   嬷嬷一说话,竹桃才反应过来两位主子在上面坐着的, 刚才真的怒气上头冲昏脑子了,赶紧唯唯诺诺跪好,不搞得刚洗脱罪名, 现在自己一冲动又落着个冲撞主子的罪名。   上面之彧根本不关心这场闹剧,转头坦言看向云舒,说道,“瑞姨娘是你的人吧?”   “是,”云舒点点头,后面的贺嬷嬷呼吸都停了,很怕世子迁怒自家少夫人。   “但我早已跟瑞珠说清楚了,自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给她改了名也是这个意思,”云舒手指死死捏着帕子,表面却一副冷静的样子,“从她成为妾室之后,就已经不是妾身的侍女了...”   “如果瑞姨娘真的做出了罪不可恕的事,请世子如家法处置,妾身不会有任何阻拦。”云舒坐正身子,露出正室标准的和蔼微笑。   之彧平淡地嗯了一声,就没继续问下去了,好似就只是平常问了一个问题,得到了解答就没了。   云舒表情微微一僵,有些失落,但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瑞珠被带来了。   看着屋子下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特别是屋子前跪了几个人,那一身狼狈,头发凌乱,跪趴在地上,一看就知道动了刑。   瑞珠本来还挺硬气,一看这架势,顿时腿有些软。瑞珠立马转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的云舒,云舒一个眼神都没给。   完了,瑞珠知道自己完了,昨晚这院子动静那么大,自己不是不知道,听到清渠难产,自己还在屋子暗自高兴,让丫鬟一直打探消息,但是后来听到说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而且世子亲口下令将几个冲撞的丫鬟关押起来,亲自审问。   瑞珠最后一夜没睡,很怕暴露,很怕丫鬟将自己供出来,毕竟只自己好几天的精心谋划,只要丫鬟没有主动将自己供出来,那是没有直接证据的,绝对不可能扯到自己身上。   但有小厮过来请自己的时候,瑞珠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感觉自己暴露了,可是还是不敢相信,怎么这么快?心中有那么几分侥幸,毕竟自己当时可以下了重金封口的......   一路上,瑞珠企图向带路的小厮打探点消息,没想到小厮嘴严的很,只是恭敬地笑道:“瑞姨娘去了就知道了...”   进了屋,看到几个丫鬟身上动了刑,瑞珠这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主子想动刑,就能一声吩咐,多少疼痛只能忍着。   世子会直接动刑屈打成招是瑞珠真正没想到的,瑞珠越想越慌,脚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才让自己没有失态。   “瑞珠,”之彧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敲了敲。   明明是轻轻的一句话,瑞珠却浑身一哆嗦,惴惴不安。   “你自己做的事你承认吗?”   “什么事?世子说得是什么事....?”瑞珠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笑容来,“妾身不懂....”   “唰——”一声,然后就是清脆的声音和瑞珠的尖叫声。   之彧已经不耐烦了,真是厌恶这些表面一副无辜,内里阴暗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人,皱着眉,看都不看瑞珠了,抬了抬手。   旁边的下人会意,将跪在地上的瑞珠架起来,准备动刑。   之彧早就不是当初青涩,担心他人口舌而束手束脚的世家公子了,这么长时间在官场中淫浸,明白了有时候手中的权力真的是好东西,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涎皮赖脸的,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他就可以厚着脸皮昧着良心一直跟你油腔滑调,当板子落下身上了,才老实了,不过之彧也不是屈打成招那种人。至于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背后嘴碎,之彧早已经没有之前的太过在意了,嘴长在他人身上,拦也拦不住,太过在意反而只会束手束脚,涂生烦恼。   当瑞珠被架起上半身,顿时心猛然一紧,感觉真正面临死命挣扎着,叫喊道:“我错了,我错了,世子饶命,我坦白我坦白,不要打我....”   被放下后,瑞珠往前跪行了几步,哭得涕泗横流,哪还有刚才进屋时世子妾室的架势。   之彧脚往后退了退,微皱着眉,瑞珠往前移了几步又不敢了,跪在那儿磕了几个头,然后将事情全说了出来。   “是我,”瑞珠咽了咽唾沫“看不惯清渠她得宠怀孕,心生嫉恨,才找人在清渠面前透露这消息...奴婢绝对没有想谋害人性命的事,我只是...只是想吓唬吓唬她,顶多让清渠心神不宁罢了...奴婢,奴婢,就是给奴婢一千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谋害子嗣...”瑞珠边哭边哐哐在地上磕头,真的是一副表明清白的惨烈。   云舒微皱了一下眉,捏着帕子掩了掩鼻子,将视线转到一边,面上好似有些不忍。   之彧倒是不为所动,提出了个问题,“我问你,你为什么认为这京城里传的消息与清娘有关呢?”   “还不是因为...”瑞珠一下子喊出来,但突然卡了壳。   瑞珠眼睛转了转,撑在地上的手收紧,后面的话支支吾吾,“因为...因为...”   “嗯?”   瑞珠半低着的头,头发遮着的下面,眼睛嘀溜嘀溜地转,满脸慌张,都怪自己刚才一下子没控制嘴...这...怎么说才好,当初是自己找嬷嬷套出这消息来的......   瑞珠袖子下面的手指捏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疼痛能让自己冷静,脑袋一半快速思考着怎么回答才好,一半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全部坦白.....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瑞珠咬咬牙,磕了个头,“奴婢只知道清姨娘哥哥在边关,然后听了一耳朵外面在传边关出了事......奴婢只是想着能吓一吓就行了,并没有想到清姨娘反应这么大…奴婢错了,求世子饶命……”   “够了!”之彧一拍桌子,“还在胡说!”   刚才这话虽说在解释,但其实暗示了一把清娘哥哥与京城这传得热热闹闹的消息有关,本来这消息只有上面权贵的人知道,一般人是不清楚这里面的真相,怕引起坏的影响,但现在这些屋子里的下人都听到了。   真真是个蠢货!   之彧一时不禁对云舒也有些怨言了,本来之前云舒硬是要抬起这个丫鬟,还找了侯夫人,之彧想起来就心生厌恶,现在这丫鬟还是个心术不正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什么人都往自己这里塞。   之彧发了脾气,瑞珠一下子哆嗦,噤了声。   之彧耐心消失殆尽,捏了捏眉间,说道“扰乱府里平静,按家法,杖打五十,不准看大夫,并且祸害子嗣,伤及无辜,罪加一等,你也不用在府里呆着了,收拾东西去乡下吧......”   “求世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瑞珠连声哭喊磕头,五十打板是什么概念,这一打完恐怕大半条命都没了,还不准看大夫,乡下哪还有什么人伺候,都是干活的人...这...这是一条死路啊...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求求你!奴婢知道错了!”瑞珠见世子毫不动摇,不禁将目光放在旁边坐着的云舒身上。   云舒怎么可能理她,侧了侧身,眼神都没分一个,云舒不愿出面的事,自然嬷嬷接受。   贺嬷嬷上前一步,挡在云舒面前,厉声道:“瑞珠你不要不知好歹,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少夫人是绝对不会帮你这样心肠狠毒的人...”说完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你想想你的母亲,不要再错下去了...”   瑞珠一瞬间瞳孔放大,似乎愣住了,不过是几下眨眼的事,瑞珠嘴唇颤抖,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像似被说服了,瘫软在地上,然后吸吸鼻子,给云舒磕了头,“奴婢感谢之前在少夫人身边时的照顾,希望少夫人和小小姐一直平安喜乐...”   云舒点了点头。   动刑也不会在这里动刑,瑞珠被拖下去了。   还有剩下的几个丫鬟,之彧几句话交给云舒处理就走了。   清渠现在应该醒了吧...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还有小儿子,身子肯定较弱,稍有不好那都是随时夭折的情况,之彧一直不放心。   还有一件事,之彧在出去前停下了脚步,淡淡说了一句:“我准备将清娘位份再抬一抬,抬到侧室...你准备一下吧...”   之彧走后,云舒一直挺直的背才松了几分,揉了揉坐得僵硬的背,嬷嬷一脸着急,侧室啊...这是要上了族谱的...而且还有宠,现在还有儿子...这不是少夫人一大威胁么?!   云舒疲惫地摆摆手,止住了嬷嬷,这屋里还有外人,一切等私下再说。   小娟是不用说了,肯定也要打一顿然后发卖的,可怜她老子娘在府里忙了一生,现在年纪大了干不了活了,正是养老的时候,却儿子不争气,女儿还一糊涂做错了这等大事,恐怕也是孤苦伶仃的下场。   地上跪着的竹桃,虽说只是受牵连的人,但谁叫这事这么大呢,还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肯定不能做出去采买的丫头了,在这府里扫扫地挑水洗衣的下等丫头了。   等安排好了,终于这场闹剧结束了。   云舒让下面的人都下去了,不过嬷嬷当然留下来了。   云舒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额头,露出疲惫和一丝软弱,嬷嬷在旁边看得心疼极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主子,自己也没有孩子,一腔关爱全放在云舒身上,虽说有贪小便宜等一些毛病但一心向着云舒,向着贺家的心是真的。   “少夫人...”嬷嬷上前帮忙给按摩穴位,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没事嬷嬷...”云舒闭着眼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有预料了...”   “毕竟...生了儿子嘛...这回还受了这么大委屈....”云舒轻声念叨着,只是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不是那么淡然。   “要是是个女儿....就好了....”嬷嬷又心疼又气,不服地喃喃道。   云舒摇摇头,“是儿子是女儿,我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个庶出而已...她那么受宠,分位往上抬是迟早的事,我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快而已...”说着,云舒重重叹了一口气,好似将心中烦闷抒发出来,露出笑容来,拍了拍嬷嬷的手,“别担心,我没事的...她再怎么受宠,也比不过我这个正室的位置...准备准备一下吧...好歹是二公子,虽说不能大办,但该有的不能少...”   “是。”嬷嬷应下了。   嬷嬷在心里轻叹,也不知道少夫人这婚事到底是好还是坏,世子虽然不是花心贪色之人,妾室少少可怜,但这钟情的人不是正室感觉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   另一边,清渠昨晚晚上饿醒了,还好之彧交代了,所以厨房一直热着老母鸡汤,为了给清渠补身子,还加了红枣,赤小豆这些以祛恶露,温经散寒。   清渠这一回亏得厉害,恐怕要坐两个月子,老老实实按大夫叮嘱的食补法,由张嬷嬷一手操办。   昨晚之彧一直陪着清渠,要不是张嬷嬷死命拦着,之彧恨不得都睡在之彧旁边,最后还是去了书房睡了。不过清渠也不好意思让之彧睡旁边,虽有有简短的擦洗,但还是比不过泡在浴桶里洗得干净,头发是不用说了,只能靠点香粉扑一扑,要是离近了,清渠都嫌弃自己。   第二天清渠睡到了快午时的时候才醒来。   一睁眼,就听到隔着屏风,熟悉的身影和声音。   之彧弯着腰轻轻哄着睡着了的儿子,清渠不禁露出笑容来。   之彧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发现清渠醒了,赶紧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嘛?还疼吗?”之彧连声问道,一脸的担心。   清渠在丫鬟帮忙下,坐起身来,靠在床上,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一些后遗症,慢慢调理就好了...”   之彧立马就心疼了,随即将上午发生了的事告诉了清渠,连带着要将清渠抬为侧室的决定一并告诉了。   清渠这回才不会推辞,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来放在之彧手背上,“我相信彧郎....”   清渠在丫鬟帮助下简单地洗了漱,之彧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的感觉,明明是“老夫老妻”了,倒弄得清渠有些脸红了,不过这生产完躺了大半天,总要有些如厕的需求,之彧一直站在这里,清渠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还是嬷嬷看到情况有些尴尬,借着看小公子的理由将之彧叫走了,这才清渠被扶着去解决了如厕需求,当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清渠感到下半身都是酸痛的,没有力气,迈出几步,脚一软,就往地上倒,丫鬟一下子也没扶住,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搂着清渠的腰,这才没有摔倒。   清渠揪着之彧的衣领,低着头,之彧无奈又好笑,都这么长时间了,孩子都有了,还能嫌弃不成。   之彧一把将清渠打横抱起,向净房走去,不过到了门口就将清渠放下了,要是真的进去了,清渠那真的是没脸见人了。最后是由丫鬟扶着进去,解决完出来,之彧就守在门口,然后跟刚才一样,把清渠抱回到床上。   丫鬟把桌案放在青渠面前,端上午饭,全是厨房专门做的,丰盛得很。   清渠也吃不完,就拉着之彧一起吃,小小的桌子挤的很,但是两人吃得很开心。   吃完午饭,奶嬷嬷将小公子抱过来,清渠学着抱在怀里。   真的好小啊。之前因为他一直在睡觉,而自己实在太累了,身体还没缓过来,所以这是娘两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生出来后产婆抱过来给自己看了一眼。   只记得满脸皱巴巴的,红红的,小小的,跟个小猴子似的。 第七十四章   清渠温柔地看着躺在臂弯里的小家伙, 轻轻地碰了碰小脸,忍不住心里一痛,清渠不是没有看到过嘉姐儿刚出生的样子, 而自己怀里的宝贝比嘉姐儿小了一圈,有些羸弱, 就怕...不禁悲从中来, 眼眶红了。   还是自己一时失了警惕心, 中了对方的计...清渠心里十分内疚。   之彧看了也不好受,虽说现在对方已经受到惩罚, 府里下令禁止这样偷摸着进行私下交易也禁止了,但是再多的处罚也弥补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伤害。   伸出手来将清渠搂住,下巴抵在清渠头顶,蹭了蹭,另一只手附上清渠抱着襁褓的手,将母子两人抱进怀里, “别担心, 大夫说可以后期慢慢调养养好的, 我们儿子一定能平安长大...”说着低头轻轻抹掉清渠眼角的泪意,“别哭了,小心眼睛...”   “嗯...”清渠点点头,吸吸鼻子, 将头靠近之彧怀里, 换了个话题,“我们儿子的名字想出来了吗?”   之彧摇摇头, “父亲说暂时先不取名,怕压不住,先取个乳名叫着, 等到周岁抓周的时候再取名字...”   “好,”清渠想了想,提议道:“那这个乳名能我们取吗?....”   之彧点了点头,对于清渠这点小私心,之彧怎么不同意,也算是两人的一点亲昵吧。   “那叫什么好呢...”,清渠坐起身来,看着怀里睡着了的小小一团,“狗蛋?二狗子?”   之彧:“......?”   之彧愣住了,表情有些古怪,想拒绝,但是刚答应了清渠可以自己取,而且看着清渠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但是自己儿子真的要叫这个吗....?   在现在满足心爱的人和心疼儿子的未来两者之间,之彧纠结了一番,感觉还是前者重要些,乳名不好听就不好听吧,反正就私下叫叫,刚想点头答应。   清渠一下子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嘶....逗你玩的....”看着之彧那一脸纠结的表情,清渠忍不住想笑,笑得太用力,扯得腹部有些酸痛。   之彧明白自己是被耍了,一脸无奈,刮了刮清渠的脸,“调皮...”   之彧想了想,“不如叫菟菟吧...楚人称虎为於菟( tú),希望以后能像老虎一样身强体壮...”说着,在清渠手心一笔一划,写了这个菟字。   清渠将字记在心里,又念了几声,“菟菟,菟菟...我们有名字了,是不是呀菟菟...”清渠压了压襁褓,笑道。   之彧看着母子俩温柔了眉眼。   小家伙睡醒了要吃奶,清渠就交给嬷嬷抱下去了。   清渠心里一直记挂着件事儿向问问之彧,这下菟菟被抱走了只剩下两人。   清渠心里忐忑,很怕最后事情真的如自己担心的那样,但又有那么一丝侥幸,或许可能只是自己多想呢....?   深呼吸几口气,清渠在心里鼓足了勇气,但还没开口,之彧拍了拍清渠的手,说道:“我知道清娘你要问什么...之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多想,没想到倒办成了坏事,让坏心的人钻了岔子....”   清渠摇摇头,“我明白彧郎的苦心,但是如果真相如何,我都能接受....”   之彧长叹一声,随即将事情说了,清渠一脸惊恐地捂住嘴吗,“那我娘知道吗?她怎么办?”   “你别担心...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之彧拍拍清渠的背,安慰道,“奚夫人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有人照顾着...等过几天奚夫人过来了,你们娘俩就可以好好聊聊天....”之彧想了想,低声道,“虽说上面这次暴怒说要抄家什么的,其实是表面看来,这次将军可是下了军令状的......所以有可能这次偷袭被俘恐怕也是将军的计谋吧....不过这是私内的说法,现在一般勋贵门第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不能乱传......”   清渠睁大眼睛,捂着嘴点点头,这心情一上一下的,听到之彧的最后的话,稍稍放松,不过哪能全部放心呢,毕竟哥哥在敌方手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呢...最后是生是死也说不定,如果对方一个不高心,全杀了怎么办?!   之彧看出了清渠的担忧,也是无奈,确实这点毋庸置疑谁也不能保证,如果自己说保证没事那也是鬼扯,只能安慰道:“要相信良哲...他既然能被将军安排了这事,就说明有处理的办法....别自己吓自己....你现在正在月子期,可要注意身体,还有菟菟等着你照顾呢....我也在你身边的....别怕....”   清渠嗯了一声,垂眼沉默。[なつめ獨]   ***   那边瑞珠被打完板子可以说丢了半条命了,后背血糊糊的,甚至是被人架着胳膊拖着回来的,几个老嬷嬷哪会等瑞珠修养什么的,外面驴车正等着呢,赶紧送去下面庄子好交差。   可瑞珠被打得哪还能爬起来,趴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两个丫鬟看了吓坏了,只得一个收拾东西,另一个打了水勉强给瑞珠擦洗一下。   那么大一个活人,小丫鬟也拖不动,正急得没办法了,这时隔壁院的雪雁过来的。   丫鬟像是找到了救星,扑过去求着雪雁帮忙,雪雁赶紧让自己的丫鬟去帮忙。   老嬷嬷脸色不虞,但雪雁好歹是妾室,也不好直接拦着,只得在旁边骂骂咧咧的。   雪雁听了倒是一笑,亲热地往老嬷嬷手里塞了一点碎银,“嬷嬷让我跟瑞珠说几句话吧,不耽误您多少时间,虽然她做错了事,但好歹姐妹一场,我就送送她,也全个姐妹名分。”   态度好,还有银子拿,老嬷嬷都是老油条的人了,便装模做样地说了句,“你快点啊,我还赶着交差呢....”,说完便出去了。   雪雁在后面,“谢谢嬷嬷。”   有了雪雁丫鬟的帮助,瑞珠清理身体更快些,好歹将血搽干净了,但世子下令不准看大夫,两人只好扯了布随意裹几圈罢了,然后换上衣服。   瑞珠虚弱地躺在床上,两个丫鬟给瑞珠收拾东西。   “瑞珠妹妹...”雪雁坐在床边轻轻叫着。   瑞珠睁开眼,看到雪雁坐在自己面前,一下子泪流满面,不禁哭喊道,“雪姐姐...”   雪雁拍拍瑞珠的手,笑道,“我来看看你,时间不多了,嬷嬷就在外面等着呢.....哎你真是糊涂啊.....”   瑞珠别别嘴,泪糊了一脸,额头上还有磕破的伤痕,反正是狼狈的很,伸出手来握住雪雁的手,哭喊道:“雪姐姐你真是我亲姐姐,只有你来看我了....”   雪雁心里嫌弃死了,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恨不得赶紧把手抽出来,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得忍了,扯出一丝笑来,拿着帕子给瑞珠搽脸,“别哭了别哭了,去了庄子可要好好养着.....”停了停,装饰无意道:“你不是跟贺嬷嬷关系好嘛,她怎么没帮你劝劝......唉,还是姐姐我没得用,要是我在,我肯定帮你求求情....”   这话一听,瑞珠就更加委屈了,要知道当时贺嬷嬷虽表面上在劝道自己,其实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贺嬷嬷的眼神哪是在劝自己,那是在威胁自己。   瑞珠一下子就怨恨上了,委屈怒气直往上涌,反正自己要去下面了,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怕了,头脑一热,就抱怨起贺嬷嬷来,瑞珠现在脑袋不清醒,反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雪雁听着抱怨,心里一边惊讶,但表面上还时不时给瑞珠擦眼泪,言语上却在附和,瑞珠是越说越来劲,最后瑞珠因为大了板子,力气不足,说累了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直喘气儿。   外面嬷嬷进来催促了,雪雁面上露出依依不舍的模样,给瑞珠感动得,眼泪直流。   不过再怎么依依不舍,还是被嬷嬷压着带走了。   望着瑞珠走远,雪雁脸上的表情立马消失殆尽,将手里的帕子丢给丫鬟,嫌弃地说道:“给我烧了.....脏死了....”   丫鬟应下。   雪雁刚才听到了一个秘密,现在心里砰砰直跳,回到屋内,灌了好几杯水才稍微平静下来。   这是个府里只有三人知道的秘密,啊不,刚才走了一个,只有两人知道。   这是自己掌握的一张牌,自己可要好好利用起来。雪雁心里暗暗地想。   ***   到了洗三,因为是庶子,肯定比起嫡长女嘉姐儿的洗三礼差远了,但好歹是第一个男孩,而且清渠已经铁板钉钉上的侧室,虽没有大请宾客,但侯府里摆了几桌也是热闹了一番。   