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佰仟云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文案:   带着神秘身份出生的她,与世隔绝,不通世事,   初遇少年,雪衣银发,冷面如霜,一眼万年;   你纵身一跃跳下万空谷魂飞魄散,他如疯如魔为你聚魂百年;   如今你回来了,可他已经... ...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主角:佰仟云,炫月 ┃ 配角:翟曦,墨子舟,凌雾,云幕尘 ┃ 其它:紫荆峰,云灵山,万空谷,金水河 =================== 第1章 雾影迷踪   初秋时节,阴雨沉沉,荒岭上云雾漂染,如梦如画,那浓雾笼罩的密林之间,若隐若现一名年轻女子疾步穿行,着一身淡紫色轻便裙装,身披薄纱头罩斗篷,如漂游跃动在林间的一抹花影,十分轻灵。   后面跟了位青衣童子,少年模样,面容乖顺和善。这二人行色匆匆,并无言语。   佰仟云一路往前奔走着,大雾弥漫,渐渐就看不见了踪影,香奴在后面紧紧追赶,眼看就要近身了,却见佰仟云御风腾身而起,脚下云气翻动朝西南方向陉自而去。   “云姐姐!”香奴顿足。   他没有御风而行的修为,却也不慌不忙双手作势,口念咒语,召出灵宠。   那火鸟羽鳞火红光亮,分外绚丽漂亮。这鸟儿原本是他主人的坐骑,不知何故突然大方的赠与他使用,眼下要紧的是紧跟着佰仟云,不要丢掉便对了。   骑上火鸟,鸟儿煽动翅膀,呼哧呼哧的朝着佰仟云的方向飞去。对于这样的情况,香奴在这一年来早习已为常。   佰仟云追寻着那股可凝气息到达一个城镇,城门写着“白沙镇”,她信步进到城内,感到有些异样,从街道两边的建筑精巧度和店铺的幌子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荒废的城镇,可宽敞的街面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商贩也都户门紧闭,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圈儿。佰仟云裹紧淡紫色丝质斗篷,定了定神朝城中继续前行。   “云姐姐,可是追上你了!”香奴收了坐骑,看到佰仟云驻足在一座酒楼前不动,有些不解:“姐姐在看什么?”   佰仟云蹙眉不语。   “这好似一座空城啊?!”香奴抬眼看着这个名为“七味坊”的酒楼,又转眼看佰仟云,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佰仟云头脑清奇,又有着超强的好奇心,常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和行为。   香奴自认无法理解她,这世间能知道她想法的,唯有一人,但那个人的名字,他现如今万万不敢在佰仟云面前提及……   “香香。”   佰仟云喜欢戏称香奴为香香,这让香奴很是郁闷:“这不是空城,这是幻术,正常的城镇哪有这么大的迷雾,你看到这些街道店铺,都是幻出来的,看来此人修为不低!”   香奴一脸懵然,以他的修为,自然看不出这城里的蹊跷,可佰仟云说是,那便是了。   “这里面,大约有十余个人的气息,但我无法探得他们的来头。酒楼设了结界,我的灵识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佰仟云无奈的冲着香奴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香奴每次被佰仟云逗笑,便会红脸,他从没夸赞过她的美貌,但在他眼里佰仟云无疑就是这天地间最美的女人,一频一笑都摄人心神,可她本人却从不自知。   “我们走吧,云姐姐。”香奴一心只想让佰仟云离开,试探的说:“这空城阴森森的……”   “那怎么行?”果然,以佰仟云致命的好奇心,不探个究竟又怎会甘休,说话时已抬步走进了酒楼,香奴连忙跟上。   进得大厅,空无一人。   佰仟云不作停顿,沿楼梯大步又上到二楼,寻着气息,步入二楼正厅。   一切正如她所料,厅中正前方,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黑袍加身,腰间系一血红色锦带,看身形和穿着,不像平常之人,能下结界,法术想来也不低。   对于佰仟云的出现,黑袍男子丝毫没有觉得意外,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二人进来。当看清佰仟云的面容时,眼神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冷声道:“不知姑娘一路跟踪我们,意欲何为?”   香奴一惊,以佰仟云的法力,他怎会觉察到他们跟随在后?看来此人来头不小,且修为莫测。   佰仟云嘴角一扬,嘴一撇对着黑袍男子说道:“阁下话说反了吧!不是你们一路留下线索,故意引我前来的吗?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中年男人一怔,这女孩竟然识破了他们的计划!若是平常,主人要抓什么人,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擒来即可,可这女子身份特殊,身边似乎又随时被灵识探视保护,不好下手,只得设局利用她的好奇心,诱她进入结界。   面对佰仟云的质疑,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佰仟云环顾四周,并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可明明她已经觉察到了屋内有十余人的气息,莫非这就是隐术?那隐藏的气息,便是隐卫无疑了。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说话了:“既然姑娘已经看出来了,那我就不必再麻烦。我家主人有请,劳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是魔族吧?”   佰仟云验证心中猜疑,她脑中一直在想隐卫的事,师叔曾经说过,魔族有一个神秘的隐族。 “是的!”男子并不否认:“烦请姑娘……”   “你家主人是谁啊?叫我去我就去!”佰仟云打断他的话:“他找我何事?”   旁边的香奴一听魔界二字,心里一凉,坏了,这次真有大麻烦了。他小心翼翼移到佰仟云旁边,拽着她的衣角暗示她赶紧离开。   谁知佰仟云竟然将他挣脱,不仅如此,还欣欣然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中年男人旁边的椅子上,脸上也毫无惧色。   中年男人也被她的举动怔了一下,眼神警惕,四下觉察了一番,抱拳说道:” 请姑娘快与我们走吧,在下不会为难姑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家主人是谁?魔族之人为何要请我去?”佰仟云斜眼看着他,拿起桌上的水果,一下子就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频频称甜。   香奴吓的嘴半天合不上,她也不怕被人下毒啊!太胡来了!   中年男人看着佰仟云,她这个女子的美貌让人不敢直视,可与她纨绔的行为太不协调了,看来言语是无法解决,便直起身来,语气生硬:“我家主人的名讳,恕在下不能相告,姑娘见到了自然知晓。还请姑娘不要耽搁,即刻动身吧!”   “要是我不想去呢?”佰仟云挑着水果,眼睛也不抬。   “那就恕在下冒昧了!”中年男子面色一沉,加重了音量,手里竟然幻出一条捆仙绳。   同时,眼前十余个黑衣人遁形出来,转眼间已经齐刷刷的将武器比划了出来,逼于佰仟云的身前。   香奴差点没晕过去,心里敲锣打鼓的念叨:主人怎么还不来啊!这次我真救不了这个祖宗了!   佰仟云斜眼看着旁边的突然现身的一众隐卫,并不意外。   反倒是一个个手持兵器的黑衣人紧张万分,深怕一不小心利刃便伤到了她。佰仟云继续吃着果子,心里虽然有些打鼓,可表情依旧装得镇定自若。   不是不怕,许是自己真的皮痒欠揍,明知有危险,偏偏要进入别人的圈套,这种心理,她自己也不明白,就像在赌博一般,只不过,她赌的是人。至于对方是何来头,要将她如何,她一点也不在乎。   这一年来,她横冲直闯,一刻也不停歇,每每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她只是想知道,在那个人心里,是否真如他所说,她的生死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可每一次,都是她输。他也一直没有来,均是千钧一发之际,佰仟云才会使用自己的法术和灵力化险为夷。   但是这一次,佰仟云却暗觉不妙。   她第一次遇到魔界的人,对方连几个隐卫都如此深不可测。这里下的结界好像不仅仅屏蔽了气息,空气中弥漫的奇香,似乎还影响了自己的灵力,佰仟云暗暗试着手聚灵气,心理一惊,难道这气味,抑制住了自己的灵力?   佰仟云深吸一口气,好吧!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魔界之人又如何!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若是再输,从此我便不会再想! 第2章 险境脱危   佰仟云心里做好了打算,突然起身,索性迎了上去。   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那十几个隐卫始料未及,来不及收刀,竟吓的的纷纷后退,慌乱中避而不及闪了一地,连忙爬起来,准备再次要挟。   佰仟云此刻剑已出鞘,直指中年男子而去。   香奴也大惊失色,赶紧抽剑护上前去,站在佰仟云身前,隐卫与之对峙,一时间厅里打成一片。   不能使用灵力也就没了剑气,也只能靠着招式来回招呼。但隐卫们似乎出手并不犀利,招式也不致命,倒是佰仟云出招狠厉,直逼要害,隐卫只是来回招架,节节后退,场面一时间异常混乱。   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屋外结界的异样,眉头一皱,闪过佰仟云的一招后,手上扬洒出一团黑雾:“迷晕赶紧抓走!”   佰仟云被黑雾袭来,顿觉眼睛刺痛无比,顿时乱了招式,她眯着眼睛一时不辨方向,随着一阵头晕目眩。完了,真要束手就擒了吗?   模糊间,只听身边一片惊呼惨叫,隐约看见一道白影闪过,突然间打斗声少了很多,渐渐竟然没有了声息,怎么回事?眼前已经完全看不清。   “香奴!”佰仟云急呼!   没有回应,正欲摸索,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像是被人抱了起来。   “这个香味……”佰仟云不敢相信,不慎吸入的黑雾让她全身无力,渐渐便失去了意识!   佰仟云慢慢睁开眼时,眼前一个人影晃动,模糊看不清模样。   “云丫头,你醒了!”   佰仟云听声音有些熟悉,定睛一看,一个面容温和,白皙清秀的男子正双手托腮坐在塌前,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雾师兄!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来的?我晕了多久了……”   “你一醒过来就这么话多,还是那么烦人!“凌雾摸着佰仟云的额头,皱眉看着她,直摇头:“感觉如何?”。   佰仟云看了一下周围很陌生的环境,不解的看着凌雾:“这是何处?”   凌雾并未回答:“饿了吧,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了吃的,要不要现在吃点?”   “师兄,是你救我的吗?”佰仟云一脸的怀疑。   “你说呢?”凌雾眉头一扬,得意的说道:“不然你以为,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逃脱魔族大将军之手?”说话间,已经招手示意门口的人端上了膳食: “我知道你贪吃,别客气,快吃,吃完我带你去见其他人。“   其他人?   佰仟云心里一紧,凌雾多年来一直和那个人就形影不离,他口中说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他?想到这里,佰仟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这一年来,她只要呼吸着,就会想着的那个人,心里便会难过,更会气愤无比。   还有当初离开清月岭时的那段对话。那是一年前……   “师尊已逝,清月岭也将不复存在,你可回云灵山了 !”那个人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为什么!你们不是还在吗,为什么要我走?“   “师父已故,我也再没什么可以教你,你留在此处,也无甚用处!”   “你说,要我出师吗?我知道师父不在了,可现在魔界来犯,不是用人之际   吗?“佰仟云轻声说道。   “不需要,你修为太低!“   “那……我修为这么低,万一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她极力的露出可怜样,想博取他的同情。   “不至于……“那冰凉的眼神,那不愿多看她一眼的冷漠。   “你……你什么意思?你在赶我走吗?”彼时的她心里千般疑惑,万般委屈:“那我们之前,那些……算什么?”   “带她走!”   那冷冽如冰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不舍,吩咐身边的凌雾,转身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   佰仟云咬唇沉思,她不能呆在这里,万一遇见他,该怎么办?虽然是凌雾师兄救了自己,可她没有办法,站在他的面前。这一年多来,她想象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景,想象着偶遇他,她会如何高傲的拂袖而去,绝对不是这样的场面,这样主动跑到他的面前……   “他不在!“凌雾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嘴角上扬拍了她的头:”和红亚、箫逐他们打个招呼吧,之后去留随你!“   佰仟云舒了口气,可心里又有些莫名失落:“嗯!是许久未见他们了。“   红亚是凌雾的女弟子,乾陵峰上元真人的女儿,自小和佰仟云很是要好。而箫逐是下坤鹏岛少岛主,多年前被老岛主送到清月岭修炼,拜在现任天尊门下,话不多,人厚道老实,对佰仟云很关照,像哥哥一样。佰仟云以前经常调皮的作弄他,他也从不生气。   清月岭那个地方,佰仟云留下太多回忆,悲喜参半,一直不愿意想起。   潦草的吃了点食物,佰仟云也没什么胃口,心里有很多疑惑不解,又很怕去解,比如说在她昏迷前抱她的那个人,是谁?比如说这,是哪里?   她走出房门,入目是俊秀雄奇的山峰,云雾缭绕,悬浮在空中的几座山峰景致秀美,飞瀑直坠下云间,看不到落处。空气中散发着清雅的花香,清风托着紫色的花瓣,飘落在细密的草地上。这里仙气荡漾,灵气充盈,绝非寻常之地。   佰仟云还隐约感到罩在这几座悬峰上的结界,似乎将这一切全部隐藏在了半空中。   “走吧!”凌雾拉起佰仟云:“他们知道你来,等了很久了。有什么想问的,去问他们,我一个人实在回答不过来你那么多问题。”   凌雾携着佰仟云飞身往下峰飘去时,佰仟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她刚才所在的地方。这一看她呆了,那随风散落的竟然是漫山的云莱紫荆,这是佰仟云最喜欢的花,这种花呈淡紫色,花瓣薄透轻盈、细长弯曲非常灵巧秀丽。   没等她多想,凌雾已带着她落地,步入一个天然的露天平台,藤蔓上开着白色的小花,错落有致的缠绕出一个亭阁。里面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坐着在聊着天,中间是一张大木台,摆放着各种鲜果小食。见到凌雾他们到来,随着一声惊呼,冲出一个红色人影。   “仟云!真是你啊!”红亚激动的抓着佰仟云的手臂,使劲的摇着:“我还以为是师父骗我的呢!”   佰仟云看着惊喜交加的红亚,心中也百感交集,微微露出笑任由红亚将她抱住。   红亚激动不已,不由分说便拉着佰仟云走进亭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手还不肯松开,紧紧的握住。她一年没见佰仟云,这一年间,没人知道她下落,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了尊上,可对方竟答:不知!   此后便不敢问。只能从师父凌雾那里偶尔得知,佰仟云离开清月岭后,并没有回云灵山,而是带了香奴四处云游,那时她竟有些羡慕,可没有师父与师尊的首肯,他们是不能擅自离开的,原以为佰仟云这就算是出师离开,再不归来,没想到还能得见,让红亚十分高兴。   她不停的打量着佰仟云,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回来了,这一年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上下确认完好后,才放心的拿了点心,笑盈盈的喂到佰仟云的嘴里。   佰仟云一眼就看见了箫逐,她还没开口,他就主动说话了:“你回来了!仟云。”仍旧是那副憨厚老实样,但目光透着喜悦。   佰仟云点点头:”嗯,箫逐哥哥,许久未见了!“   箫逐神情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浅浅的笑颜,佰仟云似乎变了好多。眼前仿佛不再是以前那个蹦蹦跳跳,喜欢恶作剧的小女孩了。这一年发生什么事情他不得知,看着佰仟云眼里的欢喜和隐隐不安,不禁眉头一皱。   席间的其他人,佰仟云并不认识,红亚一一给她介绍着:靠边上年约十六的少年和少女,是双胞胎兄妹,哥哥莲生,妹妹莲花,凌雾常常戏称他们叫花生兄妹,是涟浍上仙送来的,拜在二师叔莫烟门下。然后红亚又分别介绍了另外的几个人,可佰仟云的心思,完全不在此处,她环顾四周,这里究竟是何处?   为何清月岭师门的人都在这?   随处都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呼吸困难。   红亚滔滔不绝,可佰仟云无法集中神智,只是不停的点头会意。小弟子们对这个容颜绝美的前辈却是十分好奇,满眼倾慕的在窃窃私语。许是听说过佰仟云其人其事,有过臆想,今日得见,难免暗自感慨,于是佰仟云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引着他们的视线。 第3章 残酷重逢   “天尊回来了!“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佰仟云一听,顿感血液凝固。脑子一片混乱,怎么办?还是遇到了!她甚至都不敢朝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像个塑像一般坐原处无法动弹,随着那个气息越来越近,她呼吸渐促的心开始往下坠,一直失重的坠落着。   除了佰仟云和凌雾,所有的人都走出亭阁,拜迎接他们的天尊——炫月!   仍是一袭白衣,不沾染一点凡尘,在漫天花舞中飘然而至,玄衣如雪,银发如丝,面色如玉、轮廓如峰。陌上君子,绝世无双。那绝尘冷冽,身姿飘然的形象,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惊叹!   “恭迎天尊回宫……”众弟子齐刷刷的喊到,拱手相迎。   炫月嘴角微勾弧,目不斜视,拂袖示意后,缓缓朝亭阁而来。   凌雾自顾的吃着点心,漫不经心的给炫月递过去一个回来了的眼神,算是打了招呼。   而佰仟云此刻的心里却无法平静,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心如有千军万马奔腾,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她无法接受这种情况下与他重逢。   回宫,这又是什么宫?   莫不是在她走后,他们重新找到的地方?   若不是凌雾,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如今搬到了此处。   他就这么不想见她,这么唾弃她,鄙夷得跑到恨不得她永生永世都无法找到所在!佰仟云狠狠的咬着嘴唇,双拳紧握,她要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千万挺住,不能输,我佰仟云是谁?可无论她如何给自己打气,却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   样,连抬头正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凌雾起身让炫月坐在了主位上,炫月至始至终并没有看佰仟云一眼,如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封印的事还顺利吗?”凌雾问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氛围的异样。   “嗯!”炫月淡淡的回复。   “是他们的人吗?“凌雾不经意的看了看佰仟云。   “是。“   “那你打算如何……”凌雾话音未落。   人群一声惊呼,人影一闪,待所有人眼光都投向佰仟云的位置时,只见她早已经离开,头也不回。   “仟云!”猝不及防的红亚失声一喊,追了出去。   凌雾也惊起身,望了一眼炫月,正准备往外追。却见一道白光闪过,炫月的位置已经空了。   佰仟云凝聚所有的灵力奋起准备飞走,可一道强大的力量生生的把她拽了下   来。炫月抓住佰仟云的手臂,将她一把搂住。   追出来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纷纷止步。   佰仟云使出浑身力量挣扎着,可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抱得更紧,臂力惊人。她感觉自己窘迫至极,刚才如坐针毡,想一走了之,可现在?他想要干什么?   佰仟云瞪着炫月,满眼尽是愤怒,全身绷紧努力挣脱,转头看见后面一脸惊   愕的人群,顿觉得颜面扫地,于是朝炫月低声,重重的吐出几个字:“放开我,我要走了……”   炫月不语。   佰仟云加大了音量“喂,炫月,你没听见吗,我要走……唔!”话音未落,炫月一把捂住她的嘴,封住她将要说的话“唔……”佰仟云手脚并用,却未能挣脱分毫。   这次是包括凌雾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他张着嘴半天无法合拢,虽然他了解炫月,可是今天他的举动实在是一反常态、太过惊人,凌雾嘴角一勾,手捏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不明所以的小弟子们不断的揉眼,确认眼前的一幕:他们冷冽如冰,生人勿近的天尊,此次此刻竟然紧紧环抱着一个女人,这反差未免太大了。   佰仟云头脑一片混沌之际,身子竟然飘了起来。注目一看,炫月已将她携起,往上宫飞去。   在那一片云莱紫荆处,那里,是炫月的寝殿。   佰仟云瞪着着炫月,其面如皎月,表情如冰,还是那么拒人千里,可他眼里那一抹迷雾是什么?   炫月轻轻将佰仟云放到地上,牵起她的手进了殿内。   这是佰仟云刚才睡的屋子,难道这是?刚才没有注意看,现在一看,这里全是炫月的东西,怎么刚才都没有察觉?原来她一直睡在他的床上。   “你暂留此处,过几天我送你回云灵山。“他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刚才眼里闪过的温润早已消失:“香奴应该很快会回来。“   佰仟云冷眼的看着这个男人,这才是她认识的炫月,刚才那个抱她入怀的让她有些恍惚的人,她反而觉得陌生。   “不必!“佰仟云语气生硬:“我即刻就走!”   “不可!“他决然的说道:”魔族之人到处在找你,你现在离开,会很危险。我还有事情要办,要出去几天,你在这里凌雾会保护你。“   “那又如何!”佰仟云说道,冷哼一声:“现如今,我的事,又与你何干!”   炫月表情一怔,蓝眸微缩,须臾,淡淡说道:“只需两日,在这里等我!”   “炫月“佰仟云盯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了!“   炫月蹙眉不语,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也对佰仟云的情绪和质问不予理会,停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   佰仟云呆在原地,看着炫月的背影,心里暗笑,是谁说的危险不至于,谁当初不容反驳的要她离开,可现在,又说外面危险!炫月这个人,为何如此阴晴不定!佰仟云向来骄傲,可又自相矛盾,也许就是那骄傲和不甘心,才让她觉得,他有一天会把她找回来,继续守护在她身旁,可这一刻真的来了,可又让她觉得自己无比卑微。自尊让她无法自处,可她的心,竟没出息的留恋这个满是他的气息的房间。   佰仟云仰头长吸一口气,佰仟云,你给我振作一点。   “唉,你这又是何苦来呢?“凌雾跟了进来,见佰仟云呆头呆脑的看着屋外,一屁股坐在茶桌前的软榻上:“炫月命我将你看住,你就听话,等他回来吧!”   佰仟云目光转向凌雾:“干嘛要带我来这里?你存心让我难堪是不是?”   “不是我!”凌雾惊得一摆手:“我哪敢啊!是他将你带回的。”   佰仟云懵了一下,难道说她的猜想没错?昏迷前闻到的那个香味,就是炫月身上独有的冰山雪莲的味道!她早该发觉,许是分开太久,变得陌生了。还是她根本就不敢相信,他真会救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难道这一次,她赌赢了吗?   “好了,云丫头!“凌雾无奈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怜惜:”你别把自己弄这么拧巴。”   凌雾知道佰仟云执拗一根筋,从小的脾气。可炫月也是,将她赶走后,自己却将那清月岭云莱紫荆移种在此,每天看着那些花发呆。   “炫月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是为了你好,你还小,好多事不懂,炫月年纪轻轻,便接管了天尊之位,他肩上的担子不轻,你也该想想他的苦衷,别与他置气。你看,他不是为你种了你喜欢的花吗!还不是因为你当初的一句话。”凌雾劝慰道。   佰仟云心里一软,可还是忍不住:“他自己喜欢,别扯我头上!“   “你用你的猪脑子想一下,炫月什么时候喜欢这些玩意儿了?再说了,你以为这一年,你的行踪我们不知道么,香奴那个从小就跟着炫月,死都不肯离开的人,为何那么干脆的要追随你?”   此事佰仟云也曾怀疑过,她和香奴虽要好,可是那家伙是炫月打小捡来就跟在身边的,居然主动跟着佰仟云说,要跟她走照顾她,她就觉得奇怪了。只是当时已经气的半死,不曾多想。   “唉!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天尊,心里在想什么,”凌雾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当初清月岭被魔族突袭,为抢那残魂不惜拼尽全力,可好在他们人数不多,我们的人也都全身而退,如果是为了保护你,应该是留你在身边,不该赶你啊?可是既然赶走你,为何又要比留在身边还要紧张呢?别人不知道,我看他时时刻刻都要分神去探视你的所在,还要和香奴互通消息,一天天的,莫名其妙,哎,高人啊,看不懂!差几百年,果然是差的很远啊……”   差你个头!佰仟云瞪了一眼凌雾。   她不是没有感觉,刚才炫月抱着她的时候,虽是一脸的寒冽冰冷,可那种深切和浓烈,恨不得要将她挤碎、融化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恍惚动摇了。 第4章 魔界入口   “凌雾师兄,这是什么地方?”佰仟云回神问道。   “紫荆峰。”凌雾嘴一撇:“因为有云莱紫荆,就随意叫了这个名字。”   佰仟云不以为然,心在别处:“他去哪了?”   凌雾迷惑的看着她:“没和你说?”   “我知道还问你啊!”佰仟云撇了一眼。   “我也不知。”凌雾皱着眉:“他最近形单影只,应是去找劫你的那几个魔   族吧!”   “什么!”佰仟云一惊:“你说他,只身去了魔界?”   “我是这么猜的。哦,对了,我问你,魔族之人为什么要抓你?他们是如何找到你的?”凌雾突然很严肃的看着佰仟云。   佰仟云其实是自己招惹了他们的,有些心虚:“我不知道”   “奇怪了,炫月把你的气息已经下了结界,他们怎么还能找到?”   “你说什么?”佰仟云感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突然郁闷:“怎么回事,什么结界?”   “掩饰气息的结界,已经解了。”凌雾不正经的笑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被魔族的人看上了,要抓去做新娘?”   佰仟云没好气的看了凌雾一眼,没有理他,凌雾就是这样,几句话便开始瞎扯。   夜色渐上,炫月顺循气息,来到一个黑暗森林,气息忽然消失。   这次的入口是这里?魔界的入口通常漂浮不定,每次魔族出界,都会在不同   的地方打开出传送口,而这并非易事,除了魔界的魔君,怕是整个魔界也没几个人有此能耐,须得修好高才可。而且每次入口打开的时间都非常有限,根据法力的高低不同,打开的地点和时限也不同。白色锦衣随风飘拂,银色的发丝在月光下分外耀眼。前面有着微弱的红光,眼看入口即将关闭,未作多想,朝着即将缩小的光圈,飞身跃了进去。   “不好”凌雾突然一惊。   佰仟云看着他:“怎么了?”   “炫月的气息,到一片黑森林,突然消失了!”第一次看到嘻嘻哈哈的凌雾脸上的表情这么凝重。   佰仟云也吓到了,她努力聚气凝神,用灵识果然找不到半点炫月的踪影。   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你去哪?”凌雾急的跟上去“炫月交代过,你不能离开……”   “他有危险”佰仟云表情有些慌恐:“你说的那个地方,带我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胡闹!”凌雾急喊道,立即又变了笑脸:“炫月是谁啊,你别瞎操心了。   要不你留下,我去看看,行吗?”   “不行!”佰仟云说话间已经出了房门。   凌雾脸色一变,疾步跟了出去。   “喂,死丫头,跑这么快……完了完了!喂,你等等我!”   佰仟云和凌雾一前一后,追赶到炫月消失的地点,四处张望找寻,不见踪影,两人都很着急,却探不到一点线索。   凌雾左顾右盼,拉起佰仟云:“走,回去!”   佰仟云挣脱凌雾,疑惑说道:“黑色森林怎么不见了!“   凌雾虽有疑惑,可心思不在此处,佰仟云那令人发指的好奇心,让他隐隐担忧:“云丫头,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炫月回来,会怪罪我的。”   “也许那就是入口。“佰仟云紧锁眉头,心里的担忧又增加了几分。   “应该是。“凌雾说,突然又恍悟:“管他的什么入口不入口的,赶紧跟师兄回去。”   “雾师兄,难道你不好奇吗?”佰仟云转头看着凌雾,今天这人怎么畏首畏尾的:“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去看看。”   “我……唉!”凌雾一跺脚,要说这师兄妹二人,在清月岭说起贪玩,没人能比得过他们俩,佰仟云这么一说,也勾起了凌雾强烈的好奇心:“要不,我们去看看?”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佰仟云一下子没了主意,她灵力虽然高,法力却不如炫月和凌雾,此刻她一脸无助的望着凌雾。   凌雾眉头一扬,没有回答她,自己盘腿坐下,紧闭双目,口中轻轻念着口诀。佰仟云也不再问,默默的也跟着坐下,安静的等着,此刻她最担心的是炫月,哪怕再生他的气,可比起他的安危来说,那些都无足轻重,自己去不了魔界,只能利用凌雾的好奇心,借助他的力量了。   过了些时候,凌雾睁眼看着佰仟云,突然出声:“云丫头。“   佰仟云猛一回神。   “我刚才试着作法打开魔界传送口,可能是地点不对,又或是我修为不够!“   “不行吗?“佰仟云有些失望。   “嗯”凌雾点头,若有所思:“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凌雾的眼神突然变色有些奇怪:”或许你可以。“   “我?“佰仟云指着自己。   “嗯,你试试!“凌雾点头:“不行的话,咱们就算了啊!”   “我修为还不及师兄你呢,你说笑吧!“佰仟云失笑,觉得凌雾在逗她:”   还有,什么传说?“   凌雾突然恍悟一般,一时表情变幻莫测,欲言又止。   “哎呀你快说啊!”佰仟云有些急了。   “仟云”凌雾突然认真的说:“这和你的身世有关,炫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所以你也不要多问,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进去。”   佰仟云定定的看着凌雾,一头雾水,凌雾眼神闪烁似乎被他瞧得心虚。   “你按照我的方式,我教你幻世诀,你集中你体内灵力,看看是否能一举打开魔界传送口。”凌雾说的郑重其事。   “好的,开始吧”佰仟云并未想那么多,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炫月。在她心里,炫月虽然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但毕竟他去的是魔界,那是个未知的世界,不能心存有半点侥幸。   于是两人对面而坐,佰仟云整理心绪,调动体内灵气,跟着凌雾一字一句念着幻世诀,随着凝聚的灵气越来越强……。   突然,两人面前悬空燃起一团红色火焰,火焰越来越大,中间竟然慢慢展开,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   “快,趁现在!”佰仟云大喜,毫不犹豫的就飞身进入黑洞。   凌雾惊愕的睁大眼,他没想到这个方式竟然可以,可等他反应过来,准备进入时,火焰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的熄灭了,黑洞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完了!“凌雾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佰仟云进入黑洞后一回头,发现入口消失了,也惊了一下,这么快就消失了?   凌雾怎么办?既然进来了,先找到炫月再说。   这是佰仟云第一次进入魔界,惊奇的发现,这里和人界、天界都大不相同,   天族在乾,人族在坤,乾坤之上,还有九天。可魔族,是另一方天地,只见眼前一片光怪陆离,树木造型狰狞,且颜色怪异。蓝色的树叶,却开着黑色的花,脚下的草地却又是紫色,且花草树木的形状也很独特,还泛着幽幽的光。举目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丝绿色。所到之处无不奇异怪诞,却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毫无生机,相反,似乎每一种植物都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形状和颜色会随着人靠近慢慢变化,甚是诡异。   佰仟云忍不住很想去触碰一下那些发光的植物,但又有些忌惮有毒,只好作罢。   一路小心翼翼的凭着感觉前行,却没有方向,只能微微能探得一丝天山雪莲的味道,走走停停。若有若无的气息让她没有办法快速赶路,急的鼻尖出汗。 第5章 神秘男子   “微臣参见君上。”   一黑衣中年男子在一个挂着“无赦殿”牌匾的殿外跪地。   “如何?”殿内传出的声音低沉,却威严无比。   “在下失手了”男子闻声身影微微一颤。   “废物!”殿内传来一声怒斥。   黑衣男子被吓的一低头,辩解到:“君上,我们都下了结界,放了迷烟,布好了阵法,本是万无一失,能把人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却不料清月岭的人突然出现,把人劫走了。”   殿内沉默许久无话,黑衣男子不敢起身,眼露邪光,咬牙狠狠又道:“我们损伤了几名隐卫,不过他们也没有讨到好处,我趁那人不备,给他下了锢灵毒,他日后若是发功,必定内损外耗,被毒虫啃食灵气,直至消耗殆尽。”说完稍微抬头望向殿门,殿里没了动静。   “下毒!”殿内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须臾,一红衣女子从殿内出来,对着下跪男子说道:“章将军且先退下休息吧,君上已经知道了。”待黑衣男子俯首退下后,她才又转身进去。   无赦殿内,男子立身窗前,望着天上变幻的彩色光云,红色的眼眸慢慢垂下,嘴角一扬:“大费周折没带来,她却是自己送上了门来,有意思!”   “君上说的是何人?”红衣女子疑惑。   男子并未理会,转而吩咐:“去穷奇洞请祭司出来待命,我亲自去会会她。”   “锦红遵命。”红衣女子望着他的背影,颔首领命。   话说佰仟云深一脚浅一脚,在魔界森林里走了许久,却总是绕来绕去走不出去,加之心情急躁无法聚气,渐渐的无法感受到炫月的气息了。她有些沮丧的找了棵大树坐了下来,环顾四周,光线暗淡,还有烟雾缭绕。   “这里是不是有阵法啊?”佰仟云自语,靠着大树的身躯却越来越乏力,烟雾也越来越浓,渐渐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不好,有瘴气”赶紧捂住口鼻,迅速从身上摸出一颗清心丸服下,防范未然。   佰仟云不敢停留,起身继续往前走,却感觉全身乏力,甚至有些眩晕,脚步也沉重起来。   “你这样不被凶兽咬死,也会被树的瘴气毒死。”一个低沉声音传来。   佰仟云一惊:“是谁?”   说话间一转身,竟撞了来人一个满怀。   那人身形一震,低头看着惊恐的佰仟云。佰仟云站稳抬头,却见一个带着金色狮头面具的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袍,看不清面目。   “跟我走。”男子拽着佰仟云。   “等等!”佰仟云挣脱:“你干什么?”   “我在救你!”男子打量着这个受惊的女人,只见她眼神慌张,面容却清丽无比,头发虽然有些凌乱,却难掩惊人的容颜,男子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闪:“不想死,就跟我走,你再多停留一会,就会晕倒在这。”   佰仟云也觉得气息开始紊乱,呼吸开始有些不顺了。心想也许对方并无恶意,反正自己折腾了半天也走不出去,眼下又有瘴气逼人,倒不如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出了这片林子再说。   心里有了计较,心也定了下了,嘴角上扬:“那就有劳了。你不用拉我,我自己会走。”   男子看着佰仟云的笑容一怔,随即松手转身:“跟好了!”   “好的。”佰仟云是那种得了便宜会卖乖的人,最会的就是识时务。   一前一后,两人片刻就离开了林子。眼前一片开阔,不远处还能看到人家和灯火。   佰仟云偷偷探试炫月的气息,可一点都再也感受不到,心里不禁一紧,脚下也停了。   “怎么了?”男子回头看着停在原处的佰仟云。   “谢谢公子引路相救,接下来我自己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劳烦你了。”   “你有何事?”   “私事。”佰仟云并不看他。   “哈哈哈!”男子不禁失笑,这个女人真有意思:“我不管你要办什么事,但你先跟我走一趟,确认过后,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会叫人帮你办完事,再把你送出魔界。”   佰仟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他怎知我不是魔界的人?此人能自由出入瘴气弥漫的森林,且佰仟云感受不到他修为高低,要么是个普通魔族,要么隐藏极深。   可无论是谁,佰仟云都不想与他周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快跟上炫月,有他在,佰仟云才会安心。   “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能和你走。谢谢你刚才带我出来,我们就此别过吧!”佰仟云掩饰住不安,保持了礼貌。   “由不得你!”男子见佰仟云拒绝,面色一沉,手一挥,只见一只满身火焰的凶兽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男子面前,呼呼的喘着气。   “火麒麟!”   佰仟云睁大双眼,这可是上古神兽啊,以前在古籍的图鉴上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虽然火焰熊熊,但是却没有感受到热。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蒙着面具,还拥有一只上古神兽,修为又深不可测,他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一跃坐上火麒麟,朝佰仟云伸手:“上来。”   佰仟云还来不及反应,身体被一把拎上了坐骑,坐在了男子的前面。火麒麟立即腾空飞起,速度奇快,佰仟云以前只坐过火凤,那已经算是极品的灵兽,可速度和这只比起来,还是差了很远。   耳边风声急响,佰仟云不禁有些眩晕,一紧张抓住火麒麟的颈部毛发,疼的那神兽一颠身,险些将二人摔了下了。   “坐好,不要乱动!”   男子从身后抱住佰仟云,佰仟云被刚才火麒麟一颠吓得不轻,一看男子抱着自己腰际,觉得很不自在,身体往前欠了一些,勉强让男子扶住自己。   话说炫月进入魔界后不久,出将迷雾森林,突然停下脚步,就在刚才,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她怎么会来这里?待细细探测,气息却又渐渐消散。   是幻觉吗?   迷雾森林的瘴气会有致幻的作用,难道还是中了一些瘴气?那人有凌雾看着,应该是不会跑出了的。也不再耽搁,径直向着之前的气息追去。   这边佰仟云被神秘男子所携,转眼间已到一座宫殿前,男子下了坐骑,转身搀扶有些眩晕的佰仟云,相比言语的生硬冷漠,动作却细腻温柔,见佰仟云中了瘴气身形不稳,加之麒麟飞行速度过快,她用了那么别扭的姿势几乎是趴着,索性将她一把抱了下来。   “随我来!”男子唤佰仟云跟着自己,走入殿内。   佰仟云迷迷糊糊也跟上前去,眼前这个人的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如果硬拼拒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静观其变,再找机会离开吧。且此人似乎并无恶意,至少目前为止,虽神秘莫测,举止粗鲁,可也并未伤她分毫。神秘面具下的他声音铿锵有力,强势霸道,拥有如此罕见的神兽坐骑,怕不会是一个普通魔族。   佰仟云被男子带到一个房间,里面陈设精美,一应俱全,她迅速的环顾打量一番,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说不清的亲切之感。   “今天你先在这里休息,稍后我会令人传膳过来。”男子看着佰仟云,面具下的眼神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里很安全,无人会打扰你。”   说罢转身出门,头也不回。 第6章 惨遭禁锢   佰仟云轻轻掩上房门,回身寻了床榻,倒了上去。一时间思绪万千,瞪着大眼睛望着屋顶,悬挂在那里的轻纱垂将下来,围着床沿,随着微微流动的空气不时轻摆。   炫月现在何处?   自己现在的处境,算是被软禁了吧!佰仟云一拍脑袋,冲动! 当时一发现他的行踪,就忍不住的担心,不管不顾的跟了过来,完全忘了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可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还莫名其妙的被人掳了。还有,炫月来魔界做什么?如果是因为之前劫持她的那帮人,当时为什么不解决了,要追至魔界?这些疑问萦绕在佰仟云心里。只要是关于炫月的事,总是轻易就能乱了她的心神。   “我可真是没底线啊!”佰仟云自嘲的笑了。   时至今日,她仍然无法释怀,炫月自从师尊过世后,接管了天尊之位,对自己的态度立即判若两人。一开始她以为他为了彰显天尊的威严,不得不严肃冷峻,可后来发现不是,直到佰仟云忍受不了他的冷漠和无视,向他发飙时,他竟然面无表情的让她离开。   这一年,佰仟云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她始终无法相信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笑容如沐春风的炫月,会对她如此绝情。是谁千里迢迢寻来紫荆花,在后山细心栽种,只为在她生辰时博她一笑;那个一尘不染,如莲如雪的谦谦君子,在她练功走火入魔时,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整整守了她半月;又是谁……若不是他曾经那么对她,她怎会耿耿于怀,无法忘却!   佰仟云眼眶渐湿,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愿再深想。   曾经在那人面前,自己是多么自在,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他也从不责怪,每每还用宠溺的语气安抚:“可顽皮,不可受伤!”   可如今,他坚冷如冰,不苟言笑,佰仟云已经不能再牵动他的情绪,更不用说肆意妄为。   自己一冲动,跟着到了魔界来,如果遇见他,他会怎么想,会怎么说?会不会斥责她毫无理智,成为他的累赘!   “别再想了,不许想了!”佰仟云捂着脑袋,低声喊着。   “佰姑娘,可以进来吗?”屋外突然有人出声。   佰仟云一愣,立刻直起身望着门口:“门没关。”   推门进来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眉目细长,眼神妖媚。端着一个托盘,笑盈盈的说道:“请姑娘用膳吧!”   佰仟云看着她走到桌旁,利落的把饭菜摆放好,转身就要往外出。   “等一下!”佰仟云急喊。   红衣女闻声停下,转身望着佰仟云。“这是什么地方?”佰仟云问道。   女子一笑:“魔界啊。”   “我知道是魔界,我说这是魔界的什么地方?”   “姑娘慢用。”女子并不作答,疾步离开了。   “喂,等一下啊!”佰仟云追出去,屋外早已不见那女子踪影:“呵,这速度!”佰仟云无奈的回到屋内,看着桌上的膳食,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闻了一下。“还挺香!”佰仟云有些馋了,应该不会下毒吧!凭那神秘男子的修为,要想杀她易如反掌,不可能多此一举挟了她回来下毒,心里一想明白,马上拿起筷子放心乐意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人也精神起来,那个红衣女子故作神秘,让佰仟云很不爽,也勾起了她满满的好奇。她决定出去查看一番,得知道这是魔界什么地方,熟悉地形,找机会脱身。   佰仟云所住院落,似乎地处偏僻,抬眼看不到相邻的其他庭院,和魔界别处不同的是,这园中的植物和花草,竟和天界别无二致,莲池涟漪,花红柳绿,完全不像是魔界的景色,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灵气充盈,感受不到一丝魔气。看来设计庭院的人,煞费了一番苦心。   佰仟云出了院子,景观截然不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魔界,东游西逛一会,毫无目标,暗自把地形记在心里,看到前面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大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过去。   大殿外无人看守,佰仟云忍不住好奇心,往那个魔气弥漫的房子走过去,刚想迈进门槛,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立刻退了回来,缩在门边听起了墙根。   “来了就进来吧!”   佰仟云一惊,被发现了?   “怎么有这种偷听的坏毛病?”   身边突然响起了神秘男子的声音,佰仟云一回头,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何时到自己跟前的?自觉理亏,也不说话。   “进去吧!”神秘男子拉起她的手,走进了大殿。   “魔司,人来了。”   红衣女子居然也在殿内,对她身边的一个长者说道。   佰仟云抬头与那老头对上目光,不由一震,这直勾勾的眼神,似要将她看穿吗!   此人便是魔界的祭司,他一眼看见佰仟云时,也惊住了。   “像,真像!”老头喃喃自语,一边围着她上下打量着,一边频频点头。   “你是何人?”佰仟云被他看得很不安,警觉的问道,身体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些。   “姑娘可是玉紫芯的女儿?”老者问道。   “玉紫芯又是谁啊?”佰仟云一脸懵然,自己被围住参观的窘况让她有些不悦,语气带怒:“不认识。”   “无妨,无妨。”老头也不生气,笑着朝她招手:“你过来,我再看看你!”   佰仟云疑惑不已,这老头奇怪得紧,到底要看什么?   “不要!”佰仟云不干了,转身就往外走。   “不要胡闹,给祭司看看,伤不了你。”胳臂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神秘男子说话间已经把佰仟云拽到了老头跟前。   佰仟云挣扎之际,祭司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脑门上。   顿时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眉间灼烧般隐隐作痛。   过了一会,老头放开手,眉头紧锁:“有封印!”   “怎么回事?”神秘男子不解的问祭司。   “能感觉到她的烙印之力,但是却无法显现。”   老头说道,又拉起佰仟云的手:“手上也没有出现圣女印,难道……”   “是她吗?”神秘男子问道。   “不太确定。”老头犹豫的说:“须解开封印,或是另寻他法……”   “尽快找到办法,祭司辛苦了,退下吧!”   老头向神秘男子欠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佰仟云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封印?她的体内有封印,她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圣女印又是什么东西?他   们定是认错人了吧!一定是。   “发什么呆?”神秘男子看着她的眼神,比之前似乎有了变化。   佰仟云回过神来,不悦的看着他:“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重要的事。“神秘男子说道,嘴角微微上扬:”你想知道我是谁?”   “不想”佰仟云眉头一扬,冷哼一声:“一个大男人,戴个丑陋面具,不以   真面目示人也就罢了。连名字都遮遮掩掩,故作神秘,这样的人,我也没兴趣知道。”   男子脸色一变,一时语塞。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佰仟云歪头看着他。   “不可以!”男子沉下脸:“解开封印后,我会摘下面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你……”佰仟云气的双眼圆瞪。   “在这之前,你乖乖的在这里呆着,锦红,送这女人回去休息。“神秘男子吩咐身边侍女。 “请吧,佰姑娘。”名叫锦红的红衣侍女走上来,扶着佰仟云。   “凭什么?”佰仟云怒了,甩开锦红的手,瞪着神秘男子:“你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我要走,你要杀了我不成?”说着就往外走。   男子上前一把抓住佰仟云:“解开封印,确认不是我要的人,自会放你离开。”   说罢飞身一跃,佰仟云感觉耳边风声一响,一阵眩晕,定睛一看,竟回到了刚才自己住的庭院。   男子扔下她转身离去:“我会在这院子下结界,所以你别妄图逃跑,一举一动我都会知道。”   “疯子,神经病!”佰仟云气的跺脚:“你们魔界的人都是这么蛮横无理吗?简直粗鄙不堪!”   怒喊了半天,并无回应,佰仟云无力的回到屋里。   晚些时候,锦红照样送来了饭菜,而此时的佰仟云,已经全无胃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出去。 第7章 身世之谜   入夜,魔宫寝店内。   男子皱眉垂目看着案上的魔典,墨发低垂,轮廓俊朗,修长的手指边,狮头面具在烛光下泛出幽幽的金光。   “君上,佰姑娘未曾进食。”锦红颔首,对着案前的男子说道。   “是吗?”剑眉一凝。   “君上,你看需不需要……”   “修仙之人,不吃也饿不死!”   “是。”女子退了出去。   神秘男子合上书卷,眼神深沉疑惑:“这么难以接受吗?竟然绝食。”   佰仟云合衣躺在榻上,一改往日的慵散状态,表情凝重。   “玉紫芯”,这个名字似乎听谁无意中说起过,一带而过印象不深,但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是谁说的呢?师尊?   不对,师尊鲜少与她闲聊,其他的师兄师妹们貌似也不是,那是谁呢?   对了,风姨!风姨好像提起过。有一次和风姨说起天界,人界与魔界的故事,说除了这三界,还有个地方,叫灵界。对,就是说起灵界之事时,风姨提起过这个名字。那时候太小,具体的内容已记不清,可这个名字,莫名的给她留下了印象。   佰仟云忽地从榻上腾起身,回想起白天祭司老头问她,可是玉紫芯的女儿,又说什么“像,实在是像。”   佰仟云心里一纠:“难道,她真是我娘?”   佰仟云自言自语,摇摇头:“不对,风姨说我是个孤儿,捡到我的时候还是襁褓呢,若她是我娘,那现在何处,当初又为何将我抛下?”   佰仟云疑惑不已,自记事起,她对于自己孤儿的身世,就一直心里逃避。风姨没说,她也不曾打听,被父母遗弃,无论是怎样的原因,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不愿做一个不幸之人,受人怜悯。   今日祭司老头所说的封印,勾起了佰仟云的好奇心,自己的身世到底有何秘密?   此事好像除了自己,每个人都知道一二,就连炫月,她也隐隐的感觉得到他知道些什么。细想起来,凌雾的欲言又止,以及每次师尊与风姨说话时,都小心避开她,当时虽并不在意,可直觉知道他们定是在说自己的事。   云灵山,佰仟云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了,那是她长大的地方,风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突然好想念她。可是现在身陷囹圄,脱不得身,该如何是好?   以往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哪怕最后一次赌气涉险,炫月还是救了她。   可这一次,佰仟云感觉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无助,身在魔界,传递不了消息,甚至气息也被结界屏蔽住,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如何来救?   佰仟云不觉有些绝望,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和未知的恐惧。   次日,敲门声响起:“佰姑娘,用午膳了。”   “进来吧。”   佰仟云醒得晚,昨夜半梦半醒,并没有休息好,没想到已经到了午时。   锦红依旧端了膳食,菜品看来是换了样式。   可佰仟云依旧没有什么想吃的念头:“放着吧。”   “姑娘得爱惜自己的身子啊,怎能老不吃饭呢!”锦红对佰仟云一笑。   佰仟云见她态度亲和,忍不住想和她攀谈:“你叫锦红对吧?”   “是的,姑娘。”   “你能告诉我,我在哪里了吗”佰仟云无助的眼神似乎打动了锦红。   “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魔宫。”锦红把筷子递给佰仟云:”我回答了姑娘的问题,你也别为难我,吃点东西。”   佰仟云没有拒绝,拿过来夹起一块菜肴放在嘴边:“魔宫!魔宫应该是魔君的宫殿对吧?”   锦红并不作答,算是默认了。   “君上!你叫他君上?”佰仟云恍然:“他是魔君?那个人是魔君。”   锦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你们魔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佰仟云又夹了菜:“这个该不为难你吧!”   “这……”锦红有些迟疑。   “没事,若是不想说,便不说,我料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佰仟云冷哼一声。   “不是!君上他,是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的好人!”锦红语急,脸上竟泛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红晕,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解释道:“不是姑娘说的那样!”   “哦,是吗?”佰仟云停下,眼里满是不屑的笑意:“好人,会做出强掳软禁女子之事?”   “君上那是,有原因的,佰姑娘你是……”锦红似乎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姑娘快用膳吧,我也好回去复命。”   “你似乎很崇拜他嘛!”佰仟云饶有兴致,观察着锦红的表情,继续说道。   “魔界上下,都对君上唯命是从,自然是人人崇拜的。”锦红情绪恢复了冷静,淡淡说道。   佰仟云料见她说话如此谨慎,必是事先有人吩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了,这才认真吃起来。绝食不是她的风格,昨日是被震到无心进食,饿了一夜,眼下这饭菜吃起来竟觉得分外美味,很快便吃饱喝足。   锦红收拾停当,退了出去。   佰仟云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看了一下,四下无人,便快步的走到了院子。那困住她的结界有多厉害,也得试过才知道。好在她机灵,刚才与锦红无意   间接触之际,从她身上拿走了一枚挂饰,哼,锦红能进来,她便能出去。不出所料,手持锦红的挂饰,佰仟云轻松的出了院门,心里一喜。   根据昨天的记忆,佰仟云绕过了大殿方向,择了一条小道,往荒僻处走,一路走来,并无人看守,心情一振,顿时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来到一个院墙边上。墙外是黑压压的树林,这里应该能出去,不容多想,飞身往外。   “砰!”一声闷响。   “好痛!”佰仟云被弹回地上,揉着额头:“什么嘛,这结界下的无形无影,如此阴险!”   “摔疼了吗?”旁边传来声音。   佰仟云一回首,看清来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堂堂一个魔君,还用这种伎俩!”   男子看着地上狼狈的佰仟云,不由失笑,虽是戴着面具,嘴角扬起的弧线邪魅非常,意外的好看。   他向她伸出手:“女人,我提醒过你,你自己偏要迎头撞上,怪不得我!” “你只说院子有结界,没说此处也有。”   “我又没说只有一处!”男子笑意更甚。   佰仟云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自己站了起来,低头整理衣裙。   魔君也不气恼,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姿竟然十分优雅:“想四处逛逛吗?”   “什么?”佰仟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喜欢重复。”魔君并未看她。   “逛就逛。”佰仟云心想反正走不了,多走动查探一下地形没有坏处。于是走到男子前面,回首招呼道:“走啊!不是要逛吗?”   魔君嘴角邪魅一笑,跟了上去。   身后远处,有一道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君上,刚才是在笑吗?”   那个总是表情狠厉,目光逼人的君上,竟然在这个女人面前判若两人!呆站了一会,红影消失在树后。 第8章 游园惊喜   “我问你”佰仟云头也不回:“你把我抓来,可知我是谁?”   “自然知道。”魔君在身后轻声答道。   佰仟云猛一回头。   “你……”男子猝不及防,生生的退了两步:“佰仟云 !”   佰仟云回头继续往前走 :“你知道我啊,继续,还知道什么。”   “还无天尊的座下弟子。”魔君说道。   “还有呢?”前面的女子头也不回,语气带着嘲意。   “你想知道什么?”魔君紧跟了几步,来到她面前,目光直视。   “我想知道你们说的封印是什么?想知道你为何抓我来?想知道你何时放我走?”佰仟云定定的看着他,表情认真严肃。   面具下的眼眸被她看得一闪。   佰仟云突然轻蔑一笑:“这些,魔君会回答吗?”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子突然捏住佰仟云的下巴,盯着她:“你这样笑起来,很危险!” “没有!”佰仟云一昂头:“因为我身边没有危险的人,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般蛮不讲理,心怀不轨!”   “在解开封印之前,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为何?”   “我可是魔君!”魔君目光挑衅,邪笑着说道:“万一你并非我所寻之人,知道了缘由,赖上我不走了怎么办!”   “呵?”佰仟云觉得好笑:“我会赖着你?你别告诉我,你之所以带着面具,是怕你惊人的容颜被我看到,会死皮赖脸的缠上你吧?”   “是的!”魔君头一抬,自信说道。   “哈哈哈!”佰仟云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男子:“你这人真是奇葩,说你是超级自恋呢,还是脸皮厚呢?”   她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之人,如果不是他将她禁锢于此,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长叹一声:“我只当你是样貌丑陋,不敢示人罢了。”   “我的样貌,自然不会让你失望。”魔君头一扬,眼神轻蔑:“不过,也得你有资格看到行!”   “切!”佰仟云不屑的撇嘴,不想再搭理他,往前继续走着:“我没兴趣看你,论容貌俊美,这天下我只识得一人。”   那人如夜空皎月,陌上君子,温润如玉,无暇如雪,添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冷峻如冬雪寒冰,笑容如春风化雨。佰仟云心里有些恍然,不觉收了笑容。   “是炫月吧?”魔君表情一沉:“你说的那个人。” 佰仟云一惊,脚步一怔。   “他虽是好看,但过于温软,缺了男子阳刚之气”男子冷哼一声,忽然加快脚步,一把抓住佰仟云的手:“走!”   “你干嘛……喂,慢点!粗鲁之人!”   “到了。”魔君停下:“你看这里,可喜欢?”   佰仟云抬眼一看眼前的景象,十分的惊奇,也顾不上与他争辩了,跑上前去,暗自感叹:这里竟挂一处紫色瀑布,轻轻落下,水流如一丝丝紫金,泛着光。周围紫雾萦绕,瀑下的小桥被流雾笼罩,若隐若现,周围的植物形态各异,分外艳丽。看惯天界的景色,这样的奇景让人叹为观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喜欢吗?”魔君注视着一眼惊讶的佰仟云,语气突然温润。   “嗯嗯!”佰仟云点头,立即反应过来“还不错,很美!比起天界,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罢了!”   魔君一笑,拉起佰仟云往桥上走去,佰仟云身不由己,几乎脚不沾地,有些气恼:“你别这么粗鲁行不行,我还想再看一会!”   “到里面再看看,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同!”   魔君身形高大,手臂有力,将佰仟云生生拎着。   “什么,君上带她去了魔晶洞?”大殿内,一个面容严峻,威严肃目的老人惊奇的质问。   “是的,毕长老”锦红恭敬的回道。   “那女子身份可已确认?”毕江皱眉问道。   “尚未,祭司大人正在研究,解开她封印之法。”   “君上简直是胡闹!”毕江怒目圆睁:“既然身份未定,怎么能让她窥探到我魔界机密?” “那要不要将君上请回……”锦红试探的眼神看着毕江。   “不必!”长老望着殿外,表情难测:“他是君上,所作所为不由我等置喙,若那女子真是魔后,我们也不枉作小人。如果不是,回头处置了便是。”   “是。”锦红似乎得偿所愿。   魔晶洞内,佰仟云杏目圆睁,惊讶得合不拢嘴。   满洞壁的紫色宝石璀璨夺目,如同镶嵌夜空的星辰一般,还有些悬浮在空中,紫气萦绕。把整个洞内印射得宛如一个紫色的迷幻世界。   佰仟云忍不住啧啧称奇,抬头四处瞧着,一会又停下来,用手细细的抚摸着那闪闪发亮的石头。   “这些,都是宝石吗?”她转头问男子,满眼的惊奇欣喜。   “这是魔晶。”魔君满意的看着佰仟云的表情:“魔族的修炼原石。”   “好厉害!你说”佰仟云满腹好奇:“你们修炼便是用这个晶石?”   “是的,和你们说用的灵石差不多吧。”   “这也……太奢侈了吧!”佰仟云赞叹:“这么漂亮的石头,用来制作女人的头饰珠花,一定会被竞相争抢的!”   男子忍俊不禁,起身上前,从洞壁取下一块递给佰仟云:“这块,够你做珠花了吗?”   “给我?”佰仟云质疑的伸手接过。   “送你了!”男子抬脚往洞外:“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陪你用晚膳。”   佰仟云如获至宝,满心欢喜,快步跟了上去:“那谢谢君上赐石了,还有,   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啊!”   “什么事?”魔君眉头一皱。   “我如果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便立即放我回去。”佰仟云提醒道。   男子脚步一怔,停了一下,说道:“不会忘!”   “你说过,会帮我找人。”佰仟云得寸进尺。   “你肚子不饿吗?”魔君脚步急促,丢下在后面追赶的佰仟云。   “喂!你不许反悔哦……”   回到佰仟云暂居的庭院,魔君径直走进屋内,脸色暗沉难测,坐在桌旁,抬目迎上刚踏进屋的佰仟云。   佰仟云似乎心情大好,满脸欢愉,由于走得太急,精致的脸上泛着红晕,看到魔君,冲着他展颜一笑。   男子慌忙别过头去,刚才那一瞬,似乎心里被什么东西敲了一记,神情竟掠过一丝恍惚。   佰仟云自然留意不到这些,蹦跶着也坐到另一侧,继续盯着那块紫色的晶石把玩。   “你说,我用这个修炼的话,会不会走火入魔啊?”又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忍不住笑道:“哈哈,我真傻!魔仙殊途,晶石定无法给我灵力,又怎会走火入魔呀!”   魔君见她自言自语,也不应她,密音传话:“传膳到紫芯斎。”   佰仟云今天的用餐显得十分乖巧,低头认真的进食,也没有再说话,这是她来到这里心情最好的一天,不仅是因为得了魔晶,也因这个人答应自己会放她回去,有可能还会助他找到炫月。   慢慢的也觉得眼前这个被称作魔君的人,也没那么讨厌了,不由抬头打量他,正正的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   男子视线迅速闪开,急迫的站起身来:“我吃好了,你早些歇息。” 说罢便头也不回出了屋。   佰仟云愣了一下,刚想表扬他两句呢? “真是怪人!” 第9章 若梦似幻   佰仟云吃罢,甚是满足,环顾了一圈屋子,这几天第一次留意这里的陈设布置,发现除了庭院里的景致与魔界不同以外,这屋里的风格亦不同魔界的风格。   魔界多以暗沉深色为主,多为黑色,辅与红色或是紫色,鲜少使用明亮的颜色布置房间,这屋子装饰雅致,清新脱俗,案台香几,梳妆衣柜虽然简单,却一样不少。   佰仟云好奇的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只见里面珠钗粉饰一应俱全。她又打开了衣柜,居然看见几件女人衣物,颜色淡雅,轻纱绸带飘逸非凡,让人一眼就喜欢。   这里曾经住过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佰仟云好奇不已,继续翻查,却再找不出痕迹,而那些珠钗胭脂水粉,以及柜中衣物,均崭新如初,仿佛未曾被人使用过。   天色渐暗,魔界的夜长昼短,让佰仟云很不适应。她卷回榻上,忍不住又拿出紫色魔晶,看着幽幽的紫光琢磨起来。希望祭司早点确认,她就可以离开了,   对于自己的身份,佰仟云虽然很疑惑,但她心里很确定,她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因为她不是魔界之人,所以肯定是认错了。兴许之前他们还抓过不少女子验过呢,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圣女,那更是不可能了。   渐渐困意上来,沉沉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做起梦来。   梦里,佰仟云在魔宫兜兜转转,竟然又来到那个瀑布旁边,和白天看到的不同,晚上的瀑布流下的水花,俨然变成一颗颗水晶,叮叮当当的洒了一潭。   佰仟云分外惊奇,蹲起身用手捧起一颗颗的水晶,哗哗的顺着指缝漏下,实在有趣,知道自己在梦里,索性也不顾忌,脱了靴子,赤脚跳进水晶潭玩耍起来。   滑溜溜的紫晶颗粒并不咯脚,随着她踩入的脚步,没过脚背,佰仟云抓起一把水晶,肆意的挥洒,随后一躺,将自己半掩在粒粒晶莹发亮的魔石中,闭上眼睛,甚是惬意。   “好玩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佰仟云猛一睁开眼,一张俊秀的脸映入眼帘,媚眼如丝,佰仟云见过很多妖媚的女子,可眼前这位男子,竟然透着比女子更甚的邪魅,脸部轮廓硬朗分明,甚是美艳绝伦。   佰仟云呵呵一笑,想是自己痴了,竟然梦见美男,说道:“好玩。”   男子一笑,竟然在佰仟云身边也躺了下了,闭目不语,佰仟云侧身看着他,鼻梁如锋,长睫微垂,不禁默默感叹。   有一种人,如炫月,玉质盖华,陌上公子,一尘不染,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美得孤寂。   而有一种人,艳绝逼人,张狂桀骜,却不会令人反感,美的霸道。眼前这个梦中男子正是后者。   “看够了吗?”男子突然睁眼,侧身盯着佰仟云:“该我看你了!”   佰仟云被吓了一跳,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脸泛红霞移开视线:“谁看你了!”   男子目光一怔,却未曾移开,他轻轻贴近佰仟云,修长如玉的手指掠过她的脸颊:“怎么办?你真是让人过目不忘,我现在多希望就是你,你可知道,这是我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梦里的佰仟云,被他撩得有些迷糊:“我当然是我了,还能是谁?”   “是吗,那是最好了!”话毕,竟然一把将佰仟云拥入怀里,闭眼靠着她的发髻,眉头微锁,嘴角弧笑,邪魅无比。   佰仟云下意识的挣脱,耐不动他力大无比,竟然被他牢牢的锁住无法动弹。只好作罢,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感觉,感觉自己在做什么错的事情,感觉到了背叛。   不行,自己这是在干嘛啊?   佰仟云猛的一惊,挣脱男子的怀抱,聚灵强行从梦里醒了过来。   入目所见房中场景,心情稍安,却发现自己一头汗水,脸红心跳,气息也有些不稳。   佰仟云长叹一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竟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   魔殿内。   “君上、君上!”魔君的贴身侍从一遍遍的唤着主子,这时候锦红进来了:“君上还没醒吗?”   “是的,以往这个时候君上都用完早膳了,可今日却迟迟未醒,我叫了好久了。”侍从一脸无奈。   “青瞳,快去取归神针来。”锦红似乎有所知晓,吩咐侍从:“快去,君上在梦中醒不过来,久了会虚耗元气。”   “我马上去。”青瞳一听吓白了脸,疾步走了出去。   锦红走进塌前,看着眼前这位轮廓俊朗魔君,不自觉的伸手想去触碰那精致的容颜。眼前之人突然睁开眼,吓得她赶紧缩了回来,惊慌失措:“君上,你醒了,你……没事吧?”   “无碍。”魔君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锦红依旧慌乱。   “这么晚了?”魔君起身下了床榻:“叫青瞳来伺候洗漱,你去紫芯斎看一下佰仟云。”   “君上你是……入梦了吗?”锦红问道。   见魔君犀利眼神扫来,吓得住了声,行告退礼快步出了寝殿。   魔君看着紫芯斎的方向,突然邪魅一笑,自语:“入你之梦!我定是疯了!”   锦红快步来到了紫芯斎,见佰仟云坐在门口的石椅上发呆,马上笑脸上前:“佰姑娘起的真早啊!”   佰仟云懒洋洋的看着她“都中午了,还早啊!”   “呵呵,姑娘换了地方不适应,自然要多睡会的。”锦红尴尬一笑:“姑娘现在需要用膳了吗?我吩咐厨房立刻送过来,昨日看姑娘喜欢吃荤菜,今天特意交代了厨子……”   “锦红,祭司什么时候有结果?”佰仟云打断她。   “这个,没听君上说起,姑娘你安心等着吧,这个事情急不得!”   “我如何不急啊!我都等了三天了,莫名其妙的被扣押在这里,搞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验身。”佰仟云说起这个就升起无名怒火。   “怎么说是扣押呢!我们君上也未曾怠慢过姑娘啊,好吃好住的伺候着,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锦红显然有些不平。   “我不满意的地方多了!”佰仟云心神不定,无名火无处可发:“若是一直没有结果,我岂不是要一直被困此处?我好歹也是天族仙籍在册之人,若这样将我长期囚禁,就不怕引来祸端,说你们魔族有意生乱?”   锦红不接话了,知道佰仟云是找她出怨气,自顾的进到屋里,看着床榻整洁,屋内井井有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又退将出来,默默说道:“我给姑娘传膳吧 !”   佰仟云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头不语。   昨晚那个梦境太过真实,让她有些慌乱,在梦里,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个男子的体温和呼吸声,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眼下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不由无助的叹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   锦红脚步一顿,又快步走出了院子。   穷奇洞内,祭司老头正在翻阅典籍,眉头紧锁,不眠不休了两天,还是不得要领。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老头抬眼一看,慌忙上前行礼:“君上。”   “祭司不必多礼。”男子抬手将他一抚:“解除封印之事,进展如何?”   “佰姑娘这封印,应该是自出生之日便已下了,而且封印者法术高强,魔族之力怕是无法解开。也许是被封印住了,她身上没有灵族的气息,就算我隐约探得那生死劫烙印,可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妄断。目前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须秘密找一个精通封印之人。”   老头摇头作无奈状,突然眼神一亮“或许,有一个人,可以一试解开封印。”   “何人?”男子急问。   “就是君上禁止提起的那个人”祭司眼神小心的看着他。   “你说翟羽姣?”魔君脸色一沉。   祭司点点头。   魔君哼了一声:“她那种三界唾弃的人,怎能插手我私事,不要提她!”   “长公主虽然修炼门道杂乱,但是涉猎甚广,兴许也会一些灵族的法术呢!”祭司继续试探。   “修炼杂乱,她那个是邪魔外道,传闻她是靠吸食人的灵气魂魄来增加修为,为此不择手段残害无辜。我魔界没有这样的公主,此事不要再提,另寻他法。”男子眼眸发红。   祭司见魔君动了怒气,便住声了。   魔君有些不快,拂袖走了。   回到魔殿,锦红来禀:“君上,隐卫来报,似乎有人进入魔界,章鹤将军受伤了!”   “怎么回事?”   这一日百无聊赖,佰仟云一步也不曾踏出院子,魔君也未唤人来叫。不知那祭司是否想到她的验身之法,自己现在如同笼中之鸟,毫无办法。   佰仟云坐在院子里,尝试着用灵识打探情形,可灵识一出院子,就被结界生生拦住,再也无法探视一步。   顿时沮丧,昨日宛若珍宝的魔晶,今日也看着索然无味,再没拿出来把玩,只是呆呆的坐着,望着魔界变幻莫测的天空,一会又用脚踢着地下的石子,把身边的石子都踢光了,索性找了个长条形石凳,长叹一声,躺了下去。   秀发垂落,羽裳随风轻摆,长睫微颤。   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在眼里,金色面具下的眼神暗了一下。 第10章 意外获救   夜里,佰仟云无心睡眠。   外面隐隐传来鸟叫声,这魔界的鸟儿,叫声甚是奇怪,不像天界人间的鸟,发出的都是单音“叽叽”“啾啾”,这些魔族之鸟的叫声,更像是一段旋律,说不上好听,却是新奇。   佰仟云静静的听着,心里茫然一片。   房门隐约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屋里没有掌灯,黑暗中看不清情形。   佰仟云顿时警觉,屏住呼吸,一个黑影闪入。佰仟云安静的等着那黑影走到床边,只见他刚近身,佰仟云一个箭步上去,扣住那人的脖子:“谁?”   “佰姑娘,是我……”黑影低声惊呼“锦红!”   “锦红?”佰仟云松手,借着夜色看清来人,警惕问道:“你深更半夜来我房间干嘛?”   “佰姑娘,你不是想离开吗?我放你走,但是,你要留下一封信,说你是自己走的,我回头也好交代脱罪。”   佰仟云疑惑的看着锦红:“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居然放我离开?”   “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见这几日姑娘郁郁寡欢,同为女人,你被困于此,锦红于心不忍!”锦红揉着被佰仟云捏过的脖子,低声说道。   佰仟云半信半疑:“你如何救我?这里有结界。”   “我能出入自由,你留书一封,魔君便不会担心你的去向。”   “呵,这时候了,还在为你家主子考虑啊,不错不错,是个好姑娘。”   佰仟云不禁一笑,既然天赐良机,便不耽搁,迅速的拿了纸签笔墨,眼睛一转,提笔写道:   感谢魔君这几日的严密(幽禁)保护,不告而别切莫见怪,从此山高水长,永不再见!   写完满意的一笑,把信平整放在桌上,拉起锦红:“走吧!”   一路异常顺利,无人阻拦,这一次结界好像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很快就飞过了院墙。   走了一段,回头看魔宫渐远,锦红停下脚步:“佰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   佰仟云握住锦红的手,感激的说:“谢谢你锦红,你救了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情,放心吧,我能进了魔界,就能出去。”   锦红点头:“姑娘保重!”转身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紫芯斎内,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信签,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最后那几个字上: “永不相见吗?”   随手将信签捏成一团,扔在地上,走到榻前,忽地倒在床上,闭眼看不见了情绪。   一袭白影飘然而至,来到跟前。   “怎么,没了结界,闻到气味来了?”榻上男子也不睁眼,嘴角带着嘲意上扬。白衫男子人默然冷眼打量了四周,这房间满是那个女人的气息,榻上更甚,渐生怒意:“她呢?”   “走啦!”榻上男子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她并非你要找的人。”白衣男子冷声说道:“别打她的主意!”   “是不是我的人,我自然知道!”男子转身,目光犀利:“不过,炫月,这与你何干?”   “她既是我尊派弟子,便有关!”炫月眼神如霜,声音冷冽:“离她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威胁我?若她就是我生死烙印之人,你又能奈我何?”魔君的眼神满是挑衅,对炫月的到来,也似乎毫不惊奇。   “若她本人不愿,你就休想动她分毫!”   “哈哈哈哈,等着瞧吧!”魔君笑着挥了挥手,扬长而去:“不送!”   话说这边佰仟云出了魔宫,一路奔走,不敢停留,先远离此处再说。   来时用灵力打开了两界的传送口,想必回去也可如法炮制。于是她找了一个隐蔽处,盘腿而坐,默默的念起了凌雾教她的幻世诀。   良久,也没看到有丝毫的变化,佰仟云很纳闷,难道口诀错了?不对啊,这口诀算是简单了,她记得清楚。   难道自己的灵力不够?   “这里是生不了传送门的。”   随着一个轻快的声音,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来到佰仟云面前:“这里是魔气最强的区域,任何外界的法力在这里都要大打折扣。”   少年笑眯眯的蹲下来,瞧着佰仟云:“姐姐真是好看啊,干嘛要离开魔界,留下了给我做娘子吧!”   佰仟云一怒,伸掌过去:“孟浪狂徒!”   男子机灵的一闪,避开了佰仟云的掌风,抱着头:“姐姐我错了,我逗你呢! 我可不是什么流氓,本人乃魔界可爱小郎君!”   佰仟云早就收了手,可看他边跑边喊:“不要打我嘛!”抱头鼠窜的样子,眼神却没有一丝畏惧,脸上还堆着笑容,更像是在玩乐。   不由有些好笑:“别跑了,不打你,你是何人?”   少年见状,停止了动作,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佰仟云跟前:“我叫翟阳,姐姐你呢?”   “佰仟云。”佰仟云见他模样乖巧,面容清秀,眼神清澈。问道:“你可知何处能生传送门?能否带我去?”   “佰仟云?好名字,那我叫你云姐姐可好?传送门啊,当然可以了,这么漂亮的姐姐,小阳自然有求必应。咱们得先出了这魔城,到了魔力稀薄的地方才行。我可以带姐姐去,但是姐姐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完眼神巴巴的看着佰仟云,充满恳求,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   佰仟云觉得这少年也真是卖乖的高手了,自己算是脸皮厚的人了,此人更甚: “什么条件?”   “姐姐得带我一起走。”   佰仟云惊好奇:“你是魔族,干嘛要离开魔界?”   “唉,别提了!”少年摇摇头,一脸凄惨:“我命太苦,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兄长对我又严厉又凶。一年到头,难得看他对我笑一回,更难听他夸我一次。整日里就逼着我读书修炼,不能外出,犯了事,就把我关在洞里,不给饭吃。时不时还来揍我一顿,手段残忍至极。”翟阳数落得有些停不下来,表情悲切得只差一把眼泪了。   佰仟云觉得他特别喜感,又忍住不能发笑,只能趁间隙打断了他:“那你怎么逃出来的?离开魔界,你出去想做什么呢?”   “这不,趁着大哥这几天忙着其他的事情,顾不上我,我就偷跑了出来。可是我自己的修为低下,无法开启两界的传送口,只要姐姐带我脱离这苦海,我就此逍遥人间,游历两界山水,吃遍天下美食,看过天下美人,我就不枉……”   “好,我带你走!”佰仟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话痨,不打断他,他估计能说三天三夜。 “真的!”翟阳一脸惊喜,扑上来想拥抱佰仟云。   佰仟云一闪躲开了:“我们速速启程吧,免得你兄长发现你不见了,回头抓你来了。”   “对!对!对!”翟阳如梦初醒:“走,赶紧走!” 说着快步的往前带路,佰仟云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路上翟阳没有再说话,似乎被佰仟云的话吓到了,又或许是真怕被人追上。佰仟云心想,这孩子的兄长该是多么可怕的人,看把他吓的。   两人都会法力,脚步轻快,一夜的功夫,来到一座山前。   翟阳停了下来:“云姐姐,你试试这里行不行,这已是我们界魔气最稀薄的地方了,草木不生的,你看这天空,连鸟都没有……”   眼看着翟阳又要开启话痨模式,佰仟云赶紧打坐凝神。   翟阳住了声,蹲下来定定的看着佰仟云,刚想开口问她嘴里念的是什么口诀,又怕打扰到她,生生的忍着没有说话。   片刻,佰仟云跟前出现了一个黑点,随着灵力的越聚越浓,黑点慢慢的变大,到了一人多宽时,中间裂出了一个洞,人界的景色瞬间映入眼前。   “哇!”翟阳一阵惊呼,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佰仟云。佰仟云一看成了,拉起发呆的翟阳,跨过了传送口。   来到人界的翟阳,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张着嘴不时的发出“哇! 哇!”的惊呼。   佰仟云一笑,感情这家伙和自己一样,第一次来到人界,就如她第一次看到魔界的那种反应,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过了一会,翟阳才回过神来,满脸欣喜的问道:“云姐姐,你准备回家了吗?” 家?佰仟云一愣,这个字对她来说有点陌生,她不知道生于何处,父母未知,   长在云灵山,风姨照顾她到少年,师尊来了将他领到清月岭,和师兄们修炼仙法。清月岭不在了,现在的紫荆峰她没有任何回忆,也很陌生。   如果真有一个地方算是家,那便只有云灵山了。   “对,我要回家了!”佰仟云笑言:“翟阳,你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跟着我,去云灵山看看?”   “不去, 不去。”翟阳连连摆手:“我最怕爬山了,再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得四处游历一番,等我玩够了,我再去云灵山找姐姐。”   “那你得多加小心。”佰仟云有些担心:“你是魔界中人,不可在人界妄用法术,如果遇到有法力的人,自己也小心些,以免会引来麻烦。”   “姐姐放心吧,屏蔽魔族气息这点小法术,我还是会的。”翟阳轻松的笑道: “你现在可还能探得我的气息?“   佰仟云认真感觉了一下,果然发现翟阳与常人气息无异,没想到他的修为这么高,这可不是什么小法术。不过这才到让佰仟云稍微放下了些担心,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两人便各自上路了。 第11章 云灵山   作者有话要说:  十章上传完毕,希望你们喜欢。另外关于本书的版权和转载我想特别说明一下:《佰仟云》是我已经出版的原创小说,全书已经完结,书号:ISBN(书号)978-988-8656-85-1,转载请自觉冠作者名和出处即可。后期我会加快上传的速度,谢谢大家!   云灵山上,云雾缭绕,晨露欲滴,白花轻摇,蝴蝶欲停。   一年轻妇人身穿浅色布衣,正埋头专心致志的在菜地里浇灌,地里蔬果硕硕分外喜人。   妇人满足的看着这些精心培育的植物,就像看着一个个的孩子,眼神宠溺。   随着空气中气息微变,妇人忽然神情一怔,站起身,朝山下的方向望去。   不久,一个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风姨!”   妇人惊喜无比,渐渐看清楚了来人,顷刻眼眶湿润,连忙丢了手中工具,快步迎上去 :“云儿”   “风姨 !”佰仟云挥手,大声喊着:“我回来了!”   “嗯,嗯,回来好,回来就好。”   风姨宠爱的抚摸着佰仟云的头,声音禁不住有些哽咽:“你都去了哪里啊?一年都没有你消息了。”说罢扳起佰仟云上上下下的看边抹泪说道:“有没有受苦啊?怎么还瘦了一圈 !”   “哪有瘦啊,我好着呢!我呀,自然是游历天下,四处长见识呗!对了,我去了好多地方,发现了好多新奇的事,我回头慢慢说给你听。”佰仟云扶着风姨往房子走去。   风姨居住的房子不大,简洁整齐,清幽爽静,佰仟云因为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了。   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一暖,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佰仟云心情很愉悦,回到屋里就懒懒的躺在床上,脑子放空。   果然还是回来好,这里与世隔绝,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屏蔽在外,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烦躁了。   佰仟云一边看着风姨忙碌,一边撒娇:“云灵山为什么要这么高,爬得我腿都要抽筋了风姨,你当初为何选这么个地方,什么法术都无法使用,想快点见到你都不行!”   风姨看她嘟囔,也不答她,笑着自顾的在灶台忙乎:“累了就歇着。我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真的?太好了,风姨你真好!你说咱们云灵山真是奇怪,隐去了山形状,找不到入口的人根本进不来,又是谁将这山下了如此厉害的结界,什么法术都不能使用,可偏偏这里灵气最盛,却不能用来修炼,可惜了可惜了!”   “哎呀,现在知道修炼了?当初在山上整天只知道抓鸟捉鱼的野丫头,我还以为没有修炼的志向呢!莫不是去了清月岭,改了性子?”风姨笑着打趣道。   “风姨,讲道理啊!当初我是不愿意离开的,是你让那个臭老头……师尊把我骗走的,我还哭了一路,可伤心呢!现在嘛,一知半解而已,对于修仙什么的,我可从来就没追求!”   “可你师兄夸你修习认真呢,每次来信都说,咱们云儿聪慧好学,用功刻苦。” 风姨边忙碌边和佰仟云搭着话。   “凌雾师兄就是话多,你别听他的,他那是框你呢,我在清月岭可捣蛋了,每次都被师尊责罚,罚站,罚抄书,罚打扫。风姨,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全岭上上下下的活,就没我没干过的!”佰仟云有些得意洋洋。   风姨责怪了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哪次不是师兄们帮着你做的。不是凌雾说的,是炫月说的。对了,他这次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佰仟云表情一顿,脸上得意之色全无。   “怎么了,这是……?”风姨觉察到佰仟云的变化,关切的问道。   “哎呀!外面天气真好,我去看看小乖啊!风姨你做好饭叫我。”说罢,佰仟云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风姨摇摇头叹气:“永远不会好好走路,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唉!”   佰仟云一口气跑出了屋子,抚胸长舒一口气。   穿过一片片的花草,佰仟云往后山走去,细长的指尖扫过及腰的野花,色彩缤纷的花朵,随着她的步履摇曳着,如同精灵轻舞。   来到一个山洞前。   “小乖,你在哪儿?”佰仟云双手放在嘴边,朝山洞里张口大声喊到。   忽地一个红影扑上来,撞了佰仟云一个满怀。   “哎哟!劲这么大 ! 小乖,有没有想我呀?咦,好像又长大了些呢!说,风姨背着我给你吃什么好东西了?”佰仟云举起那团火红,指着它的鼻头打量着。小家伙两只金色眼睛,盯着佰仟云,泛红的眼眶还带着些委屈。   