奚夫人过来了,进到屋内,看到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清渠,顿时忍不住落了泪。这么大半个月以来儿子音信全无,凶吉未卜,女儿大着肚子,自己也是怕让清渠动了胎气,一直忍着没去看望女儿,前天一下子听说自己女儿早产,自己真的是在家里急得直落泪,好歹有世子派过去的丫头在旁边照顾着,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段时间怎么过才好。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女儿,躺在床上一副虚弱的样子,檀云心里揪心的痛,自己的一双儿女怎么这么苦。   清渠不忍自己娘亲还愁着脸,努力露出笑容,笑道:“娘看到菟菟了吗?”   “菟菟?”   “是世子给小家伙取得乳名,小老虎的意思,希望以后能身体强壮,像老虎一样....”   “哦....好好....这个名字好!世子有心了!”檀云看到世子对自己女儿,对孩子这么上心,檀云心里也放心了,因为这样早产的儿子,还是庶出,檀云怕世子会迁怒于女儿。   “我看着虽然小,但精神气色不错,不想有的叫声像小猫崽字一样微弱,放心,我看着后面肯定能健健康康养大的......”檀云坐了下来,回忆起刚才看到的二公子,不由得感叹。   清渠笑了笑,母女俩又围着清渠的身子聊了一下,虽然清渠轻描淡写地大致描述了一下当时场景,但檀云好歹是经历过的人,心里明白自己女儿肯定将当时的凶险隐瞒下来了,不过既然女儿不肯再说,檀云也不好再问,不放心地提醒道,“你可要好好修养...这生了孩子后身子亏损很大......”后面低声道,“该抹的药,该喝的补品一点不要少,还有排恶露,虽然疼,也要忍着....排干净才好....”   清渠点点头,“我明白的。”   话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不约而同想到本来也应该一起庆贺的人。   檀云说道,“我之前还想着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娶妻生子,现在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就行....”说着,拿起帕子拭了拭泪。   “娘,”清渠看了也心疼,又不能跟娘透露之彧告诉自己的事,也只能干巴巴地劝道,“别担心了,哥哥这么做肯定不是一时冲动,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应该相信他。哥哥肯定会平安回家的....到时候娘您就赶紧给哥哥找个嫂子,到时候有嫂子管着....都不用您操心了....”   “哎....”檀云连忙点头赞同,“自从你爹走后,我也管不住他,当时他赖着要去边关,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他去......等他回来,我绝对找个能管得住他的人.....到时候成了家了,就不会往外跑了....”   “娘可别到时候又心疼嫂子管哥哥管多了...”清渠开玩笑道。   “不会的,不会的,”檀云摆摆手,“到时候如果你嫂子要打你哥,我绝对在旁边递棍子。”   “哈哈哈哈哈哈...”清渠笑道,“哥哥这也太惨了....不过该打。”   这样一打岔,刚才沉重的气氛立即活跃起来,清渠见娘好不容易露出了些许笑意,心里松了口气。   外面的洗三活动也结束了,小公子身子弱,嬷嬷立马抱了回来,喂了奶,现在暂时醒着。   自己小外孙来了,檀云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了,“来,我抱抱我的小心肝...真乖。”   “哎呀,看这眼睛....”檀云抬头看了看自己女儿,“这眼睛应该像世子,脸型也像世子,就这嘴巴像你....像世子好,像世子好看....”   “娘这话说的,难道像我就很丑嘛,难道我不好看嘛....”清渠听了不服气了,撒娇道。   在小乖外孙面前,女儿也要靠边站,檀云哄着半睁着眼的菟菟,“菟菟长得最好看了是不是呀....菟菟最乖了....”   菟菟一丁点大,眼睛都睁不大开,恐怕连人都看不清,无动于衷,然后打了个哈欠,困了。   檀云笑道,“能吃能睡就好,才能身体健康不生病....”然后交给喊来的奶嬷嬷抱下去睡了。 第七十五章   洗三礼是云舒主持的, 清渠坐月子不能出来,云舒作为嫡母,肯定是来撑场面, 小孩子早产,也不能在外面多呆, 礼完后, 给侯夫人抱了一下, 侯爷看了几眼,云舒也只在旁边隔着看了几眼之外, 就被奶嬷嬷抱下去了。   二公子被抱下去了,大家也就都散了,恐怕也只清渠院子好好庆祝一下,摆个几桌,发点赏钱。   云舒回到屋里,奶嬷嬷抱着嘉姐儿过来, 现在嘉姐儿已经半岁了, 可以胡乱地发出简短的音, 还可以坐起来,但是有些摇晃,需要有人在一旁看着。   云舒一看到自己女儿,立马笑了起来, 将手上戴的戒指摘下来, 接过嘉姐儿,逗着:“嘉姐儿, 喊娘,娘....”   嘉姐儿咯咯地笑,只能啊啊地喊, 半岁开始冒乳牙了,嘉姐儿牙龈痒,口水根本兜不住,还喜欢将手放进口里咬,云舒一点儿也不嫌弃,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嘉姐儿擦口水,询问奶嬷嬷今天嘉姐儿怎么样。   听到嘉姐儿吃得好,睡得好,云舒也就放心了。   抱着嘉姐儿逗了一会儿,中间云舒还亲自给嘉姐儿喂了一次乳酪吃,嘉姐儿真的是乖,什么都不挑,递在嘴边就吃,又爱笑,白白嫩嫩的,人见人爱。   看着世子夫人和小小姐在一起温馨的场面,嬷嬷心里即欣慰又有些心急,刚才在洗三礼上,世子给二公子取的乳名,当时侯夫人听了都没有意见,甚至连过来看了一眼的侯爷都没说什么,但是却不能不介意啊。   菟菟,那是老虎的意思,一个侯府的庶出公子的乳名这么厉害,那以后嫡出公子怎么办,难道被压得死死的么?!虽然小小姐确实受世子喜欢,受侯夫人侯爷喜欢,但是说个不好听的话,小小姐长大了还是要嫁人的,如果没有嫡子,难道这侯府最后会落到那女人的儿子手里吗?   嬷嬷其实心里还有些隐隐感谢瑞珠,现在看世子和少夫人这样子,也不知道少夫人什么时候能再怀孕,如果那女人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那真的是被压死了,毕竟侯府是不可能交到一个病秧子手里的。   嬷嬷的焦急,云舒不是没有感受到,但是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不让世子取这个名字么......之前自己强行让瑞珠当了姨娘,现在瑞珠还做下了这等错事,世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其实心里还是对自己有怒气的,云舒心里世子肯定也怀疑过自己有没有在背后示意,不过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最后不了了之罢了。   还能怎么办呢?   云舒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守着自己乖女儿好好过日子,其他的都不想管了,所以虽然知道了嬷嬷的焦虑,云舒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主子不出声,嬷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着急,暗自长叹一口气。   ***   这几天清渠老老实实地坐月子,但即使之彧私下透露了一点详情,清渠还是心里担心,惶恐不安,毕竟自家哥哥在敌方手里,这永远是个不确定的事,清渠很怕某一天传来敌军杀了战俘的消息。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清渠月子都坐了一个月,哥哥还是没消息,到后来之彧也打探到不出任何的消息了,这下更加加剧了清渠心中的恐慌,这一点消息都没有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清渠本来坐月子就是在养身子,但是这心里不舒畅,怎么可能养得好,嬷嬷丫鬟看着清渠吃不好睡不好,心里也跟着着急,不过也能理解,这么大的事,不担心是不可能,只能在一旁劝着,劝着清渠多吃点,多休息一会儿。   但没过多久,从边关传来消息,敌军几次猛烈攻击,军队招架不住,往后撤军了百八十里,生生让出了一个小城池,不过还好城池里的百姓人不多,都基本随着军队撤光了。   消息一传到京城,那是众人哗然,让出了一个城池那是什么概念!一时人心四浮,甚至有传言道,是不是要打败仗了?!有的隐隐猜测是不是被捉住的那几人叛国了?!反正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   当清渠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喝着燕窝粥,手一抖,白瓷勺子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溅出一些粥在桌子上,不过清渠也不在乎这些了。   清渠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嘴唇也在抖动,想发声却嗓子像堵住一样,一下子眼眶都红了,呼吸喘不上来,胸口上下起伏。嬷嬷看了心疼极了,上前将没喝完的燕窝粥拿走,然后顺着清渠的背,连声叫道:“夫人别急,别急....只是流言猜测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别慌别慌,等世子回来了怎么说....”   听了嬷嬷的话,清渠咽了咽唾沫,努力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颤抖的手一把抓住嬷嬷的衣袖,好似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感觉得到了一点点支撑,”对....我不能慌.....等着世子回来.....我问世子去....我不能慌.....”   “这就对了....您还有二公子呢....而且您这身子,还在坐月子,可要好好休养....您要是垮了,二公子可怎么办?!”   “我明白的....”清渠吸吸鼻子,抹了抹泪,点点头,“嬷嬷帮我把菟菟抱过来吧.....”现在清渠只想看看自己孩子。   嬷嬷点点头,转身将摇篮里睡着的二公子抱过来,清渠小心翼翼接着,抱在怀里,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   摸摸还映着淡淡青筋的小脸,安静的睡颜让清渠心生暖意,刚才还慌乱的心找到了重心,清渠露出一丝笑容来,向嬷嬷询问菟菟今天的情况,自己一天天坐在床上,生生比平常的妇人多坐一个月月子,也不能老看着菟菟,只能靠张嬷嬷看着点,菟菟身子弱,乳娘那边更加要细心点,就怕乳娘忍不住乱吃东西,到时候菟菟吃了奶,遭了殃。   还好这一个多月来,菟菟没有出什么大毛病,虽然身子弱,经常在睡觉,但吃奶的胃口还是很好的。这是非常好的兆头。   看着自己怀里的宝贝,清渠心里有了信心和希望,虽然自己哥哥有时候不太着调,但自己相信哥哥绝对不会做出投敌叛国之事,这点是非问题上,哥哥是明白人。   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清渠努力压下慌乱,等着之彧回来,现在自己乱想也无益。   到也很快,清渠让嬷嬷将中途憋尿憋醒了的菟菟抱去撒了尿,自己又哄着睡着后,之彧就回来了。   恐怕也是听到了京城里的传言,之彧担心清渠多想身子受不住,连忙从吏部赶回来,踏进屋里的时候,还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   清渠看了也心疼不已,招呼着丫鬟给之彧端水洗脸,之彧现下心里想的不是这,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跟清渠说,洗了一把脸,平息了气息后,就挥手让丫鬟下去了,丫鬟下去前,清渠让丫鬟将怀里的菟菟抱走。   丫鬟也心知两位主子要聊的事肯定与今天的传言有关,给帮忙把门关上了。众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之彧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一路上赶过来,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临到开口时,之彧有些胆怯,因为这次之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上面的心思,岂是他们这些臣子可揣摩的?!看到清渠期盼带着希望的目光,之彧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清渠看到之彧犹豫的样子,心里一沉,忍不住微红的眼角又红了,但又坚强地扯出一丝笑来,声音发颤:“怎...怎么了....?彧郎....怎么...不说话了....”   清渠要哭不哭,还努力露出笑来,之彧看得揪心,连忙坐在清渠身边,搂着清渠,安慰道:“别哭别哭....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完,之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上面消息瞒得紧,圣上是什么心思,我们也不能妄加揣摩....只能说虽然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但我自己个人感觉....这里面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相信良哲绝对不是叛国的人....”   “那....哥哥还活着吗?”清渠用手背抹了抹泪,点点头,又忍不住,一双含着泪水的杏眼望着之彧,凄凄怜怜,之彧看得揪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意,“我不能肯定良哲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唯一能确认的是,良哲还活着....”   “那就好...”清渠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又不放心,想起另外一件事来,紧紧抓住之彧的袖子,“那圣上态度如何?该不会认为是....”   之彧拍拍清渠抓住自己袖子的手,沉重叹了一声,摇摇头,“早上上朝的时候,还没听到这事,我一直呆在吏部,虽然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态度,但也没听到有盛怒的情况传出,只能....慢慢等着了....”最后的话,之彧心中不忍,说得艰难。   慢慢在惶恐中等着最是难熬,不知道未来结果如何,恐惧和不安像一把把刀在人心理上凌迟,况且现在清渠还在坐月子,身子还没调理过来,就怕清渠一下子想茬了走进死胡同,那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之彧不想过多说,就是怕清渠乱想,但是清娘红着眼看着自己,之彧就心软,瞒着也觉得不太好,更怕清渠听信了外面的传言,现在外面的传言各种各样,恶意满满,自己也不能确定哪个真哪个假,之彧心里也愁苦不已,只能在一旁陪伴着清渠,劝着点。   ***   府里现在气氛有些凝重,几个主子都知道了外面传的消息,虽说之前下了命令,禁止下人之间乱嚼舌根,禁止乱传流言,但这段时间几个主子脸色都不是很好,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事,而且外面传得这么厉害,有些下人总是要外出采买,只言片语中,其实根本拦不住。   有的心大的倒没觉得怎样,但有些心眼多的,私下悄摸着乱琢磨,恐怕也能联想一些,前面还好,之彧时不时过来陪着,但是之彧也不能经常有空闲,这段时间朝中也是为了这边关的时,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像之彧这种在吏部的官员其实根本牵扯不到,但上面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全朝官员都小心翼翼紧着皮,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迁怒,这就导致之彧这段时间根本来不了,睡觉都是在书房睡的,也只能时不时让小厮来问问情况。   但是在一些人眼里,清渠这有点像失宠的前兆了。   好不容易怀上孕,没想到早产加难产,差点把命丢了,好歹生了下了侯府的长孙,变成了侧夫人,又遇到这事,投敌叛国是什么罪名,这都是株连九族,抄家砍头的重罪,谁沾上了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世子即使再舍不得,这为了侯府的未来,清夫人肯定是舍弃的那个,这样一想,啧,让人感叹不已,心思活跃一点的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姚芝提着食盒走进来,里面装着是清渠常吃的燕窝粥,但是姚芝却脸色有些不高兴,这时候正是清渠小憩的时候,刚好过一会儿清渠醒了就可以吃了。   “怎么了?”宋屏正拿着鸡毛毯子轻轻清扫架子上的灰,见姚芝嘟着嘴,不由得笑道。   姚芝探头隔着屏风看了看,确认里面没动静,才低声说:“刚才我过来,一路上遇到几个丫鬟看见我跟看见什么似的,我好心跟她们打招呼,她们呢!”   宋屏掐了一把姚芝,“嘘,小点声!”   “....咳,”姚芝连忙放低声音,紧张地看了一眼里屋,才继续道:“她们低着头像没看到我似的,避得远远的....真的是气死了....”   这恐怕是真气到了,要知道自从前面几次被教导一番后,姚芝已是沉稳很多了,今天这么情绪失控还是独一回。   宋屏听了也是皱着眉,但一联想,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气,不过再怎么,也不能在这外屋里说,主子还在里屋休息呢,宋屏准备让姚芝注意一点,先别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说抱歉,一直没更新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这个周末还要去外地呆三天,回来休息几天,然后到了这个月下旬还要再出门一趟,就...事特别多,很抱歉,我尽量看能不能等这个周末外出回来后多更点,我也是特别想快点码完完结,但每回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玩下手机瞌睡就来了,然后就没时间码字了。   很不好意思咕了大家这么久,因为咕了大家,心里一直很心虚qaq 第七十六章   还没等宋屏示意, 里面传出来动静,清渠醒了,宋屏也不好明说了, 只得看着姚芝摇了摇头,做了息声的动作, 这么长时间, 两人也十分默契, 姚芝会意地连忙点头,这才宋屏进了里屋。   撩起帐子, 勾在旁边的铜勾上,宋屏笑着说道,“夫人可醒了,”便将手里到的温茶递给清渠。   清渠坐起身,接过杯子,润了润嗓子。   宋屏放下茶杯, 给清渠将凌乱的头发梳顺, 清渠别别嘴, 埋怨道:“不知道还要坐多久,感觉整个人都馊了.....好不容易能够擦擦身子,但是总觉得不干净.....”   宋屏失笑,“您就安心再休养几天吧, 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 其实一点儿都没味....”宋屏给清渠梳好头,轻声问道:“姚芝将燕窝粥提回来了, 现在要吃点垫垫肚子吗?”   清渠点点头。   宋屏去了外屋,姚芝站在那儿正准备去搬桌案,宋屏不放心, 担心姚芝露出什么马脚来,再次眼神示意了一番。   姚芝点点头,揉了揉脸,恢复平常状态,搬着桌案进到里屋,放在清渠面前,然后帕子垫在桌子上,宋屏端着托盘过来,放在帕子上。   清渠拿起汤匙搅了搅粥,吃了口,看见两人还站在一旁,忍不住露出丝笑来,“你们有什么事要做的就先去做事吧...我这里不用你们一直陪着我...我挺好的...”   主子发了话,但两人心里有些犹豫,这些天主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无,虽然是正常的吃饭睡觉,时不时看一下小公子,但像个木偶一样丢了魂,看得几人心里一直发怵,害怕主子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然后做了傻事。   仔细看了看清渠神色平常,两人犹豫几番,还是行了礼下去了。   等两个丫鬟离开后,清渠脸上努力维持的笑意立马消失殆尽,低头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燕窝,清渠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脸上露出几分落寂,清渠心里也知道这段时间周围几个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戳到自己伤心事,其实刚才两人说话,清渠也听到了,不过既然两人不想自己知道,自己也不想两人担心,随即也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其实这几天,外面的情况自己不是没有感受得到,虽然自己躺在床上,没有出去,但自己好歹是在这后宅做过事,单单从自己每日吃的东西上面,可以尝出有些敷衍的感觉。恐怕现在外面的人还在观望着,想知道自己倒底是不是真的失宠了,所以在吃食上面还不敢有太多的手脚,现在也只是一些煮粥煮的火候不好,比如今天这碗燕窝粥就煮得糜烂了些,这本就不应该是会出现的问题。   清渠轻叹一声,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些小动作,现在只希望哥哥的事能有反转,然后平安回来。   ***   秋去冬来,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这大半年,边关战事催紧,唯一好的是自从上次“逼不得已”让了一座小的城池后,双方进入对持阶段,没有再出现再次被敌军逼退的情况,但也没有让敌军能撤兵,经过一段时间的担心后,百姓们倒是继续怎样生活就怎样,毕竟自有上面的操心。   但是京城里的贵族豪爵之间,气氛就很紧张了,这大半年皇帝一直没有个好脸色,他们这些伴在君侧的就更加提心吊胆,这半年谁家办喜事都是低调从简,生怕惹了圣上的不满。   而清渠早已出了月子,这大半年来菟菟现也有半岁了,但中间还是有生过病,半夜发烧,连忙派人去叫大夫,清渠哭着守一夜的惊险,好歹磕磕盼盼平安长大。   清渠这院子也越来越沉默低调了,自从小厨房建起来后,又进了一批下人进来,清渠暗地里和张嬷嬷还有两个丫鬟一商量,这次完全是个很好的机会,整顿一下这院子,之前只是自己一个人,而现在还有菟菟作为府里唯一一个孙辈里的男孩,就更加容易招些蟑螂臭虫进来,哪些心术不正的率先就要赶走,还有一些背后有真正的主子的,要慢慢观察。   一些要换新的物品衣物,自有人从来,厨房里的采买也有固定的信任的人跟着大厨房里的人一起出去采买,除了领月银,可谓是基本上都闭院不出,如果不是有时候侯夫人想念孙子,清渠就让嬷嬷抱到正院里去,清渠这院子的人都要淡出人的视线了。   不过再怎么低调沉默,毕竟这唯一一个孙子在这院子里,还是有不少人都盯着呢,还有些本没有联系但乐于吃瓜看戏的人。   清渠能做的只有是沉默沉默再沉默,低调低调再低调,不是就此低沉卑微,只不过在自保而已,还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   主屋那边气氛也有些凝重,云舒坐在塌边,脸色倒是平常,但眼底神情却和脸上的完全不同,心里想着事儿。   贺嬷嬷弯着腰,给云舒倒了杯茶,贴心地放在云舒手边,悄悄打量了一下云舒的脸色,犹豫了一番,说道:“马上就是小小姐的周岁了,现在这个情况,少夫人我们准备怎么办...好歹是小小姐第一次生辰...”   云舒听了皱了皱眉,喝了茶,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别说了,按规矩办吧....”   按道理说自己宝贝女儿是侯府的嫡长女,这是第一个生辰,就应该大办,将这勋贵侯爵的夫人都请过来,好好热闹一场,但没想到出了这茬子事,这大半年下来,哪家不是低调做事,侯府也只能一切从简。   贺嬷嬷心里也明白,低头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少夫人去问问侯夫人,小小姐是侯夫人的第一个孙女,侯夫人也不会亏待小小姐的...”   云舒想了想,点点头,赞同道:“过几天,我去给娘问一问...”   贺嬷嬷见云舒接受了自己意见,笑眯了眼,“哎。”   这时外面的丫鬟来报,说是雪姨娘过来了。   贺嬷嬷听了脸色一紧,小心翼翼看了看云舒,果然见云舒眉头微蹙了一下,贺嬷嬷装着无意道:“这个雪姨娘倒还挺坚持的,这大半年来一直来看您...虽然一眼就看出来想抱大腿,求个保障...不过这么长时间看来还算老实...”   云舒听了,虽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眉头倒舒展开了,贺嬷嬷明白这是算是没有深究了,转身对来报的小丫鬟呵道:“让雪姨娘在外面先做着,少夫人等会儿到...”   小丫鬟听命赶紧下去了。   云舒在内室坐了会儿,又重新梳洗了一下,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外面雪雁已经坐着喝了两盏茶了。   云舒扶着贺嬷嬷的手,慢慢走到上面的座椅坐下,笑道:“休息了一下,等久了吧。”   雪雁连忙站起来,一脸不好意思摇头道:“没有没有,少夫人说得什么话,奴婢一点儿不觉得久,更何况奴婢还蹭了点少夫人这里的茶水糕点,挺不好意思的...”   云舒眯了眯眼,没说话,盯着下面弯着腰低着头站着的雪雁。   雪雁低着头,小心试探着往上瞟,看到云舒盯着自己,心里一抖,眼睛垂下,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副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云舒露出一丝笑容来,笑道:“快免礼...”,然后让贺嬷嬷扶着在上面坐下,“妹妹今个儿来可有什么事?”   “奴婢,”   云舒的视线移走,雪雁眼见的浑身一松,闻言倒露出几分羞涩来,脸上有些红,支吾道:“奴婢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少夫人,上次大小姐不是喜欢竹叶编的小蝈蝈儿吗,奴婢又做了些,还做了几个新花样,有兔儿,小鱼,不知道大小姐喜不喜欢...”   一副小心翼翼表达忠心的样子,还透露出来几分急切抱大腿的目的。   云舒看了却没有反感的意思,相反心中有些轻松舒畅,一直以来,自己其实有几分避开这些妾室,特别是西边院的那位。   虽然那位在自己面前是恭恭敬敬,但云舒心里明白,对方只不过敬的是正室这个身份而已,自从对方生了儿子。身份抬为了侧夫人,自己就感觉被压了一头似的,娘家里不仅一次想让自己赶快生个儿子出来,自己有时候看到侯夫人搂着嘉姐儿坐着,逗着奶嬷嬷抱着的二公子,心里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生的是儿子,这里哪有那位的位置,现在自己的嘉姐儿办周岁也不能大办,虽然云舒表面没说什么,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而雪雁时而透露出来的小心作态,让云舒很受用,感觉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正妻在妾室面前的威严。云舒也知道,雪雁这么大半年来,经常来坐坐是打的什么主意,但不怕雪雁私底下有这些小心思,这样一副害怕自己,但又逼不得已强颜欢笑来求自己的庇护的样子,云舒看了也是心里舒畅极了,有时候自己露出点笑容来,手指缝里松一点,对方感激不尽,自己一板着脸,对方惶恐小心,捧着自己,云舒像逗弄小宠物似的逗弄雪雁,这样对方一切尽在自己掌握间的感觉真的很好。   雪雁之前还给自己做一些衣服,但这雪姨娘没有那位巧手,而府里做衣服的自有绣娘,便另辟蹊径,把主意打在嘉姐儿身上,雪姨娘心知一些贴身的东西,自己也不会收,有可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转而投嘉姐儿所好,送点小玩意儿过来,嘉姐儿年岁小,正是好奇的时候,之前的猫崽子因为发情,把嘉姐儿吓了一跳,而且猫半夜的叫声有些瘆人,平时掉毛掉的厉害,云舒很怕嘉姐儿呛着,所以便把猫送走了,嘉姐儿当然不肯,看不见猫哭闹不止,还是雪雁带来一些小玩意儿,才哄住了嘉姐儿,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云舒愿意让雪雁过来。   不然雪雁这样直接过来想抱大腿,云舒可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还是雪雁时不时带过来的东西十分符合嘉姐儿的心意,云舒才允许雪雁时不时过来,但云舒一直没有放下戒心,甚至曾私下让贺嬷嬷将雪雁送过来的东西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才稍稍放下心来,云舒也曾让下人去外面买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但嘉姐儿玩了一段时间会玩腻了,而这时候雪姨娘总会带来新的东西,吸引嘉姐儿注意力,这本来让云舒有些不喜,但雪雁惶恐小心的模样,让云舒倒很满意。   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在后院里过得什么生活,云舒当然知道,毕竟这中馈掌握在云舒手里,云舒对于下人的怠慢,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还说得过去,云舒是不会管的,而且雪姨娘作为姨娘的分例,云舒从来没有少过,问心无愧,拿到侯夫人那儿说理,云舒也说得过去。但自己随口一句话,倒让雪姨娘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云舒很是受用,这才让造成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心照不宣地默认了雪雁与少夫人这边关系较好的,不过云舒也不是那心大的人,顶多在生活方面能够照拂一二,其他的云舒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另一方面,云舒也是有点做给西边院儿那位看的,现在那位处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府里的下人们都有意无意地避着西院里的人走,云舒心里清楚,但不会管,反而隐隐有些看得热闹,现在另一位妾室站在自己这边,就已经有分为两方阵营的架势了,云舒心里别样得畅快,好似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这边雪雁和云舒笑着说了一会儿话,呆的时间不长不短,每当云舒有些烦躁,眉头微皱不太想聊的时候,雪雁就会提出告辞。   对方既然这么识趣,云舒也不会下了别人面子,舒展了眉头,抬了抬手,笑道:“贺嬷嬷帮我去送送雪姨娘...”   雪雁起身行了礼,在贺嬷嬷带领下出去了。   两人往外走,贺嬷嬷压低声音道:“最近,大小姐的事,心情不好...”   短短几个词,雪雁瞬间就明白了,走到抄手游廊尽头,雪雁就停下脚步,不让贺嬷嬷送了,恭敬地笑道:“嬷嬷别送了,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了...”停顿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囊塞到嬷嬷手里,“谢谢贺嬷的照拂,奴婢感激不尽...”一副感激不尽眼里都要泪光闪闪的模样。   “好了好了,”贺嬷嬷袖子下面的手捏了捏锦囊,眼底有几分满意,将锦囊收回袖子里,揣着手打量几眼雪雁说道:“少夫人和我都比较喜欢听话的人,这段时间表现越来越好了,这样我才能在少夫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哪里哪里,”雪雁一副谄媚的样子,“还是嬷嬷您提点地好,奴婢愚笨,还希望嬷嬷能多提点几句,奴婢感激不尽。”   贺嬷嬷架着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雪雁走后面目送贺嬷嬷走远后,才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贺嬷嬷回到屋里,掏出手里的锦囊递给云舒看,“这...”   云舒闲闲地递了一眼,摆摆手,“反正是给你的,你收着吧,一点小钱而已,下次不用给我看了。”   “是。”贺嬷嬷得了吩咐就把锦囊收起来了,见云舒一副想要休息的样子,贺嬷嬷便悄声下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贺嬷嬷毕竟是少夫人身前的贴身嬷嬷,所以贺嬷嬷是一个人住,将锦囊从袖子里拿出来,拿出里面的银锭,在手里垫了垫,然后放进柜底的小匣子里。   一方面贺嬷嬷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谁会嫌钱多呢,蚊子腿儿也是肉,自己没有孩子,还指望着这些钱给自己养老送终呢,另一方面,贺嬷嬷心里也着急,世子每次来过夜,第二天走后,那干净的床铺还有两个被子,贺嬷嬷心里清楚的很,再这么下去,沙盘夫人不知道何时才能怀上孩子,更不用说生儿子了,还有贺家夫人传过来的信息,少夫人不上心,贺嬷嬷只好自己想办法,雪姨娘刚好为了求得少夫人庇护递来了枕头。   嬷嬷心里也知道雪姨娘也是靠不住的人,但现在也是急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吧,当然把雪姨娘推上去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少夫人和自己也不想再弄个鸳鸯出来,贺嬷嬷想的是拉拢人也不错,某些方面也能是个使力的拐棍。   ***   府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这么长时间边关也无消息传来,清渠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不好的念头来,是不是哥哥已经...遇害了....?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如扎了根一样,深深扎在心上,让清渠忽视不了,忍不住会想,越想就越害怕。   消息封闭,什么都打听不了,之彧现在越来越忙,根本看不到人,这也说明朝廷上恐怕是越来越紧张,清渠很想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想,不要这样消极,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清渠心里的恐慌只增不减,甚至有次严重到浑身发抖,胃里反酸,吐了出来,但因为胃口不好没吃什么东西,全吐的是酸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事太多了,终于忙完了,都要忙吐了,下个月基本没什么事了,可以安安心心码字啦,接下来日更到完结 第七十七章   宋屏姚芝她们都吓坏了, 赶紧去把张嬷嬷找来。   张嬷嬷也慌了,以为是之前生产落下的隐藏的病没有被发现,毕竟这种妇科病如果当时不治好, 那就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到了老了的时候, 更加痛苦, 自己被安排到侧夫人身边就是为了帮助侧夫人养好身体, 如果有什么病自己还没发现的话,那自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一想到这儿, 张嬷嬷急忙呼道:“快去把大夫请来!”   姚芝连忙点头,准备往外跑,但是被缓过来的清渠叫住了。   “不用,不用,我没事,”清渠忍下胃里的痉挛, 接过宋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继续说道:“我没事, 不用叫大夫,就是一下子有些反胃而已,我缓缓就好了。”   嬷嬷不放心,劝道:“侧夫人您有什么不舒服的, 一定看大夫, 千万别忍着啊...”   清渠喝了口茶,压了压翻涌的苦涩味, 露出笑容安慰道:“嬷嬷放心,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我还想看着菟菟长大成人呢。”   清渠这样说, 嬷嬷也稍微放下心来,连忙吩咐厨房煮了碗白粥,让清渠喝了暖暖胃,这段时间清渠胃口不好,眼见得下巴都尖了,嬷嬷看了心里直着急,想尽办法让清渠多吃点东西。   外面的事,嬷嬷也不好说也只能慢慢劝着,想到这儿,张嬷嬷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本来以为侧夫人生了儿子,位份也生了,这算是好日子真正要来了,没想到出了这茬子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直期盼着能有反转吧,张嬷嬷默念一句阿弥陀佛。   ***   时间过得很快,侯府里嫡长女的周岁就到了,云舒和侯夫人一商量,虽然不能大办,但至少嫡长女该有的体面不能少,还是给来往较密切的几家下了请帖,其他的就到时候各家送些喜饼就行,对方虽然不能来,也能沾沾喜气。   在这么个情况下,哪家不是人精,能够送喜饼过来,表示还是念着的,各家收了喜饼,说几句喜庆话,然后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来送喜饼的下人,礼物也不会太贵重,周岁嘛,孩子还小,太贵重了怕压不住,更何况这种边关战事吃紧的情况下,奢侈之风可要不得。   周岁宴还算热闹,嘉姐儿坐在铺了红布的桌子上,看着身边的东西,经过半个月嬷嬷私下的教导,嘉姐儿如愿以偿地抓住了书本。   喜嬷嬷当即好听的话一个劲地就往外蹦,众人也纷纷贺喜,什么不愧是侯府的嫡长女,以后也是个小才女什么的,云舒抱着嘉姐儿脸上笑容满面,眼光飘向旁边嬷嬷抱着的还在襁褓中的二公子,心里十分畅快,这才是嫡出孩子的排面和荣耀。   场面闹哄哄的,那边二公子还小,不一会儿就哼哼起来,张嬷嬷抱着怕菟菟不舒服,就向侯夫人请示,侯夫人让嬷嬷把二公子抱来也是沾沾喜气,毕竟二公子身体不太好,这种情况,肯定会先照顾二公子的感受。   云舒抱着嘉姐儿,和之彧站在众人之间,眼神瞟向远去的嬷嬷的背影,嘴角的笑更加深了。   抓周结束,众位宾客留下来参加宴席,之彧当然去给众人敬酒,云舒抱着嘉姐儿去了后院,贺夫人也跟着去了后院,亲家母想看看外孙女,和自己女儿说说私房话,这些当然没人阻拦。   进到屋内,云舒将嘉姐儿放在榻上,嘉姐儿穿得一身红,手脚戴着银镯子,眉心点了美人痣,活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贺夫人看了满腔喜意,拿着拨浪鼓在手里晃着,逗着嘉姐儿叫外祖母。   嘉姐儿被拨浪鼓的响声吸引,本来坐着的,立马爬得飞快,去抢贺夫人手里的拨浪鼓,小手抓住贺夫人的手,很有劲,贺夫人笑得更加开心了,有劲就好,说明健康,回想起刚才在宴席上被嬷嬷抱着的庶子,虽然被襁褓掩着,看不太清,但是听着哼哼的声音,跟奶猫儿似的,感觉就不太好,更何况那位亲娘早产加难产生下儿子的事,贺夫人也略有耳闻。   嘉姐儿趁贺夫人不注意,将拨浪鼓夺了去,坐着一边摇一边咧开嘴笑,露出几颗糯米牙,贺夫人心都化了。   云舒看了,忍不住点了点嘉姐儿的眉心,笑道:“你这个小霸王...”   贺夫人听了就不满意了,不赞同道:“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摸了摸嘉姐儿的头,“我们嘉姐儿是嫡长女,就要有嫡长女的风范,那么软弱可不行。”   云舒立马懂得了自己娘是什么意思,笑着不说话了。   说起这个,贺夫人也想起了准备来说的事,便看了云舒一眼,云舒会意,叫来嬷嬷将嘉姐儿抱走去喂点吃食。   等到屋子里就剩母女俩了,贺夫人才低声道:“你最近有没有给嘉姐儿添个弟弟的打算?”   云舒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低着头,手里搅着帕子不说话,贺夫人看到云舒这样子,不由得心里急,“你难道就没想法么,嘉姐儿有了弟弟,以后嫁出去了才有底气,你在府里也有得撑腰...”转而贺夫人叹了口气,“虽然你婆婆没有催你,但现在嘉姐儿也这么大了,那边那位正被打击了一番,现在你不抓紧机会,到时候等那位翻了身,可就有你后悔的...”   云舒被自己娘一番话弄得本来很好的心情瞬间消沉下去,在心里别了别嘴,自己难道不想怀么,但是自从鸳鸯那事后,世子其实心里还是对自己有气的吧,另一方面,现在京城这么紧张,世子他天天早出晚归,自己也不好拿这事堵他,自己还是有正房的体面的。   自己娘的着急,云舒也能理解,自己小时候不是没有看到祖母给娘脸色,还有生了儿子的二婶三婶在娘面前得瑟,到了娘拼死拼活生了儿子,娘掌握着家里中馈的腰杆子才更硬了,祖母也不再给娘脸色了。   不过这些两夫妻房中事,云舒也不会对自己娘说,只得微皱眉回应道:“我知道了,现在世子事忙......等事过了再说...”   贺夫人也不好再说话了,不放心地叮嘱几句,“你上心点。”心里想着等会儿再给贺嬷嬷交代几句。   说过了事,贺夫人就转了话题,笑道:“我的乖宝吃好了没,再抱来让我亲亲。”说起嘉姐儿,云舒脸上也有了笑容,让人将嘉姐儿抱来。   嘉姐儿被嬷嬷喂了肉末蛋羹,吃得小肚子鼓鼓的,又擦了嘴,贺夫人抱进怀里,忍不住亲了口,左一声心肝,右一声乖宝。   外面小丫鬟来禀报,世子让少夫人过去,贺夫人摆摆手,“你去吧,不用在意我,我跟乖宝玩一会儿。”云舒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小丫鬟去了前院,作为小寿星的父母,肯定要给众位宾客敬酒。   ***   到了晚上,宴席结束,云舒累得不想动弹,靠在榻上,几个小丫鬟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云舒端着茶慢慢喝着。   “嘉姐儿睡了吗?”云舒转头向贺嬷嬷询问。   贺嬷嬷点点头,“小小姐很乖,哄得几下就已经睡着了。”   云舒听了满意地笑了笑。   之彧走了进来,今天一天之彧也累得不行,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完了,直到嬷嬷倒了第三杯,之彧才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云舒挥走丫鬟,上前给之彧捏捏肩膀,温柔道:“夫君今天累了吧,等会儿泡个热水澡,妾身好好给夫君捏捏肩。”   之彧本来仰着头闭着眼假寐,云舒捏了几下,之彧就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说道:“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就站起身来,往耳房里走。   云舒的手一下子空了,咬着唇看着之彧的背影,眼神复杂。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上床后,两个被子,各睡各的,灯被吹熄了,下人们全退了出去,屋里安静下来。   云舒平躺着,望着头顶的帘帐,两人的呼吸在帐子里交缠,云舒轻轻吐出口气,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脑袋里回想到白天母亲说的话。   一下子心里砰砰跳得越来越快,甚至感觉浑身在发热,掩在被子下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云舒咽咽唾沫,努力平息下心里的紧张。   人就在旁边,知道还没睡着,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勇气,云舒特别想突破这么长时间两人之间无形的隔膜。   云舒慢慢伸出手来,去触碰之彧的被角,慢慢捏住,然后停顿了一下,云舒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扯了扯,被角被扯动了。   之彧无意识地从喉间发出一点声音,睁了睁眼,隔着被子拍了拍云舒,早点睡吧,然后翻个身,背对着云舒睡了,实在是太累了,明早还要早起,之彧困得不行。   虽然隔着被子,云舒却一瞬间心里悸动,眼眶红了,这是第一次主动地触碰,感觉什么憋屈都没了,云舒蹭了蹭被子,抹掉眼角的湿意,低低回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之彧的而后背,嘴角翘了翘,慢慢闭眼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能二十五万写完,没想到我细节能扣太多,感觉能写到三十万,笑哭X_X感觉后面越来越难写,无数次想甩手不写了,但是我自己良心也说不过去,还是慢慢磨吧,有始有终-O-这次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也是吃了很多教训,涨了经验,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的 第七十八章   第二天云舒醒来, 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云舒伸出手来一摸,已经是凉的了, 云舒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拥着被子坐起身来。   昨天一天的疲倦让云舒睡到了太阳高起, 不得不说, 侯府还是很通人情的,作为儿媳至少不需要每天早起去婆婆身前服侍, 还有像在闺中睡几次懒觉的机会。   不过云舒毕竟作为少夫人,也不能继续睡下去了,唤人来洗漱,梳妆打扮完毕,云舒坐在桌子前,由嬷嬷伺候着吃早饭, 云舒捏着勺子搅了搅粥, 吃了一口, 随口问道:“世子早上吃了吗?”   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禀告了。   勺子撞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嬷嬷将头往下压了压,大气不敢出。   云舒的眼神一瞬间, 里面的情绪翻涌, 牙齿轻咬舌尖,钻心的刺痛让云舒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拿起勺子慢慢搅动碗里的粥,“既然世子喜欢, 我们也不能落下,再送些东西过去吧...”   “是。”嬷嬷福了福身,应下了。   云舒一股子心烦意躁,搅乱了一碗粥,“砰”的一声,勺子被丢到碗里,桌子上铺的漂亮苏绣桌布被溅出来的粥弄脏了。   “不吃了。”云舒喘了几下,站起身来,往里屋里走,珠帘被甩得劈里啪啦。   嬷嬷也不敢作声,连忙招呼着下人来收拾桌子,重新换了桌布。   里面传来的声音,嬷嬷是一点也不敢抬头看,收拾好东西就弯着腰出去了。   等到关上门,嬷嬷才呼出口气,擦擦汗,现在少夫人脾气越来越大了,自己自从做错了事后,虽然不是少夫人没有责怪自己,但自己在少夫人面前说话底气总没有那么足了,而且嬷嬷心里也明白少夫人的苦,昨天贺夫人又私下找自己催了,一定要让少夫人尽快怀上儿子,少夫人心里压力也大,想到这儿,嬷嬷不禁心疼,沉重叹了口气。   ***   清渠那边,早上之彧过来了,看了看清渠两母子,还留下吃了早饭走的。   