佰仟云抚摸着它油亮光滑的皮毛,用额头顶了顶它的鼻子:“你这只小狐狸,又装可怜了是吧!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我们小乖已经变成大狐狸了,以后,我带你出去闯荡天下,如何?再也不把你丢下了。”   红狐似乎听懂了佰仟云的话,高兴的两眼放光,欢喜的用头蹭着佰仟云的下巴。   这只火红的狐狸是佰仟云从小的伙伴,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天,风姨抱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毛绒绒的东西递给她,说给她做伴。佰仟云捧在手里,圆滚滚的绒球突然动了,抬起头,看见了佰仟云,一下子就跳到她的肩上,用头靠着她的耳鬓。   那时风姨还说:“你看,它喜欢你呢!”   佰仟云高兴坏了,从此云灵山上,一只小红狐,一个小女孩,漫山遍野的疯玩,撒欢打滚,俨然成了一道风景。   红狐极有灵性,每次佰仟云上树捕鸟,下溪抓鱼,它都上蹿下跳的帮忙,一人一兽就像是配合默契的伙伴。   佰仟云抱着红狐回到了屋子,风姨的菜肴也准备停当了,一桌子都是佰仟云从小喜欢吃的。令她胃口大开,把小乖往凳子上一放,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了。偶尔夹一块肉给那红狐,它也低头细细的吃,姿态优雅。   “看你,狼吞虎咽的,还没有我们小乖吃的文雅。”风姨嗔怪的说道,看了一眼小乖。   红狐听见叫它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慢慢的吃起来。“我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哪管得了这么多。”佰仟云边嚼边嘴里嘟囔:“好吃!”   风姨笑着又往她碗里夹了菜:“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佰仟云嘴里包着饭点头,手上却没停。   饭后有些撑了,佰仟云带着小狐狸,又到园子里疯了一阵,才回到屋里,红狐玩累了,伏在佰仟云的腿上,闭眼睡着了。   佰仟云坐在椅上,看着风姨在铺床:“风姨,玉紫芯是谁啊!”   风姨身体一震,手一松,被褥滑到地上,她慌忙拾起,头也不抬:“你问这个干嘛?”   “有人问我是不是玉紫芯的女儿,风姨,玉紫芯真是我娘吗?” 风姨抱着被褥,背对着佰仟云,半天没动,也没有回答。   佰仟云将小乖放到床上,走过去接过风姨手里的被褥,却发现风姨眼眶湿润,表情呆滞,不由一惊:“风姨,你怎么了?”   “没事,蚊子钻进眼了。”风姨用手肘揉了一下眼眶。“我帮你看看。”佰仟云放下被褥,急忙伸手过去。   却被风姨一挡:“不用了,已经没事了。云儿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些针线活没做完,我先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房间。   留下佰仟云一脸的懵然,风姨怎么了?   莫非她知道什么?   风姨从不对她撒谎。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有事。   对于玉紫芯这个名字,佰仟云冥冥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总觉得和自己有什么牵连,在魔界提起的时候她还没那么在意,可今天看了风姨的反应,她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风姨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在桌前,慢慢的从抽屉里拉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玉佩,云佩圆润青绿,幽幽的泛光,中间刻着一个“玉字”,风姨握住玉佩,忍不住泪流满面:“小主,云儿终于问起你了,我该怎么办,你不让我告诉她身世,可是我看着孩子可怜,我好心疼!”   清月峰上,云莱紫荆漫天飞舞,一片细长花瓣随风缓缓飘落,白衣男子弯腰拾起,小心放入掌心,久久的看着。   “云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身后凌雾大步走了过来。炫月一下握住了花瓣,没理会凌雾,返身往殿内走去。   凌雾显然对他这种冷酷作风习以为常,紧步跟在了后面:“她去魔界找你,你知道吗?呀……”炫月突然顿步回首,凌雾猝不及防,撞到了他身上。   “不是让你看住她吗!你还让她胡闹!”炫月回首冷眼看着凌雾,语气藏怒。“我!”凌雾被如冰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他知道炫月是真的气了:“我……那个……她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死倔死倔的,我拦不住啊,再说,她也是担心你才……”   “她回云灵山了。”炫月淡淡的说道。   “哦,那就好,我是担心,她被魔界的人抓住就坏了。”凌雾松了一口气,   抬眼试探的注视炫月:“你带她回来的?”   炫月不置可否,问道:“她何时学会幻世诀的?”   凌雾心虚,不敢再看炫月,移开视线搪塞起来:“她那么聪明,想必是去藏书阁自己偷学了吧!”   “是被抓了,又放了。”   “啊!真被抓了啊,那她的身份……”凌雾一惊。   “并未验出,她有封印,翟曦估计一时无法破解,撤了结界让她逃了,他不会就此罢休,定会想尽办法破她封印的,眼下她回到云灵山也好,你立即传信给风姨告知情况,有什么异动,立即与我联系。” 第12章 往事如烟   紫荆峰月色如华,落英如雪,万籁俱寂。一处亮着灯火的屋子,飘出阵阵药香味。   凌雾循着味道走了进去,见香奴正蹲在小火炉边熬药,便问道:“熬的什么,谁病了?”   香奴没留意凌雾进来,被他吓了一跳,见是凌雾,连忙起身。   凌雾蹲下揭开罐子盖子闻了闻:“凝神草!”   “回仙上。”香奴说,继续蹲下轻轻扇火:“是凝神草。”   “好你个香奴,自己开小灶进补啊!”凌雾一听有点意外:“你哪来的凝神草啊,这东西百年才长成一株,你莫不是……”   “不是,不是!”香奴一惊,凌雾这意思是误会他了,慌忙解释:“是给主子用的。”   “哦,对,你们尊上这段时间,灵力折损有点大,是要赶紧调息了。”凌雾会意点头。   “主人封印那个残魂盒,耗费了近半功力,加之这段时间四处奔走,这不刚救了云姐姐,还受了伤,又去魔界,昨日回来我便觉得他有些不对,气息很是虚弱。”香奴忧虑的说道。   “他这是折腾,不过那个魔头章鹤真是不好对付,喜好用毒咒。那天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们恐怕凶多吉少。你说他把云丫头留在身边多好,偏要支走,可人走了吧,他又要费神探视保护,救她脱险,还不想让她知道。唉,这两个家伙让我操碎了心啊。你说像从前一样多好,兄友妹恭其乐融融的,偏偏搞得这样别扭。那个倔丫头,也许再也不愿回来了,人家回云灵山了。没她在,真的好冷清啊,香奴你说是吧!”凌雾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香奴看着凌雾故作老成的样子,憋了一下笑:“当时怀无天尊刚走,魔族偷袭,主人是为了保护云姐姐,才送走她的。”   “我知道啊,可是他就不能好好说啊,最后是被气走的,现在,我想哄都哄不回来了!”   “不那样,云姐姐是不会走的。”香奴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多是凌雾发发牢骚,然后香奴又替主子辩解两句。凌雾本就是睡不着,出来闲逛无聊,专门找个人说话的。显然炫月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是能把天聊死的那种人,逮到香奴这么个脾气和善的,自然是要发发泄一通。   凌雾一直搞不懂,这天下怎么会有炫月这般少言寡语、惜字如金之人。   不过也有例外,能让炫月不厌其烦的那个例外,就是佰仟云。炫月和佰仟云说过的话,可能比和其他人加起来还要多,因为那丫头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手停口不停,口停手必动,偏偏炫月拿她毫无办法。   凌雾记得佰仟云刚来的时候,还是五百年仙龄的孩子,他和炫月虽然仍是少年模样,但已经修炼了千年,心智早已成熟。那时候的佰仟云瘦瘦小小,师父还无天尊牵着她到了清月岭,她就拉着师尊的衣角怯怯的躲在身后,时不时的探出头看一下,大大的眼睛格外明亮有神,听师尊给他引见同门的师长和弟子们,一众人都对这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格外喜爱,纷纷上前和她打招呼,有的弟子还忍不住捏了她粉嫩的小脸。她也不说话,站着任由大家围着她问东问西,或是点头,或是摇头。只有炫月站在原地未动,就看了佰仟云一眼,便独自走了。   那一天以后,她成了怀无师尊的关门弟子,炫月和凌雾的小师妹。   清月宫前,月色洒在一身白锦轻衣上,炫月闭目打坐,面容如玉,银发如瀑。厨阁的那两个实在吵人,也可能是无法聚神凝气的原因,竟一字不漏的都听了进去。他摊开掌心,那片被真气护住的紫荆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白光,看了良久,他突然手一挥,细长的花瓣随风轻轻飞远。   云灵山上,佰仟云辗转反侧。   脑子里不停的回想最近经历的这些事,风姨不说,她也不忍逼问。   虽然回到云灵山,可这几百年的记忆,更多的是在清月岭,清月岭现在不存在了,事后才知道,为了防止魔族来袭,他们竟弃了清月岭。天尊门下,全部迁徙至紫荆峰。虽然已经不是那座山,但人还是那些人,那些昔日一起修炼,一起玩乐的弟子们,他们在与魔族周旋时,自己却独自在外面逍遥,佰仟云想起来就十分愧疚。   想起箫逐,那时候给她铸炼的各种小兵器,似乎听红亚说起,箫逐还在打斗中受重伤,他师父炫月,用灵气为他治疗了三个月方才痊愈。炫月……   想起红亚,经常做好吃的,两个人夜里偷偷起来,溜到厨房去煮宵夜。想起香奴,一副乖巧模样,时不时的塞给她各种他私下炼制的丹药。   想起凌雾,经常带着她潜进禁室,偷取师尊的古籍抄录,然后躲着修炼。有一次还不慎走火入魔,卧榻半月,被掌罚的师叔莫烟狠狠的责罚了一顿,说是资质不够,断不能妄自修炼。那次罚得最重,抄了一个月的经书,又罚两个人扫了一个月的台阶。从山上到山脚一千多级台阶,累的佰仟云叫苦连天。有一次趁着没人监视,凌雾便带着她,跑去山下的河里抓鱼,捡了柴火烤着吃。后来有了心得,干脆每天扫台阶时,带着调料下山了。事后自然又被发现,师叔又是一顿责罚。反反复复,在佰仟云的记忆里,就光记得被罚的事了。可每一次,炫月都会一改沉默寡言,出来劝解,说佰仟云仙龄尚小,难免顽皮,请师叔不要重责,小惩大诫即好。   佰仟云心里都会一痛,她不愿想他,可总是绕不过去,脑子不停使唤,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根本无需去想。   她一度以为很了解炫月,今日才发现,他深不见底的心,自己竟然一点也看不清楚。   思绪又回到她第一次见他的那时候,那个玉质盖华,俊朗容颜如精雕的少年,身着白衣,银发如丝,蓝眸冷冽,周围似乎笼着寒气,让人无法靠近,只看了她一眼,打了招呼,便独自离开了。   后来和弟子们熟悉了,佰仟云才打听到,炫月生下来就是银发,据说是家族的遗传。   炫月不喜和弟子们一起玩,练功修习,阅览书写,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越是这样,佰仟云就越好奇,越忍不住的就会注意他,或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有次见他一个人看书入神,她就抓了一只小虫子,丢在他的书页上,本想吓他一跳,看他作何反应。可炫月发现后,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拎起虫子丢在了一边,毫无反应。佰仟云顿觉无趣,又偷瞄过去,问他看的什么书,好不好看。炫月干脆把书递给她,留下佰仟云捧着书傻傻的站在原处,自己却离开了,甩下一句:“把它看完,明日我检查。”   再后来,佰仟云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围着炫月打转,或是逗他说话,或是恶作剧捉弄他,他总是不爱搭话,却似乎也不反感。   师尊怀无,把她带到清月岭前,如同白纸一张,从小生活在云灵山的佰仟云,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接触过风姨以外的人。   怀无便手把手的教导,从三界起源,到世间万象。   佰仟云才开了灵智,知道上古之神开辟了天地,造就了万物,延续繁衍,渐分天界、魔界和人界三界。天界和人界是在一个空间里,也经常能互相接触到,人界也不乏天赋异禀之人修炼成仙,飞身天界,共同守护这上下一方的安宁。而魔界因为处在另一个平行的空间里,除非偶尔有空间缝隙,或是法力高强的上神上仙,才能打开通往魔界的入口。所以平常几乎是没人能接触到魔界的。   师尊怀无生性无羁,喜好云游,时常不在清月峰,佰仟云的教导,便常常落在师叔莫烟身上,可那莫烟却性情冷淡,严肃较真,让佰仟云倍感拘束。   于是,怀无看佰仟云喜欢跟着炫月,索性就将教习佰仟云的任务,交给了炫月。   在一众弟子中,炫月修为最高,自小天赋异禀,常人要修习千年的尊门玄罗心经,他入门百年竟已大成,那时候大家就知道,他是未来天尊的不二人选。   炫月教习非常严苛,虽然佰仟云是怀无天尊的徒弟,但一开始几乎所有基础的修习,都是炫月一手教授的。   她的师父仅仅是度了些真气给她护体,直到师尊化尘前的几年,才把“圣女心经”口传与她。当时还对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以他的修为,过度灵气给她,是小巫见了大巫,只能传她此种心法口诀,以后用得着。   对于佰仟云来说,师父这个概念,在她心目中并不是太清晰。   相较师尊的撒手放养,炫月简直就是个严师:每日布置的修课必须完成,否则必定受罚,完成方可进食就寝。   佰仟云再委屈,也别无选择,比起莫烟来管教,至少炫月没那么较真,也就懒懒散散跟着学了起来。   这一学,几百年过去了。   好的是,每次受罚,凌雾师兄会帮着她,偷偷在她饿时给她东西吃,或是受罚时帮她一起洒扫干活。而且给她吃的,都是既好吃,又滋补的东西。   炫月负责教授,凌雾带着佰仟云偷懒玩耍,师兄妹三人相处模式虽然怪异,却是莫名的和谐融洽。   直到后来有一天。   佰仟云路过厨房,看到香奴在做吃食,嘴馋的溜进去偷吃一点:“香香在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点。”   香奴呵呵的笑着说:“还没好呢,姐姐别急,这本就是给你做的,你几天有些消瘦,要给你进补呢。”   佰仟云很高兴:“凌雾师兄真够意思!” “是主人吩咐的。”   佰仟云一怔,心里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情绪。   那种情绪一直延续到晚上,当凌雾照例端着饭食偷摸进来,喜滋滋的对她说的时候:“云丫头,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佰仟云看着眼前,香奴白天做的膳食,发了呆。   自那以后,佰仟云开始留意,她只要是错过了用膳时间,或是修炼折损了,凌雾就一准及时出现,该吃的吃,该补的补,一样也不会落下。   虽有炫月严格勒令,不完成不许进食,佰仟云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饿着过,也没有冻着累着。   有时候不小心在书房睡着了,第二天上午醒来,竟然都是在自己的床上。佰仟云曾经一度以为,是凌雾师兄把她搬回来的。   为了解除这个疑惑,佰仟云有一次,干脆装睡。   入夜无声,手中的书被人轻轻的抽出,接着身体飘了起来。佰仟云被一双有力的手抱着,随着淡淡的雪莲花香飘来。那一刻,佰仟云万千情绪,胸口纠着一个结,几乎无法呼吸。   那一刻,她知道是炫月,那个面目冷冽,少言苛刻的炫月,一直是他,在她受罚错过用用膳时,让凌雾送来吃的;也是他,在她冷时,偷偷的关了门窗,用真气让房间温暖;是他将睡着的自己,一次又一次轻轻抱起,送回房间。   从那时开始,佰仟云对炫月,从此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和目光…… 屋外一声鸟鸣,叫佰仟云的回忆拉了回来。   云灵山的夜晚寂静非常,佰仟云心口一阵纠痛。   清月岭,没有了,时过境迁,他也不再是当初的他,回不去了! 佰仟云闭上眼睛,任眼泪肆意流淌。 第13章 地宫残魂   紫荆峰地宫里,中央平台前,一个黑影久久站立。   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暗沉无光,安静的躺着,偌大的地宫里,空无一物,就这么一个石台,石台上就摆放了一个这样的盒子。   黑影慢慢伸手摸向盒子,刚要触碰及。   “咣”的一声被弹了回来,力量巨大无形。   “结界!”黑影悻悻的握了一下被弹到的手指,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   说罢上下叠掌运气,手中慢慢出现一团红色火焰,灼灼明艳。忽地向盒子打去,只见盒子周围一个圆形的结界被打裂开一道缝,继续发功,结界的裂缝越开越大,最后“噗”一声,整个结界被破坏了。盒子微微的动弹了一下,黑影探手过去再次去取那盒子,虽然没有结界的阻隔,却无法挪动,盒子仿佛长在了石台上。   “这么多封印!”黑影一怔,继而冷笑起来:“尊上,他们这是有多怕你复活?竟用了这么多层法力,将你封印在此。你放心,待我取到灵女之血,就算全天下的封印加起来,都无法阻拦你我。有人来了,尊上,你且再等我些时日。”   说罢,黑影化成一道黑烟,转瞬消失了。   不一会,地宫一抹玄白身影飘然而至。   炫月感受了一下气息,迅速的走到盒子旁边,查看了一番后,表情有些严峻。他举手凝气,一条蓝色光束带着灵力,晕染在黑色盒子上,慢慢的形成一个圆球,把盒子包裹住。   做完这一切后,炫月眉头轻皱,不适的扶住胸口,缓缓的向地宫外走去。迎面碰见赶来一脸担忧的凌雾,凌雾见炫月在此,看了看地宫中央摆放的盒子,貌似无异,才松了口气。   凌雾回头看了看炫月,见他手捂心口,面容疲惫,不觉又担心起来,上前扶住:“你怎么样?”   炫月不语,脸色却越发苍白,脚步迟缓,推开凌雾伸过来搀扶的手,独自往前走。凌雾无奈,只好跟着,只见炫月忽然踉跄了几步,直直的往地下倒去。   “炫月 !”   云灵山上,草长莺飞,风和日丽。   佰仟云叼着一截草根,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细细的嚼着。红狐在她身边追扑蝴蝶,玩的兴致勃勃,十分欢脱。   云灵山的日子与世无争,每一天都过的很漫长,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过得庸慵懒懒,百无聊赖。   风姨似乎在刻意的避着她,每天早出晚归,忙东忙西,就是很少与佰仟云照面。饭菜倒是不忘留在锅里给她温着。   佰仟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人也变得有些颓了。这一年在外面到处转悠,也去了不少地方,有香奴像个碎嘴婆娘似的管着,也就只能小打小闹,偶尔路见不平一下,做点惩强扶弱的小事。除此之外无外乎吃吃喝喝,游山玩水。看看人界的奇闻趣事。本来想去一下勾栏瓦舍见见世面,在山上时偷听那些新来的男弟子们说起过,语气神神秘秘,一直很好奇,想一探究竟,可硬生生的被香奴拉住,涨红脸死活不让她进去,成了遗憾。   佰仟云睁眼看着天空,白云虚虚薄薄的,风也很弱,一只青色的小鸟儿叽叽的叫着,在她头上盘旋,好像在说着什么,佰仟云起身伸手去抓,那青鸟却也奇怪,扑腾了几下,竟落在佰仟云肩上,并不躲避。   佰仟云侧脸看着这只它,旁边的红狐被吸引住了,在佰仟云脚下蹦跳着要抓小鸟,鸟儿十分惊恐,在佰仟云肩上跳来跳去的躲避着。   “不行,小乖,不能吃!”佰仟云对红狐温声说。   她轻轻把鸟儿握住,放在手心里歪头打量着,小鸟瞪着小黑豆似的眼睛,看了看佰仟云后,便低头用嘴在她掌上啄了几下,竟然幻出一个画面。   一个身影在画面里出现了,还兴奋的挥着手喊道:“姐姐,云姐姐,我是小阳。我们分开好久,有点想念姐姐了。所以让青歌给你送信,免得姐姐担心我。我到惠安城了,这里好热闹啊,特别好玩,我过几日要去景澜城见识一下,那是人界的京城,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得去看看那人族的皇帝是啥样。姐姐再见,给我回信啊”。   翟阳的话说完后,幻影也慢慢消失了。   佰仟云心想这翟阳也真会玩,不过见他无恙,心里也放下了担忧。   可是,如何回信?以前都没这样送过信,要么就是用法术焚纸传信,要么折鹤、折蝶飞传,就是笔墨写了信,再给纸注入了法力,让它能飞起来送到收信人手上,这是基本的,修为高的能千里传音,像师父那样的登峰造极的,即能将自己声影送到对方面前,就像面对面说话那样,但是个虚影。   至于魔界的传信方式,虽是比起天界更加多样,佰仟云也有耳闻,也都大同小异,以物为媒,似这样用活物作媒,幻出画面的传信方式,佰仟云还是第一次见,十分新奇有趣。   她盯着这个叫青歌的鸟儿,鸟儿乌溜溜的眼睛十分有神,也盯着她。   佰仟云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尝试看着青歌说道:“小阳,人族虽然没有魔法和仙术,但人心最是难测,你可要小心哦!有好吃好玩的,记得给姐姐留着,说不定我会跑去找你呢!”说完后定定的看着青歌。   那鸟儿好像似乎听懂了一般,朝着佰仟云点点头,抖动两下翅膀,从她手中腾起,向天空飞去。   就这样吗?佰仟云疑惑不已,目送鸟儿消失在视野里后,才折身返回屋内。   今天风姨回来的挺早,佰仟云进屋时,她正在桌前看着一个什么东西。见佰仟云进来,轻轻的收了,面露温柔:“云儿回来了!”   “风姨,今天回来这么早啊!”说罢撒娇似的过去挽住风姨的手:“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都去哪了啊?”   风姨宠溺的摸了摸佰仟云的头:“我去外面办些事,回来晚了些。”   “什么事情啊,不能同我说吗?也不带我去!”佰仟云嘟嘴有些责怪。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好了,下次回来给云儿带糖果,乖!”说罢把佰仟云抱住准备安抚。   佰仟云一听赶紧跳开:“谁说要吃糖了,你真当我小孩子啊!”   “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风姨笑了起来。   佰仟云也笑了,之前,因询问身世之事,带来的紧张不安气氛,在这一老一少的打趣笑声中,也逐渐消散了。   对佰仟云而言,风姨虽然是养母,把她养大,陪伴数百年,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所以佰仟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风姨有埋怨,那件事,只是好奇,对亲生母亲,毫无印象,知道与否并不是那么重要。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于佰仟云来说,才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佰仟云看着身材瘦小的风姨,想到她这些年辛辛苦苦,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不禁心里一酸,将她抱住:“风姨,谢谢你,你对我最好了!”   风姨看着眼眶湿润的佰仟云,心疼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傻孩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你就是我的命根子,所以你要好好的。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逗人喜欢,你师父和师兄弟们都爱护你,我也很放心。你凌雾师兄还经常写信来,询问你的情况呢?”   “嗯,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对我好。”佰仟云靠在风姨肩上,说起凌雾,她突然很想知道他都说了什么 :“凌雾师兄,他们都好吗?”   “好,都挺好,如今的紫荆峰门生兴旺,炫月不愧是天定之人,这孩子的修为和境界,比起怀无天尊有过之啊!”   “是吗!”佰仟云翻眼不屑:“他哪里比得上师尊,在我心里师尊是最强的。” 风姨笑道:“怀无尊上自然天下无人能及,所谓江山辈有人出,后来居上也是有的啊!他虽尽了天寿,归了尘,不过也是圆满了。”   说起师父,在佰仟云的回忆里总是那个和蔼可亲,眼神永远是慈爱和关切。从未见他发过大怒,哪怕是罚她,也不会像对其他弟子那么严厉。有些伤感起来,好像自从师父走后,好多东西突然就变了,不禁黯然失落。   风姨见佰仟云面色忧伤,赶紧安慰她:“好了,好了,修仙之人,不要执着于生死,你师父入尘化灵,便是最好的归属了。”   佰仟云闻言也不纠结,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凌雾师兄还说什么?”   风姨看着佰仟云,这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怎么能看不透她的心思呢!   虽心有不忍,可又有凌雾信中嘱托,便笑着说道:“没再说什么了,让你呆在云灵山好好的用功,多看看书,切莫荒废。紫荆峰一切如常,你就放心吧!”   “哦……”佰仟云有些怅然若失 :”知道了!” 第14章 生死情劫   魔界,穷奇洞内。   魔族祭司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只见他将两个红色液体混在一起后,一个奇特的符号出现了。   “成了,成了!”   祭司兴奋的叫起来,他迅速的拿起桌上的图纸,和瓶里融在一起的液体,快步的就朝洞外奔去。   一路小跑,到达魔宫无赦殿,侯在门口说道:“禀君上,我找到方法了!”   无赦殿大门“咣”一声开了,低沉的声音传出:“速速进来。”   祭司三步并两步进到殿内。   魔君翟曦已走下王座,眼露喜色:“如何?”   “禀君上,佰姑娘身上的封印不必解,也可验证了,再说封印她的力量十分强大,强行解开封印,极耗法力不说,稍有不慎,还有可能会损害佰姑娘的根本。”   “说重点!”翟曦有些不耐烦。   “血液可以验出生死劫!”祭司马上简明扼要。   “血液?”   “对,只须取你和佰姑娘血液,用我研制的魔瓶,便可验出。”说着他拿出瓶子:“君上你看。”   “这是什么?”翟曦疑惑的看着瓶子,里面的红色液体上,浮出一个奇异的符号。   “这是生死义劫,我托书给师兄取来了血,这是我和师兄从小被种的劫。” 祭司解释道。   “你师兄?你说天族的无妄大仙,你们……也种这个?”   祭司见魔君眼中露出奇怪的神情,慌忙挽起袖子,指着手上宛如胎记的白色印记解释:“这是生死义劫,不同于生死情劫,我师门每一代,都会出天族魔族各一位传人,祖师为防止同门弟子自相残杀,所以上一代师父归去时,都会为两族弟子种下此劫,同根同命,同生共死。”   “原来如此!”翟曦恍然,下意识的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接过瓶子,打量着瓶中出现的生死义劫的符号,似乎是由两个不同图案组成,浑然一体却又各有区别,再看祭司手腕上的印记,就是其中一个图案:“你说生死情劫也可通过此法验出?”   “不错!”祭司释然,松了口气,刚才魔君那神情,不会怀疑自己有断袖之好吧。   “那你的生死义劫可能解除?”魔君问道。   “怎么可能解除!每一个生死劫都是用命种的,要解自然就没了命,以前有同门前辈尝试解除此劫,可结果都是两败俱伤。后来就无人敢尝试解除了,不仅如此,还生怕契结的对象有三长两短,都好生的互相关照着呢。我门派万年不衰,哪怕是两千年前魔君生乱,两族抗争,我师门弟子也没因此折损,两族都忌惮失去炼丹制药的人,那是玉石俱焚啊。所以我们不会受其影响,也得益我们祖师的高瞻远瞩……”   “好了,我知道了。”翟曦见祭司眼神骄傲,又开始叨叨往事,打住了他,不然这个啰嗦的祭司,要说几个时辰:“取来佰仟云的血就行?”   “是的,君上,只需将佰姑娘的血取一点来即可。”   祭司也不再多话,貌似被打断两次,有些觉悟了。   “下去吧,做得很好!”   祭司被夸,不禁面露喜色,俯首行礼后退了出去。   翟曦拿起手中的血瓶,一边看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触摸了自己的眉心,眉心慢慢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印记,如水如焰,细长曲折。在如雕似琢的脸上,显得十分惊艳。   手指放开,印记慢慢淡去消失。他突然好奇起来,嘴角宛然一扬,笑容邪魅无比:“佰仟云,你的烙印,会是何模样?”   “阿嚏!”佰仟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受凉了吗?   小乖在她身边的草地上欢跃,佰仟云在一块大石上打坐,回到云灵山的这些日子,心安定了不少,每天陪陪风姨干干活、说说话,没事的时候就打坐修炼,将师尊当初教授她的圣女心经默习了很多遍。云灵山虽然不能使用法术,可灵气充盈,灵修倒是极好的地方,佰仟云感觉自己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可体内总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涌动,想要发却又发不出来,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一样。   她想起魔界祭司说起她有封印,至于是什么封印,佰仟云也不得而知,封印的事情,风姨知道吗?便起身往屋里风姨身边走去。   “封印?”风姨惊愕的看着佰仟云:“你怎么问起这个?”   “有人说起我身上有封印。”佰仟云认真的看着她:“风姨,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风姨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个也不是不能说,你身上的确有封印,是为了保护你的,没有什么坏处,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封印住我体内的是什么?”佰仟云更加好奇了:“风姨,你就告诉我嘛! 有些事情,你也不能瞒我一辈子,对吧!”   佰仟云对于自己的身世,还有自己这个身体,有太多疑问了,她不想再这样一无所知下去。   她看着风姨,拉着她的手,恳切的说道:“风姨,告诉我好吗?就算是为我好的东西,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不问娘的事情了,我在魔界的时候,有个老祭司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说我有封印,还说什么圣女印,还有什么烙印,把我搞得莫名其妙的。”   “什么,魔界!”风姨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嗯,我去了魔界,还见了魔君呢。”佰仟云点头:“他抓了我去验身,后来什么都没验出来,我逃走了。”   风姨睁大眼睛,看着说这一切时不以为然的佰仟云,大惊失色的抓住佰仟云的手:“凌雾来信只说魔界的人在找你,让你不要乱跑,就呆在云灵山,你怎么去了魔界呢?你这孩子,不在紫荆峰好好的呆着,乱跑什么呢!魔族之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佰仟云见风姨反应这么强烈,安抚她:“我在魔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那魔君虽然霸道无礼,好在也没怎么为难我,好吃好喝的,就是一直不让我走,说要研究什么解除封印的法子。后来还是魔君的侍女锦红,偷偷将我放了出来,嗯,那女孩人还不错。对了,回来的路上,还认识了一个叫翟阳的小弟弟呢,挺可爱的,就是他带我找到传送口。风姨,魔族好像也不全是坏人。”   “云儿!”风姨语重心长:“你还太单纯,对好人坏人没有什么分辨力,魔族的人不要去招惹,以后离得越远越好,答应我!”   “嗯嗯,我知道了风姨。”佰仟云点头:“魔界那个鬼地方,我才不想再去了呢!风姨,你可以告诉我,那圣女印,还有烙印,是怎么回事吗?”   风姨看着佰仟云,对方正睁着清澈明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她,这双眼睛,如夜空的浩瀚星辰,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像佰仟云一样,纯真无邪,对世间的一切充满好奇却没有任何防范,最后也因为太过于相信人,最终死于非命。想到此,不又一阵心酸。   眼前的佰仟云长大了,出落得如露珠般清纯剔透,比起她的母亲的温婉,佰仟云眉宇间多了一分英气,那份英气来自于另一个人。   佰仟云期盼的答案,她很想告诉她,可是答应了的事情,终究是不能违背。   “你体内的封印,是为了压制住一种毒,你在你母亲腹中的时候,就被恶人下了毒,所以你自出生起身体就不好,你母亲为了救你,把自己毕生的修为都给了你,并用临终前最后的力量将你体内的毒封印住,只要封印还在,你就不会受影响。”风姨看着别处。   “要是封印解除了,我是不是就会毒发身亡啊!”   “那倒不会。封印同时也困住了你力量,你体内的灵源释放不出来,所以不能突破一些高阶的修炼,但是对于普通天族修仙来说,不会受影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旦解除封印,会引来灾难,对你自己不好。”风姨抓住佰仟云的肩膀,慎重的说:“你要相信你的母亲,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是为你好的,她希望你能够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像普通修仙之人一样,所以你不要试图解开封印,懂吗?”   佰仟云点点头,她没想到风姨把这个事情看得这么重,封印就封印吧,自己对于修仙也没有太大的欲望,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登峰造极。过着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也没什么不可:“放心吧,风姨,我知道了!” 第15章 天尊毒发   紫荆峰上,清月宫内。   凌雾皱眉看着榻上满头冷汗的炫月,慢慢给他输入灵气。自上次地宫封印变故后,他又一次耗费灵力,终于毒发了。   清月岭因为魔界来抢夺魔尊残魂被毁后,炫月带领门派弟子撤至紫荆峰,并将魔尊的残魂,重新分次层层封印,每一次都要耗损大量的灵力和修为。本来以为回到了紫荆峰,安顿下来后也能休养生息,可佰仟云那个不省心的,偏偏去招惹什么魔界的人,身陷险境,那次与魔界交手后被对方下了毒,每每运功就会遭遇反噬。   如今毒发,加之封印残魂几乎耗费了炫月近半的修为,魔界贼心不死,如不能尽快解毒,后果将不堪设想。   “唉!”   凌雾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永远孤傲清高的人,如今也会被世俗之事,累及至此,躺在眼前奄奄一息,真是让人唏嘘啊!   “死不了,叹什么气!”冰冷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凌雾一惊:“你醒着啊,我还以为你又晕过去了。”撤了给炫月输入真气的手: “你说你这人,醒着就睁眼啊,装什么睡啊!”   “不想看你的脸。”炫月继续闭着眼,冷冷的说。   “哼,你以为我爱看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啊?”凌雾嘴上虽然抱怨着,手却搭上去替他把脉:“气息平稳了很多,暂时压制住了,这又耗费了我百年的修为啊,唉!”   “夸张,就这点灵气也值百年?”炫月继续不冷不热的说道。   “那怎么也有五十年吧!”凌雾不服,随即眼珠一转:“你中毒之事,要不要告诉云丫头?”   炫月突然睁开眼,冷冽的看着凌雾。   “好好,不说!”凌雾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你是怕她担心你吧?其实我在想,如果是云丫头照顾你的话,你或许会好得快一些,有人看着,我也可以抽身去为你寻解药。”   “不必!”炫月说道:“你去便是,有香奴在,不必惊扰其他人。”   “知道了!”凌雾一撇嘴:“那你昏迷中,别叫其他人的名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安排一下门内的事务,这便动身去无妄大仙处,看看有没有解毒的办法。”凌雾闪身出门。   炫月蓝眸渐凝,昏迷中,叫了谁的名字吗?   “香奴!”凌雾来到厨房:“尊上的药,煎好就送上去吧。我要出门几天,记得晚上要守着。对了,他睡着了后意识会弱,压住毒性的真气会散一些,那样毒性会侵蚀他的经脉,所以要提醒他不要睡得太沉。”   “知道了,仙上。”香奴谨慎的应道。凌雾又交代了几句后,匆匆走了。   入夜,炫月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滑落衣衫。   香奴着急的边用巾帕给他擦着汗,边轻声的唤道:“尊上,尊上,别睡太沉。”   炫月仿佛未闻,沉睡不醒,香奴不知所措,心疼的看着炫月,扶着他的肩轻轻摇着,只希望他能自己掌控意识,凝聚真气将毒性封住。   “仟云!”   香奴一惊:“尊上,你说什么?”   “仟云,不要去……”炫月呢喃着,苍白如纸的脸上,不断的冒出冷汗。   香奴眼眶湿润,只有脆弱如斯,他的主子才会唤出那个名字。人前的冷傲和无情,终敌不过自己的心,香奴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将那个人,呵护得如同珍宝一般,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说忘记就忘记呢!只是将不为人知的痛苦,强压在心上罢了。   哪怕他如此虚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时,还是如此的惦记和牵挂,如今他心里,最希望留在身边的人,怕是只有她了吧!   整夜,炫月昏睡不醒,汗流不止。   香奴照顾了一夜,也六神无主的担心了一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盼着凌雾能早点取到解药归来。   如果,如果,云姐姐在的话,主人会不会很快就能好呢?想到此,香奴抬头看着榻上昏睡的炫月,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了灵蝶,向屋外走去。   次日黄昏,云灵山上,风姨拿起着桌上的一张字条。   “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啊?招呼都不打一声!”风姨叹了一口气。   佰仟云脚步疾驰,心里五味杂陈,看到香奴纸蝶上的消息后,她的脑袋轰的一声就怔住了。   那一刻,心好像被神秘东西吊了起来,悬在空中,久久不能呼吸。   她也记不得自己怎么下的山,怎么匆匆的给风姨留了字条,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离开了。   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快点见到他。哪怕昔日那个人,对她说过的无情的话,做过的冷漠的事,她都不在乎了。如今他中毒病卧在床,比起他的生死,那些都不重要。   还是那个云莱紫荆花飞舞的悬峰,还是那座透着寒冷气息的清月宫。   佰仟云缓缓的步入寝殿,香奴回头看见她,一脸惊喜。给她做了个“嘘!” 的手势,示意她炫月已经睡着了。   佰仟云顺着看过去,只见榻上的炫月一身白衫,银发散落,面色惨白,如玉的脸色汗珠淋漓,眉头深锁。   佰仟云呆了,一步也动不了,那个仿佛永远屹立不倒的人,那个凌驾于万物之上,孤傲冷冽的人,那个从不会在人前,露出一丝脆弱神情的人,此刻,竟虚弱不堪的躺在那里。   锥心之痛传来,眼眶渐渐湿润。   香奴见状投来担忧的眼神,低声叫道:“云姐姐!”   “他怎么了?”佰仟云轻轻问出声,竟有些哽咽。   “尊上封印魔尊残魂,导致体内毒发了!”   “他何时中毒了?”佰仟云一惊。   “上次,上次”香奴有些迟疑,还是说出了:“我们被魔族所困的时候,那   魔头趁尊上不备,对他下了锢灵毒。”   “锢灵毒?你说的是白沙镇酒楼,炫月救我们的时候,中毒了?”佰仟云心里一沉。   “是的。”香奴低下头看了一眼炫月,轻声说道:“中此毒是不能发功的,但是后来尊上又耗费大量灵力封印魔尊残魂,所以……”   佰仟云心顿觉无力,脑中一片混乱,炫月中毒,是因为救自己!而自己这一年,都在做什么,想些什么啊!一次次的闯祸,赌气一般的让自己身临险境,只是想证明他还放不下她吗?如今证明了,这个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应该说,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必定不会那般胡闹了。   “云姐姐,不要担心。”香奴看佰仟云一脸自责和痛苦,有些不忍:“凌雾仙上已经去天庭求药了。”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佰仟云急切的问道。   “昨日起身的,应该很快吧。”香奴边说,边帮炫月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我来吧。”佰仟云拿过香奴手里的巾帕。   “那我去给尊上取换的衣衫,这件已经被浸湿了,尊上体寒,不能穿湿的。”   “去吧。”佰仟云看着炫月,如玉的肌肤被汗水打湿的衣衫紧贴着,她伸手帮他拉起被褥盖住,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   香奴很快就取来了干净的衣衫,炫月极少穿除白色以外的衣服,也没有繁复的装饰,最多有点银色镶边,永远是那个银发白衫的形象,也倒是形如其名,炫月,皎洁无尘,孤冷清冽。 第16章 情深不寿 1   佰仟云站在殿外,看着月光下随风飘落的云莱紫荆,如雪般散落在地上,泛着幽幽的冷光。   殿内的香奴,在帮炫月更换着衣衫。   云莱紫荆,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花,这花在三界很难见到,佰仟云之所以喜欢,只是因为年少时,风姨总是画这种花的图案,也老是喜欢将这种图案绣在她的衣衫上。对她说,这是她家乡的花,是这天下最美的花。   云莱紫荆,也是那一年,炫月为她寻来的花。   他将其种在后山,在她生辰之际,将她带到一树花开下,对她说:“喜欢你,但喜欢还是太浅!”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花开得特别美。   永远记得,那天的炫月,蓝眸清亮温柔,小心的把一枚如叶片般洁白薄透的冰玉,轻放在她手心里,轻轻说道:“生辰礼物!”   她永远记得,那是因为红亚初来山上,见着炫月便移不开视线,一脸迷恋的要拜炫月为师。   佰仟云惊慌失措,冒冒失失的闯进炫月的书房:“你不能收红亚为徒!”   炫月抬头迷惑的问她:“为何?”   “我不准她喜欢你!”那时的她急红了脸,语无伦次,“因,因为……我喜   欢你!只有我可以喜欢你,所以……你不能有女弟子的!”   她永远记得,当时炫月的表情,如同凝固了的冰霜一般,惊愕的蓝眸望着她,不发一言。   她的心不安到了极点:“不可以吗?你……不喜欢我吗?”   炫月毫无反应,也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那时候的她,羞愧难当,窘迫非常,红着眼一扭头跑走了。   随后的几个月,她都避着他,躲着他。练功和修行却异常勤快,也不再偷懒,只是匆匆的完成功课,便走开了。   炫月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以为此事就此过去。直到她的生辰那天。   她才知道,从她说喜欢他的那天起,他便开始遍寻天下,终于在莲绘仙岛找来了云莱紫荆,并偷偷的种于清月岭的后山,每日悉心浇灌,并用灵力培育让其快速生长,枝叶繁茂。   直到她生辰那天,他将他带到开满了淡紫色花瓣的云莱紫荆树下。那一天,是佰仟云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最幸福的一天。   因为那一天后,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他给了他从小贴身佩戴的冰玉,她也把它当作是他给她的信物。   那一天后,两个人的相处完全不一样了,没人的时候,炫月也惯着她,任由她玩闹胡来,她向他撒娇之事,他都一一应允,捉弄逗趣他,他也不会生气。除了不像凌雾一样,陪她抓鸟捕鱼到处闹腾之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教习也不再像从前那么严苛了。   清风拂过,佰仟云裙角飘起。   摸着挂在胸前的冰玉,一阵贴肤的凉意传来,紫荆花下,往事若梦。后来师尊坐化归尘,一切就开始变了,清月岭变了,炫月也变了。   她记得师尊临终前只叫了炫月进密室,不知道到说了什么,炫月出来后就变了,拿着师尊给他的天族尊印,面无表情。   后来,炫月开始渐渐疏远她,后来,便是炫月让她离开清月岭。而她也并没有回到云灵山,香奴追上她,说是给她作伴,陪她云游天下,她也乐见其成。   既然走了,为何他又将自己救了回来?   佰仟云回头望向殿内,已换好衣服的炫月安静的躺着,香奴向她一笑。   佰仟云一下子忽然觉得一阵释然,回一个微笑,走进殿内:“香香,你去休息吧。我来便好。”   香奴揉了揉眼睛,一脸倦容:“好的,云姐姐你就辛苦了,我去打个盹一会来换你。”   “不用,你这两天定是累坏了。好生歇着吧,我一个人可以。” 香奴也不推辞:“那我下去了。”   “嗯。”佰仟云只顾低头看着炫月。   睡梦中的炫月薄唇轻抿,面容如玉,佰仟云伸手,轻轻的抚过他紧皱的眉宇,这个人,把自己管束得近乎变态了。极度的自律克己,一言一行,一丝不苟,永远那副云端高阳,玉质盖华。找不到一点的缺点长相和身形,连在病中睡着的样子,都是这般优雅,没有一丝的颓气,深锁的眉宇也看不到一丝柔弱。   佰仟云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眉头、他的如锋的鼻梁、苍白的面颊……   “仟云!”一声轻呼。   “啊!”佰仟云惊得缩回手。   炫月闭着眼,似乎睡着一般。   佰仟云恍了一下神,刚才是幻听吗?   “仟云。”炫月嘴唇微动,眼却未睁。   佰仟云呆着不动,看着炫月,尝试轻轻的回道:“你在叫我吗?我在!”   “别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佰仟云眼眶湿润,看着炫月额头上浸出的汗水,心纠得发痛:“我不走!” 她轻轻擦掉炫月头上的汗珠,抱着他的手臂,缓缓挨躺在他的身旁:“炫月,我哪里都不去!”   炫月的体温一直比常人低,这次生病,身体显得更加冰凉。   她不会走,他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她只要他好起来,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佰仟云无比心疼。她喜欢的炫月,那般的无坚不摧,优雅孤傲,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佰仟云再也无法控制,紧紧抱着炫月,所有的情绪奔涌而出,随着泪水滑落。   清晨的阳光,洒进清月宫的寝殿,佰仟云被晃的睁开眼。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身边,忽地一愣,身旁的炫月不见了踪影。   她摸着盖在身上的被褥,若有若无的雪莲香味让她有些恍惚,昨晚仿佛在睡梦中,似乎有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痕,撩开她湿贴在面颊的发丝。   昨夜似乎风很大,很冷,卷曲着身体的她,似乎被人盖严了被褥,将她拥入怀中,她太困太累,醒不过来。她似乎还感觉到,半梦半醒中,有一片冰凉,轻轻的贴上她的嘴唇。   佰仟云轻叹了一声:“我昨晚何时睡着了啊!”   炫月呢?炫月起来了吗,他身体怎么样了?想到此,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无心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正好碰见香奴,端了一碗药笑盈盈走了过来:“云姐姐,你醒了啊!”   “香香,炫月呢?”佰仟云问。   “尊上在书房呢。”香奴端着要准备往书房走。   “等一下。”佰仟云拦住他:“他什么时候起来的?说什么了吗?”   佰仟云不知道,炫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身边,会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   “尊上很早便醒了。”香奴答道:“尊上只是吩咐我,把药送到书房去。是想让云姐姐多休息一会吧。”   “这样啊!”佰仟云没问道答案,虽有些失望,可担心炫月的病情:“他今日看起来,精神如何?有没有好些?”   “这……”香奴有些不解:“云姐姐不知道吗?”   “我!”佰仟云脸有些红:“我昨晚,睡着了!”   “那云姐姐和我一起,去书房看看尊上吧。”香奴抬脚往前走。   佰仟云没动,她昨晚见着炫月是睡着的,如今醒来,才算正式见面。时隔近一个多月,如今要见他,突然莫名的竟有些惧了。   佰仟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你先去送药吧,我一会再去。”   “那好,云姐姐,你回云来阁休息吧,那里有你换的衣物。”香奴乖顺的说道。   “云来阁?”佰仟云不明所以。   “云来阁是姐姐的寝殿,你以前的物品,我都安放回去了,都没变呢!”香奴眼神邀功。   “那云来阁,在何处?”   “就在旁边,紫荆树背后,挨着清月宫的。”香奴用手一指。   佰仟云顺着香奴指引的方向走去,穿过紫荆花树,眼前出现一个宫殿,门匾上题着“云来阁”,竟是炫月的字迹。   佰仟云站在那门匾下,久久注目,何为云来?是她吗?还是,仅指这殿门口一树的云莱紫荆? 第17章 情深不寿 2   清月宫的书房,炫月坐在桌边,翻阅着萧逐送来的师门日呈,除了些日常事务,并无要事。   逐一的批复后,他抬起右手,注视着手臂处的酸痛,这只手…… 被人抱着,枕了一夜。   佰仟云进到云来阁,意外发现屋内的陈设,竟和自己在清月岭时的住所十分相似,香奴把她的东西,依次摆放得很整齐。   佰仟云不喜繁琐,房间也不会像很多女孩子那般,费心装饰得花俏漂亮。   此处除了必备的家具和用品,没有多余的摆设,梳妆台上,也只是简单放了几个饰品盒,那些饰品,还是在清月岭时,红亚和她下山采买置办的,不是什么珍贵的珠钗,一时兴致也就买了,却未曾记得戴,难为香奴还记得。   衣柜里的摆放了几件素色旧衣,佰仟云便顺手取了一件浅绿色的换上。   不一会,香奴便进来了:“云姐姐,你看还差什么东西吗?我去给你添置。”   “不差什么,你怎么来了?”香奴的细腻贴心,让佰仟云心里一暖。   “我来看看,云姐姐喜不喜欢自己的房间。”香奴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嗯,喜欢!亏你还那么用心布置,感觉像是回到了清月岭,香香最懂我了!”   佰仟云拍了一下香奴的肩膀,扬眉赞赏。   “不是我,是……“香奴转言说道:”云姐姐,你还没用早膳吧?要不我去给你做莲子糕吧 ! 你最喜欢吃的。”   “炫月用过了吗?”佰仟云问道。“尊上用了一点。”   “你不要麻烦,去炫月那里侍奉吧,我去厨房随便吃点即可。“佰仟云往外走:”我想去看看红亚和萧逐。”   佰仟云到了弟子们住的寝殿,院子里萧逐在忙乎着什么:“箫逐哥哥。”   萧逐抬起头,看见佰仟云,面露喜色,有些羞涩:“仟云,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佰仟云答道,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前去:“你这又是在鼓捣什么好东西呢?”   萧逐也习惯了佰仟云这性格,温和的解说道:“这是给红亚做的剑鞘。”继续表情专注的刻画着剑鞘上的图案。   “我竟不知你还会做这个,早晓得我也让你帮我做一个。”佰仟云羡慕不已。   “你那个剑鞘已是极好了,我可做不出来。“萧逐一笑,接着说道:”红亚是祖传的乾陵剑,剑是好剑,就是铁质剑鞘太重。男子用还好,对她来说却是有吃力了,我给她寻了轻木,重做一个。“   “也对,红亚身材娇娇小小的,整天扛着一把大剑,实在是有点违和。”佰仟云点头表示同意。   佰仟云看着萧逐,除了皮肤黑些,算是俊朗了,且为人稳重可靠。   他和红亚,一个是魁梧结实极有安全感的大汉,一个是娇弱小鸟依人般的小女人,倒是般配。再说萧逐本不是细致入微之人,对红亚剑鞘之事,为何如此上心?   佰仟云不禁心里一乐:“箫逐哥哥,你是不是喜欢红亚啊!”   萧逐一愣,手中的刻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手足无措,慌忙拾取。   佰仟云看他满脸通红,更乐了:“喜欢就喜欢嘛!看把你害羞的!我替你们做媒,我觉得你们两能在一起,挺好的,特别般配!”   “仟云,休要胡说!”萧逐有些语无伦次,神色慌乱:“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   “没开玩笑,再说两情相悦,是多好的事情啊!”佰仟云见他的反应,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萧逐哥哥不肯直言相告,可是不信任我了!”   “不是的,云妹妹。我做剑鞘的事情,红亚并不知晓,我……”萧逐一看佰仟云有些不悦,慌忙解释:“下月便是红亚生辰,我便借了她的剑看了大小尺寸,准备送一个新的剑鞘给他,所以你……先不要声张。”   “原来这是惊喜啊!我可以保密,可你喜欢红亚之事,她知道吗?”佰仟云忍不住开始逗趣,她算看出了萧逐的心思,这家伙闷声不吭的,人又老实木讷。   如果要等他向红亚表白,估计要到河水倒流,石头开花:“你该不会是暗恋吧!”   萧逐不语,低头默默的继续刻着剑鞘,所刻图案精致巧妙,是女孩子都喜欢的花瓣式样的装饰。难为萧逐一双偌大的手,却做着如此细致的活。   佰仟云见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心中一热:“萧逐哥哥,放心吧!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去红亚那,给你探探口风,对了,生辰惊喜,我会保密的。”朝着萧逐一眨眼。   “云妹妹,红亚去乾陵峰了。”萧逐阻止了佰仟云前去:“上元真人传信要她回去,想必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   “走了?”佰仟云有点失望,叹了口气:“她竟然也不和我说。我在云灵山时,她也不传信给我,你也不传信,凌雾师兄的信,也只是传给风姨。“   “对不起,仟云。我们其实很牵挂你的。”萧逐满怀歉意:“清月岭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大家疲于应付,我没有来得及,让你知晓。”   “我不怪你们,清月岭的事,我也知晓。”佰仟云说道:“只是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仟云……”萧逐看着佰仟云眼神里的悲切,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没事!”佰仟云微微一笑:“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   萧逐默默点头:“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只是我,不太会说话。”   “嗯,我知道。”佰仟云笑言:“你要是能说会道,便不是你了!”   萧逐难为情的低头,又继续忙乎手里的活。   佰仟云静静的看着萧逐干活,也没有再说话打扰他。萧逐这个人醇厚老实,当初他的父亲萧远天,慧眼识珠,将他拜在比他仙龄还小的炫月门下,一个踏实肯学,一个倾囊相授,萧逐虽天资不高,可贵在刻苦用功,获益良多,修为也不俗,渐渐成为一众弟子中的典范。   佰仟云抬头看去,清月宫殿前,云莱紫荆在微风中飘摇,不时的有花瓣飞落下来。每年的这个时节,紫荆花便开得十分绚烂。   到了这个时节,自己的生辰也就快到了。对过生辰一事,佰仟云毫不在意,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那年紫荆花正好开了,而那时花下的一句话,让她从此对云莱紫荆,对自己生辰,有了不同的定义。   清月宫的书房外,佰仟云停步站住,看着紧闭的房门,这里对她来说很陌生,但那里面的那个人,却是曾经最熟悉的人。熟悉他的举手投足,他的身姿形态,他的身上独有的天山雪莲的气味。   佰仟云不禁想起昨夜,枕在他身边睡了一晚,这样的情形,多年前并不少见,可如今对佰仟云来说,却是忐忑难安。她怔怔的看着书房门紧闭,迟迟难以决断。   “进来吧!”   不等佰仟云敲门,里面声音响起,语气平淡如常。   佰仟云迟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房内,炫月坐在桌前在看什么东西,并未抬头,依旧是眉头紧锁:“用过午膳了吗?”   “嗯,用过了。”佰仟云异常安静的点头。 第18章 情深不寿 3   炫月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批阅着那些奏折。   佰仟云突然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前的她不会这样,进炫月的书房从来不会敲门的,破门而入后,冲上去便缠着炫月问这问那,直言快语。那时见到炫月,也不回心生怯意。   以前的炫月也不会这样,每一次当她靠近,他总是微笑以对,眼神温润,语气轻柔,由着她在书房里东奔西跑,翻箱倒柜。   突然间,佰仟云意识到,有些事,是真的变了!心里为之一痛,她和炫月之间,似乎隔了一堵无形高墙。明明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敏感如她,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说话的语气,都让佰仟云感受到无形的距离。   心中的想念、担忧以及委屈,充斥好多的话,明明想说,可如鲠在喉,无法开口。此刻站在他面前,她发现自己,甚至连伸手触碰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炫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佰仟云,正紧咬双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地板。佰仟云有个习惯,便是当心情不悦时,会下意识的咬着嘴唇。   炫月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她走来。   佰仟云抬起头,随着炫月走近,心跳开始加速。   可炫月在她三尺之外,停住了:“昨夜,辛苦你了。”   佰仟云一怔,除了他离她的距离,他说的话,更让她觉得自己离了好远。   “不辛苦!”佰仟云努力的笑着,抬起头直视炫月。   炫月目光一移,声音温和:“我已无碍,今晚让香奴照看吧,你好生歇息。”   佰仟云再次愣住,那无形距离,似乎又远了一些。佰仟云混乱了,难道都是自己的错觉吗?昨夜之事,难道真是梦吗?他救自己回来,又是为何?贸贸然来到他身边,看着病榻上的他,忍不住心疼一夜的眼泪,在他醒来后,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化吗?   “仟云?”炫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佰仟云面无表情的答道。   她还能回答什么?如此熟悉的彼此,无论是刻意的疏远,还是不经意的冷淡,她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又能如何?告诉他,你昨夜睡梦中,叫了我的名字吗?   她开不了口。   原来注定输的,总是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一直是自己。   “好,今晚香奴照看你。明晚,我来。”佰仟云说罢,转身走了,这是她的选择。   炫月凝视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蓝眸渐沉。   佰仟云出了书房,仰头望着天空,深吸一口气,飞身下到主峰。   走进了大殿,远远的看见莫烟,似乎正在给两个弟子训话。   佰仟云记得,他们是一对双生子,一个叫莲生,一个叫莲花。两个孩子垂着头一言不发,听着师父教导,想是站得有些久,身形摇来晃去,看上去好笑又可怜。   佰仟云于心不忍,上前解围:“师叔好!”   莫烟看着佰仟云,有些诧异,面露笑容温和:“哟!云丫头回来了。”   “师叔管教徒弟,这么严厉啊,他们犯了什么错事?有没有我当年调皮?”   佰仟云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挽住莫烟的胳臂。   莫烟是看着佰仟云长大的,他是师尊怀无的师弟,一直跟随师尊,修为颇高。炫月继任天尊之位后,莫烟以前的很多事务,都交给凌雾打理了,也倒落了清闲。   炫月和凌雾的性格截然相反,一个好静一个好动。师尊怀无和师叔莫烟性情各异,怀无像个顽童,喜欢四处游历玩耍,虽修为高深,却不爱管事,师门内的事务,多半都是莫烟在打理。莫烟喜欢安静,为人谦和,做事严谨认真,却少了些情趣。   佰仟云从小与这个师叔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偶尔会教她一些生僻的典籍,给她讲一些三界的常识,虽然他不好玩,严苛较真,可人心软,经不起软磨硬泡。   “这两个不肖的家伙,居然拿了吃食,跑到你师尊的房间里偷吃,气味久久不散,乌烟瘴气的。”莫烟说起,愈发生气。   佰仟云不禁暗笑,莫烟师叔可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啊!   曾以为炫月算是洁癖严重的了。谁知有一次,去了莫烟师叔的房间,看到他堆放整齐的东西,才明白什么叫洁癖的祖宗。他是那种,连书卷的文字正反方向,都要严格统一整齐的人。别说灰尘,你是连一根头发丝,一丝异味都感受不到的。这样的师叔,怎么忍受得了,别人在房内吃东西,尤其是对莫烟来说,意义非凡怀无的房间,更是不容亵渎了。   佰仟云理解师叔为何如此生气了。   在别人看来的吹毛求疵,于他便是大事。连佰仟云和凌雾,最是顽皮爱闹,都从不敢乱动师叔的东西。如今这两个小弟子,刚入师门不到一年,估计还没摸清楚他们师父的习性,唉,多受些责罚,慢慢学吧!   佰仟云象征性的为两位师弟妹开脱了几句,莫烟也消了些气,不再执拗,两个愣头愣脑的弟子便自行下去领罚了。   佰仟云拜别莫烟,四处游走,漫无目的。   这紫荆峰一共四座悬峰,上下错落,悬浮半空。最大的主峰,建了大殿,是天尊和门内主管们议事的地方,也是各种祭祀和举行仪式的地方。   大殿外有一个大大的广场,弟子们操练和考试也在此进行。   大殿后面是弟子们的寝殿,紫荆峰上下近百名弟子,分别来自天族各个有仙资的地方,有东海的,乾陵峰,少坤岛等,入门即为初级弟子,住的地方都是通铺,十几个人一间。到了中级弟子,可以两三个住一间。再到高级弟子,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最上面的一座种着云莱紫荆的峰是清月宫,是天尊也就是炫月的个人宫殿,主要包含了主殿,书房,寝殿等一些日常房间。旁边的云来阁是一个独立的宫殿,要小一些,就一间寝室和起居室,外加门口有一间厢房和杂物房。   依次下面山峰是无烟峰,取了怀无和莫烟里面的两个字,作为悬峰的名字。那里是莫烟师叔宫殿,虽然师尊怀无已经坐化多年,但莫烟师叔一直为他保留着房间,哪怕现在搬到了紫荆峰,也还是按照以前的陈设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   佰仟云不知道师尊怀无与师叔莫烟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在师叔莫烟心中,师尊怀无一直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本来无烟峰已为凌雾专设了一座寝殿,可凌雾硬说是有点挤了,宁愿跑到旁边另一个叫碧华的悬峰,和萧逐他们几个高级弟子,住在了一起。   碧华峰房间较多,也都是独立的。萧逐、红亚、还有几个高级弟子住在那里,不算拥挤,却很热闹。   最后无烟峰的宫殿,仅剩下莫烟师叔一个人住了。不过换了谁,和莫烟一起住,怕是都很拘谨吧!   尊派历来规矩甚严,辈分等级分明。佰仟云虽然修为平平,但由于是前任天尊怀无的嫡传弟子,和现在是天尊炫月是师兄妹。辈分在那儿了,所以有自己的宫殿也不足为奇。   哪怕是那两个叫莲生和莲花的愣头少年,因为是莫烟的弟子,辈分也是和红亚萧逐他们不一般的。   佰仟云转悠了除清月宫外的几座山峰和宫殿,不觉天色渐晚。   回到云来阁,碰到正四处寻她的香奴。香奴因为是炫月的侍从,所以便住在清月宫的后屋。   香奴说是给她放了膳食在屋内,因为忙着给炫月煎药,也没停留,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第19章 肩上之蝶   次日,佰仟云早早醒来,照例去厨房自行解决了早膳,无所事事,在云莱紫荆树下,闭目打坐。   师尊教她的圣女心经早已倒背如流,可感觉没什么用,口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风姨说起她的灵源被封的事,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可是除了这些,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学的了,天族修仙弟子该学的心法和口诀,她也差不多学了,虽然勉强籍封了个上仙,可自己是什么程度的修为,也不知道。   以前爱拉着红亚和萧逐切磋。红亚自然在她之下,和萧逐比试时,感觉对方也没有尽全力,每次虽然都是佰仟云胜出,总隐隐觉得太过轻松。除此之外就是炫月和凌雾,还有师叔了,师叔她没有试过。炫月不用试,她差他很远,不是一个能级。   师尊说过一句话“此子乃天族百万年难遇之奇才,这等天资,我等望尘莫及”,连师尊都这么说,可想而知。至于凌雾师兄,也不成正经的和她过招,每次都是打打闹闹的当做游戏一样。   佰仟云想得入神,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人已站了许久。   微风轻拂,一片紫荆花瓣,轻轻飘落在佰仟云的肩上,宛如一只淡紫色的蝴蝶,在佰仟云的肩头,随风微微颤动,后者浑然不知。   直到那花瓣,被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捻起,佰仟云才惊觉的一回头。   “该用午膳了!”炫月将花瓣迅速握入手中,表情淡然。   佰仟云一愣:“哦,好!”   “去主殿吧,香奴备好了!”炫月说完转身先走了,握着的手掌却一直没有松开。   佰仟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正厅,香奴已经将午膳摆放妥当了,桌上两副碗筷,炫月已坐定等候。   佰仟云扫了一眼桌上,竹笋红烧鸡、凉拌豆腐,还有些小菜,均是她所好。不禁饥肠辘辘,她满意的对香奴笑了笑,张口想夸赞他两句。余光看见一旁正襟危坐的炫月,住了口,又收了些笑容,移步桌前。   “洗手!”炫月突然说话,打断了正欲坐下的佰仟云。佰仟云身体一顿,动作僵住,倒是把这个习惯忘了!   这一年都是到处游荡,吃吃喝喝,哪有这么多讲究!在云灵山风姨也很少会这样管她。   可这是炫月的习惯,佰仟云慢慢的站起身,噘着嘴转身向屋外的净手池走去。   香奴偷偷捂嘴一笑,偷看了一眼炫月,发现他并无什么表情。刚才的情形,像极了一个严厉的家长,在管教一个调皮的孩子。香奴见惯了佰仟云自由无忌的模样,如此这般的乖巧听话,让他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   待佰仟云洗完手重新坐回桌旁,炫月才拿起碗筷开始进食。   按佰仟云以往的德行,早就吃得狼吞虎咽,噼里啪啦了。以前的炫月,就算面对她的吃相,也只会说:“慢一点,别噎着!”   可今日的佰仟云,意外的安静,用膳也不紧不慢,比起以前,又是个很大的反差。   众所周知,炫月进食时不喜说话。   今日的午膳,在一片寂静无声中很快结束了。炫月食量很小,很快便用完了,他轻轻放下碗筷,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佰仟云余光看着,人比人,气死人,能把饭也吃得这么优雅的,就只有炫月这种人了,进食这么畅快淋漓的事情,硬是被他弄得风雅高洁。   “我中毒之事,除了凌雾和香奴,别人并不知晓。”炫月对佰仟云说道:“紫荆峰现在的结界还不是很稳定,你暂时不要与他人说起。”   佰仟云点头“嗯!”了一声。   炫月站起身来:“我要去大殿,和师叔商量一些事情,你用完膳,便自行安排吧!”   佰仟云点了点头。   炫月出去后,佰仟云仰头舒了一口气。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仿佛对此有仇一般,用力的嚼着。   在一旁伺候的香奴,似乎也松了口气,表情渐松:“云姐姐,尊上走了,你可以放开吃了,多吃点!”   “香香,你也觉得很压抑,对不对?我今天一定会消不了食,憋死我了!” 佰仟云忿忿说着。   香奴笑着,把桌上菜往佰仟云那边移了移。   “对了,香香,你吃过了吗?还有这么菜,炫月吃饭像猫一样少,浪费了,我们一起吃!” “我用过了,云姐姐。尊上刚才说去寻你,让我先吃了。”   “那就好,香香你真好,做这么多我爱吃的,谢谢你啊!”   香奴喜欢看着佰仟云吃东西,她吃东西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口中的食物,一定是世间美味,让人很有胃口。做饭的人,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看着吃饭的人,津津有味的样子吧!虽然不文静优雅,但是极其的真实可爱,让人食欲大增。   这顿饭虽然吃得别扭,但香奴没有告诉佰仟云,她不在的时候,清月峰是从不会开灶做饭的。   总算吃饱,佰仟云想起今晚要照看炫月的事情,竟莫名期待:“香香,炫月的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晚上要看着?”   “尊上现在,是用真气暂压了毒性,无法运功,一旦运功就会毒发反噬,对身体损耗极大。白天尚可,可到夜里,睡着之后,意识渐弱真气会无法集中。所以凌雾仙上交代了,晚上,不能让尊上睡得太沉。”   “啊!”佰仟云想起自己来的那天晚上,呼呼的睡了一夜,那炫月岂不是没人提醒了,佰仟云有些懊恼“怎么办,我那天不知道,不曾唤过他!”   “没事的,云姐姐,尊上一向睡眠都很浅的,细微的声音他都会醒,不需要大声叫的,轻唤几声即可,再说有人在旁边,他自然会警醒些。”香奴安慰道。   “哦,对哦,他是这样的,以前我趁他睡着,偷摸进他房间拿东西,刚伸手他就知道了,他是属猫的,走路没声,感觉又异常灵敏。”佰仟云点头。香奴又忍不住笑了,也只有佰仟云,会这样评价炫月了。   佰仟云一愣,突然想起第一天晚上,炫月是不是知道自己在那里?那他叫自己的名字,还有睡梦中,那双轻轻抚过她面颊的手,还有那片冰凉……佰仟云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炫月那家伙,该不是在装睡吧?   佰仟云摇摇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炫月身中剧毒,定是毒性发作意识模糊了,不然他不会叫她的名字。自己那些定是做梦,是幻觉,对,是做梦。   “香香,这几日,炫月是否说梦话了?”佰仟云试探的问道。   “尊上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应是中毒带来的幻觉吧,有时候会说几句话。”   香奴说道,看了看佰仟云。   原来是他的幻觉,那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何会说出那句:不要去!   香奴看着佰仟云表情变化反复,行为奇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云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尊上目前毒性蔓延的速度并不快,凌雾仙上定会找到解药回来的,到时候就好了。”   “凌雾师兄有消息吗?”佰仟云问道。   “还没有。”香奴回答。   佰仟云虽然没有去过天庭,但也听炫月和师尊说起过很多次,很多修炼得道的大仙都会去到天宫效命,根据修炼的功法和系别,分管不同的事务,无妄大仙就是专门炼制丹药和修炼医术的得道大仙,算是在医术最高造诣的人了,有了他的药,炫月的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香香,我去睡一会,今晚我定不能再睡着了!”说完径直的往云来阁走去。 第20章 凌雾归来   傍晚时分,佰仟云才醒。   来到大厅,听见凌雾的声音,心里一喜,快步走了进去。   “吆,云丫头来了啊!”凌雾瞧见佰仟云。   “师兄,寻到解药了吗?”佰仟云看了一眼安坐在旁边的炫月,转头和凌雾打招呼。   “算是寻到了吧!”凌雾说道:“无妄大师并没有锢灵毒的解药,倒是天君那里,有一颗玄灵丹,据说是来自灵族,食之能让灵力大赠,也能提升体能和功力,甚至能祛病除痛,想必对锢灵毒也有作用。”   “太好了,你拿到了吗,那个灵丹?”佰仟云开心,急切的问。   “拿到了,不过要过两天才送来。”凌雾表情似乎有些沉重,佰仟云并未觉察,总算有救,不管是玄灵丹也好,解毒药也好,只要能用便行。   “炫月。”凌雾表情有些复杂:“你见过碧瑶吗?”   炫月不解的看着凌雾,没有回答。   “天君的长女,碧瑶公主。”凌雾抬起茶抿了一口:“她会带玄灵丹来紫荆峰。”   “没见过!”炫月面无表情,抬起茶碗的动作,轻柔优雅。   “这两天毒性没有蔓延吧?”凌雾问。   “没有。”炫月轻轻放下茶碗,对着佰仟云:“怎么不坐?”   佰仟云闻言,便坐在了旁边,香奴为她倒了一杯茶,她也不客气的抬起一口喝了。   “哈哈,云丫头喝茶,还是这般干净利落啊!”凌雾笑道。   有凌雾在,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佰仟云也要感觉要轻松一些。   就连一旁的香奴,也觉久违这样融洽的场景了。   “香奴,你真会偷懒啊,还把云丫头叫来了!”凌雾朝香奴挤挤眼,给了他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香奴偷看了一下炫月,后者并无情绪,他赶紧低下头煮茶,没有说话。   凌雾知道香奴畏惧他主子,也不为难他:“云丫头,我可是想你得紧啊,你来了就好了,炫月这家伙你知道的,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你的。对了,看你饮茶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我们可许久没有一起畅饮了,不如晚上叫香奴做两个好菜,我们喝一杯如何?”   “不喝。”佰仟云抬起杯又干了一口茶:“我晚上有事。”   “何事啊?”凌雾一脸疑惑,看着佰仟云,又看看炫月。   “你们说话吧,我去书房了!”炫月起身朝佰仟云说了句,径直就出去了。   “哦!”佰仟云一愣:“好!”   凌雾一瘪嘴,摇摇头抓起一块茶点放嘴里,吧唧吧唧的嚼起来,望着离去的炫月哼了一声“德性!”歪头直勾勾的盯着佰仟云:“我说云丫头,你现在怎么这么怂啊?被他吃的死死的,你厚颜无耻的精神,去哪里了?”   佰仟云气的一掌打在凌雾肩上:“什么叫厚颜无耻啊,会不会说话的!”   “哎哟,疼!”凌雾揉着肩膀:“好,不厚颜无耻,你以前可是治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难道凭的不就是,皮厚吗?”   “才不是,以前是……”佰仟云突然顿住 :“我不知道!”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凌雾继续吃,也不管她的情绪。   “降你个头!”佰仟云又推了一下凌雾的头。   凌雾也不生气,嘴巴继续不饶她 :“我说,你就这样让他一直欺负你啊,要不这样,趁他虚弱,我揍他一顿,帮你出气,如何?”   “你敢!”佰仟云眼睛一瞪。   “唉!没出息,没出息啊!”凌雾憋着嘴,指着佰仟云摇摇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佰仟云么?”   “你有没用觉得炫月变了?”佰仟云突然语气有些伤感,这个问题困惑了她一年。   凌雾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佰仟云痛得嘶的叫了一声,凌雾看着她:“就算天变了,炫月也不会,是你太傻!”   佰仟云习惯了凌雾说话的方式,也不理他:“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不告诉我?”   凌雾叹了一口气,抬起茶一口干了,没有搭话。   香奴也不插话,笑盈盈的替他们续茶。   佰仟云和凌雾的相处方式比较特别,这两个人都是不拘小节人,什么情绪都在外面,彼此也不会说什么客气话。拌嘴和打闹更是日常,香奴也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样的佰仟云,一改之前在炫月面前的拘谨和不安,和凌雾在那里互相抬杠,这场景倒是让香奴觉得挺自在。   凌雾听说晚上佰仟云会照顾炫月,不由打趣她了一番:“还是香奴有办法,他所中之毒,晚上马虎不得。不过,有云丫头看着,我担保他睡不着,哈哈哈。这就对了,脸皮厚点,你当初,可是用你的小热脸,活活贴化了一块冰啊,我看好你!”   佰仟云对凌雾奚落打趣的话,并不在意。入夜,佰仟云收拾停当,来到炫月寝殿。   只见地板上早铺好了被褥,做了一个地铺,炫月一身丝质白衫,拿了一本书坐在桌边。   佰仟云正欲往地板上的被褥躺下去。   “你睡榻上。”炫月抬眼说道:“我看会书,晚一点再睡。”   “我也不困,白天睡了许久。你是病人,怎能睡地上呢!地上太凉了,还是我睡吧,我不怕冷。”佰仟云还是坚持,准备往地铺上躺。   炫月已身形一闪,已放下书,佰仟云随即被一把拉开。   转头一看炫月已经坐在了地铺上:“去睡榻上!”炫月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佰仟云呆站了一会,只见炫月拉开被褥,躺了下去,闭目不再说话。佰仟云无奈,只好来到榻上,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寝殿里顿时寂静无声,炫月无声无息,看不出来是否睡着。佰仟云睁着眼睛,半点困意都没有。   过了一会,她偷偷转头去看炫月,发现他还是没有动,呼吸均匀,许是入睡了。   佰仟云轻轻的起身来,今夜的风有些大,殿外树上的叶子被吹得唰唰的响着,佰仟云用手摸了一下地板,冰冷慑骨,不禁有些担心。   她把榻上的被褥抱起,往地铺走去,正欲将被褥给炫月加上时,炫月突然睁开了眼看着她:“你做什么?”   佰仟云一惊:“地上真的太冰了,我给你……加一床被子……”   “胡闹!”   须臾,他长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接过佰仟云手中的被褥,重新抱回榻上。   然后又回去把地铺上的被褥也抱在榻上,并排分别铺放好,自己先进了靠里的被褥躺了下来,指着旁边:“睡吧!”   佰仟云站在旁边,看他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一切,有些迷糊,不过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窃喜。   这不是同床共枕么?   不,同床了,没有共枕,被褥也是各盖各的,不过比起之前他的态度和举动,这算是最亲近的一次了。虽然炫月的语气,还是那么生硬,可佰仟云心里已经乐不可支。   她乖觉的爬上榻躺了下来,转头看着炫月,炫月闭着眼,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的睫毛长得惊人,鼻梁笔直挺拔,面容白净得没有一点瑕疵,银色的头发散落在枕边,还有一缕在佰仟云的肩旁,散发着幽幽莲香。   佰仟云忍不住轻轻转向炫月,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谁知她身子刚一动,炫月一翻身,背向了她。   佰仟云一阵失落,轻叹了一声,躺平身子,闭上眼满脑子的惘然,他总是知道怎么气人!   转过身的炫月,蓝眸微睁,感觉身后的呼吸声,慢慢的均匀了,他才转回来,静静的看着入睡的佰仟云,眉头紧锁,眼神却轻柔。   此时佰仟云已经睡熟,长睫如扇,呼吸轻柔,嘴里似乎嘟囔着什么,手脚不老实的把被子掀踢开。   炫月轻轻拉过被褥重新替她盖上,可没一会,又被她踢开。炫月暗叹了一声,伸手将她连同被褥,轻轻抱住。   这一夜,佰仟云睡得倒是很安稳。 第21章 碧瑶公主   次日清晨,佰仟云醒来,身旁之人早已不在。   昨天睡得很沉,也不知炫月睡得如何,毒有没有发作。   梳洗完毕后,佰仟云按习惯去小厨房找香奴要吃的,香奴果然在,一边在小火炉上煎着药,一边在灶上忙碌着吃食,小小的个子,却非常麻利,有条不紊。   佰仟云闻到香味,揭开蒸笼拿起一块糕点边吹边吃了起来“好吃!香香,这是什么做的啊?”   “桂花糕,自然是桂花做的。”香奴笑答。   “不错不错,甜而不腻,还有一丝桂花清香,给谁做的?”   “大殿来客人了,我准备些点心去配茶。”   “客人?什么客人?”   “碧瑶公主,尊上和凌雾仙上和莫烟仙上正在招待呢。”   “碧瑶公主!”佰仟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公主的名字,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将蒸笼里的桂花糕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在盘子里,端着走了出去: “我送过去,也去看看这位公主是什么样!”   来到主峰大殿,佰仟云停顿了一下,抬头信步迈了进去。   只见炫月坐在天尊主位上,旁边坐着莫烟师叔,另一旁坐了一个身着粉红衣裙的女子,眉目清丽,雍容秀美,坐姿大方优雅。   这位定是碧瑶公主没错了。   凌雾坐着莫烟的旁边,大殿里还站了一些门内的弟子,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在那碧瑶公主的身上,满眼的惊奇赞叹。   萧逐先看见了佰仟云,和她打招呼:“云妹妹”。   凌雾也看见了佰仟云:“云丫头端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尝尝!”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又从碧瑶公主的身上,纷纷望向踏入大殿的佰仟云。   炫月看着单手端着盘子,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佰仟云,端起茶杯垂下目光,掩饰住眼里闪过的一丝情绪。   坐在他旁边的碧瑶,倒是一双眼睛紧盯着佰仟云打量,嘴角笑容大方自然。这个佰仟云果如传言中一样,美的清新脱俗,那双眼睛真是与众不同,清澈潋滟,如荡漾在水波中的星辰一般,让人过目不忘。   碧瑶有些恍惚,又很快的恢复了笑容,起身走到佰仟云身边:“你就是佰仟云吧?炫月的师妹,那我也叫你妹妹吧!”   佰仟云一懵,什么逻辑?   谁大谁小还不知道呢,就这样以姐姐自居了!再说关炫月什么事情,不由心里一阵不爽,对这个碧瑶公主有一种莫名的不喜欢。   凌雾凑了过来,取走了佰仟云手里的盘子:”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拿了一个桂花糕塞在嘴里:“嗯,还不错!”   “云妹妹,我叫碧瑶,初次见面,以后还要请妹妹多关照啊!”碧瑶拉起佰仟云的手:“妹妹能否带我在紫荆峰逛逛啊?”说罢看向炫月,后者未见情绪,便又将目光撤了回来。   佰仟云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适。轻轻笑着,抽出被碧瑶拉起的手,尴尬的搓捏着:“仟云见过碧瑶公主,紫荆峰我也……不太熟悉,门内很多弟子,都可以带你参观的!”   “怎么不熟悉呢,你不也是紫荆峰的弟子吗?”碧瑶奇怪的看着佰仟云,露出失望的表情。   佰仟云也懒得解释原因,一时窘迫不堪,只好拉过嘴里吃着糕点的凌雾:“凌雾师兄比我更适合陪你,对吧,师兄?”说罢对凌雾投去求助的眼光。   凌雾了然:“我带公主逛,这紫荆峰不大,很快就能游完。”   “那辛苦凌雾仙上了。”碧瑶也不纠缠,笑容温婉大方:“来时一眼就看到,上峰的紫荆花开得甚是绚烂呢,从未见过颜色如此独特的紫荆,好美!”   说到紫荆花,佰仟云心里沉了一下,余光瞟了一眼炫月,炫月仍是面无情绪,并没有看她。   凌雾接过话茬:“那是从清月岭移植来的,好看吧?一会带你去看。”   “太好了,云妹妹一会一起去吧!”碧瑶又把目光转向佰仟云,笑容依旧宛然动人。   这个碧瑶,干嘛非得要拉着自己一起啊?   虽然此人表面完美无缺,落落大方,但佰仟云不知为何,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总觉得她的笑不达眼底。但碍于礼貌,加之人家是专程为炫月送灵丹至此,哪怕是地主之谊,也该是要尽一些的,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好的。”   碧瑶闻言脸露喜色,又一把抓起佰仟云的手:“我一见你,就喜欢,觉得和云妹妹很投缘呢!妹妹果然是性情爽朗的人。”   佰仟云这次没好意思再抽出手,只好由她拉着,挤出笑容,朝碧瑶点点头。   那些站在殿内的弟子,多是为了一睹天族公主的风采,聚集在此的。有些胆大的经不住好奇心驱使,就问了碧瑶一些天宫的事情,碧瑶也一一的解答,没有一丝不耐烦,依然笑容宛然,温柔大方,很快就赢得一众人的喜欢。   佰仟云依稀的还听到,几个弟子小声的议论着,说是这碧瑶公主,人漂亮,心地也好,果然不愧是天族公主。   还有几个新来的弟子,还低头悄声说,那天尊和碧瑶一左一右的坐着,一眼望去,真是天生一对璧人,般配至极啊!   佰仟云心里一阵不快,也忍不住看去,炫月举止缓柔优雅,端坐着正和碧瑶轻语什么。碧瑶笑容温柔,落落大方在听着。两个人都是那么安静泰然,难怪弟子们有这样的臆想,连自己看着这个画面,都有些恍惚了。   比起碧瑶,自己的言行举止,真的和炫月差距太大了,佰仟云喜怒形于色,举手投足均无女子的矜持优雅,难怪以前炫月说,自己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佰仟云心生挫败,低着头咬着唇不想再说话了,想赶快找个理由,离开这大殿。   炫月看了看大殿内小声议论的弟子们,站起身来:“无事都退下吧,不必在此聚集了!”   众弟子听命,颔首陆续的退了出去。   大殿顿时清净了好多,莫烟也起身,向碧瑶行礼后走了出去。大殿里就剩下炫月、碧瑶、凌雾和佰仟云四人了。 “碧瑶公主。”凌雾问道。   “叫我碧瑶叫好了。”碧瑶笑道   “还是叫公主尊重些。”凌雾说罢起身向碧瑶行礼:“凌雾代天尊,多谢天君和公主割爱,愿意拿出玄灵丹相助。”   “凌雾仙上言重了。”碧瑶温声起身阻止凌雾:“天尊是我天族不可或缺之人,别说是玄灵丹了,就算倾尽天庭所有也是要救治的。来时父君就嘱咐了,一定要照顾炫月天尊到康复为止。”   “代为谢过天君!”凌雾又一次行礼。   “仙上不必多礼。”碧瑶面露忧色,接着说道:“可灵丹再神奇,终究不是解药。虽然能补充大量的灵气,暂时可以抑制天尊体内的毒性不发作,但要根除的话还是需另行他法。我父君正下令无妄大仙等加紧研制解药,想必不久会有好消息。这期间就让我代表天庭照看炫月天尊吧!”   佰仟云怎么听这话,都觉得怪怪的,她要怎么照顾炫月啊,不会……佰仟云想起昨晚自己和炫月同榻而眠的情景,不禁脑袋一晕,望着碧瑶,有些不爽。   “有劳公主!”炫月对碧瑶浅浅一笑。   佰仟云瞬间凝固了,这些天来,炫月对自己,可是一次也没有笑过。   凌雾似乎也有些吃惊,他偷瞄了一下佰仟云。见后者愣在原处表情变幻不定,起身一把抓起佰仟云,就往外走:“你跟我出来!”   “喂,去哪里啊?”佰仟云被他突然一拉,无法挣脱凌雾,只好跟着凌雾快步走出了大殿。   “你发什么神经啊!”佰仟云甩开手,揉着被凌雾抓痛的手臂。   “我不拉你出来,你那个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凌雾哼了一声:“有点出息好不好!”   佰仟云无语,她刚才的表情有那么夸张吗?   也许是吧,从来就不擅于掩饰情绪的她,隐隐的觉得这碧瑶对炫月不同,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唯独炫月。碧瑶的到来,炫月的态度,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她有些迷茫。   以前和炫月之间,哪怕彼此不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知道炫月想什么。可现在她越来越不确定了。有多久,炫月的目光,再没有和她的目光接触过了!看不到眼睛,就看不到他的心了吗?现在的炫月,已经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别想太多,好吗,云丫头?”凌雾探视着佰仟云的眼神:“当务之急,是尽快把炫月的毒给解了。地宫里的魔尊残魂封印还不是很稳定,魔族复活冥邪之心不死,炫月一日不解毒,紫荆峰就多一分危险。”   佰仟云点头,停止了胡思乱想。 第22章 何以安放   午膳过后,佰仟云心不在焉的和凌雾陪着碧瑶在紫荆峰转悠。余光看着碧瑶,脑子炫月那句“有劳公主!”让她心里久久无法释怀。   碧瑶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笑语不断,眉飞色舞。   凌雾也一一的给她介绍各处场所,不亦乐乎。   佰仟云话不多,问起时,也就附和两句。   凌雾趁碧瑶不注意时,敲了一下佰仟云的头,递给她一个打起精神的眼神。   清月宫的书房内,炫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缓缓打开,竟是一枚紫荆花瓣,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抚了一下有些干枯的花瓣。这是那天从佰仟云肩上取下来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枚花瓣留了下来。有些东西,心里想放,身体却会不自觉的去做一些违心的事。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花瓣,只因飘落在她的肩上,意义似乎就不同。有些决定,既然做了,就不要再犹豫,有些伤害,既然开始了,就进行到底吧!   他合上盒子,将它重新放进抽屉里,移步去了正厅。   凌雾带着碧瑶游玩已经回来,碧瑶兴致盎然,还在正厅四处打量。佰仟云跪坐在茶案前,正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炫月走向碧瑶:“回来了!”   碧瑶看见炫月,眼露喜色:“炫月,紫荆峰还真是个宝地啊,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好地方的?”   “紫荆峰本就是师门属地,只是以前都是犯了惩戒的弟子,发配至此,用于苦修的地方,清月岭不在后,便全门搬来。”炫月耐心的温声讲解着。   “原来如此,难怪仙气萦绕,灵气充盈呢!”碧瑶恍然点头。   “累了吧?”炫月温声问道,淡蓝色的眼眸看着碧瑶:“我让香奴去准备晚膳了,你用过后休息一下。” “不累,一会还要给你服下灵丹呢!这灵丹灵力霸道,初服下会有些不适,得有人看着。”碧瑶也看着炫月,两眼放光,那眼神里的波澜,和平常不一样。   