昨日之彧看到菟菟被早早抱回去了,担心是不是被吓到了,虽然吩咐了小厮来询问,得到的是很好的回答,今早还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看,而且这短时间忙得不行,和清娘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之前还能时不时来留个饭,这次真的是从空隙里扣出时间来见面。   昨天一天的宴席,之彧今早还这么早来,看到之彧眼里的青影,清渠心里心疼极了,抱着菟菟给之彧看,逗弄着菟菟给之彧看,希望能缓解一下之彧的疲惫。   菟菟这么段时间,虽然有时候弄得人仰马翻,但是辛苦精心的照顾有了回报,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瘦小瘦小,皮肤还泛着青色,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管的状态了,现在养胖了些,虽然肯定比同年龄健康的孩子小些,但已经是白白嫩嫩的了。   之彧看着清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面前一颦一笑,菟菟睁着大眼睛咧着嘴,感觉一身的疲惫都没感觉了,之彧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也跟着逗了几下菟菟,不过,菟菟人小,这早上醒了一会儿就又困了,打了个哈欠,小嘴咂了几下。   清渠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菟菟的鼻尖,“小贪吃鬼。”,随即将菟菟交给张嬷嬷抱下去喂奶然后去哄睡了。   清渠陪着之彧用完早饭,之彧便赶着出府了,清渠又松了头发,回去睡个回笼觉,照顾菟菟真的太耗费精力了,虽然有奶嬷嬷,但清渠一般都亲历亲为。之彧来之前,刚好菟菟被尿憋得哭着醒来,清渠也跟着醒了,本来想着躺在床上,把菟菟哄完睡着后继续睡的,没想到彧郎来了,清渠便起床了。   因为菟菟容易闹觉,清渠不得已将团子一家移到屋子后面,几只猫崽子长大了,活动范围更大了,经常到处角落里钻,屋子前人来人往,还要打扫,很不方面,屋子后面是下人活动的地方,还有小厨房也在那儿,旁边还有一片单属于清渠这屋的树林。   在树林边上一围,团子一家的活动场地也足够了,也不用担心会跑出去。清渠心思全在菟菟和哥哥安危上,也顾不上团子一家了,不过时不时,团子带着它的小媳妇儿在清渠这儿蹭地方睡午觉。   几个猫崽子实在太闹了,经常扑在团子身上,咬团子耳朵和尾巴,团子也不能反咬回去,作势长大嘴巴吓唬的样子,小家伙儿们还不怕,没办法,团子和小媳妇儿受不住了就跑到前面屋里来,也不吵人,在屋檐下面躺着晒晒太阳,互相舔舔毛。   宋屏看着两只猫躺在地上也不好,虽然每天都打扫地很干净,但总会沾灰,就把团子小时候的窝拖出来放在屋檐下,之前团子小的时候睡在这窝里小小的一团,现在两只猫睡在一起刚刚好。   宋屏和姚芝做完事,过来随手撸一把猫,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团子成了家,有了妻儿,主子也生了小主子,阿弥陀佛,希望以后大家都好好的。   ***   在花园花墙的角落,花架子下面,两个人影隐隐约约。   “最近你就别来了,少夫人心情不太好,”说着手里往袖子里塞的动作却半点没含糊。   另一个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嗯嗯,奴婢知道了。”   头上的云朵飘走,太阳光照射下来,花墙下的人看清楚了。   雪雁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贺嬷嬷,“不知嬷嬷能给奴婢解惑一下,少夫人因为什么烦心事吗?”   贺嬷嬷眼睛看过来,雪雁连忙低下头,辩解道:“奴婢不是窥探少夫人心事,就是...就是想着能为少夫人排忧解难...也是好的,少夫人这么长时间照顾奴婢,奴婢也能为夫人做点事就好了...”   贺嬷嬷塞好东西,理了理袖子,上下带着轻视的眼光扫了雪雁几眼,然后向上看了一眼,盯着前方,眼神都不带看雪雁的,说道:“主子自有主子的事,不是下人可以知道的,再说了你是什么东西,比主子还有本事?”   这话真的是诛心了,雪雁低着头,咬着唇,心里忍了又忍,袖子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手心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愤怒。   雪雁沉默了一息,扯了扯嘴角,露出谄媚的笑容,“是是是,是奴婢妄想了,”然后说着伸出手来打自己嘴巴,打了几下,啪啪作响。   也是没想到雪雁这么实在,说打就打,把贺嬷嬷吓了一跳,周围环视一周,赶紧拦下来,“好了好了,没让你打自己嘴巴,你再这么打下去,非要招来人不可!”   雪雁听了赶紧停下手,脸颊那儿已经红了,委委屈屈低着头,不说话了,一副受气小媳妇儿样。   嬷嬷嫌弃地看着雪雁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毕竟也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对方都这么主动了,无奈道:“跟你透露一点吧,不过你可不许到处乱说,不然我可第一个饶不了你!”   雪雁浑身一缩,连忙点点头,“奴婢绝对烂在肚子里,但凡泄露一句,天打五雷轰顶。”   见对方这么上道,贺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还不是西院那边的事...”   西院那边...雪雁当即知道了是什么事,眼睛一转悠,雪雁睁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啊?西院那边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啊?”   嬷嬷一翻白眼,“是没动静,要是有动静就不得了了”,继续说道:“也不知道灌得什么迷魂汤,现在生了儿子恐怕更得意了...”   这样一说,再一联想前几天发生的事,雪雁立马就懂了,毕竟大小姐周岁第二天早上,世子出府前见了什么人,在哪个院用的早饭这样的事,不用打听都人尽皆知。   雪雁嘴角的梨涡浅浅露出,安抚道:“嬷嬷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体,少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二公子的嫡母,二公子也是少夫人的儿子,到时候可是要叫少夫人一声母亲...少夫人不必介怀的...”   此话一出,嬷嬷都愣住了,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啊,再怎么样,少夫人是正室,是嫡母,她就是上了族谱又如何,是侧夫人又如何,少夫人这个嫡母压在前面,就是...就是直接说是少夫人的儿子也是说得过去的,少夫人的儿子,儿子...想到这儿嬷嬷顿时心里怦怦跳,浑身都兴奋起来。   不过还是有理智在前,嬷嬷低咳一声,收了收脸上的表情,矜持道:“嗯...这还要你说,少夫人正室之位谁也动不了...”随即抚了抚袖子,看了看天,“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眼头亮一点,不用我教了吧...”   “是,奴婢明白。”雪雁低下头,福了福身。   雪雁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着嬷嬷远去的背影,半响拿出手摸了摸脸颊,其实全打在颧骨上,听着响,看着红艳艳一片,但是不疼,下人们自罚,要让主子们消气,但又不能真的对自己下死手,就都用这个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今天能多更,没想到躺了一天,感觉觉睡不够似的,只来得及把昨晚因为停电没码完的一章补齐了,咳(心虚 第七十九章   嬷嬷兴匆匆地回去, 但临到正屋门口却又犹豫了。   现在少夫人脾气又大,贺嬷嬷的话语权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力了,少夫人心里有什么也不说了, 嬷嬷一时还拿不准云舒的想法。   贺嬷嬷站在屋子门口,皱着眉, 来回转悠, 不行, 还得慢慢长议。   不过也没等太久,因为这深春本来是暖意融融, 但突然的一场雨,气温骤降,对于农作物来说,可以冻死一些复苏的害虫,但对于身体弱的人来说,容易得风寒。   即使清渠再小心, 菟菟还是发了热, 不过之前多少次, 大家都已经熟练了,井然有序地烧热水,请大夫。   还好还好,大夫一来, 把完脉, 问题不大,养养就好了, 又重新开了方子,就走了。   云舒听说西院那边又请大夫了,淡淡“哦”了一声, 打发着让丫鬟在库房收拾几盒补品送过去。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听到世子一回来就往西边院那边去了,云舒执筷子的手停了一瞬,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虽然云舒表面没什么,但是一直看着云舒长大的贺嬷嬷怎么不知道,云舒沉默不语,贺嬷嬷一下子心疼极了,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装着无意嘟囔说道:“清姨娘怎么照顾的,怎么又生病了”   见云舒没反应,嬷嬷咬牙,在心里挣扎一番,咬咬牙,直接就说了:“清姨娘如果照顾二公子照顾不好,少夫人您身为嫡母完全可以抱过来照顾,谁也没法责怪,另外她再拿二公子拿乔也不敢了。”   嬷嬷说完后,半响桌子上都没动静,嬷嬷试探着抬头望去,发现筷子早已经停下,云舒盯着自己不说话,那眼神...嬷嬷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嬷嬷,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跟你说的?”   贺嬷嬷心里一惊,连忙跪下去磕了个头,“少夫人明察,这只是老奴自己的想法,自从二公子生下来后,二公子一有什么事,世子立马就走,好几次都在您这儿都要快睡下了....然后就走了,老奴看了实在是心疼您啊...”   见云舒表情没动,嬷嬷咬咬牙,下了一剂猛药,“就怕因为每次身体病弱,世子心就往那边软一点,这么常此久往,就怕到时候整个心都偏了,哪还有我们大小姐的位置...”   这话直直戳到了云舒心肉上,“啪”的一声,整个桌子都颤抖了一下,云舒捏着筷子拍下去,手心都麻了,可谓真的是气急了。   “嬷嬷!”   贺嬷嬷也吓了一跳,连忙认错,一边老泪纵横,“少夫人今个儿就是重罚老奴,治老奴个不敬之罪,老奴也要拼了命给少夫人说说心里话,老奴实在是怕以后,到时候少夫人您母女俩以后怎么办呀!”   嬷嬷这样一说,云舒满腔的怒气被堵在喉间,不上不下,重重吐出口气,云舒捏着帕子擦擦眼角,抬了抬手,“嬷嬷你先起来...”   这样就是不追究之前贺嬷嬷的胆大妄为的话了,嬷嬷连忙爬起来,用袖子抹抹眼泪,还要再说话,却被云舒抬手制止了。   “嬷嬷,你的心思我明白,也知道娘私下也找过你,让你帮着让我尽快怀孕生下嫡子,嬷嬷你对贺家的忠心我也知道,不然也不会逼急了甚至想出抱养过来的办法,但我是正室,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的膝下养的必须是我亲生孩子,我是绝对不会为别人养孩子,所以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嬷嬷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再有下次目无主子,以下犯上,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是,是老奴今日失礼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嬷嬷只好行了礼下去了,但心里却是委屈。   ***   “也不知道少夫人顾虑着什么,”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里面满满都是着急和焦虑,贺嬷嬷揉了揉手里的帕子,无意识地埋怨道。   自从雪雁一句话点醒了贺嬷嬷后,贺嬷嬷越来越觉得雪雁很不错,在心里已经把雪雁当作自己人了,在雪雁面前说话至少比之前放松些。   雪雁却半低着头不说话,听着嬷嬷在自己面前抱怨。   贺嬷嬷抱怨了半天,帕子都揉要揉烂了,眼前的人一句话都不说,感觉自己像在唱独角戏一样,顿时心里就不满了。   “你怎么不说话?”嬷嬷盯着雪雁,“你来给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雪雁听闻,抬头小心翼翼看了贺嬷嬷一眼,又赶紧低下头,露出一副纠结犹豫的样子。   这样贺嬷嬷看了更不爽了,伸手掐了一把雪雁,“扭扭捏捏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快说!”   虽然贺嬷嬷自己感觉没用多大力,不过奈何手劲大,而且又是捏的腰上的软肉,雪雁腰间痛得眉头一皱。   “怎么?”贺嬷嬷看到雪雁表情,眉毛一抬,冷笑道:“掐痛你了?”   “没有没有,只是奴婢吓了一跳,”雪雁低头又抬起头来,不过一瞬,面上全是讨好的笑容,插科打诨地将话题插了过去,“奴婢有是有个想法,但是怕嬷嬷您看不上我这上不得台面的想法...”   “那你说说看,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想法是什么?”嬷嬷倒是没想到,在自己都为毫无办法愁苦时,雪姨娘还能想出个什么主意来。   雪雁犹豫不决,皱着眉,欲言又止,感觉是害怕惶恐的样子?   “犹豫什么呢,快说!”贺嬷嬷一看到雪雁这受气小媳妇儿样就心里不喜,要说不说的,扭扭捏捏。   雪雁闭了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嬷嬷,奴婢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真的不是我有歹心,实在是这时候奴婢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关键还是看嬷嬷您肯不肯下这个狠心。”   “下狠心?”   “是,下狠心,而且成败关键就是嬷嬷您。”雪雁抿了抿唇,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既然少夫人不愿主动拉下这个面子,那嬷嬷您可以偷偷地当个推手,时机到了,少夫人还不肯吗?”   这下贺嬷嬷倒有些蒙了,自己怎么做推手,难道还能让世子和少夫人主动呆在一个房间么?   雪雁看到贺嬷嬷没想明白的模样,不禁跺了跺脚,脸上有些红,面上挣扎几番,还是扯过贺嬷嬷,伏在耳边低语了几番。   贺嬷嬷面上的表情从疑惑,瞬间满脸怒意,一把抓住雪雁,才刚说个“你”字,雪雁早就预料到贺嬷嬷会发怒,拍拍贺嬷嬷的手,连忙抢过话头说道:“嬷嬷您先别急,先听我说。”   “奴婢知道这法子不太好,但是这难道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最有效的办法了吗?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少夫人怀孕了,大家都在高兴中,谁还管到底是怎样成事的,即使世子有察觉,看在孩子份上,世子难道还要细查下去吗?不管世子肯不肯扯破脸皮,侯夫人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嬷嬷您琢磨一下,是不是这回事?”   嬷嬷心里一想,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道理。   见贺嬷嬷脸色缓和,看样子是听进去了,雪雁嘴角微微勾起,不过稍纵即逝,继续说道:“不过这办法有很大风险,首先要悄悄地,药力不能太大,要让人觉得是自己的反应才行,另外次数也不能过多,最好能一次就成功,而且能怀上小世孙,天时地利人和,但凡出错一点,恐怕都不能成事...”   雪雁皱着眉,将这事情利弊给贺嬷嬷掰扯得清清楚楚,再三发誓强调自己的清白,“嬷嬷,奴婢把这事好坏可都给您说清楚了,真的要误会奴婢心术不正,出馊主意,实在是奴婢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也是想给嬷嬷您排忧解难而已...”   贺嬷嬷看了看雪雁低着头,露出几分委屈,不禁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思,”说着抖了抖帕子,拭了拭嘴角,掩饰着声音,“这你跟我说了这一遍就行了,以后也不要再说了,任何人也不要告诉,给我烂在肚子里,从现在起你最好给我忘了...懂?”   “明白明白!”雪雁举起手来发誓道,“我如果再透露给第二个人就不得好死,我什么都不知道!”   嬷嬷点点头,左右看了看,“你也回去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别的事就不要来找我了,你老老实实,安守本分,老奴在少夫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自有你的好日子过。”   “奴婢知道了。”   两人分开后,嬷嬷心里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有几分可行之处,不过至于有些方面还要细细考虑,毕竟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弄到的,而且这事比较重大,嬷嬷想了想,决定先给贺夫人送一封信过去,探探贺夫人口风。   那边贺夫人也很上道,动作也快,过了几天送来了一个小瓷瓶,说是药力不大,喝下去过一会儿才会有反应,而且神智不清,浑身燥热,但不像那种下三滥的药那么折腾人,完事了就好了,对身体损伤不大。   待到送药的人走后,嬷嬷拿着手里的药,脸上有些热,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坐这种事实在是燥人,但没办法,身为少夫人的贴身嬷嬷,自己还姓贺,生是贺家人,死是贺家鬼,一辈子都要为贺家人打算。   但下药实在是太过惊险,不可大意,嬷嬷也是第一次做这事,所以药拿到手后,贺嬷嬷倒没有轻率地动手了,想暗中想等个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在快速拉剧情,所以女二戏份有些多哈,把前因交代清楚。   !!!另外做个小广告!!!今晚八点湖南卫视,十点芒果tv,《亲爱的自己》就要播啦!看起来看起来!是日播哦~每天都能看!偶像剧,都市剧,武打片都能看到嘿嘿嘿~ 第八十章   不过还没等贺嬷嬷琢磨出来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好, 一个消息被几个穿着还带着血腥味和沙土的盔甲的士兵带入京城,并在京城里炸开了。   ***   消息传进府的时候,清渠正抱着菟菟在轻轻哄着睡觉, 这么这么段时间,坐月子长的肉都瘦了下去, 下巴尖尖的, 更显得杏眼圆溜溜的。   因为菟菟容易闹觉, 所以这时候一般院子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是外面突然像水炸开了似的, 闹哄哄的。   菟菟原本睡着了,被吓得一惊,瘪了瘪嘴,马上就要张嘴哭了,清渠连忙捂住耳朵,拍了拍背, 轻声哄了哄。   才刚安顿好菟菟, 清渠走出去, 就看到姚芝和宋屏一脸喜气地迎着一个小厮进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清渠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心里跳得贼快。   那小厮, 清渠看出来了, 是前院的,这时候来, 还一脸喜色,清渠脑袋里快速转动着,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 顿时浑身都热了起来,但是清渠又不敢乱猜,怕希望越大期望越大。   小厮一进来,率先给清渠跪下,边磕头边对清渠说着恭喜的话,“恭喜侧夫人,小人来给您报喜了!”   “什...什么喜?”清渠被宋屏扶着在椅子上坐下,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当然是奚大人!”小厮一拱手道,“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了,大将军打了胜仗,不仅夺回了之前的城池,还将敌军击退,敌军损失惨重,至少一二十年是不敢再犯了。”   “奚大人虽身陷敌营,但和大将军里应外合,将消息传出来,这才能重创敌军!”小厮说得眼睛亮亮的,“这次胜仗,奚大人也是功不可没,刚才上面接到胜报喜笑颜开,一下子下了口谕,说是要将这次全都论功行赏呢,奚大人一下子官至归德郎将,从五品呢!说是等到大军凯旋归来,再正式下圣旨,封官职,所以小的才说贺喜侧夫人恭喜侧夫人呢...”   等到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清渠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其他的都还没顾及,满脑子想的是“身陷敌营”,一把抓住宋屏过来搀扶的手,轻声问道:“那...那我哥哥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小厮猛地拍了下脑袋,“看我这激动的,还有事忘了说”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世子专门给小人交代了,说让侧夫人放心,奚大人好得很,就只是受了点轻伤,但恐怕在敌营里也不敢多吃,可能身形上有些消瘦,等回来了好好补一补就好了...”   清渠这才一颗高悬的心落在实处,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见传喜讯的小厮还跪在地上,清渠连忙招呼人起来。   多年的主仆默契,姚芝那边早已准备好了茶水和糕点,拉着小厮坐下,贺嬷嬷得了清渠眼神示意,便掏出一个锦囊塞到小厮手里。   锦囊沉甸甸的,那小厮哪见过这仗势,以为能讨杯茶水赏得喝就不错了,好一点的,赏一点点碎银让自己能吃杯酒,这下又有喝的又有吃的,还能坐着,这赏银差不多顶一个月的月银了,这下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姚芝笑着将小厮按在圆杌上,“你就安心吧,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是你应得的。”   这小厮只好拱拱手,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厮一边吃糕点一边喝水,清渠人逢喜事精神爽,之前的苦闷压抑一下子全不见了,坐在上首,继续问道:“侯夫人和少夫人那边通知了吗?”   “已经有人去了,”小厮咽下口中的糕点,点点头,说道:“世子当时派了两个人去消息,另一个已经去少夫人那边了,侯夫人那边有侯爷的人。”   清渠点点头,不仅在心中念叨,真的是苍天保佑,还好哥哥没有事。   这时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清渠赶紧站起身来,往里屋里走,张嬷嬷也跟了上去,小厮极有眼色,这屋里正有事的时候,自己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赏银也拿了,再呆下去也是有点不顾身份了,便起身给清渠行礼告辞。   清渠心思都在里屋哭闹的菟菟身上,敷衍地点点头,便有姚芝送小厮出去。   菟菟先一步被张嬷嬷抱了起来,摸摸下面,热乎乎的,原来是尿了床,等到被抱下去换了干净的尿布再抱过来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瞄。   母子连心,被递到清渠手里的时候,菟菟闻到熟悉的味,甚至咧嘴笑了,露出粉嫩嫩的牙龈。   清渠心里软成一片,笑着点了点菟菟的鼻尖,“你这个小家伙,知道舅舅要回来了,高兴不?你赶紧快快长大,舅舅回来了,教你骑大马好不好?”   菟菟什么也不懂,以为清渠在跟自己玩儿,小手抓住清渠的手指咯咯地笑,嘴里还啊啊地叫。   “嘛!嘛!”   清渠眼睛一亮,逗着菟菟道:“马!骑大马!”   菟菟刚开始还叫得含糊不清,清渠多说了几遍,后面马这个字说得越来越清楚了。   清渠笑道:“娘和爹都说不清楚,马倒是学会了,乖,跟娘念一声舅舅,舅舅...”   “哦哦...”   清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夸道:“真是娘的乖宝。”   张嬷嬷在旁边看着,原本清渠之前眉头的愁苦担忧消散不去,人都瘦了,她们几个只能干着急,现在郁气一扫不见,脸上的笑容多了,心情好了,气色也跟着好了些,不禁欣慰道:“还是侄儿随舅...二公子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了,奚大人也要回来了,封官领赏,真正是光宗耀祖,说不定侧夫人令慈还能得个诰命...侧夫人您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   清渠感叹道:“我和娘也不想着哥哥能得什么功赏,只要哥哥平安回来,什么都是好的...”说着,清渠感激地望向张嬷嬷,“这么段时间感谢嬷嬷了,要不是你们还在我身边帮我,我也不知道撑不撑得过去...”   嬷嬷捏着帕子拭拭眼角,“侧夫人您别说了,这本是我们应该的本分,那种弃主的人才是缺德哩...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看呐,您以后的福气还大着呢,您就等着享福吧...”   清渠笑而不语。   ***   到了下午,之彧倒是一反之前,较早地回了府。   踏进府里,之彧想了想,先去了云舒那儿,抱着嘉姐儿坐在腿上,向云舒询问了嘉姐儿的情况。   云舒笑着一一回答了,之彧点点头,露出笑容来。   “嘉姐儿,快拿你喜欢的糕点给爹爹尝尝。”云舒将桌子上的盘子推过去,拿起一块糕点递过去。   之彧眉头微皱了一下,但又很快舒展,恢复笑意,那一瞬间神情变化,谁都没看到。   云舒还在让嘉姐儿去接自己手里的糕点,嘉姐儿刚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后来云舒叫了几声,嘉姐儿才去伸手去拿,小孩子手脚不知道轻重,那糕点又软,一下子糕点就碎了些,掉在之彧官服上。   云舒一晃,本来想让嘉姐儿在之彧面前好好表现,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脸色一紧,很怕之彧生气,赶紧拿起帕子过来要去帮之彧擦掉。   嘉姐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伸手往之彧嘴里递,云舒怕嘉姐儿会惹之彧生气,连忙呵斥道:“快放下!”   猛然的一声,嘉姐儿被吓了一跳,之彧很明显感受到抱着的嘉姐儿浑身一激灵,这下原本平舒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云舒却误会了,以为之彧真的生气了,准备伸手过来,抓住嘉姐儿。   之彧却拦住了,淡淡说道:“坐下吧,只是掉了点糕点而已,等会儿擦擦就好了,别吓着孩子。”   本来以为会是一家子三人天伦之乐的温馨场面,没想到最后误会一场,全毁了,云舒讪讪地笑了笑,揉了揉帕子,又坐了回去。   “嘉姐儿是要给爹爹吃吗?”之彧将嘉姐儿抱起来,拍拍嘉姐儿的背,温柔地问道。   “爹爹,吃!”嘉姐儿将手里的糕点递到之彧嘴边,认真地点点头,头上细碎的头发缠着的娟花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之彧笑得更加温柔了。   小孩子拿不住,不懂得轻轻拿起,上面的还好,嘉姐儿手指捏着的部分早就糊成一团了,惨不忍睹。   云舒和贺嬷嬷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神色紧张,想找个借口从嘉姐儿手里把糕点拿回来。   但大家没想到的是,之彧张口吃了,一下子都愣住了。   “真好吃,嘉姐儿真乖,”之彧将糕点咽了下去,揉揉嘉姐儿头发,嘉姐儿被爹爹夸了,高兴地笑,还向云舒展示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成功完成任务,还得了爹爹的夸奖。   云舒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倒是贺嬷嬷反应地快,上前一步,哄道:“小小姐乖,嬷嬷抱你去洗手好不好?洗完手我们回来吃晚饭。”   嘉姐儿乖乖地被贺嬷嬷抱走。 第八十一章   嘉姐儿被抱下去后,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云舒惴惴不安,实在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尴尬的境地。   不过也没太久, 外面有丫鬟端着水盆进来了,好歹是缓和了气氛。   之彧看着丫鬟放下水盆, 就要过来擦拭衣服, 糕点掉在了大腿那儿的衣角处, 丫鬟来清理污渍,就只能是跪在地上, 趴在之彧腿边。   “我换件衣服,你拿下去清理吧。”   丫鬟也只得停下脚步,低头等在一边。   之彧进了内室,换了一身常服出来了,丫鬟进去收拾衣服。   云舒试探着问道:“留下来用饭吧,嘉姐儿都说要和爹爹一起吃晚饭呢。”   之彧想了想, 点点头, 确实很长一段时间太忙了, 自己都是在书房睡的,连嘉姐儿见面都很少,好不容易稍微缓口气,确实应该和嘉姐儿好好相处。   云舒见之彧答应下来, 心里松了口气, 连忙招呼人去准备晚饭,嘉姐儿被抱了回来, 小手洗得干干净净的,一见到之彧就伸手要抱。   乖女儿的亲昵,之彧肯定不会拒绝, 伸手从嬷嬷手里抱了过来,父女两其乐融融,云舒和贺嬷嬷在一旁看了不禁露出笑意,虽然过程不如人意,但目的还是达到了。   下人将晚饭端上来了,之彧抱着嘉姐儿入座,但是抱着嘉姐儿,之彧也不好吃饭,嬷嬷准备伸手将嘉姐儿抱走,不过嘉姐儿哼哼,小手拽着之彧的衣领,不肯松手,嬷嬷有些着急。   自己乖女儿亲昵自己,这是任何父亲都喜闻乐见的事,之彧便说道:“没事,我抱着吧。”   嘉姐儿之前刚喂了吃食,根本不饿,之彧就一手搂着嘉姐儿坐在腿上,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夹菜。   本来之彧这样的世家公子出身,无论坐行,吃饭穿衣走路都是礼仪严谨,但现在却为了嘉姐儿打破了这规矩,云舒和贺嬷嬷在一旁看了有些惊讶,但云舒心里更多的是高兴,而贺嬷嬷心里却是担忧,世子再宠大小姐又如何,以后大小姐可是要嫁出去的啊,这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管着娘家的事不成,那可是遭人取笑的,婆家也会不喜。   想到这儿,嬷嬷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让少夫人怀孕的决定。   嘉姐儿坐在之彧的大腿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之彧夹个菜,嘉姐儿的目光就跟着筷子从盘子里一直到碗里,好奇地看着之彧吃下去。   之彧刚开始还没发现,吃了几口后,感觉嘉姐儿坐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乖乖的很,便低头去看,就看到嘉姐儿呆呆地看着自己嘴巴。   之彧一下子就笑了,用了勺子沾了点汤,递到嘉姐儿嘴边,汤都是拂去了油脂的,但之彧也知道嘉姐儿还小,胃没有长好,受不住这些,不过就让嘉姐儿尝尝味道。   嘉姐儿张着嘴巴,去舔勺子,这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不禁皱了皱小脸,还要去舔,但之彧已经收回了勺子,嘉姐儿尝到鲜了,想再要却没有,有些不满地哼哼起来,小身子也挣扎起来,不肯安分。   云舒朝贺嬷嬷使了个眼色,贺嬷嬷会意,赶紧去将嘉姐儿抱走,之彧知道嘉姐儿闹起来,自己肯定哄不住,只好让贺嬷嬷抱走,到现在之彧也知道了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尴尬地摸摸鼻子,低咳了一声。   云舒心里有些不满意,嘉姐儿身为嫡长女,一点规矩都没有,马上再过一年多,就准备开蒙了,现在居然在饭桌上,给点吃食就欠上了,有点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像自己教出来的。   不过再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云舒笑了笑,主动揭过这一茬,伸手给之彧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夫君尝尝这个。”   之彧因为刚才自己弄巧成拙,心里有些尴尬,云舒主动破了这氛围,之彧只得顺坡下,因为心思有些不在意,所以也没多想,云舒夹过来,之彧顺道就吃了。   之彧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这在云舒眼中是个很大的突破,之前之彧一直表达的是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也不耐布菜那一套,云舒刚嫁进来,之彧直接拒绝了,也就只好顺从,两人这么长时间都是各吃各的,互不相干。   今天云舒只是无意去做了这个动作,但没想到的是之彧却没有拒绝,一下子心里高兴起来,这夫妻之间的亲昵是云舒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云舒收回筷子,眼垂下,心里砰砰直跳,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挑自己眼前的饭吃。   其实之彧吃完了,也反应过来了,与云舒不同的是,这下感到的却是不自在,但也不能说吃进嘴里的再吐出来吧?咽都咽下去了,之彧自己借着夹菜的动作,努力装作平淡的样子,“快吃吧。”   这顿饭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之彧因为不自在,很快就吃完了,之彧放下筷子,云舒也就跟着放下了。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没事,”云舒笑笑,“妾身已经吃饱了。”心里有些失望,之彧吃得太快了,自己还想再帮之彧夹菜或者盛汤,以企图拉近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的机会都没了。   吃完饭后,嘉姐儿被抱了上来,之彧看着嘉姐儿吃饭看得新奇,便伸手将嘉姐儿的勺子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喂嘉姐儿吃饭。   嘉姐儿乖乖地张嘴吃了,之彧身为父亲的自豪感一下子油然而生,在清娘那儿,菟菟因为还在吃奶,之彧想这样喂孩子也感受不到,嘉姐儿这是长了牙,已经开始吃辅食了,所以这样的体会对之彧来说真的是第一次。   剩下的全是之彧喂完的,不过小孩子吃得慢,吃一会儿玩一会儿,等到之彧喂完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嘉姐儿也是和之彧玩得高兴,在之彧怀里抓着之彧衣角不松手,最后没办法,之彧只好将嘉姐儿搂在怀里慢慢拍着,嘉姐儿才慢慢睡着。   等嘉姐儿完全睡着了,被之彧小心放在摇篮里,这时之彧才松了口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回,亲手喂嘉姐儿吃饭,抱着嘉姐儿哄睡着,之彧抱着也不敢乱动,只能轻轻地晃,小心地拍着背,很怕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云舒在旁边看了这么久,自己小时候基本很少被自己父亲这样亲手哄睡过,自己身为嫡长女,也受父亲宠爱,但是和父亲相处,印象里只有父亲拍拍自己的肩膀,夸赞自己说不错,很有贺家嫡女的风范,那时候自己心里都能开心好几天,现在嫁了人和自己夫君的亲昵还没有和夫君和自己女儿多,云舒心里一边为之彧在自己这里留了好久而欣喜,一边又有些酸涩。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云舒看了看天,露出来笑容,轻柔地提议道:“天色已晚,夫君要不留下来过夜吧。”   但没想到的是,之彧摇了摇头,拒绝了。   “你睡吧,我再去那边一趟,”说着整了整因为嘉姐儿抓出来的衣皱,“现在打了胜仗,京城里的气氛也不会这么紧张了,一些宴席也会开始办起来了,我看着娘恐怕准备筹备之歆的婚事了,也算蹭个这喜事。”   “妾身省得。”   听到之彧拒绝了,云舒笑容僵了一瞬,不过又快速掩盖了过去,顺从地点了点头。   等之彧走了后,云舒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烛台出神,一下子觉得屋里好冷清,刚才的温馨一瞬间荡然无存。   本来嬷嬷退了出去,也是以为世子今个儿会留下来,好让小两口好好相处相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世子出来了,看着世子往院子外走,这是要去哪儿,嬷嬷心里一转就知道了,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恨不争气地叹了口气,赶紧进屋去看少夫人怎么样了。   一进屋就看到少夫人呆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嬷嬷不禁叫了声   “少夫人!”   云舒晃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嬷嬷,无意识地回应:“嬷嬷...”   贺嬷嬷看得心一揪,上前搂住云舒的肩,慢慢拍着背,就像小时候那样,云舒埋头在贺嬷嬷的怀里,贺嬷嬷皱着眉看着一晃一晃的烛光,眼神慢慢越来越坚定。   ***   西边院那边本来也是等着之彧过来,小厮也是传了大致的消息,清渠还是想亲耳听之彧说说细节,但听到说是世子去了少夫人那边,清渠倒还没觉得,以为过会儿,世子总是要来吃晚饭的,最后晚饭也吃了,菟菟也被哄得睡着了,之彧还没来。   宋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又点起一盏烛灯,也不敢多说话。   清渠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边是正室,这好不容易回来,首先去正室屋里看看也是应该的。   清渠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准备跟宋屏说熄灯,睡吧。   但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行礼的声音。   清渠一喜,赶紧披了衣服穿上鞋子,由宋屏扶着出了里屋。   一出来,就跟踏进屋的之彧对上目光了。   两人真的是有那么好几天没见面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下倒是一下子两人对上的目光浓浓的都是情意。   还是清渠脸皮薄,率先转了头,眼神转向了别处,面上倒是红了脸。   之彧走上前去,将清渠搂进怀里,在清渠额头上落下一吻,与清渠额头抵着额头,说道:“让清娘久等了。” 第八十二章   “没有, ”清渠满眼都是笑意,低低回应道。   夜深里凉,两人相拥了一下, 清渠就把之彧往耳房里推,“快进去洗漱吧...”   之彧深深看了清渠一眼, 然后乖乖地进了耳房, 耳房里丫鬟早在之彧进来的时候, 就极有眼色地将干净衣服放好,静悄悄地出去了。   等到之彧洗完出来, 一身白色亵衣,拿着干棉布擦着湿漉漉披散的头发,清渠躺在床上,见之彧出来,坐起身来,朝之彧招招手。   十分流畅地接过之彧手中的帕子, 之彧转过身坐在床边, 清渠就跪坐在床上拿着棉布抱住发尾慢慢揉着。   “菟菟最近怎么样, 前段时间生了病,病好了吗?清娘你呢?送来的药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也没什么事,”清渠脸上带着笑意, 一边回答道, “菟菟刚开始喝了药有点发热,不过后来出了汗就好了, 到第三天精神就好多了...听了大夫的话,也没过多拘着他,在榻上铺了毯子, 给个球,他能一个人玩大半天呢,饿了或者是要撒尿就喊几声,乖的不行。”   “是嘛,”之彧听着清渠的描述,脑海里自动脑补当时的场面,不禁笑了起来,“好就行,有什么缺的差人到我那里说一声。”   “没什么缺的,每月分例月银都给得足足的,有彧郎你在,哪敢亏待咱娘俩。”   头发擦干了,清渠拿着发梳给之彧慢慢梳着,通通头,平时扎了发髻还带着官帽,头皮紧绷着,现在发梳的齿轻轻按着头皮,之彧舒服地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梳了一会儿,清渠看着之彧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彧郎,我想问问我哥哥他...”   “嗯...?”之彧发出一声鼻音,好像要睡着的样子。   这下清渠有些拿不准之彧的态度了,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不回答?毕竟这已经算是朝廷上面的事了,自己哥哥情况特殊,有点像是剑走偏锋升官来的,自己一个女人家问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想着想着,清渠手里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眼神看向别处,眉头微愁。   注意力不在手上,也没看到闭着眼的人睁开了眼。   “嘶!”   一声痛呼,清渠一惊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看向之彧。   之彧皱着眉,捂着头的一处,痛呼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原来刚才清渠心不在焉,手劲一下子没控制住,梳齿磕在了之彧头皮上。   “对不起对不起,”清渠惊慌失措,丢了梳子,连忙直起身要去帮之彧揉头发。   看到清渠真的担心的样子,之彧也不好继续装了,就只是擦了一下头皮,有点痛感,但痛了那么一下就过去了,没什么事,但是之彧有点不满清渠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别的事,而且搞得有点像是给之彧伺候着梳头,就是为了问出良哲的情况。   之彧心里有点酸,才一份的痛给装出了十分,不过看到清渠那惊慌自责的模样,之彧一下子就装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之彧一把握住清渠的手,放在手里揉了揉,“其实不痛,我没什么事。”   “真的?”清渠犹豫地问道,怕之彧为了自己心安才故意这么说的,刚才那痛的样子自己可是都看到了。   “别担心,刚才是骗你的,其实就是擦过了一点,不是很痛,”见清渠不放心,之彧便低下头,“你看看。”   清渠扒开之彧的头发看了看,一点痕迹都没有,红都没有红,不禁松了口气。   抬头看见之彧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清渠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轻拍了一下,“叫你吓我!”   “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之彧笑道,“还以为你因为走神而不小心伤到我了?”   被之彧直接戳破,清渠一哽,脸色有些尴尬,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之彧将清渠搂进怀里,“我知道你担心你哥哥,放心,良哲没有事,只是回来恐怕要好好补一补。”   清渠乖顺地靠近之彧怀里,两人相拥着倚在床头,慢慢说着话。   “我哥哥之前被捉住了,后来还失了一座城池...上面会不会...怪罪到哥哥身上啊?”清渠微皱着眉尖,问出心中一直的担忧。   “放心放心,”之彧笑着,手指勾在清渠的一缕青丝,卷在指间把玩,一边继续解释道:“将军肯把就连深入敌营当细作这样的重要任务交给良哲,说明对良哲是放心的,至少良哲是得了将军的青睐,也算是将军的心腹之一了吧...将军为人忠义,肯提拔下属...良哲以后的官职还有升的呢...”   “真的?!”清渠听了一喜,转而又有些担忧,“不过我倒不求哥哥能不能出人头地,只求哥哥平安回来就行,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都在一瞬间...”   这战场上也不是之彧说了算,再多的安慰干巴巴的,也只是徒劳,之彧只有转了个话题,“等到良哲回来了,到时候就许你出府跟家人团聚,好不好?”   “嗯嗯!”清渠欢喜地点点头,后又抱着之彧的手臂问道,“我可以抱着菟菟去吗?哥哥还没见过菟菟呢!”   侯府里的二公子这么小,哪能说带出府就带出府,清渠身为侧夫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一双杏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满是期待和欢喜,之彧根本不忍心拒绝,点了点清渠的鼻尖,“都允你,到时候我去给娘说。”   “彧郎最好了!”清渠依偎进之彧怀里。   “我那么好呀?”之彧笑着问,清渠点点头,一表内心的肯定。   “我还有更好的,要不要见识见识,嗯?”之彧一把翻过身,将清渠压在身下。   虽然孩子都生了,清渠也不是青涩的少女了,但是陡然听到之彧说浑话,一下子就羞到脸红,甚至连脖子都红了,只往旁边躲。   之彧怎么会让到手的猎物轻易逃走,清渠往哪儿躲,都逃不过之彧的压制下。   之彧只要一摸上清渠的腰,轻轻掐了一把,这是清渠的敏感处,瞬间就软了身子,任之为所欲为了。   两人在帐中嬉闹的笑声,守夜的丫鬟听了脸红,但又为自家主子感到欣慰。   ***   日子在清渠的期盼中一天天过,终于等到大军班师回朝。   这一天,京城里热闹非凡,万人空巷,全都挤在街边,想目睹一番大军的风采,有的店铺甚至在门前挂了鞭炮,也算是沾沾喜气,去去晦气。   清渠虽然身在深宅,也能听到外面的热闹的声音。   本来清渠准备今天回家,但是被之彧拦住了,说今天良哲肯定闲不下来,等到大军回朝,是要第一时间进宫复命的,上面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所有豪门勋贵都要参加,宴席也不知道会举行到什么时候,还不如今天先不要着急,等到明日再见面不迟。   清渠只好在屋里,揪着帕子走来走去,即紧张又兴奋,已经两年没见面了,不知道见到面会是什么样子?   丫鬟看着清渠着急的模样,时不时往外看,想出去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将手里抱着的喂完奶的菟菟递给清渠。   清渠接过菟菟,低头亲了亲白嫩的小脸蛋,忍不住又问道:“明天带的东西都清好了么?”   “清好了,侧夫人您就放心吧,奴婢按着单子一个个,检查了三遍呢。”   “那就好,”清渠点点头,长舒一口气,说起来也为自己紧张的心情哭笑不得,光是询问明天带的东西单子,清渠一上午就问了三遍了,忍不住打趣自己道:“都说近乡情更怯,我倒是反过来了...”   丫鬟顺势安慰道:“这时您和奚大人兄妹情深呢,正常正常。”   这下清渠也闲的没事做,一边看着菟菟在榻上乱爬,一边和丫鬟嬷嬷聊起天来了,也算是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下好不容易回来了,恐怕我娘要抓着兄长给相看亲事了。”