佰仟云自顾喝着茶,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莫名的感觉在往下沉。余光追逐碧瑶,她看炫月的眼神,那可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时才有的眼神啊!佰仟云有些恍惚了,不料被凌雾一挤:“云丫头,给我也倒一杯茶水,渴死了!”   “有何不适啊?”凌雾边喝水边问碧瑶:“难不成突然增加了灵气,体内承受不住?”   “正是如此。”碧瑶说:“炫月目前身体,受毒性控制,无法运气。灵丹的灵气进入后,会和他体内的灵气冲撞。他自己不能运功调和,得借助外力。需我用真气护着灵丹的灵气,再慢慢输入他的经脉,直到和他本身的灵气合为一体才算成了。万不可直接全部吸入,那样无法控制体内强大的真气和灵气冲撞的话,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   佰仟云一直奇怪,碧瑶对炫月的称呼,按理说除了长辈和尊位相同的人,一般人都要在炫月前面加上尊称的。所以碧瑶直呼炫月名讳这件事,让佰仟云心里很不舒服。关于玄灵丹的事,也不知她是否夸大其实。   碧瑶说的头头是道,佰仟云也宁愿相信是真的,毕竟事关炫月,哪怕再不喜欢这个女人,佰仟云也知轻重。玄灵丹就算再精贵难得,也仅仅能缓解毒性,要根治此毒,还需另寻他法。那锢灵毒真的无药可解了吗?   佰仟云心里那些酸溜溜的感觉,消散了不少,此刻更多的是为炫月担心。   费这么大功夫,感情这还不是解药!不由得沉重的叹了口气。   炫月余光看了一眼佰仟云,对碧瑶说到:“那就辛苦碧瑶公主了!”   碧瑶宛然一笑“应当的!”。   晚膳后便开始了用玄灵丹。   碧瑶直言自己运功之时候,不习惯有旁人在场,凌雾和佰仟云也就退离了炫月的寝殿,留下了碧瑶跟炫月二人关在殿内。   佰仟云来到紫荆花树下,见那浓密的花几乎遮住了树干,月光下的云莱紫荆如冬日堆积在树叶上的积雪一般,白得发亮。她飞身上了树,坐在一处粗壮的树丫上,靠着树干上透过花丛朝下面望去,炫月屋里的灯亮着。   她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输丹快些结束。   在树上呆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突见炫月寝殿的灯熄了。佰仟云心想终于结束了,费了这么久的功夫,也许真的是需要小心谨慎,对碧瑶不禁有了一丝感激,看在她这么用功救治炫月的份上,明天定要当面感谢她一番。   佰仟云盘算着,眼睛看着寝殿门口,却一直不见碧瑶出来,佰仟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过了许久,炫月寝宫的大门始终紧闭着。   佰仟云开始想象里面的场景,他们,不会是,睡下了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熄了灯。佰仟云无法不胡思乱想,心如悬石,久久不能放下。   正在这时,寝殿房门开了,炫月一袭白衣走了出来,返身关上房门,朝紫荆花树望了一眼,转身往书房方向去了。   佰仟云似乎松了一口气,捂住心口,还好还好!没有过夜,不过碧瑶睡在炫月的房间这件事,还是让她有些许难过。   她从树上跃下来,回了云来阁,才发现已经是三更,困意上来,倒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日,佰仟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出来和碧瑶迎了个正着:“云妹妹,我来找你玩!”碧瑶满脸笑意,似乎心情极好。   佰仟云哦了一声,懒洋洋的开始洗漱。   “云妹妹真是能睡啊!都快午时了,能睡是好福气。”碧瑶开始打量着佰仟云的房间:“你这屋子也太简陋了吧!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闺房,怎么连个装饰的花束摆件都没有啊?改天我帮你带一些来,保证把你的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的!”   “谢谢碧瑶公主!”佰仟云回了碧瑶一个浅浅的笑脸:“我不喜欢复杂,不用麻烦。”   “你别与我那么客气,你是炫月的师妹,我对你好,是应该的。”碧瑶眼神温柔的看着心不在焉的佰云:“你叫我姐姐吧,我没有妹妹,所以一直很想要一个妹妹。我特别喜欢你的性格,人也好,不装腔作势。不像天庭里那些女子,整天不是惦记着梳妆打扮,就是议论长短。还有的甚至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前不久还有个仙子,因为一个男人,被打入到凡间了呢!”   佰仟云看着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副把她当做姐妹闺蜜的做派。   姐姐两个字,佰仟云实在叫不出口。再说,哪有人刚认识就这么亲密的。   和红亚也是一起修炼了多年,才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如今突然冒出来个姐姐,让她有点无所适从。想起红亚,离开紫荆峰也半月有余了,是时候该回来了吧。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辰了,真希望她能那之前赶回来。   碧瑶也没管佰仟云的反应,独自兴奋的说着话,一会从手上幻出一把细长的宝剑:“云妹妹,你看!”   佰仟云不经意的一看,突然猛的一怔:“这不是凝霜吗?!”   “原来叫凝霜啊,真好听!”碧瑶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剑。   “你为何会有凝霜?”佰仟云疑惑的看着碧瑶。   “炫月赠予我的。”碧瑶歪头不经意的答道,继续抚摸着剑柄上雪花状的花纹。   佰仟云心里一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炫月他... ...送你凝霜?”   “嗯,我昨夜在他屋里就寝,看到架子上摆放了一大一小两把剑,就觉得这把小的甚是精巧,心里喜欢。早上问炫月讨要,他便给我了。好不好看,云妹妹?”   佰仟云心里一紧。   凝霜!这可是雌雄剑里面的雌剑凝霜啊!   传说是灵族用千年冰晶锻造而成,虽然体积精小,能引水成冰,犀利无比,另一把雄剑叫冷月,剑身要大一些,能以剑光攻击,伤人无形,那是炫月日常使用的佩剑。凝霜和冷月都是出自灵族,属一品灵器。雌雄双剑,顾名思义用剑之人也是一对,要么是姐弟兄妹,要么是,夫妻。佰仟云心里一痛,她过去曾经缠着炫月,索要过这把凝霜,可炫月说她修炼的功法并不适于用水系的武器,硬是没给。所以佰仟云一直用的灵器,都是师尊怀无当初给她的碧天绫。   凝霜,她却一直惦记着,以为凭着自己与炫月的关系,总有一天会是她的。   可如今,炫月竟然随手将凝霜送给了碧瑶!就算是赠药救治之恩,送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好,为何偏偏是凝霜?   碧瑶奇怪的看着佰仟云,见她脸色发白,目光呆滞。用手在佰仟云眼前晃了晃:“云妹妹,你没事吧?”   佰仟云回过神,看着碧瑶:“你知道凝霜,是雌雄剑吗?”   “当然知道啊!所以,我才向他要的。”碧瑶笑容神秘,突然悄声说道 ;“云妹妹,我喜欢炫月!”   佰仟云脑袋嗡的一声,看着碧瑶面颊脸颊绯红,面露羞涩,顿时说不出了话。   “好妹妹,你很惊讶对不对?炫月那么冷酷高傲的人,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是不是很好奇?”   一点都不好奇!   佰仟云此刻,千头万绪,心里早乱成了一团。   “我觉得,炫月对我,也应当是有意的!”碧瑶自说自话,眼中流露出幸福之色:“我觉得,炫月他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冰冷,这几天他对我温柔有加,处处细心呵护。还对我着笑,我是还是头一回见他笑呢!他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春天的风一样,让人感觉清爽和温暖。云妹妹你知道吗?其实炫月第一次随怀无天尊去天庭时,我就喜欢他了。虽然他有些与众不同,银发蓝眸,可是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那双眼睛,真是……!云妹妹,你可知炫月的眼睛,为何是蓝色吗?实在是太特别了,我就看了他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佰仟云的脑袋一片混沌,此刻,她已经无法思考碧瑶提出的问题。   这种感觉,许多年前有过。那时候是因为红亚,初见炫月,花痴一般的眼神,把佰仟云吓得大惊失色,生怕炫月被别人抢了去,便不顾矜持,向炫月表白。   可现在呢!眼前的碧瑶,毫不掩饰她对炫月的喜好,当着她的面,大肆表达对炫月的爱意,佰仟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碧瑶手中的凝霜剑时,却没有了当初那般,质问炫月的勇气。   “云妹妹,你怎么了?”碧瑶再次停下话,不解的看着佰仟云有些失神的表情。   “哦,没什么!”佰仟云慌忙回神:“挺好的,你好好收着吧!”   “嗯嗯,我自然会好生爱惜的。”碧瑶满眼春色,深情的看着手里的剑。   “公主,我想起莫烟师叔,找我有事,先告辞了!”佰仟云不想再听下去,不等碧瑶回答,逃也是的出了云来阁,飞身向无烟宫的悬峰。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无烟峰就莫烟师叔和侍童居住,甚是清净。他平时闲散也喜欢舞花弄草,倒是把整个峰岭打造得别具一格。   佰仟云漫无目的走着,来到无烟峰的后面,发现一处飞瀑,细细的从高处落下,如同一条白绸。佰仟云来到瀑布下面,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的听着淅淅的瀑声,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心里却无处安放。   瀑布溅起的水花三三两两的打在她的衣衫上,没多时便润湿了肩膀,丝毫未觉。 第23章 倍感多余   傍晚,一抹云霞挂在天边,红色的霞光印在紫荆花上,冷艳灼眼。   “香奴,云丫头那个馋猫呢,怎么不来用晚膳?这用膳的待遇,只有她才有呢!”凌雾来清月宫和炫月他们一同用膳时,却不见佰仟云,有些奇怪,便问香奴。   “我也一整天都没看见云姐姐了。”香奴也觉奇怪:“我以为她和你一起呢!”   凌雾看了看炫月,见炫月毫无反应:“云丫头呢 ”   “不知!”炫月回答。   “你会不知?你不是有冰……”   “云妹妹去找莫烟师仙上了,想必是跟他一起用膳了吧 !”碧瑶说道 :“我今天去找云妹妹说话,可没说几句。说莫烟仙上叫她有事,便急着走了。”   “莫烟师叔?他不是今天一早出门云游了吗?云丫头到底跑去哪了?”凌雾有些惊讶,暗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他注视着炫月,后者仍是表情淡默,似乎一点都没有奇怪和惊讶的样子。   凌雾有些无奈,正欲开口。   “用膳吧,不等她了!”炫月招呼着碧瑶,示意凌雾坐下。   “你们吃,我去找她!”凌雾看着炫月,眼神有些激愤,又看了看碧瑶:“公主慢用,我这个小师妹有点迷糊,我担心她一会玩野了,跑丢了。”   “好的,凌雾仙上,你快去找找云妹妹吧!”碧瑶一脸温柔娴淑。   凌雾飞身在无烟峰,在飞瀑前停下了。   瀑下那个身着浅紫色衣衫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深潭边的大石上,衣衫和发丝已经被落下的水珠淋透。   那个永远灵动活泼的人,脸色永远洋溢着阳光一般笑容的人,此刻正如石雕一般,纹丝不动在那里。   凌雾心里一紧,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水珠顺着她的面颊还在向下滑落,身体冰冷。顿时气急败坏:“死丫头,你疯了不成!”   “雾师兄,你来了。”佰仟云抬头看着凌雾,眼里像是蒙了一层薄霜:“哎呀,天都快黑了!”   “你也知道天快黑了,你到底是坐了多久啊!”凌雾有些心疼,解下自己身上的罩衫给佰仟云披上:“看你,全身都湿透了!”   “哦,我没注意!”佰仟云有些乏力:“师兄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坐一夜啊!”凌雾责怪道。   “有点饿了!”佰仟云抚着肚子。   “你还知道饿呢!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凌雾语气有些恼怒,扶着她飞身去了碧华宫。   进到碧华宫凌雾的寝殿,他将榻上的被褥一把抓起,严严实实的裹住佰仟云: “呆着,我先去吩咐人给你准备吃的,再去你屋里帮你取衣服换上。”   “谢谢雾师兄!”佰仟云说话时有些哆嗦,这才感觉身上在发冷。   “傻不傻!”凌雾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气呼呼的转身出了门。   不多时便取来了佰仟云的衣裙,丢给她,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佰仟云慢慢的把衣裙除去,才发现真的是全身都湿透了。换好衣裙后,还是觉得有些冷,又把被褥反过来裹在身上,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不一会,凌雾敲门进来,端了一些吃食,样式简单,想必都是现成能吃的,佰仟云也不讲究,裹着被子撸起筷子就吃起来,凌雾也一同吃了些。   饭后,凌雾拿了一壶酒,倒了一杯递给佰仟云:“喝一点,暖暖身子”   佰仟云也不推辞,接过来便喝。   凌雾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问道:“是因为那把凝霜吗?”   佰仟云举杯的手突然停住了,眼睛瞬间变得迷雾蒙蒙,咬唇没有说话。   “云丫头。”凌雾一脸沉重:“如果……我说是如果。你和炫月,以后都不能在一起了,你们今生再没有了缘分。你当如何?”   佰仟云愣住了,定睛看着凌雾:“……不知道!”   凌雾看着佰仟云的表情,有些不忍:“算了,我就是假设一下。修仙之人,不必执着,七情六欲皆是妄念,其实就算做一辈子师兄妹,也是挺好的,对吧!”   “怕是,不行!”佰仟云看着凌雾:“雾师兄,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不执着。对他,我不行的!”说话间眼里的薄雾越聚越密,终于溢出眼眶,滑落下来。   “不说这个了!”凌雾慌忙拿过佰仟云手里的酒杯,又倒上递给她,用手背擦了擦佰仟云脸上眼泪:“来,咱们喝酒!”   夜色渐浓,碧华宫里,饮酒聊天,直到子时。   清月宫寝殿内,银色发丝散落枕上,微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盯望着屋顶,殿外风声吹拂着紫荆花树,唰唰作响。   直到云莱阁传来轻微关门的声音,蓝色眼眸方才闭上,长睫盖不住一滴晶莹滑落。   接连几天,白仟云都早出晚归,起床后便是先去凌雾那里,要么饮茶,要么喝酒。   凌雾知道她是为了避着碧瑶,也乐意的陪着她。凌雾不在时,她便跑到萧逐那里,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看他做剑鞘。   这天,佰仟云依旧从云来阁出门,路过清月宫时,远远看见炫月和碧瑶正在殿前的露台上坐着,似乎在聊着什么。   只见碧瑶表情欢喜,炫月举止温柔,目光专注。   佰仟云心里莫名的一慌,忙退到一棵树下,生怕被他们看见,可忍不住的又探头去看。   碧瑶笑着拿着什么东西,站起来高兴的转着圈。突然脚下一滑,向地上倒去,树后的佰仟云一惊,差点叫出声。可下一秒,她却微张着嘴,全身瞬间凝固。   炫月竟抓住了即将摔倒的碧瑶,而碧瑶,顺势倒在了炫月的怀里。扶起来后,两人却并没有立即分开。碧瑶轻靠在炫月的胸前,表情幸福。   佰仟云顿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击胸口,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那股气流在体内翻江倒海,似乎在找一个突破口奔涌而出。佰仟云胸闷无比,慢慢的转过身,竟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踉踉跄跄,回到云来阁,背靠在门上,困难的大口呼吸着。   刚才这一幕,像是假的,她不敢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那一幅郎情妾意的的画面,那个人,不是炫月,不是炫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不由得想起凌雾说的话:“如果你今生和炫月再无缘分,你当如何?”   佰仟云心里顿时如同刀绞一般。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她不信。既然炫月说过喜欢自己,那就会一直喜欢,炫月从来没有骗过她。所以除非他亲口说,否则佰仟云不会相信,一定是误会,他只是将她扶起而已,他们之间,一定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愫。   佰仟云缓了口气,慢慢坐到床前,环顾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云来阁,炫月取的名字,佰仟云理解为是自己的名字,云来,因为她叫佰仟云,所以有云莱紫荆,也有了云来阁。   可为何眼前,这个屋子里一切,突然变得好陌生,陌生得如同暂居的客栈,找不到任何归属感。每个清月岭的人,迁徙到了紫荆峰,似乎都很适应,仿佛这里是曾经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自在满足。可对于佰仟云,一直找不到家的感觉。比起他们,哪怕是比起刚来的碧瑶,自己都更像是一个外人。   在这紫荆弥漫的清月峰,佰仟云觉得很无力,甚至感觉很自己多余。我在这里干嘛?我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佰仟云无助的倒在榻上,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肩膀控制不住颤抖。   清月宫殿外,炫月轻轻推开碧瑶,退身拱手:“炫月冒犯了!公主没事吧!”   碧瑶娇羞涩望了一眼:“没事!还好你扶着我,不然真的要摔跤了。都怪我,我一高兴就忘形了!“   “没事就好,我有事去一下正殿,你自便吧!”炫月余光,望了一眼云来阁的方向。   “好,你去吧!”碧瑶甚是温顺:“要我等你午膳吗?”   “不必了!”   天色渐晚,云莱阁里并未点灯,爬在床上的身体也没有挪动过地方,仍旧一动不动,埋在那被子里。   无烟峰飞瀑前,一袭白影停驻,银色发丝随风飞动,瀑布溅起的水雾,渐渐淋湿那身白色锦绸,发丝挂起水珠滴下,久久未曾挪动,直至繁星挂上天幕,泛出点点光芒,白影才缓缓离去。 第24章 生辰快乐   “云丫头,别睡了,睡一天了,快起床了!”云来阁的房门被急切的敲响,凌雾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对着屋里喊到。   半晌,门徐徐打开,却不见人出来。   凌雾推门进去,见佰仟云又躺回了床上。   “还睡啊?”凌雾三两步走到床前,一把把佰仟云从床上拉起来,愣了:“咋了!哭了?眼睛这么红!”   “没有!”   佰仟云推开凌雾,下床走到洗漱架前,拿起帕子捂住脸。   “给你,看看喜欢吗!”凌雾把手里的小盒子递到佰仟云面前。   “什么?”   “打开看看嘛!”凌雾笑嘻嘻的。   佰仟云漫不经心的洗完脸,接过盒子打开,惊奇不已:“鉴心石!”   “对,你以前不是老缠着我要这个嘛!现在,送给你了!”凌雾笑着扶住佰仟云的肩膀,眼神定定的看着她:“今天是你生辰,开心一点。来,给师兄笑一个!”   “我说着玩的。”佰仟云合上盒子,还给凌雾:“你不必真给我,这么宝贝的东西,给了我浪费!”   “给了你就收下,你值得天下所有的宝贝。”凌雾有些不快,并不去接:“你是我唯一的师妹,不给你给谁?你不是说,有了鉴心石,就不用担心有人对你说谎了吗?”   佰仟云又打开盒子,拿出那枚红色的椭圆形的石头,握在手里,轻叹:“现如今,我也分不清了。耳听终是虚言,眼见才是真相!”   “仟云!”凌雾扳过佰仟云的肩,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有些东西,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的,你要相信!”   “相信什么?”佰仟云茫然的看着凌雾。“相信自己的心!”   “师兄,我感觉我的心,好像空了,又像是丢了,找不到了!怎么去信啊?”   凌雾看着佰仟云苍白的脸色,泛红的眼睛闪烁着的雾光,心里一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急的大喊:“好了好了!云丫头,今儿是你生辰,我们不去想不开心的事情了,萧逐和花生一会就来了,今晚我们在你的院子里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我们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开,可好?”   佰仟云看着凌雾,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凌雾并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他不会安慰人,佰仟云不开心的时候,他就是带着她吃吃喝喝,要么就上山下河到处玩乐。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佰仟云心里再难过,也不忍让他跟着别扭,再说一会萧逐他们来了,总不能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影响了大伙的情绪。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望着凌雾:“好,不醉不归!”   凌雾心里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嘛!我已经让厨房备晚膳了,香奴还做了几样你喜欢的菜式,一会放开了吃,敞开了喝啊!”   “这都要用晚膳了吗?”佰仟云不知自己竟几乎睡了一天一夜,有些感叹。   “你确定,你不是猪变的吗?”凌雾捏了一下佰仟云的脸,痛得佰仟云“唉约”叫了一声。回头一拳打在凌雾背上,凌雾躲避出了门,佰仟云追了出去,遇到萧逐带着莲生莲花两个师弟师妹走进了院子:“哟,小花生来了!”。   “仟云,生辰快乐!”萧逐微笑着,双手捧着一个盒子。   “谢谢萧逐哥哥!”佰仟云笑迎着上去,打开了萧逐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啊?”   “这是虚空袋。”萧逐解释到:“你不是一直想嘛,我们给你换了个大的,以后你可以装很多东西进去了。”   “哇!萧逐,你这手笔也太大了吧!”凌雾惊的大喊,要知道这虚空袋可不是普通物件,那可是要用灵力和修为换的,而且只有在莲绘岛上才能换到。   佰仟云拿着手里的虚空袋,心里沉重:“萧逐哥哥,你用了多少灵力换的啊?”   “没多少,灵力可以慢慢攒的,云妹妹收着吧。”萧逐憨憨的笑着:“这是我和红亚一起准备的,还是她想出来的。红亚暂时回不来,昨天还传信给我,专门交代了此事情呢!她叫我和你说,她过一阵就能回来,叫你一定等着她。”   “谢谢你们。”   佰仟云心里感动,慎重的将虚空带收了起来。   被凌雾称作花生的兄妹两:莲生和莲花,也分别送了佰仟云礼物,一个是银色的簪花,另一个是绣了一朵紫荆花的丝帕。   佰仟云感激的收下了,礼物虽轻,贵在这两个师弟妹的这份心意。   不多时,香奴领着人将饭菜端了进来,于是大家忙乎着摆桌子,搬椅子,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   凌雾带头端起酒杯,开始了第一轮的生辰祝福。佰仟云饮下一杯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院门外。   凌雾转头问香奴:“你家主子呢?”   “尊上还在书房呢。”香奴答道。   “不管他!我们自己喝。”凌雾举起杯,对着佰仟云:“云丫头,天天开心啊!”说罢一仰脖子喝了。   佰仟云也满饮了一杯。   接下来是萧逐举杯对着佰仟云敬酒:“云妹妹,一生平安,幸福美满!”   佰仟云道谢也饮下了。   然后是莲生莲花分别说了祝语敬了酒,想必是极少饮酒,喝下后呛得直咳嗽,凌雾自然又是取笑了一番,说师叔莫烟把这两个师弟妹教得太严肃了,以后要多跟凌雾师兄混混,酒量就起来了,两人也乖觉的点头称是。   最后是香奴,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瓶子:“云姐姐,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是我平时抽空炼制的聚神丹药,有助灵修,你收下吧!”   刚说完,就被凌雾一把抢了过去:“好啊,居然偷拿凝神草炼丹,好用不?” 香奴被他吓着,慌忙解释:“这不是库房里的凝神草,是我自己慢慢挖寻来的,这一瓶有十颗,用了好几年的时间……”说罢呆望着凌雾倒了一颗丢在自己嘴里:“仙上,你!”   “嗯,果然是仙丹!”凌雾满意的把瓶子递给佰仟云:“云丫头,我吃一颗无妨吧?”   佰仟云笑着收起瓶子:“谢谢香香,辛苦你了,我会好好用的。”香奴羞涩的笑了笑。   酒过三巡,席间有凌雾在,倒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佰仟云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心里觉得很温暖,要是红亚在就好了。   不由得又望向院子外:夜色渐浓,紫荆花树随风摇曳,不时的有花瓣被吹落,缓缓的飘着。一个身影从紫荆花树下慢慢走来,远远的就听到了声音:“妹妹,生辰快乐!”   佰仟云笑容一僵,眼前之人将她瞬间从轻松愉悦中拉坠下来,她漠然的看着那碧瑶,正笑盈盈的进到院子,没有回话。   “给,生辰礼物。都怪炫月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刚才我问他,才说你们都在这里。好妹妹,你为何不叫我呢?”说罢把一个盒子塞到佰仟云收里。   佰仟云木然的望着手里的盒子,没有打开。   碧瑶见状,伸手打开盒子:“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随身首饰里的一个紫玉步摇,配你的一身紫衫刚刚好,我给你戴上吧!”   佰仟云一下子关上盒子:”多谢公主!“   碧瑶一愣,又扬起笑意掩饰住尴尬:“你回头记得戴上啊!妹妹这么漂亮,一定很好看!”   “我去把炫月叫来!”凌雾突然起身走了。   碧瑶对大家笑了一下,随略显拘谨,却又不失大方得体大方:“你们在玩什么?我也一起吧!” 第25章 我心匪石   清月宫,书房内,炫月手拿书卷坐在案桌前,安静的阅着。   “炫月,你是不是过分了?”凌雾一把推开书房的门,眼里怒气尽然:“明知今天是云丫头生辰,你不来便算了,还叫那个碧瑶来。什么意思?你是嫌那个傻丫头还不够难过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让她开心一点。就算你移情别恋,需要做得这么狠吗?”   炫月抬头看着凌雾,没有说话。   “说话啊!”凌雾冲到炫月桌前:“当初是谁和我说,此生所爱,只此一人!是谁说的,当会用命惜她,如珠如宝,毕生所愿便是护她一世周全!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你可知她在无烟峰瀑布下站了一天,全身湿透!你知道我今天见她时,她眼睛红肿,是因为昨晚哭了一夜吗?”   炫月身形微微一怔,握书的手慢慢缩紧。   “你真该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看看她那副强撑着笑,却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尤其是你的那个碧瑶出现后……”   炫月手里的书,突然化成灰烬。   “爱又如何!珍惜呵护,又如何!”炫月静静的说道:“她要的,我终究给不了!”   “不就是个生死劫吗!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就算是解不了,你就要推开她?我知道你和碧瑶不是真的,可那丫头不知道,她信了,她不明就里,不知道什么生死劫。就算是知道了,你以为她会在乎吗?你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生死劫无解!”炫月走到凌雾面前,面色苍白,蓝眸凝重,气息逐渐紊乱:“你以为,我这些年整天呆在藏经阁,是为了修炼功法吗?我翻遍所有典藏,关于生死劫的记录,若要强行解除,皆是两败俱伤,除非一方,自愿跳进万空谷,魂飞魄散,再不往生。缔结的另一个人,方可得解。”   凌雾惊呆了,他第一次听说到这些。   “你可知师尊坐化前,召我进密室说了什么吗?”炫月语气加重,蓝色眼眸泛起涟漪,面色越加惨白:“我生自万年寒冰,身带剧寒之毒,所以自小才冰目银发。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行夫妻之道,享天伦之乐。要化解冰寒之毒,除非她灵脉觉醒,但一旦灵脉觉醒,她的生死劫封印也就会解开,这是一个无法双全的死结。生死劫封印一解,她便再不能和翟曦以外的人结合,封印不解,我跟她,也无可能,她根本受不住我的寒气。所以,就算她愿意以师兄妹的身份和我厮守,我不愿意!我不愿绑缚她一生,你懂吗!”   凌雾缓缓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才开口:“那你……就不能,用点温和的办法,非要这样伤她的心吗?”   “不这样,她不会恨我。恨,终究比爱,要容易一些!”   云来阁院子里,没了凌雾,气氛没了刚才的热闹,甚至还有些奇怪和尴尬,大家简单的和碧瑶寒暄了一下,饮了几杯酒。香奴和萧逐一直关注着佰仟云,佰仟云自碧瑶进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   “仟云,你可是累了?”萧逐关切的问道。   “嗯。”佰仟云答道,依旧表情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我们散了吧!今晚你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萧逐站起身来。   佰仟云目光扫过面前的人,最后停留在碧瑶的身上,碧瑶所赠的礼物,她并未放进虚空袋,一直搁在桌上。   须臾,佰仟云慢慢的站起身:“萧逐哥哥,你们自便吧,我出去走一下。” 说着便走出了院门。   留下一群人惊愕的你看我,我看你。   清月宫书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凌雾抱着头呆坐着,眼神茫然。   “明日,你送她回云灵山吧!”   凌雾抬头望着炫月“明天吗?”   “嗯,明日便走,这样下去,不仅她会崩溃,我也……”炫月捂住胸口,表情凝重。   “可是,我该怎么和她说啊?”凌雾皱眉一筹莫展。又是一阵沉默。   “不必说了,我会走!”不知何时,佰仟云已站在门口。   凌雾一惊 :“云丫头!”   月光下,站在门口的佰仟云,眼睛泛红,风吹裙诀轻摆,身形似乎有些微微颤抖。她慢慢进到屋内,没有看凌雾,径直来到炫月跟前,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炫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佰仟云定定的说道:“你回了我,我便走!“   炫月不语,可隐隐知道佰仟云会问什么。   ”你对我,不再爱了吗?”佰仟云看着炫月。   炫月身体猛地一僵,这种感觉!   就如当初,她来到他跟前说:“炫月,你不能收别的女弟子,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一样。   而此时,她还是那样猝不及防,突然就问了。   佰仟云感觉仿佛回到当初,那时问他是否喜欢,他竟然等了几个月才回答。   可是现在的话,她等不了那么久:“回答我!”   凌雾呆呆的望着佰仟云,又看着炫月。   佰仟云永远是那么直截了当,那么简单,没有任何理由,爱或不爱,对她而言,似乎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说出来,有那么难吗?”佰仟云高悬的心,无法搁置,她等着他的回答,如同等待审判。   须臾,炫月终于抬起目光,直视着佰仟云,她的眼睛闪烁着晶莹。   佰仟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生怕走神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听漏了他说任何一个字,只要一句,就够了。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中泛起冷意,无一丝风掠过,一切都如凝固了,两个人均在原处不动。   “不再爱了!”   炫月终于回答,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凌雾腾一下站了起来,吃惊的看着炫月,又看着佰仟云。   佰仟云身形一震,掩饰不住的颤抖,可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炫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眼泪和悲伤,也没有没了一丝的生机和活力。只是那样看着,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炫月看着佰仟云眼里翻滚的情绪,一动不动。   他紧绷着身体,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她,也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来控制,让自己不至于崩塌,他迎向佰仟云的目光,两个人就这样对站着,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凌雾见佰仟云身形发抖,忍不住走过去,想扶住她,还未曾触及到她。佰仟云却一下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步伐急促,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凌雾正准备追上去,突然听到身后“噗!”的一声。   转身一看,只见炫月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玄白锦衣上点点血迹,分外醒目,他眸光暗淡的望着门口,一头栽倒在地。   “炫月!”凌雾一惊,蹲下身扶起炫月,又望向门口喊道“仟云……回……”却被一把抓住,炫月微弱对他摇摇头后,身体一沉,晕倒在凌雾怀里。   次日,香奴呆呆站在清月宫的门前,看着眼前一片的狼藉,紫荆花树被人摧毁,倒塌在地上,残花败叶飘零散落,无一完好。   旁边云来阁前的地上,那块牌匾已成碎片。   天尊在殿内昏迷不醒,云姐姐不知去向。   香奴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拾起残破的紫荆花瓣,捧着花瓣,捂着脸无声的抽泣起来。   清月宫寝殿内,炫月的塌前站着凌雾,萧逐,碧瑶等人。凌雾给炫月把着脉,脸色凝重。   “师尊如何了?”萧逐有些着急。   碧瑶也一脸的担心,看着昏迷不醒的炫月,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银色长发凌乱散落在床上。   凌雾将炫月的手放进被褥:“应该是毒发了!”   屋内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都没有言语,只是注视着榻上静静躺着的炫月。   须臾,炫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缓缓的睁眼,蓝色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醒了?”凌雾表情担忧。   “师尊,你感觉如何?”萧逐脸上满是担忧。   “我没事!”炫月轻声道。   “炫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会突然晕倒?是来了什么人吗?我看到外面一片狼藉,好好的紫荆花,也不知道是谁,全给毁了!”碧瑶忿忿说道。   炫月闻言眸光一缩,眉头一紧,再度闭上眼。   “都出去吧,让尊上休息一下。”凌雾转头对萧逐和碧瑶说。   萧逐颔首退下了,碧瑶看了看炫月,虽表情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出去了。   “仟云她……已经连夜走了!”凌雾说道。   炫月不语,转身向内侧卧,不见情绪。   凌雾心里暗叹:你这又是何苦! 第26章 荒野客栈   人界,官道上一个简陋但不失干净清雅的客栈,稀稀疏疏的坐着几桌客人,似乎都是忙着赶路的,低头用餐饮茶,偶尔交谈几句,迅速的用完饭食,就出门套马疾驰而去。   小店又恢复了安静。   靠窗的桌边,坐着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的女子,头戴薄纱斗笠,看不清面目,面前摆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壶米酒,女子自顾慢慢喝酒吃菜。   不多时,店里就只剩下她一桌客人了。   伙计收拾完其他桌后,过来招呼:“这位客官,还需要添加什么酒菜吗?”   “不用了!”女子淡淡的说道。   “好的,那您慢用,我得去后院干点杂活了!”   “店家自便吧!”女子应。   “客官,你看能否能先付了酒菜钱,一会你用完可自行离去,我就不出来结账了!”伙计一脸的歉意,躬身说道。   女子从身上摸出几块碎银,递给伙计:“你这可有清净的房间?我今晚想在此投宿。”   伙计见女子衣着清新脱俗,声音轻柔,顿生好感:“房间倒是有,只是都是些赶路的商人和江湖粗人住的。我们人手少,也没勤换洗,恐怕污浊了姑娘。”   “哦!”女子缓缓说道:“那便不打扰了。”   见女子语气有些失望,伙计眼珠一转,又说道:“这方圆十里,已无别家客栈了。姑娘夜里赶路不安全,前院虽不行,不过我们主人在后院,到有几间清爽干净的客房,很少接待客人,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去请示一下主人,看能否让姑娘入住。”   “有劳你了!”女子笑着说道。   伙计拿了银子,快步的向后院走去,想必是请示他主子去了。   女子见店里没了人,便取下了斗笠,放在桌上,拿起筷子继续吃菜。   “姑娘,主人答应了,我带你过去吧!”小伙计看到女子面容,愣了一下说道:“姑娘,你出门还是戴着斗笠的好。这路上鱼龙混杂的,你独自一人行走,万一引来心怀不轨之人,惊扰了姑娘就不好了。”   女子戴上斗笠,对伙计笑了一下:“多谢!”   年轻的伙计顿时脸一红,挠了挠头了,赶紧伸手引路:“姑娘请吧!”   后院,比起前院的破败简陋,后院显得清雅精致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花园闲庭,小桥流水,一应俱全,一片紫竹依着院墙,郁郁葱葱,别有洞天。不曾想在这荒郊野外,还有一处这么一处格格不入的雅致院落,想必这主人也是风雅之士。   进到房间,意外的清爽整洁。   伙计偷瞄了女子一眼,见后者表情似乎很满意,也很高兴:“姑娘你先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可到前厅叫我,如果不想到前面用膳,小的可以送过来。”   女子点头:“知道了!”   伙计简单交代了一下屋内陈设,退身出门。   入夜,女子点了烛火,上床准备就寝,躺着床上酝酿着睡意,荒野之地的夜晚自是十分清净,没有一点声响。   正欲缓缓睡去,突闻一阵琴声传来,那曲音婉约,却有些凄凉低沉。女子听得入神,不禁起身下床,琴声不绝如缕,若有若无,似叹似泣。女子忍不住竖起耳朵,顺着琴声,披衣出了房门,想听得仔细一些,琴声不远,似乎就在这个院子。   女子步履轻盈,蔽息而行,慢慢来到一个亭子前面,只见一个青年男子背影,发髻高束,锦衣狐裘,端坐在亭中。看动作似正在抚琴,刚才的琴声,应来自此处。   女子止步,远远的听着,情绪随着那琴声波动。   良久,随着琴声委婉悱恻,如诉如泣,女子受那悲切之音所动,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   “谁在那?”   琴声戛然而止,男子上突然停手,向这边望来。   女子停顿了一下,也没躲闪,索性走了过去。   男子打量着迎面过来的女子,轻衣薄衫,容貌不俗,有些惊讶:“你是何人?”   “我被琴声吸引而来,本想躲一旁听听便好,不曾想打扰了公子,实在抱歉!”女子欠身行礼。 “琴声?”男子一愣。   “对啊”女子抿唇一笑:“公子的琴声太过婉约悱恻,让人心生悲切,又如诉如泣,我忍不住……”   “你到底是何人?”男子神色有些惊恐和疑惑:“为何能听到琴声?”   女子不解:“我又不聋,公子奏琴,我听见不是很正常吗?”   男子若有所思,过了一会,站起来移过身形,一把古老的桐木琴跃然桌上: “可我并未奏琴。”   女子顺着看过去,发现那琴做工精良,桐木雕刻水纹,素雅不俗,可细看时,不由得一惊:   那琴上,竟然没有琴弦。   女子长大嘴巴惊讶看着男子,说不出话。   “若说弹,我也算是弹了。我只是心里吟着旋律,手上按着指法,如此这般,姑娘也能听到吗?“男子开始细细看着女子,有些不可思议。   女子点点头。   ”既是这样,姑娘定不是普通人。可否请教姑娘名号、来自何处?”男子表情谨慎但不失谦恭。   女子诧异之余,打量着这个男子,只见他举止恭敬有礼,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   在这荒野之地,出现这样一个院落,已经让人惊奇了,而这气质不俗的男子,以及这无弦而鸣的琴声,更是令她意外。   “我叫佰仟云,来自天族。”女子大方回答。   “天族?”男子吃惊不小,且不说这女子,能听出无弦之音,已经让他震撼。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是天族之人。   他收拾起惊慌失措的神情,连忙跪地行礼:“在下墨子舟,见过仙姑前辈。”   佰仟云被他的举止和表情,逗得一乐,抬手止住他:“得了,什么仙姑不仙姑的,把我说那么老。”回头一想,自己仙龄也千年有余了,比起人族来说,的确够老的。   “好了,你不用多礼,我不习惯被人拜,你就当我是个普通人得了。”   墨子舟好像还没回过神来,起身安静的站在一旁。   佰仟云见状,干脆一下子坐了下了,去抚摸那桌上的桐木琴,细细的看:“是把好琴,应当很古老了吧?”   “回仙姑,是古琴。”墨子舟似乎有些拘谨。   佰仟云回首看着他:“墨子舟,好特别的名字。我说墨公子,你别叫我仙姑,我真的不习惯。再说,我在人界,不能暴露身份和法术,今天我两样都让你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犯天条被罚,所以你别老这样叫我,我又不能杀你灭口。”   “在下……在下不知,会如此严重,那我称你佰姑娘吧!”墨子舟吓得不轻,慌忙说道。   佰仟云也不再争辩,手一扬点头算是默认了。   “想必姑娘,就是小北说起的入住内院的宿客吧?”墨子舟问道。   “是的!”佰仟云想起那小伙计:“他叫小北啊,那你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算不上什么老板,就混口饭吃的营生。”墨子舟一笑,有些难为情:“小生意而已,见笑了!“   “小生意?!我虽不懂这人界的贫富,但就你身上这狐裘,想必价值不菲,够买几家这样的客栈了吧?我猜啊,你定是借此处隐姓埋名罢了!”佰仟云早已看出此人绝非乡野之辈,也不深想,每个人都有不想为人知道的事情,自己也是一样。   “佰姑娘眼光真是犀利!”墨子舟倒也坦然:“在下的确有其他身份,只不过……”   “墨公子不必告知,我无意探你身份。”佰仟云诚然说道:“萍水相逢而已,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正常的。”回过身继续端详那把古琴:“这琴叫什么名字?”   “碎心!”墨子舟说出来时,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碎心?”佰仟云念着琴上篆刻的小字:“丝丝心欲碎,应是悲秋泪。所奏之曲亦然,刚才的曲子,让人有心碎之感,莫不是也叫这个名字?”   “不是,刚才的曲子,是我一故人所作”墨子舟眼神闪过一丝温润,轻吟道: “落尘无归处,纷降俗世中,一朝与君缝,万世执念空。姑娘刚才听到的,是《别离》。”   “《别离》!”难怪!如此悲凉,离别之殇!   佰仟云有些惘然,从紫荆峰下来已有半月,漫无目的一路仓皇,只想远离。   今日这琴声,仿佛才又把她带到半月前的那天,逃到天边,终究躲不过那心如刀割的痛楚。怨愤交织,情绪一拥而上,顿时呼吸沉重,有些闷气。   “墨公子,今夜叨扰了,明日再听你奏琴吧!” 佰仟云起身,对墨子舟淡然一笑:“明日,公子可否弹些轻快的曲子呢!”   “佰姑娘言重了,小生定会为姑娘弹奏。”墨子舟回了一个诚挚的笑容。   佰仟云别了墨子舟,回到房内,辗转半夜,方才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丝丝心欲碎,应是悲秋泪。”引用自纳兰性德的《菩萨蛮·榛荆满眼山城路》,只为应景。 第27章 幽人素琴   魔界,魔宫大殿,跪着一中年男子,正是章鹤,正对着前面负手而立的黑锦长衣男子说道:“禀君上,我们的人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二殿下的下落。”   “再继续找,加派人手。”魔君翟曦吩咐:“他喜欢新鲜热闹,你去人界京城看看。”   “小的明白了。”章鹤抱拳准备退下,眼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君上,我们虽然没有二殿下的行踪,但是,却有意外发现。”   “哦?”翟曦眼睛一眯。   “佰仟云前些日子,离开了紫荆峰,却未回云灵山。”章鹤说道。   “可知她去了何处?”翟曦语气急切。   “因为有事赶路,没有继续跟踪,暂不知她去处。”   “下去吧!”翟曦一挥手,章鹤领命退了下去。   翟曦也走出了大殿,对门口的锦红:“我出门几日,有事传信。”   次日,无人扰睡,佰仟云到中午才起身,去前厅用过了午膳,依旧没有什么客人。   天气阴冷,细雨如织。   栈外的道上也人迹罕至,偶尔有一两个骑马而行的,也是行色匆匆,不作停留。   佰仟云想这地方过客那么少,怕这生意做得想必很清淡吧!又想起墨子舟一身锦衣华服,定不会在乎这个,不由浅笑了一下,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墨子舟此人,给她的印象不错,谦谦君子,彬彬有礼,眼神真诚,话语温和,让人觉得亲切舒适。   如约来到后院,只见墨子舟早已等候在亭阁里。   今日的他换了一身锦缎白衣,高束的发髻上别了一根玉簪,干净利落。   比起昨晚,容貌在白日里清晰多了,眉目深邃,俊逸非常,一看就气宇不凡。   佰仟云极少见到人族的俊美男子,但墨子舟这干净清朗的容貌,哪怕在天界,也算是上乘了。   佰仟云于亭子中坐下,石桌上已备好了清茶和点心。   墨子舟自备了一个琴架,笔直的坐在琴前。   还是昨晚那把琴,但白日里,看得更加真切,琴身上了透明桐油,保留了桐木本来的颜色,能看到木纹自然蔓延,琴头的雕纹似云似水,连绵随意,十分流畅,琴弦丝丝紧扣,一触即吟。   琴弦?   佰仟云看了一眼墨子舟。   墨子舟抬头对佰仟云一笑:“既是要奏琴,应是有弦,方为尊重。”   佰仟云心里一暖,这墨子舟真是个心细之人,就算无弦弹奏自己能听到,那对奏琴的人来说,还是安上弦,更有手感吧。   “谢了!”佰仟云不是拘礼之人,报以微笑,举起伙计煮好的茶饮就喝起来。   相比较起墨子舟的云淡风轻,一旁的伙计小七,表情却显得十分局促,一脸的疑惑和诧异。他一边煮着茶,一边不停的打量墨子舟身前的琴,又看看他的主人,然后又转头看着佰仟云。   “小七,你下去吧!”墨子舟温声吩咐。   “是,公子!”小七恭顺的退了下去,临走时又忍不住看了佰仟云一眼。佰仟云注意到小七的这些表情,也没在意。   琴声缓缓响起,佰仟云看过去,只见墨子舟指尖轻拨,悠扬之声如鸣佩环,琴弦间流淌之声,如欲飞之蝶,闪着灵翅绕竹而行,让人心旷神怡。   亭外阴雨幽幽,亭内白衣素琴,俨然一幅绝秒的画面。   心绪随琴声飘逸,佰仟云不禁想起:以前也有很多时候,有那么一个画面,也是一袭白衣,不染凡尘。也是一柄瑶琴,在那个漫天花舞的地方,那个人指尖优雅抚琴,轻弹之音犹如还在耳畔,久久不散。   不知何时,琴声已止,佰仟云仍沉浸在琴音里,表情黯然。   墨子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浩瀚星辰般的眼睛里,却透出哀伤之色,让他心里一怔。   “佰姑娘,可是不喜欢?”墨子舟关切问道。   佰仟云回过神来,因为琴声的关系,自己思绪飘的太远了,不由得有点难为情:“没有,这琴声甚是美妙,我听走神了!”   “佰姑娘谬赞了。”墨子舟理理琴弦,小心的询问:“在下技拙,是否让姑娘不悦了?”   “没有不悦,墨公子琴艺精湛,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你不必介怀!” 佰仟云见墨子舟有担忧之色,有些歉意。   “那就好,本想弹奏些轻快之曲,没想到反而让你想起不快往事,在下无法化解姑娘的烦恼,昨夜便见你心事重重,不便细问,只愿姑娘能早日放下不悦过往,轻松自在一些。”墨子舟看着佰仟云,虽然不知她经历了什么,这个女子表面阳光开朗,性格洒脱率真,可眼神里总透出一抹忧伤。   “我没事的,墨公子无须担心!”佰仟云嫣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的这种喜怒哀乐皆形于色的性格,对于初认识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无所适从的。   心里有些歉疚,想着说点什么分散一下墨子舟的担忧。天气虽然阴阴沉沉,人界应该是入了冬季了,佰仟云因为是天族,对于四季变幻,冷热交替这些时节上感觉并不是太明显,所以也不会觉得冷。   眼前的墨子舟似乎也穿得不多,于是问道:“墨公子不冷吗?现在应该是冬天还是秋天,是冬天了吧!”   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自己这四季不分的样子,会不会太傻了!于是尬笑了一下。   果然,墨子舟忍不住抿嘴一笑“刚立冬,还不是太冷!”   佰仟云咳了一下,赶紧拿起杯子饮起茶来稍作掩饰:“我不太搞得懂人界的节气。”   “天界应是四季如春,姑娘不知也很正常,若有兴趣,可以问我!”   “真的吗!”佰仟云见对方没因此取笑自己,心里愉悦:“太好了,我虽偶在人间游历,却没怎么和人接触。均是香奴一手安排好衣食住行,这次独自出来,竟发现很多地方我都不懂:比如银子是怎么来的?你们出行,都是骑马和乘车吗?还有,什么地方能买到话本子?”佰仟云一口气说了几个问题,然后睁大眼睛看着墨子舟。   “香炉?”墨子舟有些不解。   “哦,香奴是……是我们门主的侍从,像我的弟弟一样。”佰仟云解释道。   “原来如此。”墨子舟恍然:“在下也有一事想请教姑娘。”   “你问吧。”佰仟云说道。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真是这样吗!”墨子舟表情认真。   佰仟云一笑:“那是比喻,我们的时辰都是一样的,只是比起凡人来说,天族的寿命比较长,普通的也有几千年,修为高的几万年,我师父甚至活了十万年,所以对天族来说,生命漫长,度日如年吧。”   墨子舟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还有一疑,望姑娘解惑!”   “你说。”   “神仙之说,何为神,何为仙?”墨子舟问道。   佰仟云忍不住一笑:“这个嘛,我也不是分得太清,据我所知,神是要司职的,多在天庭效命,或是分管各地职务。受人间烟火供养,比如你们经常供奉的财神、灶神、雨神、土地神等等;仙嘛,通常只是问道修行,不管世事,除非三界有难,天庭有召,才会参与其中一些事物,比较闲散!我便是那闲散门派的修仙之人!”   “那论修为,神比仙如何?”墨子舟还真是孜孜不倦。   “各有高低,普遍来说,神主政,仙主道,轮修为,还是修仙的门派要高一些,天尊的修为,就比天君高出许多,自古皆是!”佰仟云说道。   “原来如此!在下真是开眼了!多谢姑娘传道指教!”墨子舟眼神发光:“对了,姑娘问起银子,那佰姑娘之前的银两,都从何处而来呢?”   “上一家客栈,我找老板换来的,用了一个玉珠花。”   “换了多少?”   佰仟云把钱袋拿出来,抖落出几块碎银在台上:“用了一些,就剩下这点了!”   墨子舟一笑:“姑娘怕是被坑骗了!”   “啊!”   “姑娘的珠花,想必玉石制成的吧!你听过黄金有价,而玉无价吗?何况是仙界之物,就换了区区几块碎银子!”墨子舟看着佰仟云呆滞的表情,摇了摇头。   佰仟云有些挫败,跑到人界才知道处处都要收钱,也不知道何为值钱之物,想自己真是蠢笨,不禁有些泄气。   “佰姑娘不必烦恼,所谓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明世间琐事!银子的事不必担心,你如有需要,只管朝我来取便可!”墨子舟耐心安慰道。   “那可不行!无功不受禄。”佰仟云断然拒绝了,从虚空袋里取出一枚珠子给墨子舟:“你看看这个珠子,可以换多少银子,不用太多,够我到景澜城就行。”   墨子舟看到佰仟云凭空从手里变出一颗珠子,表情一怔,将珠子小心接过,仔细端详起来,眼露惊异之色:“这可是东海的夜明珠?比起你的珠花,更是价值连城啊,你……变出来的?”   “哈哈,我又不是方术道士,变戏法啊!再说了,怎么能做无中生有的事呢! 这是风姨去东海时,带回来给我玩的,有好几颗呢!”佰仟云对于夜明珠这样的物件不以为然,想必这在人界是稀罕物,可在天族来说,这种东西再稀疏平常不过了。 第28章 知音难觅   墨子舟将夜明珠还给佰仟云,表情严肃慎重:“佰姑娘,我不能要你的珠子,太过贵重。你以后,也不要轻易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物件失落事小,我担心你会因此招来麻烦和危险,明白了吗?”   看着佰仟云一脸懵懂。   墨子舟不禁有些着急:“银子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会替你准备,敢问姑娘,为何去景澜城呢?”   “去寻一个朋友。”佰仟云说的是翟阳。   “此去景澜城,还有数百里的路程,你准备如何去呢?”墨子舟问道。   “不能使用法术,自然是走着去了。”佰仟云老实回答。   墨子舟刚举起茶杯的手一抖,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是个神仙,可这常识堪比孩童啊!忍不住叹了口气。   “佰姑娘如果不赶时间,我过几日会到惠安城办事,待事情办妥之后,我陪你去景澜。照你这样独自一人,步行到景澜城,着实让人担忧!”说着边喝茶边摇了摇头。   “那就谢谢墨公子!”佰仟云很感激:“你真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不会不劳而获的,你说吧,想要什么宝贝,我袋子还有大把东西的。”   “佰姑娘客气了,我不要你什么宝贝,如果你自己觉得不安,那就当朋友一般,陪我喝喝茶,听我弹弹琴即可,毕竟... ...”墨子舟笑道:“知音难觅。”   “没问题。”佰仟云爽快答应:“我知道墨公子绝非等闲,想必这些珠宝俗物,你也是不缺的。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算一件快意之事,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不违反天规,我定会做的!”   “好!”墨子舟见佰仟云如此爽利,也不扭捏:“一言为定!既是朋友了,姑娘叫我子舟便可!”   “那你就别叫我佰姑娘了,叫我仟云吧!”佰仟云很高兴,她虽不懂人情世故,但对墨子舟的人品和性格,她还是有自己的判断和估量的。墨子舟的坦诚和细心,善意和包容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接连两日,佰仟云宿在客栈后院,白日里到前厅用用膳,或是到亭子里喝喝茶,听墨子舟奏琴。   伙计小七对她有些意外的热情,说是自佰仟云来后,他主子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自然也跟着高兴。   还有一事,听小七说起,墨子舟的那把桐木琴,竟然六年未曾上弦,却不知当初为何弦断不续。看到主人愿意重新把琴上了弦,并且重新开始弹奏,小七听到了久违的琴声,是佰仟云的功劳,所以很感谢她。   佰仟云知道一定事出有因,自己也许没那么大的作用,但如果墨子舟,真能因此心情开朗起来,作为朋友,她也觉得慰籍。   墨子舟这几天也没出门,倒是分别有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来过店里,并且去了后院。与那墨子舟在屋内密谈许久,才行色匆匆离去。   佰仟云不便打听,也没有过于关注。   这天傍晚,前厅客人变得有点多,于是墨子舟便交代了小七,把酒菜送到后院亭里,邀请佰仟云一起用晚膳。   佰仟云爱酒,在清月岭的时候就经常和凌雾喝酒,有时候也叫上红亚和萧逐。炫月很少饮酒,食量也少,况且他进食的时候不喜多言,所以大多数他都不参加。   墨子舟给佰仟云斟了酒,温声说道:“小酌就好,喝多伤身。”   哪知佰仟云端起一饮而尽,惊得墨子舟呆看着她,没有再给她斟上。   佰仟云知道自己酒量,人间的酒虽然喝起来要辛辣些,但不及天界的那么容易醉人,见墨子舟表情似乎被自己吓到,有些好笑没笑出来,安慰道:“放心吧,这点酒醉不了我的,以前我们在山上自己酿的那些酒,才是醉人呢!”   墨子舟一想也是,人间这酒怎堪比天族琼浆玉液,不由一笑,自己也抬了一杯饮下。   两人不急不缓,就这么吃喝起来。   说起用餐,凌雾是豪放不拘,炫月是优雅安静,而墨子舟好像界于两者之间,既不拘束,也不粗鲁,倒是让人十分舒适自在。   酒过三巡,佰仟云一直憋着的疑惑,终于借着酒兴问了出来:“子舟,你的那把琴,有什么故事吗?”   墨子舟神情一怔,有些诧异的望着佰仟云。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佰仟云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一摆手说道。   “无妨。”墨子舟声音有些沉,放下酒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问这个,其实也并非不可说与你听。”表情慢慢松缓下来,娓娓说道:“这把琴,真正的主人并不是我。”   佰仟云充满好奇,料定这一定是个曲折的故事。   “十六岁那年,家里举办了一场宴会。我第一次见到这把琴,也第一次听到了我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旋律。从此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此后那琴声,再也没能从我脑中散去。”墨子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似乎在整理思绪。   佰仟云也没出言打扰,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娓娓道来。   那年墨子舟家里,来了两位琴师,是一对父女。为了在家宴上演奏,提前一月便到了他家府上演练。佰仟云不知道什么样排场的家宴,需要提前演练。只听他说起,因自小便痴迷丝竹之声,他便日日偷看琴师奏琴。老琴师琴艺高超,为人十分严谨自律。琴师的女儿年约十五,琴艺也十分精湛,琴声灵动空绝,甚至比起其父都毫不逊色。女孩性格温婉内向,乖觉听话。除了必要的会见,也不多走动,整日呆在自己客居的院子里,父女二人从不外出。   所以墨子舟要想见他们,只能趴在院墙外面的树上偷偷看着。   一开始,他只是被琴声吸引,想知道他们每天是怎么弹奏演练的,后来看得久了,他开始关注的东西,慢慢不一样了。   父女两终日闭门不出,老琴师无事时,也常常是呆在屋里。可那女孩会跑到院子里,时而舞花弄草,时而追逐蝴蝶,或是索性脱了鞋,拎着裙子,下到鱼池里去抓那些锦鲤。许是孩子心性,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大呼小叫,玩得不亦乐乎。   那女孩独处时活泼轻灵的模样,与人前完全不同,似乎那个才是真实的她。墨子舟看得呆了,不由得跟着她的动作和表情,惊呼起来,被女子发现后,惊慌失措,跌落院中。两人就此相识,一同在那院中玩耍。   后来,墨子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请准了父亲,拜了那老琴师学习琴艺。   朝夕相处,子舟和那女子渐生情愫,二人还谱曲为凭,互定了终身。   “她叫什么名字?”佰仟云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叫让颜。”   “那曲子就是别离吗?”   “不是。”墨子舟神色温柔,似乎还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里:“不是《别离》,那曲子叫《长执》。”   “长相厮守,执子之手!后来如何了呢?”佰仟云听得津津有味,迫切的想知道故事的发展。 “后来……”墨子舟眼神一黯,眉宇间带着复杂情绪,紧抿双唇,良久。   “后来,宴会正式开始了,他们父女技惊四座,尤其是让颜,高绝的琴技征服了所有的人,琴声无不让宾客惊叹……包括,我父亲。”   佰仟云感叹,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可见墨子舟的表情,似乎还有下文。   “第二天,她成了我父亲的……偏房!”   佰仟云一惊,她没想到会这样急剧反转。再看看墨子舟,后者表情木然,看不出心里所想,却见眼神闪过一丝痛苦。   沉默了一阵,墨子舟再度开口:“再后来,她便在自己的屋里,自缢了!她父亲把这把琴转给我了以后,也从此消失了,我寻了很多年,再没了音信。”   佰仟云心里有些沉重,她不忍再问墨子舟其他。至于琴弦为何会断,子舟六年不闻琴声,可想而知。   瑶琴为别知音断,从此不为他人弹!   任何人设身处地,怕是都不能独善其身吧。   眼前的墨子舟淡淡的说出这些痛苦的过往,心中又是承受着多大的纠葛呢!   佰仟云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尝试着安慰一下他,可竟不知道如何说起,仿佛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了。   “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墨子舟温声说道。   佰仟云担忧的看着他,只见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轻松自然,心里稍微放下一些,点头道:“好!”   “仟云,明日我们启程去惠安城,你准备一下”。   佰仟云微笑点头。 第29章 彼此成全   清晨,门口来了一辆黑色马车,虽然没有繁杂的装饰,可看上去漆面光滑,雕刻精致,低调但却难掩华贵,以此看出墨子舟的身份绝非一般人。   佰仟云知道他温暖谦和,云淡风轻的后面隐藏着秘密,出于尊重也从不细问。随墨子舟进了车厢,内部别致典雅,两个软座也很舒适。   这是佰仟云第一次乘坐马车,忍不住四处抚摸打量,询问着各种车内陈设功能,赞叹不已。   墨子舟也温声解答,一脸微笑着看她在车里左顾右盼。   赶车的是一个黑衣男子,身材魁梧,言语不多。   佰仟云满足了好奇心后,也安静坐下了,不多时,便在马车的摇晃中困意十足,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   突然,佰仟云被心口传来一阵冰凉惊醒。   用手一摸,原来是那块冰玉,透着摄骨的寒意,贴在肌肤上隐隐刺痛。佰仟云将玉取了出来,只见那冰玉被一层冷气包裹着,寒意逼人。这是炫月送给佰仟云的那块玉,一直贴身带着,从没有过异样,刚才出现的变化,让佰仟云心里有些不安。   “怎么了?”墨子舟问道。   佰仟云不语,把玉在手里捂了一下,刚才的寒彻稍微缓解了一些。才对墨子舟说道:“这个玉刚才突然变得好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吧?”墨子舟眼露好奇。   “嗯,这是冰玉。”   佰仟云说着便把玉取了下了,递给墨子舟看。谁知墨子舟刚伸手触碰到玉时,却猛的一缩手。 “怎么了?”佰仟云一惊,看着墨子舟。   只见他刚才手指碰到玉的地方,已经变了颜色,起了霜花,好像被冻伤一般。那玉拿在自己手上,佰仟云却没有什么感觉。   “你没事吧?”   “无碍。”墨子舟把手藏进衣袖,有些疑惑的看着佰仟云手上的玉,叹息道: “这冰玉真是冰凉无比啊!”   佰仟云有些歉疚,想必这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玉的寒气:“对不起啊子舟,没有冻伤吧!”   墨子舟笑着摇了摇头:“如此特别的东西,应该有些来历吧?”   “很多年前,我生辰那天,一个故人所赠。”   佰仟云轻声说道,当时走的匆忙,竟忘记了,将这个还给他。   “该是很特别的人吧!”墨子舟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佰仟云点头,转而笑道:“玉很特别,人……”佰仟云手握着玉,看着上面曲折蜿蜒的细纹,心生酸楚,抬眼望着墨子舟:“子舟,喜欢还是太浅,是什么意思?”   墨子舟被她问的一愣,不明就里。   “喜欢太浅,是不够喜欢吗?”佰仟云又问,见墨子舟仍是没有作答,看着佰仟云,好像在努力寻味她话里的意思。   佰仟云才明白过来,自己问得唐突:“赠玉之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喜欢的,但喜欢还是太浅了。我一直不明白这话的意义!”   “我想……”墨子舟注视着她,慢慢说道:“也许他想说的是,仅是喜欢还是不够吧!该是更深!”   佰仟云一震,有些茫然的看着墨子舟。   “发生了什么事吗!”墨子舟问道。   “今年生辰,他却又说了一句:不再爱了!”佰仟云声音有些沙哑,眼眶泛起薄雾。   墨子舟见状有些不忍,宽慰道:“仟云,有时候,男人表达情感,会想得更深一些,往往不是说一句喜欢那么简单的。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赠玉之人的心思,我也不好揣测,想必这冰玉对他而言,也是重要之物吧?”   佰仟云陷入沉思,炫月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始终无法相信,或许说她不愿意相信。她点了点头:“没错,这冰玉是伴着他出生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至少你知道,他仍安好在某个地方,不是吗?”墨子舟说道:“哪怕不能相守相随,哪怕是天意弄人,爱而不得,那又如何呢!像我一样,很多时候,我宁愿收回我当初,对她说的那些狠话,对她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只为换她安好一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过现在的天人永隔!”墨子舟表情凄然。   佰仟云知道墨子舟是何意,他对那个叫让颜的女子,爱而不得,而她,选择那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其中该是经历了多少不堪重负的痛苦啊!   爱也好,恨也好,比起生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炫月对自己的冷漠和伤害,终究是因为自己爱他,才会在意,才会受伤。此刻他身中剧毒,是否也背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痛苦呢!若如因此丧命,自己会不会像子舟这样,悔不当初?如果他真的能因为自己的离开,变得更好,有碧瑶在旁照顾,总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好吧?   彼此成全,也是爱的一种。   爱了一个人,不是因为他也爱你,而是因为,他就是他,他是她独一无二的炫月啊!   墨子舟静静的看着佰仟云的表情变幻,没有打扰。这个表面洒脱不羁的女子,内心的承载似乎也很沉重,不禁一声叹息。   车厢外,马蹄声声前行,窗外风景晃过,如过眼云烟。   “仟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就像这马车,总是要往前走的,你说呢!”   佰仟云收起思绪,微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只想他安好。”   惠安城是个新城,街道平整而开阔,商铺林立,人群熙攘,十分繁荣热闹。   马车行至一个叫“聚贤书院”的门口停下,二人下车。进了前堂,一个掌事见到墨子舟,迎了上来行礼,看似对墨子舟熟识。   墨子舟让佰仟云在前厅等候,对旁边的黑衣车夫轻声说了些什么,自己便随着掌事去了里屋,赶车的黑衣男子也颔首出门了。   聚贤书院像是一个卖书的地方,架子上陈列了很多书籍,装帧精细。看堂的伙计笑着对佰仟云招呼了一下,让她随意翻阅。   佰仟云拿起一本书,是一本关于农耕的,无心细看。又换了一本,是一本诗词,随意翻看了几页,佰仟云对于风雅之事不是很感兴趣,觉得无味。接连看了几本,要么是诗集要么就是一些治世通鉴,就是没有看到师兄说的故事话本。又不好意思询问伙计,只好作罢。   须臾,墨子舟从里屋出来,叫上佰仟云,上了马车,黑衣男立即赶车前行。   坐定后,墨子舟从旁边拿出一个用布裹着的东西,递给佰仟云:“给你!”   “这是什么?”佰仟云一边问一边接过来打开,不禁一喜:“话本!”   “这是墨桐去买的,现在坊间盛传的一些故事话本,你权当解闷。”墨子舟微笑说道。   佰仟云报去一眼感激,原来他交代车夫墨桐的就是这个啊。立刻欢天喜地的开始翻看起来。以前和凌雾师兄他们喝酒畅谈时,少不免要说一些故事,据说好多故事他们都是从话本上,或是到人界历练的时候,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什么题材都有,有爱情的,神鬼的,要么荡气回肠,令人唏嘘,要么就是稀奇古怪,出人意料,常常听得佰仟云和红亚如痴如醉。   墨子舟见佰仟云捧在话本爱不释手,欣慰一笑,自己也从车厢抽屉里拿了一本书,安静看了起来。   当日在惠安城停留,住的是一个别致的院落,清净无扰,一夜无话。次日,继续往景澜城。   一路上,车马缓行,也没急着赶路,佰仟云有话本解闷,倒也不觉无聊。 第30章 安王遇袭   紫荆峰上,凌雾正向清月宫走去,迎面碰上端着凝神汤药的香奴,一脸愁色。   “还是不肯用药?”凌雾看了看完好的汤药。   香奴摇摇头。   “给我!”   凌雾接过香奴手里的托盘,单手举着,推门进入清月宫寝殿,只见炫月一身薄白色锦衣,闭目盘坐在榻上,周围笼罩着寒气,屋内犹如冰窖一般,凌雾不禁一颤。   “怎么不喝?”凌雾的语气带着无奈和责怪。   看着炫月脸色苍白,似乎毒性还未得到有效的控制,那一日毒发呕血之后,他检查过炫月的脉象,灵力稀薄,没有灵力护体,寒毒越发外泄。   尽管玄灵丹补充了大量的灵气,可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再说玄灵丹终究不是解药,加之炫月之前体内真气大乱,气急攻心,毒性一下爆发,再多的灵气也控制不住蔓延之势。   这些时日,炫月虽然表面一如往常的平淡,但凌雾能看出他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碧瑶后来也没了主意,索性回了天庭,另寻他法了。   虽然凝神汤的功效只是杯水车薪,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佰仟云的愤然离去,凌雾亲眼所见炫月受到的打击,那是他第一次见炫月如此反应。这世上能让他情绪如此大起大落的,除了她也再无旁人了。   他清楚的炫月这些年来,佰仟云带来他的变化。将他从一个表情木然,冷漠孤傲的人,变得慢慢有了人情味,变得可以让人接近。   有佰仟云围绕着的炫月,温柔亲和,笑意盎然。凌雾还记得,炫月曾和他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活着。现在我知道,我因她而来,为她而活!”   现在她走了,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似乎也了断了。可凌雾比谁都知道,或许佰仟云那个无脑的可以放下。   而炫月这一生,终将无法释怀。也可以说他的心,从此再无波澜,恐怕连活着的乐趣,他也不再有了吧!   想到这里,凌雾突然不寒而栗,他哀伤的看着榻上打坐,面无表情的炫月: “你是,不想活了吗?”   炫月睁眼看了一眼凌雾的表情,目光一冽:“你想多了!”   “那就好!”凌雾舒一口气:“地宫的结界,我今日又重新布了一遍,你不用担心,暂时没人能进去。还有……”他探视了一眼炫月,继续说道:“仟云没有回云灵山,去了人界,今日我灵识探到,貌似快到皇都附近了。”   “嗯,我知道。”炫月似乎并不意外。   反倒让凌雾一惊:“你现在这个身体,还用灵识去……”   “我不用灵识也知道。只是,她身边之人是谁?”炫月看着凌雾,对此好像更为关心。   凌雾有些无语,此刻他居然还担心这个:“我未曾探得身份,不过应该不是普通人,你在担心什么?”说完有些玩味的看着炫月。   “你去信给她,告诉她人界不比天界,很多规矩她不懂,别犯了天条!”炫月淡淡说道。   凌雾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里话外,都怪怪的,似乎不仅是要他提醒佰仟云注意天规,另外还有些什么意思吧!   这家伙不会在吃醋吧!   于是抿嘴一笑:“放心吧,我会转告她,还包括天族和人族男女之间,不能捷越的大忌。”   话说佰仟云和墨子舟一路向景澜城进发,马车行至一处山脚停下。   墨桐话音传来:“公子,到骊山了。”   墨子舟放下书卷,从角落拿出一个盒子,掀帘出去。   佰仟云跟了出去,正欲下车,被墨子舟拦住:“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便回。墨桐也留下,照顾好佰姑娘。”   “公子!”墨桐有些迟疑。   佰仟云也想下去活动一下筋骨,毕竟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一起去吧。”   “仟云,我去山上祭奠一个故人,山路陡峭难行,你不必去了。墨桐,找个僻静处歇脚等我。”墨子舟说道。   佰仟云想既然是祭奠故人,定是徒增伤感之事,自己去了也不妥,于是欣然点头,停了下来。   墨桐表情却没那么轻松,但又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赶车进了林子,不时的望着墨子舟上山的方向,神情极其严肃。   佰仟云下了车,找了个草地坐下,墨桐拿了点心盒铺将开来,便走开了。佰仟云也不客气,独自吃了起来。   不多时,佰仟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脚步声,大约有十几个人,动作极轻。   竖耳一听,是墨桐的声音:“我担心山上有异动,你们跟上保护安王!”接着脚步声就越来越远,似乎向着山上去了。   墨桐也来到视线里,佰仟云本想问他安王是谁,可转念一想,自己是用灵力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如果问了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于是就住了口。   天色渐晚,佰仟云在草地上坐了许久,还不见墨子舟回来。   而墨桐始终身板挺直的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山上。   突然传来一声哨响,墨桐失声叫道:“坏了!”正欲起身往山上奔去,回头看了一眼佰仟云,突然又停住了,只是急切的望着上山的路口。   佰仟云也感到出了什么事,赶紧站起身,顺着墨桐的方向望去。   不多时,只见几个黑衣人护着墨子舟,从山上仓惶下来,后面还有几个正在厮杀着,追杀的数十个身着黑衣蒙着面,一阵刀光剑影。   佰仟云见墨子舟身形狼狈,似乎受了伤。被一个人扶着往这边疾步退让,形势十分紧急。   佰仟云下意识手指凝气,正想飞身前去相助。只见墨子舟朝她摆手示意,她才反应过来,不能在人族面前使用法术,于是停了凝气,可又不能从虚空袋里拿出剑来,手无寸铁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墨桐此时,已经迅速将马从车上解开,将木然发愣的佰仟云一把扶上马背。   “仟云,你先走。”   墨子舟说话时,一掌击在马屁股上,那马一惊,狂奔起来。   佰仟云猛的一仰,差点被摔下来,下意识紧抓住马鬃。   回头看时,墨子舟一群人已经被团团围住,只听见武器的拼击声和厮杀惨叫声。佰仟云担心至极,可那马儿一刻不停,发狂的往前跑着。   佰仟云第一次骑马,根本不知道如何驾驭,只能伏低身子,紧紧的抓着马鬃。   “抓住那个女人!”突闻后面有人大喊。   不一会儿,佰仟云听到一阵极快的破风声,回头看时,已有几个黑衣蒙面人从树间穿梭而来,已经到了身后。   佰仟云知道这是人族高手的轻功,只见那几个黑衣人速度极快,抬手飞出一个什么暗器,佰仟云身下的坐骑应声倒地,佰仟云一脱手,身体往前飞去,眼看就要摔落到地,这时后面又有几个暗器飞来,千钧一发。   佰仟云一咬牙,想着不管了,回身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可灵力还没碰到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却见他们纷纷倒地,没了声息。   佰仟云一顿,身体顺着惯性,眼看就要撞到树上,再回首聚气已来不及。   一道黑影闪过,佰仟云反应过来时,已经平稳落地。   狮头面具映入眼帘,夜色之中闪着金色的光。   只见他嘴角魅惑杨笑,上下打量了一遍佰仟云,语气有些不屑:“女人,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佰仟云也甚意外:“怎么是你?”   “怎么啦!你以为是谁?”魔君翟曦望着远处:“你招惹了些什么人啊!区区几个人族喽啰,就把你搞得这样不堪,你好歹也算个上仙吧!”   “我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佰仟云辩解。   翟曦哼了一声:“什么破规矩!”携起佰仟云便要走。   “等一下!”佰仟云拉住他:“你能不能去救救子舟!”   翟曦回过头,面具下的眼神有些不悦:“子舟?”   “子舟是我朋友,他现在被一群人围住。那些刺客出手狠辣,要取他性命,晚了就来不及了!”佰仟云声音近乎哀求,拉着翟曦的衣袖:“你帮我救救他!”   翟曦仿若未闻,手指一动,竟打开了一个传送口,将佰仟云往里一推:“在此等我!”   说罢便不见了身影。 第31章 锢灵之虫   佰仟云入了传送口后,四下一看,这里是一个院子,看天色和周围植物环境,不像是在魔界,也不是天界,应该还是在人界。   佰仟云见不远处有个回廊,挂了灯笼有些光亮,便走了过去找地方坐了下来。不一会便听到声响,回头一看,翟曦扶着浑身是伤的墨子舟出现在院中,没和佰仟云搭话,面色严峻立即进了屋内。   许久,翟曦才走了出来,对站在屋外一脸担忧的佰仟云说道:“放心吧,我已命人医治他了,死不了!”   佰仟云松了口气,她一直在自责,为了魔君说的天族破规矩,只身逃走,置墨子舟的生死于不顾,差一点就害死了他。   她真的很后悔,如果当时出手相助,子舟的那些手下不会死,他也不会受伤。   “不必自责!”翟曦仿佛看穿了佰仟云的心思:“其实你我,都不该干涉人间的事。如果他是左右时局之人,跨界的干预,会造成天命时运转变,生死都是他命中注定的。”   “我明白。”佰仟云自然知道干涉人界的后果:“可是他是我的朋友,我无法见死不救!”   “好在出手的是我,魔界没那么多规矩。”翟曦一笑,眼神变得严肃:“到此为止吧!你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我看这小子的命数,虽身份贵重,却是劫难重重。我担心你下一次,会忍不住出手。到时候范了天规被罚,我就不方便到天界去救你了!”   佰仟云有些犹豫,这段时间和墨子舟的相处,让她感觉轻松自在,原以为终于在人界,有了一个可以交心说话的朋友,此处可以快意人间,远离天界。可没想到发生这些事情,让她不得不考虑翟曦说的话。   从相识到现在,佰仟云就一直在猜想墨子舟的身份,尤其是今天听到墨桐说了安王,恐怕墨子舟,真的不是普通世家公子。如果真是卷入帝王权势之争,一定会身不由己,届时如若子舟有难,自己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里感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能等到局势大定,才能再见子舟了。本就准备到了景澜城后,便告别子舟去寻翟阳,如今,就只能先这样了。   “魔君,谢谢你!”佰仟云望着翟曦,目光真挚充满感激:“虽然我不喜你,之前软禁我也是你不对。但今日你救了我,还有我的朋友。所以,你我扯平了!”   后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翟曦!”   “什么?”   “翟曦,我的名字!”翟曦面具下的眼神有些异样:“以后别再叫我魔君! 还有,什么叫扯平了?”   “翟曦,翟曦!”佰仟云念叨着,若有所思:“翟曦……”   “叫一遍就行了!”翟曦被她叫得有些失神,打断她。   “你可认得翟阳?”佰仟云突然问道。   “翟阳?”翟曦诧异:“你认识翟阳?”   佰仟云点了点头,把从魔界遇到翟阳后出来的经过告诉了他。   翟曦虽然戴着面具,可仍旧掩饰不住表情的急剧变化,他伤神的揉了揉额头: “他现在何处?可曾与你联系?”   “你和翟阳是什么关系?”佰仟云有些疑惑。   “他是我弟弟。”翟曦道。   “你,就是他哥?”佰仟云不可置信:“就是他说的那个,又凶又狠,手段残忍的兄长?”   “他如此和你说我?”翟曦有些怀疑。看着佰仟云点头,他似乎头更痛了: “真是顽劣不化!”   “你真的如他所说,对他那么严厉吗?”佰仟云当时也觉得翟阳的说辞有些夸张。   “严厉是真,但没他说的那么残忍。他从小顽劣,肆意妄为,如果不管教,不学无术事小,我担心他会误入歧途。”翟曦神情有些忧虑。   佰仟云见识过翟阳的本事,年纪虽然小,可聪明异常,而且法力匪浅。加之巧舌如簧,八面玲珑,委实难辨真假。   她虽然不了解翟曦,但经过两次相处下来,至少他不是像翟阳所说那样的人,对自己也没有做过任何不敬之事,除了软禁她一事。   于是,她将翟阳用鸟儿传信内容,以及翟阳准备前往景澜城之事告诉了翟曦,作为兄长,想必他更担心是翟阳的安危。   翟曦听了也没言语,思索了一会说道:“罢了!玩够了,他自然会回来!你去景澜城,是寻他吗?”   佰仟云不语,算是默认。   “他胡闹,你也要跟着胡闹吗?”翟曦见状有些气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佰仟云,你多大了?”   佰仟云明白他的意思,没回答他。   下了紫荆峰,不想回云灵山,让风姨见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佰仟云突然发现,竟然无处可去,才想起翟阳的。   紫荆峰,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只要有那个人在,而且还有碧瑶在他身旁,为他解毒。   佰仟云突然心里一怔,回想起自己胸口戴着的冰玉,异样的变化是否与炫月有关。   望着翟曦,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你可知道锢灵毒?”   “知道,那是我魔族之毒。”翟曦似乎并不意外:“怎么,炫月的毒还没解吗?”   “你!”佰仟云对这个人的好感顿时化为乌有:“你还有脸说?你魔界就喜欢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下毒这种事情,也就你们能干出来了!”   “女人,你给我听好。”翟曦有些不悦,凑近佰仟云,冷峻锋利的直视着她: “中毒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晓。还有,不是所有魔界之人,都喜欢下毒,不要一概而论。我最讨厌你们天族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你以为,阴险恶毒行径,只有魔界才有吗?天族也好,魔族也罢,甚至是人界,正人君子从来都不是指某个人,小人行径也不是单指哪一界。我承认我对下属管教不严,章鹤私自用毒,我已经重责了。至于炫月,我虽不怎么喜欢他,但要对付他,我会正大光明,不屑用这种手段!”   佰仟云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见翟曦有些激愤,顿时语塞。细想他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语气软了下来,硬着头皮说道:“那你知道解药吗?”   “自然知道。”翟曦从手里幻化出一个小盒子:“锢灵毒不是毒药,是毒虫。不是禁锢住人的灵气,而是这种毒虫,以灵气爲食,灵气越充足,生长繁殖速度越快,锢灵只是故意传出的名字,给中毒之人的误导,让人误以为只要灵气充裕,便能压制毒性。”   “你是说。”佰仟云大惊失色,她想到炫月还服用了玄灵丹:“灵力越强,则毒性越强?”   “可以这么理解。”翟曦道。   佰仟云有些慌神:“那该怎么办?那毒虫繁衍不止,中毒之人会不会……”   “灵气被吸食殆尽,中毒之人法力尽失,修为全废”翟曦望着佰仟云,淡淡的说道:“然后毒虫会继续蚕食其躯体,直至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佰仟云呆望着翟曦,惊愕不已,眼泪悄然而下。   “喂!炫月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翟曦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佰仟云浑身冰凉颤抖,她一直都是那么无知,那么无所畏惧,对于生死也总觉离她很远,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恐惧,那种恐惧,紧紧弥漫包裹着她。 第32章 一月之约   “这是虫巢。”翟曦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佰仟云:“拿去给你的天尊解毒。”   佰仟云接过盒子,垂首看着,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他又不是死了,别这副鬼样子!”翟曦语气带嘲:“将盒子打开,置于他丹田之处,过几个时辰,毒虫会自行回到巢盒里。”   佰仟云打开盒盖,被翟曦啪一声关住:“现在别打开,这里面下的是极强的吸虫咒,小心引来别的东西。”   佰仟云捧着盒子,小心翼翼的不再敢动,望着翟曦,突然觉得看不懂他。翟曦嘴角一扬,修长的手指抹去佰仟云眼角的泪痕:“是不是很感动?”   佰仟云情绪顿时一变,刚才的恐惧已消散了许多,却又有些气恼:“感动?从何说起!”   “我救了你的天尊啊!”翟曦表情桀骜。   “你?救他?”佰仟云觉得此人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你不过是弥补下属过错,免遭落下魔君用下三滥手段毒害天尊的口实罢了!”   翟曦哈哈一笑,没有否认。   佰仟云看着巢盒,有些疑惑:“毒虫回到盒子里后,如何处理?”   翟曦赞许的拍了一下佰仟云的头:“说到重点了,毒虫回到巢盒后,要立即关上盒子,然后带回来给我。”   “为何要给你,难不成你还有用处,再害人!或者你会把这些毒虫吸食的灵气吃掉,增加自己的功力?”佰仟云眼神鄙夷。   “佰仟云!”翟曦眼神有些黯然,带着微怒:“我在你眼里,有这么不堪吗?”他停顿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你以后说话,麻烦过一下脑子。吃掉毒虫?亏你想得出来!灵气于我没有任何用处,就如魔气于你一般。吸虫咒乃魔族独有的法术,而且是有时效的,所以在这之前,必须及时将毒虫放进魔渊地焰里焚毁,才算是彻底完成了解毒。”   佰仟云歉意的笑了笑,到这时候,她才算是能笑得出来,不过对于魔君愿意解毒的用意,她还是心存疑惑。   不由得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这么大方的为炫月解毒,不只是为了魔族的面子吧,还有其他条件吗?”   “那是自然!”   佰仟云一听,果然如此。就知道这个人没那么好心。不过此时真的没有比解毒更重要的事情了:“你说吧,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翟曦一愣,他张口犹豫了一下:“你自然能做到,也只有你能做到。不难,你取了毒虫以后,随我回魔界,并且呆满一个月。”   “为何是一个月?你想干嘛!”   “我不会对你如何,就当是陪我解闷吧。对了,这一个月里,你不能对我出言不逊,不仅如此,还要想方设法逗我开心。这样,我才不会后悔帮你救了人,你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吧!”   佰仟云再次语塞。   “怎么?不愿意吗?”翟曦探头看着她,伸手准备去拿她手里的盒子。   佰仟云手一缩:“我答应你!”   解了毒,他无恙,她也再无牵挂。   紫荆峰上,凌雾和香奴侯在塌前,看着醒来的炫月,一脸喜色。   炫月抬眼看了看,目光停住:“怎么是你?”   刚才在幻觉中,他看到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碧瑶惊喜万分,笑容满溢:“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了,多谢公主相救!”炫月淡淡说道。   “我看看。”凌雾说着上手搭脉,脸色一松:“果真没有毒虫迹象了,太好了!”   “毒虫?”炫月疑惑:“什么毒虫?”   “啊!... ...比喻!是个比喻。”凌雾眼神一闪,慌忙松手:“只是你灵力耗费不少,要费些时日才能补回来了!”   “想不到无妄大仙的祛毒丹,这么有效!”碧瑶似乎颇有成就感。凌雾表情变化微妙,并未语言。   炫月起身,香奴快步上前扶住,被炫月推开:“都去忙吧,我去地宫看看。”   “你这刚好,别再耗费灵力了。”凌雾阻拦他。   “无妨,只是去看看!”炫月披上香奴递上来的衣服,径直走了出去。   往日紫荆花树处,一片空旷,再无落英飘散。   炫月蹙眉停顿了一下,向主峰地宫而去。   魔界,紫芯斎内,佰仟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翟曦回来以后,便直接去了魔渊。   虽然佰仟云很好奇,传说中堪比地狱之火的魔渊地焰,到底是何场景,想去看看。可魔渊是魔界禁忌之地,佰仟云自然不能前往,只好作罢,呆在紫芯斎静候翟曦的消息。   翟曦从魔渊回来时,碰到了等在魔殿的祭司。   “君上可是已经取到了佰姑娘的血?”祭司问道。   “尚未!”   “君上可要抓紧啊,这瓶中的符咒是有时效的,久了我怕就不灵了!” 祭司有些着急。   “知道了!”翟曦径直出殿,向紫芯斎走去。   紫芯斎院子里,花团锦簇,佰仟云翘着腿,躺在一块石凳上,闭目养神,长睫微颤,浅紫色的衣衫随风轻摆,黑瀑般的长发滑散落下,如丝似绸。   翟曦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到她前面的一棵廊柱下面,抱手靠着柱子,静静的看着她。   取一滴血而已,有这么难吗?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行事,开始如此犹豫拖延。甚至开始在意她的想法,开始担心她的安危,哪怕是刺破手指取一滴血,他都有些不忍。   又或许说他有些害怕,他害怕如果她,不是和自己种了生死劫的人,他该如何面对她!