一说起来,清渠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到时候的场景。   “说不定,我听外出回来额小厮说,街道两旁的酒楼茶馆全坐满了人,地上全是扔的绢花和香囊...”   “奚大人这次功成名就回来,到时候恐怕官家小姐一抓一大把呢。”   “是不是官家小姐我到不在意,”清渠摆摆手,“能和兄长好好过日子就行,他那一副油嘴滑舌的痞子模样,字都不认识几个,要找个人能制住他就好了。”   这边聊着天,时间倒也过得快,明个儿要早起,府里几个主子都进宫赴宴了,也不关清渠的事,清渠就早早熄灯睡了。   晚上,侯爷侯夫人,之彧还有云舒赴宴回来。   宴席虽然热闹,但也很疲惫,侯夫人熬不住,就先回屋洗漱了,侯爷和之彧看样子有事要谈,云舒也行了礼告退,先回正屋里去了。   一回屋,云舒笑意盈盈的脸便变成了面无表情。   宴席上都是豪门勋贵,伴在君侧哪个不是人精,皇帝将各将领封了赏,在场的人也差不多知道了这些将领的家世,心里都琢磨着,算盘打着叮当响。   这当然也知道了在这些将领□□劳虽然不是第一,但也好歹在前几,还得了将军和皇帝亲口的赏识的归德郎将是侯府侧夫人的亲哥哥,虽然只是从五品,但是明眼能看到前途不可小觑,说个大话,看将军那满意的样子,说不定背后已经当作接班人培养了呢。   一边在心里捶胸顿足,羡慕侯府怎么这么好的运气,一边举着酒杯向之彧,侯爷侯夫人道喜。   云舒在一旁听了酸涩不已,外加上,还有几个平时在闺中就看不过眼,现在各自嫁了人的几个夫人举着酒杯,表面上祝贺,暗地里嘲讽,时不时暗示自己以后会失宠,虽然云舒当时立即平静地四两拨千斤地反讽回去,但不想不说,心里也堵着了。   贺嬷嬷在一旁给云舒倒茶喝,宴席上都是大鱼大肉,喝的都是酒,外加上还要应付来往的人,云舒早就口干舌燥了,当然一方面也有心里有气的原因。   直到喝了四杯,云舒才缓过气来。   贺嬷嬷看着云舒的样子,心疼不已,虽然没去宴席,也知道自己大小姐不好受。   想了想,嬷嬷又将劝云舒赶紧生个儿子的事拿出来提了一提,之前云舒发了脾气,所以贺嬷嬷没直白地说了。   这下云舒倒不怎么反对了,还是心里怄着气,一直以来处处就没能压过对方,连最能自豪的家世现在恐怕都不能算是压着对方的一张牌了,云舒心里不服气,越想越焦躁,扯着帕子埋怨道:“我现在哪能说怀上儿子就怀上儿子?!”   见云舒松了口,贺嬷嬷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松了口就好办了,上前安慰劝道:“我们先别急,”又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有个喝了能生儿子的土方子,到时候我让人去查查...”   “土方子能信么?”云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的人,皱着眉问道。   贺嬷嬷也心知是药三分毒,“我先让人把方子找来,到时候让贺夫人找大夫看看,看大夫说法如何,如果方子没问题,我们就先喝着试试看,当个补药也行。”   云舒犹豫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   说罢这事,云舒又问了问嘉姐儿的情况,嬷嬷给云舒捏着肩膀,主仆两人围着嘉姐儿聊了起来。   这方子说起来还是贺嬷嬷从雪雁嘴里听来的,雪雁之前住在下面乡下,见过的听过的有的至少是一辈子呆着深宅子里的贺嬷嬷不知道的。   贺嬷嬷刚开始也是嗤之以鼻,要是这生儿子的方子有用,那不是人人都能生儿子了,不过在听到雪雁说小时候村里有人一直生不出孩子,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找来这方子喝,第二年居然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当时全村的人都去看了,不过后来其他人家也借来这方子喝,有的最后生了儿子,有的还是生不出来,反正虽然不是确保一定能生,但是总该有个希望不是。   贺嬷嬷当时听了在心里留了个印象,但没当回事,还是今天看到云舒受了气的模样,才一时心里一动,想到这事。   赶明儿要好好向雪雁问问这方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到死,终于挤出来了。 第八十三章   决定好的了事, 贺嬷嬷动作很快。   但贺嬷嬷也不会完全信任雪雁,只跟雪雁确定好地方,贺嬷嬷也不会让自己下面的人去找, 而是一纸消息传给贺府的贺夫人。   贺夫人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派人去寻, 果真寻来了那一纸方子, 贺夫人赶紧找来大夫瞧瞧, 但毕竟这是私密事,这贸然直接找大夫, 全贺府的人都知道,而且这勋贵之间除了太医,平时能请的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那都是半桶水晃啊晃,只能给穷苦人看病的。   贺夫人把这方子拿出来给大夫一瞧,也没细说, 含糊地问了几句能不能吃, 大夫捏着胡须, 眯着眼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跟我平时开方子风格不同,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一听到没问题, 贺夫人眼睛一亮。   其他的就没多问了, 赏了银子送走大夫后,贺夫人一拍掌, “快,赶快,将这方子送到侯府去, 一定要注意,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东西...阿弥陀佛,希望这次能生个大胖小子...”   唉,如果不是剑悬在头上了,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最要紧的是希望下一胎能真的生个儿子,没有儿子,贺夫人一点也不放心。   拿到方子,贺嬷嬷心思转了个巧,这全府的注意力都在少夫人这儿呢,贸然就开始煮药,肯定会被拿出来询问,必须要光明正大地煮就好。   贺嬷嬷首先想的是让云舒直接对外宣称说是身子虚,要补补,再说了这秋季天气多变,而且女人体质属阴,多多少少喝点补药也正常,但云舒却不肯,虽然答应了喝药,但这事还是在云舒心里留了痕迹,一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体质虚不就说明自己不行,身子靠不住吗?   云舒一下子能想象得到,府里的人在背后会怎么看待自己,想来想去,这就自己跟自己僵住了,说什么都不答应。   嬷嬷没得办法,只好换了法子,换个假生病的借口,这天气乍暖还寒的,得了风寒也是合理。   云舒想了想,扭扭捏捏了一下,确实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好答应了。   没过几天,主院就叫了大夫,然后传出少夫人得了风寒的消息。   这一下子侯夫人都惊动了。   平时身子都挺健康的,怎么一下子病了?之前累着了?   侯夫人得了消息,赶紧赶来询问情况。   “怎么照顾的?!”侯夫人质问道,“主子得了风寒,你们这都怎么照顾的?!”   屋子里众人都垂着头不敢吱声。   “娘,我没事,”云舒躺在床上,说道:“只不过前几天下午有些燥热,一时贪了凉。”   既然云舒开口求情,侯夫人也不会不给面子,而且自己也没想处置这些人,毕竟是云舒身边伺候的大多是从贺府带过来的,这些再怎么样贺夫人也不会亲手处置,不然就有点在打云舒和背后贺家的脸了。   所以侯夫人表面没有威慑力的训斥一番也就罢了。   伸手压了压云舒的被角,“你好好养病,别累着了,那嘉姐儿怎么...”   嘉姐儿还小,这风寒挨不得,侯夫人想着如果云舒照顾不来,可以先抱到自己那儿去。   本来就没病,云舒当然不舍得嘉姐儿离开自己,便说道:“不要紧,嘉姐儿放在偏室照顾,离我不会太近,有贺嬷嬷照顾,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娘,您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哦哦,好,行,”孩子的亲娘不肯离开孩子,侯夫人也不好强行抱走,“你安排好了就行。”   两人聊了些家常,侯夫人又去看了看嘉姐儿,便走了。   待到侯夫人走了,贺嬷嬷端着一碗浓浓的黑色药汁进来,小心翼翼递给云舒。   这苦涩的味儿只冲鼻子,不用尝,都知道苦得很,云舒端着药,皱着眉犹豫不决。   贺嬷嬷在一旁劝道:“少夫人快喝吧,一口气喝完,老奴已经准备好了蜜饯...”   云舒咬了咬牙,一闭眼,一口气喝完了药,口中苦涩的味道苦得云舒眉头紧皱,胃里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贺嬷嬷赶紧递上清茶和蜜饯。   喝了清茶,吃了蜜饯才把苦味压下去,云舒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   贺嬷嬷端着蜜饯,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见云舒虽然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发脾气,心里松了口气。   云舒摆了摆手,嬷嬷就将空了的药碗拿下去了,在嬷嬷走后,云舒不禁抬起手摸摸自己腹部,睁开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在正院东南边,这里较为冷清,除了必要的清扫,这里下人来往的少。   雪雁坐在塌前,依靠着桌案,摆弄着花瓶里的花枝,听着丫鬟来禀告,说少夫人病了,已经开始煮药喝了。   丫鬟不懂是什么回事,但这里面的弯道,雪雁怎么可能不懂,抬起手捏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掩饰了一下勾起的笑容,随即又恢复正常。   本来嘛,这正室病了,她们这些肯定是要去服侍的,但雪雁心里知道少夫人根本就没病,况且按少夫人的性子,肯定心里烦着呢,不想喝药但又被逼着不得不喝药,雪雁就想看到一直持着贵女的傲气的少夫人是怎样被现实所迫不得不低头的。   不过,雪雁也有自知之明,现在少夫人肯定也不想见到其他人,但当丫鬟说西边院的侧夫人正往少夫人那边走的时候,雪雁眼睛一亮,这么好看的戏,就不得不去了,也不知道少夫人会不会出来见人。   随即,一甩帕子带着丫鬟就动身了。   果然,清渠和雪雁在外室坐了一会儿,贺嬷嬷就出来说,少夫人喝了药,精神不振,见不了客,请各位回去吧。   清渠其实都无所谓见不见,但正室病了,自己还是要来的,这是规矩问题,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便起身告辞了。   雪雁暗自瘪了瘪嘴,没见到相看的戏有点失望,不过好戏还在后面呢,便也利索地起身告辞了。   出了院子,两人也没过多的话说,雪雁跟清渠行了礼,就转身走了。   清渠也懒得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这段时间,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哥哥平安回来了,母亲身体健康,菟菟身体也越来越好,清渠事事顺心,面色一改之前的惨白,变得有红晕,脸上瘦下去的肉渐渐补回来了。   ***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京城里因为打胜仗的热闹也渐渐降了下去,慢慢的,之前因为情况不对,各府压着的宴席喜事也开始筹备起来。夏天热,冬天冷,这最好的时候就是春季和秋季。   一般春季定亲,女方在家里留个大半年,到了秋季就可以出嫁了。   侯府也开始准备之歆的婚事了。   ***   云舒刚喝这一天的药,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苦味,眉头都不皱一下了。   塞了一个蜜饯到嘴里,云舒准备闭上眼,缓一缓嘴里的药味。   之彧进来了,刚好看见丫鬟端着空药碗出去。   皱了皱眉,边解开官服,便问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在喝药?是不是药方子不好,可以找太医来看看...”   云舒一惊,上前拿起架子上的常服递给之彧,掩饰笑道:“恐怕是之前一直不生病,这一下子病倒如抽丝...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咳嗽而已...夫君不用担心。”   之彧点点头,“那你还是注意一点,如果这几天累着了,直接给我或者娘说,不用太顾及...还有是药三分毒,药这玩意儿还是少吃点...”   “妾身省得。”面对之彧的关心,云舒笑眯了眼。   ***   等到之歆出嫁这天,侯府热热闹闹的。   之前清渠因为身份不够,几次侯府办宴席,清渠从来没出现过,但这次不一样了,她是侧室,是正儿八经上了族谱的,还生了庶长子,哥哥现在也是朝廷中红人,那是完全有资格出席。   清渠跟着云舒后面,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那些来的夫人跟侯夫人和少夫人聊天贺喜,但眼神也没忽视后面的清渠,顺带着也将清渠夸一夸,这时候清渠也不得不出面表示一番。   礼节什么的,清渠已经练了好几天了,刚开始给来的夫人行礼的时候,心里紧张,动作还有些不熟练,但后来就慢慢的,就越来越流畅了。   云舒看了在心里冷哼一声,清渠的不熟练的和紧张,云舒早就看在眼里了,看到清渠面色红润,而自己每天喝药喝的十分痛苦,心里就不平衡,所以一直默不作声。   等到送走了新娘,侯府这边也要开席了。   清渠肯定不能上主桌,但来的也有几家是正室带着侧室来的,所以侧室就坐了一桌,清渠也坐在侧室那一桌上。   也不枉前面几天苦练,至少是没有出错,能撑着住主人家的场面,清渠暗自松了口气。   拿起筷子夹了个鱼丸吃,才刚刚咽下,清渠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涌,用帕子捂着嘴做了几声干呕。 第八十四章   这一动静, 一桌子都静下来了,看着清渠。   清渠艰难地压下恶心,强撑着笑, 想说话,但是刚才的干呕, 劲还没缓过来, 一句都说不出。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 把那碗里一看,脑袋里迅速地转, 一时间各个想法都有。   “这是...有了吧?!”一人出声打破了僵局,也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桌面上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快快!”一人站起来摆了摆手,对旁边站着的丫鬟吆喝道:“快去找侯夫人...”   清渠心里惴惴不安,听到别人的猜测,自己也感到欣喜,但是又怕不是, 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感觉, 除了今天刚才吃了鱼丸吐了, 而且对面那人一下子说出来了,到时候如果不是,那...   “妹妹你还好吧,”坐在清渠旁边的人倒了杯清水给清渠, 清渠接过来喝了下去, 才觉得胃里的难受好了些,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旁边的人恐怕看出了清渠心里的不安,便出言说道:“不要紧, 都有身子不爽利的时候,说不定胃受凉了,赶紧叫大夫看看。”   这人一说话,在座的其他人都众声附和,表示理解。   刚开始对面出声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住了嘴。   隔着屏风那边的主桌,丫鬟伏在耳边给侯夫人说了事,侯夫人眼睛一亮,但脸上的表情没变,直接给丫鬟下了吩咐,允许清渠身子不舒服可以先行离席,不要担心,下去好好休息。   云舒坐在一旁,即听不到丫鬟和侯夫人的话,也看不到两人的神色,心里也一时有些好奇,不过也没太多想,看侯夫人淡淡的表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边,清渠就被扶着下去了。   大夫是从侧门进的,利索地拿出药枕诊脉,旁边两个丫鬟,还有张嬷嬷都紧紧盯着大夫的表情。   大夫皱皱巴巴的脸,眯着眼,根本看不出来情况如何,几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最后大夫终于收回了诊脉的手,慢条斯理地将捋了捋胡须,旁边几人睁大眼睛,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等着大夫口中的结果,姚芝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恭喜侧夫人,已经有孕两个月了。”大夫一拱手贺喜道,这时才眯着眼露出笑意来。   众人一静,随即欢呼起来,姚芝和宋屏激动地手握着手,四目相对,清渠松了口气,摸了摸腹部,笑道:“谢谢大夫,只是为什么我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跟怀一个孩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夫摇摇头,“胎儿很健康,这怀孕每人体质不一样,每胎也有差别,可能是之前是第一胎,反应有些大,侧夫人放心,孩子非常健康,平时多走动走动,保持心情舒畅就好了,当然孕妇该忌口的还是要忌口。”   “我省的,”清渠点点头,“谢谢大夫,嬷嬷帮我送送大夫。”   张嬷嬷笑着将大夫迎出门,当然打赏肯定少不了的。   姚芝和宋屏笑着簇拥上去,贺喜道:“太好了,这下小公子有个弟弟妹妹了...”   清渠摸摸腹部,“我倒希望这次是个女儿就好了。”   前面宴席还在热闹,丫鬟走过来低声给侯夫人汇报了情况,这次侯夫人再也不是没有表情了,面上带着笑容。   坐着的夫人看的好奇,一位夫人耐不住性子,心直口快就直接问了,按到平常侯夫人恐怕还会皱皱眉,不过这次实在是心情好,就直接说了。   众人皆是一愣,云舒也愣住了,捏着筷子的手收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得就此摔了筷子走人,但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失态。   夫人们心里的心思不知道转了几道弯,有的夫人视线忍不住就往云舒那边瞟,云舒当然感受到了,但心里再难受,这少夫人的颜面还是要把握住,松开已经在手心留了指甲印的手指,捏着帕子笑道:“今天真的是好日子,侯府双喜临门。”   “可不是双喜临们,我们大家今天真幸运,来蹭蹭喜气一下子蹭到了双倍的...”众位夫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听着众人的话,侯夫人笑咪咪的,心里也确实高兴,在自己女儿出嫁时候爆出怀孕的消息,那不是对自己女儿来说是个好兆头嘛,说明之歆的婚是大吉,不然这好事怎么堆在一起了,清渠这孩子也确实争气的。   不管背后是什么心思,但这宴席热热闹闹得过去了。   等到宴席结束,云舒终于回到了屋里,忍着的气终于爆发了,一把扫下桌子上的茶杯。   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一地,贺嬷嬷赶紧拦下云舒继续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少夫人不可不可啊!”   云舒闭了闭眼,胸部上下起伏剧烈,真的是气狠了,喘着气,最终被贺嬷嬷扶着坐了下来。   现在贺嬷嬷最要紧的是把杯子摔了给混弄过去,今天可是之歆的出嫁的日子,传到侯夫人耳里,少夫人生气故意摔了杯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来人!”   外面丫鬟进来了。   贺嬷嬷大声训斥道:“干什么吃的,茶水这么烫,是要烫伤人嘛?!赶紧换一壶过来!”   丫鬟不敢反驳,低头上前将碎片清走,然后提着茶壶走了。   门被关上了,贺嬷嬷赶紧拍拍云舒的背顺气,但也不敢说话,现在说什么话也没什么用,关键是嬷嬷自己都没想到,现在也不得不咬牙承认那位运气是真好。   外面丫鬟来报,说是世子和侯夫人都在往西边院里赶。   云舒长舒一口气,暂时恢复平静,“嬷嬷,那些补品准备好了吗?”   嬷嬷点点头。   “把那个金丝冰晶燕窝带上。”云舒吩咐道。   “可是...”可是那是贺夫人专门送来给少夫人怀孕吃的啊,真的是极品燕窝,晶莹透亮,没有杂质的,现在却要来送人。   云舒拍了拍嬷嬷的手,“没事,不是有八窝吗?拿出四窝。”   一下子拿出一半?!嬷嬷瞬间肉痛心疼了,不过看云舒决绝的样子,也只得答应下来。   等到云舒到的时候,之彧和贺夫人已经到了。   云舒歉意地笑道:“是我来晚了。”然后便要嬷嬷把礼品拿出来。   虽然来晚了,但是这补品一拿出来,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清渠一侧夫人也没有这个必要去鸡蛋里面挑骨头。   清渠摇摇头,对云舒表示感谢,随即要行礼。   云舒赶紧虚扶一把,“快免礼,你怀了身子,好好休息才行。”   侯夫人看到云舒这么识大体,不禁微微点点头。   不管如何,现在这屋里是一片祥和。   又说了一会儿话,侯夫人询问了一下情况,交代一些注意事情,便走了。   之彧当然是留了下来,云舒倒十分淡然地笑了笑,跟着侯夫人一起走了。   众人走了后,丫鬟也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之彧一把将清渠抱进怀里,激动地说道:“清娘我好高兴!”   清渠点点头,依偎进之彧怀里,安心闭上眼回应道:“我也高兴。”   ***   东南边儿的院子里,雪雁听到了消息,愣了一愣,又突然笑了出来,边拍掌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   丫鬟吓了一跳,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笑了一会儿,雪雁擦擦眼角的泪道:“少夫人呢,少夫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丫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回道:“好像没有,拿着很多礼品去了,出来的时候,还和侯夫人笑着出来的.....”   雪雁可不太信云舒是真的高兴的,不禁暗自咬牙,真会藏。   “真的一点反常都没有吗?”   丫鬟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哦,就是...”   “有什么你快说!”   “就是...少夫人在去西院之前,因为茶水太烫了,不小心摔了杯子,贺嬷嬷还把下人训斥了一顿。”   雪雁一拍手,说道:“这就对了!”   哪来的茶水烫了,明明就是气的不行,摔了茶杯泄气罢了,感到生气就好,越生气就越好,最好越来越气,雪雁心里冷笑。   朝那丫鬟挥挥手,下巴一抬,指了指桌子上的香囊:“赏你的,以后都像今天这样继续关注着,一点动静都要向我汇报。”   小丫鬟开开心心拿了奖赏就下去了。   相比一边眉开眼笑,一边幸灾乐祸,而云舒这里就是愁眉苦脸了。   “少夫人,何不尝试一把呢,现在真的是迫在眉睫,剑悬头顶了!那药,贺夫人找人试过了,保证无毒无害。”   云舒皱着眉,“可是让夫君发现我给他下药怎么办?!到时候怀孕了就暴露出来了。”   “哎...老奴到有个办法,”说着,贺嬷嬷上前一步,伏在云舒耳边耳语道,说完,退后一步看着云舒的意思。   云舒思前想后,觉得毫无注意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第八十五章   再次怀孕, 清渠的母亲和哥哥都十分高兴,过了几天,就过来侯府看望清渠, 檀云还带着做的一些酱菜,晒得红薯干, 地瓜干, 亲手给菟菟做的虎头帽, 虎头鞋。   清渠心知是自己母亲的一片心意,便当即让菟菟穿上试了一试, 现在养的白白的,脸上的婴儿肥,把虎头帽一带,虎头虎脑的,众人看了直笑。   菟菟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发笑,众人笑, 他也跟着笑, 露出粉色的牙龈, 还有嘴角的酒窝,精神好得很,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是早产儿。   檀云看了心都化了,抱着菟菟逗弄着, 看着自己儿子女儿都在跟前, 都过得好好的,一回想起之前的惶恐悲伤的日子, 儿子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女儿因为难产后身子一直不太好, 外孙子也常常多病,日子真的一天天熬过来的。   现在终于将那段苦日子熬过去了,真的是阿弥陀佛,感谢佛祖,感谢菩萨,夫君在天之灵也保佑着大家吧,明个儿自己去寺庙里再投几笔香火钱,保佑大家未来都平平安安的。   檀云借着低头逗弄菟菟的,不留痕迹地擦了擦眼角的湿意。   良哲低头看着妹妹,心里感触颇多,当时自己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娘会答应侯夫人,宁做穷□□,不做妇人妾,这道理难道娘不懂嘛,甚至自己心里曾怨恨地想过是不是娘给侯夫人当贴身丫鬟太久了,从小时候到侯夫人身边伺候起,从侯夫人娘家一直到侯府,直到侯夫人给娘找的亲事,娘一直对侯夫人的吩咐听命是从。   良哲心里也知道自从爹去世后,当时娘一个人照顾兄妹娘是完全不行的,最后还是侯夫人接受了她们孤儿寡母的,给吃给穿给住,也没有说像当下人一样,还是娘心里不安,自己主动帮着做事,最后侯夫人没法,就最后相当于是雇佣娘,娘做事,侯夫人提供吃住,还每月给月银,其实也相当于是在侯府白吃白住,但这也不是娘答应把妹妹卖了的理由啊,娘想要报恩,自己也长大后努力给侯府做事也不是不行。   当时自己听到消息,怒气冲冲地找娘,看着娘躲在房里偷偷抹泪,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转而去找妹妹,本来是准备如果妹妹不同意,自己亲自跪着去给侯夫人退了这事,自己愿意一辈子都给侯府做事,但没想到妹妹却点点头,说自己愿意。   良哲怒其不争,却大多是对自己,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太无力了,无法保护娘和妹妹,这也是为什么最后自己执意要去边关,并且愿意剑走偏锋赌一把,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虽然当时自己改不了结果,但也希望妹妹在侯府后宅,有自己撑腰,不会吃亏。   现在看着妹妹已经生子,眉眼之间开心的笑意没有作假,良哲心里也就放心了,只要妹妹和娘都好好的,自己就满足了。   三母子在一起吃了午饭,檀云和良哲就准备离开了,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外男,再多呆也不好,清渠又让嬷嬷收拾了一些礼品让檀云带走,三人在门口依依不舍一会儿,才分离。   ***   热闹过后,府里又恢复了平静。   中间过了一次清渠的生辰,没多大办,云舒和侯夫人送了礼物过来,之彧陪着清渠过了一天。   后面就是云舒的生辰了,因为不是整数岁,没有大办的必要,贺府送来了礼,侯爷,侯夫人都送了礼,并且侯夫人还是吩咐下去给云舒办了一桌酒席,到了下午,之彧过来了。   之彧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云舒,云舒笑着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桌子上满满一桌子菜,两人坐了下来。   云舒拿着酒壶给之彧倒了杯酒,“这是我娘送过来的酒,说是给我生辰庆祝的,听说是珍藏,我也没怎么喝过酒,不太懂,请夫君帮我尝尝,看看怎么样?”   之彧明白云舒说的这个娘是贺夫人,便点点头,端起酒杯喝了,喝完倒是眼前一亮,确实是好酒,入喉醇香绵长,但不像那种烈酒一样虽醇但火辣辣的,之彧问了问,有股淡淡的药香,恐怕里面放了药材了的,一杯下去,整个腹部都热了起来。   “是好酒。”之彧赞道。   云舒听了露出笑容,又给之彧倒了杯,也给自己倒了杯,“夫君喜欢就好。”   看着之彧喝下了第二杯,云舒垂下的睫毛一颤,连忙喝了酒杯中的酒。   云舒之前喝的都是像青梅酒那样温温甜甜的,哪像这酒劲大,云舒一杯下去,一下子脸都红了,忍不住咳了一声。   “不会喝,就少喝点。”之彧看着云舒,淡淡地劝了一句。   “嗯嗯,我就尝尝味,夫君喜欢就多喝点。”   两人便开始吃饭。   不过这是贺夫人送给云舒的,之彧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那酒壶也不是很大,差不多倒了七八杯的样子,差不多半壶,之彧感觉自己有点微醺的状态,就停下来了。   吃完饭,之彧肯定是要留宿的,云舒先进去洗漱了,等云舒洗完出来,之彧进去再出来时,发现云舒居然没有上床,而是坐在椅子边,贺嬷嬷也站在一边。   “怎么了?”之彧出声问道,边走边说道,“厨房端碗醒酒汤过来吧,这酒后劲实在是太大了。”说着,之彧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时热气往上蒸太上头了,感觉现在头有些昏。   之彧揉着太阳穴,没有看到云舒听到之彧的话后浑身一抖的样子,神色奇异有些揣揣不安。   桌子上就放在一碗醒酒汤,当然这碗醒酒汤比从厨房端来时已经不一样了。   之彧走过来,看到桌子上放着醒酒汤,便理所当然是给自己准备的,云舒在这方面做的比较细致。   当之彧准备去拿起碗时,云舒一惊,背直立起来,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刚准备开口,就被贺嬷嬷截了话:“是给您准备的敬酒汤,先端来放凉了些。”   云舒抿了抿唇,在贺嬷嬷的眼光下,又缓缓坐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之彧喝下了醒酒汤。   嬷嬷拿起托盘,接过之彧喝空了的醒酒汤,看了云舒一眼,然后就退下去了。   之彧往内室里走,说道:“早点休息吧。”   云舒亵衣袖子下面握成了拳的手缓缓松开,这时候云舒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听到的之彧的说话声,云舒含含糊糊地应了声,然后深呼吸几次,跟着进了内室。   两人躺上了床,当然一如既往是两个被子,云舒吹熄了灯,两人并排着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云舒感受到之彧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闭着眼很不安稳,云舒明白这是药效发作了。   云舒还是不敢,犹豫了一下,出声喊了之彧一声,之彧没有回答,云舒半撑着身子看着之彧,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点模糊的模样,云舒心里很纠结,但也明白自己恐怕也就这一次机会,鼓了鼓勇气,伸手扯开了之彧的被子。   之彧现在意识模糊,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就觉得很热,本来之彧火气就旺,很怕热,所以很不舒服,感觉身体里燃烧着,需要发泄,浑身出了一身的汗,突然一片冰凉贴在自己肌肤上,之彧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遵循着本能附了上去。   毕竟药效没有那么强,仅仅一次就结束了,之彧昏睡了过去,云舒喘着气,颤抖着手将衣服带子系好,给两人重新把被子盖上,平躺在床上,即使看不到自己的脸,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肯定红彤彤的。   咬了咬唇,云舒还是起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枕头,塞进被子里,垫在腰下,嬷嬷说这样更加容易怀孕。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云舒回想起来昨晚的事情,脸不禁一红。外面的嬷嬷听到声儿进来,一脸喜色地看着云舒,云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有点想问世子今早走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但是又不好开口问。   嬷嬷看出了云舒的想法,笑呵呵地说道:“世子早上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很平常,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舒内心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之彧今早起来,感觉头昏得不行,揉了一会儿太阳穴,又用冷水洗了澡才觉得清爽清醒一些,昨晚的事,之彧努力回想,但是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实在回忆不起来,就觉得睡着前很不舒服,很热,但之彧也没忘云舒身上想,以为是昨晚酒喝多了。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之彧就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云舒怀孕了。   还是因为云舒一次午饭过后,刚吃完又全吐了,大夫请过来一诊脉,连道贺喜。   侯夫人大喜,这一下子两个都怀孕了,多子多孙说明有福气,当然侯夫人心里也有私心希望这次云舒能生下嫡子。   云舒喝贺嬷嬷听到大夫的贺喜,不禁松了口气,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贺嬷嬷送大夫出去,云舒摸着小腹,心里半喜半忧,想着不知道之彧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   之彧知道了,都愣住了,盯着来禀告的小厮说道:“你再说一遍,是谁怀孕了?”   小厮没看出来之彧的异常,高兴地又说了一次。   之彧闭了闭眼,挥挥手让小厮下去,再睁开眼,怒意满满,孩子肯定是自己的,这种事之彧相信云舒身为贺府的嫡长女,教养是不会让她做出别的事,但自己有没有真正发生关系,之彧心里还是清楚的,除了那次...   菜是两人都吃了,酒两人也都喝了,虽然不排除自己喝的比云舒多的情况,但两相比较最大的可能是那碗醒酒汤!   之彧踏进正屋,里面侯夫人正拉着云舒笑着说话。   云舒看着之彧进来,面上看不出情绪,云舒一时也拿不准之彧的态度了,心里有些紧张,侯夫人完全不知道两人的异常,还体贴地站起身来给之彧让了位子,“你们小两口好好聊着,我就先走了,我等会儿把东西送来,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说,啊...”   “我明白的,娘。”云舒对之彧的沉默不语感到有些害怕,心里已经有些慌了,扯着笑容回复道。   侯夫人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欢喜的氛围顿时无影无踪,云舒低着头,手里不安地扯着帕子。   贺嬷嬷心里也害怕,但咬咬牙上前一步,挡在云舒面前,“世子...”   “出去。”之彧低低说了一声,贺嬷嬷立马怔住了,双腿忍不住地在发抖,但是少夫人在自己身后,还怀着孩子,贺嬷嬷强撑着双腿,站着没动。   “我再说一次,出去。”   “我...”嬷嬷双腿发软,差点撑不住跪在地上,慌乱地连敬语都忘了。   “嬷嬷,你出去吧,”云舒出声道,安慰道,“我没事的,嬷嬷你放心。”说着手里摸了摸腹部。   是啊,少夫人怀着嫡子,即使是世子再生气,侯夫人也不会让少夫人出事,至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侯夫人也会护着少夫人的。   犹豫了一会儿,嬷嬷还是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之彧和云舒两人。   云舒低着头,沉默不语,手轻轻放在腹部。   之彧站着看了半响,发出一声轻嗤,带着讽刺道:“现在是不是终于如愿以偿了...”   云舒一下子泪流满面,刷地一下抬起头,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我确实是如愿以偿了,呵呵...”   “我就是这样的人,行了吧,恭喜你,你终于看清我了,是不是多么面目可憎,心狠手辣...你和你的小情人心地善良,天生一对行了吧!”   “你疯了?!”之彧完全没想到云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我就是疯了!”云舒哭道,“我早就疯了,你知不知道,身为正室,膝下无子是多么可怕的事,不知道背后多少人嘲笑我,看我笑话,而你却...”云舒抹着泪,“我能怎么办?!你护着爱着的人一个接一个怀,而我只能守着个嘉姐儿过日子...我就是你们的遮羞布吧?!”   “够了!”之彧呵斥一声,打断云舒的话,说道:“当时是你自己答应的...”   “是啊,是我自己亲口答应的,夫君你知道吗?”云舒抹了抹泪,“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爱上了你啊....所以我才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分得一部分你的爱...”说着,伸出手去拉之彧的衣袖,“夫君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第八十六章   之彧退了一步, 云舒的手空了。   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云舒,之彧说道:“别再扯什么别的了,我见你第一面, 我就跟你详细地说过我的情况,也劝你仔仔细细考虑, 是你亲口答应...”   “你只不过是身为贵女的傲气作耸而已, 我说过你永远是正室, 没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该有的尊敬和体面你一样都不会少, 即使是清娘,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不敬你的地方,该有的礼数她一样就没少过,只是你太过要强,当初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和傲气, 不愿接受被我拒绝的结果, 所以你甚至扼杀了自己未来所有的可能也要答应和我的成婚, 一直以来,你都是人人称赞的贵女,走到哪儿都有谁捧着,但是嫁给我后, 却一下子少了众人捧着的感觉, 你心里不平衡,不服输罢了...”   之彧一番话可谓是诛心了, 云舒感觉自己被剥开,心里的所有都被暴露出来,云舒拽紧了手里的帕子, 按在胸口,身体微微蜷缩,边流泪边摇头,嘴里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没有任何人笑话你,甚至娘,她也从来没有对你有任何的不满,是你自己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里...”之彧看着云舒的样子,情绪一点波动都没有,很平静地继续说道。   眼神打量了一下云舒,之彧闭了闭眼,实在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模样,但是之彧并不打算告诉侯夫人这事,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正室给夫君下药这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多一个人知道,对云舒对他都不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最后一句,之彧转身往外走。   “不要,夫君!”云舒看着之彧的背影,心里一片恐慌,感觉之彧这一走是再也不回来了,这一感觉让云舒心里一惊,赶紧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来想去拉住之彧的袖子,但袖角从手指尖拂过,收紧手指,却什么都没有,云舒眼睁睁看着之彧走远的背影直到不见。   外面贺嬷嬷早就将下人们赶走,守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但只能听到少夫人的哭声和世子冷静的声音,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清楚,门突然开了,之彧走了出来,嬷嬷赶紧缩了缩脖子,低头站好在一旁,之彧瞟了一眼,看得嬷嬷身子一僵,不过之彧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到之彧走了,嬷嬷才缓过劲来,长呼一口气,赶紧进屋去扶云舒,少夫人还怀着孩子呢,想到这儿,嬷嬷不禁对之彧有些怨言了。   “少夫人,您怎么样?”嬷嬷搀扶着云舒,边帮云舒顺气,边将云舒扶到榻上躺着。   嬷嬷快步去倒了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喂给云舒,云舒小口小口地喝着,嬷嬷又去亲自打了热水,湿了帕子,轻轻地给云舒擦泪,劝道:“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少夫人别伤心了,还有嘉姐儿和您肚子里的孩子呢,为了您身子,别哭了,啊,说不定不过几天,世子就消气了呢...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云舒现在心里乱乱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任嬷嬷扶上了床躺着,乖乖地让嬷嬷喂茶和擦泪,嬷嬷有点担心云舒肚里的孩子,想去找大夫再来看看,就对情绪不稳定的云舒安抚道:“少夫人您先躺着,老奴去把大夫叫来给您看看...”   但还没转身,就被云舒一把抓住。   云舒吸吸鼻子,摇了摇头,“嬷嬷,别!....不用叫大夫来,我没事....今天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侯夫人那儿也不要说...”   嬷嬷与云舒四目相对,然后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不去不去,少夫人您放心休息,老奴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您啊...”   云舒才点点头,闭上了眼。   嬷嬷坐在床边,给云舒压了压被子,心里愁苦。   本来想的是,如果世子不追究还好,但追究起来,闹到侯夫人那儿也不怕,虽然在世子这儿理亏,但在侯夫人那儿再怎么说也说不得理亏,反而还有砝码,但没想到的是,世子追究是追究,但却选择隐瞒起来,手里的砝码在世子这儿不管用啊,没有侯夫人的牵扯,这回少夫人还是输了。   只希望世子能看着孩子的面儿上,消消气就行,嬷嬷看着云舒的睡颜,愁苦地想着。   ***   那边之彧走了后,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西边院方向走,但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妥,自己这行为算是什么?虽然自己本意不是这样,但自己在少夫人那儿吵了架,就往清娘这儿去,怎么感觉像是把清娘当作了消气解闷的妾室,而且明明是自己和少夫人的事,何必把清娘拉扯进来呢...   不妥不妥,之彧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转而往书房里去了。   清渠这边知道了消息,倒是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已经凸起的腹部,但没有太多惊讶。   相反姚芝和宋屏就十分生气。   这!这...两人怀孕时间相隔甚短,别人听了会怎么想?!只会想着主子是不是失宠了,不然怎么...   清渠看着姚芝和宋屏皱着眉头,生气但又不敢生气,最后一副愁苦皱巴巴的表情,不由得笑起来。   “主子您怎么..还..还笑得出来?!”   “安心安心,”清渠安抚道:“别人是正室,怀孕很正常啊...再说了,这侯府肯定是要个嫡子来继承爵位的...少夫人早晚是要再怀孕的,我早就料想到了...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放轻松放轻松,别生气了...”   道理是这么讲,但姚芝和宋屏心里还是有些为主子不平,世子明明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再...这主子还没怀孕几天呢,就这么急吼吼的...显得有多...似的...不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抱怨一下,主子的事是不能妄加非议的,姚芝和宋屏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清渠肚子里的小宝宝上,有了前车之鉴,姚芝和宋屏打起万分精神,深怕重复之前的事。   本来以为之彧会过来,但没想到之彧一连几天都没来,清渠一下子觉得不对劲了,这是第一次在之彧闲时在府里的时候,一连几天不来的,还好听下人说世子也没去少夫人那里,只是一直呆在书房罢了,清渠才松了口气。   不过肯定是有什么事,清渠叫来人一问,世子从少夫人那儿离开后就去书房呆着了,清渠琢磨着应该是和少夫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清渠这胎怀的十分顺心,连孕吐都没有,每天吃好睡好,面色红润,每天就逗逗菟菟,绣绣花,看看书,跟丫鬟嬷嬷们聊聊天,或者扶着肚子在院子散步,过得舒心极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不是不来的原因啊,再说了,就是不来看自己和肚子里这个小的,也要来看看菟菟吧,再不来,菟菟都要忘了人了,本来现在正是说话认人的时候,清渠帕子一甩,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让人抱着菟菟就往书房里去了,反正现在是侧室,去哪儿也不用向少夫人禀告了。   之彧正在房里看书,听到清娘来了都一愣,便赶紧让人请进来。   没想到一开门,清渠就把手里的菟菟往之彧怀里一塞,说道:“你再不来,菟菟都要忘了他爹了...”   下人们没有进去,还贴心地关上门。   之彧听到清渠不着调的话,哭笑不得,熟练地抱着怀里的菟菟逗了逗,菟菟咧着嘴咯咯地笑,寂静冷清的书房一下子热闹起来。   两人一起逗着菟菟玩,都弄了一会儿,菟菟就困了,之彧将菟菟交给门外的嬷嬷,屋子里就清渠和之彧两人了。   之彧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清渠坐在之彧的大腿上,搂着之彧的脖子。   清渠因为怀孕,去了胭脂,还每天喝牛乳,身上有一股奶香气,跟菟菟身上的不一样,之彧埋头在清渠的颈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便把事情说了。   清渠听了乍舌不已,少夫人她...看起来端庄规矩,做起事来怎么这么胆大妄为...   看着之彧抿着唇,一副烦闷生气还带着点点委屈的样子,“噗——”清渠忍不住笑了出来。   “竟敢笑我!”之彧佯装恼怒,去挠清渠的痒痒,清渠一边躲闪一边笑着,之彧也笑了起来。   