面对自己;他也害怕,如果她是,她会不会因此怨恨,因自己被生死劫绑缚而讨厌他?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美得让人毫无防备。这个美好女人身体里的那颗心,又属于谁?   佰仟云被风吹得有些发冷,不舒服的睁开眼,正正的对上翟曦的目光,后者眼神一闪,快步向紫芯斎正屋走去,丢下一句话:“该用膳了,睡仙!”   佰仟云一听乐了,睡仙!不错,做个只用睡觉,什么都不管的逍遥神仙,也是挺好的。   屋内桌上摆放了饭菜,今天的翟曦有些不同,言语不多,也不看佰仟云,自顾的吃着。   倒是佰仟云有些耐不住:“那个虫巢毁掉了吗?”   翟曦“嗯”了一声,看看她,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有点吃相!别嘴里包着饭菜说话。”   佰仟云心想,他真是管得宽,一开口:“不……”   一粒饭喷出,正好打在翟曦罩眼的面具上。   佰仟云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对不起啊!”说着伸手去拿面具上粘着的饭粒。   翟曦头一歪,抬手挡住佰仟云,脸色暗沉,起来转身走到了窗边的镜前,摘下面具自己搽拭起来。   佰仟云伸长脖子,歪身想看一看镜子里翟曦的面容,可翟曦身形高大,将镜子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   佰仟云有些气馁,叹了口气:“这般遮遮掩掩,就这么怕我看到你吗?”   翟曦一怔,戴面具的手停住:“你真想看?”   佰仟云哼了一声:“不想!你想戴就戴着吧,最好一辈子别让我看你!” 回过头继续用膳,不再理那边打理面具的翟曦。对于翟曦的真面目,她也仅仅是好奇而已,既然他这么别扭,不看也罢。   突然翟曦身影一闪,来到佰仟云身后,抓住她的双肩,金色面具贴着佰仟云的耳际,重重的呼吸声,带着怒意:“佰仟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里眼里,只有我!”   说罢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桌旁的佰仟云一脸愕然,耳际仿佛还停留着,翟曦那炙热的呼吸声。 第33章 魔女羽姣   接连两天,佰仟云都没有见到翟曦,她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天的饭食喷到他脸上惹恼了他,想必不会小气到连这点事情都生气吧!翟曦不来也好,只盼着一月之期快点结束,她就能离开魔界了。   不过意外的是,她收到了凌雾的信,内容大致就是说炫月已经痊愈,让她不要担心,其他就没说什么了。佰仟云想着如何给凌雾回信,可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在魔界的事情,只有凌雾知道,她也交代过凌雾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既然都无事,那就暂时不回信了,再说,既已决意离开,有些事情,还是放下吧。   在紫芯斎呆着甚是无聊,佰仟云也四处游逛了一番,和上次不同的事,这会出院并没有受到结界的阻挡,畅行无阻的她去了魔晶洞,又去看了看了一遍那些闪闪发亮的魔晶。   辗转来到一处院子门前,门匾上写着“幽冥宫”,只见院子里黑压压的看不清场景,魔气萦绕弥漫,森严又神秘。   佰仟云心里好奇,想一探究竟,正欲跨步进院子,一个苍老严肃的声音响起: “姑娘留步!”   佰仟云一回头,看见一个黑衣长者负手站着,白发轻束,看上去虽然年近古稀,却眼神炯炯,身板挺拔,很有精神的样子,目光严肃却不失慈祥之色。   佰仟云望着老者,不知如何回应。   “这里姑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老者告诫道:“这是前魔尊的住所,虽然已久无人居住,但里面怨气环绕,瘴气甚重,我担心伤了姑娘!”   佰仟云听明白了,魔族魔尊,不是在千年前殒命了吗?剩下的一丝残魂,也被师尊怀无封印住了。   这里,莫非就是那个大魔头冥邪以前居住的地方?心里一颤栗,舒了口气: “多谢前辈提醒,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离开。”   “佰姑娘不必拘谨。君上也交代过了,除了此处,魔宫其他地方,姑娘都可以自由出入。在下毕江,是魔族大长老,姑娘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在下。”长者恭敬的对佰仟云一礼。   佰仟云震惊,这毕江就是魔族大长老?那就是很有实权了,可以说这魔宫除了魔君,就是他说话管用了,据说有些事,魔君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后,才能定夺的。除了魔君和魔尊,大长老便是魔族最德高望重之人了。   佰仟云回了一礼:“多谢毕长老,日后还请长老多指教,我先告辞了。”   告别毕江,佰仟云边往紫芯斎走,边琢磨着这魔界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呢,感觉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修为也都深不可测的样子。刚才毕江是什么时候在自己后面的?她竟然浑然不知,想想都有点慎得慌。   这两天翟曦之所以没有来紫芯斎,是因为魔族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也可以说回来了一个魔族的厉害角色,那就是前魔君的妹妹,翟曦的姑姑,魔族长公主:翟羽姣。   魔宫大殿里,翟曦坐在魔君座上,眼神冷冽的望着旁边,那千年不见的姑姑翟羽娇。   那翟羽姣身着深红色薄羽纱衣,眼睛绯红,容颜妖媚艳丽,举手投足透着魅惑,眯着眼打量着她的侄子:“曦儿长大了,越发俊朗好看了!你这模样,比起你父君,更是美艳无比啊……”   “姑姑有话直说吧!”翟曦冷冷说道。   “好!”翟羽姣表情一洌:“你既回避了我两天,那今天我就直说了。想必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那个叫佰仟云的女子,是我们复活魔尊的关键,只要我们将她……”   “长公主,你可能忘了些事情!”翟曦打断,没有再叫她姑姑,走下座位,红眸透着狠洌坚定盯着她:“佰仟云是我的女人!”   “哈哈,曦儿!”翟羽姣一笑:“我知道她是你烙印的爱人,我怎么能取她性命呢,你不用这么紧张。”她皱眉看着翟曦:“可你现在,还未曾验证她的身份吧?我听祭司说了,明明可取血验之,你却迟迟未动手,是何原因?”   见翟曦不语,翟羽姣又道:“你莫不是,爱上她了?”说完玩味的看着翟曦,眼神魅惑挑衅:“你担心她不是和你生死劫的人,又不肯放下?”   看着翟曦的表情,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哈哈笑起来:“曦儿啊曦儿,你和你父亲一样,真是个情种啊,你父亲当时就是迷恋灵女玉紫芯,为了护她性命,自己修为尽毁。还死性不改,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给你和玉紫芯的肚子里的女儿,种下了生死劫。想必自己就算爱而不得,也要你延续他的情缘,把你和玉紫芯的女儿生死绑在了一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护着佰仟云的表情,简直和你父亲当初,一模一样!”   翟曦表情微微一怔,依旧沉默不发。   “你若下不了手,让我帮你。”翟羽姣靠过来:“只要取得佰仟云的一点血,一来可以知道她是否是玉紫芯的女儿,就是你未来的妻子。再者,如果真是圣女血脉,她就可能是现在的灵族圣女,用她的血,可复活冥邪,那我魔族辉煌大业就光复有望了!”翟羽姣说起来不禁两眼放光,神情激动。   “我再提醒你一件事。”翟曦看着翟羽姣:“你又忘了!你已经非我魔族中人,当初你执迷不悟,追随冥邪。为助他达到一统三界的野心,不惜修炼邪功,残杀无辜同族,无恶不作。父君早已与你断绝关系,并将你逐出魔族。我念在与你是血缘至亲,留了些情分,但你应该记住自己如今的身份。”   翟羽姣一震,脸色有些难看,眼神露出恨意:“兄长就是个懦弱无能之辈,我不知当初,魔祖为何会选他为君。他那种人,事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没有一点为君的杀伐决断。以至于数万年来,一直让天族骑在我们头上,我魔族受尽鄙视和唾弃,天族还将冥邪残魂,封印至今,简直是魔族的奇耻大辱!”翟羽姣说得义愤,看着翟曦:“你和你父亲一个样,妇人之仁,没有一点魔君的样子!”   “那你告诉我,魔君该是什么样子?心狠手辣,罔顾苍生?”翟曦不容别人践踏轻视他的父君:“上古先主开创魔族,发展至今,屹立三界,靠的并不是残杀戮虐。天地万物,自有定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和冥邪的这些执念,只会陷我族于万劫不复。在我看来,我父君执掌魔界万年,魔族繁衍生息,族人安居乐业,自有尊严。若不是你们挑起战争,引来群愤,他为护我族人身负重伤,又岂会早早丧命?你是我的姑姑,是我父君的亲妹妹,你不但不体恤他,支持他,反到帮着外人,处处与他作对,时至今日,你还出言重伤他!如此执迷不悟,你回来若是打这些主意,那请你离开,我魔族不欢迎你。在你想明白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踏足魔界,否则,就别怪我行驶魔君之责了。”   翟曦说罢拂袖出了大殿,厉声对着门口的章鹤:“送长公主离开魔界!”   翟羽姣看着翟曦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些意外,翟曦显然和他的父亲不同,前者过于优柔寡断,而翟曦刚才的一番话里,虽只是简单的警告,却狠准坚决,气势逼人,丝毫不容冒犯。比起他父亲,似乎翟曦更难对付多了。   翟羽姣虽心有不甘,但忌惮翟曦的地位和威严,也不好发作,愤愤的怒骂了一声,离开了。   佰仟云站在紫芯斎院子里,正抬头看着魔界夜空斑斓的光线变幻,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挣扎着想回头看,却被牢牢的禁锢住动弹不得:“别动!”   翟曦的气息在耳边响起:“就一会儿,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   佰仟云难于脱身,挣扎了几下,无奈翟曦力大无穷,只好任由他抱着。   这是怎么了?两天不见,他为何突然有如此举动?佰仟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佰仟云。”翟曦唤道,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不要离开我身边!”   佰仟云第一次见这样的他,以前的他嚣张霸道,不容反驳和冒犯。可现在的翟曦,靠在他肩上,呼吸沉重忧虑,甚至带着一丝难于觉察的脆弱。   须臾,翟曦放开佰仟云,语气变回了平常的傲慢:“好了!早些歇息吧,别在外面呆太久!”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第34章 祭司之死   “炫月,可找到你了。”碧瑶笑着小跑了几步,迎上从紫荆峰地宫出来的炫月:“凌雾仙上说在这,兴许能等到你,果然!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啊!总遇不到你,我……”   “公主找我何事?”炫月看着跑过来的碧瑶,后退了一步。   “我!”碧瑶一愣:“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公主请说。”炫月依然语气平淡,看不出情绪。   碧瑶想了一下,目光温柔,眼神涟漪波动:“你的身体如何了?”   “谢公主关心。”炫月微微俯身一礼:“月已无碍。”   “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呢!无妄大仙炼的那个解毒丹,我当初还觉得无法解你的毒,没想到有如此的奇效!”   炫月不置可否。   “炫月,你送我的凝霜剑,我会好好珍惜的!”碧瑶脸露羞色,下意识的抚着腰间悬挂精巧的剑,面颊一红:“毕竟是雌雄剑里的一把,你用的冷月,我用了凝霜”。   “就是一把剑而已,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喜欢就用着玩吧,不存在雌雄之说。” 炫月淡淡说道。   “可是,冷月和凝霜不是一对吗?云妹妹说这两把剑,从来都不会分开的。” 碧瑶见炫月的表情漠然,有些猜不透。   “我本就很少用剑,冷月也只是偶尔拿来练习招式,如果公主觉得不自在,你把冷月也一道拿去吧!”   碧瑶一怔:“你赠我凝霜剑,你对我!难道不是……那种意思吗?”   炫月望着她,片刻,拱手:“月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见谅!想必公主是误会了,我向公主道歉!”   “炫月,你什么意思?”碧瑶闻言心里一沉,眼里泪光闪烁。   “公主,凝霜只是一把普通灵剑。你问我要,我便给了你。公主于我有恩,一把剑而已,不足报答月的感激之情。公主需要什么,月都会给的!”   “我要你才给?”碧瑶不可置信的看着炫月:“炫月,这些日子相处,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我对的心意,你不明白吗?”   “炫月何德何能,能得公主青睐。”炫月薄唇轻抿,语气依旧冷淡:“公主言重了!”   “炫月……你!”   碧瑶愤然看着炫月,她有点不敢相信,本以为在紫荆峰这些日子,为他奔波寻药,亲身照顾,嘘寒问暖。本以为他对她展颜一笑,是因为她的不同,那个冷冰冰的炫月被她的似水柔情融化。他给了她凝霜剑,她认为那是他的情意所付,他扶住欲摔倒在地的她的时候,她心如鹿撞,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幽幽的莲香,那一刻,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确定了心意。   可现在,炫月的目光波澜不惊,表情淡漠冷静,拒她于千里。   “你说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对吗?”碧瑶直视着炫月。炫月表情依旧。 “我要你的心,你会给我吗?”碧瑶眼含泪光。   炫月一怔,沉默了一会,慢慢回答:“我的心,给不了别人!”说完起身往大殿走去:“月有事要处理,公主请回吧!”   留下碧瑶站在原处,大喊道:“是佰仟云吗?”   炫月身形一震,停住脚步,并未回头。   “你心里那个人,是佰仟云吧?”碧瑶绝望看着炫月的背影。   在紫荆峰这些日子,她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要有关炫月,佰仟云的表情就会不一样,而炫月看佰仟云的眼神,是和任何人都不同的,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对话和交集,可碧瑶敏感的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也可以说她早已感觉到了,只不过一直在欺骗自己。   “是她,对吧?”碧瑶再次确认:“我知道佰仟云喜欢你,从她见我拿着凝霜时候的表情,我便看出来了!”   炫月没有回答,继续往大殿走了。   碧瑶回到房间,缓缓跌坐在床上,拿出凝霜轻轻的抚摸着。一把剑而已,是的,她从不稀罕这样的一把剑,只是因为是雌雄剑,她才故意要了。没想到炫月给了她,让她欣喜如狂。   在天宫里,母后宠爱,父君呵护,她从小便在一众人的簇拥艳羡中长大。没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父母对她有求必应,大家也是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爱的。这些年,多少男子对她爱慕求娶,她都视而不见,多少人对她仰慕献殷勤,她都不为所动。   在她心里,唯独对一人不同,虽只是见过几次,那个冷若冰霜的人,便从此住进了她的心。   每个见到她的人,无不惊艳于她的美丽和端庄,只有炫月,甚至都不多看她一眼。   数百年来,她一直关注着他,也在听父君和各路神仙们谈论他,他天资卓然,修为精进的速度和悟性,无人能及,年纪轻轻便已登峰造极,无人出其左右,他是天选之人,天族天尊的不二人选。碧瑶觉得,炫月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的人,她是天族的公主,他是天族天尊,他们是天生一对,于是便不作他想,只等着时机成熟,让父君赐婚便可。凌雾到天宫求药,碧瑶才知道炫月中毒,毫不犹豫的便从父君那里,要来珍藏的玄灵丹,为此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她为了他,缠着无妄大师日以继夜的研制解药,为了他,下到紫荆峰降尊亲自照料他康复。   可现在,他居然说,他的心,给不了别人,她,成了别人!   他那么冷静淡然,波澜不惊,对她的情意和付出不为所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物,他都不会在意和关系。   不,不是的,有一个人不一样,只有说到那个人的名字,他的眼神会不同,那个人是佰仟云。炫月对佰仟云,似乎比碧瑶想象中更要在意。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佰仟云虽然容貌不凡,可举止性格那么随性粗俗,丝毫没有仙家风范和矜持,区区一个上仙,怎么能配得上炫月,她不配!   碧瑶紧紧把凝霜剑握在手里,炫月,只能是她的。   佰仟云慢慢睁开眼睛,刚支撑起床,突然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她想坐起来,可一阵天旋地转,头刺痛无比,又跌了下去,被人扶靠在怀里。   “不要乱动,你受伤了!”头上方传来翟曦温暖的带着磁性的声音。   佰仟云全身软弱无力,只能缓缓的抬眼看着他:“我这是怎么了?”   “佰姑娘,你还记得昨晚袭击你的人模样吗?”长老毕江见佰仟云有了神智,急切的问道。   “我不记得了。“佰仟云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努力回忆着:“我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好像看见有个黑色人影来到我榻前,我想动,却动不了,头晕脑胀。我只记得我手腕被割了一刀,后来就不知道了!”佰仟云有些虚弱。   “你中了迷幻毒气。”翟曦温声说:“没关系,别想了,头还痛吗?你刚服了解药,需要好好休息。长老已经着人在追查了,放心吧!害你之人,我不会让他活太久!”   这时,一个魔族侍卫神色慌张的进来跪地:“禀君上,祭司大人被人杀害了!”   翟曦一震,毕江也是大惊失色:“无念死了?在哪里?何人所为?”   “回大长老,在穷奇洞内,好像是一招毙命,洞里面一片狼藉,好像东西被人翻动过。”侍卫答到。 “君上,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毕江请命。   翟曦点头,神色凝重。   佰仟云吃惊不小,可怕的事情突发接至,让人不寒而栗,那个每天沉迷于研制各种解除封印的老头,佰仟云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可毕竟一条人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凶手为什么要对一个祭司下手,这其中的原因让人隐隐不安。   “佰仟云。”翟曦突然表情严肃,他将佰仟云轻放在榻上,盖好被褥,整理了一下她略微散乱的发丝,握住她的面颊,面具下的红色眼眸泛着冷峻的光:“在我回来之前,你一步也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屋里说道:“给我好生看护,如有闪失,你们也不要活了!”   只听暗中,有人齐刷刷的应道:“是,君上!”   佰仟云一惊,这房里何时有这么多人了!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   翟曦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佰仟云:“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佰仟云点头。 第35章 圣女血脉   佰仟云躺在床上,身边的隐卫又没了声息,但还是能感觉到至少有十几人。佰仟云有些不自在,这里这么多人,加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法心平气和的睡去。   辗转了一阵,听到暗中有个人低声道:“在下有令在身,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姑娘请放心,我等只是保护,不会窥视姑娘,姑娘安心休息吧!”   佰仟云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另一边,穷奇洞内,翟曦看着倒在地上的祭司,洞内的东西被弄得散落一地,祭司表情扭曲惊恐,面色青紫,这是中了震心魔掌,这个掌法魔界里极少人使用,需要灌与很强的魔力,一掌便能让人肝胆碎裂。   “章鹤在何处?”翟曦问道。   “回君上,昨夜之后便没见过章将军。”侍卫答道。   翟曦若有所思,继续查看地上的无念,见他双手紧紧握着什么:“看看他手里是何物!”   侍卫奉命掰开无念的手,拿出一个小瓶,递给翟曦。   翟曦拿过瓶子,看着瓶内隐隐荡起的生死劫纹样,那是缠绕在一起的两条像火苗一样形状的印记。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无念,还真是让你验出来了!”   这时,毕江带着一队侍卫进入洞内,向翟曦俯首道:“君上,我四处查看了一下,贼人已经不在魔宫,我派人分散去追了,按无念这死亡的时间看来,怕是凶手早已跑远了。”   “知道了!”翟曦将手里的小瓶收了起来:“你立即召集各位长老到大殿候命,我有事交代。”   紫荆峰上,凌雾行色匆匆赶到地宫,只见炫月已站在地宫中央的石台子前,正看着台子上颜色变幻的盒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凌雾看着盒子,似乎还在微微的震动,他看着炫月,只见他眉头轻锁,料到事情有些严峻:“残魂有什么异动吗?”   “嗯!”炫月答道,抬眼看着凌雾:“她如何了?”   “云丫头?”凌雾一愣:“她未曾给我回信,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这残魂,似乎对外界感应强烈。”炫月神色一反常态的露出忧虑。   “她现在魔族,我立即传信问情况?”   凌雾出了地宫,刚到门口,便站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   炫月出来时,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冽问道:“你来做什么?”   翟曦邪魅一笑:“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守好冥邪的残魂,可有异动?”   “紫荆峰有结界,你怎么上来的?”凌雾显然有些怀疑。   翟曦哈哈一笑,带着嘲讽看看凌雾:“你们天尊入我魔宫结界,也如入无人之境啊!我到你紫荆峰又有何稀奇,区区结界而已 !”他突然表情严肃:“炫月,佰仟云受伤了,灵血被取。你我皆清楚她的身份,我不知道她的血对冥邪有什么作用,但你最好看好残魂,翟羽姣一定会来的。”   “什么,云丫头受伤了?!”凌雾吃惊不已。   炫月蓝色眼眸一黯,目光寒冽,怒气难掩:“你!竟敢让她受伤!”   “是我大意了,我低估了翟羽姣的丧心病狂!”翟曦显然对炫月的质问并无辩驳。   “那是你魔族之事!”炫月冷冷的说:“把她立即送回来!”   翟曦不可置信的看着炫月:“送回来?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吧!”   炫月面色一白,没有言语。   凌雾看着翟曦气焰嚣张,有些愤然:“你保护不好她,说什么都没用!”   “我自然会保护她,我与她同生共死,她若有事,我也不能独善其身。”翟曦说道。   “原来,你还是为了你自己。”凌雾冷笑道。   “我护她,不仅仅是因为生死劫。”翟曦没看凌雾,而是定定的看着炫月:“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在乎她的安危。她现在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用命,我也会护她周全。”   炫月薄唇轻抿,扬手阻住了凌雾要说的话,对翟曦说道:“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们,看好你们封印的东西。其他的事情,就不劳天尊费心了!”翟曦说罢,身影一隐,一抹黑雾过后,没了踪影。   佰仟云断断续续的睡了一会,头痛缓解了一些,神智也没有之前那么迷糊了,但还是有些发晕,她看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腕,伤口还有些疼痛。   她把在魔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细想了一遍,仿佛这些事都与自己有关。上一次因为顾忌风姨的感受,没有问明白的问题,现在又浮了上来:关于烙印,关于玉紫芯,关于自己的身世,还有昨晚的刺客,为何迷晕自己,却只是划伤自己的手腕,而不取她的性命?按理说对方要杀她,是轻而易举之事啊!这一件件的事情,连接在一起,冥冥中佰仟云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风姨知道,炫月也许知道,有可能连翟曦都知道,就是自己不知道。翟曦说过,要解开自己的封印,看看自己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找的是什么人?昨晚被人割腕取血,难道也和自己的生世有关?   佰仟云头又痛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不了解自己的人。   傍晚时分,翟曦回来了,见佰仟云已经起床坐在了凳子上,快步走了上去扶住她:“怎么不躺着休息呢!”   “我都躺了一天了,越睡越晕!”佰仟云松开他的手。   “都下去吧!”翟曦对暗处吩咐道。   “是,君上。”又是齐刷刷的声音,隐卫退下了,屋里没了气息。   “他们!”佰仟云问道:“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赤岩魔隐吧!”   “正是。”翟曦回答:“赤岩魔隐世代,只效忠历代魔君。”   佰仟云投去羡慕的眼神:“做君上就是好,这可是最有名的刺客家族啊。更何况要成为魔隐,我听说都是经过万里挑一的,而且终身不得娶妻生子,是在极端环境下,千年历练出来的,每个的法力修为都是极高的。”   翟曦看着她的眼神,嘴角一扬:“有那么厉害吗?既然你这么稀罕,以后我就让他们跟着你好了!”   “不要不要!”佰仟云连连摆手:“我可不习惯,这么一群男人跟着我,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恐怕你以后要习惯了!”翟曦看着佰仟云,面具下眼神凝沉:“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必须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佰仟云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理由推脱,毕竟刚经历过这么凶险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翟曦,你知道了我是谁对吗?我是说,我的身份,你是不是已经验证了?”   翟曦一愣,盯着佰仟云看了半晌,回答:“是的!知道了”   佰仟云一喜,但隐隐的觉得不安,她很想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害怕知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我是那个,你要找的人吗?”   “是!”   翟曦咬了咬嘴唇,他在看到无念手中的血瓶时就知道了,他也知道了为什么翟羽姣要让无念验了生死劫,生死劫确认了,那么关于圣女血脉的事情,也几乎可以确定了。想必是无念阻止翟羽娇将灵血带走,相持之下,翟羽娇痛下杀手,脱身而去。他知道翟羽姣复活冥邪心切,才会赶去紫荆峰查看情况。   可他没想到佰仟云,会突然问他这件事,可他又无法对她撒谎,坦然承认后,却又有些无措。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关系?”佰仟云问道,她必须要知道,无论结果是什么,她不想再稀里糊涂的这样下去,既然是自己的人生,不管什么样的宿命,她都要面对。   “生死劫。你是我的……烙印爱人!生死劫就是,除我之外,你不能嫁给别人!”翟曦一边解说,一边注视佰仟云的表情,突然有些莫名的后悔。   佰仟云沉默了,咬唇一言不发。   她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为什么炫月会那样对她,甚至不惜说出那样的话,无情的逼她离开。她觉得全身一凉,心开始慢慢往下沉,一直沉,直至深不及底的黑暗中。   良久,佰仟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那个笑如同芒刺,扎得翟曦心里一痛,他宁愿她反应激烈,或是惊喜激动,或是愤怒难以接受。   可是,她反应竟然如此平静,表情冰冷的看着自己,眼神竟然是那么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悲伤。 第36章 生死烙印   “你说云丫头知道了自己和翟曦的关系,会作何反应?”清月宫里,凌雾问炫月。   炫月轻抿一口茶,眼神深沉,不作回应。   “其实。”凌雾看了看炫月:“我觉得云丫头挺可怜的!还没出生就被安排好的人生,从此生与死就要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再不能随心所欲了!”   “你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吗?”炫月望着凌雾:“要不要去地宫看守封印?”   凌雾嘴一撇,只要说到佰仟云,炫月就是这个模样,平时风轻云淡的人,竟有这样的逆鳞。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意思!地宫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值守了,你不必操心!我的爱徒红亚回来了,我还是跟她更聊得来些!”说罢起身走了。   对于凌雾来说,和炫月聊佰仟云,无异于自讨没趣,可是他知道,炫月把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藏得太深,有些话,他替他说出来罢了,不然就他这样,不得憋死才怪。   魔界紫芯阁里,佰仟云久久的呆坐在窗前,后来又和翟曦聊了几次,那些关于自己的身世,一直萦绕在她心里。   说真的,他口中道来的那些关于她的事情,她其实并不觉意外,相反,与她预想的无甚差别。   关于生死情劫,是前魔君翟方同在她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种下的。   关于她的母亲玉紫芯,翟曦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玉紫芯是灵族圣女,拥有惊艳的容颜,一次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天族的男子,并爱上了他,可后来却惨遭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子抛弃,又遭人追杀,被翟曦之父偶然救下,带回了魔宫,这是翟曦以前,从无念那里听来的。   翟曦的父君被玉紫芯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不能自拔。不惜为她,在魔界打造天族的庭院,以慰藉玉紫芯受伤的身心。   翟曦说到这里时,表情有些复杂,是啊,作为一个父亲,背叛自己的母亲爱上了另一个女子,甚至丢掉了性命。换着是谁,来讲述这一段关于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历史,都是五味杂陈的吧。   翟曦的父君翟方同,为何会种下生死劫,也仍然是个迷。到底是谁杀了玉紫芯,翟曦也没说清楚。毕竟那时候他少不更事,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在后来,零零散散的听到的。   这里面扑朔迷离,翟曦说杀害玉紫芯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魔尊冥邪。可冥邪早在两千年前,就丧命于佰仟云的师父,怀无天尊之手,如此说来,时间上并不吻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翟羽姣,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所有这些关于佰仟云生世的事情,翟曦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她。佰仟云听翟曦说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波澜,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事。   时过境迁,对于母亲,她没有任何的印象,母亲生下她便去世了,自己的父亲又是谁,佰仟云也并不想知道。   生死情劫,把她和翟曦拴在一起。   难怪他会千方百计的找她,验她的身份,想解她的封印,原来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注定了要成为夫妻。除非双方终身不娶不嫁,否则一旦和别的人结合,就会应劫。一人死,另一个人必定不能活!   佰仟云不由一阵苦笑:好狠啊!   是怎样的执着和深情,要用生命去种劫,将两个毫无干系的人绑在一起?   一切如迷雾消散,渐渐清晰,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也终于了然,师尊怀无坐化那天,炫月从密室出来后,为什么会判若两人了。佰仟云觉得好笑,以前只是觉得自己无父无母,如水中浮萍漂、似风中柳絮,无依无靠。却因为有风姨和师尊,倒没有觉得悲怜!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在这世间的很是尴尬,一出生便没了选择,不能自己选择生,也不能自己选择死,甚至无法选择喜欢谁,和谁在一起。   天族上仙,魔君未婚妻,灵族圣女后裔,这些身份让她觉得很是滑稽。   原来,这个世界里,她唯一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却是早已,放下了她!   佰仟云慢慢解开手腕上包扎的布带,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她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这是她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是否也如同她的女儿一样,拥有身不由己的宿命呢?   不,她不像自己这样,她至少还爱过,还为自己所爱的人生下了孩子,哪怕没有善终,想必也是无悔的吧!   可自己,连这样的机会,都是不曾有的。   佰仟云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紫芯斎,步出魔宫,朝宫外慢慢走了出去,她不想呆在这里。   什么烙印爱人,什么生死情劫。   她累了,只想回家,回到云灵山,回到风姨身边,回到那个她生长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这些狗血的爱恨情仇,没有这些复杂的人和事。   身后,金色面具下深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佰仟云,慢慢走远消失在视野里。   “君上,为何不留住佰姑娘?”锦红问。   “人能留,心当如何?”翟曦回首示意了一下:“保护好她,随时来报!”   十几个黑影立即跟了上去,消失在夜色中。   碧华宫里,红亚一边和凌雾说着,一边抹着眼泪:“仟云怕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   凌雾点头。   “我竟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些,以前就见她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还羡慕她能活得这么肆意洒脱,可没想到,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苦!”红亚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师父,仟云在魔界,那个魔君对她好吗?”红亚收了眼泪巴巴的看着凌雾。   一旁的萧逐看着,有些失措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跟着叹息。   “那个翟曦是个张扬跋扈之人,不过以他那天的口气来看,应该不会亏待云丫头的吧!”凌雾说道。   “那就好!”红亚忽然又想起:“那他们会成亲吗?可仟云喜欢的人是…… 这样也没关系吗?”   凌雾没有说话,萧逐也沉默着,三个人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凌雾打破沉默: “你和她最要好,多去信关心一下云丫头吧,我会给你异界传信的灵蝶。”   佰仟云穿过传送口,一路缓缓前行,天明时到了云灵山脚下。   她抬头看着云雾缭绕的云灵山,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想起风姨和小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上得山来,远远的看见一团红色朝她奔扑过来,佰仟云把它抱在怀里:“小乖,好想你呀!”   红狐乖顺的依偎着佰仟云,用头蹭着佰仟云抚摸它的手。佰仟云抱着红狐入到屋里,并未发现风姨的身影,她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仍旧没看见,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不禁有些疑惑:“小乖,风姨去哪里了?”   红狐睁着圆溜溜的金色眼睛,吱吱的叫着,好像说着什么,佰仟云自然听不明白,叹了口气:“你这小家伙,我也是白问了!”   想着风姨应该是下山采买了,就安心等着吧。   过了一天,仍旧没有风姨的身影,佰仟云开始有些急了。可风姨没有留下任何信件,当初自己走的时候,也是不告而别的,这又是数月过去了,一直没有和风姨联系过,她不会去寻自己了吧?可又一想自己走时留了字条,说去了紫荆峰,风姨知道自己行踪,应该不会去寻才对啊!   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几日,还是没有任何风姨的消息,佰仟云无法再等了,领着红狐下了山。   刚到山下,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佰仟云头上落下一片阴影,随即便被一个牢笼状的东西罩住。几个天将手持法器,严眉厉目对着她一呵:“上仙佰仟云,触犯天条,我等现捉拿你回天庭领罪,休要抵抗!”   佰仟云一脸愕然,什么情况?   她试图挣脱绳笼,可那东西似是灵器,越挣扎却是绑得越紧,勒住她全身如火灼般疼痛。   红狐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定了下神,猛的扑上去想咬断捆着佰仟云的绳笼,一道光闪过,“啪”的一声被弹了回来,狐狸摔倒在地,转而又咬住一个天将的衣角,那天将一抬脚,狐狸被踢出老远,痛得呜呜直叫,眼睁睁的看着佰仟云被一群天将,腾云带走。   几个黑影匆匆赶至时,佰仟云早已经没了踪影。 第37章 触犯天条 1   这几天,天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无妄大仙突然无故身亡。   天庭上下一片轰动,事发当时,无妄大仙正在丹炉旁炼丹,和往常一样无异,可突然毫无征兆,倒地而亡。   天君命人彻查了几天也没有结果,后来有人说起魔界的祭司无念也亡故了,才想起他们师门的生死劫来,这师兄弟二人同生共死,宿命使然,也就没人再追究此事。   佰仟云被关在一处天牢里,这天庭的牢狱也是特别,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石台,只有一条细长的索桥连接,还被下了结界,无法通过。   佰仟云依靠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身边夜空星辰闪烁。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到天庭,却是这样的方式!   触犯天条!她一直努力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并不记得自己触犯了哪一条。下凡到人界,也并未使用法术啊!罢了,佰仟云闭目放弃了琢磨,自己的人生,已经够荒诞的了,这些事于她而言,也不稀奇了,欲加之罪也好,自作自受也罢,懒得去想了,随便吧!   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飘来,佰仟云睁眼,看着从索桥上缓缓走来的人,粉色衣衫随风摆动,头上珠花轻摇,俏颜美目,笑意盈盈,正是天族公主,碧瑶。   “云妹妹,你受苦了!”碧瑶眉头轻皱,一脸心疼:“我刚才听父君说起,你怎么就犯了天条呢!”   佰仟云冷笑一声:“我自己也不知道,犯的是哪一条!”   “你不知道吗!”碧瑶惊讶:“他们说你勾结魔界,改变人界朝堂局势,助人界皇子安王赢了三王之乱啊!”   “安王!”佰仟云这回有些吃惊了“你说的是墨子舟吗?”   “是啊,你不会不知道,墨子舟就是人界的三皇子安王吧?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他在魔族的支持下举兵平乱,还斩杀了自己的哥哥平王墨子初。原太子墨子祈,因为受到惊吓失了心智,现在已经被废了!”碧瑶讲述道,似乎对人界的事情十分清楚。   “魔界何时插手了?你休要乱说。”佰仟云疑惑,翟曦和自己自那次救下子舟后,就一起回来了啊。   “就是魔界所为,魔族的二殿下翟阳,现如今就和墨子舟在一起。”碧瑶肯定的说道。   佰仟云觉得这事也太蹊跷了,自己离开后人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翟阳那小子,又是什么时候和墨子舟在一起的啊!子舟重伤昏迷后,自己留了一封信和一个物件就离开了,他的伤没事了吗?怎么又去举兵打仗了?墨子舟是安王这件事,佰仟云心里早已怀疑,并不意外,他如今想必是痊愈了,那也算是个好消息。只是这魔界干预人界的事情,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碧瑶也是奇怪,打扮的花枝招展,趾高气扬的。表面上是来探望,可讲述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似在列举她的罪状一般,不由一阵好笑:“公主不在紫荆峰呆着,怎么舍得回来了?莫非,就是专程来告诉我这些吗?”   碧瑶面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又很快掩饰住了:“我是因为担心你,云妹妹,你毕竟是尊派弟子,我关心你也是应当的。可天网恢恢,你自己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想好应对之策,我也好帮你啊!”碧瑶面色满是担忧:“明日就开堂天审了,届时各派大仙都会到场,我告知你这些,是怕你说错了话。私自下凡展露身份和遗失天族法宝,本已经是重罪,还加上勾结魔族插手人界事务,我怕……”   “你对我的事情,还真是清楚。公主不必担心,我问心无愧!”佰仟云冷冷说道:“若无别的事,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公主请回吧!”   碧瑶被打断,并没有不悦,仍旧是一脸温柔关切:“那妹妹好好的想一下,该怎么办。我也会在父君面前,帮你说话的!”说完才缓缓的站起身离去。   佰仟云靠在石头上,不由得笑了起来:“还真是难为你了,就你那点心思,碧瑶啊!其实,你无需如此的!”   走在索桥上的碧瑶好似并未听见佰仟云的话一般,她拿出手里的东西看了看,那是无念写给无妄大仙的信,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佰仟云,哈哈,魔君的生死劫,真是好笑。就算你终身无法嫁给炫月,我也要让你万劫不复,在炫月面前颜面尽失,让他永远唾弃你,鄙视你!”   紫荆峰上,萧逐拿着为红亚精心制作的剑鞘,来到她的面前:“生辰快乐! 这是我给你做的。”   红亚接过剑鞘,细细的看着,赞叹不已:“师兄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比原来的剑鞘还要精致呢,谢谢你!”   萧逐脸一红:“试试,看是不是比以前那个轻巧些!”   红亚点头去取了剑装上,比划了一下:“果然轻多了,也很顺手呢!”   “你喜欢就好!”萧逐见红亚喜笑颜开的样子,也很高兴,自己这几个月的心思没有白费,他难为情的搓搓手,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刀伤痕。   红亚余光看了一下,心里一痛,萧逐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她是清楚的,可如今的自己……她用手摸着剑鞘上那些精雕细琢的花纹,这是花了多少的功夫啊! 这次回来,除了因为想念佰仟云和大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正式出师,回乾陵峰了。   “我很喜欢,辛苦师兄了!”红亚对萧逐温柔的一笑:“我们去找师父和师尊他们吧,今天,我请大家喝酒!”萧逐点头,一起向清月宫飞去。   清月宫不见凌雾,也未见炫月,只有香奴一个人在炫月屋里清扫着,看萧逐和红亚进来,笑着说道:“红亚姐姐生辰快乐!我准备了礼物一会拿给你。”   “谢谢香奴!”红亚四处张望:“师尊和师父呢?”   “凌雾仙上在地宫值守,尊上去天庭了!”香奴答着。   “师尊怎么突然去天庭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萧逐有些吃惊,炫月可是很多年没有去天庭了,上一次还是怀无天尊在世的时候。   “我也不知!”香奴停了手中的活计,想起炫月离开时的状况,也觉得异常: “今天来了一只受伤的狐狸,见了尊上就呜呜的叫着,嘴里还叼着一块衣料,尊上见了那东西,脸色大变,毫不迟疑的就走了,只和我说了去天庭!”   “狐狸呢?”红亚心里一沉,不会是佰仟云的那只狐狸吧?她虽然没见过,但听佰仟云说起很多次,说她有只乖巧聪明的灵宠红狐。   “天尊走后,那狐狸也不见踪影了!”香奴说道。   天庭大殿,佰仟云环视着这个代表天族至高无上的权力宫殿。   天君白离高高在上坐在君位上,周围分别坐了众大仙,有上下鲲鹏岛的萧远天、萧远归两位岛主,萧远天是萧逐的父亲,另一位是他的叔父。   还有莲绘大仙以及另外几位佰仟云没有见过的大仙,个个都面色凝重的看着殿中央站着的佰仟云,气氛肃穆庄严,让人有些压抑。   天庭侍卫松了佰仟云身上的捆仙绳后,退了下去。   这时,天君白离先发了话:“上仙佰仟云,你被控私自下凡,勾结魔族扰乱人界秩序,不仅在人界展示身份,暴露仙术。还居心叵测的留下天族法宝,助人界安王登太子之位。你可知罪?”   佰仟云一皱眉,这和碧瑶说的如出一辙啊!   也说得太严重了吧,她可不能任由别人这样曲解污蔑自己,于是面不改色,义正言辞的说道:“回君上,私自下凡这事,我认。我在清月岭修炼之时,师尊也经常带我们去凡间历练的,我觉得没什么。至于陛下说的勾结魔族,我不认,我认识魔族之人没错,但几千年来,魔族和天族都是和平相处,有几个魔族的朋友就叫勾结了?在凡人面前展示身份和暴露仙术之事,我并不是有意的,我把人界墨子舟当做朋友,事先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扰乱人界秩序之事也无从说起,还有法宝,我不知道我留下了什么法宝?如果你指的是鉴心石,那东西既不能当武器,也不能迷惑人,对我来说就是个消遣的玩物,我留给墨子舟,纯属是让他拿着玩的,用一个鉴心石就能夺得太子位,那这江山也来得太容易了吧!小仙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 第38章 触犯天条 2   “巧舌如簧!”天君表情一怒:“照你这样说,什么事情都是情有可原,身不由己,那要这天庭法度有何用?佰仟云,孤念你是怀无的徒弟,对你谆谆教导,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酿下的大错,并且改过自新。没想到你这么冥顽不灵,真不知道怀无怎么想的,竟会收你这样的弟子。”   “君上,说我便说我,别扯我师尊头上,师尊对我的教导是:做人做事问心无愧,不伤及无辜,不冤枉好人!”佰仟云不卑不亢,直视着天君。   心想你这个天族君主真够可以的,欲加之罪对我也就罢了,还顺带连我的师父一起贬。   “你!”天君指着佰仟云,怒目圆睁:“看来不好好的惩戒你,你真是嚣张得无法无天了!”   你最想说的其实是这一句话吧!   至于什么改过自新,只是堂皇一下自己的说法罢了。激怒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眼下孤立无援,如置刀俎,怎样还不是大殿里这帮人说了算。   她抬眼看看鲲鹏岛主萧远天,后者也正看着她,对她微微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叫佰仟云不要顶撞了天君威严。   佰仟云会了意,于是垂首咬着唇不再言语。   天君白离见佰仟云气焰小了,嘴角轻蔑一笑,却没有收住怒气:“你师尊虽然不在了,但在座的都是你的前辈。你如此不知礼仪法度,以下犯上藐视天规,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触犯天条会受到什么惩罚!”   “君上!”萧远天拱手说道:“佰仟云上仙虽言语不逊,顶撞君上,可毕竟她仙龄尚浅,又是怀无天尊生前最宠爱的弟子,念其是初犯,还望君上看在怀无天尊的面上,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请君上从轻发落!”   鲲鹏下岛主萧远归也站起来附和,莲绘大仙也跟着站起来拱手一同为佰仟云求情。   佰仟云心里一暖,不禁抬头望去,还是有人为她说话的,想必是念在师尊的面子吧!   师尊,如果师尊还在,定不会让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佰仟云想起师尊怀无慈爱开朗的模样,不禁心里一酸。   “如何从轻发落?”天君白离望着一众人,心里有些不快:“如果人人效仿,那要这天族的规矩何用?做错了事,理当按照法度惩戒,无论是谁,当一视同仁。她是怀无弟子,是初犯,就能开脱?我看要严惩不贷,以示警戒才对。来人,将仙籍典册拿来,将佰仟云仙籍削去,受斩灵鞭,贬为凡人。”   众人齐齐一惊,这惩罚也太过严重了。   “且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佰仟云心里一震。   一众人向外望去,只见炫月白衣飘飘,面如润玉,表情淡然缓缓走进大殿,他看了佰仟云一眼,拱手朝堂上微微躬身:“君上,佰仟云乃我门下弟子,犯下大错,理当受罚。只不过她现今仍在修习中,还是我亲自把她带回去,接受门规惩戒,更为合适。”   萧远天等人见炫月赶到,齐齐的松了口气。   要知道在天族,除了天君,就是天尊地位最高了,天君代表的是权利和法治,而天尊代表的是最高修为,位列仙班的各路神仙,大都曾出自历代天尊门下。   所以相比较天君而言,天尊更加受到天族人的尊重。   既然炫月发话了,想天君白离也不好再发作,佰仟云这事可大可小,就看他们两人如何定夺了。   果然,天君君炫月到来,脸色一变,一改了刚才的犀利表情,微微的欠了欠身,努力堆起一点笑意:“天尊怎么来了?孤这是替你管教一下这不守规矩的弟子,没想到越俎代庖了,天尊不见怪吧!”   “君上言重了!”炫月再次躬身拱手:“所有天族,皆是天君的子民,怎么管教都是应当的。”   白离满意的笑了笑,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既然天尊都这么说了,那请落座旁审,孤今天想看看,按天尊的师门规矩,这佰仟云当如何发落呢?”   炫月并未移步落座,仍站在原地,离佰仟云一步之遥,表情依旧淡然:“削除仙籍大可不必,惩罚是应当的,只是斩灵鞭太过凶险,尺度难以把握,稍有不慎便会让人灵力全无,修为尽失,请君上斟酌。”   佰仟云余光看了看炫月,他离自己很近,近到能依稀闻到他身上的雪莲花香,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佰仟云便觉得踏实了许多,那种感觉,就像以前在清月岭的时候,记不清多少次犯错被师尊或师叔惩罚,炫月总是第一时间赶到说情,最后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对他的依赖已经深入骨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永远不会担心和害怕。可师尊去世后,那种感觉慢慢的变了,他的疏离也让她越来越不安了。因为自己的生死劫,他离她越来越远,以至于现在他再次为她力挺的感觉,她都觉得久违了。   与此同时,在大殿的屏风后面,碧瑶的表情千变万化,炫月进来的瞬间,她很惊喜,可后来看他,宁可站在佰仟云身边给她安全感,也不愿高高的坐在天君旁边的尊位上。   她看着他为佰仟云的开脱,面对天君,全然一副尊重又不失气度的语气和姿态。碧瑶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里。佰仟云,你都是和魔君有生死劫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将炫月摆布如是!堂堂的天尊,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上仙弟子,竟降尊求情,你何德何能?   碧瑶狠狠的看了一眼大殿上的佰仟云,转身离开了。   那天君白离听了炫月的话,迟疑了一下,突然笑道:“天尊既然心里已有主张,那我们今天就不必劳师动众了,众位大仙远道而来也不甚辛苦,今日就先作罢,既是师门之事,我们就不公审了!”   炫月不置可否,其他人听到天君如此说法,齐齐的松了一口气,点头纷纷起身离座,各自散去了。   白离走下高座,对炫月一邀手:“天尊难得到天庭来,你我去偏殿里饮茶叙话,顺便商议一下此事吧!来人,将佰仟云暂且先押下去,听候发落!”   不待炫月反应,白离直接拉着他便向外走去。炫月迟疑了一下,也没拒绝,回首看了看佰仟云,跟着白离走出了大殿。   天庭侍卫过来押解佰仟云的动作小心翼翼,一改之前的粗鲁无礼。   佰仟云暗笑:这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眼前这些人,包括天君,炫月没来之前,那副对自己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脸嘴。炫月出现后,又一副通情达理的表情。不由得想起翟曦说过的一句话:天族也好,魔族也罢,甚至是人界,正人君子从来都不是指某个人,小人行径也不是单指哪一界。   押解途中,佰仟云发现自己并不是回到之前关押的地方,却是来到一个黑暗阴深的山洞内,侍卫将她绑在一个石柱前,便离开了。   佰仟云心存质疑,这是何处?   过了没多久,一道婉如蛇形的白光,由远及近朝她而来,凭借着洞里微弱的光线,她渐渐看清楚,是一个人拿着是一条冒着光的鞭子,那鞭子如链似电,闪着白色电光。   执鞭之人并不是刚才的侍卫,而是一个满脸横肉,表情狠戾的陌生男人,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上仙是吧?我将你灵力抽去,看你如何做仙!……哎呦,啧啧啧!这姿色,可惜了!不过,没事,就算贬为凡人,凭你这花容月貌,也不愁没人要你。”   说罢便伸手,向佰仟云的脸色摸来。   佰仟云惊恐的歪过头避开他的手,自己被捆仙绳绑在石柱动弹不得,只能对着来人大声呵道:“你是何人,你要干什么?” 第39章 斩灵鞭   那男人并不说话,哼了一声,退了两步,扬起鞭子便朝佰仟云抽来。   只听“啪!啪!”两声巨响,如天雷惊鸣,又如闪电划过夜空,洞内一瞬间宛若白昼。   鞭子砸在佰仟云身上时,立即传来一阵剧痛,那种痛不像是普通的刀剑伤痛,那是一种牵动经脉,撕心裂肺的痛,佰仟云立即眼冒金星。   斩灵鞭?这是斩灵鞭?   刚才不是已经说,不审了吗,不是说不用斩灵鞭的吗?现在为何?   不由佰仟云分想。   “啪!”又被一鞭打在身上,佰仟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随着鞭子的抽打,灵气正在从身体里被带出,皮肤没有一处伤口,体内却似残壁断崖,气息宛如翻江倒海。   佰仟云张口想叫,却发现声音嘶哑。   炫月呢,炫月在那里?他怎么还不来救她?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望着洞外,希望能有人听见声音赶来。   “啪!”又是一鞭,佰仟云嘴里鲜血溢出,全身上下如同烈火灼烧,体内灵气仿佛冲破了一重阻隔,奔涌而出。   眉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让佰仟云几乎晕厥,这是要将她的灵力全部抽尽吗?没有灵力,和凡人有何区别!   随着鞭子一次次的抽打在身上,佰仟云渐渐不支,几乎晕厥,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执鞭男人见佰仟云已经昏迷,收了鞭子,猥琐的靠了上来,把手伸到她脸上:“这真的罕有的绝色美人啊,不能浪费了!”   迷糊中,佰仟云睁开眼,见到眼前的男子的举动,大惊失色,沙哑的声音嘶喊:“不许碰我……不要碰我!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男子猥琐的笑道:“你还有何本事,不放过我啊?”   说罢继续抚摸着佰仟云的脸颊,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佰仟云觉得屈辱无比,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眼见着这个男子正肆无忌惮的轻薄自己,却无能为力,气恼之下,“噗”一口鲜血喷出,眼泪直流。   男子得寸进尺,伸手解开绑着佰仟云的绳子,将佰仟云靠放在石柱上,正欲伸手解开她胸前的衣襟时,忽然“嘶”的一声,手缩了回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佰仟云:“这是什么?你怎么有这么强的寒气?”   佰仟云不语,两眼绯红,恼怒愤恨的瞪着他,眼神似乎要将他杀死一般。   那男子被佰仟云的神情激怒,站起身,执起鞭子:“我看你的灵气,还有一息尚存嘛,待我抽干,看你怎……”   执鞭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表情一凝,身体往前,“咚”的一声,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一团黑雾漫了进来,佰仟云费力的睁大眼时,迷迷糊糊中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蹲下身,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轻包裹住佰仟云身体,接着将她一把抱起,朝洞外走去。   出了洞,强烈的光线让佰仟云有些睁不开眼,她用微弱的视线看着抱她的人,只见他红色眼眸有些湿润,轮廓如雕,硬朗分明,眉间一条如焰状的深红色印记,容颜妖媚艳邪。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佰仟云下意识的努力伸出手,想去抚摸抱着她的人的脸。   “别动!你现在很虚弱!”男子一脸的心疼。   佰仟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翟曦!”   “是我!”翟曦垂目望着她:“我带你回家!”   “你……终于……舍得摘下你的面具了!”佰仟云带着嘲意虚弱的说道。   翟曦没有回应,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前方。   佰仟云也慢慢转过头望了过去,正迎上炫月看着他的目光,佰仟云身体一僵,目光一闪,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帘。   炫月僵站在他们面前,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翟曦怀里的佰仟云,浅蓝色的眸子波澜起伏,难掩痛楚之色。   后面碧瑶正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见状大吃一惊:“云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如此模样?”   陆陆续续有人朝这边奔跑过来,一群天庭侍卫抵达后,迅速团团把翟曦和佰仟云围住,剑拔弩张。   天君白离也紧随其后,没有像碧瑶一样惊讶佰仟云的状况,反而对着翟曦就是一声怒喝:“魔君翟曦,你擅闯天庭,掳走我天族人,意欲何为?”   翟曦冷哼一声:“佰仟云是我烙印之人,你天族竟对她私自用刑,有没有谁问过我,同不同意?”   白离一懵:“什么烙印之人?”他看了看佰仟云的脸,见她嘴角流着鲜血,眉间一条红色蜿蜒细长印记,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鲜艳夺目:“这……是……生死劫!”   炫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佰仟云的脸上,看着那条鲜红的印记始终没有移开。   佰仟云用余光看了看炫月,正巧看到碧瑶紧紧的挽住炫月的胳臂的手,便将脸转了回来,埋在翟曦的胸前。   “天君向来以悲天悯人自诩,竟然对一个女子动用斩灵鞭这么残忍的刑具。今天这笔账,我先记着!”翟曦犀利的看着白离,抬腿无视身边围住的侍卫就往前走。   “拦着他们!”白离一声令下,众侍卫齐齐堵住了翟曦的去路:“你威胁我?我不管你与佰仟云是何关系,但我天庭不是你魔族后花园,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要走,你拦得住吗!”翟曦狂妄的一笑,朝拦住他的侍卫走去,只见一道黑风一闪,那群侍卫立即被震弹出去,纷纷倒地。   那些围在身边的神仙,不由得都惊异的向后退避了几步,显然对于魔君翟曦的深不可测的修为还是十分忌惮。佰仟云也吓得抓紧了翟曦,翟曦将她紧紧的抱住。   “翟曦,你难道是要以天族为敌吗?”白离怒不可遏。   “那又如何!”翟曦冷笑:“我与佰仟云生死一体,你们今日杀她,难道不是在与我魔族为敌吗?”   天君白离不依不饶,抬手正欲下令,突然听到。   “让他走!”   白离疑惑的看着炫月。   炫月背身而立,声音冷冽:“我说,让他们走!”   众侍卫面面相觑,见天尊态度坚决,天君也没有继续下令,也就退开让出了道。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翟曦抱着佰仟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天宫。   翟曦一路奔走,感觉到了自己胸前衣襟渐湿,心里一疼。他后悔自己放走了她,虽然派了魔隐跟着保护,却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让她遭遇这样的事情。隐卫回来报信,他甚至顾不得天魔禁忌,直奔天庭而去。他只想将她救回来,不是因为佰仟云的生死与他息息相关,而是他不容许她受一点点的罪,她手上受的伤,已经让他心里痛得彻夜难眠。看到她被斩灵鞭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这样,他如此的确定,对佰仟云,早已经不是关于生死劫,不是关于生死的缔约。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在乎,那种在乎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他清楚的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怀里的佰仟云没有声息,他知道她的泪水为何而流,他不忍打断她,任由她紧抓着自己,在自己的怀里肆意的宣泄。   天宫斩灵洞口,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天君白离也慢慢回过了神,看着炫月,又看了看一直紧挽炫月的碧瑶,皱了一下眉:“天尊,刚才所说之事……”   炫月猛一回头,目光冷冽,怒视白离:“你竟然出尔反尔!”   “天尊此言何意?此事我并不知晓啊!斩灵鞭声音响起,你先行赶到,我也紧跟着赶来,不知道是哪个孽障,竟然私自用刑了!”白离表情尴尬的辩解。   “禀君上,那个执鞭司刑,已经被魔君毙命了”侍卫回道。   “传令下去,彻查今天押送的人。”天君吩咐。   “不必了!”炫月冷冷说道,眸光如冰似剑,挣脱碧瑶的手,飞身离开了。   魔宫紫芯斎,翟曦将佰仟云轻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紧闭双眼,气若游丝。翟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拭去她嘴角的血迹,清理着她凌乱的头发,最后将手指停留在她眉间的那一条鲜红处:“还好及时赶到了!”   “我的灵力没有了!”佰仟云闭着眼,虚弱的说道:“我现在,与一个凡人没有区别!”   “没事,修炼回来便是了。”翟曦柔声道:“哪怕是百年千年,我为你寻遍天下的灵丹,供你修炼。”   佰仟云浅浅的苦笑:“我要那么多灵丹做什么,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至少没有人会想着,会再去折腾一个废人了吧!”   翟曦心里一紧,忍不住抱住佰仟云:“傻女人,你想怎样,我都会陪着你,没有灵力和修为,也不要紧,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佰仟云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任由翟曦这样抱着,心里空空如也。   翟曦抱着佰仟云,眼里带着怜惜,又有些无奈的情绪,佰仟云,我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一生很长,我会等。   紫荆峰上,炫月自天庭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内,接连几天凌雾香奴敲门唤他,均无回应。   凌雾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佰仟云遭此劫难,连凌雾都心疼不已,更何况炫月。   他一生执念,便是护她周全。   如今佰仟云灵力尽失,遍体鳞伤,而最后救她走的人却不是自己,炫月是何种心情!不用想也知道。炫月处理情绪的方式,不是找人倾诉排解,而是将心事高悬,自己封藏起来,闭门不见是他惯用的方式,此时去找他,讨论此事,无异于雪上加霜。 第40章 今生今世   修养了半月后,佰仟云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能起床坐立了。可行走还有些困难,依旧浑身无力,脚如踏绵。   可有一点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当初翟曦救她离开天宫之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没有一丝灵气,那斩灵鞭威力巨大,想必已经将她的灵力抽干殆尽。可这些天下来,佰仟云隐隐的感觉到,体内有一团微弱的灵力正在凝聚,并且随着时间增加,日渐浓郁。   难道那斩灵鞭,并没有将自己抽得灵力全无?   “在想什么呢?”随着屋外脚步声传来,佰仟云回神时,翟曦已经进屋到了跟前。   依旧黑色锦衣,不带面具的他,和以往的形象如同换了个人,面容俊朗,凤眼如丝如魅,薄唇轻抿嘴角含笑,温和的看着佰仟云。   “我的灵力,我感觉还有些留存在体内。”佰仟云说道,望着翟曦,希望他能解释她心里的疑惑。   “平常人灵力一旦被抽干,不经过长年的修炼积累,是无法恢复的,然而你不会!”翟曦坐在佰仟云跟前,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缓缓的说道:“你忘了?你可是灵族血脉,灵族是拥有灵源的,斩灵鞭看来并未伤及你的灵源,只是抽干了你的灵气,并且还因此打开了生死劫的封印。”翟曦说话时,看着佰仟云眉间的印记:“可你的灵源似乎被神秘东西护着,按理说生死劫的封印打开了,灵源无处藏身,斩灵鞭抽打的是灵力,为何灵源完好无损?难道说你体内还有一道封印?或是有什么东西在护着,若真如此,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灵源之说佰仟云不是第一次听到,在师门的上古典籍中就常有提及,只是自己一直没觉得和灵族有什么关系,自然也没往这一方面想,翟曦一说,似乎有些道理,庆幸之余,之前的颓废之气也少了几分,顿时来了些精神,眼眸多了些光彩,对着翟曦一笑,表情比之前松快了许多。   翟曦被她笑得表情一顿,面容多了一些暖润,抬起杯继续饮茶。   佰仟云看着眼前的翟曦,她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个男人,之前带着面具不曾见得真颜,黑发如墨,面容如雕,鼻梁高悬,浓眉如剑,一双深红如焰的眸子变幻莫测。佰仟云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梦里曾见过这张惊艳绝伦的脸。   比起炫月,翟曦的容貌完全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炫月是那种冰冷不可靠近的美,如玉如冰,冷冽孤傲,如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翟曦则是美得如火般炙烈,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魅惑和霸道。   而这两个人,都有着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关系,佰仟云心里一叹,暗嘲自己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世间的两大美男,一个是自己喜欢到执拗的人。而另一个,则与自己缔结了一生无法解除的生死劫。   回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炫月想必是知道翟曦与自己的关系的。为了远离自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离开,甚至不惜说出“不再爱了!”这句让佰仟云一想起就痛彻心扉的话。   可怎么能怪他呢!换着是自己,处在炫月的位置,也会这么做吧!毕竟,事关生死,炫月一直是冷静沉稳的人,什么事情他都会云淡风轻的面对和处理,甚至包括处理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做法,也是唯一的选择吧!   至于他赶到天宫为她力挺辩解,也仅是在尽一个天尊的义务罢了。   碧瑶对炫月,是那般的满目殷切,深情款款。她对自己表面温柔贤淑,内里却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让佰仟云觉得好笑。这件事别人也许不知道,可佰仟云看到碧瑶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不作第二人选。一个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可以到了做到如此颠倒黑白、阴险恶毒的地步吗?不惜毁她灵力,还要污她清白。斩灵鞭被谁指使,佰仟云不想也就知道了。   其实,她想让碧瑶知道,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炫月已经放手,自己已经离开,她也不会成为她喜欢炫月的阻碍。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呢?只是因为嫉妒吗?虽然她身份高贵,容貌绝佳,但心思歹毒。突然间,她又觉得碧瑶,真心配不上炫月。   “在想什么?”翟曦看着佰仟云陷入沉思,打断了她。   他不喜欢佰仟云这个表情,每当佰仟云眼神飘散,表情凝滞时,他就觉得她的心似乎飘了很远,飘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没什么。”佰仟云收回思绪,对翟曦浅浅一笑。   这个男人,虽然有些张扬跋扈,但容貌不凡,加之几次三番的救自己,也不是一个坏人,相反还有一些可爱之处。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带着面具,做事说话从不遮遮掩掩,相处起来也不累人,不用去猜。   翟曦被佰仟云看得有些不自在,脸色居然难得的泛起一阵红晕,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   “翟曦,我们成亲吧!”佰仟云突然说道。   翟曦端茶的手一抖,茶水被晃出大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佰仟云,眼里惊讶无比。   “我们成亲吧。”佰仟云又说了一遍:“你我不是烙印之人吗?”   翟曦依旧愣住,张口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他逼近佰仟云,半信半疑: “当真?”   “当然是真的!”佰仟云不以为然的端起茶杯,眼神一定:“我没开玩笑!” “好!”翟曦收拾起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眼里露出喜色,还是有些怀疑的问了一下:“你真的想好了?”   佰仟云点头,“嗯”了一声,表情平静,似乎没什么情绪。   翟曦看着她,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成亲可是终身大事,她这说的好像就是一起吃个饭一般简单,毫无波澜。   明知她对自己没有爱意,可佰仟云说起成亲的那一瞬间,翟曦的心里还是欢喜雀跃的,这是他渴望得到的女人,他想用一生守护的女人,居然主动对他提出来成亲,让他猝不及防,却又很惊喜。   本来这些应该是自己来说的,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哪怕等她百年千年,终会让她对自己心生爱念,就算她心里永远有另外一个人,只要她在身边,长相厮守,对他来说,也就够了。   可现在,佰仟云居然提出成亲,一下子打乱了翟曦心里所有的准备,有些手足无措。   “你想什么时候呢?”翟曦小心的问道,直到现在,他仍旧有些觉得恍如梦境。   “越快越好!”佰仟云抬头望着天,心里默数了一下:“三日之后吧!”   “噗!”的一声,翟曦刚喝到嘴边的茶,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他哑然失笑,伸手摸了摸佰仟云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喂!三日怎么能准备好?我可是魔君,成亲是魔族的大事,而且是头等大事。怎么也得一月时间准备吧!我不能委屈了你,我要昭告天下,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盛大婚礼。”   翟曦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不需要盛大的婚礼,越简单越好,礼仪排场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不喜欢!”佰仟云看着翟曦:“既然我们两个今生今世都要注定在一起,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婚礼简单些吧,七天后吧,可以吗?”   翟曦没想到佰仟云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成亲,心里莫名的涌起一丝不安。   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她愿意的,他一定随她的愿,她喜欢就行。   “好!”翟曦爽快的答复:“随了你!”   佰仟云貌似很开心,一副轻松模样举起茶杯,碰在翟曦的杯子上:“来,为我们即将大婚,我以茶代酒敬你,请满饮此杯!余生,就劳烦君上多关照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翟曦心情复杂的看着她,没有言语,举起茶杯也一饮而尽。 第41章 鉴心之石   很快,三界都知道了,魔君翟曦不日即将大婚。翟曦办事甚是神速,大婚请柬遍发三界,一时间天下哗然,众说纷纭。   尤其是对魔君翟曦的未婚妻子,两人是烙印爱人之说,早已人尽知晓,一时传为佳话。   至于这佰仟云的来头,更是传得神乎其神。有些认识的知道她是怀无天尊的关门弟子,虽然仙辈不低,可资质平庸,修为全无,地位低下,如今嫁给魔君为后,若不是有生死劫强行结缘,还真有些高攀了。有的说是她是触犯天条,被抽空灵气,逐出师门,贬为凡人,无处可去,魔君娶她,一是因为生死劫无奈,另外就是同情她的遭遇收留了她。还有一些虚无荒诞的传言也在各界供人们闲谈着,从公布婚讯之日起,关于魔君和佰仟云的话题,就一直未曾断过,甚是热闹。   可有一个地方例外,这个地方关于魔君翟曦和佰仟云大婚之事,竟无一个人提及,甚至小声议论,都会遭到凌雾上仙重斥。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知道内情的如香奴、萧逐和红亚他们,只是心里暗自感叹。不知道的那些新人弟子,虽不明就里,却不敢打听,只能对此事闭口不谈。   一时间,紫荆峰的气氛,前所未有的低沉压抑。炫月一直未曾露过面,凌雾对外只称其闭关了。   翟曦为了佰仟云去了一趟云灵山,准备邀请风姨作为长辈参加婚礼,却失望而归,云灵山人去屋空,依旧没有风姨的消息。   不过翟曦还是做了一件让佰仟云意外和高兴的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红狐给佰仟云带了回来。   那红狐见到佰仟云,吱吱叫了两声,便扑了佰仟云一个满怀。   佰仟云心疼怜爱的抚摸着它头上的皮毛:“小乖,你去哪里了?你回云灵山了吗?你见到风姨了吗?”   “我在云灵山看到这只红狐的,但没看见风姨。”翟曦看着佰仟云抱着红狐欢喜的表情,面容一展:“别担心,也许风姨有事出远门了,我派人在山下候着,她一回来,我便会知道。”   佰仟云点点头,抱着红狐进了屋内,从桌上拿了些糕点喂给它,那红狐想必是饿极了,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看得佰仟云又是一阵心疼。   另有一件让佰仟云意外惊喜的事,就是翟阳的归来。   翟阳一见到佰仟云,两眼放光,一脸喜色,远远的就喊了一声:“嫂子!”   佰仟云被他叫得一懵,反应过来后:“别!还是叫姐姐的好!”   “那可不成!回头我兄长又要教训我,不懂长幼尊卑,又得要罚我三天三夜不食不眠了。”翟阳连连摇头,还顺带叹了口气:“嫂子有所不知啊!”   佰仟云没好气的看他,许久不见,还是这个样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么夸大其词,翟曦哪有你说的那么凶啊!”   “哎约!”翟阳睁大眼睛,围着佰仟云打转:“多日不见,现如今开始向着夫君了啊,啧啧,果然是女人外向,靠不住,靠不住,你再也不是我的云姐姐喽!”   佰仟云被他那少年老成的模样逗得一笑,也不气恼,拉着翟阳就开始问他在人间的事,尤其是怎么会遇到墨子舟的,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   翟阳嘻闹完毕,开始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精彩的地方还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佰仟云才知道,他和翟曦离开后,翟阳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也找到了那个地方。正巧碰见魔族的人在照顾墨子舟养伤。墨子舟说起佰仟云之事,让翟阳甚是高兴,想既然是姐姐的朋友,那就代替她照顾墨子舟病愈吧。翟阳说到此处时还对佰仟云吐了一下舌头,做出一副邀功的表情。在和墨子舟相处的过程中,翟阳慢慢喜欢上了他,两人成为朋友无话不谈,所以翟阳暗下决心,助他完成大业。   “想不到子舟说的父亲,就是人界的皇帝啊!”佰仟云一叹,想起墨子舟喜欢的那位叫让颜的女琴师,想必是被皇帝看上,纳入后宫了吧。子舟当时说的隐晦,只说是偏房:“他应该是因为被横刀夺爱,才会起兵的吧?“   “你也知道让颜的事情啊?”翟阳有些惊奇,想不到佰仟云还知道墨子舟这些秘密,嘟起嘴有些吃味:“我还以为他就告诉了我一个人呢!那你听他奏琴了吗!”   佰仟云点头,翟阳更加不快了,突然眼睛一亮:“那你肯定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听我说,子舟哥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皇帝。他远离纷扰,就是因为厌倦了皇室的明争暗斗。他伤愈后,我们便回到了他以前居住的客栈,本想就在那安然度过一段时日的。可是那些人不放过他啊,你知道他的二皇兄吗?叫墨子归的,你们上次在骊山,子舟哥哥祭奠母妃,却被埋伏刺杀,那次就是墨子归干的。墨子归一心想铲除异己,不仅对子舟哥哥斩尽杀绝,还长期给太子墨子祈,服用□□,至其疯傻。这人界啊,心狠手辣起来,比我们魔族还厉害啊!”翟阳摇头叹息,接着又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客栈吧!我听子舟哥哥说你,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佰仟云点点头,期待下文。   “那个客栈现在没了,被墨子归一把火烧了!”翟阳惋惜的说道。   佰仟云一惊,脑海里浮现那个客栈的样子,还有那别致典雅的后院,加上墨子舟翩翩亭中独奏的美好画面,永远留在了记忆之中。   不禁心里惋惜不已,时过境迁,人也不是当初的人,景也不是当时的景了。   “我们一路被墨子归围追堵截,最后只好退到了子舟哥哥的封地惠州城,他在那有些势力。本以为平王会就此作罢,可没想到,他居然伪造了子舟哥哥谋反的证据,奏请了一万兵马,打着平叛的旗号,乌泱泱的就往惠州城来了。”   翟阳喝了口茶,说得很是气愤。   “我了解墨子舟,他绝不是那种会谋反的人,也可以说,谋反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是不屑去做的!”佰仟云说道。   “就是嘛!”翟阳同意佰仟云的说法:“平叛也就平叛吧,可那墨子归一路烧杀掳掠,滥杀无辜,惨无人道。最气人的是,他把这些全算在子舟哥哥的头上,上书诬陷墨子舟。惠州城守军本来就单薄,加之人心惶惶,我实在忍不了了,我就……”翟阳咬了咬嘴唇。   “你用了法术了 ”佰仟云想也知道,却不禁担忧:“你是不是杀人了?” 翟阳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没有杀人,我只是用了迷幻术,将墨子归的军队困在迷雾中走不出来。进去生擒了他一人而已。在打斗中,用法术伤了几个护卫。”   佰仟云松一口:“没有杀人就好,人族性命脆弱,对于拥有法力的人来说,杀个凡人轻而易举,但毕竟是生命,无论寿命长短,尊卑贵贱,都是不能草芥的。”   翟阳也连忙点头:“后来,我陪同子舟哥哥,押解平王进京,在皇帝面前当面对质,数落了他的罪状。皇帝一开始并不信,还准备当庭斩杀我和子舟哥哥,后来……”   “你又干了什么?”佰仟云一急。   “不是我,是你给子舟哥哥的鉴心石,子舟哥哥用了那个鉴心石。对了,嫂子,那块石头真是神奇啊!只需将它往人手里一放,保证老老实实的,交代得干干净净,那墨子归将蓄意杀害子舟哥哥,以及对太子祈用毒之事,一一交代了。听得那皇帝老儿是口吐白沫,指着墨子归半天说不出话!子舟哥哥当时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他一介文弱书生模样,在那种千钧一发之际,却能处变不惊,气定神闲。他用鉴心石测完墨子归后,将石头交给了皇帝,还说了句:父皇如果对儿臣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吧!老皇帝当时的表情,那叫个复杂啊!最后却什么也没问。不过换着是我,我也不会问”翟阳说道。 第42章 子舟之约   “为何不问?难道皇帝真相信子舟 ”佰仟云觉得那对父子之间的芥蒂如此之深,定不会对子舟不防的。   “你想啊!”翟阳抓了一块糕点塞嘴里,边嚼边分析道:“皇帝就这三个儿子,一个傻了,一个心怀不轨迫不及待的想当皇帝,毒害王兄,谋害王弟,就剩下一个墨子舟,他再怀疑他,无疑是将自己置入绝境。这个时候,他唯一的选择,也没得选的,就是相信子舟哥哥。哪个皇帝不想在皇位上多活几年!”   “还好他信对了人”佰仟云笑道:“子舟不会让他失望的!”   “那是,子舟哥哥绝对是人品卓绝,胸襟开阔之人,他来做未来的人族君主,以他悲天悯人的性子,绝对是百姓的福气!”翟阳说起来得意洋洋的样子。   佰仟云忍不住扑哧一笑:“子舟是给你吃了什么药了?我看你对自己哥哥,都没有这样崇拜的样子啊!”   翟阳没管,继续说道:“子舟哥哥就是好,你说你嫁给我哥干嘛啊!我见过子舟哥哥说起你的时候,那个眼神,你是有戏的,你不如嫁给子舟哥哥好了!”   “你瞎说什么呢!既然你这么稀罕他,干嘛不自己嫁给他!”佰仟云打趣道。“我若是个女人,一定嫁给墨子舟!”翟阳认真的说道,佰仟云被他逗的笑不可仰,心想这翟阳虽然装的成熟世故,可毕竟年龄里还是个小孩子,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荒唐的话。   “对了,云姐姐。”翟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子舟哥哥有信给你。” 佰仟云慢慢接过信,看着上面娟秀挺拔,笔锋精锐的字体,一如他的人一般,清朗傲立,不卑不亢。   佰仟云将信放置桌上,没有打开。   “嗯,一会儿没人的时候你再偷偷看吧!”翟阳看了一下佰仟云,突然眼神诡异:“千万别让我兄长看见了,他那人,虽然每天崩得正经八百的,我知道他心灵脆弱着呢,没准一吃醋,跑去揍子舟哥哥一顿,那子舟哥哥就太可怜了。放心吧,你和子舟哥哥私下来往的事情,我也不会和他说的。”说完朝佰仟云眨眨眼睛,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佰仟云哑然一笑,这小魔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只是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阅信罢了,结果让他演绎的完全变了味道:“翟曦他知道子舟的,他救过子舟。可能子舟当时是在昏迷状态,没有印象吧。”   “啊!”翟阳很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难怪我没听子舟哥哥说起过。兄长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是他干过的我最欣赏的一件事情了,是你让他干的吧!”说罢疑问的看着佰仟云,佰仟云点头,翟阳才恍然:“我就说嘛,他才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云姐姐,你真不看信吗?”说罢又瞟了瞟桌上的信,满脸的好奇。   “你想看啊?”   佰仟云好笑的看着他,这翟阳对墨子舟的关切程度,也真是无人能及了。   翟阳忙不迭的点头:“想看,我想知道子舟哥哥会和你说什么!”   “看吧!”佰仟云见他这幅模样,且满足他的快要溢出的好奇心,把信大方的递给翟阳。   翟阳接过信,一脸惊喜,小心翼翼的边笑嘻嘻的看佰仟云边拆开了信,看了一眼佰仟云,开始念道:“仟云,见字如面……”   “别念出来 !”佰仟云打断他。   翟阳于是住声,认真的逐字逐句的看起信来,过来一会,笑容诡秘的将信递给佰仟云:“子舟哥哥约你见面呢!我还以为有情意绵绵的话呢,比如十分想念,夜不能寐之类的,唉,这墨子舟,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佰仟云没理会他,拿过信看了起来,墨子舟在信里并没有说太多,只说邀佰仟云在她婚前见一次面,当面再聊。离婚期还有三日,佰仟云想着自己现在灵力稀薄,定是不能打开魔界传送口的,可这事似乎不好和翟曦说起,正如翟阳说的那样,万一翟曦介意此事,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也是不妥的。   佰仟云抬眼望着翟阳。   翟阳嘴角一扬,得意的看着佰仟云:“姐姐现在,只能靠我帮你和子舟哥哥幽会了!”   “什么幽会!不许胡说,我和子舟是朋友!”佰仟云捏了一下翟阳嘟圆的脸蛋:“你替我打开到子舟那的传送口吧,我去去就回!”   “现在?”翟阳吃惊,有些古灵精怪的看着佰仟云:“云姐姐你也太急了点吧!”   “少啰嗦,就是现在,快点!”佰仟云拍了一下翟阳的头,不开玩笑的拉起翟阳就走。   来到魔宫外僻静处,翟阳聚气凝神,口中念念有词,眼前慢慢出现一个入口。   佰仟云顾不上吃惊翟阳的功力,上次离开时,是自己打开出口一起离开的,那时候翟阳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这家伙若不是修为大涨,就一定是装的。   “云姐姐,一个时辰后我再给你打开啊,你们别聊太久啊!”翟阳说道。   佰仟云也没多想,跨步出了魔界,心想回头再找这个小魔头问清楚。   佰仟云出到一个花园里,这里围墙高耸,围栏均是精美石雕,荷花池别致典雅,园内姹紫嫣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庭院。佰仟云向前面宫殿方向走去,一个丫鬟迎面看到佰仟云,大惊失色,佰仟云还来不及向她打听墨子舟,只见她转头就跑,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佰仟云摇摇头,自己有那么面目可憎吗,被吓成这样,正边走边想着,前面传来脚步声。   “仟云!”   佰仟云一看,只见墨子舟快步向她走来:“果然是你!我交代了宫女,后花园这几日若有人来,第一时间要禀告我!”   佰仟云愣愣的看着墨子舟,一别数月,眼前的墨子舟依旧是当时那个谦谦君子、温润优雅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就是眼神里多了一些坚定和欢喜,看不出当初那会时常流露出的哀伤情绪了。佰仟云有些百感交集,短短数月,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子舟!”佰仟云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竟然湿润起来。   