外面的小厮听着里面的笑声,松了口气,自从世子从少夫人那儿回来一直黑云低压,还是侧夫人厉害,一来,世子就笑了。   之彧心里轻叹,明白清娘这次过来也是为了逗自己开心,这事清娘也确实不好多置一词,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还纠结于此,真的是要走进死胡同了,自己和云舒的关系肯定是回不到从前那样至少还能坐在一起说话了,之彧自己心里也膈应,但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云舒的事而连两个孩子都远离吧,想到这儿,之彧也算是看开了。   两人在书房嬉闹了一会儿,清渠就带着之彧回西边院了   这次的事像小小的石头砸进了深潭里,被知道的人有意隐瞒,没多少水花就被压下去了,侯府还算是风平浪静。   ***   云舒自从那次事后,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心,闭门养胎起来,不过也正常,毕竟这次确实怀相不是很好。   “呕——”云舒惨白着脸对着痰盂吐着,贺嬷嬷着急地给云舒顺气,丫鬟在一旁端着水,好让云舒吐完漱口。   云舒这次不仅孕吐十分厉害,还恶心,吐酸水,厌食,吃又吃不下去,一点油腥味儿都闻不得,因为长时间多次呕吐,变得胃痛,头痛,腰痛。短短一两个月,云舒就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肉看着消下去了,气色很差,满眼都是疲惫。   其实刚开始还好,至少能吃下去些,但随着月份渐长,这孕吐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云舒怕吓到嘉姐儿,所以将嘉姐儿抱到偏房里去,平时状态稍微好一点,才抱过来看看。   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孕吐,平时这经常在一起,瘦一点,变化也不是很明显,再说了这孕吐瘦了也正常,但随着云舒开始显怀的时候,嬷嬷发现不对劲了,云舒太瘦了,就像是所有气血都被吸走一样,无论厨房煮了多少人参鸡汤,金丝燕窝粥等各种汤汤水水,云舒强灌下去也没见得补回来多少。   甚至就连来看云舒的侯夫人都吓了一跳。侯夫人作为婆婆,儿媳怀孕,自己也不好一直守在旁边,怕自己给云舒压力,只能多送点补品,过段时间来看望几次,但这次一看吓住了,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之彧自从上次那事后就再也没见过云舒,一是周围都有丫鬟嬷嬷伺候着,肯定照顾地好好的,二是之彧虽然说放下来不再计较,但还是在心里留下了痕,之彧不知道怎么再面对,所以之彧要见嘉姐儿就让人抱到前面他书房里去,所以之彧一直不知道云舒是什么情况。   正室怀孕,像清渠雪雁都应该在身边伺候,或者时不时来看望,不过云舒当然不想自己这一副狼狈模样被别人看见,所以去了几次都是坐了一会儿,茶水都喝饱了,最后也没见到人就被请走了,这么明显的拒客,清渠识趣地也就不去了,雪雁本来就是去看戏,这戏唱不起来,也没意思,也跟着不去了,不过还记得时不时送点东西过来,聊表一下记挂的心意。   刚开始吐得厉害的时候,嬷嬷有心想请大夫,不过云舒给拦住了,那时也是刚和之彧闹翻没多久,心里憋着一股气吧,而且云舒觉得不过是普通的孕吐而已,她受得起。   不过现在不请不行了,侯夫人赶紧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安慰道:“孕吐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请大夫?!我们侯府不是请不起,你这孩子!?瘦了这么多,你得为你肚子里孩子着想啊?!”   大夫一来,看到云舒的样子,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就拿出药枕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又换了只手。   侯夫人看到大夫这脸色,恐怕知道里面很有问题,赶紧让人去找世子过来。   果然,大夫将两只手把完脉,脸色沉重说道:“能否将少夫人平时的吃食拿过来让在下瞧瞧?”   嬷嬷有些愣愣的,不是只是孕吐吗?怎么要瞧少夫人的吃食?还是下面丫鬟反应快,说道:“少夫人因为孕吐,厨房想尽办法做花样给少夫人吃,所以数目很多,不妨请大夫跟奴婢前去看一看?”   大夫点点头,就跟着走了。   侯夫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问题很大,对还愣愣的云舒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已经让人叫之彧去了...”   云舒回过神来,看着侯夫人,一把抓住侯夫人的手:“不是孕吐吗?不就是孕吐吗?为什么要看吃食?”边说边眼泪往下流,神情隐隐有些失控。   侯夫人也不敢乱说,但现在最要紧地是安抚云舒的情绪。   没一会儿大夫回来了,捏着胡须沉思,侯夫人忍不住,问道:“大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看了云舒一眼,侯夫人会意,站起身来让嬷嬷照顾好云舒,自己和大夫去了外屋。   大夫拱了拱手,长叹一声,“在下把脉发现少夫人已经中毒已深了...”   “啊?!”侯夫人一时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还好后面的嬷嬷扶好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少夫人体内的毒不像是猛然一剂吃下去,而像是平时不经意间一点点摄入,虽然这些毒毒性不大,但日积月累一点点积攒起来就不可小觑,我原以为是少夫人平时吃食有问题,结果去厨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那...”侯夫人嘴唇颤抖,“那少夫人身体怎么样?她肚子里孩子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低声道:“毒性已经入根本,少夫人现在是气血亏空了,在下跟您交个底,如果没了这孩子,少夫人仔细养着,还能多活个一两年,现在少夫人还怀着孩子,孩子孕育成形也需要补充滋养,但少夫人母体养分不足,承受不住,只能勉强靠外服来补充养分,当孩子生下来,就恐怕是母体消亡的时候了...”   侯夫人身体一软,站也站不稳,就往后倒去。   “侯夫人!”   “娘!”   之彧刚踏进屋,就看到侯夫人差点摔倒,赶紧几步上前将侯夫人扶好住。   “娘,怎么了?”   之间侯夫人颤抖着手,抓住之彧的胳膊,只喊了声:“彧儿!”就说不出话来了。   之彧只好询问大夫,大夫将话又重述一遍。   之彧听了也愣住了,这是完全没想到的情况,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却听到快要...   “大夫你说的话可否属实?不然...”之彧问道。   大夫向之彧一行礼,“回世子的话,在下说所句句属实,不敢又半点隐瞒。”   之彧闭了闭眼,心中一片苦涩,再睁开眼:“可知道是什么毒?还有救吗?只要能救,什么方法都愿意试...”   但大夫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得已给之彧长鞠一躬,“还望世子原谅在下医术浅薄,在下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毒,更何况救人的法子了。”   之彧深呼吸一口气,叫来小厮,“去,拿我的腰牌,去太医院请位太医过来,不,多请几位过来,快去!”   小厮明白情况紧急,赶紧飞快地跑了。   大夫也不愿走,请求留下来,之彧应予了。   太医过来了,来了两三位,进去一一给云舒把脉,然后又在外屋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云舒原在贺府中也见过太医,太医一来,云舒就隐隐觉得不好了,抓住侯夫人的手,哭道:“娘!我是不是不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侯夫人拍拍云舒的手,只好不停安慰道:“孩子还好,别怕别怕,有太医在别怕...”   几个太医商量完,本来是准备侯夫人,世子在外屋说,但云舒却拦住了,一定要听。   没得办法,之彧和侯夫人只得留下来。   太医对视一眼,就有一人走了出来,拱手说道:“下官几人觉得这毒应该是怀孕之前就已经在少夫人体内了,而因为少夫人有孕,所以这毒才慢慢被激发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少夫人自怀孕以来孕吐得厉害,而且瘦的这么快的原因。”   云舒听了一震,自己感受自己身子很虚弱,也做好准备会听到坏消息,但当听到真相的时候,云舒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完全说不出话来。   “少夫人!”贺嬷嬷连忙扶住云舒。   “绝对是有人害我!”云舒回过神来,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朝侯夫人喊道:“娘!绝对是有人害我,有人不想让我怀孕生下孩子!娘,你要为我做主啊!”云舒那一双眼死死盯着侯夫人,眼睛红通通的,里面有怨恨,有伤心和绝望。   不让正室生孩子,这话一出,可谓是直直把矛头指向了在后院的那两位,两相比较,众人想得更多的是西边院的那位....但世子在这儿,大家都不敢说话。   之彧当然也想到了,脸色有些难看。   即使之彧明白清渠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不把这真相查出来,自己有心保护清渠也会被披上包庇的骂名。   “去,去把侧夫人和姨娘请过来。”之彧转头向小厮吩咐道。   清渠也不敢相信,少夫人怎么一下子情况这么严重,   当清渠过来的时候,路上小厮已经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清渠心里有些慌乱,倒不是因为少夫人这事,毕竟清渠没有做过问心无愧,当然也不怕查,而是害怕自己会不会也中招了而不自知。   清渠刚好在院门碰到了雪雁,两人相顾一眼没有说话,清渠先进去了,雪雁稍后一步。   一进去,看着这屋里的架势,清渠心里一紧,便没多看,就跪下行礼。   清渠肚子也大了,行礼很吃力,所以行到一半,之彧就免了礼,侯夫人也赐了座。   之彧将事情一说,然后说道:“现在搜查一下你们屋子,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也是为了找出这幕后凶手。”   清渠点点头,“妾身没有任何意见。”   “奴婢也是。”   之彧就挥挥手,苏嬷嬷就带着人下去了。   之彧叫来太医给清渠诊脉,害怕清渠会不会也中招,但幸运的是,清渠和孩子都健康的很,没有事。之彧和侯夫人都松了口气。   去搜查的人回来了,皆是摇了摇头。   这下又进了死胡同。   太医想了想,向云舒问道:“敢问少夫人在怀孕前可都吃了些什么?而且是长期吃了一段时间的...”   云舒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哪能想清楚,而且这些吃食都是下面人去准备的,只好看向贺嬷嬷。   贺嬷嬷想了想,边回忆说道:“少夫人没有吃什么啊,就平常厨房做的东西...”突然,嬷嬷心里一动,想起了什么,息了声低下头。   不知道毒物来源,太医真的很棘手,听了嬷嬷的话,几个太医皱着眉,也很难办。   这时,之彧出声了,“少夫人不是之前得了风寒一段时间吗?那药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夫突然出声了,几步上前行礼道:“在下开的就是普通的治风寒方子,药性温和,在下愿意用性命担保绝对没有毒性...在下愿意把方子再写一遍,给众位太医检验!”说着,就将那方子刷刷写在纸上,交给了几位太医。   太医们传着看了一遍,回复道:“确实只是普通的风寒方子,里面的药性都很温和,都是清热解毒的东西...”   正当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嬷嬷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满脸惨败。   贺嬷嬷实在忍不住了,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说出来实在不好,但是现在贺嬷嬷慌了,到现在贺嬷嬷也明白了少夫人的情况恐怕是不好了,自己如果说出来方子说出来,不知道太医能不能救救少夫人。   “贺嬷嬷你想说什么?”侯夫人问道。   贺嬷嬷抬头,看了看侯夫人,又看看周围坐着的太医,还有清渠她们。   侯夫人叹了口气,只好请太医们还有清渠她们去偏房里稍等着,恐怕这里面还有不知道的事要掰扯掰扯。   清渠跟着出了屋,当然清渠她们跟太医也不会在一屋,两个是分开的偏房,但清渠那边稍远一些。   还没踏进屋,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清渠寻声望过去,发现是奶嬷嬷抱着嘉姐儿在屋外着急地等着,不敢进去。   清渠叹了口气,扶着肚子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奶嬷嬷回过头,看到是清渠,弯腰行礼。   清渠赶紧让奶嬷嬷起身。   原来嘉姐儿睡醒了,哭着要找少夫人,怎么哄也哄不好,奶嬷嬷只好抱着来找少夫人,但是现在这屋里的情况,恐怕小孩子也不好带着里面,而且少夫人状态有些不好,小孩子进去怕是会更糟。   “将嘉姐儿抱到我这里吧,我来试着哄一哄...”   奶嬷嬷有些犹豫。   “怎么害怕我不成?侯夫人,世子都在这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奶嬷嬷只好抱着嘉姐儿跟着清渠到偏屋去了。   屋里雪雁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见到清渠带着嘉姐儿进来,眼神闪了闪,倒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这倒是这么长时间雪雁第一次朝清渠笑,之前都是进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理谁的,清渠有些愣,不过还是回应地笑一下。   菟菟之前经常闹觉,清渠也是哄出经验来了,孩子哭也是因为缺少安全感,所以嘉姐儿倒是很快安静下来了,吸着鼻子,小手捏着清渠的袖子,眼睛红红的还挂着泪。   清渠怀着孕,抱不了多长时间嘉姐儿,不一会儿就换到奶嬷嬷手里了,不过嘉姐儿捏着清渠的袖子不肯放,奶嬷嬷哄着也没辙。   清渠笑了笑,说没事,洗了手,拿着桌子上的糕点问了奶嬷嬷可不可以吃,得了应允后就一点点喂给嘉姐儿。   雪雁在旁边看得一会儿,也忍不住洗了手去拿起一块糕点去喂嘉姐儿,清渠看了看却没有拦,奶嬷嬷本想去拦,但看着清渠没有动作,抿了抿唇,只好放弃。   嘉姐儿什么都不懂,但是有人喂糕点就吃,雪雁看了嘉姐儿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笑了起来,居然还从衣袖里摸出一个草编的蚂蚱递给嘉姐儿。   嘉姐儿一看到蚂蚱,就丢了糕点去拿蚂蚱,雪雁笑着递给她,摸了摸嘉姐儿的头,嘴里喃喃,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清渠不动神色地看着这一切,感觉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来。   也没等清渠想明白,屋外来了人,说是请雪姨娘过去。   雪雁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糕点渣,理了理头发,像是要去面对什么似的,在出门那瞬间,雪雁突然回过头来,对清渠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后来的事清渠什么也不知道,只隐隐听到正屋那边嘈杂一会儿又安静下去,但清渠也没去管,一直安静地坐在偏房里,嘉姐儿后来睡早早的就被奶嬷嬷抱走了,热茶糕点换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等到了晚上。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是之彧,清渠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之彧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抱住清渠,头埋在清渠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渠眨了眨眼,回报住了之彧。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才分开,之彧摸了摸清渠的脸,又握住清渠的手在手里揉了揉,说道:“等久了吧...今晚你先回去吧,什么都不要管,回去好好休息...”   清渠点点头,乖乖的带着丫鬟走了,路过主院前的空地,有人提着水在洗刷着地,还有人提着水进到屋里,清渠什么都不敢想,赶紧走了。   后来才知道雪雁在空地前被活活打死,贺嬷嬷在屋子里撞柱而死,正屋上下里外下人们全换了一遍,少夫人的身体最后也没得出个解决的法子,之彧提出将这个孩子打掉,后面再慢慢调养少夫人的身体,但少夫人哭着没同意,只好不了了之,只能这样慢慢熬着。   还有的也差不多一地的鸡毛,清渠也不想知道了,轻叹一口气。   贺府来了人,本来贺夫人哭着过来,是准备大闹一场的,好好的女儿嫁过来,怎么就这么快没命了,但侯夫人过来不知道跟贺夫人说了什么,贺夫人最后哭着离开了,嘴里还念着:“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   这些都是清渠听来的,这些日子,清渠安安静静呆在自己院子里养胎。   ***   日子一天天过,云舒早早已经搬了个院子,之前那个发生了事,不吉利。   肚子越来越大了,云舒现在已经虚弱地下不了床了,每日躺在床上,喝着温补的药,因为之前那毒药毒性虽不强,但全是虚热补阳的药物,导致现在一点大补的药物都不能吃,只能用那些温性的慢慢喝着。   躺在床上什么干不了,到后来就越来越醒的少了,大部分都在睡眠中,实在是太虚弱了。   贺府刚开始还到处找名医,但最后每个都是摇头而出,后来也不得不认命了,可是嘉姐儿怎么办,还有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都那么小,没有亲生母亲的两个孩子,贺府根本不放心,到时候世子肯定是要再娶的,如果继配生了孩子怎么办?   没过多久,贺府就打着姐妹情深的旗号,把云舒的妹妹送来了。   这意图,明晃晃的。   之彧恶心坏了,本想拒绝,但是被侯夫人拦下来,这事说到底是在侯府出的事,侯府还是理亏,贺府有这想法,也能理解。   之彧没得办法,只好避开正屋,平时除了去西边院,就呆在书房里。   不过这少夫人的妹妹还比较乖巧,除了正屋哪儿也不去。   云舒躺在床上,看着妹妹坐在一旁绣着花,看着花季一样的妹妹,云舒心里一动,突然问道:“有没有心仪之人?”   妹妹手里的针一晃,扎入指腹里,抬头惊讶地望着云舒,然后慢慢地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妹妹被送过来,自己娘家打得什么注意,云舒心里一清二楚,自己母亲的担心,自己也明白,所以一直没作声。妹妹在自己这儿住了几天了,但除了自己屋里,或者回房间呆着,正屋一步没出。   看着妹妹低着头在自己床前绣花,云舒眯着眼看了半响,看清那好像绣的是个竹子,打量了一下大小,恐怕是个笔套,所以才出口问了一句。   不过看妹妹那脸红的样子,云舒心里也明白了。   “不如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妹妹惊讶地望着云舒,然后眼睛闪了泪花,开心地笑了起来,上前一步,趴在云舒床前低声说道那春天桃花树下的懵懂和纯情。   过了几日,云舒的妹妹走了,并且还带着云舒的一封信,不过贺府再也没送人来了。   清渠听到下人禀告说少夫人要见自己时,还愣了半响,清渠还以为自己恐怕要等到生产的时候才能见到少夫人呢,不过清渠换了衣服就去了。   踏进屋里,云舒面色枯黄,手腕上的镯子空荡荡的,瘦的不行,但更显的肚子特别大。   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言。   半响,云舒避开眼睛,抬了抬手,让清渠坐下。   本来清渠来之前,云舒还有些话想感叹,但现在云舒倒觉得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   “之前嘉姐儿哭闹的事,奶嬷嬷告诉我了,谢谢你了。”   “是妾身应当的,少夫人客气了。”清渠半低着头回应道。   云舒却笑了,转而转移了话题,聊些孩子们的事来,清渠虽然不太懂云舒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跟着一起聊天。   养孩子嘛,有无奈有甜蜜,两人倒是聊的十分愉快。   等到时候不早了,清渠才恍然已经聊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两人好好坐下来聊天。   等到走的时候,云舒突然问道:“帮我照顾好我两个孩子可以吗?拜托了...”   清渠一愣,以为是云舒怕以后继配进府,两个孩子会受欺负,所以回应道,“少夫人放心,妾身一定照顾好孩子们的,而且都是侯府的孩子,世子和侯夫人也会照顾好的...”   云舒笑了笑,点点头。   后来,两人就在也没见过面了。   十一月底,深冬,清渠夜里睡着了被惊醒,八个多月的肚子,坐起来有些困难,被丫鬟扶起来,一问,原来是少夫人那边早产了。   清渠一惊,怎么这么早?!赶紧起床收拾,往那边赶。   那边之彧和侯夫人早就守在那儿了,见清渠大着肚子往这边走,之彧紧忙帮忙扶着,“怎么过来了?”   清渠摇摇头,看向关着门的屋子里,里面压抑的痛呼声听得人心惊胆颤,侯夫人怕清渠在这深冬夜里受不住,让清渠去偏房去等。   清渠只好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渠撑着脑袋一下一下泛着困,突然听着婴儿的啼哭声,猛然一惊,被扶着推门出去。   只见之彧抱着孩子,然后丫鬟满手是血的出来叫之彧进去,之彧将孩子给了侯夫人,推门进去了,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丫鬟们的哭声。   清渠明白,这是少夫人去世了。   一时,清渠有些站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身边的人赶紧扶住了。   只看见之彧推门而出,步伐有些沉重,远远的,之彧看过来,与清渠对视而望   ***   云舒遗愿,一年守孝期满后,将侧夫人抬为正室,并将自己的嫁妆钥匙交给清渠保管。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大家支持!没有番外!   这一本虽然有很多不足,但对我意义重大,是我第一本古言,第一本写了快到三十万,磕磕碰碰,总算是完结了,也让我发现了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会继续加油,不断提高水平,一本比一本进步。   下一本古言,不出意外应该是明年上半年的事了,我也要充一下电嘛,写古言太考验人了,有些东西我都不知道,只好瞎掰扯的,心虚。   之前还说平时在评论里发红包给大家,不过因为一些事,我已经很久没看评论了,笑哭,最后有个抽奖,感谢一直陪伴我的读者们,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