墨子舟看到佰仟云的表情,心里一沉,伸手扶住佰仟云的肩膀,带着她往宫殿走去。   墨子舟支退左右,在茶台席地而坐为佰仟云烹茶,缓缓的说道:“真要成亲了吗?”   “嗯。”佰仟云点头。   “为何?”墨子舟突然问道,又觉自己有些唐突,语气稍缓:“那个人呢?那个说喜欢尚浅的人,你放下了吗?”   佰仟云就知道墨子舟会这么问她,尽管做了心里准备,可每每提及,还是让她痛得呼吸一顿。   佰仟云平复了一下,将自己身中生死劫,炫月的态度,以及翟曦此人一些的事情告诉了墨子舟。   墨子舟听着,手里泡茶的动作越来越慢,眉头紧锁,最后放下茶具。望着佰仟云,眼里情绪波动不已,露出心疼之色。   “可你心里爱的是他啊!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墨子舟凝重的问道。   “不能嫁他,那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佰仟云淡然的说道:“我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放下!我若不成亲,他这一生,也会满怀愧疚,怕是不能释怀! 只有我嫁了,他才能放过自己。”   墨子舟面色一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那么你自己呢?你会幸福吗?”   “我……”佰仟云努力的一笑,端起桌上墨子舟备好的茶,垂目轻抿,睫毛微颤,情绪深藏:“除了我,所有的人都会幸福,不是吗?”   墨子舟不再说话,这世间,爱而不得,何止一人?她这么做,想必是有她自己心安理得的缘由,旁人又能如何呢?尽管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无奈和苦楚,却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那个给了佰仟云冰玉的男人,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佰仟云始终关注的,都是别人的感受,而对她自己,从来都不屑一顾。可天意如此,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吧!爱恨恩怨,在生死攸关的事情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赠冰玉之人想要的,是让她活着,而她,想要他安心放下。   情深至此,如同这二人,放下和成全,又谈何容易呢!   墨子舟不再言语,行至琴旁,轻抚琴弦,意味深长的看了佰仟云一眼,手指拨动,悠扬婉约之声传出,轻快灵动,肆意自由,那琴声如出笼之鸟,飞翔天际,羽翅划过清风般的声音,让佰仟云心里一松,顿感舒畅。 第43章 大婚前夜   这几天魔界异常热闹,尤其是魔族宫殿里,所有人都在为魔君的大婚忙碌着,因为时间有限,也没有进行大的修整,只是极尽所能的装饰了一番,张灯结彩,红绸高挂,非常的喜庆艳丽。   翟曦的寝宫自然是着重的装饰了一番,相较以前暗沉的格调,房间里多了许多的颜色,也添置了许多的陈设和花草。   翟曦问过佰仟云的意见,她也只说他看着办就好,自己不喜欢太过繁琐的东西。   为此翟曦几乎夜不能寐,琢磨着佰仟云的喜好,不断的使唤下人换各式各样的装饰物,要不就是太艳俗,要不就是太素雅没有情调。   这可愁怀了一干人等,翟曦在猜佰仟云的喜好,而下人们则又在揣摩魔君的心思,可谓劳心劳力,人仰马翻。   不过总算收拾停当,佰仟云来瞧过,说了句:“挺好的!”   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完成了一桩大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大婚的前夜,佰仟云漫不经心的在屋里和红狐逗趣。   锦红端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喜形于色的走了进来:“佰姑娘,这是君上让魔界最好的七八个绣娘,日夜赶工做出来的喜服,明日就是你的好日子了,赶紧试试吧!”   佰仟云见那衣袍黑得发亮,丝线绣着红色的纹样,用手摸了一下,柔滑无比,刺绣精细生动,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想为了这只穿一天的衣服,不知道熬坏了多少绣娘的眼啊。   “放着吧,我一会试。”佰仟云继续从盘中拿了糕点,去喂红狐了。   锦红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她没想到佰仟云连喜服都不愿意试一下,换着别的新娘,早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而她却是自顾自的在那逗着灵宠,仿佛那才是更让她感兴趣的事。   锦红也没勉强,把喜服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晚些时候,翟曦来到佰仟云房间看望,看见了桌上喜服:“喜欢吗?”   佰仟云嗯了一声:“挺好的,很漂亮!”   “有没有试一下?不合适的话还能修改。”翟曦显然对佰仟云的反应有些失望,耐着性子说道。   “不用试了,肯定合适的!”佰仟云对他一笑:“只是这么费工费神的衣服,居然是七八个绣娘日以继夜的赶出来的,只穿一下而已,有些浪费了!”   “怎么这么说呢!”翟曦语气有些责怪:“成亲是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自然要力所能及的做到极致了!因为你不喜欢繁杂,所以一切都从简了,我心里觉得很亏欠,如果你再不喜欢,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喜欢的!”   佰仟云见他表情黯然,有些不忍,对自己而言,成亲这件事的确没有什么期待和兴奋可言,可好像对于翟曦不是这样,这些天他虽然一边照顾她,一边还要准备婚礼的事务,尽管疲惫不堪,可也没曾见他脸上有过愁云,相反整个人如沐春风,精神奕奕的,看上去很高兴。   “翟曦,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些。”佰仟云带着歉意。   “傻瓜!”翟曦拉过佰仟云纤细的手,握在手里,佰仟云的手指很柔软有些冰凉,而翟曦的手却有些滚烫有力:“不是为你,而是为我们!明天起,我们就是夫妻,真正合二为一了。我真的很高兴,仟云,你开心吗!”   佰仟云顿了一下,笑着点了一下头,握在翟曦手里的手却不由自主缩了一下。   翟曦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佰仟云的细微表情:“我会好好待你的,今日早些休息吧,明天可是很重要的日子!”   佰仟云抽出手,点了点头起身:“你也早些歇着吧,这些天辛苦了!”   翟曦见她这么客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温柔的笑着点头,拍了拍佰仟云的肩,离开了房间。   佰仟云何尝不知道翟曦所想,可眼下自己能做到的,只能是这么多了!希望以后会好一些吧,尽管她听到合二为一几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寒冽。可这不就是夫妻之道吗?既然决定了,这是理所当然要发生的事情,佰仟云暗自希望自己,能坦然接受和面对,接下去要发生的一切。   屋外响起敲门声,佰仟云循声:“是谁?” 屋外并无人回应。是翟曦去而复返吗?   佰仟云打开门,可门口并没有人。她疑惑的四下看了看,这是谁在恶作剧吗! 正欲关上房门,却见门口地上放着一封信,佰仟云蹲下捡起信,信封并未署   名,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字条,佰仟云取出字条,只见几个大字赫然眼前:欲救风姨性命,只身来冥山。   佰仟云脑子嗡的一声,风姨出事了!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的抓住,喘不上气,手上的字条飘落在地上。   月色如华,照在紫荆峰上,微风轻拂。   凌雾已经二十多日不见炫月。根据香奴的指引,凌雾寻到清月峰后山。只见月色下的一块大石上,炫月倒在上面,如醉玉颓山。   银色发丝随风飘扬着,身边散落了几个酒坛,一把不知名的剑被深深的插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凌雾心里一沉,走上前去,伸手轻触了炫月的肩膀:“炫月!”   蓝色眼眸微微睁开,蒙着一层薄雾,定定的看着凌雾。   凌雾惊讶他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如此警觉。   可眼下最急的,并不是明日魔君大婚的事:“炫月,出事了!”   炫月表情木然,脸上毫无情绪。   “地宫里的残魂盒子,不见了!”凌雾表情严峻。看着炫月浅蓝色的眼睛睁大,接着说道:“你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我也没惊扰你。今日我去看时,才发现结界有了异样,伸手去拿残魂盒子,才知道中了幻像,想必是丢失了好几天了!”   炫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飞身就往山下走。   凌雾始料未及:“喂,你去哪里?你知道盒子在哪吗?”   “我在盒子上留了气息。”   炫月话音传来时,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天色渐亮,冥山脚下,佰仟云气喘吁吁,脸色煞白。   斩灵鞭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灵力在这些时日恢复了一些,可打开传送口时,几乎消耗掉了仅存的一点点灵力。加之心急火燎,气息不稳,一夜不停赶路,拂晓时分,终于到了冥山。   一想到风姨就被困在这个山上,佰仟云心急如焚,就算不能用灵力召唤坐骑,也不能飞身或瞬移,佰仟云仍旧没有停留,拖着疲乏的身躯,一步步的继续往山上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冥山顶上,见到前面有一个洞,洞口黑气缭绕,深不可测。佰仟云顾不上几近瘫软的劳累,强行打起精神,拖起步伐缓缓朝洞内走去。   “你终于来了!”一个妖媚的声音传来,佰仟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深红色薄羽纱衣,眼睛绯红的女人,似笑非笑的正向她走来。   “你是谁?”佰仟云警觉的一退,从虚空袋里抽出剑:“我风姨现在哪里?”   “别急嘛!”女子妩媚的笑着:“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今日可是你和我侄儿翟曦大喜的日子,你看我,真是个扫兴的姑姑啊!没办法,我等不及了,再不用圣女灵血护体,尊上好不容易重塑的形神又要散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佰仟云感觉到对方浓郁的邪气,心里有些不安:“我风姨在哪儿?”   “你太年轻,说起我的名号,怕你也不知道,我是魔族公主翟羽姣,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姑姑呢!”翟羽姣有些不耐:“废话少说,要想救你养母,就随我过来。我会很快,不耽误你回去完婚。”说着就朝洞内深处走去。   佰仟云没有说话,跟在了后面。   “这斩灵鞭真是霸道啊,你看你这剑,一点剑气都凝不上,想必是灵力全无了吧!不过没事,我不要你的灵力,我要的是你的灵血,当然,顺便把灵源掏给我,就更完美了!”   “你要杀我!”佰仟云心里一颤。 第44章 冥山怒吻   “用一部分你的灵血而已,再说没了灵源,就算是变回一个普通人,你照样能回去和翟曦那小子双宿双栖,生儿育女的。”翟羽姣突然一回头,红色眼眸看着佰仟云:“杀你?我就这么一个侄子,你还不值得让他丢了性命!”   “一个侄子,那翟阳呢?”   “翟阳?!哈哈,他可与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不过是我兄长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野种!跟阿曦如何能比!”翟羽姣嘴角一撇,十分不屑。   佰仟云心中惊异,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翟阳竟然不是翟曦的亲弟弟?   可现下她最关心的,是风姨的安危,容不得她分心:“风姨在哪里?”   “到了!”翟羽姣突然停住,指着前面一个人说道。   佰仟云顺着望去,只见风姨被困在一个像冰棺一样的盒子里,正虚弱的歪着头看着外面,奄奄一息,见到佰仟云,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朝佰仟云传来一个安慰的笑容。   佰仟云心里一痛,不由得心生怒火,剑指翟羽姣:“你把风姨怎么了?”   “她有些虚弱罢了,没事!”翟羽姣也不激恼,手指轻轻的对着佰仟云的剑一弹,只见那剑瞬间碎裂,转眼化为灰烬:“哈哈哈,瞧你!没有灵气的剑,不过就是破铜烂铁,不要也罢!”   佰仟云手上空空如也,心里一阵慌乱。   翟羽姣一改刚才的妩媚笑容,眼神凶邪的快步把佰仟云拽到一个大石台前,指着台上躺着的一个男人说道:“快点,尊上形神有些不稳了!”   说着抓起佰仟云的手,凝气至指尖一划,佰仟云的手腕上立即出现一道裂口,鲜血直流。   佰仟云想要挣脱,却无奈气力不够,手被她紧紧的拽住。   “想救你的风姨,你必须听我的。”翟羽姣蛮横把佰仟云流血的手腕,放在台上男人的心口,全神贯注的盯着,渐渐面露喜色:“果然是圣女血脉啊!你看尊上的脸色,是不是越来越红润了?”   “够了吧!”佰仟云觉得随着自己的血不断的往外流,身体越来越虚弱,渐渐无力,头也开始发晕,她不停的扭头看着风姨,风姨还是刚才的样子没有动,也没有变化。   “再来一点,再多一点,圣女之血果然是好东西啊,如今尊上得圣女血复活,必将是天下无敌了,哈哈哈 !”翟羽姣脸露贪婪,死死的拽着佰仟云不肯放手,眼睛一直盯着石台上的男人,表情欣喜万分。   佰仟云看了一眼石台上躺着的男人,没有呼吸,却并不像尸体一样没有气息,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容却意外的十分年轻清秀,和传说中的魔尊形象十分不符。   忽然,一只手向佰仟云胸口袭来:“现在,把灵源也给我吧!”   佰仟云一惊,眼看翟羽姣伸出的利爪,就要触碰到自己的心口。   突然一道蓝光闪出,翟羽姣的手被弹了回去,她疑惑的看着佰仟云:“这寒气是什么?你胸前戴了什么东西?”   佰仟云趁机抽回手,用另一只手捏住流血的手腕。   “够了!”佰仟云怒喝道:“你不要得寸进尺,血我已经给你了,你快将风姨放了。否则我自毁灵源,你再逼我,我保不准会自行蔽息而死,那你的侄子也活不成!”   “哈哈,小丫头威胁我!”翟羽姣一脸嘲笑:“就凭你?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有力气自毁灵源?还蔽息自尽?笑死我了,你还是乖乖听话,让我取了你的灵源了事!我保证不会伤你。”说着又伸手向佰仟云扑过来。   佰仟云只能节节退让,无奈失血过多,气息不稳,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翟羽姣得意一笑,继续扑向地上的佰仟云。   佰仟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一声闷响,佰仟云发现自己身上并无被袭击的感觉,她睁眼一看,只见翟羽姣摔在地上,正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竟是炫月!   佰仟云还没反应过来,翟羽姣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眯了一下眼:“来得这么及时!不愧是天尊啊,不过已经晚了,魔尊很快就要复活了!到时候你十个炫月又如何!”   炫月看了一眼台上躺着不动的人,飞起身形,迅速聚满灵力,挥掌向台上而去。   “住手!”翟羽姣一惊,瞬移到佰仟云身边,一把捏住佰仟云的脖子:“你敢动手,你喜欢的女人就活不成了!”   炫月闻言,身形一顿,犹豫了一下,停了手。   翟羽姣面露得意:“果然如我所料,你炫月的软肋,就是佰仟云!哈……”   笑声未断,突然表情痛苦,松开佰仟云,双手捂住胸口。   翟羽姣望向洞口方向:“好你个臭小子,敢暗算老娘!”   不等她反应,又一道红光袭来,翟羽姣闪身躲过,凝气双手回击。   来者正是翟曦,只见他飞身而至,手持一柄黑色魔刀,魔气萦绕刀身,继续攻击翟羽姣。   “沉渊!”   翟羽姣惊看着翟曦手里的武器,见他来势凶猛,不留余地,不得不奋力抵抗“你怎么会有沉渊刀?这是冥邪的佩刀,你哪来的?”   “沉渊乃是我先祖神器,冥邪配吗!”翟曦眼神凝恨:“亏你还姓翟!”   “沉渊刀灵认主,不可能!不可能!”翟羽姣疑惑不解,喃喃自语,一边奋力抵挡步步紧逼的翟曦,一边回首频频看着石台上的男子。那一边,炫月已将地上的佰仟云扶起。   翟羽姣见状,闪过翟曦,正欲向佰仟云处移动,沉渊劈下阻挡住她的方向:“死小子,你反了?你分得清敌我吗?我可是你姑姑!你敢用沉渊砍我!你忘了,这刀姓翟!杀不死我。”   “哈哈,真是好笑!现在你又知道,刀姓翟了!”翟曦鄙夷一笑。   翟羽姣虽不会被沉渊刀气所伤,却无奈翟曦招招凶狠,被制衡住一时间无法脱身,情急之下,口中默念着什么,渐渐身上泛出黑气。   佰仟云因为刚被翟羽姣捏住脖子,呼吸困难,眼冒金星,忍不住不停的咳嗽起来。顺着望过去,只见沉渊刀气红光交织,劈裂作响,黑气慢慢弥漫开来,随着打斗越来越激烈。   洞内的黑气越来越重,佰仟云渐渐觉得呼吸急促,喘不上气。   炫月眉头一皱,迅速抱起地上的佰仟云向洞外飞去。   “瘴气!快带她离开……”翟曦对着炫月大喊,见状一愣:“你反应倒是快!”   翟羽姣和翟曦都用的是魔界的功法,一时间洞内黑雾弥漫,瘴气越发浓烈。   翟羽姣一边和翟曦在纠缠,一边不甘心的眼盯着炫月将佰仟云带走,却因为被翟曦牵制着无法脱身,面部愈加恼怒变形。   出了洞,炫月将佰仟云放下,迅速的拿出药瓶,替佰仟云敷在手腕的伤口上。又从玄白的衣衫上撕下一条布带,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些,才蹙眉看着佰仟云,蓝色眼眸藏不住那一抹担忧和心疼。佰仟云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起身跌跌撞撞就往洞口返。   “你干什么?”炫月厉声拉住佰仟云。   “风姨还在里面,洞里那么多瘴气,她会死的!”佰仟云十分焦急,声音有些颤抖。   炫月看着佰仟云,眼神一沉,抿嘴没有说话,但抓住佰仟云的手却没有放开。   “放开我,炫月,我得去把风姨救出来!   佰仟云想挣脱,却被炫月拉越紧,佰仟云双手奋力的想挣脱炫月,他紧握的手始终却纹丝不动。佰仟云有些气恼,顾不得受伤的手,开始去捶打炫月。   “不要乱动,否则刚包好的伤口又要流血了。”炫月轻而易举的扣住佰仟云的手,沉声道。   看着她双手在不停的乱动,叹了一声,索性将她紧紧抱住。   “你发什么酒疯?”佰仟云闻到炫月微微散出的酒气,但两只手都被制住,急的泪眼盈眶,愤恨的瞪大眼睛着炫月,大声的喊道:“你放开我!”。   炫月看着佰仟云,蓝眸中雾霭弥漫,一动不动的就那样注视着她。   佰仟云被这样的对视弄得心里发慌,不由得撇开脸避开他的视线,身体依旧不停的想要挣脱,用手死死的抵住他的胸口。   “不是发酒疯,我是真的疯了!”炫月将佰仟云紧紧箍住,吐出一句极低的话,眼带怒气望着佰仟云,忽然俯下脸,将唇重重的不偏不倚的覆在她的唇上。佰仟云一惊,唇瓣传来一阵冰凉,不由得心里一阵颤动了起来,双手奋力推开炫月,却被他抱得死死的,钳住的身体和双手动不得分毫,她想躲开脸,唇却被压住。佰仟云紧紧的抿着双唇,睁大眼睛恼怒的看着炫月。手腕伤口的被挤压的疼痛传来,佰仟云不禁“嘶”一声,唇瓣一松,炫月趁虚而入。   如同暴风骤雨,又如久久积压的垻堤崩塌,像山洪暴发一般毫无保留,他吻着佰仟云,带着疯狂和沉怒,如暴风雨般肆掠席卷而来,由不得她有丝毫的犹豫,骤然间将她的魂魄撞击得支离破碎。佰仟云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瞬间只觉得呼吸骤停,一切的理智和愤怒尽抛九霄,神智漂浮,仿佛万物寂寥,时光停滞。   佰仟云觉得头晕目眩,本来就虚弱的气息让她不能喘息,几乎窒息。这样疯狂的炫月她承受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炫月的吻并没有因为她剧烈的颤抖而停止,如雪似莲的气息吞噬她唇瓣内外,每一处都带着疯狂肆掠和蚀骨的占有。   佰仟云的意识开始漂浮,脑海中浮现当年的紫荆花树下,翩翩少年,将一枚冰玉挂在她胸口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又像在梦中。   回忆历历在目,他做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犹在耳畔。   他将他赶出师门时,她没有哭;   他说不再爱时,她也强忍住没有在他面前掉眼泪;   可此时的佰仟云眼眶一片模糊,泪水终于如洪水绝堤,哗然而下。 第45章 我后悔了   “佰仟云,我是真的疯了!我疯到一边想推开你,一边疯狂的探视你的去处;我疯到想不顾一切,据你为己有;听到你出事,我的心便像高挂在九天一样,无法安宁。看到你受伤在躺他怀里,我心如万剑穿痛。佰仟云,我后悔了!当看到你遭斩灵鞭摧残,浑身是伤,那一刻,我便后悔了!我以为你离开我身边,能活得肆意快乐!我以为他会保护你的安危,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离开,我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更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佰仟云,你别一次又次,让自己置入险境。你若出事,你让我……让我……怎么活!”炫月声音有些嘶哑,他抱着佰仟云的手缓缓松开,闭住了湿润的眸光。   佰仟云全身僵硬,一动未动。   “你一定要嫁给他吗!”炫月的声音低沉,带着绝望和痛苦。   佰仟云脑海中一片混乱,炫月的一字一句,像锯齿一般在她的心里拉扯,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   本以为他们之间,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他放弃了她,她也成全他,只为给彼此一条生路。   可刚才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竟然又生生的把她拉回到起点。   他一反常态的失控,让她心疼。也让她心里涌起莫名的愤恨,她却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恨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感情,此刻又倍加沉甸的悬在心上。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决定,该回应他什么样的话,甚至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须臾,佰仟云轻轻推开炫月,慢慢的抬头望着他,冷冷说道:“我嫁给谁,与你炫月何干?”   炫月目光猛然一沉,没有回答。   佰仟云望向洞口,洞里的黑雾比之前稀薄了许多,正慢慢散去。她支撑着有些虚软的身体,慢慢向洞口走去,没有回头看炫月。   炫月迟疑了一下,立即跟了上去。   进到洞内,没有了刚才的打斗声。佰仟云加快了脚步,渐渐看见了里面的情形,翟曦跪倒在地上,扶着剑目光狠厉的看着另一旁。   只见翟羽姣嘴角流血,趴在石台上,正紧紧的护着石台上躺着的男人。   看来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想来二人法力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佰仟云没想到翟羽姣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原以为自师尊怀无之后,炫月的法术和修为已经无人能及,后来见到翟曦,虽然他没有和炫月正面交过手,但同样深不可测。想不到这翟羽姣今天以一敌二,还能如此抗衡,不由得暗暗惊讶。   翟羽姣看到佰仟云进来,眼里闪出一道亮光,嘴角一扬,接着看见跟在后面的炫月,不由得脸色暗沉下来。   “佰仟云,想救你的风姨,就乖乖的过来我这!”翟羽姣对着佰仟云大声喊到,手里聚起一团魔气,准备向风姨的方向准备打去。   佰仟云抬眼看了看风姨,只见她仍旧被绑在那个盒子里,一动不动,眼看翟羽姣就要动手,不禁心里一急:“等一下!”   翟羽姣收了手,狡诈邪魅的对着佰仟云一笑,把手一招:“你过来,我便不杀她!”   佰仟云正欲抬步过去,手臂却被一把拉住,她一回头,炫月正一手拉着她,一手聚集灵力,向石台上的躺着的人男人打去。   与此同时,翟曦从地上站起,扬起手里的魔刀,奋力一扔。   佰仟云吓得大惊失色,因为那刀飞去的方向,并不是翟羽姣,而是,风姨! 只见那刀带着魔气,深深的插进那个冰棺一样装着风姨的盒子里,随着一声碎裂,盒子瞬间崩塌,散落一地,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了!   “不要……”佰仟云尖叫一声,挣脱炫月的手,向风姨的方向跑去,一边愤恨不可置信的看着翟曦 :“你干什么 你干了什么啊!”   此时的翟羽姣正撑起一道屏障,勉强的抗住了炫月的攻击,她转头看到破碎的风姨的冰棺,嘴里“哼”了一声。   炫月一时没拉住,眼看着佰仟云跑开。   趁着注意力都在佰仟云身上的炫月和翟曦两人不防,翟羽姣一边护住台上的人,一边用手凝气,只见她脸色黑沉,嘴角鲜血直流,仿佛拼尽全力一般,迅速的在面前的空间划出一道裂缝。   等炫月他们回过头时,她已抱着台上的男人,转眼间跳进了裂缝,余音传来 :“你们的末日快来了,给我好好等着……”   佰仟云跪在刚才风姨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物,甚至没有一点盒子残屑。她惊慌失措慌的用手在地上摸着,全身控制不的的颤抖,试图能找到一丝风姨的残躯。   可除了冰凉的石地,什么都没有!   翟曦弯下身准备搀扶她,还没碰到。   “你杀了风姨!”佰仟云冷冷的声音传来。   翟曦手一颤,停在原处:“仟云,风姨早已经死了!”   “你杀了她!”佰仟云的声音低沉痛苦。   “佰仟云,我……没有!”翟曦一时语塞,面露焦急 :“我杀的不是风姨,那是幻像!”   “什么幻像!刚刚明明就是你挥刀杀了风姨!我之前还见她活着,她就在这里看着我,还对我笑!”佰仟云泪流满面,愤恨而绝望的看着翟曦,支撑着虚弱的身躯,低声嘶喊着。   “我……”翟曦看到佰仟云的表情,心里一坠。   “仟云,你刚才看到的是幻像,你现在灵力稀薄,自然分辨不出。”炫月见翟曦顿住,接过话,对佰仟云轻声说道:“翟羽姣用幻像迷惑你,自然是料到你灵力不够,无法分辨,我刚才在外面就想和你说,可当时的你根本听不进去,我也怕你无法接受。”   佰仟云不语,仿若未闻的直直盯着地面,仍旧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若是幻像,那风姨是不是就没死,她在别处,一定是在别处。   “那魔尊躯体已经成型,想必是用了风姨灵族的血肉之身塑成,所以,你看到的,只是风姨临死前留下的幻像,翟羽姣为了得到你的灵血,不惜存留幻像,引诱你上当。”炫月继续说道。   佰仟云身体一软,跌坐在石地上,声音轻得不能再轻:“那,什么都没有留下吗?哪怕一丝残魂呢?”   “翟羽姣修炼的是非常狠辣邪门的功法,不仅吸噬魔气和灵力,甚至魂魄躯血都能为她所用。如今冥邪形神俱全,你又给了他大量的灵血恢复功力,恐怕以后天下要大乱了!”翟曦试图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风姨?还复活了魔尊?”佰仟云抬头看着翟曦。“仟云,我并无此意!”翟曦有些无力。   佰仟云神情恍惚:“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乱跑,不该离开云灵山。我当初要是不离开,风姨就不会出去找我,她就不会死……”   “仟云,风姨已经不在了!”炫月缓步走了过来,扶起她:“你现在失血太多,身体虚弱,不要太伤心了!”   佰仟云支撑着慢慢站了起来,松开炫月的手,独自向洞口走去,刚走几步,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炫月飞身将她接住,抱在怀中。   翟曦也几乎是同时抵达,可还是晚了一步,他愣了一下,马上伸手去接佰仟云,却被炫月一挡,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她随我回紫荆峰!”   翟曦诧异了一下,眼里涌出怒气:“炫月你什么意思?仟云是我的未婚妻! 今天可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要带她回去完成婚礼!”   炫月依旧紧紧用手护着佰仟云,并没有看翟曦,冷冽说道:“大婚?现如今,你还有心思大婚?她刚失去了至亲,又身受重伤,气息微弱,急需救治。你认为以她现在的身体和心情,能和你欢天喜地的成亲?翟曦,你在想什么?”   “婚期自会延后,身体我自会帮她医治。她是我的人,你炫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翟曦怒气渐盛,脸色变青。   “我要是有资格呢!”炫月目光冷冽坚定,眯眼看着翟曦。   “我就知道!炫月,你终于承认了,你对她的心思!”翟曦冷笑一声:“可是你别忘了,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46章 重回紫荆   “没忘!我还记得,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会舍命护她周全?可自从她去了你魔界,先被迷晕放血,受斩灵鞭酷刑,今又险些命丧于此。翟曦,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炫月眸光如冰似剑盯着翟曦:“生死烙印又如何?我容不得的,是你这般轻视、糟践她!今日,我必定会带她回去,由不得你!”扶着佰仟云毅然决然的就往外走,不再理会翟曦。   “你休想!”翟曦手起刀落,砍在炫月身上。   只见炫月反手挥出一道蓝光,“咣”的一声响,刀被挡住,翟曦被那光震的猛的后退了几步,有些惊异的看着手上微微颤动的沉渊刀,可见力道之强。   “你今日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我不会和你动手,闪开!”炫月低头见佰仟云脸色惨白,气息渐弱,心里一紧。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疾速而去。   翟曦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猩红的眼眸光芒渐渐暗沉,久久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紫荆峰一如既往的平静,仙气萦绕。   云来阁里,佰仟云躺在床上,闭着眼,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   炫月坐在床边,输完灵力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脉搏处,蹙眉拿过香奴准备的膏药,轻轻敷在佰仟云手腕的伤口处,在那一道伤口的上面,还有另一道伤口赫然醒目,虽已经愈合,却留着一道明显的疤痕,触目惊心。   炫月久久的盯着,蓝色眼眸笼起一层迷雾,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将伤口轻柔的包扎上,将佰仟云的手放进了被里。紧接着,炫月修长的手指放在佰仟云的眉间,须臾,那眉心之处的鲜红印记,竟渐渐隐去。   接连几天,云来阁也都没什么大的动静,凌雾来看过佰仟云,见其仍在昏迷中,也没有大声打扰,只是悄悄的近身到床前探视了一番,一脸心疼的发出一声叹息,问了一些佰仟云的状况后,无奈的离去了。   炫月一直守候在侧,几乎没有离开。   偶有香奴轻手轻脚的进出,送来炫月所需的物件和丹丸汤药,便会退下去侯在屋外。   萧逐和红亚虽然担心佰仟云的病情,但因为炫月吩咐了不准打扰,也没敢硬撞进来一探究竟,只能每天从凌雾那里知道一些情况,稍作慰籍。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他们仍旧没有听到见佰仟云醒来的消息。   炫月依然如故,夜以继日。除了偶尔到清月宫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其余的时间都是呆在云来阁,夜里也宿在那里,不曾离开。   魔界传来消息,魔君昭示天下,婚礼延期。   又是一阵哗然,众说纷纭。比起之前昭告大婚更为热闹,又是多番揣测,版本众多。   紫荆峰上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闻,只是炫月带回佰仟云时,直接就上了清月宫,所以知道佰仟云回来的人并不多,也就凌雾、萧逐和红亚他们几个,甚至连莫烟也不知道。   弟子们闲暇时,也无所顾忌的私下在议论魔君婚期延后之事,凌雾听到后,也仿若未闻,摇摇头一笑了之。   可红亚性子耐不住,听见晚辈在议论佰仟云的事情,心里不喜,就会语气严厉的呵斥教训一番,让他们不要相信闲言碎语,有那传谣的功夫,不如勤加修炼。   因此紫荆峰比起其他地方,倒也少了很多的议论。   又是半月过后,又一个震惊乾坤的消息传来:魔尊冥邪已经复活。   一时间天下惶然,人人自危。天庭一道谕旨,通告四海戒备。   后来又传魔界内乱,魔族分为两派,一派拥护魔尊冥邪,誓要重振魔界雄风,一统三界;另一派则支持魔君翟曦,维持三界和平现状,以族人安身立命为重。闹得不可开交,天庭对此一直观望,态度不明。   而此时的紫荆峰宛如与世隔绝,一切如常,仿佛并未受到这些事件的影响。凌雾将消息送去云来阁,炫月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没有召集门内上下商议和讨论,仍是一如既往的呆在云来阁,日日皆然。于炫月而言,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离开那云来阁,那仍在昏迷中的人,才是他关注的全部。晚风习习,云来阁一片寂然。   佰仟云缓缓的睁开眼,看了看屋子四周,炫月没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屋里若有若无的天山雪莲的味道传来,佰仟云目光一片黯然。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慢慢恢复意识后,她也时梦时醒。风姨在她眼前灰飞烟灭的情形历历在目,每每想起就伤心得无以复加。她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以前不管走多远,去哪里,总会想到回到云灵山,还有一个风姨,满脸和蔼,温柔宠溺的等着她。如今,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   仟云感到一阵绝望,万念俱灰。   她知道炫月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她听见他低声吩咐香奴,以及交代凌雾各种事务,也听见他在给自己换药,轻抚自己伤口时发出的沉沉的叹息。她任由他为自己轻拢发丝、整理衣衫,用脸巾细细的为自己清洗面庞。甚至在深夜他为自己盖严被子,将手轻轻护住她,自己却在被子外和衣而眠。   有时,佰仟云听到炫月浅浅的睡着的呼吸声传来,会微微睁开眼静静的看他。银发白衣,陌人如玉,呼吸如莲如雪。他竟然清瘦了许多,眼眶微陷,脸颊渐削。   如果警觉到炫月呼吸频率有变,佰仟云便会立即闭上眼,装作依旧昏迷的样子。   佰仟云刚才听见了香奴唤炫月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远去,她才睁开眼。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她和炫月之间,仿佛阻隔了一道无形的墙,那道墙密不透风,无法跨越,炫月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宛在天边。   以前她以为那道阻隔是生死劫,可这些日子她也想过,假如没有生死劫呢?她是否就能大大方方的去触碰炫月,答案却是不能!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他在时,她装着昏睡不醒,因为她不知道她醒来,炫月第一句话会对她说什么。   会不会像往常一样,让她离开!   知道了自己身中生死劫时,她甚至想过,跳入万空谷一了百了,可为了风姨,佰仟云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嫁给翟曦,也只是因为他有恩与她。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紫荆峰,没了风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47章 不想放手   凌雾看着炫月衣不解带,日夜不停的照顾佰仟云,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场景,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也有些欣慰。   担忧的是,炫月太过执着,把佰仟云看得过重,甚至重过自己的性命,而两人之间有生死劫阻隔,终究没有结果;   欣慰的是,他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和情绪,郁郁寡欢,活得冰凉无味,明明思念若狂却自虐自闭。现在他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一件坏事。   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看法也不同,凌雾与炫月自幼相识,相交颇深,自然看得远一些。   可红亚和萧逐不同,红亚心思简单,一心想着佰仟云能幸福,对她而言,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了!佰仟云对炫月的感情,红亚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现如今能回来,也没嫁给魔君,恐怕最高兴的就算红亚了。   至于萧逐,本就不善言语,自然是红亚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始终就一句话: “只要云妹妹开心就行。”   这里面除了凌雾,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最了解炫月了,那就是香奴。   香奴因为是炫月几百年前游历时捡回来的,自幼便伺候在炫月身边,虽不多言,但人却聪慧,主子的一举一动,每个情绪表情都看在他眼里,炫月虽从不展露自己的情绪,可香奴毕竟呆在他身边多年,一些细微的表情和情绪变化,别人也许察觉不到,可香奴知道。   所以在佰仟云怒毁紫荆花离去的那一天,香奴看着满地残英,才会忍不住痛哭。他在心里,是替主子而哭。因为炫月,哪怕再伤心难过,也永远不会哭出来,他知道主人看到那一地的残花,心会有多痛!   他看到炫月在佰仟云大婚前一夜,终于崩溃!从不喝酒的他,竟然喝光了窖藏的好几坛酒,却不能醉。炫月饮酒彻夜舞剑,如疯似癫!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默默的抹着眼泪。   所以当他看到炫月,在魔君大婚的当日,带回了佰仟云,香奴心里的欣喜,不亚于任何人,哪怕是看见佰仟云奄奄一息,但他相信天尊能治好她,他心里清楚,如说这个世间只有一个人能让炫月重拾希望,那便是佰仟云。   在照顾佰仟云时,炫月虽然面容有些憔悴,身形也瘦了不少,炫月看着佰仟云时,那眼里久违的光芒,那种深邃的温柔眼神,如同浩瀚宇宙中的繁星,那是只有看着她才会有的眼神,让香奴觉得,仿佛这天地,都豁然开朗了许多。   佰仟云见四下无人,便慢慢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动了一下四肢,手脚有力,她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发现比之前还充裕了许多,以前她感受不到自己的灵源,可这一次,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胸口处的灵源,就如在漆黑的屋里点亮的灯火一般,在不停的涌动着,十分的温暖。   佰仟云不禁用手捂住胸口,一阵微凉传来,是那片冰玉。   从那日炫月赠予她后便没再取下来过,戴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可现在抚着这块冰玉,佰仟云情绪有些复杂。   那一日翟羽姣伸手欲夺自己的灵源时,被一道光弹开,想必那道光的能量相当巨大,因为她见识过翟羽姣本事,而当时她是竭尽全力的,却能被弹开。这不禁让佰仟云有些好奇,这冰玉,到底蕴藏了多大的力量?她掏出冰玉,拿在手上慢慢的端详着,那冰玉幽幽的发着微蓝色的光,漫着淡淡的寒气。似乎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佰仟云反复的翻看着,举着冰玉,向着窗外的光亮处,光透过冰玉,照的晶莹剔透。   门外,炫月注视着手里举着冰玉的佰仟云,眸光闪动,薄唇轻抿,没有出声。他静静的看着她,最近这些时日,她装着昏迷不醒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爱,却又让他心疼。   眼前的佰仟云,对着那玉反复的端详,那副专注好奇的模样,一如从前。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点点的在扼杀这份纯真和美好,生生   的把她从一个灵动活泼的人,变得沉默寡言,满目幽怨。炫月心里一痛,狠咬了一下嘴唇,眸色渐渐起了迷雾。   在天庭,当翟曦抱着佰仟云出来时,她嘴角留出的鲜血,让他心痛得几乎窒息;她额间那一道刺目的红印,还有她向他望过来的那一个眼神,没有爱,没有恨,没有绝望,也没有痛苦,她就那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已经足够让他心里,痛上千遍万遍。   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便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也许是那一眼开始,他的克制开始薄弱了!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想要的,远远不只是她的平安!   纵使有生死劫,他觉察到,除了一心想保护她,自己其实更想爱她,更想她在身边,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他已经不想再放手了……   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在看什么?”炫月温润的声音传来。   佰仟云吓得一抖,拿在手上的冰玉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想装睡显然已经来不及,只能呆着在哪里,一脸愕然的看着炫月,犹如一个偷偷做坏事被发现的孩子。   炫月嘴角一扬,无声的笑了一下,走过去扶住佰仟云:“感觉好些了吗?”   佰仟云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将近一月没有开口说话,突然间有些哑然。   “好……”她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说出一句:“好多了!”   心里对这块冰玉的好奇,张口想问炫月,却一下子又吞了回去,又看到自己拿着冰玉的样子,那是他送她的,他会不会以为她……佰仟云不由得面颊微微一红,顿时有些窘迫。   炫月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变化一般,伸手将冰玉从她手上拿开,冰玉顺着吊绳悬在佰仟云胸口,佰仟云放下手抚着冰玉,轻掀衣襟,迅速的顺势一塞,将冰玉放进了内衣里,冰玉的凉意瞬时传来,贴着肌肤,像往常一样戴着。   炫月看见她将冰玉放进去的时候,眸光闪了一下。   佰仟云一气呵成,熟练的做完这一切动作,可又想起这冰玉的来源,如今贴身带着,留意到炫月有些异样的表情,头皮麻了一下,心想真的完了!一时间尴尬得恨不得自己晕过去算了!   炫月轻咳了一声,说道:“想吃东西吗?我叫香奴做点你喜欢吃的送来如何?”显然也被这特殊的气氛所影响,硬是找了一个话题一般。   佰仟云自然不会放弃这缓解气氛的机会,赶紧点头:“嗯!”   “那我去准备了!”炫月起身便往屋外走去,嘴角轻轻一扬,似乎偷笑了一下。   “香奴,你呆站着干嘛!”凌雾好奇的问站在厨房门口的香奴。   香奴毫无反应,凌雾见状也好奇的也凑上前去,往里面一看,这一看不打紧,把他吓了个踉跄。   只见厨房内,炫月白衣飘然,举止优雅,修长的手指正在案台上细细的切着菜,身边灶上冒着热气,似乎炖煮着什么东西。   屋外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又齐齐惊愕的望着厨房里忙碌的炫月。两人的表情,足以用目瞪口呆四个字来形容。   这是什么情况?炫月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厨房这种地方,他平时都是绕着走的,从来没见他踏进来过,今天是抽了什么疯,竟在厨房做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香奴只是笑看着。   而凌雾的表情却变幻无常,一会悲悯交加,只差捶胸顿足,一会又有些幸灾乐祸,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一会又意味深长,皱眉思索,然后又抬头望天,手摸下颚,突然一阵恍然,脸色一喜!拍了拍香奴的肩膀示意了一下,自己便朝云来阁的方向走去了。   香奴见了也瞬间领悟,再回头看炫月在厨房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奇怪了。 第48章 重色轻友   佰仟云此时已经下床坐在了桌前,她反复回味着刚才炫月出门时的表情,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感觉他似乎在笑。   回来这些日子,他极尽温柔和细心,不由得想起在冥山洞外的情景,脸上一烫,那是炫月第一次这样吻她,虽然以前也有过一两次亲吻一下她的面颊或是额头,都只是浅尝辄止。   像那样疯狂霸道肆掠着她的意识的吻,是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炫月那种无法抑制住的情绪,那样的炫月,让她心神激荡,无法抗拒。生死劫又如何!只要能这样呆在一起,不做夫妻又如何呢!她想起凌雾说过的话:其实做一世的师兄妹不是也挺好的吗!他如今判若两人,比起之前冷若冰霜,如今又温柔得像春江之水,他到底想要怎样?   佰仟云思绪有些混乱,两个不同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拉扯,不由蹙眉扶着额头,烦闷不已。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炫月,炫月走路几乎都是没有声音的,这个脚步声是……   “云丫头,我就知道你醒了!”果然如佰仟云所料,凌雾风风火火的大踏步进了云来阁的房间。看了看坐着的佰仟云,眼光一闪,稍露了一丝惊色,随后又大大咧咧的往她旁边一挤:“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天下奇观!”   “雾师兄。”佰仟云见了凌雾:“什么奇观?”   “哈哈……”凌雾回想了一下炫月在厨房的情景,不由得失笑,但看看佰仟云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突然他又改了主意:“没什么!你还真是能睡啊,都一个月了,站起来我看看,好利索了没有!”   佰仟云听话的站起来,在他面前来回走了两趟,觉得全身轻松,也没有哪里不舒服:“都好利索了!你看,没事了!”   “那就好,我小师妹受苦了,我这做师兄的,唉!”凌雾作一脸悲伤状:“心疼啊,我看看伤哪儿了,伤口恢复了没?”   佰仟云抬起手腕“喏,就这,没事了!”   凌雾抓着佰仟云的手左看右看,一脸疑惑:“伤在哪啊?”   佰仟云用手一指:“不就是,这……”她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之前两处极深的伤痕,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佰仟云以为自己拿错了,又伸出另一只手,同样是光洁如初,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不禁也十分奇怪:“咦!明明就是这只手啊!”   凌雾打量着佰仟云:“云丫头,你这恢复的程度,也太惊人了吧!我一进来就发现,你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佰仟云也很好奇,慌忙去到镜子前,发现容颜轮廓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眉间的那道红色印记不见了:“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啊!”佰仟云回头看着凌雾,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我说不出来,反正不一样了!”凌雾也很纳闷,他解释不清楚那种感觉,第一进来看见佰仟云,就觉得她有变化。   “啊!那是变什么样了?是变丑了?胖了?”佰仟云摸着自己的脸颊,担心的问道。   “当然不是变丑了,我小师妹这么好看!”凌雾逗笑道:“似乎变得,比以前清新脱俗了,气质不同了,整个人都发着光,对,就是发光!”凌雾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形容的词,强调了一下,一会,又眼神诡异的嬉笑着对佰仟云:“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吧!”说完使劲朝佰仟云眨眼。   “我们没做什么啊,我一直都躺着呢!”佰仟云一脸无辜的表情,可寻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嗔怪的喊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我想啊,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月之久,炫月夜夜躺在你身边,难道就什么都没发生吗!”凌雾摇摇头:“我不信,我小师妹这幅我见犹怜的花容月貌,我不信炫月一点感觉都没有,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嘛!”   “凌雾你真讨厌!”佰仟云想起每晚炫月合衣睡在她身边的情景,不由急红了脸,扑过去捶打凌雾:“你这嘴怎么这么欠呢?!”   “唉约……轻点,喂!”凌雾边躲避边指着佰仟云:“脸都红了,看来真有点什么了!说来听听,炫月那冰山,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佰仟云没理他,满脸通红,瞪着凌雾不说话。   凌雾笑不可仰的继续揣测:“我看你们很反常,炫月那种人,我了解,别看他平时装的云淡风轻,不苟言笑的样子,只要你在他身边啊,他一准变个人。云丫头,你就行行好,收了炫月吧!”   佰仟云气的正欲冲上去捶他,香奴端着东西迈步进来了,见佰仟云和凌雾正在打闹,也立即笑了起来。   炫月一身白衣款款而入,见到眼前的场景也仿佛没什么奇怪,让香奴把饭菜一一摆放好,便走到到一旁,朝佰仟云柔声叫道:“过来,洗手准备用膳了!”   佰仟云哦了一声,乖觉的走了过去。   凌雾抬头望了一下天,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便自己跑到桌边坐下,端详着桌上的饭食,又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炫月。   佰仟云将手放进盆里,胡乱的洗了一下,就准备拿起来,被炫月一下又按了下去,将她的小手握住,竟然细心的替她洗起来,完毕后拿起旁边的巾帕,将佰仟云的手放在帕子里面,温柔的替她吸着水珠:“好了!”   凌雾看着这一幕,有些恍然,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多年前大家都无忧无虑,相处和谐的那个时候,不禁嘴角一弯,满意的笑了笑,佰仟云回来,这清月宫又恢复了烟火气:“我说云丫头,你该是整个天族最贪口腹之欲的上仙了!你不在,我们都忘了还有用膳这一说,我们天尊啊,可是日日喝风饮露,都不会觉得乏味的人,早就断了六欲。只是苦了我们,没有了这吃喝的乐趣。现在好了,又有口福了!”。   “没准备你的,自己下去吃!”炫月对凌雾冷冷的说道。   凌雾嘴一撇,看了桌上的饭菜的确分量不多,也就准备了两份碗筷,再看看炫月和佰仟云。摇头叹了口气:“现如今,我终于知道何谓重色轻友了!香奴,我们走,我瞧着今日这饭菜,清清淡淡的样子啊,定是无味。咱们去重做点好吃的,馋死云丫头!”说着朝香奴挤挤眼,拽着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佰仟云心想凌雾刚才取笑自己的那些话,保不准他在一会又要说出什么来,所以他走了也好。   “试试看,合不合你的口味!”炫月缓缓的替佰仟云夹了一些菜到碗里。   佰仟云尝了一口,点头:“嗯,味道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炫月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   “香奴现在做菜,口味这么淡了吗?可能是许久没有吃过了吧!”佰仟云边吃边说,丝毫没有察觉炫月的脸上的表情。   “淡了吗?”炫月若有所思,自己也夹起来细细的嚼了一下:“你喜欢味道重一些吗?”   “嗯!”佰仟云点头:“不过偶尔清淡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炫月没有说话,低着头吃得很认真,每道菜都细细的品了一番,似乎在心里思量着什么。   两人也再没怎么说话,一顿饭还算吃得清净。 第49章 灵脉复苏   入夜,香奴备了汤药端给佰仟云,佰仟云慢慢的喝着,想起这些日子,炫月都是睡在她的房里的,那是因为她一直装着没清醒过来,现如今她就跟没事的人一样,那今晚炫月会不会?佰仟云突然有些恍神,可这样的事情,也万万说不出来。经过凌雾白天一闹,她和炫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又想起手上伤口的事情,还有凌雾说自己有变化,包括冰玉的事,她其实一直想询问一下炫月。   药喝完后,炫月递给她一块蜜饯:“吃了,解一下苦!”   佰仟云见炫月说话了,趁机打开话题:“凌雾今天说我变了!”   “哦?”炫月奇怪的看着佰仟云:“哪里变了?”   “他也没说清楚,就说我不一样了!还有……”佰仟云掀开袖子,把手腕递到炫月的眼前:“你看我的手!”   炫月轻握着佰仟云的手,细细的看着她原来伤口的地方,微蓝色眼眸闪过一丝惊奇,又抬头看看佰仟云的脸,接着又仔细看了一下手腕,慢慢放下,神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你自己有什么感觉吗?”   “嗯,有感觉!”佰仟云使劲点头:“我发现自己的灵力比以前更强了,而且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灵源,可现在很明显的感觉到,就在这里。”佰仟云抚着胸口。   炫月眸光一闪,温声说道:“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   “你灵脉觉醒了!”炫月目光温润,耐心的说道:“你上次受了斩灵鞭,几乎抽干了你这千年来修炼的灵力,那么强大的力量下,随着体内灵气稀薄,你的生死劫封印在斩灵鞭的抽打下,被破除了。我想那时候你的灵源为了保护你的魂魄和精元不受伤害,就已经开始苏醒了,你是灵族,生来就带灵源,所以常人需要修炼千年才有的灵力,对你来说也就朝夕之间的事情!”   佰仟云听得很惊愕,没想到受了斩灵鞭之刑,却阴差阳错的解除了封印:“你说我现在的灵力,比以前还充裕了?”   “那是当然!”炫月点头:“不仅如此,因为你灵力充裕,所以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异于常人,更何况,你是圣女血脉,所以手上伤口不留下痕迹,再正常不过了!”   佰仟云有些惊喜,如此自己是不是功力大增了,不由得两眼放光:“那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厉害多了!比起你如何!”   炫月一笑:“你的灵力,自然是比我强的!”   “真的?”佰仟云大喜,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不过。”炫月接着说,佰仟云一听眉头一皱,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灵力   只是力量,要比我厉害,还需要法术和心诀辅助,也就是说,你得要会用才行!” 佰仟云有些气馁,她从来最不喜欢修炼的就是心法口诀什么的,那些东西不   仅难以记忆,又绕口又复杂,光是记住口诀都要她的命了,而且还不止一种,每一种法术有不同的功能和用处,哪怕就只是封印术,光门派里的就有几十种之多,更别说其他的了,她也佩服炫月,是怎么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口诀记下来的。   “那就是说,我还是没有变强了!”   “已经很强了!”炫月看着她,柔声安慰道,接着又说了一句:“有我在,你无需变强!”   佰仟云心里一阵激荡,炫月现在说话做事,言语举止,甚至眼神,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师尊是否曾经教过你一个心诀?”炫月询问佰仟云。   “是的,师尊那时候传了我圣女心经,我倒是还记得的!我终于知道师尊为何当时和我说那样的话了”佰仟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什么话?”炫月似乎也很好奇。   “我叫他传些灵力给我,他说他的灵力与我而言,就是小巫见大巫,我还以为是他抠门不想传呢!”   炫月一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你以后就利用自己的灵力,开始修炼圣女心经吧,以前不能修炼,是因为你灵脉尚未觉醒,就算练了也没什么长进,圣女心经所需灵力巨大,是灵族的独门法术,且只有灵族圣女才能修炼,只需练好这个,你其他都不必修炼了!”   “真的?”佰仟云一喜,“这个心经很厉害吗?”   炫月点头:“很厉害!”   佰仟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心想这也是因祸得福了。那以后见到翟羽姣,是不是可以把她揍得落花流水了?想想就特别高兴,如果说她现在有什么愿望和目标的话,那就是杀了翟羽姣,给风姨报仇。还好翟羽姣当初没有取到自己的灵源,不然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她不禁手抚上胸口的灵源处,一阵冰凉传来,她突然想起来:“炫月!”   “嗯!”炫月温声回答。   “你给的我这块冰玉,是什么厉害的法宝吗?”佰仟云问道。炫月有些不解,望着佰仟云。   “当时翟羽姣准备取我的灵源时,手都伸到我这了!”佰仟云指了指自己胸前:“突然冰玉发出一道蓝色的光,将翟羽姣弹了出去!”   炫月看着佰仟云手指的地方,眸光闪了一下,仿佛对佰仟云说的事并不惊奇,他看着佰仟云好奇的眼神,轻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宝,就是块玉而已,可能因为受过万年的月光精髓的照耀,变得有灵气了吧,你就当护身符戴着吧,别取下来!”   佰仟云恍然大悟的样子,摸了摸冰玉的位置:“难怪总觉得它不一样呢,忽冷忽热的,有一次还冻得我全身发冷,我给子舟看了,他手都被冻伤了!”   炫月脸色一黯:“子舟?”   “嗯,我认识的人界的朋友,他现在……”   “我知道!”炫月打断佰仟云的话:“你就因他,触犯天条 !”   佰仟云见炫月的表情有些变幻,慌忙说道:“不是,子舟他是个好人,对我很好,我们只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还和他说起你……”   佰仟云停住了,自己瞎解释什么啊?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干嘛这么紧张!但见炫月的面色有些暗沉,又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替自己申辩道:“我犯下的那点事情,比起以前在师门时,算轻很多了吧!顶多就受点板子和打扫楼梯,我之所以被罚斩灵鞭,还多亏了你的碧瑶公主!”说罢,看了一眼炫月,心里渐渐来了气,尤其是想起,在那洞中遭受的屈辱,顿时义愤难平。   炫月心里一痛,蹙眉不语。   他不愿意去回想那个场景,佰仟云在众仙林立的森严天庭大殿上,身躯娇小的她,孤身一人,被咄咄逼人的天君白离厉声严目,降罪恐吓。   他更不愿去想起她被斩灵鞭抽得口角流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炫月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长睫微垂,没有再看佰仟云。良久,炫月开口,声音低沉有些嘶哑:“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佰仟云一怔,她其实说这句话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没想到他会自责。于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摇了摇头,声音很低:“我没事,我没有怪你!”   “以后除了你,那块玉不要给别人碰!”炫月突然转了话题。   佰仟云又是一愣“啊?”   炫月蹙眉望着她:“我不习惯别人碰!”   “哦!知道了!”佰仟云觉得这炫月也是洁癖到家了,自己平时不喜欢人离他近就罢了,连他送的东西,也不许别人触碰!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第50章 覆水难收   “你刚恢复,别睡得太晚!”炫月起身往床前,替佰仟云铺好被褥。佰仟云没有反驳,自觉的上了床。   炫月替她盖上被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休息吧!”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身形一顿。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正被佰仟云拽在手里。   佰仟云闭着眼,长睫微颤,心里七上八下,我这是干什么啊?难道是习惯了,他天天睡在身边?发现他要走,竟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可心里又尴尬得不得了,她轻咬了一下嘴唇,慢慢的把手放开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极其温润:“我去换身衣服!”   佰仟云虽然对自己有些生气,却藏不住心里的喜悦,她仿若未闻的依旧闭着眼。   炫月不察的笑了一下,缓步走了出去。   佰仟云睁开眼,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才发现隐隐发烫,她无声的喊了一下,捂住脸,佰仟云,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开门的声音传来,佰仟云赶紧缩回手,静静的躺在那里。   如莲似雪的气味靠近身边,炫月在她身旁,轻轻的躺了下来,佰仟云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不受控制的砰砰的响着,佰仟云不禁偷偷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假装很困的哼了一声,转身朝里,怕炫月看见自己的脸,万一又红了岂不是更难堪!   过了一会,身后的位置,声息渐小,佰仟云想看看炫月是不是睡着了,于是闭着眼,很轻很慢的转身,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待她完全转过来时,再慢慢的睁开眼,不禁一愣。   只见炫月正睁着眼睛,侧躺着望着她!佰仟云脑袋一晕,瞬间觉得无处遁形,正想转过身躯,被炫月一把抚住:“就这样吧!我看你睡!”   佰仟云听话的点头,心想你这样看着我,我睡得着才怪!但嘴上没有言语,只好强行闭眼,任由炫月这样盯着,心里却乱成一团,呼吸声也变得重了起来。炫月看着眼前羞红脸的佰仟云,那一抹红晕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漫开,使得她看上去除了清灵秀美,更多了一分妩媚和娇艳!不由得心神一荡,一把将佰仟云揽在怀里,低头触闻着她发际传来的阵阵芬芳。   “仟云!”炫月低喊道。   “嗯!”佰仟云被炫月抱在怀里,早已心神恍惚。   “我收回那句话!可以吗?”炫月声音有些暗沉,微带着一些痛苦。 “什么话?” “不再爱你!”炫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想收回这句话,可以吗?”   佰仟云一怔,没有说话,回忆随即浮现,那一幕太过刻骨铭心,哪怕现在想起来,心里都在隐隐作痛!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很想说可以,但心里分明带着深深的怨气,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廉价,来去都成了他一个人的决定。他当时那么冰冷,那么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顾及她是如何的绝望和难过,而现在,他又说要收回,身上的伤可以修复得毫无痕迹,可心里的伤仍旧在那啊! 每每触碰,都痛不堪言,佰仟云眼眶渐湿,却没有表露出来任何情绪。   随着佰仟云的沉默,炫月的身体愈发冰凉,他没有去看她的表情,就那样僵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佰仟云轻轻挣脱炫月的怀抱,翻身睡了过去!   炫月眸光闪过一丝黯淡,看着她瘦弱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替她轻轻的盖好被子,躺平身躯,目光直直的望着屋顶,一夜未眠。   佰仟云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炫月的身影,不由心里一阵失落!她缓缓起床,伸手舒展了一下筋骨,香奴应声进来了,面露笑容,给佰仟云打水洗漱。   “香香,早啊!”佰仟云伸着懒腰,朝香奴打招呼。   “云姐姐早!你好些了吗!”香奴见到佰仟云,十分高兴回到:“现在已经快午时了,你洗漱完,我给你去准备午膳。”   “好多了,我睡了这么久啊!”佰仟云有些惊讶,炫月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昨晚……她想起炫月临睡前问她的那句话,她并没有回复他。心里情绪有些复杂,她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心里有些憋闷,对香奴说道:“你不要准备膳食了,我去寻雾师兄,和他一起吃。”   香奴点头说好,也没有多言,笑看着佰仟云脚步轻快的朝碧华宫去了。   佰仟云来到碧华宫凌雾居住的房间,正巧一进屋看见了红亚,凌雾似乎在给红亚说着什么话,两人抬眼见佰仟云进来,均是眼神一亮。   红亚最先起身,快步朝佰仟云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眼眶有些湿润:“仟云,你醒了啊!”   接着又抱住佰仟云,声音有些哽咽:“你没事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尊上又不许我们去探望,我只好天天的盼着你能快点好,就能见到你了。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上次回来听说你已经走了,我难过极了,以后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吧!”   红亚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佰仟云有些被她的情绪所影响,眼眶也有些润湿起来,轻拍着红亚的肩膀: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凌雾一把扯开抱着的两个人:“行了,怎么哭上了?这不该是高兴的事情嘛! 仟云,快来坐下,红亚,你也坐!”   红亚抹了一下眼泪,点点头化泣为笑:“是,师父!”   三个人围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大多数都是红亚在说,问了佰仟云这些时日的境况。佰仟云避重就轻的大致说了一下,听得红亚连连惊呼,尤其是说道在天庭受斩灵鞭时,更是大惊失色,嘴里忿忿直道:“岂有此理,真是太过分了!”   佰仟云轻描淡写,不以为然的说完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红亚时而面露悲伤之色,时而忿忿不平。倒是凌雾表情比较平静,大概是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知晓,就算他不知晓,炫月也一定告诉了他,所以他见红□□绪激动,佰仟云又说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似的,分明那眼里露出的神色,并非如她的口气那般的轻松,不由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好了!不开心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说了!红亚,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你千万要记住了,赶紧先去办吧。还有晚上把萧逐叫过来我这,我们给云丫头庆祝一下,喝两杯!去吧!云丫头,午膳我们就吃些点心对付吧,晚上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红亚虽然有些不舍,但师命难违,只好点头出去了,高兴的说道“是。师父,我立即去,晚上我来做菜,我们一起和仟云热闹热闹!”说罢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佰仟云也很高兴,毕竟和红亚几个月未见了,昔日的姐妹相见,能诉一番衷肠,多少也化解了心中的些许憋闷。   凌雾打量着佰仟云,把差点移到她面前,倒了杯茶给她递上:“你和炫月,怎么样了?”   佰仟云一愣,接过茶饮起来,没说话,一会才轻轻说道:“没怎么样!”   “不是!”凌雾不解,皱眉问道:“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了一个多月!怎么会没怎么样呢!云丫头,不对啊!”凌雾手指点了点佰仟云:“对师兄还隐瞒是吧!”   佰仟云一听急了:“什么同床共枕啊!我们那是……”想起昨夜炫月揽她入怀的情景,不由住了声。   凌雾见状一乐:“还说不是,脸红了吧!炫月也真够可以的,我以前还以为他断了七情六欲,是个不解风情的冰块呢!谁知道这风花雪月起来,比谁都果断坚决,来势汹汹啊,我输了!我小看了他。”凌雾一阵感叹。   “我们……算了!”佰仟云百口莫辩,想凌雾就这么个抬杠的德行,也不和他理论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喝茶没有理他。 第51章 言不由衷   凌雾仿佛来了兴趣,佰仟云这表情,分明就是两人有事的样子嘛!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也不容易,岂不说有那该死的生死劫相阻,何况炫月的身体……”   他看了一眼佰仟云,停了一下:“能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吧,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偏偏就是执拗!”   佰仟云敏感的听出了凌雾话里的停顿,心里一沉:“炫月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凌雾大大咧咧的回答:“总之你们别再折腾了,我见你们两个这样互相折磨,你们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因为操心你们的事情,我估计我得少活几万年!”   “切!”佰仟云对凌雾翻一瘪嘴:“你操心过头了!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的数!”凌雾敲了一下佰仟云的头:“你就是一根筋的主,我还不了解你啊!炫月又是那种不吭不哈,什么事情都自己憋着的人,你不知道,从天庭回来后,他神情怪异,明明锢灵毒已经解除,却一副灵气溃散的虚弱模样。把自己往屋里一关就是十数日,谁也不见!你要大婚的前夕,他突然出了门,一言不发的竟喝了好几坛子的酒,在清月宫后山舞了一夜的剑,那模样,就如疯魔了一般!”   佰仟云心里一紧,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凌雾意味深长的看看她,继续说道:“你应该了解炫月,他一向注重仪表,除非他心里真过不去了,你几时见过他会如此失态的。”   佰仟云想着炫月酒醉的情景,定是狼狈不堪,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又觉得有些解恨:“活该!谁叫他赶我走,还说出那种话,我心里那么难过的时候,他在干嘛!”   “他啊,在忙着吐血呢!”凌雾突然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盯着佰仟云:“他绷不住了!”。   “什么?”佰仟云一惊,花容失色:“吐血!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你离开紫荆峰,摧毁紫荆花树的那天晚上啊。你前脚刚走,他就猛吐了一口鲜血,晕倒在我身边!”说者毫无情绪,听者心中已掀起滔天波澜。   佰仟云不由心里一痛,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雾,眼里渐渐笼起湿意。凌雾看着吓得有些失神的佰仟云,语气缓和了一些:“那时候,他中了锢灵毒,可能是因为毒气攻心,才吐血的。所以比起你心里的难过,他当时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又何苦去纠结一句言不由衷的话呢!再说了,看在人家为你洗手作羹汤的份上,你就别为难他了吧!”   “洗手做羹汤?”佰仟云不解,想起昨日的饭菜,和平日里香奴做的味道有些不同,惊得张大嘴巴。:“你说昨天,是炫月做的饭?”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天下奇观!”凌雾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看见那场景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瞎了么!”   佰仟云也觉得那场景堪称奇观,平日里他总是嫌厨房味道混杂,洁癖得都是要绕道走的人,居然为了她甘心呆在那里,还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想必这比他练功还要难为他吧!心里一暖。   “那他现在,身体是何状况?”佰仟云心里充满担忧。   “自然是没事了!”凌雾答道:“还好你及时的送来了解药,他当时那个状态,别说是解毒了,我看他连活下去的心情,怕是都没有了!对了,你真不打算告诉他是你给的解药吗?”   “嗯!”佰仟云点头:“那个虫巢其实是翟曦给的,就别说了吧!”   凌雾也认同的点头:“这样也好,炫月心眼小着呢!没准会吃醋!不过便宜了那个碧瑶,炫月一直以为是她解的毒,她当时拿来了一颗无妄大仙炼制的解毒丹,本就是普通的解毒丹,自然没有什么奇效,刚好你的解药送到,我也就顺势用了!不然炫月问起,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碧瑶!”佰仟云不禁想起在天庭碧瑶挽着炫月的情景,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和碧瑶没什么的!”凌雾望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了解炫月,他当时许是故意让你看见,误会了什么吧!”   “是吗?”佰仟云说道,她心里自然知道,炫月对碧瑶不会有太深的心思,不过终究是介意的。   “当然了!”凌雾肯定的说:“这一点我是旁观者清,相信我!炫月对你,比你想象中的专情多了!”   佰仟云见他口气又开始自大了,撇嘴一笑,损了凌雾一句:“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他想什么你都知道!”   “佰仟云,你真恶心!我堂堂紫荆峰上仙,怎么堪比蛔虫呢!啧啧啧,你学坏了!”凌雾摇头一脸鄙夷。   佰仟云正欲搭话,突然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变化。   “怎么了?”凌雾见状不解。   “有人来了!”佰仟云说道,自从灵源觉醒之后,佰仟云变得异常的敏感,灵力和灵识都再不是以前的层次了:“好像是魔族的人!”   凌雾有些惊讶,他听炫月说了佰仟云灵脉苏醒之事,只是没想到她现在的灵识竟然这么惊人,凌雾凝神感受了一下,也丝毫没有觉察到外面的环境有什么异样,不由得暗暗称奇!   “我出去看看!”佰仟云说话间已经飘身出去了,凌雾愣了一下,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佰仟云出到门外,只见一个黑衣身影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墨发飘飞,仿佛感受到了身后人,转身过来,红色眸光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她。   “翟曦!”佰仟云见了他还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翟曦目光温柔,打量着佰仟云,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你灵脉觉醒了?”   “你怎么知道?”佰仟云有些吃惊,这件事想必并没有人和他说起过啊。   “傻女人,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了!”翟曦一笑:“身体都恢复了吗?你得赶快好起来,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呢!”说完朝佰仟云慢慢走过来。佰仟云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翟曦,我……”   “翟曦,你来干什么?”身后的凌雾有些敌意。   “哈哈,凌雾上仙,好久不见!我来见我的女人,怎么,你有意见?”翟曦笑了两声,目光挑衅的看着凌雾,邪魅非常!   “什么你的女人啊!”凌雾指着翟曦:“云丫头可没说要嫁给你!”   “是吗?”翟曦低头看着佰仟云。   佰仟云表情一愣,不知说什么好。   对于翟曦,她并不讨厌,甚至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性格豁达仗义,当初成亲是自己提出来的,那时候只觉得万念俱灰,认为只要自己如他们所愿的嫁了,便会令所有的人都开心,能让炫月放下。可如今心里又有了变化,尤其是刚才听了凌雾的一番话,自然心情已经不复当时了。不禁对翟曦感到愧疚,但这件事不说清楚明白,想必会造成很深的误会。佰仟云蹙眉深思,久久没有说话。   暗处,一袭云锦白衣的身影,静静的站着,看着这一幕,银发随风徐徐飘动,   见到佰仟云紧锁的眉头和纠葛的眼神,浅蓝色的眸光深深的漫起一层迷雾,看不出情绪,周围寒气重重,树叶渐渐凝出一层薄霜。   “翟曦。”佰仟云终于开口:“我暂时不能,和你成亲了!”   翟曦笑容僵住,定定的看着佰仟云。   “对不起,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的原因 !”佰仟云继续说道:“当初是我主动要求成亲没错,可只是因为,你和我有生死劫牵绊,我只想了结此事,让大家都开心。”佰仟云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继续看着翟曦,诚恳的说道:“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的想法变了!我对你,原本就只是朋友一样的感情,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意,想必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这样,这对你也不公平!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成亲了!但我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就算要嫁,我也只想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就当,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吧!”   翟曦眼神忽幻忽灭,定定的看着佰仟云说完,默默的站了一会,忽然嘴角一扬:“你能和我这么说,我很高兴!”   佰仟云一愣,望着他没有说话。   翟曦拉起佰仟云的手,目光坚定:“女人,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太自以为是,疏忽了,风姨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毕竟是我魔族干出来的事,真的对不起!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你我的生死劫。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你,尽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希望是你,老天眷顾,你我之间有生死缔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对你,便已经再无法放下了。我不会拿任何事情要挟你,你不嫁,我自然也不会娶别人。没关系,我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直到我成为你所爱之人!” 第52章 一往而深   暗处的身影微微一怔,随即一闪便消失了。   佰仟云看了看翟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翟曦的话,让她有些感动,也有感激,他还是那么豁然,并没有因为自己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有一丝的不快,他这样的态度让佰仟云有些无所适从:“翟曦,你不必如此!对不起!”   “傻瓜!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不喜欢听!”翟曦眸光温柔,握住佰仟云的肩膀:“以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和我说,我喜欢你这样心口如一。我只想你能开心,还有平安!要知道,你我生死一体,你的小命要是不保了,我也得跟着玩完!所以,就当是为了我这个至高无上魔君的性命,你得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目前魔界动荡不安,我也不会让你随我回去,你在紫荆峰比较安全,就安心呆着吧!想干嘛就干嘛,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好吗?”   佰仟云点点头,脸色有些愧疚:“谢谢你,翟曦!”   “还有,谢谢你这三个字,我同样不爱听!”翟曦摆摆手,回头看了看佰仟云身后的凌雾:“凌雾上仙,那就有劳你帮我,多多照顾我家仟云了!我与你们天尊有约,就先告辞了!”说罢飞身离开,瞬间不见了踪影。   凌雾嘴一撇,还没来得及怼他一下,就见翟曦跑了,有些生气:“云丫头,你何时与这魔头这般亲密了!小心我告诉炫月,他要知道你和翟曦私会,估计又要吐血!”   佰仟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凌雾,向屋内走去。   “雾师兄,你说翟曦找炫月,会是何事!他该不会去向炫月……”佰仟云想着炫月定是知道翟曦要来的,如果听到翟曦刚才那番话,炫月会是什么表情,不又心里一冽。   “定是不会去向炫月示威的,想必是因为现在魔族内乱和天魔之间,碰撞纷争不断的事情吧,你就别管了,他们都是职责所在,自会解决,我都不操心,你就别瞎担心了!”凌雾大大咧咧的说道,抬头望了望屋外,有些不满:“这红亚怎么磨磨蹭蹭的,这时候还没过来!有些饿了呢!”   “师兄,你对红亚太苛刻了!法术也不怎么教人家,就会使唤红亚帮你办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佰仟云替红亚有些不平。   “我哪有苛刻,我是这个世上最和善的师父了好不好!你见过哪个徒弟能和师父开玩笑的?我不教她,是因为她天资太浅,就算学了,也不得要领,不上不下的,反而丢我的人,所以干脆□□她做一个管事得了,反正她以后都是要下山嫁人的,多一些管家之道有百利而无一害!”凌雾说得振振有词。   “你那是自己偷懒,还说得那么有理!”佰仟云眼皮一翻:“红亚和萧逐情投意合,才不会下山嫁人呢!”   “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凌雾显然有些吃惊。   “早就有了,枉你做了人家几百年师父,弟子的心思都不知道。”佰仟云觉得凌雾这师父当的也太不称职了,摇摇头替红亚不值。   凌雾若有所思,仿佛在想佰仟云刚才的话,语气带着疑惑:“那她和我说家里给她定了亲,是七星岭的泽宇真人的次子泽澜,这次回来呆不了多久,我让她手上的事宜交代清楚,便要下山完婚了!那小子我不知道,但他老子我见过,是个脾气倔强的老头,不喜入世,明明已经是上仙的修为,偏偏一直以真人自居,清高得很啊!你说什么?红亚和萧逐?我还真没看出来呢!不过你别说,他两倒是挺般配的,两个都傻头傻脑的,凑一家正合适。”   佰仟云心想,哪有这样损自己徒弟的师父!听到红亚已经定亲的事情,还是十分震惊。那萧逐哥哥知道吗?定是不知道的。不禁有些同情萧逐起来,这红亚也真是,怎么都没和她说起这事,这段时间没有机会,回头定是要好好查问她一番,希望不是她的本意,不然萧逐就太可怜了,苦苦喜欢了红亚这么多年,最后落个这样的下场,想想都可悲!叹了口气,正想继续询问红亚的事情,门外脚步声传来,落地稳健有力,佰仟云只好住了口,不一会,萧逐含笑进来了。   三人闲聊了一会,红亚就让莲生和她一起端着酒菜进来了,那莲生见到了佰仟云,先是一愣,接着微笑着向佰仟云见了礼,便羞涩的出去了。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膳。   凌雾似乎心情不错,招呼着佰仟云和红亚频频的喝酒,萧逐一脸担忧的看着来者不拒的红亚,见她喜笑颜开,想必也是因为佰仟云回来所以十分高兴,也没有劝阻,默默的陪着大家也饮起酒来。佰仟云心里自然高兴,这样的场景可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推杯换盏,几个人欢声笑语,聊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佰仟云发现自己酒量进步神速,盘算着今日也喝了不少,只是脸颊微红,竟然没有太多醉意。   酒席散后,佰仟云道别凌雾他们,独自回到云来阁。   屋里掌了灯,可空无一人,佰仟云心里有些茫然,倒在床上闭上眼,身边传来若有若无的雪莲香味。佰仟云呆望着旁边,不由想起白日里凌雾说的话。   炫月今夜没有来,佰仟云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难过,有些事发生了,便再也无法重来,就如风姨的死,没有如果,直到此刻,佰仟云心里仍然觉得,在云灵山上,还有那个满脸慈祥笑容的让在等着她。   有些话说出口了,便收不回了,就算佰仟云给他和自己再多的理由和借口,都无法抹灭心里的那道伤疤。不是关于他说了什么,而是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是真的已经,将她放弃了。每每想到这些,佰仟云便心如刀割。   次日,香奴端了药碗轻敲云来阁的房门:“云姐姐,该喝药了。”   屋内悄无声息,香奴停顿了一会,又继续敲了几下。   “她还没醒吗?”炫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尊上,我叫了半天没有反应,不知道云姐姐是否醒了。”   “给我吧。”炫月接过香奴手里的药碗,推门进入云来阁寝殿。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人呢?”香奴有些惊讶:“云姐姐去哪里了?”转眼看见炫月呆站在桌边。顺眼望去,不由愣住了。   炫月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那一页纸的瞬间,整个身体凝固了。信纸盖住的桌上一枚冰玉,泛着微弱的蓝光,静静的躺着桌面上,纸上只有几个字:覆水难收!   紫荆峰上,夜色渐起。香奴守在云来阁的门口,他的主子,在里面已经站了一天了,一动不动,只是呆望着那几个字,以及桌上的那枚冰玉,身边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寒意。   人界,太子府花园,当墨子舟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时,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怎么?不欢迎我吗?”佰仟云望着惊愕的人笑问道。   墨子舟温润的笑了。琴声悠扬,夜风朗朗。   每一次见她,墨子舟都感觉佰仟云的眼里,有不一样的变化,上一次是她准备大婚之前,表情虽然轻松,却满是无奈和绝望。那时感觉这世间之事,再不会掀起她眼里的波澜。   可这一次看见她,却是满脸的迷惘和悲伤。婚期延后,风姨惨死,短短的时间里,她竟然又经历了这么多。   为何又从紫荆峰出走,来到此处?佰仟云没有说,墨子舟也没有问。   与此前相比,现在的佰仟云显得意外的安静,呆在墨子舟太子府后院僻静的宫殿里,很少出门。连续几日,在园子里一坐就是半天,要么对着某处久久发呆。   墨子舟因父皇病重,他一边要监国,一边忙着照顾皇帝,还要一边应付各种势力的侵扰。每日回到太子府去见佰仟云时,都是难掩疲惫之色。   佰仟云忌于墨子舟身份特殊,不能干预他人界之事,所以每日子舟回来,两人也只是一起用一下晚膳,或是饮茶,或是奏琴。   “子舟,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佰仟云突然问道。墨子舟一懵,不解的望着佰仟云。   “我不知道什是爱,不知道他说的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又该怎么做?”佰仟云似乎是在问他,又像是自己在问自己。她这几天,一直被困在这个怪圈里,无法走出去。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墨子舟轻轻说道,像是在回答佰仟云,又像是在说自己:“仟云,你问我,那我又问谁呢?”   佰仟云哑然一笑:“是啊,可能没人能明白吧?”   墨子舟也一笑。   “子舟,你爱让颜吗?”佰仟云突然问道。   墨子舟一怔,接着问她:“你呢?你爱他吗?炫月。”   两人又同时一笑。   墨子舟眼神有些忧虑:“我想起你曾经说起他的一句话,喜欢太浅。我想我对让颜,是不够爱吧,那时的我,只觉遭受重创伤痕累累,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我:父皇,让颜。所以我恨父皇,我也在怨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墨子舟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才知道,比起她爱我,我着实差了好远。她身不由己,却选择了那样的方式,守护了自己的爱。而我自怜自艾,甚至都没有去争取过。我又有何资格,去说爱她呢?我为她,又做过些什么呢?”   佰仟云听着墨子舟的话,沉吟不语。   墨子舟是谦谦君子,若是夜里来看望佰仟云,也不会踏入内殿,就算是在前厅,也是隔着一层纱帘。   这天佰仟云等了许久,也不见墨子舟过来,正欲出门,却闻前殿传来琴声,那琴声带着凄婉之音,如倾如诉。   “这是你新谱的曲子吗?没听你弹奏过。”佰仟云隔着纱帘问道。   琴声依旧,却无人回应。   佰仟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闭目静静的听着。   琴声停止,佰仟云睁眼:“好听,子舟,这曲子的名字叫什么?”   “《遮月》”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佰仟云猛地一震,站起来穿过纱帘,望着眼前的人:“你……怎么来了?”   男子却并无回应,只是将手指略过琴弦,轻轻的说道:“真的好听吗?” 佰仟云呆呆的望着他,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将一枚冰玉放置在她掌心中,蓝眸凝起寒光:“佰仟云,你若是不想要,便亲手将它毁了吧!只有你,能毁了它。”   佰仟云站在原处,望着那个玄白的身影消失,随着手心的寒意传来,好不容易安静的心,瞬间又成了一团乱麻。   这块在自己身上戴了几百年的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仿佛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且会随着自己的心情变幻有着不同的温度,将它毁了?怎么可能!佰仟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在赌气而已。   他没出现的时候,她无时无刻没有把他放在心里。而当他站在自己面前,佰仟云终于发现,所有的心理建设,均是徒劳。她有一千个理由去怪他,怨他,甚至恨他。却找不到一个理由,不爱他。赢也好,输也好,自己对于炫月的拿不起和放不下,终将成为她的宿命。   既然如此,那就去面对吧,她知道炫月是什么样的人,更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些话,终究是要说出来,有些事,总是要弄明白。 第53章 缠绵悱恻   留信告别了墨子舟,回到紫荆峰时夜色已深。   原来云莱紫荆花树的位置,一树繁花早就不复存在,留在原地的只是一颗颗被摧断的树桩,毫无生机,心里升起一股凄然。   佰仟云抬眼望了望炫月的寝宫,见灯还亮着,于是不由自主的向那个亮灯的房间走了过去。   来到屋前,大门紧闭,佰仟云刚一抬手,准备敲门,却迟疑了,又收了回来,她现在灵识非凡,自然知道他在里面,想必炫月也知道她在门外的,他没有出来,也许是不想见到她。   佰仟云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思绪,对屋内轻声唤道:“炫月!” 屋里没有声音。   “我知道你在,我就想问你几句话!”佰仟云润了一下嗓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觉得放下了让我走,你又为何后悔?喜欢是你说的,不爱也是你说的,我感觉自己像个卑微的傻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爱你,就活该被你这样对待吗?”佰仟云随着情绪波动,声音有些颤抖: “我承认,我放不下你,也没有办法放下!”佰仟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泪珠滑落:“说过的话,你要怎么收回?而我,又能拿你如何?就当是我给你最后一次,可以伤害我的机会。直至将我心里的爱消耗殆尽,然后……我定永不会见你!”   佰仟云说完,仰头吐了一口气,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就这样吧!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还没等佰仟云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把拽进了屋里。   炫月一手将门关上,一手将佰仟云揽在怀中。   佰仟云刚一抬头,他的唇便落了下来,伴随着低语:“不会了!”   佰仟云刚想张口说话,炫月的唇,已经准确无误的覆盖在她的唇上,这一次不像冥山上的狂风怒吻,而是轻柔无比,温润如绵。舌尖缠绕在她的唇瓣细细的舔舐允吻,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丝丝的温柔融进佰仟云的心底。佰仟云感觉到一股气流从唇瓣流动到全身,所到之处无不震荡,不由眼神有些迷离,发出一声轻呼。炫月听到,身形一颤,不由得手臂一紧,如莲如雪的舌头深深探入,席卷轻触着佰仟云微颤的舌尖,一阵温润清凉。佰仟云双目紧闭,长睫微颤,脑中空茫一片,身子渐渐瘫软在炫月的怀里,一声娇嗔:“炫月!”   炫月一听,微微一震,立即抱起佰仟云走向床前,将她轻轻放下,佰仟云终于能够喘一气,大口的呼吸着,脸颊绯红,眸光盈盈,眼里透出说不尽的缠绵。炫月见了,心里又是一动,俯身压住佰仟云,朝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又吻了上去……   屋内温情弥漫,屋外寂寥无声。   佰仟云被炫月缠绵悱恻的吻弄得快要窒息,脑子仿佛如云似雾,又忍不住的轻呼娇喘,炫月如饥似渴,似乎要将佰仟云全盘融化。将吻移到佰仟云的耳畔,又激起了她一阵颤栗,佰仟云不自觉的伸手抱住炫月,思绪早已漂飞九霄。炫月继续不知遏制的吻着,从她的耳畔到细长的脖子,锁骨,如雪如玉的肌肤映入眼帘,炫月眸光一沉,吻了上去。   佰仟云一颤,不由一声轻呼,可绵软无比的身体完全已经不听使唤,嘴里轻轻呢喃:“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炫月似乎听见了佰仟云的话,停住了动作,将头深深的埋在佰仟云的胸前,微微的喘着气。一会,他低声笑了起来:“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佰仟云嗔怪的说道:“都怪你!你把人家……”不由得脸颊发烫,没往下说。   “嗯,怪我!”炫月笑着:“佰仟云,你才是我的劫!”他伏下唇,在佰仟云的锁骨处深深的一吻,抬起头,洁白如玉的肌肤上,一块粉红如花瓣一般的赫然可见:“这是我给你的烙印,从此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你!……幼稚!”佰仟云好笑他竟然有如此举动,心里有些埋怨,却也有一些说不出的喜悦:“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炫月了!”   炫月替佰仟云整理好衣衫,将佰仟云温柔的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自然是你认识的炫月。不会是别人!”   佰仟云躺在炫月怀里,炫月体寒,肌肤冰凉,以前哪怕只是握住她的手,她都会觉得寒意摄骨,可现在,她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凉,是因为自己灵脉苏醒有灵气护体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他刚才热烈的举动让他的体温上升了?总之觉得很舒适,而且感觉到很安心幸福。   炫月抱着佰仟云,过了一会,突然说道:“佰仟云,我是你所爱之人吗?”   佰仟云被他一问有些发懵,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两个人都这样了,还问这样的问题,不是自己所爱之人,怎么能和他亲密至此,他当自己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吗?不由得心里一气,欲起身回驳他。   炫月将她身子一按,搂住她笑说道:“你是我一生挚爱!记住了!”   佰仟云没好气的哦了一声,心里还是被他说的一生挚爱激荡了一下,抿嘴一笑,伸手抱住炫月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轻轻说道:“我知道!”   炫月轻吻了一下佰仟云的头发,眸光沉沉:“对不起!”   佰仟云在他的怀里微微一怔,细声说道:“我不怪你!我知道自己有生死劫,就算不能嫁给你,像这样能在你左右,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满足!”炫月端起她的脸,望着她:“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劫,终其一生我也要找到解决之法,相信我!”   “好!”佰仟云信他:“那我就等着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   “不用生儿育女。”炫月吻着她的额头:“能与你相守一生,我便足矣!” 炫月将那片冰玉塞进她的里衣:“不要再将它取下来了。”   “好!”佰仟云紧紧的抱着炫月,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满足和幸福过。   炫月轻轻替佰仟云掩上被子,温声说道:“快睡吧!明天开始,你要修炼圣女心经了!早些起来,不可再偷懒睡觉了!”   佰仟云心里一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每日责令管教的时候,炫月那副不苟言笑,严谨冷冽的表情又浮现眼前。她嘟嘴朝炫月的怀里拱了几下,抗议的哼了一声。   炫月一笑,闭眼将她搂住。在炫月轻微的拍打下,佰仟云渐起困意。   次日,佰仟云被炫月唤醒,睁着朦脓睡眼:“我还想再睡一会!”   “不早了,快起来吧!”炫月目光宠溺,温声说道。   “不嘛!”佰仟云一翻身,把被子裹住:“谁叫你昨晚折腾人家,我没睡好!” 炫月嘴角微微一笑,俯身上来:“你再不起来,我又想折腾你了……”   佰仟云一躲,脸一红,惊喊了一声:“不要!炫月你真是,怎么这样啊!” 炫月在佰仟云身边轻轻说道:“你再不起来,一会香奴凌雾他们进来了,见你躺在我床上,他们……”   佰仟云腾的一下坐起来,她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尤其是凌雾,不定会演绎成什么样子。   佰仟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缓缓的下了床,炫月已在一旁准备好了洗漱用的水,招手让她过去,佰仟云乖觉的走到炫月旁边,炫月拧干巾帕,细细的替佰仟云擦洗脸庞,佰仟云也自然而然的伸头就着。   突然觉得这样要被人看见,也是不妥的,马上接过炫月手上的帕子,自己洗起来。   炫月也没阻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佰仟云说道:“你自己收拾吧! 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就来,香奴等下会将膳食送来!”   佰仟云点头,炫月离去后,她也立即回云来阁换了一身衣裳,返回时路经云莱紫荆的残根处,不禁一阵怅然失落。   她站在树旁,用手轻轻摸着那些残桩,突然心里一震,她竟然感觉到那树桩内灵力涌动,依稀还有生机。佰仟云一喜,想起风姨曾说过,万物皆有灵,一草一木皆是生命,想必这树还没死,应该是能救活的,立即神情振奋,催动灵力向那树桩传去,只见那树桩如同沉睡苏醒一般,竟然开始慢慢的发芽开枝,并开始长出了嫩叶。佰仟云大喜过望,闭气凝神,开始源源不断的朝那花树输送灵力,随着灵力的不断灌入,那棵树成长神速,不一会便长得高大茂密,甚至开始长出紫色的花蕾,似乎比之前还要茁壮,佰仟云很满意。于是去到另一棵树旁,凝神聚气,催动灵力准备开始输入。   “你在做什么?”炫月的声音传来。   佰仟云一抬眼,欣喜的说道:“炫月你看!我用灵力……”   “胡闹!”炫月表情有些严峻:“灵力岂能乱用!”   他拉过佰仟云的手,搭在她脉上探视了一下,眉头一皱:“你知道你消耗了多少灵力吗!太胡来了!今天先不要修炼了,养几日再说吧!”   佰仟云向内感受了一下,体内灵气是比之前稀薄了一些,也没有很在意:“我有灵源,恢复起来很快的!”   “灵源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你要懂得爱惜!你和常人不同,一般人修炼灵气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你全靠灵源,一旦灵源枯竭,无论你再修炼多少年,也是无用的!”炫月耐心说道。 第54章 灵狐真身   “可是我!”   佰仟云心想没这么严重吧,兴许炫月觉得她是玩闹,危言耸听罢了,自己也是为了修复当初破坏的云莱紫荆,才这么费心的去做这件事,却不料他非但不领情,还带着责怪的语气,心里便有些委屈,噘着嘴说道:“我就是想让它们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而已!”说罢看着炫月,眼眶闪烁。   炫月面色一软,叹了一口气,将佰仟云拥在怀里:“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接着又说道:“谁叫你一时冲动,把它们都毁了,毁了就毁了吧,再种就是,何必又耗费灵力去修呢!以后不许再任性了,知道吗!”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唔!”佰仟云断续的话还没说完,炫月的唇已经落下,印在她的唇上,柔声说道:“怪我!我以后不气你了!”   佰仟云顿时没了脾气,炫月总是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抬眼看了看刚修复好的那株云莱紫荆,正迎风招展,生机勃勃,含苞待放。顿时展开笑颜:“你有没有觉得,比之前更漂亮了!”   “灵力浇灌,自然是最好看的!”炫月抱着她,温声说道:“但不及你!” 佰仟云脸上泛起红晕,有些娇羞的看了他一眼。   突然,炫月一回头,表情严峻望着他们身后:“何事?”   佰仟云循声望去,不由得赶紧挣脱了炫月的怀抱,脸更红了。只见一个弟子满脸通红,目瞪口呆的跪拜在远处。   见炫月问话,才战战兢兢的应道:“回……回尊上,大殿来了一个异族女子,吵着要找佰仟云上仙,说是上仙的亲戚。弟子们自然不知道上仙在何处,于是支了她走,可是她不听,死活不走,后来又吵着说要见尊上,弟子们见她一个女子,也不好为难于她,莫烟前辈让弟子来请示尊上,该如何处置!”   说罢那弟子偷偷的看了一眼佰仟云,很快又低下头去。   “找我的?”佰仟云望着炫月,有些纳闷。   “我去看看!”炫月边缓步走边回头, 对佰仟云说道:“你今日不要修炼了,赶紧回屋去用膳休息吧!”   佰仟云乖顺的点点头,只见那小弟子还频频的回头看她。   佰仟云心想完了,他定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他们的天尊平时雅正端方的模样,今日看到竟然和一个女子相拥相吻,情话绵绵,形象俱毁,想必是备受打击了吧!   佰仟云忍不住一笑,别说平时疏离的弟子们了,炫月这些时日的表现,就是佰仟云也觉得无所适从,昔日那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的做派,如今连说话都变得肉麻了!佰仟云也算是豁达之人,但对于炫月突如其来的炙热深情,春风化雨的温柔,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那些见惯炫月平日冷冽面容的弟子们呢!佰仟云回到屋内,桌上早已经准备了饭菜,她迅速吃完后,在炫月茶台的榻   上开始打起坐来,灵源释放灵气的速度有些缓慢,这些时日因为没有使用,佰仟云觉得灵力充裕旺盛也是自然,想必刚才释放得有点多,如炫月所言,这要再次充盈还是得花点时日了。   不过能修复了一棵云莱紫荆,佰仟云也觉得很值得。   须臾,屋外脚步声传来,一个步履轻缓,不疾不徐,佰仟云知道那是炫月,另一个却深浅不一,貌似在蹦跳,不是熟悉的脚步声。   佰仟云心里猜测着是谁的时候,只见红影一闪,一个身影飞身上前来,直接扑跪在佰仟云怀里,嘴里喊了一声:“小主!”便抱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佰仟云有些哭笑不得,她疑惑的看了看炫月,炫月只是微微笑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佰仟云又低头望着怀里的女子,只见她身着青衣,瘦瘦小小,一头的红发煞是夺目,正耸着肩嘤嘤的哭着。   佰仟云心里升起怜悯,一边轻声安慰,一边伸手抚着女子的头。突然手上一顿,这头发的颜色,抚摸上去似乎很熟悉的感觉,佰仟云心里一紧,托起女子的脸打量起来,半天,声音颤抖:“小乖!你是小乖?”   红发女子频频点头,泪眼盈眶:“是!是我。小主灵脉觉醒,我也终于解了幻形封印,能以真身与你相认了!”   佰仟云百感交集,这些日子里,她就一直牵挂着小乖的行踪,走之前她是在魔界,自己在紫荆峰养伤,便以为她还在魔界,想必翟曦也不会亏待她,心想过几天就想办法将她带回来,没想到她因为自己灵脉觉醒,居然还变成了一个人,自己寻了来。   佰仟云细细的看着她,只见她面容纤巧可爱,灵气十足,眼眸还是金黄色,似乎只是换了个脸而已,竟还有些狐狸的影子。不禁一笑:“那你的真身不是狐狸吗!你看你就是只狐狸嘛,头发还是以前的毛发的颜色,这眼睛只是换了个形状,也还是以前的神色!” “我本来就是人,只是长得像狐狸!”小乖有些不愿意了。   “哪有人长得像狐狸的!“佰仟云还是忍不住有些乐,见小乖委屈的表情,   心中不忍:”我以前不知道嘛!就一直当你是只灵狐了。那时候你虽不会说话,但我说的你都听明白, 对了小乖,你那时候的吱吱叫声,是想对我说什么话吗?”   “小主,我有名字的,我叫风俏言!”令狐风俏言显然对主人一直把她当做狐狸有点不乐意:“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叫我小乖,只要小主高兴就好!小主,我们现在团聚了,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佰仟云温柔的点头,摸摸她的脑袋:“以后再不把小乖丢下了!”   “嗯嗯!”俏言高兴的将头蹭进了佰仟云怀里:“以后小主在哪,我就在哪儿!吃住出行都在一起,不分开!我以后就可以贴身伺候小主了!”   “好,不分开!”佰仟云宠溺的说着,不由抬头看了看炫月。   炫月眸光一闪,表情沉了一下,看向俏言的视线有些耐人寻味。佰仟云见了忍不住抿嘴一笑,他该不会是吃小乖的醋了吧!   令狐风俏言浑然不觉,沉浸在和主人相逢的喜悦里。   “你们主仆很久没见,好好叙叙旧吧,我去大殿了!”炫月对佰仟云说道,又看了看俏言,若有所思。   “好的!”佰仟云回答,见炫月飞身下了大殿,便拉着俏言回到了云来阁。   经过云莱紫荆的地方,俏言停留了一下:“这花是用灵力浇养的吧!想不到紫荆峰也有云莱紫荆,难怪叫紫荆峰呢!”   “你也知道这花?你怎么知道是我用灵力浇养的?”佰仟云有些吃惊。   “嗯,自然知道了!我可是灵族的人,对于灵气很敏感的,云莱紫荆本来就是灵界族花,三界罕见的!”俏言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小主你是没有在灵界生活过,我可是活了百年才被姑姑抱来你身边的,自然见过不少灵族的事物了!”   “姑姑?”佰仟云纳闷。   “就是风姨啊!”俏言解释:“她是我姑姑,我们都是风氏一族历代都是伺候灵族圣子或圣女的,身份特殊,尊贵着呢!”说罢有些得意。   提起风姨,佰仟云心里一阵酸楚,俏言知道风姨的事吗?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告诉她吧。   “原来是这样啊!风姨什么时候去的灵界啊,我怎么不知道 , 她也不带我去。”佰仟云从来没有听风姨说过这些事情,对灵族也是一知半解。 第55章 灵侍俏言   “姑姑说小主的母亲因为违背灵族规矩,与三界的人结合生下了小主,自然是不敢带小主回去的。虽然玉紫芯圣姑已经不在了,怕灵族长老不承认小主你的身份,更怕因此降罪于小主,所以一直不敢上报此事。因为小主遗传了圣女血脉,是这一代的圣女,姑姑便秉承传统,将我从灵界带了来,因为我外形太过惹眼,便施了封印法术幻形了我的真身,让我伴小主你左右,也算是继承了我风氏的历代灵侍的传统,没想到小主会冲开封印,让灵脉苏醒了,我还以为我会一辈子被困在那狐狸身体里呢!”俏言喋喋不休的给佰仟云讲解道。   佰仟云也愿意听这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对于灵族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少了,现在俏言来了,又对前因后果知道得如此详尽,自然要把自己以前的疑惑都要一一的问清楚。俏言老说自己的真身是人形,可她分明长了一双狐狸的眼睛啊,佰仟云想细问,又怕她不喜,便换了个问题:“那风姨也是圣女侍从吗?她侍奉的就是我母亲吧!”   “嗯,姑姑就是玉紫芯圣姑的灵侍,我们都是生来就注定的,所以我出生便是要侍奉小主你的!”风俏言自豪的说道。   “那,万一我是个男的呢!”佰仟云眨了眨眼睛。   “那我也会是个男的!”风俏言不紧不慢的说道。   “怎么会!”这可把佰仟云惊着了:“你是能变男的?这也太……哈哈”佰仟云看着俏言那认真样,忍不住笑了。   俏言也不急,小眉头一皱说道:“我说真的小主,每一代的圣女或圣子出生,相应的也会有性别相同的灵侍出生的,不会错的!如果你出生便是圣子,那我一定会是男的,这是规律!”   “哦!明白了!”佰仟云不再取笑她,可俏言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总忍不住想要逗她:“那万一我不是圣女呢!或者这我娘没有后代,岂不是圣女血脉就断了?那你们也跟着断掉吗!”   俏言苦恼的看了一眼佰仟云,径直走到桌子边,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小主,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小主外公就曾经是圣子,他有四个孩子,可唯有小主的母亲出生带着圣女印,到小主这一代,圣女如果不是小主你,那就会是你的表兄或表姐,反正一定有一个延续了血脉。灵族不像三界等级森严,我们除了族人,也就一个族长,族长也不是世袭的,谁德高望重就推举谁,前族长如果不想做了或者是去世了,会委任一个接班人,其实灵族也没什么事情可管的,我们不入世,不参与三界的纷争,互相之间也都相处和谐,互敬互爱,事情都比较简单,而且灵族的人是不能伤害人的,假如有人行凶,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去,自然就太平安宁了!”说完嘴巴一撇:“才不像这三界的人,个个心思叵测,贪婪诡诈!”   “灵界真有那么好啊!你不喜欢三界的人吗?”佰仟云见到俏言嘟着嘴,说起灵界的时候两眼放光,说到三界就满眼的厌弃之色。   “灵界自然是最好的!”俏言老实的点头“不喜欢!”   “那我也算三界的人啊!你也不喜欢我?”佰仟云忍不住又开始逗她。   “我喜欢小主的!小主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不喜欢其他的三界的人。”俏言果然急了,一下子拉住佰仟云的手,巴巴的望着她,明亮的金色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   “那天族的人呢!炫月呢,你喜欢他吗?还有魔君翟曦,你见过的,喜欢吗?” 佰仟云一一问道,等待看俏言的反应。   “小主喜欢谁,我就喜欢谁!”俏言这回答也算是绝了,佰仟云觉得问了等于没问。   见俏言说得累了,也没再追问她,从桌上盘子里拿了点心,刚准备像往常一样喂她,一想到她都是个人了,便递给了俏言:“小乖,这是你喜欢吃的,吃一块。”   俏言接过去,双手捧着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佰仟云见状心里一乐,这分明还是一个狐狸的吃相嘛!赶紧喝了口水,强忍住了笑。   俏言便吃边打量着佰仟云,眼里有些疑虑,吃完后,双手搓了搓,把佰仟云的手拉了过去,上下翻看了一下手掌,又绕着佰仟云走了一圈:“小主,你的圣女印呢!?”   “圣女印?”佰仟云说:“我好像没有!也许我真的不是圣女呢?”   “不可能!”俏言笃定的说道:“圣女和灵侍是有感应的,错不了!我就能感应到小主,小主你也能感应到我吧!”   “什么感应?”佰仟云这回彻底懵了:“我没有!”   “没道理啊,小主生下来就带着紫荆花印的啊!是不是因为封印,给隐藏了啊!”说着又围着佰仟云边转边看起来,还不时的撩起她的衣袖查看手臂,又伸手拉开佰仟云的衣领垫着脚看她的脖子,百思不得其解:“也没印记,也感受不到我!怎么回事呢!明明封印已除,血脉已经觉醒了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佰仟云不以为然:“有没有也没关系,顺其自然吧!”   “那小主修习圣女心经了吗?”俏言又问道。   “还没开始呢!本来今日准备开始修习第一层的,后来因为催长树木消耗了大量的灵力,炫月就让我休息几日在修炼心经。”佰仟云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主灵脉觉醒才几日功夫,倒是不急,炫月说的对,你得让灵气充盈了才能开始修炼。”俏言点点头,认同了炫月的说法。   “小乖!”佰仟云正色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三界等级森严,炫月可是天族的天尊,你以后不能直呼他的名字的,你也得叫天尊,这是尊重,知道吗?”   “那小主你为什么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呢!”俏言有些不明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我……我和他……我和你不一样,他是我师兄,我们是平辈的,再说了,你都叫我小主了,也没有叫我佰仟云对吧!”佰仟云耐心的给她解释到,想必俏言是真的不韵世事,不晓得这些规矩。因为就算是佰仟云,在外人面前也要称呼炫月为天尊的。   “嗯,那我就叫他姑爷!”俏言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似的点点头。   “姑……噗!”佰仟云呛了一口水,蹙着眉缓了缓:“不许这么叫,别人听见要笑话死我的。” “他是小主心仪之人,不叫姑爷叫什么啊!”俏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正不许这么叫,我们还没有成亲呢!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心仪之人呢!”佰仟云好奇问道。   “我能感受到小主的意识啊!小主看他的时候,心里都是爱慕之意!”   佰仟云差点又要呛水,这俏言能感受到自己的想法?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岂不是以后在她面前,自己都一览无余,没有什么秘密了?这可不行:“你说,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也不是全知道,但是小主的喜怒哀乐我是能感受到的,如果小主现在也能感受我的灵识该有多好,你是主,我是仆,小主的想法我是无法知道的,但我什么心思小主就会知道了!” 第56章 凌雾逗趣   佰仟云心想那还好,遂摸了摸俏言的头:“就这样也挺好的,我知道你心里向着我就够了,我没想到咱们还有这样的渊源,以前我就只以为你是只灵宠,虽然喜爱也有感情,但毕竟不能和人想比较。以后我自会当你是我的亲人,我们就像姐妹一样相处好了,你也别老把主仆挂在嘴上,也别叫我小主了,就叫姐姐吧。我习惯了和朋友亲人只分年龄辈分,不喜欢分等级的。”   “那怎么行!”俏言一脸不悦:“小主不喜欢我做你的灵侍吗!为什么要做姐妹啊!小主你嫌弃我吗?”   “不是不是!”佰仟云连连摆手:“我只是不习惯有主仆之分而已,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怎么会嫌弃你呢!”   “做小主的灵侍我觉得很骄傲啊!这是所有灵族的男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小主你就不要和我做姐妹了好不好!”俏言的眼光闪烁着期待,近乎哀求的说道。   “好吧……”佰仟云叹了口气,一时半会怕是她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了。也就懒得纠结此事:“你喜欢怎么叫我都行!”   “好!”俏言笑逐颜开,蹦跳起来。   佰仟云一看她乐不可支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孩子嘛!她开心就好,何必介意那些称谓呢,自己嘴里说的不介意,其实执着于自己的习惯,也是一种介意啊!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佰仟云心想炫月在大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虽然才   分开了一会,心里竟然有些想他了。可又不能突兀的去大殿找他,眼下快到午时了,想必香奴也该准备了膳食,就先带俏言在清月宫转转,顺便用了午膳得了。   心里决定了,便招呼着俏言:“走,我们去用膳,然后带你转转。”   俏言一脸欢喜,蹦蹦跳跳的就跟着佰仟云出了云来阁,进了清月宫,香奴不在,炫月也还没回来,佰仟云心里有些失望,正欲出门去找香奴。   “云丫头,我来看看你们家亲戚!”凌雾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佰仟云停在屋里,只见凌雾风风火火的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眼光停留在俏言身上:“这就是今天大闹议事殿的女子啊!”他转头看了看佰仟云 , 一脸疑问:“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个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佰仟云点了点头:“是我亲戚!你见过的,在云灵山。”说罢眼露神秘之色,含笑看着凌雾。 “我见过?”凌雾一下子有些迷糊了,对着俏言仔细的打量起来,又疑惑的看了看佰仟云:“我确定,没见过!”   “你再看看!”佰仟云提醒道:“你看看她的头发的眼神,还有她的眼睛,   你真的见过,你还和她玩过呢!”   凌雾躬下身子,捏着自己的下巴,注视着俏言的面容,仔细的看了起来。俏言被他看得小脸一红,奇怪的看着凌雾,小声说道:“凌雾师兄好!”   “你要叫凌雾上仙!”佰仟云提醒俏言。“凌雾上仙好!”俏言乖巧的更正。   凌雾嘴角一笑:“好好,小妹妹好!”仍旧看着俏言,见俏言金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突然一拍脑袋:“绝了!小狐狸修炼成精了!”摸着俏言的头揉了揉:“嘿,这人模人样的哈!真是可爱!”   “我不是精!”俏言急的大喊,脸涨得通红。   “你不是狐狸精么?那你是什么,是妖?”凌雾问道。   “我也不是妖,我是灵,我不是狐狸!”俏言有些气急败坏。   佰仟云见状,想凌雾可能要开始逗她玩了,她这幅纯真无邪的样子,恐怕会被凌雾气死。于是开口道:“雾师兄你就别逗她了!她叫风俏言,是我的灵侍! 她真身就是这样,之前被风姨封印了,可能是因为长得像狐狸,所以可能风姨索性就将她变着狐狸的样子吧!”   俏言点点头“就是小主说的这样!”   “灵侍?”凌雾有些不解,看着佰仟云。   佰仟云想要解释起来恐怕又是没玩没了了,便简短的说道:“她是我的侍女,我如今圣灵血脉苏醒,她真身封印就解了。详情以后让小乖说给你听吧!”   凌雾点点头哦了一声,但貌似脑子里仍旧疑问重重:“你圣血苏醒我知道,可这小狐狸也跟着变了,倒真是稀奇啊!”说着又对着俏言打量起来。   “我不是小狐狸!”俏言跺了一下脚,嘟着嘴气呼呼跑到佰仟云身后,躲避凌雾的目光。   佰仟云和凌雾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就是小狐狸,你看你,哪有人是红头发的!”凌雾还不肯放过。   佰仟云想他就是这样,平时和自己抬杠拌嘴,自己已经习惯了。但俏言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以前虽然去云灵山的时候,凌雾也喜欢把小乖抱起来玩耍,但毕竟那时候她是只狐狸,也就当她是个宠物,现在凌雾拿她逗趣,她自然接受不了。   “雾师兄,你用过午膳了吗?”佰仟云岔开凌雾。   “还没呢!我来时见香奴在厨房烧菜,应该快好了吧,一会我们就在这里用膳吧!对了,小狐狸,你都吃些什么啊!”凌雾转头又开始了。佰仟云望了一下天,心想这凌雾怕是跟狐狸杠上了。   “小主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俏言老实认真的回答。   凌雾点点头,眼神一闪:“要不要我回头去给你抓点野兔或是野鸡吃吃!”   谁知俏言并没有生气,眼神清澈的对着凌雾回到:“不用了,太麻烦了!” 凌雾有些意外的一愣。   佰仟云心想,这就是无招胜有招。料凌雾也没有想到俏言会如此单纯,没有中他的套。不由得笑着朝凌雾挤挤眼,意思是你看吧,人家不接招。   凌雾摇摇头,笑道:“有意思!这灵族还真是什么奇人都有啊!小狐狸,回头好好和我说说灵族的事,可好?”   俏言点点头算是同意,佰仟云不禁又担心起来,这凌雾鬼点子多,别又作弄俏言吧!不过心想他虽然爱闹,倒是还有些分寸,也就没有出言阻止,由着他了。   屋外脚步声传来,香奴进来了,端着膳食,见了俏言,眼神闪过一丝惊异,也没有停留,利索的开始摆放起来。   那俏言见状,立即过去帮忙香奴张罗。香奴对着她一笑,俏言也回了一笑,都没有说话。佰仟云见了,这两个人还真是默契,一个温顺,一个灵巧,别说还挺般配的,不由和凌雾交换了一下眼神。   凌雾却没有会意,大大咧咧的走到桌旁,一屁股坐了下去,问香奴:“你主子呢?”   “尊上说要陪云姐姐午膳的,应该随后会到。”   凌雾朝佰仟云斜了一下眼,嘴巴不屑的一撇:“德性!你就是炫月的克星!” 佰仟云一笑,一扬下巴:“怎么啦!不服气啊!”也坐了过去。   “服气,服气!”凌雾频频点头:“有你制着他,他就不折腾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要不,你也找个人制一制?”佰仟云开始打趣凌雾。   “别!”凌雾摇头:“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束缚,再说了,谁能制得了我啊!我对女人可不感兴趣!”   “那你对男人感兴趣?”佰仟云一挑眉,歪头看着凌雾。   “云丫头,你皮痒了是不是?”凌雾见佰仟云打趣他,瞪眼朝她一抬手:“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第57章 天地之间   “你要揍谁?”炫月的声音传来,却不见身影,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屋外看去。须臾,银发白衫飘然而至,面色温润,对凌雾淡淡说道。   凌雾眼皮一翻,拿起碗筷朝佰仟云撇了一下嘴:“无可救药!”   佰仟云没有理会他,见了炫月,四目一对,眼含笑意说道:“快吃饭吧!”   “嗯!”炫月温声应答,坐到了佰仟云旁边。   “小乖,你也坐下一起吃!”佰仟云招呼俏言。   俏言也没推辞,乖顺的坐下了,转头看了看退在一旁的香奴:“你不坐下吗?”香奴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我不了,我一会自己吃!”   佰仟云想因为炫月吃饭不喜说话,加之又有洁癖,所以和香奴主仆一直都是分开用餐的,自己倒是不介意大家一起吃。   她转头看了看炫月。正好炫月也在看看她,领会了她的意思,转头缓缓对香奴说道:“坐下吧!” 香奴一愣,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快步出去添了一副碗筷回来,才慢慢的坐在了俏言的旁边,眼里闪着不安。   “开吃吧!”佰仟云说道。   凌雾边摇头边吃着,也没说话,香奴也是低着头,默默的吃着,俏言边吃边好奇的看着大家,又看看佰仟云,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不同。   佰仟云自然知道他们两是什么原因,都习惯了炫月的习性,自然不说话了! 凌雾第一个吃完,如释重负一般,跑到茶台前开始煮茶:“云丫头,吃快点啊!不然没人陪我说话!”   佰仟云一笑,看了炫月一眼,扭头对凌雾说道:“我偏不,憋死你!” 炫月嘴角不觉察的一扬,继续细嚼慢咽,吃得温文尔雅。   饭毕,香奴收拾残局。佰仟云便坐了过去与凌雾一起泡茶,炫月则到了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时不时的抬眼看着茶台这边的动静!   在俏言的帮忙下,香奴很快收拾完出去了,俏言立即贴到了佰仟云身边,也坐了下来。   凌雾突然扭头看了看炫月,又看了看俏言,一下站起身来:“小狐狸,要不要我带你去玩,紫荆峰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呢!”   俏言眼睛一亮,欢喜的点头,又征求似的看着佰仟云。   “跟雾师兄去吧,没事的!”佰仟云笑着对俏言说道。   “好的小主,那我去玩一会就回来。”俏言高兴的点头,欢天喜地的就跟着凌雾走了。   凌雾临出门前挑眉看了看炫月,嘟囔了一句什么,边摇头边走了。   炫月也视而不见,见他们出了门,便起身来到佰仟云身边,拉起她的手:“我们也出去吧!”   佰仟云被他拉着往外走,问道:“去哪里啊!”   炫月嘴角一笑,眼睛望着前面,温声说道:“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佰仟云也就没在问,兴许是因为俏言的到来,炫月是不是觉得和自己亲近的机会就少了啊,那凌雾领走俏言,该不会是炫月用密音传了话给他吧!佰仟云想这炫月也真是的,连一个小女孩的醋都要吃。   她不由歪头看了看炫月,后者面容温润,冷峻的脸上却挂着藏不住的笑容。   佰仟云不由得一笑,她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便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缓步朝清月宫的后面的山上走去。   炫月的手指修长而冰凉,以前佰仟云触碰到他时,经常会被冰得一震,那时候只是知道炫月自小体寒。每每触及,也不乏有人惊异的说“你怎么那么冰!” 又或是眼露奇异之色。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炫月便不喜欢和人触碰了吧?总是自己一个人远远的呆着。   可那时候唯独佰仟云觉得炫月与众不同,他越是拒人千里,她就越想接近他,后来熟悉了,也发现炫月并不是别人所说的那么冷峻无情,相反,他的感情来得更细腻和不张扬,只是别人不了解他罢了。   佰仟云忍不住捏了捏炫月的手指,没有以前那么冰寒刺骨了,如果不是他的体寒有了变化,便正是因为自己的灵源觉醒的关系了。   炫月垂头看了一下佰仟云,握住她的手紧了一下。   “你没有以前那么冰了!”佰仟云说道。   “嗯!”炫月低声应了一下。   “是因为你的身体有变化吗?”佰仟云对此有些好奇,边走边随意的问道。   “不是!”炫月表情没什么变化。   “那是因为我吗?”佰仟云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炫月。   炫月也停下来,看着她润声说道:“你现在的体质变了,有灵源护体,不仅是冰寒,想是烈焰也是伤你不得了。还记得你伤口恢复的情景吗!”   佰仟云回想了一下,是啊,自己灵源觉醒之后,身体和感官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恍然大悟的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现在对环境和气息的洞察力也变得强了很多呢!那天翟曦来……啊……慢一点!”   佰仟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身体已经被炫月带飞到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上,炫月将佰仟云顺势往草地上轻轻一放,俯身上去半压着她,浅蓝色的眸光流连着绵绵深情,有些霸凌:“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说起别人!”   “我不是想说他,我是说我的灵源……唔……”佰仟云躺在草地上,话没说完,炫月的唇已经压在了她的唇上。   丝丝温润和清凉,随着炫月不断深入的吻,弥漫在佰仟云的唇齿间,浓而不腻,雅而不淡,佰仟云心跳慢了一拍,神智刹那飘远。她慢慢闭上眼,不由自主的开始用舌尖回应着炫月。炫月身子微微一颤,侧躺下身,伸手将佰仟云揽进怀里,吻住她的唇却没有片刻的离开,细细的品尝她清新如兰的气息,如痴如醉。   微风拂过,草摇花舞,蝶影轻灵,鸟鸣声如在天际。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二人,一个如陌上之玉,俊逸无双;一个圣洁如灵,清丽脱俗。   直到佰仟云面颊绯红,眼神迷离,逐渐喘不上气时,炫月方才停止了。他松开佰仟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候,翻身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胸口却随着呼吸不断的起伏着。   佰仟云枕着炫月的胳臂,也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 第58章 生死相随   男女之事她虽然未曾涉及过,但她知道,她和炫月还不能到那一步,继续下去一定会出事。她看了看炫月,只见他长睫紧闭,脸色微红,想也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吧!不由得心里一酸,如果自己没有生死劫,那该多好!两个人情深义重,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因为是炫月,所以如果他想要她,她想,她是愿意的。   可如今这样,也只能无奈强忍住,想必炫月也是忍很痛苦吧!佰仟云心里有些愧疚,把手放在炫月起伏的胸口上,炫月伸手握住她的手。   良久,佰仟云轻声唤道:“炫月!”   “嗯!”炫月闭眼温声应着。   “你说生死劫要怎么解呢!”佰仟云趴上他的胸口,缓缓的说:“因为这个,你会不会很辛苦!”   炫月睁开眼,看着趴在自己胸前,表情有些黯然的佰仟云,将她搂紧:“不会!如此便已经很好了!生死劫的事情,我会找到方法的!”   “我问过别人,生死劫是用命种下的劫,被种的两个人一生一世都不能和别的人结合,否则便会应劫而亡,一人死,另一人也不能活!”佰仟云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正式讨论这个话题。   “嗯!是这样,无妄大仙便是应劫而亡的!”炫月显然也十分了解。   “我还听说,唯有一种方式可以解了生死劫,便是其中一个人舍了性命,跳进万空谷,另一个人的劫也就解了。”佰仟云慢慢的说道。   炫月猛一睁眼,惊异的看着佰仟云:“你是从何得知的?”   佰仟云一愣,没有作答。   “你可知那万空谷是什么地方?跳进去的人都是魂飞魄散,形神具裂,无法往生的。”炫月表情有些严峻:“这种办法过于极端,哪怕是我再不喜魔君,我也不会因为你而做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要翟曦跳下去成全我们。”佰仟云想是炫月误会了她,她怎么会这么邪恶呢:“我希望大家都能在不受到伤害的前提下解决!不管是我自己还是别人,我都不会去伤害的。再说了,我现在有你了!我才舍不得去死呢!”   炫月的眼眸幻灭不定,握住她的手一紧:“那回来之前呢,没有我的时候呢?你是不是……”   佰仟云目光闪躲,她的确有想过。当她知道有万空谷的时候,当她从天庭受斩灵鞭酷刑,回到魔界的时候,当她看见炫月被碧瑶挽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时候,她脑子里的确闪过这个念头,她想一了百了,解了生死劫,也换了两个人的自由。   但那个念头稍纵即逝,她想到风姨,想到那些对她好的人,他们会伤心难过,甚至想到翟曦,他对自己的情意,她虽不明说,但心里是知道的,对他屡屡救自己于危难充满感激。决定嫁给他,也是想这样做大家都会圆满,认了命,才是最简单的做法吧!   炫月见佰仟云陷入沉思,心里一悸,坐起身将佰仟云抱住,声音有些低沉: “我不管你曾经怎么想,你记住,你如果不在这世上了,我一定,不会独活!”   佰仟云一怔,炫月怎么会知道她想过这些,她有些惊慌:“我不会的!”   “佰仟云。”炫月的声音有些暗哑:“我以前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出生自天山万年冰封的极寒之地,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后来师父不知道怎么找到的我,带我上了清月岭悉心教导。我不习惯,也不喜欢与人接触,对世事冷暖也毫无兴趣。直到遇见你!你对我是那么的不同,我虽然表面抵触,内心却在发生变化。你可知,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震动!我当时惊得无法作答,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你便不再理我,我整整三夜无法入眠,我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复你,你说过你想知道云莱紫荆是什么样子,我便想尽办法去寻了来,用灵力浇灌滋养,想在你生辰那天给你个惊喜,我身无长物,那块冰玉是伴着我出生的,我便赠予你。对我来说,云莱紫荆也好,冰玉也好,哪怕是说出喜欢两个字,都是远远不够的。你对于我而言,比世间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   佰仟云愣愣的听着,不觉眼眶湿润。   她第一次听到炫月说出这些,困扰她多年的那句话,她终于知道了答案。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用手环抱住炫月,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月色渐明,清月宫里,凌雾和俏言早已经在厅里等候了,见炫月和佰仟云携手走了进来,凌雾眉毛一挑,玩味的看了一眼佰仟云。   佰仟云脸微微一红,不由得松开了炫月的手。   炫月表情倒没什么不自然,步履优雅的走了进去。   凌雾站起身对俏言说道:“你家小主回来了,我便完成任务了啊!回去了。你们两个以后别搞这么晚,我还得给你们带孩子,我累不累啊!”   佰仟云没好气的看了凌雾一眼,不屑的说道:“说得跟什么似的,还带孩子呢!俏言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定是缠着俏言,疯狂的打听灵族的事情吧!”   凌雾一笑,指了佰仟云一下,那意思是,还是你了解我。   佰仟云想有俏言在,她和炫月定是不能宿在一起了。心里有些失落,但回想起这几天两人的亲密举动无异于玩火,还是要有一些节制才好,也便释然了。她拉起俏言,对炫月说道:“我们回去了!你早些安歇吧”   炫月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想必也领会了佰仟云的意思,点了点头。   云来阁的路上,俏言便忍不住开始说起凌雾带她游览紫荆峰的见闻趣事了,一路说到回屋,说到佰仟云洗漱上床,她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佰仟云只是听着,时不时微笑点头回应一下,俏言见佰仟云上了床,也不见外,合衣卷着身子躺到了佰仟云的脚边。   佰仟云一见忍不住暗笑了一下,以前她还是狐狸的时候,就是喜欢躺在她脚边睡觉的,如今都恢复了人形了,这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可以前身子小,缩成一团,也占不了多大个地方,可现在看她躺在那里,半截身子都悬在了床边,不由心生怜悯:“小乖,你过来好好睡!”   俏言都闭上了眼,听佰仟云叫她,她看了看自己的睡姿和位置,竟然没有诧异,往佰仟云这边爬了过来,靠上枕头,挨着佰仟云睡下。   佰仟云掖了掖被子,替她盖上,自己也闭目躺回!   “小主,这枕头真香,有雪莲的味道!”俏言耸了耸鼻子说道。   佰仟云心里一动,没有说话,不觉开始想起炫月来,他睡了吗?他在做什么呢?她终于体会到,所谓的两情相悦和长相厮守,那便是一刻也不想分开的。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诸多误会,百转千回的又在一起。炫月比起当年,对她更多了一份炙热和坚定,毫无保留的将他的心意传达给她,她经过了这些事,也更加清晰的知道了自己的心,哪怕前路渺茫,困难重重,只要能看着他,陪着他,便足够了。佰仟云闻着炫月留下的如雪如莲的气息,脑海里浮现着炫月的身影以及他的温言细语,一时竟难于入眠。 第59章 不告而别   佰仟云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俏言的身影,逐起身向外走去,只见香奴和俏言正在云来阁的偏屋里,两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搬了一件生活用具的俏言见了佰仟云,笑容堆了一脸“小主,你起来了!”   “嗯,你们在干什么?”佰仟云见俏言打完招呼就忙着进屋,也跟着进了偏屋。   “在给我收拾房间呢!”俏言有些兴奋,拉着佰仟云:“小主你看,怎么样?我和香奴哥哥收拾了一上午,不错吧!”   佰仟云一边点头,一边不解的看着他们两:“怎么想起来收拾房间了?”   香奴听见俏言叫他哥哥,脸一红有些羞涩,听了佰仟云的话,连忙解释道:“主人一早便吩咐了,说给俏言姑娘在云姐姐身边准备一个房间,方便照顾姐姐!”   “嗯嗯,是天尊说的,说小主现在身体需要静养恢复,我跟小主睡在一起,会影响小主的睡眠!”俏言点头附和着香奴,一脸单纯。   佰仟云心里忍不住一笑,炫月哪里是怕俏言影响自己的睡眠啊,他那个人,别人碰一下她的冰玉,他都如此介意,想必是因为俏言睡在自己身边,他自己别扭了吧!唉,还真是小气,男人的醋吃一下也就罢了,这俏言是个女孩,他也吃醋吗!   佰仟云暗自摇摇头,打量了一下俏言的房间,虽然不及佰仟云的房间宽敞和舒适,但也是一应俱全,精巧别致,也就放心了:“小乖你喜欢吗?”   “喜欢!”俏言弯弯的眼睛满是笑意:“我也有自己的房间了,很开心!” 她停了一下,看了看佰仟云:“不过我也是喜欢和小主睡的,小主的床上都是雪莲花的香味,特别好闻!我今天闻道天尊身上,也是这个味道,难道是天尊留下的吗?原来天尊也喜欢和小主睡啊!”   佰仟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脸一下就红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俏言,这丫头也太心直口快了吧!   香奴也被俏言的话惊了一下,看到佰仟云脸红的样子,也不由得想笑,但却没敢出声,强忍住了,低着头到旁边打扫收拾房间去了。   俏言却没留意到佰仟云的表情变化,睁着一双无邪天真的眼看着佰仟云。“喜欢就好,那你需要什么就和我说吧!”佰仟云岔开了话题。   “好的小主,香奴哥哥说会帮我准备的。”   一旁的香奴身躯一颤,愣了一下,继续低头做事。   佰仟云看着这屋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暂时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昨晚半梦半醒没有睡好,几乎到天快亮才缓缓睡沉,看天色这应该快午时了吧!炫月此时正在做什么呢!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向屋外走。   “云姐姐是要去找尊上吗?”香奴见佰仟云往外走,突然问道。   “是啊!”佰仟云回头看着香奴,展颜一笑。   “尊上去天庭了,让我在姐姐醒来后告知你。”香奴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老实的对佰仟云说道。   佰仟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 炫月怎么突然去了天庭了?那个地方让她很不快,天君的咄咄逼人,碧瑶的忸怩作态和虚情假意,以及在那黑暗的山洞内,斩灵鞭抽打在身上的撕裂疼痛,让她记忆犹新。在从天庭回来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生都不会再踏足那个地方。炫月前往天庭,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今天一早便有天庭是侍卫来传信,说是天君请尊上前去商议伐魔事宜,尊上便即刻动身了。”香奴见佰仟云眉头紧锁,努力的为她解说道。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佰仟云对炫月的不告而别仍然感觉意外,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尊上没说。”香奴接着又说:“姐姐在这里,想必尊上不会耽误太久,应该很快回来的。”   佰仟云点点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是炫月非去不可的事,不然他不会如此仓促离开的。昨夜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炫月的身影和声音,虽然才分别一夜,却仿佛隔了好久,一醒来便想着快点见到他,想不到是这种情形,佰仟云心里有些失落,自然不能到天庭去寻他,如今也只能等着了,只是希望他能快些回来。   比起刚才的迫不及待,佰仟云的脚步缓慢了许多,她漫无目的的在清月宫闲逛着,没有炫月的清月宫,一下子仿佛冷清了许多。这些时日朝夕相处,早已习惯了有他的存在,有他在,她便觉得安心。哪怕是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身边,那种感觉都会让佰仟云觉得自在和满足。佰仟云进入炫月的寝殿,颓然的倒在他的床上,如雪如莲的味道似有若无的飘来,她不由得闭上眼睛。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般感觉,以前也会想起和炫月的事,可她都极力的去逃避,尽量的去找别的事来做,或是和人说话,让自己不要继续的去想,毕竟那些回忆和片段让她心痛难当。佰仟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思念过一个人,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她希望自己能睡着,一觉醒来,炫月便在自己眼前了。   过了许久,却毫无睡意,佰仟云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炫月的寝宫,他躺过的床榻,坐过的椅子,伏案书写过的纸笔,他饮过的茶杯,他舞过的剑……无处不留下他的痕迹和影子。   等一下,佰仟云的视线回到放剑的台上,空空如也,那里曾经放着炫月的佩剑冷月,和另一把小剑凝霜。凝霜被碧瑶要走了,那把冷月,佰仟云也没再见炫月使用过,可现在,那把剑不见了!   佰仟云忽地从床上坐起,心里一沉,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炫月带走了冷月,去了天庭,为什么?   控制不住的思绪开始乱起来,碧瑶当初拿着凝霜在她面前炫耀的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一雌一雄的两把剑,本就是一对,佰仟云以为炫月永远不会再用它,看着那空空的两个剑架,佰仟云的心里不禁也有些空了。不会的,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佰仟云摇摇头,她了解炫月,他定是有他的原因。可佰仟云毕竟是个女人,免不了的胡思乱想。她快步出了清月宫的寝殿,飞身往紫荆峰大殿而去。   天庭,天君白离看着炫月奉上的冷月剑:“天尊这是何意?”   “昔日受公主照顾,为感谢碧瑶公主解毒之恩,曾将凝霜剑赠之。这剑和那凝霜本是一对,唤着冷月,烦请天君替月将它转交给碧瑶公主。所谓好事成双,这剑当属公主未来夫婿所有,在此先恭祝公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炫月表情淡然。   天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炫月,没有言语,示意身旁随从,将剑收下了。   天君白离斜眼打量了一下那柄冷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整理了一下表情,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各位爱卿,如今魔尊复活,这天下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召诸位前来,就是要商议一下如何伐魔的事宜!”   堂下一片议论声,大家对于魔尊冥邪复活之事早已耳闻,也知道天魔之间必将迎来一场大战,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一个个脸上都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恐和不安。   炫月并不为所动,依旧冷冽淡然,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仙,没有说话。 第60章 红亚之心   佰仟云来到碧华宫,红亚刚好回来,见到她分外高兴,拉着佰仟云就往她屋里走。   “尊上去了天庭你知道吧!”红亚关心的问道。   “嗯,知道的。”佰仟云其实来找红亚是有事情要问她的,上次听凌雾说起她订婚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询问,在心里想着怎么开口。   “你和尊上,在一起了吗?”红亚抑制不住好奇心,眨着眼笑着问。   “你说的在一起,是指什么啊!”佰仟云没想到红亚也会这么问,果然是有凌雾那样的师父,连徒弟都不正经了。   “你们和好了吗?”红亚显然没有凌雾那样复杂。   “嗯!”佰仟云回想了回来后和炫月的种种,两个人历经周折,也总算能解开心结,心里也感到甜蜜和欣慰,对红亚笑着说道:“和好了!”   “太好了!”红亚高兴的跳了一下,拍了拍手有些兴奋:“我就一直觉得你们会在一起的,你对尊上的感情那么深,而尊上虽然不说,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放不下你的。现在好了,你再也不用走了!”   佰仟云被红亚的情绪感染,也莫名的高兴起来:“不走了,我们离不开对方的!”说罢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肉麻了,不禁面露羞色。   “呀!你还害羞了啊!”红亚有些诧异,接着打趣道:“哈哈,你在我印象里可是不会这样的人啊,居然脸红!”   “死丫头,你跟你师父学坏了!”佰仟云抓住红亚去挠她,连红亚都开始取笑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变了吗?以前少不更事,在红亚面前说喜欢炫月的时候,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可现在只要一想炫月,心里就莫名的触动。   红亚躲避着佰仟云的抓挠,两个人在房里打闹了一阵,欢声笑语传出,屋外的萧逐也跟着展露笑颜,这种场景,真的是好久不曾有过了。   “萧逐哥哥,你也进来说话吧!”佰仟云打闹间看见了屋外的萧逐,招呼他。   “不了,我就回来取点东西,凌雾仙上还等着我呢!”萧逐摇头拒绝了,看了一眼佰仟云身边的红亚,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红亚迎上萧逐的目光时,迅速的将头转开了。佰仟云留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表情变化,也就没有强留萧逐,待他离去后,佰仟云关上门,回到屋里。   直接问了红亚:“你什么时候订婚了?”   红亚一愣,脸色暗沉下来,眼眶里情绪翻动,抿嘴没有说话。   “红亚!”佰仟云忽然有些心疼:“到底怎么回事?”   “是师父说的吗?”红亚的低声说道。   “如果凌雾师兄不说,你不打算告诉我吗?”佰仟云对红亚对她的隐瞒有些不悦。   “不是,我也会和你说的”红亚缓缓说道,神情黯然:“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什么时候?”佰仟云问道:“你和那个摘星岭的泽澜,什么时候成亲?”   “下月初八。”   “这么快,不就是十几天后的事情吗?”佰仟云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这么突然,心一急:“那萧逐哥哥怎么办?”   红亚不语,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正极力的控制着。   “你怎么能这样呢?”佰仟云彻底急了:“你和那个泽澜素昧平生,怎么能嫁给自己不认识的人呢?再说了,萧逐哥哥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将他……” 佰仟云的声音有些不稳了,想起萧逐憨厚朴实的给红亚做剑鞘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凄凉。   “我没办法!”红亚声音哽咽了,她抬头看着佰仟云,眼里滚落下来:“我知道萧逐师兄对我的情意,这么多年,我不是木头。我以为我的时间还长,师父也说过让我留在紫荆峰的。可是,我上次回家时,我兄长病情加重,现在只有送到摘星岭去给泽宇真人医治,泽宇真人专门研习奇难病症,医术天下无双,哥哥只有去了那,才有活路。可你知道摘星岭的人,基本不入世的,心高气傲,根本就不同意,我父亲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后来还是泽澜见父亲可怜,才说了情,并谎称说我是他心仪的女子,求了他父亲,才算攀附了一点关系,终于将兄长送了去,开始治疗。”   “那你不用嫁给他啊!”佰仟云有些迷惑:“他不是不喜欢你吗!人家也没逼你!”   “我一开始也以为不用嫁的。”红亚低声说道:“可父亲说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人家说了心仪于我,无论真假,还是要兑现的。父亲上门提亲,对方也答应了!”   佰仟云听得深目结舌,这都是什么荒唐事啊,救治儿子固然重要,可怎么能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去报恩呢?心里很是愤恨,可对方是红亚的父亲,也不好置喙,怎么说也是赫赫有名的乾陵峰上元真人,位列仙班,怎么能做事如此轻率呢!那个摘星岭的泽宇又是什么人物啊,这么孤傲,既然研习了医术,不是该悬壶济世吗?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呢!   佰仟云心里有些不甘,红亚是父命难违,加之她一直就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对于父母作出的决定她只会遵从,恐怕连反驳都不曾有过。可怎么想,这都是不对的啊!佰仟云看着红亚,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责备,为了兄长,她竟搭上了自己毕生的幸福,且不说那泽澜是什么样的人还不知道,她和萧逐两情相悦已久,这样生生的分开,真的好吗?   “你真想好了吗?要不,等炫月回来,我们再商议一下吧,一定还有其他的报恩的方式的!”佰仟云看着红亚,有些不忍。   “父亲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的,再说,已经定了日子了,谁说都不管用了。” 红亚眼神黯淡:“我到是没什么,只是萧逐师兄,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他定会很伤心的!”佰仟云接过她的话。红亚沉默了。   佰仟云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换着自己,如果为了救治亲人,嫁与旁人,不能与相爱之人相守,想必也是甘之如饴吧!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无可奈何之事?与炫月目前虽然在一起,可中间隔了一个生死劫,何时能解,能不能解,都是还是未知的。这世间,太多的爱而不得,如墨子舟,如红亚和萧逐,甚至如翟曦……佰仟云升起一丝对翟曦的愧疚,可惜,她先爱上了炫月,她的心便再容不下旁人,因为她,也因为生死劫,翟曦也注定了一生孤独!此时佰仟云比任何时候都期望,能快点找到破解生死劫的办法,她不能让炫月和她、还有翟曦三个人这样困守下去。她也不能总是依赖炫月,自己无所事事,袖手旁观,这是她的人生,她也要去努力和争取,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抓住,自己的命运,不能操控在别人手里,未来的幸福要自己去创造,不能坐以待毙。   月色洒落在清月峰的紫荆花上,炫白耀眼,佰仟云坐在炫月的榻上,感受着他留下的气息,这一天过的特别慢,本以为到了晚上他会回来。对炫月来说,御风而行,来去天庭也不过是片刻,可整整一天了,他都未曾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佰仟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61章 碧瑶拜师   又过了一日,炫月仍没有回来。   佰仟云从凌雾那里得到的消息,知道炫月已经离开天庭,去了别处。事出紧急,便没一一来信,只交代了凌雾一些事,也让他转告了佰仟云,说不日便归,让她安心等候,不必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佰仟云心里有些怨气,又不好对凌雾发作,显得她矫情,可她真的很想他!炫月难道不想她吗?应该是想的吧!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让他不停奔走,顾不上给自己传来只字片语呢!   凌雾也没说炫月交代了他什么事,只见他眉头紧锁的去找莫烟师叔了,也没能和佰仟云说上什么话。   佰仟云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们都把她当做孩子,也许是习惯了,有什么大事都是师兄们和师叔商量,从不告知她,也许是觉得她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只是瞎担心而已吧!可如此置身事外,让佰仟云觉得很疏离。等炫月回来,她一定要和他说一下这个事,他们两人之间,应当是同甘苦,共进退的。   入夜,佰仟云依旧宿在炫月的寝宫,俏言和香奴明白她的心思,也没表示出有什么意外。俏言有了自己的房间,兴奋了两日。白日里帮着香奴打理事务,夜里就宿在了自己的房间。炫月不在,清月宫也没什么事情可忙,香奴和俏言这两天也算清闲。   睡梦中,佰仟云隐隐约约看到炫月的面孔,正睁着浅蓝色的眼眸,躺在身边,静静的看着自己。   佰仟云迷迷糊糊中轻唤了一声:“炫月!”   “嗯!”温声回答。   佰仟云一下惊醒,不可置信的睁开眼,不是炫月,又是谁?   只见炫月面色如玉,正笑意温润的看着她。   佰仟云愣了一下,立即扑上身去,紧紧的抱住他,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悲喜交加,百感交集:“你回来了!”   炫月没料到佰仟云会突然扑上来,表情一顿,闪过一丝担忧,犹豫了一下抱住了她,低语道:“嗯,回来了。想你了!”   “我也想你!”佰仟云声音有些低颤:“感觉你走了一万年一样,怎么那么久啊!”   “傻瓜,哪有一万年啊!”炫月笑道,轻轻将佰仟云松开,拉了被子,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自己躺在旁边,隔了一点距离:“需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便耽搁了,你担心了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佰仟云期待炫月将这些天他经历的事情告知她:“我当然担心了,不过看到你就好了,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就特别空!”   炫月闻言目光一闪,刚举手想抚摸佰仟云脸颊,却在半途又缩了回去,温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明天和你说,早些歇息吧!”   佰仟云有些失望,可看了炫月脸上的疲惫之色,心有不忍:“好的,明天说,你定累了吧!”   炫月轻点了一下头,闭上了眼。   佰仟云也没再打扰他,她侧身看着炫月,如玉的脸上,秀眉微锁,薄唇轻抿,这样的他正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岁月静好了!   今天的炫月,有些异样,佰仟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紫荆峰次日来了几个重要的客人,说是重要,不如说来头很大,那便是天君白离,天后木泉之,以及公主碧瑶,还有几位陪同的上仙及随从,仪仗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因为佰仟云回紫荆峰的事情目前只是少数人知道,炫月也不想张扬,毕竟佰仟云刚经过和魔君悔婚一事,他不想徒增议论,便让佰仟云带着风俏言留在清月峰,其余的人几乎全部都去了紫荆峰正殿,迎接天君降临。   佰仟云派了香奴前去打探消息,知道原来天君劳师动众前来的目的,竟是将碧瑶拜师天尊门下,却并不是拜炫月为师,而是拜了莫烟。这样从辈分上,碧瑶管莫烟叫师父,和炫月、凌雾以及佰仟云他们也算是师兄妹了。   这是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拜师礼,因为碧瑶身份不同,加之天君为了显示天庭的威严和排场,所以礼节繁杂,程序一样不少,佰仟云记得自己当初被师父领上山时,也就简单的跪拜,敬了怀无师尊一杯茶后,就算成了。没想到这碧瑶的拜师礼竟然持续了一天,所有人也没有怠慢,到了傍晚方才结束。   香奴说那碧瑶一开始要求将她的寝殿设置在清月峰,佰仟云一听有些不悦: “她凭什么啊!我不会想和她住一起的!”   “云姐姐莫急!”香奴劝解道“主人已经拒绝了,说碧瑶是莫烟仙上的弟子,当住在无烟宫才合适,那碧瑶公主不甘心的朝天君撒了一会娇,莫烟仙上说既然是紫荆峰弟子,当遵守紫荆峰的规矩,一视同仁,不会因为是公主就格外优待,这对其他的弟子不公平,对天庭的影响也不好,天君认同了莫烟仙上的话,才制止了碧瑶的脾气。”   佰仟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对碧瑶此次的拜师之举,佰仟云隐隐的感觉不安,她绝对不是简单的想拜师学艺的,恐怕还藏着更大的心思吧!那心思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佰仟云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炫月。碧瑶对炫月难道还不死心吗?她步步紧逼,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炫月昨晚回来,佰仟云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上午炫月又匆匆去了大殿安排拜师事宜,一走就是一天,佰仟云感觉昨晚像做梦一样,心想等晚上炫月回来,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晚膳炫月也没回来用,佰仟云和香奴俏言三人简单的用过以后,让香奴带着俏言出去了,自己便留在了炫月的房间等着他。   入夜,佰仟云也没有等到炫月,凌雾倒是来了。   “云丫头,无聊坏了吧,我来陪陪你!”凌雾一进屋就瘫坐在茶台前:“快给师兄倒杯茶,今天把我累坏了!”   佰仟云边给凌雾斟茶,一边看着门外:“炫月呢?”   凌雾接过茶,咕咚咕咚喝完,满足的呼了口气:“走了!”   “什么?”佰仟云一惊:“你说谁走了?炫月吗?他去哪了?”   “别急啊!”凌雾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上,轻娺一口:“他去莲绘岛了,事出紧急,让我回来告诉你,你好生呆着,等他回来。这次我真的要看好你了,上次让你跑了,我被他骂个半死!”凌雾撇了撇嘴。   “他怎么又这样?”佰仟云有些气恼,又是不辞而别:“他去莲绘岛做什么啊,每次都不告诉我,他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当他的命啊!”凌雾敲了一下佰仟云的头:“别胡思乱想,他让我告诉你,你现在怕是已经中了生死情毒了,他得知莲绘岛有一种草,叫着系铃草,能解你身上的毒,便赶去了,寻了草药自然就回来了。说到底都是为了你,所以你别怪他。”   “生死情毒?”佰仟云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凌雾:“和生死劫有关吗?”   凌雾点头:“一开始他也不知道,生死劫还会中毒,只知道会应劫,想必是翟曦告诉他的吧,因为那翟曦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提醒了炫月。对了云丫头,你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啊!”佰仟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内息,很平稳,灵气也很充裕,这几天抽空练了圣女心经,虽前两层都是一些关于如何使用和控制灵力的的基础,但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适:“我并没有什么中毒的感觉啊!是不是搞错了?”   “该是不会错,听炫月说,那情毒无色无味,想必中毒方式也和普通毒药不同吧!”凌雾打量了一下佰仟云,也觉得她没什么异样,精神奕奕的,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也十分的疑惑。   佰仟云回想了一下,炫月昨晚回来后的一些细微的表现,他有意无意的和自己保持了拒绝,连抱着她,都不像以往那样用力,恨不得将她融在怀里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两个人的亲近,才导致生死情毒发作的吗?   “那去取那系铃草,危险吗?”佰仟云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 第62章 思之若狂   “炫月是谁啊!”凌雾抬了一下眼:“他本事大着呢,没危险,放心吧,就算有危险,他也能应付!”他没有告诉佰仟云,那系铃草,长在莲绘岛的其中一个孤岛上,而且那里有凶兽出没,万年来无一人敢上岛,自然是暗藏凶险的,可炫月有交代,他自然不会告诉佰仟云这些。   佰仟云稍微放了点心,又和凌雾聊了一下白天的事,大部分的佰仟云已经通过香奴知道了,凌雾给佰仟云说了一些细节,语气尽是不屑和嘲讽,把那天君和碧瑶在大殿的举动奚落了一番,也安慰佰仟云不要放在心上,就算碧瑶来了,也影响不了她什么,见佰仟云说起碧瑶很是不悦和气愤。   “你是谁啊!碧瑶又是谁啊!”凌雾宽慰她道:“你可是我最宠爱的小师妹,且不说炫月会护着你,就算是我,也不会让碧瑶伤害到你的,不用害怕!”   “我不是怕她!”佰仟云辩解:“我是烦她,她心思恶毒,斩灵鞭的事情一定是她指使的,而且她还叫人对我……”佰仟云有些难以启齿,那件事对她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她一直不想提起,也没有告诉炫月:“总之,我不想见她!”   “那就不见,她也上不了清月峰,你懒得理她。”凌雾忽然眼神一变,邪笑着说 :“我倒是可以替你出出气!”   “怎么出气”佰仟云见凌雾的表情,便知他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提起了兴致。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会让她忙得顾不上找你麻烦,再说她并不知你在清月峰。”凌雾想好了,便起身离开:“早些休息吧,别太想炫月了,你们就是不知道节制,才会毒发的,唉,孤男寡女的老睡一起,不出事才怪呢!”   “我……”佰仟云语塞,这凌雾猝不及防来这么一句,有些气馁,可居然无法生他的气,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也就没了脾气,凌雾走后,佰仟云回了云来阁。刚才凌雾的话刺激了她,她也不想呆在清月宫里睹物思人,也许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没那么想他了吧!   连续过了几日,还是没有炫月的消息,佰仟云心里很不安宁,凌雾那边也没有消息,倒是听香奴说起了一些趣事。   那碧瑶自拜师后,因为修习偷懒,被莫烟师叔罚了几次,要么是洒扫院落和大殿,要么就是去藏经阁抄写经文,不做完还不能用膳和休息。这些佰仟云都经历过,觉得稀疏平常,没什么稀奇,可听说那碧瑶因为受不住,竟然边抄写边哇哇的大哭,那哭声整个紫荆峰都听见了,引来了弟子们的偷偷的嘲笑,碧瑶脸上挂不住,将在屋外偷看她出糗的小师弟妹们赶了出去。后来又觉得不妥,毕竟和自己一直扮演的温婉贤淑的形象不符,竟又跑去给那几个被她呵斥的弟子道歉,还送去了吃食,言之切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佰仟云听了觉得好笑,心想这定是凌雾的杰作,因为以她对莫烟师叔的了解,莫烟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对弟子是及其宽厚仁慈的,责罚也顶多是教训几句,很少体罚的。不过这让佰仟云觉得很开心,碧瑶对她做过的狠毒事情,她对碧瑶却做不出来,最大程度,也就是看她受受罪而已了。   对炫月的思念日以继夜的加重,一天后,一只灵蝶飘然而至,佰仟云惊喜交加,将灵蝶拿到手上,回屋关上房门,才慢慢的打开,一行俊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数日未见,思之如狂。   系铃草已获,但须有重要药引方能成事,耽误些许时日,勿念!月   短短两行字,佰仟云却阅了好多遍,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她将信纸捧在胸口,感受着炫月写信时的心情,思之如狂,她又何尝不是呢?   炫月的来信,一扫这些天佰仟云心里的阴霾,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烛灯,让她看到了希望和温暖。   门口传来敲门声,佰仟云将信放好,开门出去。   “小主,魔君找你!”是俏言。   “翟曦?”佰仟云看了一下外面,并不见翟曦的踪影:“他人呢?”   “魔君说清月峰的结界不值得他浪费功力,让你去紫荆峰见他,他在后山等你,你出了清月峰就能探视到他的气息了!”俏言认真传达着。   佰仟云心想炫月什么时候把清月峰上了结界了,她细看了一下,这结界还不是一般的坚固严密,难怪翟曦无法进来,他将自己保护得也太过火了吧!不过心里也有些高兴,难怪凌雾说碧瑶来不了清月峰,连翟曦都无法进入的结界,想必炫月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但佰仟云并不想出清月峰去见翟曦,也奇怪风俏言很少下清月峰,她又是如何得知的:“你也在清月峰,你又是如何知晓翟曦来的,他说了找我什么事情吗?”佰仟云问俏言。   “我现出真身时,魔君在旁边,我说要回来找你,他便给了我这个。”俏言说着拿出了一个物件。   “这是什么?”佰仟云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一个小小的笛子。   “魔君说想必小主也不会主动找他,我一直守护小主身边,说如果小主有危险,就吹响这个笛子,他便会立即现身,这是魔笛,魔界之人都有瞬移的本事,也都有一个自己能感应到的媒介,我本来不想要的,可他说是为了保护小主,也没有恶意,我便收下了!”俏言说完不安的看了看佰仟云,生怕佰仟云责怪她。   “你是说,他能让魔笛传话给你?”佰仟云对这个东西也觉得惊奇。   “嗯嗯,是的小主,魔君说是生死情毒的事情!”俏言说道:“说事关生死,叫小主无论如何见他一面!”   佰仟云心里一动,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她倒是很想知道生死情毒的原委,眼下正值深夜,偷偷潜下去,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如今翟曦进不来,她只能下紫荆峰主峰一趟了。   佰仟云出了清月峰,开启灵识,立即知道了翟曦的位置,她飞身而至,落在翟曦的身后。   四处寂静无人,翟曦负手而立,站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佰仟云上来,表情有些复杂。   “我来了,你快说吧,有什么事!”佰仟云不想久留,直奔主题。   翟曦看了佰仟云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放在她的眉间,佰仟云感觉到眉心一阵灼热,有些不适合难受:“你做什么?”   翟曦将手收回:“果然如此!”   佰仟云不解,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感觉到了生死劫烙印隐隐发热:“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毒发了吗!”翟曦的语气带着责怪:“这生死情劫,不光是不能与别人行夫妻之事,哪怕是肌肤相亲,也是万万不可的,你们是不是……”   佰仟云脸一红,想起了自己和炫月一起的场景,尤其是缠绵悱恻时,相拥香吻,甚至肌肤相贴。顿时没有言语,这事情说起来,尤其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实在有些难堪。   翟曦觉察到了佰仟云的窘迫,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心悦炫月,但是你们有生死劫相隔,还是不便太过亲近了!”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吗?”佰仟云不悦:“这些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分寸,炫月也知道!”   “我来不仅是和你说这些。”翟曦眼神掠过一丝痛楚:“我来是给你解毒!”   说罢,他指尖一划,手腕上裂开一条口,鲜血直流,伸向佰仟云:“喝下去!” 佰仟云一惊,后退了两步:“你干什么,我不喝!你干嘛划伤自己啊!”   “听话!”翟曦厉声说,走上前另一只手抓住佰仟云:“你必须喝,在炫月找到解毒之法前,唯有我的血能缓解你的毒发作,不然待你的烙印全部变黑时,你我性命都将不保!赶快喝了!”   “我不喝,炫月已经找到系铃草了,他回来便可解毒了!”佰仟云拒绝,正欲躲开,却被翟曦一把搂住,强行将流血的手腕喂到佰仟云的嘴边“唔……”佰仟云躲闪不过,又挣不脱翟曦力大无比搂抱,只能任由他将手腕的血一点点的流进嘴里,血腥味袭来,还带着热度。   过来一会,翟曦看了看佰仟云的眉间,才松开手,捂住了伤口,皱着眉说道: “那系铃草长在莲绘群岛的一个孤岛上,长年有凶兽出没,就算炫月有本事采到,但没有药引,那还是一棵普通的解毒草!”   佰仟云心里一沉,凶兽出没?那炫月此去且不是危险重重!一时意识有些抽离。   “你在担心他?”翟曦手捂伤口还在流血不止:“几只凶兽,以炫月的修为,伤不了他,只是那药引不是三界之物,怕是很难!”   佰仟云回了神,见翟曦表情有些痛苦,看了看他的手:“我看看你的手!” 第63章 心经之谜   翟曦还没反应,佰仟云拉过他的手,只见伤口很深,身上又没有可以止血的药,见那血不断的往外流,佰仟云情急之下,用手按住。   翟曦并没有拒绝,任由佰仟云的手按住他手腕的伤口,心里竟莫名的感觉幸福,仿佛之前的疼痛都消失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佰仟云对他的担忧,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受伤才能换来她的一点疼惜,那即使为她千刀万剐又如何!   佰仟云见血止住了,掏出一块绢帕,那是莲花在她生辰时送给她的,绣着一朵紫荆花,虽然可惜,但也顾不上了,她松开手,见伤口已经在愈合了,这让她感觉很诧异,明明刚才的伤口那么深的,现在看上去明显的浅了很多,翟曦盯着伤口,也有些疑惑,他抬着让佰仟云用绢帕包扎着自己的手腕,询问她:“你是不是在修炼圣女心经了?”   “嗯!”佰仟云点头:“你回去自己上点药吧!”   “难怪!”翟曦若有所思。   “难怪什么?“   “听说圣女心经是有治愈的作用的,初阶的能治愈伤口,到高阶是能净化怨灵的!”翟曦说道。   佰仟云吃惊的望着翟曦,她虽然对圣女心经倒背如流,可里面没有说到这样的心法啊!   “我才练到两层,那心经一共是十九层,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说法!”   “我也是听说,也没见过,这圣女心经来自灵族,蕴藏着巨大的秘密,普通人又修炼不得,有这样作用,也不足为奇,你日后好好修炼,想必是对自己十分有益的!”说罢望着佰仟云:“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炫月的结界很牢固,他把你护得很好,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不要随便出来!”   佰仟云不置可否,温和的朝翟曦点了点头,回身朝清月峰飞去了。   翟曦目送佰仟云离开后,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手上的绢帕,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上面那朵娟秀的紫荆花,眼里波澜涌动。   佰仟云回到屋内,呆坐了一会,又想起翟曦看着她眉间生死劫烙印的时候,异样的表情,不由得走到镜子前面,仔细看了起来。之前因为这个烙印被炫月用法术隐去,她也没察觉有什么变化,现在一看,果然比以往的颜色要深了许多,鲜红色已经变得有些发暗,没想到自己真的中毒了,心里有些烦乱,为了能和炫月在一起,要面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佰仟云觉得有些沉重,但想到炫月的坚持和执着,为了解毒以身犯险,千里迢迢的去寻药,所以自己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放弃的念头啊。翟曦说圣女心经有治愈的作用,那就勤加修炼,虽然不知道能有什么作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佰仟云屏息静气,坐定后开始修炼圣女心经的第三层,自从休习圣女心经以来,佰仟云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的灵力开始有条不紊的流动,不再杂乱无章了。所致之处也能让经脉恒通,灵源外面竟然自动形成了一个保护层,保证了每天修炼需要用的灵力,不多不少。   圣女心经的第一层叫“觉知”,第二层叫“通达”,到第三层“普济”,佰仟云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在她修炼的时候,身边自然萦绕出一个灵气场,笼罩着她,并且觉得全身轻松自在,非常舒适。佰仟云不禁好奇,要是到户外,有天地灵气,又会是什么状态?   次日,佰仟云早早的便起床出门,来到云来阁门口的紫荆树下,在一块石头上坐定,便继续修炼第三层的普济心经,她轻闭双目,默念口诀,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随着修炼深入,待她睁眼时,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树上前几天还是花蕾的紫荆花已经盛开,不仅如此,连之前尚未修复的几株花树,竟然也生机勃勃的开始生长了,灵气场包裹了整片紫荆花树,更奇特的是,引来了很多的蝴蝶和鸟儿,有些站在树上,有些围绕着佰仟云的头顶,却不吵不闹,在灵气的笼罩下,仿佛十分的安逸和享受。佰仟云有些吃惊,又有些兴奋,原来普济是这个意思,便是分享,万物皆是灵,花草树木也好,鱼鸟虫兽也好,皆有灵气。比起身上的灵源,这万物的灵气才是真正的广博宏大,这一呼一吸之间,我们其实早就在这盛大的灵气场中,取之于斯,舍之于斯。佰仟云轻轻举起手,停在树间的一只鸟儿便飞落下来,歇在她手上,没有一丝的惊恐和不适。佰仟云轻抚着鸟儿的羽毛,眼里都是欣喜,那鸟儿似乎也很开心愉悦,叽叽的叫着。   “你们怎么会来呢?是被我引来的吗?”佰仟云微笑着轻轻的问道。那鸟儿叫了两声,眨着黑豆一样的眼睛,貌似肯定了佰仟云的说法。佰仟云将鸟儿举起:“去吧!”   鸟儿扑棱翅膀,飞走了,其他的蝴蝶跟小鸟也一只接一只离去了。   佰仟云起身,回头看见了远处瞠目结舌的凌雾,凌雾应该是站了很久,想必是因为看到了刚才的情景 , 见佰仟云对着他笑,才反应过来:“云丫头,你刚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啊!”   “不是法术,是圣女心经。”佰仟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练到第三层了! 没想到会引来这些小家伙 !”   “太神奇了,果然是灵族的心法,非同凡响啊!第三层便有这样的效果,那你修炼完十九层,岂不是要逆天了!”凌雾啧啧的称奇。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修炼这个,以前没有灵源,无法修习,现在看来是真的很厉害哈?”佰仟云立即有了信心,自己能变强,不是坏事,至少以后炫月不用时刻的保护自己,担心自己的安危,也能自保了:“对了师兄,碧瑶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凌雾嘴角一笑,呵呵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可莫烟师叔怎么会听你的,对碧瑶处罚那么重呢?师叔一向是温和的人啊!”佰仟云有些不解。   凌雾摇摇头,看着佰仟云道:“你还是不了解莫烟师叔,别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但有关师门荣誉和尊严的事情,他看得比命还重要!师尊坐化前,可是把整个师门和炫月托付给了他的,虽说炫月继任了天尊之位,毕竟还年轻,修为虽不凡却资历不深。我便和师叔说,天君打压我紫荆峰一门的心思昭然若揭,我们绝对不能失了怀无师尊在世时的尊严。尤其是对天庭,不然日后,炫月这个天尊渐渐失了威信,整个天族就成天君一人独大了。师叔可是很爱护炫月的,自然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点的不尊重。所以就对碧瑶严厉了些,也算是给天庭一个态度吧!别以为他们的公主送来这还能恃宠而骄,不敲打敲打,怎么成才!”   佰仟云听完,竟然觉得凌雾说得很有道理,难怪莫烟师叔会这么做了。想必也并不全然是听了凌雾的建议,他自己心里还是有计较的。佰仟云想起在天庭时,那天君表面对炫月毕恭毕敬,但神色却是有些轻慢不屑的,碍于炫月的身份,换着别人,恐怕他连装都不会装出那副尊重的样子吧!   和凌雾闲聊了一会,转眼到了午膳时间,佰仟云回了清月宫正殿,邀凌雾一起用餐,却没有见香奴和俏言的身影。   过了一会,才见香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云姐姐,不好了!” 第64章 日益精进   佰仟云匆忙赶到紫荆峰后山,只见风俏言被牢牢的绑在一棵树干上,旁边站着碧瑶和几个同门的小弟子。   佰仟云心里震怒,冲上前去解开俏言。却被碧瑶伸手一挡:“佰仟云,你干嘛!”   佰仟云环顾了一下,几个小弟子见到她也很诧异,想必是被碧瑶教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我还想问你要干嘛!”佰仟云怒目圆睁,厉声问碧瑶。   “我在山上看见这妖物,鬼鬼祟祟的,哪有天族之人长这样的,一头红发,眼睛还是金色的,这不是妖精,便是魔界的细作,我正审问她呢!”碧瑶斜眼看了一下风俏言,一脸的鄙夷。   “小主救我!”俏言见佰仟云来了,眼露喜色,又对碧瑶凶道:“我不是妖精,你才是妖精呢!我可是灵族,别拿我和你们这些普通族类比!”   “呵呵,刚才死都不开口,现在会说话了?”碧瑶手持凝霜剑,指着俏言:“你叫她什么?小主!谁是你小主?佰仟云吗?”   俏言怕自己失言,没有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佰仟云。   “她是我的人,放了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佰仟云没有看碧瑶,她心里气愤至极,就知道这碧瑶不是个省油的灯,来紫荆峰也不是为了修炼而来。她看看围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弟子:“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去吧!想必你们也不知内情,以后见到俏言,别轻慢她!”   小弟子们互相望了一下,赶紧都收了手,佰仟云他们虽然很少见着,可她上仙的名号,以及因为和天尊炫月及掌事凌雾上仙是师兄妹的事情,却在紫荆峰是无人不知的。眼下她发话了,自然是要听的,于是纷纷收了武器,带着歉意鞠礼: “是,仙上!”都退了下去。   碧瑶见一个个弟子都走了,有些气恼,眼带鄙夷的看了看,嘴角一笑:“没用的废物!”   “他们是紫荆峰弟子,不是供你驱使的奴仆。请你以后不要摆你公主的架子,随意的指派他们做事。”佰仟云义正言辞的对碧瑶说道:“你来紫荆峰是修行的,修好你功课,闲事少管。对了,在这里,你还得尊称我一声前辈。”   “哈哈,做梦!”碧瑶不屑的看了看佰仟云:“我虽然没有入籍上仙,可我的修为不在你之下,你不就凭着是怀无天尊的关门弟子,才勉强给你入了仙册吗! 前辈?你也好意思,佰仟云,你真是够贱的,你忘了这个地方了吗?”   佰仟云不解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   “想起来了吧!”碧瑶得意的说道:“对,这是你昨晚私会魔君翟曦的地方。你真不要脸,明明已经嫁给了魔君,为何还要纠缠炫月?趁炫月不在,你又和魔君私会!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炫月看看他那么在意的人,是怎么背着他偷人的!”   俏言闻言一惊,碧瑶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禁担忧的看着佰仟云,香奴也有些吃惊,偷偷的看了佰仟云一眼,没有说话。   佰仟云嘴角一扬:“碧瑶,你除了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还会什么?你喜欢炫月我知道,可你老用这些卑鄙的手段,你以为炫月会因此高看你一眼吗?我和炫月之间,又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挑拨的,真是笑话!我懒得和你费口舌,你走吧,你私自捆绑俏言的事情,我看在师叔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碧瑶的脸色变幻无常,一阵白一阵黑,眼神带着恨意:“佰仟云,你不要太得意。我今天就偏不放,灵族又怎么样?来路不明,我要把她带到天庭去,交给我父君发落!”   碧瑶说着就去解俏言身上的绳索,佰仟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待那碧瑶将绑在树上的巧言解开后,佰仟云忽然飞身过去,将俏言一把护住,转身朝着碧瑶就是一掌。速度让一旁的香奴深目结舌,他没想到佰仟云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瞬移的速度以前只看到炫月才会有,碧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推起,足足飞了有七八丈远,跌落在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佰仟云:“你这是什么妖术!趁其不备,佰仟云,你卑鄙!”   “俏言,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佰仟云没有理睬碧瑶,关切的上下查看俏言。   “小主我没事,我有灵力护体,她伤不了我,我只是不想和他们打斗罢了,怕给小主和天尊惹麻烦!”俏言展露笑容乖巧的回道。   佰仟云一阵心疼,她自己受什么罪都没事,她就是受不了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受苦。旁边的香奴也一眼怜惜的看着俏言,表情还带着一缕自责。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以后你一个人不要乱走!”佰仟云交代着,扶着俏言示意香奴准备往清月峰走。   “小主小心……”俏言一惊,她见身后碧瑶正飞身挥剑朝佰仟云砍来,那剑带着剑气,异常狠绝。   佰仟云一转身,下意识伸手运气一挡,只听“咣”的一声,碧瑶的剑似乎砍在一个硬物之上,被生生弹了回去。   碧瑶举剑的手一阵发麻,剑受到强大阻力弹开,发出铮铮的声音,她极力的掩饰住自己颤抖的手,看着佰仟云,在佰仟云身边,隐隐的笼罩了一层护盾,她不是被抽空灵力,修为全失了吗,现在这个力量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   佰仟云对自己身上突然生出的护盾也有些吃惊,是心经的作用吗?她看着被弹开的狼狈的碧瑶,不禁有些解气,经过这次交手,佰仟云心里油然升起了一股自信,看来自己变强,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方式,圣女心经要继续修炼,再不能懈怠了!她没有再理会身后的碧瑶,带着俏言和香奴,径直飞回了清月峰。   晚些时候,俏言兴高采烈的来到云来阁,对正在打坐修习的佰仟云说道:“小主,天尊回来了!”   佰仟云听到心里一喜,笑逐颜开:“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在哪里?”   “好像回来有些时候了,刚才我在清月宫见到天尊也很吃惊呢。此刻在和凌雾上仙叙话,我就赶紧跑回来告诉小主了!”   俏言喜形于色,她自然知道她小主的心意,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佰仟云自然无心再修炼,来到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终于回来,明明近在咫尺,心里却生出了怯意,他怎么样了?为什么回来却不是第一时间来见自己呢?生死情毒的解药拿到了吗?不管怎样,能回来已经是最好的了,他独自一人去了凶兽出没的荒岛,有没有受伤呢?佰仟云心里急切,也顾不上梳妆,便往清月宫去了。   清月宫正厅里,炫月正坐在茶桌前与凌雾在说些什么,见佰仟云进来,停了话语。   炫月抬目看了一眼佰仟云,欣喜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说道:“来了!” 第65章 云月之心   佰仟云心里一紧,炫月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见到她会欣喜如狂,哪怕碍于情毒不能拥她抱她,但至少表情应该是满心欢喜才对啊!也不是他信中所说那样思之如狂,反而一副淡淡平常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分别过,佰仟云脸色一沉,有些失望。   “你何时回来的?”佰仟云还是忍不住问了。   “午时!”炫月缓缓的饮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午时?”佰仟云十分惊讶,午时的时候,她正在和碧瑶在紫荆峰后山纠缠打斗,那时候炫月就回来了?   距现在过去半日,她竟然毫不知情,佰仟云心里有些难过:“那你为什么,现在才……”   不对,他并非现在才见她。如果不是俏言告知佰仟云,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回来。佰仟云顿时十分委屈,眼眶有些湿润。   “有些事情还没弄好,所以……”炫月停住了,仿佛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见了佰仟云的表情,别过身去:“凌雾,你刚才说的摘星岭,确定吗!”   “确有此事,我之前让红亚去信打听过了!”凌雾看了一眼佰仟云,朝炫月说道。   “炫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在说什么摘星岭?”佰仟云心里很郁闷,又不好发作,炫月漫不经心也就算了,两个人就当她透明一般,显然是继续了刚才的谈话,明明是满心欢喜的过来与他见面,小别重逢,自以为会一述衷肠,可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   “没什么事,别担心!”炫月依旧淡然。   “怎么不担心!”佰仟云脱口而出,带着情绪:“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个情毒吗?你也不需要如此对我如此避讳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一起商量解决吗?”   “怎么解决?让翟曦解毒吗!”炫月不冷不热的说道。   佰仟云一顿,语塞了半晌,愣愣的看着炫月:“你说什么!”   “情毒的事情,我自会解决,不需要他魔君插手。你明知道我将清月宫下了结界,就是不想外界的人干扰到你,你倒好,还自己去见他,你……”   “是碧瑶说的吧?”佰仟云眼眶泛起薄雾:“她还和你说什么了!我是见翟曦了,翟曦是为情毒而来,他说系铃草需要药引,眼下要延缓毒发,只能用他的血,我本来是不想喝他的血的,可是他……”   “行了!别说了……”炫月别过脸去,不再看佰仟云的表情:“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说了,生死情毒的事情,我会解决!”   “炫月!”佰仟云怔怔的看着他:“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炫月不语,他并非怀疑她,只是回想起那个场景,他心里就刺痛。   那时炫月刚回到紫荆峰,碧瑶气急败坏的跑到紫荆峰正殿向莫烟告状,正巧看见了炫月,便转而不顾形象的,向他质问:“炫月天尊,为何佰仟云可以在清月峰居住,那不是只有天尊才可以住的地方吗?为什么我不可以?”   炫月一惊,冷冷的看着碧瑶,并未言语。她怎么知道佰仟云在清月峰的?   “她凭什么?你不是说依照门规,我不能住清月峰吗,为什么她可以,她是你师妹,我不也是你师妹吗?”碧瑶不依不饶。   “她不同!”炫月淡淡的说道。   “天尊,你是想说,她在你心里不同吧!”碧瑶眼带恨意:“那你知道,你那个与众不同的佰仟云,背着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炫月抬眼看她,有些不悦:“你想说什么?”   “你看吧!”碧瑶拿出一面镜子:“你从往生镜里,好好看看,你的好师妹佰仟云,如何在夜里私会男人的!”   炫月对碧瑶的言辞虽有些恼怒,可还是忍不住撇了一眼那面往生镜里的景象,就那么一撇,他的心仿佛被利刃刺了一下:镜中,翟曦背对着,正紧紧的搂住佰仟云,看不清楚表情……   “你在怀疑什么?”佰仟云打断炫月的思绪,她心里发凉,她不知道炫月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碧瑶和她说了什么,没想到炫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话,那个人,是曾经不择手段想要害她的人:“我和翟曦没什么,他强行要我饮他的血解毒而已。可是你,居然听信一个心机叵测的人,质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什么!”炫月有些心烦意乱,他转眼看见佰仟云的眼泪已夺眶而出,心里一疼:“仟云,你冷静一下好吗!”   佰仟云这些天心里的憋闷和委屈终于压抑不住,随着眼泪流下,情绪已经无法控制:“我很冷静,一直以来,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生死劫的事,我身世的事,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更清楚我的事。关于我自己的身世,还是翟曦告诉我的。一直都你们在帮我安排,风姨和师尊,还有你,来也好,走也好,从来都不随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问我要什么!你说爱我,要保护我,我很感动,但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事情也不让我知道,既然是我的事,为什么我自己做不了主?这样的爱和保护,让我很压抑!我虽然决定不了出生,但是我会怎么死,我还是要自己做主!”佰仟云气急的说罢,已经发现自己语无伦次,身体紧绷,她看了一眼已经愣住的炫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转身跑了出去。   炫月愣在原处,有些恍神。   凌雾目睹了两人的争吵,有些头疼,他看着发呆的炫月,老实说佰仟云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痛快。炫月就是这么个德行,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闷在心里不说,他也许自己不察觉,可身边的人却是很累。佰仟云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只有她说出来,炫月也许才能意识得到自己的这么做,会给关心他的人带去的困扰。明明是一桩吃醋的小事,现在给这两人弄得仿佛要决裂一般。   凌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得,你好好反省,我去看看她,别一气之下,又去揍那些树了!”说罢摇头跟了出去。   炫月眸光一闪,并未阻止凌雾,自己仍是坐在原处,心里久久回荡着佰仟云的话,他的爱和保护,会让她压抑吗?她说要自己决定怎么死,她要做什么?炫月如同困在一个囫囵的空间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他该怎么做?她想要的是什么?   佰仟云回到云来阁时,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一顿发泄,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现在心里觉得挺畅快的。   “云丫头,你倒是痛快了!估计那个人,今晚睡不着了!”凌雾跟了进来,笑嘻嘻的朝佰仟云竖起拇指:“干得漂亮!他就是欠收拾!”   “你来做什么啊!”佰仟云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   “我来看着你啊,万一你又跑了,我们去哪儿找你去?”凌雾大咧咧的往桌   前一坐:“不过,你说得稍微重了一点,你明明知道他是个醋缸,就别和他较真啊!干嘛说出要死要活的话!”   “我哪里要死要活了!”佰仟云辩解道:“我就是那么一说,我的意思是事关生死的事情,我自己会拿主意!”   “可那家伙会想到别处去的!”凌雾捡起桌上的果子便吃“你知道他是个执拗的人,只要是你的事,他都是玩命的在意的。系铃草的药引,在三界根本找不到,你可知他为了寻系铃草的药引,去了灵族的入口,苦等了三天未果吗!灵界自古是没有人能进去的,他没办法,只能在灵界入口处,托了莲绘大仙做法,将求见的信息传过去,希望能得见,可一无所获,又担心你的病情,只好赶了回来,另寻他法!”   “为什么这些是你来告诉我,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回来也不第一时间来看我,他不知道我在等他吗!”炫月是什么样的人,佰仟云心里知道,他为她做这些,她心里自然感动,可还是有些气愤。   “唉,云丫头,你还是不懂男人!你们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看懂对方啊” 凌雾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有些时候,他不见你,不是不想你,我敢打赌,他炫月一定想你都想疯了!可越是这样,他越怕面对你,这次寻药未果,本来心里就挫败,加之一回来,那个碧瑶又作妖,拿了个什么往生镜,让他看到了你和翟曦见面的场景,你说,他心里酸不,自己的女人中毒,要喝别的男人的血。那个男人,还是情敌,你说气不气!”   “好了!”佰仟云打断凌雾:“我承认我私自见翟曦不对,更不应该喝他的血!”   “你错了!”凌雾敲了一下佰仟云的头“你喝血是对的。炫月绝对不会为了吃醋枉顾你的性命,就算是他在场,他也会让翟曦那么做的!”   佰仟云这下是彻底的懵了:“那他干嘛还酸唧唧的说我呢!”   “唉!”凌雾不可救药的看着佰仟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了,男人有时候就这样!自尊心作祟吧!总之,你们别闹了,反正又分不开,就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你乖,你别和他倔了,多体谅他点,好不!”   佰仟云不语,这凌雾表面上是挺她,实际上是来给炫月当说客的。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就当时有点急,我已经没事了!” 第66章 一起面对   佰仟云睡至半夜,觉察到身边的气息,自从开始修炼圣女心经以来,她变得异常灵敏,即使在睡梦中,她还是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   佰仟云缓缓睁开眼,向身边望去,一袭白色锦衣,面容如玉的人正闭目而卧,气息均匀,佰仟云静静的看着炫月,他怎么睡在这里?   难道是真怕她又生气跑了不成!佰仟云想伸手去触碰他,立即想到生死情毒的事,不禁又将手缩了回来,心里一阵凄然,只好将被子轻轻掀了,替他盖住,自己则无法再入眠,侧身面向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炫月的呼吸似乎有些变化,终于暗暗的轻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双目依旧闭着:“怎么不睡了?”   “不想睡了!”佰仟云轻声说道:“你睡吧,别管我!”   “还生气吗?”炫月声音仍旧低沉。   “嗯!”佰仟云本来想说,睁眼看到你其实她已经不生气了,相反还有一些心疼,可没有说出口。   “不生气了,好吗?”炫月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歉意和宠溺,似乎在哄着佰仟云,他微微睁开眼,蓝色眸子在夜色在忽明忽暗:“我会找到办法的,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的,你信我!”   佰仟云心里一暖,世间万千条路,似乎走哪条路,和任何人,都比他们两个在一起要容易。可偏偏他们两人,选了最难的那条路,爱了仿佛注定的那个人。炫月至始至终,都如此坚定,哪怕中间有过纠结,可在他心里,她明白他一刻也未曾放下过她。现如今,天魔局势扑朔迷离,紫荆峰和天庭的关系也很微妙,炫月身处尊位,一边要和天君周旋,一边还要提防魔族魔尊复活带来的动乱,还要为了她身中情毒的事情奔波,换着是她,她能做到吗?她如何会生气呢!要气,应该也是气自己吧!这么多事件中,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她能替他分担的,也许炫月还把她当着初入清月峰时,那个不韵世事的小女孩吧!所以本能的保护和担当,让他没有去考虑太多她的感受。   “炫月!”佰仟云望着他,目光中带着坚定:“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炫月不语,静静凝视着她。   “紫荆峰的大小事务我不懂,有师叔和凌雾师兄相助,我也帮不上什么!假如有一天,天魔之间真有一场大战,让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好吗?”佰仟云的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她看着炫月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了一些变化,继续说道:“生死劫,还有情毒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是我选择要和你在一起,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才会有这些困难的,我们一起来解决好吗 ”   “仟云……”炫月声音有些哑然。   “你听我说完。”佰仟云继续道,如果此刻她可以触碰他,她真的很想拥着他:“灵族不是不入世吗?如果需要那长在灵界的药引,你告诉我怎么去,我去取来便是,至少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炫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打量着佰仟云,半晌才柔声说道:“我想过,但是……”   “我不是灵族之人吗?我应该可以去灵界的吧!”佰仟云想起来不禁有些兴奋和期待:“你告诉我怎么去灵界就好,哦,对了,俏言来自灵族,她应该知道怎么去的!”   “去了,他们不会放你回来……”炫月眼神有一些怅然。   佰仟云一愣,她听说过灵族不入世的说法,可她母亲不是来了三界吗,还有风姨和俏言,她们不是也来了吗?   炫月看出了佰仟云的疑惑:“你母亲是偷偷下来三界的,风姨和俏言也是违背了灵族规矩私自来的,你要是回去了,我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灵族的人会对你做什么,万一……”   “我会回来的!”佰仟云忍不住,隔着被子抓住炫月的手臂:“就算他们绑了我,困住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因为,你在这里,我不会去别处!”   炫月目光一闪,起身将被子裹住佰仟云,把她抱住:“还没有到非要去灵界的地步,仟云,我不想你离开我身边!我已经打听到,摘星岭常会有些灵族的药石,等安顿好眼前的事情,我会再去摘星岭求药 !”   佰仟云依偎着炫月,他还是不敢尝试吗!是啊,毕竟灵界是个未知的地方,他不能前往,自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的。   又是摘星岭?那不是红亚未来夫婿居住的地方吗?那个号称医术天下无双的泽宇真人,居然还有灵界的药,真是深不可测啊!佰仟云突然心里一动,如果能去,是否红亚的事情,能劝说泽宇真人放弃联姻呢   “我要和你一起去!”佰仟云抬起头看炫月:“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一个人呆在紫荆峰,也甚是无聊,再说碧瑶老找我麻烦!”   “好!”炫月轻声应道,眼露温情:“一起去!”   佰仟云满意的重新将头靠在炫月胸前,虽然隔着被子,她仍能感受到炫月的心跳,顿时觉得十分踏实。   炫月抱着佰仟云,看着她嘴角微勾,心满意足的睡去后,才将她轻轻放下,盖好被子,又深深的凝视许久,才起身下床,轻掩房门离去。   次日清晨,佰仟云步入清月宫正殿时,正遇到凌雾和炫月在说话,见了佰仟云,眉头一挑:“云丫头起来了!”   “嗯,雾师兄早!”佰仟云随便的应着,与炫月相视一笑,炫月笑容温润。   凌雾嘴一撇:“早知道你们和好得这么快,我就不瞎操心了!唉,我前世一定欠了你们两一大笔债!”   炫月笑而不语,只是关切的看着佰仟云:“睡好了吗?”   “嗯,睡得很好!”佰仟云展露笑颜,对炫月投去一个眼神,微波荡漾!   “噢!”凌雾一扶额,全身打了个哆嗦:“你们两够了,我还在呢!”   “你们在说什么呢?”佰仟云不以为意,大咧咧的坐在凌雾和炫月中间,端起炫月给她准备的茶,边饮边问道。   “魔族那边的事!”炫月淡淡的说道,看了一眼佰仟云:“魔君的势力因为被魔尊冥邪分割了不少,目前形势不容乐观,虽不能清除魔尊一党,可也算势均力敌,暂时能抗衡!”   “现在怕是有人要打破这种平衡,想坐收渔翁之利。”凌雾表情难得的严肃。“你说的是天君白离吗?”佰仟云毫不迟疑的就说出口。   凌雾一愣,炫月接着说道:“是的!天君野心勃勃,一直视魔族为敌,早有灭魔之意,两千年前天魔大战,师尊封印魔尊,才算结束了战争,后来与翟曦之父定了天魔互不侵犯的契约,天君再有不甘,也奈何师尊不得,只好默认,现如今师尊已仙逝,魔族内乱的事,我担心天君不会作壁上观,一旦有丝毫可以颠覆魔族的机会,他定不会放过。”   “他怎么这么坏!”佰仟云对天君白离没有一点好印象“既然当初已经定了契约,就不能出尔反尔啊!魔族内部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好吗?虽然我希望翟曦能平复内乱,但我们也不好出手去帮他,除非魔尊冥邪和翟羽姣进犯天族!”   炫月看着佰仟云说起翟曦的表情,微微皱了一下眉。“现在虽有魔尊复活的消息,但主要还是翟羽姣在兴风作浪,那冥邪却一直未现身,我感觉很奇怪,按照以往冥邪张扬跋扈的风格,这么久了,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啊!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见过他复活之后的样子。翟曦来信也说并没有和冥邪有过照面!”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复活成功,翟羽姣借冥邪的势力想推翻魔君统治呢!” 凌雾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第67章 灵界传说   “不会!”炫月和佰仟云异口同声,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   “我和仟云在冥山时,亲眼看见他已经形神俱全了,又有灵血加身,复活醒来是必然的事情!翟羽姣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要魔族,而是整个三界,她当初追随魔尊,为了所谓的魔族大业,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所以天魔之战是早晚的事情!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不管天庭如何决策,我紫荆峰也要有自己的立场,不能无视天下苍生的性命,权利的斗争我无意参与,但维护天族子民安危,历来是我派的宗旨,必要时,也无须听命于天庭。”   “那是自然!”凌雾点头:“师尊一直就做得很好,以一人之力摧毁冥邪,并将之残魂封印,救众生于水火!我真的打心眼里敬佩,反正我做不到!”   “师尊也因此身负重伤,虽然勉强撑了千年,但还是没能挺下去!”炫月的声线有些黯然。   佰仟云这才知道怀无师尊受伤不治的事,心里有些沉重,以前只见他笑容和蔼,慈爱宽容,没想到豁达随性的师尊,曾经力挽狂澜,舍身大义。佰仟云不禁看了看炫月,这是历代天尊的使命吗?如果是这样,那如今冥邪复活,炫月身负尊派和天族重任,他会不会……   佰仟云心里一揪,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不清楚炫月的修为比起师尊如何,但就凭那日在冥山和翟羽姣的交手,虽然因为自己炫月投鼠忌器,没有全力以赴,但光是一个翟羽姣,都不是好对付的了,那魔尊复活之事,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可见不是一般的人物,想要降服,怕是不容易吧!   “别担心!”炫月看着低头沉思的佰仟云,宽慰道:“冥邪就算复活,修为和当初早不能同日而语,他以前可是有数万年修为,现在空有形神,修为并不会太高!”   佰仟云松了一口气,表情稍微舒展了一些:“那是不是我现在也能降服他?”   “哈哈,云丫头好大的口气!”凌雾忍不住笑道,转而又眼带欣赏:“你现在修炼圣女心经,厉害至极,想必拿下他不在话下!”   “真的吗?”佰仟云两眼放光,信以为真。   “是真的!”炫月含笑认真的看着她:“我虽没见过,但听师尊说过,练到十九层的圣女心经,是能御万物的。传说就是灵族造了万物,天地山水、花草树木,兽鸟虫鱼,分隔昼夜,罗列四季。一切的规律皆因灵族而起,灵族才是万物的主宰!”   佰仟云听得云里雾里,又暗暗惊讶:“就算是传说,这灵族也太厉害了吧!”   “就因为厉害,才不入世,不然三界怎么玩!不全都给收拾了!”凌雾一副了然的样子。   “灵族是上古时代开创天地的真神后人,不入世是传统!阴阳黑白皆是规律,善恶真假都需并存,不然生命没有动力繁衍生息,所以灵族从不干涉三界的事情!”炫月耐心的给佰仟云解释。   “那就是说,灵族从不理会三界的争端和战争了!”佰仟云很惊讶炫月如此博学,自己是灵族之人,都还不如他这般清楚这些历史。   “也不是没有过。”炫月说道:”据说史上曾经有过一次灵族入世,那是三界最大的一场战争,三族掌权者受欲望与利益驱使,各自为阵,导致天下腥风血雨,生灵涂炭,一时间山河倒流,昼夜颠倒。灵族入世阻止了杀戮的继续,重新恢复了世间的秩序。所以,你是灵族圣女的事情,还是不要有太多人知道的好。毕竟灵族不入三界是传统,若是被你的族人知道你的存在,定会将你和俏言带回去的。”炫月说罢神情有些凝重。   佰仟云若有所思,凌雾也点头,仿若也是第一次听说,三人就这样闲聊了一会,直到香奴领着俏言,端了早膳进来,才停止了灵族的话题。因为香奴带了一个消息,更让佰仟云吃惊,那就是,碧瑶回天庭去了,而且是不告而别,只留书一封给了师父莫烟,道是想念天庭父君母后,回去探望了。莫烟本就没把碧瑶这个徒弟太当回事,不用背负师父的责任管教她,也乐得轻松,并没有计较。   佰仟云心里一开始一阵高兴,因为暂时不用再见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了。可心里又觉得事情有些突然和奇怪,她说不上来。   炫月和凌雾对视了一眼,凌雾似乎会意,点了点头 :“我一会通知他!”   “通知谁啊?”佰仟云好奇。   “吃饭吧!”炫月示意佰仟云,自己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下。   佰仟云也没有追根问底,想是通知天庭的人,他们的公主已经回去了吧!这样紫荆峰也不会受看管不严的过失。她走到桌边,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三日以后,一个消息传来,天庭屯兵金水河畔,理由是为防止魔界入侵。金水河是天魔人三界的交界点,虽魔界平时出入都靠打开传送口,但仅仅是针对为数不多的情况,如要大举兴兵,传送口根本不够,还是得经过金水。   天庭此举,无异让魔族的内乱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也就是不管任何一方落败,剩下胜利的一方也都将无力与天族抗衡,只需找个理由,就能大军压境魔界。   炫月听闻后立即去了正殿和莫烟凌雾等商议对策,佰仟云这才会想起碧瑶为何匆匆离去,想必是早收到了天庭的消息,大战在即,自然是回去避险了。   红亚归期已定,要启程回乾陵峰准备完婚。佰仟云想起炫月说过,摘星岭或许有灵族的药石,如果她跟着红亚回去,一方面看看是否能说服乾陵真人放弃联姻,另一方面自己可以去摘星岭求药,也能帮红亚化解一下她和泽澜的事情。主意一定,佰仟云便等着炫月回来与他商议。   “不可!”炫月态度坚定 :“我说了,等我处理完眼前的事情,我们一起去。”   “可眼前那么多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呢!”佰仟云耐心的说服他 :“现在形势未明朗,你不能离开,一旦天魔开战,我们紫荆峰的态度就非常重要。解毒的事情宜早不宜晚,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我和红亚,带着俏言一起偷偷离开,如能及早寻到药引,我解了毒,还能赶回来与你并肩作战,这样不是更好吗?”   “目前我不知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不敢冒险,人心叵测,你上次也见过翟羽姣的手段了,而且我隐隐感觉,除了她,还有人会对你不利!”炫月眉头紧锁。   “我隐藏了气息就是了,再说我现在修为已经精进了不少,炫月,你就让我去吧,你不能一辈子将我关在这清月峰啊,我迟早也要面对这些的!”佰仟云语气恳切。   “我还是不放心!”炫月看着佰仟云,对方睁着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就像一个要出门玩耍的孩子在尊求长辈的同意一般,不由心一软:“你如果真要去,就直接去摘星岭吧,不要与红亚去乾陵峰了,那个地方虽然远了一些,但你们御风而行,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以免暴露行踪!”   “嗯!”佰仟云乖巧的点头:“我听你的!”   “我给泽宇真人修书一封,你带去,信中我会言明情况!”炫月交代道,仍有些迟疑:“你每到一处,记得给我来信,我会将隐去气息的灵蝶给你,免得被人察觉!”   “好!”佰仟云微笑看着炫月,突然有些不舍,他比她想的周全和细心,这种被他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68章 途中遇袭   次日,佰仟云便带了俏言,和红亚隐秘的离开了紫荆峰,并未惊动太多人,炫月和凌雾送至峰下,亲自确认了佰仟云的气息已经隐藏,又叮嘱了一番,方才不舍的看着她们离去。   佰仟云御风飞起,回首时,那一袭白影犹在,银发随风而动,久久停驻。佰仟云心里一暖,我会尽快回来的,等着我。   魔界,无赦殿内。   “君上,天族已经屯兵金水河畔,有坐收渔翁之嫌啊!章鹤投奔了翟羽姣,   目前正聚集幽冥幻境,看似已经知道了天族的消息,目前没有动作!”毕江正在禀告。   “知道了!”翟曦并不吃惊。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魔君的态度让毕江捉摸不定。   “不变应万变!”翟曦平静的说道:“翟羽姣虚张声势,除了章鹤带去的部分兵力,魔族主力仍然在我们这边。就算是有冥邪旧部,这两千年也是残兵败卒,不成气候。我疑惑的是,冥邪至今为何还不现身?他若复活,首当其冲,便是回到魔宫夺回魔族的控制权。却行踪诡秘,辗转于各处,这里面定有蹊跷。再说为了少数人的野心,平白牺牲我魔族士兵的生命,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局面。”   “君上所言极是,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她们在耍什么花样!”毕江点头认可。又简单汇报了一些防卫布置的情况之后,便退了出去。   翟曦从袖子缓缓拿出一块丝帕,修长手指轻抚着上面绣着的紫荆花瓣,眉头一皱,神色有些黯然:“你说的机会,定不是给我的吧?佰仟云,若你先认识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阿嚏!”佰仟云打了一个喷嚏。   “小主,你是不是受凉了!”俏言有些担忧,关切的问道。   “仟云,是不是赶路太急了!御风而行实在是很消耗灵力,我们走了一整天了,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在紫萝森林休整一晚吧!过了这林子,便进入乾陵峰和摘星岭的地界了,我们明天便要分开了,你和俏言前去摘星岭,我要先回乾陵峰。” 红亚也脸色疲惫。   佰仟云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没有觉得疲惫,看俏言的状态也颇为轻松,可红亚天资不高,御风飞行需要很强的灵力,赶了一整天的路,想必她是十分勉强的:“好,我们就在这林子里休息一晚!小乖,把准备的吃食拿出来,我们找个地方用膳,你们也饿坏了吧!”   “好的,小主!”俏言答得很欢快,立即从行囊里取出了香奴为她们准备的点心。   佰仟云一看,还挺丰盛,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心里一喜:“还是香香知道我的心意,我总算没白疼他!”   三人便找了个隐蔽处,席地铺开,开始进食,气氛如同出游踏青,倒是轻松惬意。   入夜,俏言铺上简易的睡毯,红亚因为消耗灵力过多,没多时便睡着了。佰仟云却是没有睡意,只是闭目养神,俏言与她心意相通,自然也知道佰仟云没睡,也没打扰询问,闭眼静静的陪伴着。   这是佰仟云第一次离开炫月到这么远的地方,她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离开时,炫月站在原地的身影,那个白色的身影显得忧心忡忡。炫月表面虽不常流露内心情绪,佰仟云仍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和眼神中感受到,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天族天尊的使命和责任,紫荆峰一众人的安危,以及佰仟云身上的挡在他们之间的生死劫。佰仟云微微的吸了一口气,以往从没有去想过这些,只知道随遇而安,任性妄为,不知道担当和责任为何物,天下的纷争,生灵的起灭均与自己无关,一直在师尊和师兄们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凡事只管自己高不高兴,仿佛那些责任、担当是属于那些生来就强大的人的事,哪怕是伤心难过,也不过是因为一些小儿女情感而患得患失。最大的事情,就是风姨的离去,那是佰仟云到如今都无法接受和面对的事情,失去风姨,仿佛天地间一下子无遮无挡,剩自己一人。那种孤独和不安,痛苦和恐惧,如同一道刻在佰仟云心口的伤疤,永远无法愈合。如果那时候炫月没出现,或是炫月不表明心意,又或是她没有回紫荆峰,佰仟云不敢想自己如何能继续活下去,也许会随波逐流如同行尸走肉,也许会陷入深深的痛苦永远无法自拔。炫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在她最惶恐无助的时候,陪伴她,给她温暖和爱,这就够了。非要经历苦难,才能成长,才知道人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着,可这个代价,真的太沉重了!比起自己,炫月又经历了多少呢?炫月虽是天选之人,天资卓绝,,可他也并非一开始就有能力承受这些责任啊!也许是早早的就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和接受的事,他才变得少年老成,无法像其他人那样肆意妄为,随心而行吧!在师尊的教导、族人的期待下,练就了一副荣辱不惊的表情,和一颗冰冷坚毅的心,以及无欲无求的性格,恪守着他的身份和原则,极度的自律和冷静,不让自己有丝毫的差错。如果不是自己,他或许永远不会展露那样担忧和不安的表情。   也许真如他所说:佰仟云,你才是我的劫!   佰仟云心里一疼,伸手将胸口的冰玉握在手里,那玉不再像以往一般的冰凉刺骨,如同炫月一般,一开始的冷冽和拒人千里,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有了温度,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和情绪,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早已相互依存了。   “有人来了!”佰仟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轻呼了一声,睁眼静静的用灵识探视周围的动静。   “怎么了,小主?”俏言刚准备入睡,被佰仟云声音惊醒,小声问道。“有人!不要出声!”佰仟云全神贯注,按住刚要起身的风俏言。   红亚毫无知觉,依旧睡熟。   佰仟云感觉到那气息似乎不止一人,而且修为颇高,动作轻缓谨慎,正慢慢向她们靠近。若非是自己现在灵力非凡,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对方的动静。佰仟云心里疑惑,自己和俏言明明隐去了气息,炫月甚至将红亚的气息都下了结界,为何还是被人察觉了?   眼下的情况,对方大约有十数人之多,而且不明身份,是魔族吗?却又感觉不到魔气,天族的人,也不像。紫萝森林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旦对持,只能靠灵识判断了。   风俏言已轻轻起身,在虚空袋里摸摸搜搜,掏出来几枚药丸状的东西。塞了一颗在佰仟云手里,一边用密语悄悄说道:“小主,这是明目丸,你快吃下!” 说罢自己也吃了一颗。   佰仟云才想起她和俏言之间是可以用意识沟通的,于是交代她:“你轻轻把红亚叫醒,给她也服下。”   风俏言会意,反身轻缓的去唤红亚。   佰仟云服下明目丸后,渐渐感觉眼前清晰起来,虽不如白昼光亮明朗,却亦能看清楚大致的景象了。如此便增加了优势了,心里也稍微少了些紧张,但她未放松警惕,在来人出现之前,一切皆是未知。   那边红亚被风俏言叫醒后,有些发懵,俏言将手放嘴上示意,她也不敢出声,张嘴服下药丸后,有些惊奇,目瞪口呆的看着风俏言,又看看佰仟云,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于是缓过神来,自觉的停止了动静,没有出声。   随着气息越来越近,佰仟云她们已经起身站立,武器在握,严阵以待。   佰仟云和红亚都用的是剑,而俏言手上拿的是一根鞭子,佰仟云打量了一下,那鞭子小巧细长,不似三界的武器,不由斜眼看着俏言:“你哪里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武器我从未见过!”   俏言眯眼一笑:“灵界的,我阿爹给我的,这些都是稀疏平常的东西,只是与三界不同罢了!我还没用过呢,不知道什么效果!”   佰仟云:“还有什么好东西?回头全给我看看!” 俏言点头:“我全都给小主!”   佰仟云暗暗一笑,这家伙也真是太乖巧了,自己只是好奇,想了解一下灵族的东西罢了,不曾想过要取她的,不愧是自己的灵侍,这般毫无保留,心里不由一阵温暖。   “嗖嗖嗖!”风响声中伴着三道寒光犀利而至。三人因为早有准备,及时躲过了剑气。   “好啊,人未到,杀气先到!”佰仟云喊出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不要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十数个身影疾驰而至,落降在佰仟云她们身边。并无人应答,挥剑便刺过来。   佰仟云凝气聚起一个护盾,将三人罩住,并下意识的拔剑挡住了来人的剑气,并未伤到。   红亚因为修为较低,反应速度不及佰仟云,俏言使的是鞭子,距离太近也没能及时挥开,只是本能的用手挡了了一下,剑气眼看刺向她们二人,却听到“啪啪啪”几声,剑光打在护盾上,灵气汇聚的护盾有些震荡,却也没有伤到二人分毫。   来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诧异。手上却并未犹豫,齐刷刷的全部挥剑朝三人的方向刺过来,这一次的剑气力道比上一轮更加狠辣强烈。   佰仟云看清来人,一个个均身着暗绿色衣服,蒙脸看不见样貌,按理说黑暗中他们应该看不见自己的方位才对,就算对方修为高深,靠灵识辨别位置,这么整齐一致的出招,除非他们也能看见自己,要不这默契度也太惊人了。   佰仟云觉察对方来势凶猛,便迅速凝气抵挡,护盾虽挡住了这一轮的剑气,却被强烈的攻击震得有些稀薄,佰仟云暗想不好,这样太被动了!可三人一旦分开,俏言虽不知道修为如何,但以红亚的能力,对方任何一个都是可以斩杀她的,   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应该还能周旋一下:“小乖,我给你们加强护盾,你护着红亚。”说罢注入灵气,并迅速做了一个结界,自己跃了出来,引开绿衣人的攻击。 第69章 不知原委   “小主!”俏言惊叫一声,来不及阻止佰仟云,只能护住身后的红亚:“红亚姐姐你跟紧我!”   “仟云,你小心,他们好像是碧泉潭的人!”红亚紧张的叫喊。   佰仟云分身出来后,便明白了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十几个人并未继续攻击红亚和俏言,只留了两人对峙,其他人转而开始攻击她,佰仟云奋起抵抗,渐渐只顾得上招架。自己现在虽然灵力强大,可圣女心经三层,均没有关于搏斗和进攻招式,光凭灵力聚剑,耐不住前后左右的攻击,早知道自己今天面临这样的局面,当初就该好好修行的,浪费了多少时光,现在只能搏命了。   一道剑光划过耳边,佰仟云一闪,身后又是一道剑气逼来,佰仟云回身用剑一挡。这种快速的攻击,根本没时间和机会让自己聚气护体,所有的灵气都只能汇聚到剑上,进攻或防守才有用。可对方人数众多,又不能一招制敌,只能先见招拆招,在对方进攻的间歇中偶尔能用剑气打退一二人。   佰仟云左手背突然一阵刺痛,在抵挡中不慎中了对方的剑气,一道鲜血顺着伤口溢出。   “小主!”俏言大惊。挥鞭和来人周旋,担忧的看着佰仟云,一条金色光线闪过,风俏言眼前的人捂面痛苦倒地。   “好狠的小姑娘,竟然在鞭子上下毒!”终于有人说话。   “这不是毒,这是化魄鞭!”俏言解释道,很不满意对方的言辞。   “啊!化魄鞭!”绿衣人队伍里有人惊呼,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有化魄鞭,那可是从未有人见过的上古神器,和斩灵鞭是一对的!小小妖物,休要编造谎言唬人!”   “我不是妖物!你们这些坏人!”俏言最不喜欢被人叫着妖,小脸涨红,很是气愤!   红亚也很吃惊,看着俏言手里的鞭子,因为佰仟云的遭遇,紫荆峰的人对斩灵鞭是早有耳闻,谈之色变。可这化魄鞭,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可俏言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想必这鞭子本是灵族之物,非同一般也是可能的。只是这鞭子与斩灵鞭有什么不同呢?斩灵鞭能将灵气全部抽去,却不会重伤及体魄,难道这化魄鞭……   被化魄鞭抽伤的人站起身来,众人均吓了一跳,一时间竟都减缓了速度。只见他被鞭伤到的半边脸,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脸缺了一半,甚是狰狞恐怖。   佰仟云愣了一下,心里一喜,好家伙,这可是个宝贝啊!顿时来了斗志,凝气挥剑朝身边的绿衣人刺去。   红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那个被化魄鞭伤到的绿衣人似乎感觉到了大家异样的眼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一声惊叫,疯了一样的扑向俏言。俏言本能飞身退开,将红亚留在了原地,红亚一个走神,身后突然被一股强   大的力量拉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你两不要动,不然我杀了她!”   佰仟云一震,看到红亚被拉走时,自己正在和两名绿衣人厮打,来不及去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劫持了红亚。俏言也一惊,没想到对方放弃了厮杀,转而用了这样的伎俩,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收回了手上挥出的鞭子。   “将鞭子给我,我放了你们两个!”劫持红亚的绿衣人对俏言说道。   “什么两个,我们是三个人!”俏言不解的说道:“除非你放了我们三个人,我就给你!”   “小乖不要!”佰仟云一惊,俏言不韵世事,不懂人心险恶:“这种人的话不能信!”   “就是两个,小妖女和我手上这个,至于你。”绿衣人看着佰仟云:“你必须死!”   “不行!”红亚和俏言同时叫了出来:“仟云,你带着俏言快走,不要管我!”   “我怎能留下你不管!”佰仟云一口回绝,对绿衣人冷呵道:“你们不就是冲我来的吗?与她们两无关,我换你手上的女孩,放她们走!”   “不要!”俏言和红亚又一同喊出来:“小主不要,哪有灵侍丢下主子自己逃命的道理,坏人!你放了我们三个吧,我给你鞭子!”   “不行!”佰仟云喊到:“鞭子不能落在这些肮脏的人手里。你们走,我有办法自保!放了红亚,我任你们处置!”   “都给我闭嘴!”绿衣人显然是被绕晕了,有些不耐烦,举起剑压近红亚的脖子,顿时一道鲜血流出:“给不给!”   “不要!”佰仟云惊呼,转头:“小乖,把鞭子给他吧,你们走!”   “小主……”风俏言为难的近乎哭出来,眼泪盈眶:“他们会杀你的,没了鞭子,我们就没有胜算了!”   “少啰嗦,快给我,不然你们都得死!”劫持着红亚的绿衣人有些气急败坏,手上力道又加深了,红亚的脖子鲜血直流。   “快给他,你们走!”佰仟云急了,怒目对俏言大声说道。风俏言六神无主,急的眼泪直流,拼命摇着头:“小主……”   僵持之际,无论是挟持的一方,还是被挟持的一方,都十分急躁。“快点,不然我杀了她!” “你谁都杀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佰仟云想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全身上下如同凝固住一般,她看着周围的人,竟然一个个除了眼神的惊愕,皆是石雕一般纹丝不动,时间仿佛瞬间凝结,停止了流逝,甚至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就连飘落的树叶,也停在了半空,一时间,万物都静止了。不对,佰仟云感觉有动静,那就是她身后的那个人,随着气息走近,一身黑衣的人来到佰仟云身边时,停住了脚步!除了他,仿佛周围的的人和物都不存在一般,毫无生气。   “你没事吧?”黑衣男子看着佰仟云,声音轻柔。   佰仟云目光打量,只见他清俊秀逸,黑发如墨,眉目如画,看不出年纪,应是和自己相当,他的眼神尤其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浑身上下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质气,佰仟云说不清那种感觉,既陌生,似乎又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男子用眼神在佰仟云身上上下确认了一遍,表情微微一松,转身向挟持红亚的绿衣人走去。只见他轻轻将绿衣人持剑的手移开,把剑从他手上取出,扔到地上。与此同时,绿衣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接着佰仟云身边的绿衣人一个接一个,纷纷都直直的如同石雕一般倒地。佰仟云并未见黑衣男子用了什么招式,或是凝神念了什么口诀,如闲庭漫步一般,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飘落在空中是树叶缓缓掉在地上。   “走吧!我送你们离开。”黑衣男子朝佰仟云走了过来,伸出手。   佰仟云身体一松,能动了!再看红亚和俏言,也恢复了正常。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快走几步跟上了黑衣男子,见他脚步依旧不急不缓,仿佛根本不是在逃命。   佰仟云回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群绿衣人,仍如同石头一般,没有一点动静。“放心吧!他们一时半会动不了!”黑衣男子似乎在解读佰仟云的想法。   佰仟云一惊,抬头看着他,他到底是谁?   红亚和俏言早已经被这惊世骇俗的法术震惊了,一直沉默不语。这天下修为高深的天尊炫月,魔君翟曦,天君白离,哪怕是已经逝去的怀无天尊和魔尊冥邪,或是有过名号的世外高人,皆没听说谁能令时间停止的。   “多谢仙上相救!”佰仟云打破沉寂:“敢问仙上名号,如何称呼?”   黑衣男子展颜一笑,面容温和亲切:“我可不是什么仙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别人称呼我的名号,我也不喜欢!”   “他们称呼你什么?”佰仟云有些好奇,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并未恶意,看着也面善,可满心的疑惑也想得到答案:“你是路过此处吗?”   “不是。”男子答道“那个名号你不知道也罢。我不是路过,我专程来找你。”   “救我?”佰仟云更加迷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被人追击的,你从哪里来   的?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认识我吗?”   “我不知道原委,我手上突然受伤,便循着气息来了!从书房来的。”男子说着抬起左手,看了看伤口。 第70章 为你取名   “你受伤了!”   佰仟云一惊,并未留意他话里的顺序,看向他受伤的手,那个伤口,竟然和自己手上的位置相同,连伤口的形状和深浅都几乎一致。不禁举起手,发现手背的伤口早已经不见了,刚才受伤的位置没有一点痕迹,现在自愈的速度已经这么快了吗?佰仟云暗自惊奇和满意。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同一位置受伤呢:“你是说,你在自己的书房,手就受伤了?”   “嗯,手上莫名的就出现了一道伤口!我才察觉到你的气息!就来了”男子缓缓说道,语气不张不弛,完全不觉是在描述一件怪异的事。   旁边听着的红亚又一次张目结舌,她并未留意佰仟云伤口的细节,只是觉得他会凭空受伤,以及能从他书房瞬移到这里,已经是另一个骇人听闻的事了。   俏言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低头沉思,突然抬起头问男子:“你是灵族之人吗?”   佰仟云没想到俏言会这么问,男子也停了下来,看着俏言,思索了一下答道: “我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   “小乖,你为何说他是灵族的人,莫非你感觉到什么了吗?”佰仟云满腹疑团,这个男子什么都不知道,思维正常,表情言语都与常人无异,又不像呆傻的样子。看他的眼神和态度,也不像说谎,难道,是失忆了吗?   “嗯,小主,他身上有我们灵族的气息!”俏言肯定的说道。   红亚的终于表情释然了,似乎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难怪,我就说嘛,三界哪有这样了得的人物啊!原来是灵族的高人,哇,你们三个都来自灵族,难怪他能感应到了”   “你们是灵族人?”黑衣男子问道。   佰仟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炫月交代过不要向外人泄露自己的身份,可毕竟这个人刚刚救自己于危难,况且自己是灵族后人之事,知道的人也不少了,该来的终究会来,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了,坦然面对吧。   “原来如此!”男子似乎恍然:“这么说,我是因此才会感受得到你的气息!”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佰仟云伸手过他的手。   那伤口颇深,虽已经不再流血,但还是需要治疗和包扎,佰仟云对圣女心经能治愈伤口已经有些心得,她将手覆盖在男子的手背是伤口上,缓缓输出灵气。男子看着自己完全被治愈的伤口,有些吃惊的看着佰仟云,然后莞尔一笑:   “好厉害!”   “我也就这点本事了!”佰仟云有些自嘲,圣女心经修炼到目前,除了这个治愈的能力,比较实用外,似乎也其他能在关键时候解困的作用。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男子目光温和诚恳,满是赞赏。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红亚!”佰仟云突然反应过来:“我看一下你脖子上的伤。”   “不碍事的,看着吓人,就是一点皮外伤。”红亚松开握住伤口的手,佰仟云查看了一下,好在伤口不深,才松了口气。   “我们找个落脚点再治疗吧!”男子说道:“现在还是半夜,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想必你们都没休息好!”   “嗯,小主,明目丸的药效很快就过了,一会你看不见路的,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俏言显然同意了男子的说法,自从感受到他身上的灵族气息后,莫名的觉得亲切,不自觉的就附和了他的说法。   佰仟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走了一段,树林没有那么密集,想必是要出紫萝森林了。她用灵识探视了一下身后,并没有绿衣人的气息,应该还没恢复行动力,又或是知难而退了。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一行人来到一处大石下面停下,佰仟云立即开始给红亚治疗,红亚的伤势并不重,很快就愈合了。她开心的用手反复的摸着,仿佛这受伤根本不是个事:“仟云,你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了!什么都能治好!”   “不是什么都能,我就解不了自己毒!”佰仟云见红亚喜形于色的表情,也不禁被她感染,笑了一下,些许苦涩。   “到了摘星岭,一定能解的!”红亚赶紧宽慰她。   “没事。”佰仟云并不想红亚为她担心:“定有办法,对了,小乖,你说一会我会看不见,难道你能看见?”   “我熟悉一下就能看见了。”俏言点头   “那你还吃明目丸”佰仟云轻瞪了她一眼,故意逗她:“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做狐狸的时候,习惯了!”   “才不是!”风俏言果然急了:“我们灵族本来就是能在夜晚看见东西的! 你问他!他定是也能看见的。”说着指向男子。   男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为什么我不能?!”佰仟云不乐意了:“我不也是灵族吗?”   “不知道啊,也许是小主没在灵族出生和生活过吧!灵族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也没有日月”俏言不得其解:“或许是……小主父亲不是灵族人缘故?”   佰仟云被俏言提起父亲,心里虽有些伤感和不快,却也没表现出来,于是转头面向男子:“你说你记不得自己的名字,那你记得自己父母的名字吗?他们应该会告诉你的啊!”   “我没有父母!”男子平淡的答道:“也许有,我也不记得他们是谁!”   “这样啊?”佰仟云有些犯难:“你什么都不记得,连名字都没有,我该怎么叫你呢?”   “你想怎么叫都行。”男子依旧语气淡然温和:“你就随便取一个名字,叫就是了!”   佰仟云心想这人还真是轻率,自古取名都是父母的事,再不济也德高望重的长辈。自己为这么个成年男子取名,一下子觉得好奇怪。但如果无名无姓,日后甚至见到都叫不出来,总不至于用“喂,那个谁?”来打招呼吧!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他真是灵族的人,也算是自己的族人,在这三界,就俏言一个族人为伴,现在多了一个,也是好事,如同家人一般,让人觉得亲切温暖。   “好吧!”佰仟云爽快的答应:“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我想想啊!”   “好的!”男子也很乐意。   俏言十分诧异,红亚了解佰仟云直接开朗的性格,她会这么做也是意料之中,只是看着佰仟云冥思苦想名字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掩嘴一笑。   “有了!”佰仟云高兴的一喊:“以后,我便唤你萝遇,紫萝的萝,遇见的遇,如何?”   “好!”男子似乎也很高兴“萝遇。就这么叫吧!”   俏言和红亚一脸茫然,萝遇,这是什么名字啊?也太草率了吧!亏她还认真想了那么久,不过这就是佰仟云,她心思简单,取的名字,自然也不会太复杂。意外的是,黑衣男子似乎也没有异议,愉快的接受了。   “会不会觉得太简单了啊!”佰仟云反复品味了一下:“可太复杂的名字我也不擅长,加之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名字,因为你来紫萝森林,让我们有了生机,我很感激你,所以能遇见你,我很高兴,也很幸运!就当是个纪念。”   “不会,我觉得萝遇很好,遇见你,我也很高兴!”萝遇脸露笑意,温和的说道。   佰仟云释然了,点点头,似乎完成了一桩大事,吩咐俏言把食盒拿了出来,递给萝遇一块点心:“你也吃点吧,这是我一个弟弟做的,很好吃!”   “好!”萝遇也不客气,接过点心,文雅的吃了起来:“味道果然不错!” 第71章 家人一般   “嗯,他最会做吃的了。”佰仟云点点头,突然想起:“对了,你多大仙龄了,看样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我不太清楚,不过别人和我说至少有两千年吧!”萝遇答道。   “那你就比我年长了,我就叫你萝遇哥哥,可以吗?”   “可以。”萝遇有些羞色:“你怎么叫都可以!我叫你什么呢?”   “你叫我仟云吧!”   “仟云,我唤你云儿吧!”   “好啊!多了一个哥哥,真好,感觉像遇到了家人一般,小乖你说是吗?”   佰仟云异常兴奋:“对了,她们两个是我的好姐妹,她叫风俏言,还有红亚。” 佰仟云分别给萝遇介绍。   “俏言姑娘,红亚姑娘你们好!”萝遇分别礼貌的打着招呼。   俏言和红亚也挺喜欢萝遇,齐齐的回了:“萝遇仙上好!”   “我真的不是什么仙上,二位姑娘不必如此称呼我。”萝遇赶紧阻止道。   “你也别叫她两姑娘,你们也别叫他仙上,就直呼名字吧!大家不要搞得太拘谨了!”佰仟云看不下去了。   “如此甚好!”萝遇赞同。   几个人就这样聊着聊着,不觉天色已经亮了,佰仟云也并未向萝遇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情,一直在了解他失忆的过程。才知道他一月前醒来,便忘记了所有的事,身边围了一群人,对他分外敬畏。可他却觉得陌生,也不想说话。那些自称是下属和随从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一心希望他能尽快恢复记忆。可萝遇却隐隐的觉得他的过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不愿记起,在家里的生活也并不开心,因为他们都想把他塑造成另一个人,他无力反驳,只能任由他们,自己则每天关在书房,阅读一些典籍和史书,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心里的寄托。   佰仟云有些同情萝遇的遭遇,恢复记忆固然重要,可当下和未来不是比过去更重要吗?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毕竟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家人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让他记起呢?他没有透露家人的名字,想必也是有所顾忌吧!佰仟云能理解,自己不愿意透露身份,也是因为对一个刚见面的人,不便说得太多,如果日后有缘,互相了解了以后,自然也就会知道了。 “仟云,出了林子,我便分道往乾陵峰了。你们可以御风去摘星岭,这样快一些,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到达。你和我说的事情,我会和爹爹商量的,我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了!”红亚见天色大亮,起身和佰仟云告别。   “红亚,我去了会和泽宇真人说明此事的,我相信医者仁心,他定不会因此不救治你的兄长,放心吧,我会全力去说服他的!”佰仟云有些不舍,也担心红亚的婚事她会妥协,自己这一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与心爱的人成亲,可红亚明明可以和萧逐长相厮守,为什么要放弃,她替她不甘,怎么也要尝试一下,就算不行,也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红亚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一抹红影消失在远处后,佰仟云才收回眼神:“小乖,我们也起身吧!”   俏言点头,望了望萝遇:“他呢?”   “萝遇哥哥,谢谢你的搭救和保护,我因为有事在身,要赶紧赶路去摘星岭,日后如能相逢,我一定重重的答谢你的恩情!”佰仟云对萝遇行了个礼,向他告辞。   “你是去求医吗?我好像听到你中了什么毒?”萝遇的语气有些担忧。   “没事,除了求医,还有些要办。”佰仟云笑言。   “如你自己都治愈不了的病,想必是极严重的了!我也不知是否能帮得上忙,但至少让我护送你到摘星岭吧!”萝遇目光清澈的看着佰仟云:“你不是说我们要如家人一般吗!”。   佰仟云迟疑了一下,萝遇的话让她心里一暖,可又不想太过劳烦他,无奈对方态度诚恳:“那有劳你了,萝遇!”   三人御风而行,不消片刻,便来到了摘星岭脚下,摘星岭高耸入云,陡峭非常,直通苍穹,难怪会有如此名称,因为初次拜访,不便直接御风飞入岭内,只能在山门前停下,递上拜帖,待守门小童通报后再进入。   门外等候的功夫,萝遇向佰仟云和风俏言告辞:“安全抵达,我便放心了,这个给你,云儿。”说罢递给佰仟云一个铃铛模样的东西:“你若想找我,便轻摇这个铃铛,我就会来了!”   佰仟云接过铃铛端详起来,用手轻轻摇了摇,却不听见铃铛响,有些纳闷,抬头看看萝遇。   “这是要用意识控制的铃铛,平常人是听不见声响的,只我一人能听见,不然岂不是吵人?”萝遇解释道。   “原来如此!”佰仟云半信半疑,那铃铛精致小巧,挂身上也不防事:“谢谢遇哥哥,希望后会有期!待我解了身上的毒,定找到你,抱救命之恩!”   “你还是与我见外了,报不报恩的就罢了,我只希望你尽早康复,不再受剧毒之苦!”萝遇眼见通报的童子出来了,便起身飞走:“记得,有事找我!”   待佰仟云反应过来,挥手告别时,哪里还有萝遇的踪影,空中只留下一抹紫烟,慢慢飘散。   “我家真人请二位仙上进山!”迎接的小童彬彬有礼。   佰仟云和风俏言跟着引路的小童,顺着台阶一节节的往上走,这摘星岭似乎就没有一块平地,两座山峰高耸入云,可摘星辰,想必这就是摘星岭名字的由来吧。   房屋都是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皆由大大小小的台阶相连,高处的山峰上,云雾缭绕的地方,连了一座细细的索桥,那一段还有几间屋子,远远的看着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地方啊?好生幽静。”佰仟云有些好奇,边走边向带路小童打听着。   “小的也不曾上去过,应是真人修习之地吧。”   “还真会挑地方!”佰仟云啧啧赞叹,虽然紫荆峰已经是及其幽静之地了,   风光也自是天下无双。可这摘星岭,却又是另有一番风格。   小童只顾着带路,不一会就来到一座亭阁前,向佰仟云示意:“仙上请吧,真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佰仟云与俏言进到阁内,只见一位灰衣道长模样的人闭目正坐在中央,闻二人进屋,也不睁眼,只是轻微皱了一下眉头。   “小仙佰仟云,拜见泽宇真人!”佰仟云向地榻上打坐的人行礼问候道。   道人缓缓的睁开眼,目光放在佰仟云的脸上,突然面色一变,眼露惊恐诧异   之色:“你说你是谁?”   “小仙佰仟云,乃怀无天尊座下弟子,特来拜访泽宇真人!”佰仟云见他如   此反应,心里也怔了一下,继续说道。   “白仟云,仟云……”泽宇若有所思,似乎并未回应佰仟云的话,只是举目打量着佰仟云:“玉紫芯是你何人?”   “啊?”佰仟云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感觉,就像当初在魔宫,祭司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反应一般,莫不是,泽宇认识自己的母亲:“回真人,正是家母!”   “什么?”泽宇骤然从地上站立起来,睁大眼睛走近佰仟云: “你说,玉紫芯是你母亲?”   “正是。”佰仟云作答,目光探试道:“真人莫非认识家母?”   “我……我认识,不……不认识!”泽宇突然有些慌乱,口中喃喃自语:“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师兄他……咳咳!我与你母亲有过一面之缘,那你父亲是何人?”   “我没有父亲!”佰仟云果断回答:“家母生下我后没多久便去世了,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没见过,也不想见!” 第72章 无解之毒   泽宇浑身一震,怔怔的看着佰仟云,一时间竟没有言语。   身旁的小童许是很少见着主子如此的失常,吓得慌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真人!”   泽宇看着面前,佰仟云和俏言睁大眼睛一脸不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坐在地垫上:“姑娘来摘星岭,所为何事?”   佰仟云将事先准备好的炫月给她的书信递给泽宇:“这是天尊给你的信,说是真人看完便知!”   泽宇接过信件,看了一眼便又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佰仟云一眼,又继续阅信。   须臾,泽宇缓缓合上信件,长叹了一口气:“这生死情劫的毒,根本就是无解,亏他还去采了系铃草!”   佰仟云心里一凉:“你说什么?你说我的情毒,无解吗?”   泽宇凝重的看了一眼佰仟云,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自是无解,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谁能解了生死劫,我与你师父怀无天尊是旧识。当年去清月岭拜访时,炫月仙龄虽小,但气宇非凡,天资卓绝,没想到短短数千年未见,便已有如此成就,怀无坐化后,他继任天尊之职也算是实至名归,怀无没有看错人!我那时未曾见过你,想必是怀无后来收的弟子,我虽不在三界走动,但也耳闻过你的事,你和炫月是……”   “他是我师兄!”佰仟云说明,心里已经被泽宇那一句无解浇的浑身冰凉。   “师兄?”泽宇又瞅了一眼信:“为何他在信中称你为未婚妻子!”   “未婚妻!”佰仟云诧异之余,脸上泛起红晕:“师兄他这么说吗?我……我们……” “原来如此!”泽宇似乎并不惊讶“炫月对你不错!那与你缔结生死的想必就是魔君翟曦吧?你们之前有婚讯传出。”   “是的!”佰仟云轻声答道,有些不自在。   “哼!”泽宇不屑的嘴角一抽:“自己求之不得,竟将生死劫种在儿女身上,真是猥琐卑劣!”   佰仟云没说话,想必这泽宇虽不出山门,对自己的身世和传闻应是知道的。   他说起翟曦时嗤之以鼻的表情,应该是对翟曦的父君印象不佳,他给自己种下生死劫,佰仟云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太好,甚至说有一些怨气。但翟曦没什么错,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这些羁绊,作为朋友相处多好!不至于到现在这番境地。   “罢了!”泽宇再次起身,向身边的小童交代道:“小于,你带二位姑娘先到阁楼安顿休息,我去准备一下,再问诊吧!”   风俏言一听喜出望外,扯了扯佰仟云衣角。佰仟云听他这么一说,应该是有解决之法,慌忙从虚空袋里取出系铃草:“炫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剩下的,就拜托真人了!”   泽宇收下系铃草看了看,不置可否,交给小于:“先放好!”   佰仟云被引到阁楼的住处,倒是一间小巧精致的屋子,这摘星岭因为地势原因,每一间屋子都不大,但一应俱全,且景致优美,窗外云雾萦绕,下面即是万丈深渊。   佰仟云入了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便迫不及待的取出炫月给她的灵蝶,来到书案前开始提笔写信:   一路平安,已至摘星岭,真人即日问诊,候吾佳音!   ……想你!仟云   佰仟云并未告知炫月紫萝森林遇袭之事。   紫荆峰上,炫月阅完信件,眼眸低垂,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在落款的“仟云” 二字上   “我何尝不是!”炫月无声说道。   摘星岭有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中间的铁索桥上,云雾缭绕中,泽宇身影匆匆,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小屋前,拱手在门口:“师兄!”   “进来吧!”屋内一个声音轻唤道。   泽宇进得屋内,一眼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悬崖边的露台上,青衣随风飘诀:“打扰师兄清修了,只是今日来了一个人……”   “我知道!”青衣男子语气情绪难测:“两个灵族女子!”   “师兄探到了!”泽宇一惊,以师兄的修为,有外人进山他定能知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是灵族的人,泽宇迟疑了一下:“那女子,是玉紫芯的女儿!”   “你说什么?”青衣男子猛一回身,俊朗的脸上震惊无比:“你再说一遍!”   “那女子是圣女玉紫芯的女儿。”泽宇重复了一遍。   “你如何得知?她说的?”青衣男子面带怀疑。   “师兄,你看一眼便知道了!那双眼睛,和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青衣男子面色变幻起伏,一双清朗深邃的眼睛里一会闪烁着惊喜,一会露出悲伤之情。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回屋子,坐在茶台前:“她叫什么名字!”   “佰仟云!”   青衣男子身体猛的一震,刚端起的茶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佰仟云在屋内等了到午后,泽宇真人还未遣人来唤,不禁又开始担忧起来,踌躇在屋里踱步,风俏言应该是赶路有些疲惫,进屋便睡。自己的毒真的能解吗?刚才泽宇真人那番话,想必是相当棘手吧!炫月收到信了吗?他在紫荆峰如何了呢!   “笃笃笃”门外有人轻敲门,是侍童小于的声音:“佰姑娘,我家真人有请。”   来到前厅,泽宇真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示意佰仟云上去,坐定后,替她号了脉。   “真人,请问我的毒如何了?能解吗?”佰仟云见泽宇眉头紧锁,诊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佰姑娘,这不是毒!”泽宇收了手,交代小于:“你去我屋里,将那片补天石取来。”   “补天石!”佰仟云愕然不已:“真人说的是女娲补天的补天石吗?”   “是的!那是万石之源,有还原回溯根本的奇效,是灵族的东西。就算在灵   族,也是珍贵非常,千年前我有幸得到一小片,珍藏至今。”泽宇回道,提笔开始在纸上写着药方。   佰仟云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感动:“这么珍贵的东西,真人要给我用吗?”   “药石的价值是治病救人,不然补天石又如何,摆在那里,和普通石头也没什么分别。”泽宇头也不抬。   佰仟云心想,怎么会没分别呢,那可是补天石啊!   以前因为红亚的事情,对这个泽宇真人颇有微词,想不到他为了自己的病症,居然舍得用珍藏千年的灵石为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逼着红亚嫁人才肯救治她的兄长呢?想必是另有隐情吧!不管怎么说,泽宇对自己的这份慷慨,还是让人心存感激的。   佰仟云起身恭敬向泽宇行了个礼:“仟云多谢真人!”   泽宇摆摆手:“不必多礼,医者本分!”这时侍童小于已经将一个盒子取来,交到泽宇手上。   泽宇将盒子打开,一道五彩光芒立即冲出,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片树叶般大小的东西,这就是补天石吗?   佰仟云好奇的看着,那石片薄如蝉翼,透明中又泛出缤纷色泽,分外璀璨夺目。   泽宇将药方交给小于:“带上系铃草,你按这个方子上去配药熬制吧!” 小于领命退下后,泽宇回头凝视了佰仟云片刻,说道:“你不是中毒,你是应劫了!” 第73章 摘星之巅   “应劫!”佰仟云疑惑不解:“不是生死情毒吗?”   “毒即是劫,劫即是毒!”泽宇说道:“若我没猜错,你是因为过度亲密的接触,才诱发的吧!”   佰仟云脸一红,低头不语。   “这生死劫真是狠毒!”泽宇眼神有些愤慨:“孩子 ! 我给你配的药,虽解不了你的生死情劫,但因为应劫产生的身体虚耗和损伤,我还是可以帮你修复的,不必担心!”   佰仟云松了口气:“多谢真人!”   “只是!”泽宇看了看佰仟云:“生死劫未解之前,你还是不能和人太过亲密的!”   佰仟云脸又一红,点点头:“我知道了”   “唉……”泽宇长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气馁,我多年来,对生死劫的解法也有些研究。虽然没有成功,但并也并非毫无希望希望,世间万物皆有因缘,许是我之前的方法不对,也或许是我根本就理解错了生死劫的奥义。你清除身上的毒需要些时日,这期间我会加紧研究,定会探出个究竟,你就安心的等待结果吧。再说,炫月信中也交代了,你身份特殊,托我护你周全,三界之中,不乏觊觎你的灵源之人。你在摘星岭也安全,我这里外人甚少涉足,就连天魔尊者,也不是想进就进得来的。”   佰仟云心想这炫月在信里还说了什么啊,未婚妻,护她周全,完全就是一个家长在托付一个孩子嘛:“真人,炫月还说了什么?”   泽宇看着佰仟云的表情,这小儿女之间的情意,全在脸上啊,不禁一笑:“他还说,等你毒解了,他会亲自来接你回去!炫月这小子,情真意切,对你甚是紧张啊!好!好!就冲他对你的这份情意,我也会对他高看一眼!”   佰仟云心想这哪跟哪啊!就因为炫月对自己好,这泽宇就高看了他,这逻辑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泽宇喜欢重情重义之人?那红亚之事,又怎么会如此处理呢?他定是不知道红亚已经心有所属,不然不会如此决定吧!   “真人,晚辈还有一事,想请求真人!”佰仟云决定将红亚的事情说明一下。   “姑娘请讲!”   “我有一个姐妹,名唤红亚,是乾陵峰上元真人之女。听说许给了贵公子,近期便要完婚,对吗?”佰仟云心想,豁出去了。   “是有此事!”泽宇答道,等着下文。   “我还有一个师侄,名唤萧逐,拜在炫月门下,和红亚在清月岭相处了几百年,两人情投意合。可因为红亚的兄长身患恶疾,上元真人为救儿子,便将红亚许给贵公子泽澜,以作真人医治红亚兄长的交换,红亚……”   “等一下。”果然,泽宇打断了佰仟云的话,脸露惊色:“你是说,红亚心仪之人,并非我儿泽澜?”   “正是!”佰仟云点头,拱手躬身继续说道:“我并非冒犯真人,只是我发现真人宅心仁厚,并非是我之前想的孤傲无情之人,才将红亚之事如实告知,不想她稀里糊涂的错配了姻缘,徒增了一对怨偶。”   泽宇沉默了半晌,眉头深锁。   佰仟云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触怒他了吧?但既然答应了红亚,心中的话又不吐不快,就算他因此恼羞成怒,不给自己医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话!是红亚让你说的吗?”泽宇目光如炬,看着佰仟云:“她不愿意嫁我儿泽澜为妻?”   “不是不是!”佰仟云连忙摆手否认:“红亚对嫁给泽澜仙上的事并无异议,她为了兄长能活命,就算是要她性命想必她也是情愿的。再说泽澜公子气质非凡,年纪轻轻已达到上仙修为,更是担任天庭司医要职。不管谁嫁给他,都是福分! 晚辈只是作为旁观者,因为自小目睹萧逐和红亚的情意,不忍他们就此错过,上元真人不知内情,就算知道,因为感怀真人的救子之恩,想必不会由着红亚吧!”   “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泽澜对我说心仪乾陵峰上元真人之女,我便想成全了他,并没有将此作为救治的条件啊!”泽宇若有所思。   “难道,这是个误会吗?就算红亚没有嫁给泽澜仙上,真人也会救治她的兄长吗!”佰仟云大喜。   “那是自然!”泽宇肯定的回答道:“你当我是那种计较势利之人吗?”   “当然不是!晚辈亲眼所见真人的高洁品行,才敢斗胆将此事说出来的!”   佰仟云心里高兴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红亚的婚事,或许真的有了转机了。   “这件事,我还需了解一下双方的想法,我会给上元真人去信询问原委,我也要问一下泽澜的想法,只要两个孩子没有意见,我倒是没什么想法,关键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佰仟云忙不迭的点头:“还是真人想的周到,晚辈认为,父母都不要干预,就让他们两个自己拿主意,才是最好的。毕竟生命漫长,相守一生的人是他们自己不是吗?”   “你说的有理!”泽宇总算露出一点笑容:“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般认识,能为朋友仗义执言,着实难得。只是你如此关心别人的姻缘,你自己呢?如果生死劫解不了,你和炫月,又当如何?”   佰仟云戛然而止,愣住了。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她,她也问过自己无数遍,答案都是一样的:“就算我一生不嫁,也不会屈从命运,嫁给自己不爱之人!”   “好!”泽宇赞许的喊了一声:“不愧是我师……玉紫芯的女儿,有气节! 生死劫又如何?那翟老魔头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你一世,成全他的儿子,他想的美! 孩子,我就算耗尽这毕生的修为,也要为你研制出解除生死劫的方法,决不能任人摆布!”泽宇有些激愤,似乎提起翟氏魔族,他就无比痛恨。   佰仟云心想这泽宇真人定是与魔族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自己区区一个小仙的事,怎会令他如此激动。   在摘星岭的日子甚是闲散,甚至有些无聊,除了定时要喝的汤药以外,别没有别的治疗方式,佰仟云平时就寻个清净处打坐修习圣女心经,摘星岭虽然地势极端,却灵力充裕,也可能是因为汤药中加了灵石补天石的缘故,佰仟云觉得修炼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短短数日,竟然精进不少,很快就到了圣女心经的第四层“无我”。   这日,佰仟云正在闭目修习,感觉有人靠近,脚步轻快,睁眼一看,是泽宇真人。佰仟云起身行礼。   “姑娘不必多礼!”泽宇制止道,走上前来,舒了一口气:“你今日感觉如何了?”   “晚辈感觉精力旺盛,没有丝毫中毒的现象了,今日镜中我看了眉间劫印,已然恢复了颜色,不再发黑了!”佰仟云心情不错。   “嗯,那便好!”泽宇满意一笑:“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声,上元真人已经回信与我,儿女婚事让他们自行决定。他儿子的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绝症,我会继续医治。”   “太好了!”佰仟云有些雀跃,看了看泽宇似乎有后话,便压制住了心里的欢喜。   “我儿泽澜,百年前曾随我到乾陵峰祝寿,对红亚姑娘一见倾心!”泽宇沉思了一会“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我已经劝解了他,泽澜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他倒是想得通,没有异议!”   “真是难为泽宇仙上了!”   佰仟云有些歉意,就如泽宇所说,感情难得的是两情相悦,不是谁不够好,只是因为心里已经住了人,就再容不下一点情意给别人。   她不禁想到翟曦,翟曦容貌卓绝,虽脾气霸道张狂,但贵在品行豁达,只因自己心里除了炫月,已无法给他半分,甚至希望和幻想,都是不能留给他的,不然就是害了人家。 第74章 你是何人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泽宇见佰仟云蹙眉沉思,打断了她。   “没……没想什么!”佰仟云慌忙答道:“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相信   泽澜仙上定能遇到敬他爱他的良人!”   “嗯!”泽宇认同,表情似乎已经释然:“好了,你继续修习吧!圣女真经是了不得的法术,好好练,一定有所成就!”说罢便转身离去了,佰仟云在他转身瞬间,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神伤。   泽宇离去后,佰仟云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和表情,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泽宇真人也算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但如此爽快豁达的回应此事,还是让佰仟云感觉有些意外,毕竟是自己儿子心悦之人,大婚之事如今化为泡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泽澜的!   佰仟云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件事也算是对红亚有个交代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环顾四周,不见俏言的踪影,这丫头这两天神神秘秘的,跟着那个叫小于的侍童,整天呆在炼药房里。早出晚归,除了午膳回来陪佰仟云说说话以为,几乎都见不着她的人影。   佰仟云给红亚写了信,刚用灵蝶发出,见风俏言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小主!你看!”   “你的头发!”   “好看吧!”风俏言有些得意:“我缠着小于仙童研究了几天,终于把这乌发丸给炼制成了,我现在的头发和你一样了,好看吗,小主?”   佰仟云忍俊不禁:“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还是觉得你红头发好看一些,够独特。老远就能在人堆里找见你!”   “啊!真的吗?不好看吗!”俏言有些气馁:“可小于说,我黑发看着清秀好多呢!”   “是吗!我看看”佰仟云仔细端详了一番:“的确清秀一些,可能我不太习惯吧!你为什么突然想着把自己的头发变黑呢,红色的也很好啊!”   “哼!”俏言一噘嘴:“还不是凌雾上仙,老是叫我小狐狸,其他人见着我,就妖物妖物的叫,讨厌死了!”   “你还在意这个啊!”佰仟云想起凌雾老是拿俏言逗趣:“雾师兄对谁都是这样的,不抬杠一番不得劲,你理他干嘛!不过,只要你自己欢喜,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是好看的。”   “真的!”俏言又欣喜不已:“还是小主对我好!我喜欢,我觉得小主的发色就很好看,所以我要和你一样!”   “好,和我一样!这乌发丸吃了头发就变黑了?那新的头发长出来呢?是什么颜色的?”佰仟云随意的问道,突然感觉周围的气场有些异样,凝神探视了一下,却探不出是何人,此人法力高强,像是故意屏蔽了气息,可佰仟云现在因为修习圣女心经,对于周围的灵气场十分敏感,一点点的变化,她都能轻易觉察。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们第一次研究这个,也不知道新头发长……小主,你怎么了?”俏言自言自语,发现佰仟云表情有些异样,不禁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不现身,在树后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佰仟云皱眉喊道。   “什么!有人?”俏言顺着佰仟云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大石后面什么也没有,又回头惊讶的看着佰仟云:“小主,哪里有人?”   “哈哈,想不到姑娘的修为已经如此了得。我如此隐身蔽息,都还是被姑娘察觉了!”说罢,一个青衣男子缓缓的从石头后面步出,把俏言惊了一跳。   佰仟云看着男子,只见他虽是中年模样,相貌却十分俊朗,想必年轻时也是非常出众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佰仟云总觉的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那眉宇之间竟有些面熟,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只是怔怔的盯着他,没有回话。   “姑娘不必惊恐,老身乃泽宇的师兄,名叫白弃。这些天师弟一直在与我说起姑娘身中生死劫之事,我好奇所以过来看看,因不便打扰姑娘修习,于是隐身蔽息。不想还是被你发现了!”这位自称白弃的男子面容慈善温和,笑容可掬。   “仙上看上去顶多四、五千岁,一点都不老,怎么还自称老身啊!”俏言好奇的打量着他,忍不住说道:“我看着怎么有些面熟呢!” 佰仟云起身行礼:“小女佰仟云,拜见白弃仙上!”   “嗯,好,不必多礼!”白弃上前扶起佰仟云:“是我唐突了,姑娘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佰仟云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之后,心里早已放下了戒备:“仟云得泽宇真人和仙上相助,解了情毒,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会见怪!”   “那就好!”白弃笑容温和,伸出手来:“姑娘可否让老身给你探探脉象?”   佰仟云也不拘谨,将手伸了出去:“有劳了!”   不知为何,佰仟云对这个白弃,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旁边的俏言看着佰仟云,又不停的端详着白弃,表情变幻不定。   “姑娘的身体已经无碍。生死情劫的事,我和师弟正在研究,自古这生死劫就是无解的,我翻遍古籍医书,百万年来竟无一例。但凡事总有第一次,姑娘不要灰心,老身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找到生死劫的解法。”白弃眉头轻锁,目光带着怜惜的看着佰仟云。   “多谢仙上,仙上不必伤怀,岁月漫长,我相信定会有办法的!”佰仟云见他表情有些忧郁,不禁安慰道。   白弃不语,转身负手看着远处,眼眶隐隐泛起湿意。   旁边的风俏言一直看着白弃,欲言又止,见他和佰仟云告别离去,向佰仟云身前凑过去:“小主,我感觉,你们两个有些像!”   “哪里像了,你什么眼神!”佰仟云不以为然:“回屋吧,我要去给炫月写信了。   这么多天,就收到他一封回信,而且就寥寥几字,轻描淡写的,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俏言歪着头想了一会,见佰仟云已经走远,慌忙跟了上去。   回到屋里,佰仟云开始提笔写信。风俏言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坐在佰仟云旁边,双手托腮,好像在思考什么。   佰仟云见状一笑,也没管她,继续给炫月写信。灵蝶传信虽然很快,可篇幅有限,佰仟云就尽量的把字写得小一些,这样就可以多写一些内容。她把这几日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大致就是泽宇真人在努力研制生死劫解药,摘星岭的人对自己都很好之类的,其他一切如常。上次炫月的来信中交代她留在摘星岭,直到他来接她之前,不让她离开。可如今身上的情毒已经完全解除了,生死劫的解法虽然泽宇和白弃在全力研究,可毕竟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结果的事情。佰仟云觉得自己呆在摘星岭甚是无聊,于是在信里询问炫月,自己可否提前回去,因为,她实在是,很想念他。   信发出后,佰仟云松了口气,倒在床上,开始发呆。回想刚才见到白弃的情形,突然,一个面容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白离,天君白离。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见了白弃会觉得面熟了,他和天君白离的长相,十分的相像。白弃,白离!他们两个人,莫不是,亲兄弟!   佰仟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起身向外走去。   一直在发呆的俏言见状一惊:“小主,你去哪儿?”   “我去证实一件事情!”佰仟云话毕,已经不见身影。   俏言只好又退了回来,继续呆坐着自语:“他会不会是?小主的……”   佰仟云在摘星岭弟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索桥前,看着索桥对面山峰上的小屋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脚步坚定的走了过去。   “仟云!你怎么来了!”白弃开门见到佰仟云,有些惊讶,却面露喜色:“快进来坐,这峰顶清冷,要不要给你生个火!别冻着!”   “仙上,你和天君白离,是亲兄弟吗!”佰仟云开门见山。 第75章 天宫之乱   面对佰仟云的突然发问,白弃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凝固,眼里闪过的一丝惊愕,迟疑了一下,盯着佰仟云,缓缓说道:“正是,白离是我弟弟!”   佰仟云印证了心里的想法,并不觉得意外,她望着白弃,难怪第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那白离是天君。这白弃也是天庭皇族,又为何避世在这鲜少有人来访的摘星岭,而且是在摘星岭最偏僻最冷清的地方。佰仟云打量了周围,这个小屋虽然不算破败,可非常陈旧简陋,除了床榻书桌和几个简单的家具以外,几乎没有什么陈设。放着天庭皇族不做,放着锦衣玉食不享受,偏偏躲到这个地方来,难道只是为了清修?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白弃主动开口,似乎不介意解除佰仟云的疑惑。   “这……”佰仟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言不讳,顿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细想了一下,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仙上为什么会在此处呢?既然你是皇族,那应该在天宫担任要职才对啊,而且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仙上的名讳!”   “坐吧!”白弃示意佰仟云坐下,拎起小火炉上的茶壶,为佰仟云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我这里不太讲究,你喝杯粗茶。”   佰仟云没有推却,举起茶杯,眼睛还是看着白弃。   “我到此处已经一千多年了!”白弃看了一眼佰仟云:“对世间之事已经不再关心,索性就在这个地方清修,了度残生!除了这个姓氏,天宫的人和事,早已经与我无关!我本就不是什么要担要职之人,你没听说过我也很正常!我也不管外界的事情,所以对于你的事,也是近日师弟说起,我才得知!”白弃说话间情绪有些伤怀:“我竟不知,你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受了那么多苦!”   “我没受什么苦!”佰仟云见他表情凝重,微笑着说道:“况且还因祸得福呢,现在除了生死劫,我几乎也没什么可烦恼的事情,大家都对我很好!当然,也有坏人,比如魔族翟羽姣,还有天宫那个……碧瑶公主”佰仟云抬头看了白弃一眼:“她是你侄女!”   “我都知道了!”白弃眉头深锁:“你在天庭,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师弟都告诉我了!”   “泽宇真人?”佰仟云有些吃惊:“他怎么知道的?”   “摘星岭虽然不问世事,不代表查不到世事!”白弃深深抿了一口茶,眼神有些怒意:“我也托人打听了一下!斩灵鞭!他们也真是下得去手啊”   “仙上连这个都知道啊!”佰仟云想自己在天庭被审之时,那么多的人在场,想必口口相传,早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不觉一笑:“也许是注定的吧!不受斩灵鞭,我封印便不会解,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生死劫,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灵族血脉,一次次的意外导致灵源复苏,我也才能让俏言封印得解,幻出真身,我自己才能修习圣女心经。只是……”佰仟云想起风姨,因为自己,风姨惨遭谋害:“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白弃似乎不明白佰仟云在说什么。   “风姨,我的养母!”佰仟云情绪有些哀伤:“我出生母亲便去世了,是风姨把我养大的。”   “风姨!”白弃目光一惊:“她没有回灵族吗!她怎么了?”   “仙上认识我风姨?”佰仟云也有些吃惊,眼眶湿润:“她已经过世了!翟羽姣抓了她,为了复活魔尊冥邪,用了她的形神和灵源!”   “我认识,不过已经很久了”白弃目光黯然:“她是个很好的侍从!对主子忠心耿耿!怎么会落到如此悲惨的结局?孩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想必她也不想见到你为她伤心的。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仙上,你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不涉足三界之事吗?”佰仟云不想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转移了话题。   “嗯!是的,我本是天族太子,可我并无心继承天君之位,特别是后来……” 白弃看了看佰仟云,继续说道:“后来我遇到的一个女子,更加坚定了,我放弃太子之位的决心!”   佰仟云有些好奇,定定的看着白弃,认真的听着没有出声。   “那个女子,是这天地间最美,最善良的人,她……”白弃看着佰仟云,泛起笑意:“她心思纯净,和你一样,有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我生来对权利就无甚兴趣,只想做个闲散神仙周游各地。弟弟不同,白离对于天庭政务很是热衷,尤其对天君之位,从小就有志向要做这天地间最位高权重之人。”   白弃神情开始变得沉重,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父君偏偏立了我为储君,导致白离与我之间因此生了嫌隙。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我犯了错,太子之位被废除,贬到东海镇守。虽然过程中难免有欲加之罪,可我也乐得轻松,甚至如释重负,更庆幸的是,我在那里遇见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佰仟云觉得这个白弃也真是云淡风轻,说起这天宫发生的事,如此轻描淡写,她见识过天庭的森严规矩,以及天宫诸神说起天规法度时那副义正言辞的脸嘴,想必白弃当初,那经历定不会像他描述的那般轻松,只是心境变迁,不再挂怀而已吧!比起这些,佰仟云不禁对白弃在莲绘的奇遇更感兴趣。   “仙上就是在东海群岛,与你喜欢的女子相遇的吗?”   “是的,我那时因为要经常在东海附件巡防,有一次遇到蛊惑海妖闹事的海族,前往镇压之时,不慎受伤跌落在一个孤岛上,被她所救!”   白弃眼神泛起光芒,似乎回到当初那个时刻,微笑着描述:“她一身紫衣,身边灵鹊蝴蝶萦绕,美妙绝伦。我从没有见哪一个仙子会有这般感觉,她将我救下,用了一种很神奇的法术替我疗伤。修养了半月后,我已经不再想离开那座岛屿了,我在那里留了下来,和她一起!”   佰仟云不知怎的,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尤其是当白弃说那女子身边蝴蝶围绕灵鹊飞舞时,佰仟云似乎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子是谁!突然间,她有种说不出担心和恐惧,她希望不是真的,那个女人,似乎和自己有某种关系,而这个白弃……不,不可能!   佰仟云不想继续了解下去了。   “仙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佰仟云的个性,往常一定会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可这次,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害怕知道这个故事的内容和结局。   告别白弃,佰仟云回到屋内,表情凝重。俏言感受到她心事重重,也没有问她。   “师兄,是她吗?”泽宇问白弃。   “是的!”白弃从柜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颗丹丸状的红色珠子:“你将这个洗髓丹拿给炫月,必要时候,万一生死劫发作,也许能保住她性命!”   “师兄,你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泽宇接过盒子,忍不住问道。   “还不到时候。况且,我有愧于她,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我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安好!”白弃道。   泽宇看着白弃,微微叹了口气,拿了东西:“师兄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接连几天,没有炫月的信,泽宇照列谴了童子小于送药过来,佰仟云也知道乾陵峰已经派使者退了婚书和聘礼,摘星岭泽澜和乾陵峰红亚的婚约,算是正式解除了。想象着红亚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觉得甚是欣慰。打听不到任何紫荆峰的消息,只是听底下的侍女和侍童们私自议论着说,金水河畔已经厉兵秣马,一触一发,魔族军队也在对岸驻守,至于是魔君翟曦还是翟羽姣,还是不得而知。   白弃自那日后再没出现,佰仟云也没有去找过他。   比起天魔大战在即的人心浮动,摘星岭无异是一方静土,远离纷争。   佰仟云的修炼到达第五层“通达”后,就一直停滞不前,虽修炼口诀早已烂熟于心,可任凭如何精心打坐,还是没有修为突破的那种感觉,不禁有些泄气。前面的五层突破,她都能看到和感受到身体明显的变化,可第六层“无我”是什么?难道是要心无杂念吗?自己已经够静心了啊!   “小主!有人找你!”风俏言欢快的跑到亭子,附耳轻轻对闭目打坐的佰仟云说道。   佰仟云睁眼,谁找她?会不会是?炫月!佰仟云心里一喜,起身快步跟着俏言向屋里走去。 第76章 上古神器   天庭花园,天君白离看着向他走来的天后木泉之:“剑给瑶儿了?”   “给了!”木泉之松了口气:“她闹了半天!责怪你当初就不该收下那冷月剑,现在连还回去的名目都没有了!”   白离嘴角轻蔑一扬:“收就收吧,当时那状况,对方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当着一众神职仙班,难不成还要我舔着老脸退回去,赖着他不成?”   “哼!”木泉之有些不平:“不识抬举!炫月仙龄轻轻,资历短浅。就单凭一句天定之人,便接了怀无的位置。就他,还拒绝瑶儿!瑶儿这孩子也不懂事,偏偏对那炫月执拗,现在又闹着要去紫荆峰。”   “不知道怀无的心思,他选的人,自然是他说行就行。”白离若有所思:“自古天庭无权干涉天尊一脉的事。每一代都有天定之人,百万年皆是如此,自有他们的奥妙规则吧!”   “什么了不起的规则!”木泉之一脸不屑:“他们尊派,一个个自持清高不染尘世,还不是为了闲散逃避。不司神职,还处处压天庭一头,怀无近十万年修为在那,无可厚非。可他炫月不过几千年修为,凭什么趾高气昂?你还需看他脸色!”   “哎,不可这么说。”白离否定了天后木泉之的话:“天尊一派为天庭培育了不少精良之才,功不可没,须存敬意!毕竟自古修为登峰造极之人,均出自尊派啊!炫月仙龄虽轻,但天资卓绝,集几世而成,不可轻言!”   “那又如何!”木泉之突然挑眉,盯着白离:“许还不如君上你呢!君上与他交过手吗?”   “未曾!”白离眯眼一笑,思索了一下,又道:“我怎能与一个晚辈动手,有失颜面。后生可畏,他处事冷静果敢,通透聪颖,加之又断情绝欲,必大成!”   “哈哈,断情绝欲!”木泉之忍不住笑出了声:“君上你真不知?你是听怀无老头说的吧!”   “不得无礼!怀无天尊受我族大众敬仰,休要失态!”白离有些不悦,对木泉之冷了一眼:“我不知什么?”   木泉之被白离一瞪有些慌神,收了笑意:“没什么!”   “看住瑶儿,不许她胡闹。现在外面动荡,给我留在天宫好生修炼,整天瞎闹,不思进取。还有脸回来和我说,被一个紫荆峰的上仙欺负了,哼,就她那修为,活该!唉,不能再惯着她了!”白离叹一口气。   “知道了!”木泉之低头垂目,白离似乎有了怒气,她也不知道缘由,于是转了话题:“君上,你说那冷月和凝霜双剑,真是雌雄双剑吗?据说是用一把上古大剑融的,该是一品灵器吧!”   白离哼了一声:“也就是个噱头,被你们这些人传得神乎其神。是一品灵器没错,可融此双剑的却并非上古之物,只因两把剑共用一个剑灵,离得远了,一把剑便失了灵气,才有了这雌雄之说。区区俗物,亏她还当个宝似的,没出息!”   “原来如此!臣妾竟然不知。”木泉之看着白离的面色有些缓和,心里松了些:“那我天族除了那斩灵鞭是上古神物外,就没有其他了吗?”   “斩灵鞭是灵族之物,灵族入世时留下的,是否源至上古,不得而知,据说那鞭共有三条的,一条斩灵,抽去灵气,甚是狠厉。另一条截魔,魔气尽失,现存魔族。至于第三条鞭子,不知是何名,是何用途,应还在灵界。因过于狠辣决绝,灵族留下时这两条鞭时,便已设了界,带出这天宫,便毫无作用,只能作司刑惩戒之用,魔族那根也如是。总之,都是灵族制衡三界的工具罢了!”白离解释了一通,似乎对于这两件灵物的安置有些可惜,脸露遗憾之色。   “化魄!”木泉之喃喃自语。   “什么!”白离没听清楚,大声问道。   “没什么!”木泉之一惊,整理了一下表情,堆笑回道:“可惜了,大材小用!”白离没有理会木泉之的话,眯眼看着天际,云雾翻滚:“上古神器天族并非没有,只是,还不知道是谁的?” “君上何意?”木泉之不解其意。   白离长叹一口气:“五十万年了,神剑坠落我天族地界,历经四代天尊,七代天君,无数修为高深之辈,皆欲欲跃试,竟无一人能将其拔出。那剑在等人啊!”   “啊!”木泉之眼神一亮:“什么剑如此奇异啊,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剑身刻着二字:“无影””白离轻蔑一挑眉:“怎么,你也想要去拔剑?”   木泉之掩面一笑:“臣妾哪有那个本事啊?要拔也是君上这样的绝顶修为啊,别取笑臣妾了!”   “孤都未有那个自信啊!”白离又是一声长叹:“这是历代天君的宏愿啊,可惜无一人成功,我贸然前去,如若不成,岂不落下笑柄?再等等吧!”   “君上自谦了!”木泉之含笑附身上去:“那剑在我们天宫吗?”   白离看了看木泉之如丝媚眼,摇摇头:“走吧!别想那些没边的事了,去看看我们的好女儿都在闹什么吧!”   摘星岭上。   “是你!”佰仟云惊愕的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窗边正俯身望下悬崖峭壁的男子转过身来,见了佰仟云,清秀面容笑意难掩: “云儿。”   “遇哥哥,没想到是你,怎么来了啊!”佰仟云笑着问。   “惦记你中毒之事,所以来看看!”萝遇打量了一遍佰仟云:“毒解了吧!”   佰仟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解了,也没解!”   “何意?”萝遇皱眉问道。   “应该说,毒发的伤治好了,可毒没解,无解!”佰仟云耸肩答道。   “什么毒,竟然无解?”   “不是毒,是劫。”佰仟云见萝遇表情严肃,立即展颜一笑:“不会死,别担心,你既然来了,我带你到处逛逛,这摘星岭就是不停的上山下山。你不怕累吧?走,我给你引见一下泽宇真人,他如果知道你是我们灵族之人,兴许还会挺高兴。……怎么不动?”   “什么劫?”萝遇站在原处,不为佰仟云拉拽所动,表情担忧。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劫,真人会慢慢替我化解的!哎呀,你就别问了。”佰仟云朝门外张望:“难怪俏言欢天喜地的来报信,她定是喜欢见到你,咦,小乖人呢?”   “云儿,真的没事吗?”萝遇还是不放心。   “没事。”佰仟云认真的看着萝遇,慎重的点头说道。   “那便好!”萝遇放松了一些:“我不请自来,不方便打扰主人。我们在这个院子里说说话便好!”   “真不想见?泽宇真人仁善,不会怪罪你的。”佰仟云说道。   萝遇点点头:“我此行目的是看你,择日我再专门拜访真人吧!”   “那也好!”佰仟云也不勉强:“我密音唤了小乖,让她做点吃的,我们一会在院子里喝一杯!”   萝遇表情一愣,眼神异样看着佰仟云:“吃的?喝一杯?”   “嗯,我开心了就想喝一杯。”佰仟云笑着道,察觉萝遇的表情变化:“你不喜吃喝的吗?”   “不,不是,很少而已。”萝遇慌忙解释,继而一笑:“你这样的性格,也是随意洒脱,吃喝也是一番体验,开心便好!”   佰仟云感觉这萝遇应该也是那种不好口腹的人,想想也是,除了人族全靠进食维生,天族也好,魔族也罢,甚至灵族,皆不会把这吃喝之事挂在心上。只有她,偏偏就喜欢人族那种生活方式,酸甜苦辣,尝尽不同滋味,才觉得生活有了乐趣。 第77章 无我即是   佰仟云邀萝遇在院子坐下,打量着他:“你有些变了!”   “有吗!”萝遇一惊,紧张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哪里有变?”   “不是容貌!”佰仟云答道:“是感觉,和上次不同!”   “有何不同?”萝遇放下紧张:“你说说看!”   “说不上来。”佰仟云思索着,以前凌雾也曾经说她变了,或许就是那种感觉:“对了,遇哥哥,你最近是不是修为大增啊!”   “原来是这个啊!”萝遇释然:“是的,渐渐恢复了一些力量,还有一些…… 记忆!”   “哦!真的吗?”佰仟云惊喜:“那你想起来以前的事吗?和我说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前尘往事而已,不值一提!”萝遇的神情有些沉重。   “是不开心的事吗?”佰仟云见了有些担忧。   “反正不是开心的事,我也很迷惑和矛盾。”萝遇一改凝重:“云儿,见到你我就开心了,能让我忘记那些不快的事!”   “真的?”佰仟云也不想他沉浸回忆的不快:“那就不要想了,以前师父总告诉我,过去,现在和未来,就像是一座桥上的三个点,抓着过去不放,势必就是无法前行的,无论走过的路是对是错,都不再重要了,关键得看自己要去哪里,眼前的路要如何走,才是最重要的!”   “你师父说得对!”萝遇点头同意。   “师父还说,只要恪守信念,心怀善不蒙尘,怎么做都对。世事之所以艰难,难的是抉择,只要选择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便好!”佰仟云回忆起怀无师尊对自己说这些时,那和蔼的神情,现在想起来,告知萝遇,却仿佛也是在对自己说一般。   “你师父,对你很好!”萝遇笑意温暖。   “嗯!”佰仟云点头,表情一凝:“他两年前化尘了!”   “哦,对不起啊!云儿。”萝遇慌忙道歉。   “没事!我已经放下了!”佰仟云展颜一笑:“师父是个豁达之人,对生死看得很是坦然,可惜他还在时,我太贪玩,没有学到师父的万分之一”   “云儿很贪玩吗?”萝遇笑道。   “是啊,师父也很贪玩!”佰仟云忍不住笑起来,想起自己偷跑出去烤鱼,回来被师父叫住,没有责问她,却说了一句:有好吃的也不给师父带点!   “云儿跟尊师学到开朗直爽,也是很不错啊!”萝遇被佰仟云的情绪感染,笑看着他道:“修炼的事顺其自然吧!”   “想起来,师父还真没教我什么,除了让我背了一个心经,可我真的很笨,前面五层的修习还比较顺利,很快就过了第五层“通达”,可到了第六层“无我”,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无法突破了!”佰仟云有些泄气,自己在摘星岭这些日子,没事便打坐修习,可没有丝毫要突破的征兆,每一层的口诀也不复杂,任凭自己再倒背如流,也悟不出其中的奥义。   “无我?”萝遇思索着:“这一层很难吗?你把口诀说与我听听。” 佰仟云便将圣女心经第六层的口诀告诉了萝遇。   萝遇想了一会,又问道:“就这些?下一层呢,叫什么?”   “第七层叫“无极”,第八层叫“无为”,第九层叫……”佰仟云正欲往下说,被萝遇的手势打断。   “你有没有试过,这三层一起修炼呢?”萝遇询问道。佰仟云有些意外:“你说,让我连修三层?”   “嗯!”萝遇表情认真说道:“我其实也不是太清楚。你这心经应是灵修,不是普通的法术修炼,我似乎听过这些口诀,记不起来了,你不妨放下口诀,把这三层连起来,不要单独区分来练试试。”   “你的意思是,这三层其实可能就是一层,要么三层一起突破,要么就一层都过不了吗?”佰仟云有些疑惑,又似乎明白了一些。   “对,我感觉应是这样。无我、无极、无为……?”萝遇若有所思,过了一会,眼神一亮:“云儿,你放弃口诀,将灵源打开,闭目凝神,我助你。”   “好!”佰仟云按照萝遇所说,闭目凝神,将灵源的灵气尽数放出,只觉得灵气在身体里涌动,经过七经八脉,慢慢渗过肌肤,向外流淌,佰仟云一惊,正欲关闭灵源。   “不要收,让灵气自然外泄。”萝遇轻轻说道。   佰仟云心里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听了萝遇的话,继续放任让灵气流出,渐渐的,随着外泄的灵气越来越多,佰仟云身边灵气萦绕,到整个院子,慢慢和院子里的天地灵气融为了一体。佰仟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周围出现一片白雾,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不要想自己是谁,在哪里。”一个声音轻语,那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很远很轻,佰仟云想作答,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就这样跟着自己的感受,不要怀疑和停顿,我看着你,别担心!”那个声音越来越轻,佰仟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如镜的水面上,周围寂静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一丝风,佰仟云犹豫了一下,迈了一步,水面在她的脚下荡起一圈涟漪,却并没有跌落水中,佰仟云一喜,索性迈开脚步,快速的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身边的场景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白茫茫的一片,水天相连却又似乎没有边际。佰仟云脚尖点击水面,飞身起来,在空中来来回回的游了一阵,还是一样。这是什么地方?出口在哪里,我该怎么出去?   佰仟云心里升起一丝恐慌,回到水面上,将手伸进水里,没有任何阻碍,佰仟云心想会不会出口在水里?随着念头一动,整个人跌进了水中。   入水的佰仟云一阵慌乱,虽说自己并不畏水,可整个掉入水中还是让她呼吸紊乱,惊慌失措。等她镇定下了,却惊奇的发现,进入水中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和刚才在水面上无异,仿佛只是天空和水面换了个方向而已,呼吸和身体都没有丝毫不适。   佰仟云心里惊奇不已,如果这只是个幻境,那就无须有什么紧张和担心了,随念而动吧!现在是水面在上,天空在下。佰仟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无极,即是没有规律和标准。就像为什么天空不能在下,水不能在上一样,如此一来,日月星辰,昼与夜,冰与火,那个界限,又在哪里呢?   佰仟云悬在半空,抬头望着如镜子般平静的水面,纤细手指轻触了一下,涟漪点点漫开。随着她念头刚起,水中竟然幻出点点星辰,闪着晶莹光芒,又一念,一条条鱼儿游过,在水空星辰中穿梭,佰仟云欣喜非常,正欲动念,一个声音远远飘来:“不要沉浸其中,闭目凝神,快回来!”   佰仟云只好作罢,闭目开始感受灵源,凝聚灵气,渐渐感受到身边有风拂过,果然回到现实场景。   萝遇一脸忧色,见她睁眼才舒了一口气:“你果真贪玩,不叫你,你该在里面流连忘返了!怎么样,是否有突破了!”   佰仟云频频点头,笑意盈盈:“有了,没想到这几层竟是这样,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名字和口诀说得晦涩,这无我与无为是何意!”   “不要执着字面,以后多加练习,会融汇的!”萝遇耐心说道。   “遇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些啊!据我所知,这心经并非三界的心法,就算在灵族,也不是人人可以修炼的,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方法的?”佰仟云细想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这萝遇的来历和背景,太过神秘,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失去了很多记忆,虽然记起一些,但都恍若隔世,而且均是零碎片段,我也只是稍作尝试而已。上次你们说我是灵族的人,可关于灵族的记忆,我却丝毫没有,今日你说起这心经口诀,我默念之中,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萝遇解释道。   “或许是因为你过了几世,记忆混乱了吧!没关系,慢慢想,终会全部都记起来的!”佰仟云安慰道,萝遇助她连续突破了三层修为,对她并无恶意,她虽然疑惑他的身世,毕竟他知道圣女心经,已经够让她诧异了,可心里还是对他感激的:“遇哥哥,谢谢你!”   “云儿”萝遇突然表情严肃,看着佰仟云说道:“如果我前世并不是一个好人,你是否会厌弃我?又或许我根本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会如何?”   佰仟云一惊,他怎么会突然如此说?难道他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遇哥哥,你想起了什么吗?” 第78章 可愿助我   “是的。”萝遇回答,神色忧伤:“想起一些,似乎是前世的事,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云儿,如果真是那样,你会不理我吗?”   佰仟云沉默了一会,突然笑着对萝遇说道:“无论你前世如何,都过去了,哪怕以前的你,做了坏事,而且我相信,你也付出代价了!对吗?”佰仟云停顿了一下,看着萝遇:“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想做什么?善恶皆是一念,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还得你自己决定!”   “我不知道!”萝遇茫然的摇头:“一醒来,身边的人似乎都已经决定了我要做的事,而那些事,激不起我丝毫的热情!老实说,我很矛盾,我心里左右摇摆,有时候又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今日和你交谈,我觉得你说的才是对的。无论失忆也好,重生也罢,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做,才不会后悔和遗憾,对吧!”   佰仟云点点头:“既然那么不开心,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呢!你我前世并无交集,在紫萝森林获你搭救,我很感激你,也很高兴与你成为朋友。在我心里,遇哥哥是个善良体贴的好人,我不希望你去做害人之事,那样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知道了!”萝遇释然一笑:“放心吧,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了我哥哥,我便要保护你,别人我管不了,至少你的事,你说的话,我还是要管,要听的!云儿,你可愿帮我?”   “帮你?”佰仟云疑惑:“怎么帮?”。   “嗯,帮我做回我自己!”萝遇摸了摸佰仟云的头,这个女子,与他遇到的任何女子都不同,她如此简单,如此通透,似乎对别人,对这个世界都没有过多的要求,说的话虽然简单,却能融化人心,直抵魂魄。让他觉得很舒服:“在我犹豫不决,或是迷惑的时候,提醒我该做什么,可好?”   “好!”佰仟云爽快的答道。   说话间,风俏言已经张罗了晚膳端了上来,见了萝遇,一脸的欣喜。三人围坐在院子石桌用餐,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晚上,佰仟云躺在床上,感受自己身上比以前通畅了许多,她用手轻触了自己眉间,生死烙印传来微热。   萝遇今日似乎十分高兴,临行前与佰仟云相约下次见面,佰仟云因想着自己在摘星岭的时间已经太久,归心似箭,待回紫荆峰与炫月说了其人其事,再邀请他去才好。炫月一直没有回信,半月过去了,佰仟云想着等自己回到紫荆峰,不仅身体的毒解了,而且圣女心经连升三层,又能在他面前得意一番了!他会是什么表情呢?萝遇的事情,该怎么和他说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佰仟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找机会吧,毕竟人家救过自己性命,想必炫月也会对萝遇心存好感的。想法整理妥当,安心入睡。   第二日醒来,酒意已消散,俏言正端着脸睁大眼睛侯在佰仟云床前,见她醒来,眼睛一亮:“小主,你终于醒了!你快去前厅……”   “什么时辰了?”佰仟云起身揉着睡眼,伸展了一下手脚:“你守着我干嘛?”   “都快午时了!”俏言掩饰不住笑意:“你昨晚饮酒,有人交代了,让你多   睡一会!”说完戏谑的朝佰仟云系眨眨眼。   “哦!”佰仟云似乎并没有留意俏言的表情和言语,下床洗漱完毕,走到窗前望着茫茫云海,这是她每天起床都要做的一件事。千里之外的紫荆峰,那个人还没有回音,距上次去信半月有余,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眼下自己身体里面的生死情毒已解,泽宇真人也说无须再用药了,至于生死劫如何解,只说尚在研究,那也并非短时间能得到答案的事。如此,留在摘星岭,就没什么事可做了!不如回去吧!主意一定,佰仟云返头对俏言说:“小乖,你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去了,我去和泽宇真人,还有……白弃仙上请辞!”   “我早就收拾好了,小主。”风俏言连连点头:“你怎么知道天尊来了啊,难道方才他看你时,你在装睡不成?又或许是,你梦到了?”   “你说什么!”佰仟云一惊,不可置信的确认道:“你说谁来了?”   “天尊啊!炫月天尊,他今日一早便来了,说是来接小主回去的。”俏言认真交代始末:“然后见小主还睡着,便询问了我一些情况。我只说小主昨晚饮酒了,他便没叫醒你,去了泽宇真人处,想是去替小主告别了吧!”   佰仟云惊喜交加,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炫月来了?而且是在她昏昏沉睡之际,喝酒还真是误事!愣在站了一会,突然朝外奔去了。   后面的风俏言见小主急不可待的样子,忍不住掩嘴一笑。   摘星岭正殿内,男子身着玄白锦袍,银发如丝,尊贵典雅。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翩翩而立。   炫月似乎正在和泽宇真人交谈什么,接过泽宇递给他的一个小盒,优雅的装入袖内虚空袋,转头迎上佰仟云惊喜中带着晶莹的目光,薄唇展开一道温和的弧线,一脸温润笑意看着她:“醒了!”   佰仟云停住脚步,因一路奔跑,小脸略显红润,她安静的站在炫月面前,萦绕在心中想要和他说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想询问他为什么都不回信,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突破了心经第八层,想冲上前去抱住他,和倾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和经历,太多的想法和情绪,却最终化成了一句最生硬简单的话:   “你来了!”   泽宇见炫月一改刚才云端高阳般的清冷平静,以及不苟言笑的举止谈吐。惊愕之余,看着炫月对待佰仟云的语气及眼神,不禁欣慰一笑:“天尊想必与仟云仙上有很多话要聊,老身去为仟云姑娘备上些滋补之药带回去,先告辞了!”   “真人请自便!”炫月含笑回应。   泽宇招呼伺候一旁的侍童,一并退避了。   炫月走到佰仟云身前,低头望着她,袖子轻拭去她额头冒出的细汗,眼神怜爱:“干嘛跑这么快!”   “我!”佰仟云语塞,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吗?分开已一月之久,他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有些失措,竟不知道如何表达了:“泽宇真人给了你什么?”   “洗髓丹。”炫月温声答道,伸手轻轻将佰仟云揽在怀里:“我们回家吧!” 佰仟云贴在炫月胸口,如雪似莲的香味淡淡飘来,她伸手环保着炫月,点点头。   这种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被他抱在怀里的这种感觉,胜过千言万语,此时此刻,闭着眼,感受他的心跳和他的气息,便足够了。 第79章 金水之变 1   回到紫荆峰数日,炫月显得比以往忙碌。白日里均是与莫烟师叔和凌雾在正殿,似乎在商议什么重要之事,又或是去了金水察看什么,早出晚归。   佰仟云方听香奴说起,方知在她离开的这个月里,金水河畔发生了一些事情:魔君翟曦已经驻军金水河岸,与天族驻军隔河相望。据说是翟曦耐不动魔族内部群臣和幕僚的劝说请愿,才同意出兵,意在镇守,不在开战。并正式向天族天君递交了谈判文牒,阐述天魔共存的重要性,希望天族保持中立,不要干预魔族内部之争。天君白离一口答应,本应相安无事,可不知道为何,后来却频频发生了魔族偷袭天族阵营,杀害天兵之事,而且手段恶劣,及其残忍。   天君动怒,派了天将莫震子带兵前往对岸,进行调查和问罪,可天将莫震子却惨遭杀害,有去无回。天君撕毁天魔不开战合约,正式向魔族宣战,炫月赶至时,事态已经升级并渐渐失控,已无力挽回。也因为情况的复杂和双方各执一词,调查真相一事变得迷雾重重,十分艰难。如此一来,紫荆峰主张和平解决天魔之战的的立场,便会显得十分尴尬。   佰仟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炫月作为天族的天尊,代表了天尊的最高修为门派,天魔大战他便无法置身事外,甚至可能连自己的立场都不能有,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可另一方面,她深知炫月并无意于让战争发生,因为那样受苦受害更多的,是三界各族的百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古以来,哪一次的天魔大战不是尸横遍野,满目苍夷,百姓流离失所。不管是天族也好,魔族也罢,修为甚高之人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更何况那些修为低或是根本没有修为之人。一旦天魔之战全面爆发,那便是不分等级,不分时间和地点,只分族群的混战。还有人界,最无辜的就是人界,血肉之躯,生命更是脆弱不堪,怎么经得起这天魔大战带来的天翻地覆!   晚间,炫月回到清月宫,凌雾也跟了上来,紧随其后的,竟然是风俏言。   用完晚膳就一直在清月宫打坐修习的佰仟云,睁大眼睛看着风俏言,这家伙自从摘星岭回来后,一天天的就跟在凌雾屁股后面转。白天总见不着她人影,不是她说的,要时时刻刻守着自己的吗?这凌雾是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骗的她一天天的屁颠屁颠跟后面做事了,搞清楚,她可是自己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他凌雾的侍女了?   佰仟云不由得瞪着凌雾。   凌雾见了佰仟云不悦的表情,一挑眉,没理会她。   “雾师兄,你又指使小乖干什么事去了?以前就使唤红亚,现在红亚不在,你倒是会使唤我家俏言了啊!”   “我哪敢啊!”凌雾咧嘴一笑:“你问小狐狸,我有使唤她吗?我顶多就是请她帮帮忙,处理一下门内的小事务而已。不过,这丫头甚是聪明机灵,一学就会。难不成你要人家当你一辈子的丫头啊,我虽不知你们灵族要如何修习,教不了她,但这些管理事务,学学又何妨!再说了,是她自己主动说要帮我的。”说罢挤眼看着风俏言:“对不对,小狐狸?”   风俏言点点头:“对的!”又向佰仟云辩解道:“小主,是我要凌雾仙上教我的,这样在紫荆峰我也能做点事,免得做一个无用之人。这几天我见小主没什么事需要我,炫月尊上和凌雾仙上又整天忙碌,我便自请去帮忙了!如果小主不高兴了,我不去便是了!”   佰仟云本来对凌雾的话半信半疑,突然听风俏言这么说,又有些觉得自己小气狭隘了!风俏言虽是自己的灵侍,但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不是自己的私有财物,去做一下她开心乐意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呢!便没再说话。   凌雾见她蹙眉深思,得意之色立即浮上来,对风俏言说道:“看吧!我就说她不会怪你的,放心吧!我这师妹心软着呢!”   佰仟云也不再纠结此事,转眼瞧见炫月神色有些憔悴,心里不禁担心,她不问的话,他再有天大的事,也不会主动和她说的。   佰仟云走向端坐在茶桌旁的炫月,炫月为她斟了一杯茶递给她:“今天修习,可有突破?”   “没有!”佰仟云接过茶浅抿了一口,在摘星岭连升三层后,到修炼第九层“无间”时,又停滞不前了。   她也尝试着用萝遇教给她的方式,将接下来的几层连起来修炼,可一点入定的征兆都没有,从字面来看,无我、无极、无为,貌似都在描述的是一种境界和心态,可第九层“无间”又是何意,第十层名为“洗尘”,似乎和前面四个名字没有任何关联,无间三字口诀“存即在,空即间,时即断,来即去”所言何意不得而知,似相互关联又相互矛盾。佰仟云此时恨自己以前虚度光阴,读书太少了,以至于现在修炼都要仰仗别人的指点,而且自己修炼的圣女心经,目前看来,都没有什么实用的法术和攻击作用,不由得又有些迷茫。   “不必着急!”炫月看了她一眼,温声淡淡说道:“你这么短时间已经到达第八层,已经很不容易了!来日方长。对了,那个助你修行之人,叫什么?”   “哦!”佰仟云回过神来:“你说萝遇吗!”   “萝遇?”炫月不被察觉的眼里闪过一丝疑色:“他来自何处?”   佰仟云心想完了,前几天和炫月说起偶遇萝遇时的情景,以及萝遇紫萝森林出手相救,摘星岭助她修行之事时,只顾自己说得精彩高兴,没留意炫月的心思,那时见他表情淡然,只是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并未对萝遇的事情有兴趣,以为此事便过了。谁知此时,他又突然问起,一时有点失措。   佰仟云咽了一下口水,望着炫月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俏言说他可能是我们灵族之人,他记不得自己以前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呢!”   “忘了名字?”炫月突然一转头:“不是叫萝遇吗?”   旁边的凌雾也来了兴趣,凑了过来:“谁失忆了?萝遇是谁?男的女的?” 看了看佰仟云,又看看炫月。突然诡异一笑,拍拍佰仟云的肩膀,意思是你惨了!   佰仟云差点呛住,暗叫不好。   现在越说越糊涂了,轻咳了一声,正酝酿着怎么说此事。   “萝遇的名字,是小主帮他取的呢!”风俏言不明就里,大声在旁边得意的说道。   佰仟云感觉眼前一黑!皱眉看看俏言,又对着凌雾,露出哀伤求助表情,可后者不仅视而不见,还探头过来:“云丫头,你能耐了啊,还给人取上名字了! 说说,怎么想起来用这个名字的,取名这种事我最在行了,你该咨询我的。萝遇…… 萝遇……你别告诉我,是因为在紫萝森林遇见他,才叫萝遇吧!”   佰仟云微微的点点头,偷瞄了一眼炫月,见他垂目饮茶,并无任何不悦的情绪,心里稍微放下了一点,只是希望凌雾别再探究这件事,现在已经够她窘迫的了。   凌雾一拍脑袋,摇头指着佰仟云:“你这名取的,也太不上心了!下次我见了,重新帮他取一个好了!”   佰仟云并未回应,余光偷瞄了一下炫月。   “既是救了你,理当感激的,待金水之事过去后,我去拜谢!”炫月淡淡说道。   “不用!不用!“佰仟云连连摆手,一边往虚空袋里掏:”萝遇说我不便去他的地方,如果想见他,摇这个铃铛即可。”刚掏出铃铛,立即后悔了。   凌雾饮到一半的茶差点喷出,转头无可救药的望着佰仟云,你是真的傻啊!   果然,炫月脸色一沉,望着佰仟云手上的铃铛:“是吗?”   佰仟云轻轻点了下头,自己紧张什么啊,这些都是事实啊,和萝遇之间又没有做什么越矩之事,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看看!”凌雾一把抢过佰仟云手里的铃铛,随手摇了摇,不解的说道: “咋不会响呢?” 第80章 金水之变 2   “召影铃!持铃者与被召唤者缔结了约定,旁人无法使用,是用意识控制的!”炫月语气冷冷的解说道,看了一眼佰仟云:“你可知这是魔族之物?”   “魔族之物?”凌雾有些震惊,望着手里的铃铛,又看看佰仟云:“云丫头,这萝遇是魔族?”   “我不知道,只有魔族有这个铃铛吗?”佰仟云一脸懵懂:“可萝遇身上并无魔气啊!”   “也不是,魔族擅用器物传信或召唤,召影铃虽是魔族所制,也并非只能魔族使用。他不是给你用了吗?”   炫月说道,沉默了一会,又开口:“无论他来自何处,尚不知他是何目的。修为如此之高,绝非等闲,在我了解他的身份和背景之前,你先不要和他单独会面了!”   “哦!”佰仟云乖乖答应,心想这事算是过去了吧。   一场虚惊,暗暗深呼一口气,不觉自己刚才竟然紧张得身体僵硬了,忍不住抬手揉肩,活动着脖子。   俏言感受到佰仟云紧张情绪,从刚才起就不敢就萝遇的事情多言了,见状赶紧过来,替佰仟云揉肩:“小主这是累了吗!”   旁边饮茶的凌雾忍不住偷笑,瞥了一眼炫月,轻咳一声,说道:“尊上,如今天族大军压境魔界,以翟曦的兵力,再加上腹背受敌,恐怕抵挡不了多久啊!”   佰仟云见凌雾转了话题,心里有些感激,松了口气,一听到翟曦的境况,不由又莫名开始担心起来:“你说翟曦,他现在很危险吗?”   “他嘛!危险是有的,不过以他的修为,再加上他的狡猾奸诈,一时半会无性命之忧!”凌雾回道,暗叹一口气,佰仟云你是猪吗?   此时是担心翟曦的时候吗?你没看炫月的表情都快结冰了吗?我好不容易给你转了话题,你自己非要往枪口撞:“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说完使劲朝她眨眼。   佰仟云立即领会了凌雾的意思,赶紧转头看炫月。   只见他表情并无变化:“莫震子之事似乎另有内情,我还在查,目前我门派只能借调查恢复真相,以遵循师尊立约天魔共处之名,暂时不介入争端。”   “可我发现,天君似乎对查清真相并不热衷啊!反而是你每次说起,他就一副大义凛然,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震子之死就是真相,势必要魔族血债血偿啊!你查你的,他做他的,这不妙啊!”凌雾一改嬉戏表情,沉思道:“哎,对了! 你说这混乱,该不会是有人在中间故意制造吧?”   “那是当然!”炫月笃定说道:“魔君并不知道此事始终,必不是他所为。只是我现在不确定的是,是翟羽姣党羽出来作乱,还是我天族内部人所为,翟羽姣野心勃勃,必不仅仅是为了一统魔界,如今凭着冥邪复活,士气大振,恐怕觊觎三界之心早起!”   “哼,就凭她和那个刚复活的魔头,别说征服三界,恐怕一统魔族都有难度吧!”凌雾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念神色一变:“那据你观察,咱们天君,有没有一统三界之心啊 !”   炫月表情深邃,不置可否:“天君貌似宽容豁达,可我总觉得他绝不会如此简单冲动,至于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目前看不出!”   “反正我就感觉天宫的人,都是一群迂腐执拗之辈,各个司神也老是抱着天规族令,整天计较天条死理,没有一丝变通和包容,都是些什么破规矩,动不动就动用酷刑,害人害己!”说罢不由得疼惜的看了一眼佰仟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天君白离,并不喜我们天尊一派的人,每次会面都皮笑肉不笑的,尤其是对你,眼神让人无法捉摸啊!对了,师叔所说之事,你可要前去尝试?如今你虽恢复了修为,可如果你真能取得那神器傍身,日后便不用担心,谁会对我天尊一派不敬了!”   “不必!”炫月静静说道:“我对它不感兴趣!”   凌雾深叹一口气,不解的看着炫月,没有言语。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于他看来,都是不屑争取的俗物,哪怕那是上古之物,都无法令其心动,无欲无求也不过如此了。不过,也不是无欲无求,恐怕他最大的欲和求,便只有一人了吧! 凌雾转头看着佰仟云,后者一脸认真的听着他们两的对话,对上凌雾视线,冲他笑了笑。   凌雾又叹一口气,这佰仟云什么都好,哪怕修为低贪玩好动,行事不经过大脑思索,简单不复杂,让人一眼看透。可她不知道,这就是致命之处,对人毫无防范之心,而且只要对她报以善意之人,她便掏心掏肺。所遇之人,无不喜欢她这份单纯和美好,可是她不知道,暗地里是否招了多少桃花啊!   先是和魔君翟曦生死劫几乎成亲之事在前,已经把炫月憋得几乎疯魔。   后又有人族之君墨子舟,二人相交甚密。   炫月为了此事,还专门去拜访了一次墨子舟,虽他口中所言与佰仟云,仅是知己之交,并无其他。也深知佰仟云心中有一个重要之人,可对方说起佰仟云时的那个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又岂止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只是佰仟云傻,觉察不出罢了 !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萝遇,尚不知底细,便又是取名,又是赠铃的,看来有得炫月忙的了。   凌雾不由得同情的看了看炫月,只见他淡定自若,越是这样,凌雾知道他越是有事,又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既是如此,不要也罢,我去回了师叔,让他不要关注此事了!”   “嗯!”炫月回到,接着说道:“你稍等,我还有事情交代。仟云,你与俏言先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佰仟云虽想多呆一会,可今日因为萝遇之事,明显感受到炫月的情绪中有些不悦,此时离开正中下怀,便起身拉着俏言走了,出得房门,抚胸舒了口气,回了云来阁。   佰仟云走后,凌雾见炫月久久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轻咳一声:“这云丫头真是不懂事啊!去解个毒,都有本事替你招一个桃花回来,需不需要我帮你去剪了!不过,她孩子心性,你别太怪她,对你,她看重得很呢!”   “不会!”炫月抬眼看了眼凌雾:“我是说,不足为虑!”   “哈!有自信!”凌雾竖起拇指:“不愧我天尊,这气量!”说罢松了口气。   “不过。”炫月又道:“你抽空去查一下,这个萝遇是什么来头!”   凌雾刚松下的心一紧,这不还是介意嘛!吃醋就吃醋嘛,大大方方的承认多好,偏要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又计较得如此细致。   也不敢当着炫月调侃,只得一脸慎重点头答应:“我会去的!你就交代我这件事?”   “嗯!”炫月起身走向书桌,开始翻阅案头的门派日呈:“你去吧!”   凌雾欲哭无泪,望着炫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暗吸了一口气,默默起身退了出去。   话说佰仟云回到云来阁,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索性起身来到梳妆镜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手指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眉间,生死烙印赫然显现,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鲜红夺目,烈焰般的形状美得邪恶,这就是阻隔着她和炫月的东西吗?   佰仟云愣愣的看着自己,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独当一面呢?身为怀无天尊弟子,空有个仙位。在紫荆峰,连俏言都知道去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做,尽绵薄之力,自己却仿若一个无用之人。   天魔之战剑拔弩张,天庭是何态度暂且不说,翟曦身陷两难境地,该如何是好?   听炫月的口气,显然是不希望战争发展下去的,可以他一人之力,恐怕也是螳臂当车,无可扭转的吧!这一战既然已无可避免,自己身为天尊弟子,能为紫荆峰做些什么,能替炫月分担些什么呢?调查引起战争的起因一事,显然是遇到了阻碍,天族内部暗查还好。可如果原因出在魔界,又该如何调查,毕竟炫月是天族之人,进入魔界诸多不便且危险,定是不能涉险。而翟曦如今前后受敌,群臣躁动意见不一,他想必也分身乏术,更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管此事了吧!就算真的将真相查出,能阻止战争吗?不过既然炫月说是目前紫荆峰唯一能做的,定是有他的道理,那么,进入魔界调查之事,自己去是否可行呢!炫月会同意吗?佰仟云细想了一下,立即泄了气,他会同意才怪!且不说他不会让她犯险,光是会与翟曦见面这件事,他就不会高兴到哪去!   门外传来熟悉气息,佰仟云一愣,炫月,他怎么来了?   起身快步到门口,刚一开门,只见炫月站至院中,月光下白色锦袍分外耀眼,银发飘动,见了佰仟云,正欲张口,却停住了,注视了她一会,突然返身往回走。   “炫月!”佰仟云下意识的叫住他:“等一下!” 第81章 我心所惧 1   炫月停住脚步,并未回头,也没回应。   佰仟云疑惑的追上前去,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你,有事找我?”   “无事!”炫月声音低沉。   “怎么会无事!”佰仟云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了,明明前来就是找她的,这刚见了又转身离去,是何原因?   炫月沉默了一会,突又动身往前走,头也不回:“早些歇息!”   佰仟云不假思索的跑了上去,正欲拉住他,却不料炫月竟起身疾速飞起,佰仟云连衣角都没有碰到,抓了个空,顿时气恼叫道:“喂……炫月!”   炫月仿若未闻,早不见了身影。   佰仟云立在原地,郁闷非常,他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啊?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算是为了萝遇之事吃醋,前来问罪,那也要给她解释的机会啊!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是何道理!   如此小气,如此不讲理,让佰仟云怒气油然升起,忍不住对着清月宫方向大声喊道:“走吧走吧!动不动就摆出那副冰块样给谁看啊!随你便,爱怎样便怎样,反正我没有做错什么!你有本事,就一直不见我!哼!”   一跺脚,转身回了屋。   次日,佰仟云习惯性的正欲往清月宫方向走去,突然想起昨夜之事,翻了一下白眼,又返了回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又探到俏言的房内看了一番,早已没了人影,自己昨晚一时气愤,说了狠话,现在断不能主动去清月宫见他。   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现在连台阶都下不了,可昨晚他那动作,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然云来阁至清月宫短短几步路,哪有需要飞身躲开的道理!那么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纠缠于他似的,顿时心里又升起委屈,缓缓回到屋内。   佰仟云坐定准备继续修习心经,可脑子跟不听使唤似的,总是浮现昨夜炫月离去的那个毅然决然的玄白色背影,无法凝神聚气,只好作罢,今日看来是什么都做不成了!突然想起一事,便取了灵蝶,开始给翟阳写信,询问魔族内部目前境况,刚把灵蝶放走,风俏言便蹦跳着进了屋,虽然换了黑发的她,看上去比以前文静温柔了许多,可这动作还是一点没变,就是不会好好走路,永远一蹦一跳的,佰仟云心想该不是以前做狐狸留下的习惯吧!   “小主,你果然在啊!”风俏言气喘吁吁:“我来陪你!”   “什么我果然在,我不在,难不成飞了!你舍得来陪我了!”佰仟云一撇嘴。   “呵呵!”俏言傻笑着,蹦上来抱住佰仟云:“小主不要生气,我一直想起小主的,你要不喜欢我离开,我一直伴着小主便是了!”   “逗你的!”佰仟云被她的天真可爱逗乐:“看你一头的汗,你以后走路慢一点,一步一步的走,别老是用蹦的!”   “嗯!我知道了小主!”俏言乖巧的答道:“可凌雾仙上说我这样走路,也挺特别的啊!他说走路就该是这般,这叫动如脱兔!”   “……”   佰仟云同情的看着风俏言,这孩子还真是单纯啊。   “凌雾师兄的话,你别当真,他就故意逗你呢!虽然我也不喜拘束,但你毕竟是女孩家,还是稳重一点好!对了,雾师兄有没有说你的头发啊!”   “有啊,我一回来见他,他便说我终于有人样了!”风俏言老实作答:“凌雾仙上现在老看我呢,我也觉得我这样好看了!”   佰仟云心里一顿,这凌雾还真是,欺负俏言上瘾了,什么叫有人样啊?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俏言那副与世无争的天真模样,他说什么便信什么,怕是要被他玩坏了。不行!一定要告诫一下凌雾,别再欺负俏言了!   可见了俏言一脸欢喜无知的模样,心里一软,也许无知懵懂,也是一种福气呢,美丑定义皆无标准,懂那么多世故之事,徒增烦恼,还不如就这样随心随性,简单快乐便好。   于是怜爱的抚了抚俏言的头:“小乖你开心就好!”   风俏言一听自是十分开心,拼命点头:“我很开心!小主也要天天开心哦!咦,小主你生死劫烙印恢复得很好哦,一点中毒的黑气都没有了,鲜红鲜红的!”   “嗯!早就恢复了!”佰仟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眉间,突然心里一怔,什么时候忘记隐去烙印了?   莫不是,昨晚,炫月是因为看见了这个?   自从冥山回来后,炫月便隐去了自己眉间的生死烙印,除了情毒发作之事发生之后,佰仟云自己用灵力现出印记查看过,而且随即隐去之外,便再没顶着印记出现在炫月面前过。昨晚自己无意间现出印记,因为炫月到来,仓促间去开门,竟然忘了将它隐去。   佰仟云回忆起昨晚炫月见到自己的那个场景,以及他注视自己脸上的那个表情,突然反应过来,这分明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还有生死劫阻隔,可他,真的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这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他至于如此脆弱吗?佰仟云迷糊了。   “小主,你怎么了?”风俏言感受到佰仟云的心情黯然,担心的问道。   “哦!没事。”佰仟云回神,聚气指尖,隐去了眉间的烙印。   俏言也没多问,在屋里转了一圈,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突然又想起:“小主你饿吗!想吃东西吗!香奴哥哥被尊上叫到大殿去了,我给你做吃的吧!”   “不饿!”佰仟云心已不在此处。   “可小主除了吃,好像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啊!”风俏言似乎一心想做点啥,有些无奈。   佰仟云哭笑不得,什么叫除了吃,什么都不想做啊:“我不是非吃不可的,吐纳灵气便已足够。我只是喜欢大家一起围坐用膳的那种氛围而已,那是唯一我们可以一起共同做的事!当然,美食我还是喜欢的!”   风俏言煞有介事的点头,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歪头琢磨着。   “小乖,我没什么事,想一个人呆一会,你有事就去忙吧!”佰仟云不想俏言陪着自己发愣,她那一刻不愿意消停的欢脱性格,定是耐不住的。   “好的!”俏言倒是爽快,也不质疑:“那小主有事便用灵识唤我!凌雾仙上交代我的事还没做完呢!就被尊上叫来看望小主了!”   “炫月叫你来的?”佰仟云又是一愣。   “嗯,我正在帮凌雾仙上抄写门规呢,炫月尊上见了,便问我小主在做什么,我说不知,他便遣我回来,叫我陪你呆着!”   佰仟云心里一动,炫月到底在想什么?转念气又上来,昨晚唯恐避之不及避的样子,今天又想着来探视她的状况了。再说了,要来干嘛不自己来,叫个俏言回来陪着,算什么啊!   佰仟云也没多问,微笑说道:“你去吧,想必是新进了弟子,需要发放门规守则,以前这些活都是红亚干的,她归来之前,你先辛苦了,如若你一个人做不完,晚些你带回来,我与你一起抄写!”   风俏言点头,蹦跳着离开,刚蹦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脚尖,一步一步的正经走起路来。   佰仟云见状忍不住一笑,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一些。自己不能一直在屋里呆着,找个清静之处,好好修习吧!   无烟峰后山,如白链般挂在岩壁上的飞瀑,直流而下。   佰仟云寻了处大石坐下,开始聚气凝神,很快入定,脑中慢慢领会着心经第九层的口诀,身边瀑声渐渐平静,溅起的水雾被她的灵气阻隔在外,可任凭如何专注,还是未见进阶的征兆和幻像。   佰仟云蹙眉深思,莫非还是自己的方法有误吗?   睁眼回神,正欲整理一下身体姿势,刚一伸展身体却一下僵住,发现自己正被人从身后抱住,心里一惊,如莲似雪的气息从耳际飘来。   佰仟云想返身,却无法动弹,炫月紧紧抱住她,靠着她耳边,声音低沉:“别动!” 第82章 我心所惧 2   佰仟云从昨晚堆砌起之前的各种情绪,气恼、委屈和歉意,以及混乱,随着他的气息和身后那个怀抱拥来,纷纷倒塌泄落下来。   是啊,对佰仟云而言,所有这些不快,炫月什么都不需说,只需这样抱着她,便能将她一切的不悦情绪,都化解得无影无踪。   佰仟云任由他抱着自己,不再动弹,心里一酸,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可不觉中,眼泪却悄然滑落。   “你可知我害怕什么吗?”炫月的声音低得若有若无。   佰仟云不语。   “你每一次,说不见,我都无比恐惧!”炫月低声说道,气息有些不稳。   “我……那是……”   “昨日是我不好!”炫月停顿了一下,似乎调整了一下气息:“昨日和你没有说上几句话,本想去看看你,看见你眉间的印记,竟一下子慌乱了!佰仟云,你会不会,有一天,真会离我而去?”   佰仟云一震,他怎会如此想?   一直以来,这本是自己内心担心之事,她害怕他会熬不过化解无望的生死劫,会放弃自己,没想到,他竟也会这么想,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有了动摇吗?萝遇之事,与翟曦的生死烙印?敏感如他,也许自己随意一句话,流露出担心翟曦的神情,又或是对萝遇的另眼相看,他都会记忆深刻吧!可他知不知道,在自己心中,这世间除了他,除了他炫月,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哪怕面对万千艰难,也从未想过,会离开他。   佰仟云缓缓转过身,将头靠在炫月胸前,双手环抱着他腰际:“不会!”   炫月垂下的浅蓝眸色一闪,将她抱紧。   “除非你!”佰仟云说出了自己的那份担忧,声音有些哽咽:“除非你先放弃我,不要我!” “傻瓜!”炫月心疼至极,端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的泪眼,心里一揪,伸手轻柔的抹去她挂在脸上的泪珠,俯脸靠近,注视着她微颤的双唇,眼神闪过一丝迷乱,迟疑了一下,又将重新她揽入怀中:“没有除非!除了失去你,我心再无所惧之事!”   佰仟云留意到了,他的那个停顿,回想起两人以往相拥相吻的情景,不由心神一荡,忍不住抬起头,仰望着炫月,他也注视着自己,银发如瀑,面容如雕似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冷冽而俊朗,却眼中爱意满溢,温情脉脉。   佰仟云禁不住他如此的诱惑力,将唇靠近,轻轻贴在炫月冰凉的唇上。炫月浑身一颤,气息微乱,蹙眉将佰仟云搂紧。   佰仟云这是第一次主动吻炫月,莫名紧张,却又兴致盎然,她舌尖轻触炫月双唇,感受着那份情绪和气流带来的激荡和迷醉,眼神渐渐迷离,妩媚非常。   炫月气息渐促,呼吸渐浊,身体却僵硬无比,似乎在极力自制,就在佰仟云挑开他的唇瓣之际,他突然用力握住佰仟云的肩膀推住。   “仟云,不可!”   佰仟云停滞了动作,心里一阵沮丧和挫败。气息慢慢平息,却不知自己早已两颊绯红,她嘟嘴望着炫月,满脸委屈。心里却哑然失笑,暗道自己色迷心窍了。   炫月怜爱的看着她,用手在她唇上轻按了一下:“我可不想你再去一次摘星岭了!”   “再去一次又如何!”佰仟云自觉有些失颜面,于是别过脸,嘴上不饶: “你定是不想再吻我了!”   炫月不由一把将她搂住:“信我!我对你,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光是看着你,我就需要很强的自控力了!“说罢,声音低沉:”佰仟云,若不是怕你应劫,我此刻,便想要了你!”   佰仟云脸颊一红,心跳加速,措辞慌乱:“才不是,我才没有想这个!”   “我想了,很早便想了!”炫月嘴角带笑,看着怀中的佰仟云,万千深情随眸光倾下!   夜色朦胧,落花随风飘洒,一双人影在瀑下,相依相偎。   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   数日后的清月宫。   凌雾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温情脉脉注视着佰仟云的炫月。他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操了不该操的心了。   不久前,还那么别扭的两人,一个表面虽云淡风轻,装得毫不在意,却暗戳戳的调查情敌的来头;另一个心直口快,不懂察言观色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喊狠话赌气。   可眼前这景象,俩人如同没事一般眉来眼去。他心里一直纳闷,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谁先服软道歉的,炫月?凌雾摇摇头,不可能!他想象不出炫月那么清高冷冽的模样,会屈尊贱兮兮的去赔不是。肯定是佰仟云,那家伙是软骨头,对炫月又那么执着,当初就是她凭着死皮赖脸的精神,才将炫月收服。她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定是说了狠话后悔,巴巴的去哄炫月了,偏偏炫月又吃这一套。定是这样!不由得鄙夷的看了看佰仟云,摇摇头。   “凌雾仙上,过来用膳了,尊上、小主,菜上齐了,快就坐吧!”风俏言在桌边招呼道。   凌雾收回视线,立即起身来到餐桌前,逐一看着:“不错不错,今日甚是丰盛! 哎,云丫头,滚过来用膳了,别在那守着炫月了,没出息!”   “我问了香奴哥哥,知道凌雾仙上也是喜欢美食的,和小主一样,便帮着香奴哥哥做了你喜欢吃的,你尝尝看。”俏言搓手踮脚望着凌雾。   “什么!你给凌雾做菜?”佰仟云怀疑自己听错了:“小乖,你什么时候对雾师兄这么好了?他给你吃了什么药,我替你搭脉看看,别是中了什么毒!”   凌雾一掀佰仟云的手:“起开,就许她给你做,不能给我做?你这是霸主啊! 俏言小丫头如今跟着我学习,做个菜孝敬一下本仙,看把你给酸的!再说了。” 凌雾戏谑看了一眼炫月:“给你做菜的人够多了吧!连我们不染纤尘的尊上,都为你下厨房了,你还要如何?知足吧!”   佰仟云被他一说,一时语塞,虽有气,竟不知如何应答,悻悻坐下,端起碗愤愤大口吃了起来。   想起炫月还未入座,又将碗放下,回首望着炫月:“用膳了!”   “嗯。”炫月应道,放下手上的事缓步走过来。   凌雾见了忍不住一笑,朝佰仟云挑衅的哼了一声,意思是你奈我何。   佰仟云扭头一翻眼,视若不见。   炫月在她身边坐下后,香奴和俏言才分别坐在了凌雾左右。   魔界,无赦宫寝殿内,随着翟曦缓缓睁眼,锦红惊喜的声音传来:“君上,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青瞳,快去通知毕长老!”   侍童青瞳一脸喜色,点头快步奔了出去。   翟曦动了一下身体,肩部剧痛传来,不由眉头一皱。   “君上,你伤未好,先不要动。”锦红见状慌忙上前扶住。   翟曦扬手推开锦红,咬牙缓缓坐了起来,瞬间额间汗珠溢出。   “我昏迷了几天?”翟曦声音有些沙哑。   “已经七天了,君上回来时,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小的都吓坏了!”锦红说罢眼眶泛红:“君上究竟是与何人交手,竟伤成这样啊!”   翟曦并没有回答锦红,低声道:“竟睡了七天!这些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禀君上,没有大事发生,有毕长老坐阵呢!君上别担心,虽然屡屡有天族进入了魔界打探,可有瘴气保护,毕江长老又作了幻阵,天狗晕头转向,乱了阵脚,没讨到什么便宜,损兵折将,便退回金水河了!”锦红回答。   “是么!”翟曦指了一下桌上,锦红顺着看过去,急忙将桌上药碗端了上来。翟曦用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接过,蹙眉一饮而尽,将碗递给锦红:“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没有了!”锦红肯定的回答,眼神一变,犹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剩下的都是小事,君上不必挂怀!”   “小事?”翟曦沉声道“说来听听。” 第83章 魔刀沉渊   “是小事,就是……就是……”锦红语气突然变得迟疑,望着翟曦犀利的眼神:“就是收到一封给二殿下的信,是天族用灵蝶传来的!”   翟曦细长的邪魅眼睛莫名一亮:“信给我!”   锦红有些不情愿的将灵蝶奉上,眼睛却注视着翟曦的表情,见魔君拿到手上时,微微一颤,似乎已经知道了写信之人。   翟曦并未立即启信:“你去把毕长老和风将军请来,我有事问他们!退下吧!”   锦红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支开,看了看那张灵蝶,不甘的颔首退了出去。   翟曦久久的看着传信的灵蝶,没有打开,他将灵蝶放至鼻尖,轻轻嗅着,那灵蝶满满都是她的气息,久违的气息。   须臾,才缓缓开启灵蝶,熟悉的字迹跃然而现。   随着灵蝶散去,翟曦轻叹一声:“傻女人,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你的小阳弟弟,早已不是小阳了,若非本人意愿,怕是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现在叫,沉渊!”说罢闭目躺下,身体一松,心却渐沉。   须臾,魔族长老毕江和将军齐啸赶至魔君寝殿,这齐啸原本只是一名副将,自章鹤失踪后,被魔君翟曦提拔成了将军,上任就缝天魔开战,也算临危受命。其人倒是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很受翟曦赏识和信任。除了毕江以外,算是少数翟曦能委以重任和商议重大决策之人。   毕江看了一眼闭目躺着的魔君翟曦,回头不安的看了看锦红,只见锦红冲他点头,方才走到床边,轻声唤道:“君上!”   “嗯!”翟曦虚弱的一声,并未睁眼:“其他人退下吧!”   锦红和青瞳对视一眼,顺从的退下,关闭了寝殿房门,候在门口。   “现在是何情形?”   “回君上,所有魔族军队现布防金水河畔。”毕江恭敬回复。   “所有?”闭眼的翟曦轻皱眉头“还有谁的人?”   “禀君上,镇守金水魔界的,不仅有我们的人,还有……”毕江迟疑了一下,继续答道:“还有长公主的人,由章鹤将军率领。”   翟曦猛一睁眼:“你说什么?她的人,她什么时候去的?”   “是的,君上!在你受伤回来后,就立即搬兵前往了。”毕江低头作答。翟曦沉默了一会,没有追问。   “君上,臣有一事不明!”毕江见翟曦说话声音虚弱,忍不住问道:“长公主既然与君上相约盟谈,为何会伤你至此,可是那冥邪所为?既然无意联盟,可又为何在君上受伤昏迷期间,主动出兵相助?”   “不是他们伤我!”翟曦缓缓说道:“翟羽姣虽然恨我,但未到要伤我性命的程度,那个伤我之人,修为极高,所用法术很奇怪,非我魔族之人。我虽未曾与冥邪交过手,但那人身着绿衣,且蒙着面,我魔族从不着绿色,所以也不会是冥邪。以冥邪张扬桀骜的性格,若要取我性命,不会如此周折遮掩!”   “君上不是带了沉渊殿下吗?为何不敌,莫非此人修为在君上之上?”毕江仍是面露疑色。   “那倒未必。”翟曦眼里露出鄙夷之色:“我抵达约谈地点,却未见翟羽姣身影。待我发现事有蹊跷时,已经身中迷毒,无法施展法术。那人出手狠厉,招招致命,关键时沉渊自动护我,替我抵挡了杀招,我才得以召唤麒麟回来。此人修为不在我之下,又如此阴损狠毒,这三界之中,我实在想不出来是谁!”   “莫非是天族之人!”毕江猜测道:“会不会是,天尊炫月?”   “不会!”翟曦一口否定:“他恐怕是这世间最不希望我死的人!他对佰仟云珍视至极,不会杀我!”   “那天君呢?又或是天尊其他修为高深之人!”毕江沉思,自问自答:“也不会啊,那天君白离似乎修为并不高,历代天君修为皆是平平。若不是天庭之人,会不会是紫荆峰其他人呢,也不对啊!紫荆峰由炫月统管,谁又敢不顾仟云姑娘的生死下此毒手呢?”   “不必追究了!”翟曦一扬手:“说说翟羽姣那边的情况!”   “是,君上!”毕江回过神来:“长公主得知君上受伤,大惊失色,赶至魔宫,还怒斥了我等。当即亲自率领章鹤手下魔军,一路赶到金水河畔。魔尊冥邪亲自出面,在金水河布下屏障,对面见魔尊现身,似乎也忌惮,暂没敢妄动!”   “长老这语气,似乎对魔尊之流还很推崇嘛!”翟曦轻蔑的撇了一眼毕江: “还有,什么时候,你开始叫她长公主了!”   毕江一听,慌忙颔首:“臣失态了,君上赎罪!”抬眼探了探魔君的脸色:“不过,君上,老臣觉得,翟羽姣公主对君上,还是看重的。她回到魔宫时,最紧张的还是君上的性命和伤势。担忧之至,还亲自用魔气为君上疗伤,说是不能让翟氏一族断了!对了,翟羽姣公主,已经知道二殿下之事了!还说,早知道翟阳殿下是刀灵,以前就不会那么为难他了!他能在临危之时幻成魔刀沉渊,也算对得起翟家。”   “翟阳好不容易经过万年,复了人形。到我的手上,我本想让他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下去。可他自作主张,幻回魔刀,是否是因为我对他太过严厉了!让他失了做人的兴致,这并非我本意!”翟曦黯然的对着魔刀说道:“或是你觉得,没有你,我便无法赢了这场战争?你对为兄,还是不信任啊!”   身旁的魔刀沉渊铮铮作响,泛出幽幽红光,翟曦纤长手指抚上刀柄,那魔刀方才平息,红光将翟曦的手围绕住,翟曦微微一怔:“知道了,你高兴就好!” “君上,二殿下虽然表面上任性不羁,可对君上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关键时候,放弃了人身,幻出刀形,想必也是为了相助君上,翟阳殿下这份豪情,老臣很是敬佩啊!”毕江对着沉渊深深的拱手一拜。   “罢了!”翟曦抽回手:“事已至此,魔族暂停了内战,也是好事。至少在目前,是最好的选择,先抵御了外敌,再关起门来解决家务事。齐啸将军,你即刻前去金水统领我军,与章鹤会合。记住,一切行动听我指令,不要受翟羽姣蛊惑冲动行事。长老,烦你去信魔尊冥邪,约他来见,也该是时候会会这复活的魔尊了。我看看两千年前,搅动三界不得安宁的人,是何等模样!”   “属下遵命!”一直一言不发的齐啸拱手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老臣即刻去办!”毕江颔首:“君上现在需要治疗和休息,切勿操劳,我一会到祭司处取点魔丹,给君上服下!”   “去吧!”翟曦一扬手,毕江退了出去,翟曦缓慢起身,支撑着身体下了床,来到桌前:“翟阳,我还得替你给你的云姐姐回信啊!不然,她又要瞎担心了!”   “君上,你怎么起来了!”取了魔丹回来的毕江,见站立在镜前发呆的翟曦,   大惊,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君上,你服下丹药,快回床上躺下!”   “都躺了七日了,够了!”翟曦不以为然,望着镜中额中的鲜红烙印:“这女人的毒,竟解了吗?”   “君上,你在说什么?”毕江不解。   “长老,你说我父君,到底当初怎么想的,要给我下这生死烙印啊!”翟曦缓缓走到椅子坐下,体态有些虚弱无力:“真是因为爱而不得,让我替他全了这情意?”   “君上,前君上并非是要如此。”毕江表情严峻:“我侍奉翟方同君上一生,他是个仁厚善良之人,对儿女私情,绝对没有这样的执念。”见翟曦眼露疑惑,又说道:“你可知要下生死劫,是要用命的,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那灵女玉紫芯又苦苦相求,晕厥过去。君上才舍了性命,只为保她母女性命!”   “你说什么!”翟曦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望着毕江:“你说,我父君为了她,竟然送了命!” 第84章 生死缘由   “正是如此!此事本不该与君上提起,就是怕君上伤心。可既然你问了,臣也不想君上一直误会下去,迟早你得知道真相,方同君上才算死得清楚明白。世人诟病,都道他是色迷心窍!”毕江皱眉说道,语气沉重:“那时候刚经历天魔一战,三界一片狼藉,尤其魔族,更是伤亡惨重,百废待兴。翟羽姣长公主因为从小迷恋冥邪,追随他作乱,不惜与你父君反目,魔尊冥邪被怀无天尊封印清月岭后,她便消失了,数百年未见其踪影。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消息,突然就出现在魔宫紫芯斎,还将那玉紫芯迷晕重伤取她灵血,掏了她的灵源。那灵女本就身怀六甲,受此重创,几乎性命不保。你父亲之前,曾被冥邪重伤,修为尚未恢复,凭一己之力,当时根本无法救治她。”   “等一下!”翟曦有些迷惑:“你是说,仟云母亲那时候,在我魔宫,那她又是怎么来的?她与我父君之间,又是何种关系?”   “臣不知道前君上如何与玉紫芯相识,将她带回魔界时,她已怀有身孕,且神色黯然,情绪甚是悲伤低落。方同魔君为体恤安抚她,特意为她建造了紫芯斎,她便终日呆在斎内,不出院门一步。”   “难怪我没见过她!”翟曦回忆道:“只听宫里的下人们议论说我有了个后妈,我为此还将那些人揍了一顿,说他们造谣。我也跑到紫芯斎去过,可设了结界,我进不去,当时还以为是囚禁了什么异族呢!”   “玉紫芯在魔界之时,见过的人并不多。”   毕江说道:“君上在你母亲去世后,孤身多年,对那玉紫芯,倒是真有情意,异常喜欢,有心要娶她为妻。不过她似乎心里另有他人,对你父君只当兄长朋友相待。旁人都当她是怀了魔君翟方同的孩子,倒也没人对她不敬,她在紫芯斎里养胎度日,也算是安稳舒适。”   “那翟羽姣又是如何得知的?”翟曦问道。   “老臣当时也很纳闷,不过,现在的形式,你还不明白吗 我魔宫之内,并非没有她的人”毕江看了看翟曦。   “我知道了,是章鹤!这狗贼一直就在帮翟羽姣通风报信,不是他,我父君怎会没命,不是他,仟云不会被翟羽姣放血掳走,冥邪也不会复活!”翟曦咬牙切齿:“我定要了他的狗命!”   “章鹤背叛君上,其罪当株!”毕江点头,可又疑惑不已:“老臣虽当时在场,可现场还是疑点颇多,现在回想起来,若翟羽姣长公主既然已经取了玉紫芯灵血灵源,为何不即刻复活冥邪,又在一千多年后,再次要挟仟云姑娘呢!”   “定是无法打败怀无,拿不到冥邪残魂,失败了呗!死性不改!”翟曦想到此处,眼里尽是轻蔑恨意:“她那样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对了,你说你当时在场,你目睹了我父君殒命的过程吗?那你又在做什么,为何不阻止?”   “老臣有罪!”毕江慌忙跪下,脸色痛苦,老泪纵横:“当时情形,老臣也是手足无措,毫无主张啊!方同君上对那玉紫芯紧张至极,见她受创,已是惊慌失措,悲痛不已。那灵女让你父不要管她,只求他保她女儿性命,而且说完便昏死过去。眼看就是一尸两命,老臣等都还没反应过来,君上便毅然出手,用了毕生魔力,护住了灵女玉紫芯的命脉,舍了性命下了生死劫,缔结你和那腹中胎儿的性命,在她母亲昏迷无力生产之际,用你的魔力,助她自行出生。我等眼睁睁看着君上薨毙,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想到啊!”   翟曦眼泛泪光,紧咬双唇,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进手中,许久没有说话。毕江垂头跪倒,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哽咽。   云来阁内,佰仟云手持传信灵蝶,轻轻化开:“这小阳还真会玩,如今连灵蝶也会用了!”   开启内容:姐姐安好!我一切如常,天族之流撼动不了我魔族分毫,勿挂! 想念你!   “臭小子,语气还挺狂!”佰仟云安心一笑,散了灵蝶:“只是什么时候变这么肉麻了!”   佰仟云没有回信,现在阵营不同,各自要守护自己的家园和重要之人。只望能各自安好,待纷争结束后,再与他会面细聊了。   紫荆峰大殿内,莫烟表情严峻:“既是如此,我召集弟子,尊上颁布尊令吧!”   “嗯!”炫月蹙眉深思:“有劳师叔!”   “颁布什么尊令啊?”刚迈入大殿的佰仟云闻言问道。   炫月表情稍松,见她进来,眼含温润笑意。   凌雾大声说道:“大战正式开始了,云丫头,你好好镇守我们紫荆峰啊,待我们凯旋!”   佰仟云一惊,望着炫月,有些慌乱:“什么大战,天魔之战吗?不是不管吗?你要去吗,为何要你参战?天兵天将呢,其他司战之神呢?”   炫月走过来,轻扶住她肩膀,温声道:“别担心,天庭发了尽族令,不去不行。也好,我身在金水,也更方便了解战情,更主动一些!”   佰仟云将信将疑,炫月虽如此说,可她心里还是隐隐不安:“为何要发尽族令啊?又不是天要塌了!天族修仙门派众多,加起来那么多人,要派人,也是那些尚武的门派首当其冲啊!为何要我们紫荆峰的人去啊!”   “云丫头,我尊派便是尚武门派!”凌雾嬉笑道:“哪有那么多理由可讲,这是天君特权。诏令说了,魔尊两千年后卷土重来,来势汹汹,天族恐遭灭族,唯同仇敌忾,方可保存!再说了,我错过了两千年前的盛景,也想去见识见识,这魔尊是不是三头六臂啊?慌得天君都不惜请出了尽族召了!”   佰仟云愣住了,嘴里喃喃念叨:“有那么严重了吗?不是说还在隔河相望,僵持不下吗?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炫月拍拍她的肩,转身姿态优雅,缓缓步上了尊位。   除了新进的弟子,紫荆峰修行的弟子都尽数到来,按照等级和修为高低,整齐有序的站在殿内。   萧逐进来时,对佰仟云一笑,站在了首位,依次分别是莲生、莲花以及其他等级和辈分略高的弟子,萧逐的徒弟他们则是站在后排,与其他弟子一起,依次往后。   凌雾和师叔莫烟则是站在尊位下面的两侧。   佰仟云环视了一下,被这阵式难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站何处。直到凌雾朝她招手示意,方才快步跑过去,站在凌雾身边。抬头看着炫月,只见他表情镇定,冷冽自若,视线对着堂下一扫。   “都到了吗?”   “回禀尊上,除了值守和新进的弟子,都到了!”莫烟上前拱手。   佰仟云有些恍惚,第一次见莫烟师叔这么谦卑的和炫月说话,有礼有节,竟有些不习惯!看向炫月,他竟毫无不适,淡淡点头。   佰仟云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看炫月,以前知道门内弟子都怕他,只因他太过严肃冷冽,不苟言笑。除了正事,从不多说一个字,莫名的让人感觉压力和威慑。   有些人的气场和威严靠仪仗和人多,就如天君白离,宫殿金碧辉煌,君位宝座修得高高在上,执扇仙娥端站两旁,那容颜也是一等一的好,神职按级别依次排序站位,丝毫不乱,金甲天兵威武护卫,该有的排场一样不少,生生造出了天君的森严之势;有些人的气场则是靠性格和天生的邪气,如魔君翟曦,天生身形高大,加之性格霸道,眼神绝傲张狂,往人前一站,哪怕没有繁琐仪仗,也能让人感觉到气势和压力。   眼前的炫月,银发蓝眸,玄白锦衣不染凡尘,眼神冷冽冰凉,那种让人无法靠近的气息,带着寒意袭来,感觉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凝结成霜。虽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是超尘脱俗,不可亵渎的存在。这种实实在在的拒人千里,很独特奇怪,却又理所当然。   佰仟云一动不动的盯着炫月,他表情平静严峻,薄唇轻启,似在交代和颁布什么事,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怔,移开视线继续说话。   此时的佰仟云恍惚的看着他,这个对所有人都冷若冰霜,却有着女人都自叹不如的绝色容貌,那精雕细琢的俊逸,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以及高深莫测的修为,无不令人退避三舍的男人。炫月,他是自己的男人,他的笑,他的温柔和热情,只为她一人拥有。   佰仟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知足,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笑意。突然身形一歪,凌雾撞了她一下,低声道:“口水流出来了!”   佰仟云慌忙下意识的一摸唇角,并无异样,才发现被他戏弄,气不过狠狠的朝凌雾撞了回去,凌雾身体一偏,躲了过去。   “咳咳!”莫烟掩嘴轻咳两声,二人方才正经站好。 第85章 征战金水   炫月脸上闪过不被察觉的一笑,对堂下交代:“各司其职,下去吧!”   一众弟子领命离去,殿中只剩下莫烟和萧逐,以及佰仟云和凌雾等人。   “我也要去!”佰仟云上前,刚才似乎并没有听到炫月叫自己的名字,想必什么事情都没给她安排:“我要和你……尊上一同前往!”   凌雾等人相视一笑,莫烟也难掩笑意,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不善言辞的他索性摇摇头走了。   “你与师叔留守紫荆峰,同样责任重大!”炫月走下台:“这次我带凌雾和萧逐,以及几位修为稍高的弟子去即可,我天尊一门本就人丁稀薄,此去不在人多。”   “对啊!打打杀杀之事,你一个女孩子别参与了。杀心这么重,小心有人不要你!”凌雾打趣道:“再说了,我们尊派虽然人少,可修为绝对以一敌十,不,敌百。都不用天尊出马,我和萧逐便能对付,对吧,大徒弟!”说罢一拍萧逐后背。   萧逐愣了愣,点头附和。   佰仟云正欲辩解,手被炫月拉起:“走吧!我陪你回去用膳,午后便要出发了!”   “这么快!”佰仟云也顾不上后面笑她的凌雾和萧逐,边走边问道:“这么急干嘛啊!“   炫月笑而不答。   “不行,我要去……”还没说完,身子已腾空飘起,炫月揽着她的腰,飞向清月宫。   紫荆峰上那些正在路上行走的弟子,纷纷抬头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无不惊异艳羡。只有这个时候,他们心中高不可攀的天尊,才算接了地气,不由得对佰仟云又多了些好奇和敬佩。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天尊人前人后,判若两人!   清月宫内,香奴已经在桌上备好了膳食,想必是早已安排。   “香香,你知道你主子要出征金水吗?”佰仟云进屋便问香奴:“你随他去吗?”   “云姐姐,我知道的,我自然要随尊上去。”香奴看着气呼呼的坐下的佰仟云,含笑作答。 “什么?”佰仟云不干了:“为什么香奴都能去,我不能去?我至少比他能打吧!”   “过来洗手!”炫月轻唤道。   佰仟云极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将手忽地放到盆里,溅起水花:“我想去!”   炫月轻轻的替她洗了手,用巾帕擦干,又擦拭了一下自己刚被水花溅到的玄白色锦服,并未回应佰仟云,径直走到桌边:“快用膳吧,不要胡闹!”   佰仟云顿觉委屈,想要申辩两句,又因有香奴在,便不好发作,只得默默的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筷,低头默不作声的吃起来,心里暗暗盘算。   饭后,炫月退到茶台前,这是他的习惯,本就不好口腹之欲的他,每次陪她用完膳后,都要饮茶清除口中杂味。   佰仟云并未过去同他一起饮茶,呆坐在原处,脑子里转着主意。炫月性格向来说一不二,若是硬来或是撒娇,恐怕都无济于事。   他担心自己安危,才不会让她同行,这些佰仟云都明白。可她何尝不担心他呢,与其在紫荆峰担惊受怕,不如在他身边,而且现在自己修为大增,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把自己当个孩子似的护着,他就这么不相信她吗?   门口的香奴探头看了一下,没有进来,只是侯在门外轻声说道:“尊上,凌雾仙上他们都准备好了,在主峰候着尊上呢!”   炫月看了一眼对面埋着头的佰仟云,微微蹙眉:“知道了!” 佰仟云猛一抬头看着门外,顿时慌了心神,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炫月朝她走来,手刚碰到她,一滴眼泪从她脸上滑落下来,滴在炫月手上。炫月心里一紧:“怎么哭了!”   佰仟云六神无主,声音有些哽咽无助:“我只是……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我不想和你分开!”   炫月愣住。   他并不知道,往后余生,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此刻的决定,此为后话。   紫荆峰主峰上,凌雾和萧逐带领着几个弟子已经侯在广场,见炫月到来,纷纷行礼,凌雾见了炫月身后的佰仟云,暗暗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香奴和风俏言也紧随其后,一行十数人简装出行,御风朝金水河畔进发了。到了金水河天军阵营,佰仟云被眼前景象震住。   原以为行军打仗,安营扎寨,本应是简单实用为好。可眼前这天军营帐,活脱脱就是一座座行宫啊,丝毫没有一点要简单的意思,更像是出来度假或是围猎。想必这是天君一贯作风了,走到哪里,派头就做到哪里。   炫月一行人抵达后,天君率众仙出帐迎接,乌泱泱站了一大片,有些是佰仟云见过的,比如下鲲鹏岛的萧远天、萧远归两位岛主,乾陵峰红亚之父上元真人。还有些没有见过,炫月轻声在她耳边为她介绍,比如东南西北四海的仙君,以及其他仙岛和仙峰的名不见经传的仙君和真人,场面甚是壮观。   炫月身体微欠,抬手和天君白离互相见礼。接着就是其他众仙向炫月天尊行礼,然后是紫荆峰凌雾为首的弟子向天君施礼,佰仟云微微欠身敷衍了过去,就听人群中有人轻哼了一声:“没规没距,果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山野村妇!”   佰仟云一听,这话咋就那么刺耳呢!而说话的声音似乎很熟悉,抬眼一看,正是碧瑶,正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佰仟云气不打一处来:“哎,你说清楚点,啥叫有娘生没娘教?你到是有娘教,咋不见你过来给你师兄师姐见礼啊?哦,对了,你是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不需要给师门的长辈行礼的,那是不是我还得跪拜你啊?”   “你!”碧瑶气的杏目圆睁,指着佰仟云:“你也配!”   “我配不配先不管,只是从今往后,你最好也别说你是紫荆峰的弟子。说出去,我们紫荆峰教出这么个不尊师不重教不懂规矩的人,坏了我尊派的名声!”佰仟云白了她一眼。   凌雾在旁边忍不住一乐,好家伙,这云丫头果然不是盖的,当着一众仙家把碧瑶怼得语无轮次。   在天族的规矩里,天君天尊为至尊,受全族参拜。除此之外均是按修为高低、家族门派按辈分长幼排序,其中门派规矩,又以入门先后、所拜师父等级依次排序,所以虽然碧瑶比佰仟云年长,也是同辈,但佰仟云师父是怀无天尊,她是天尊嫡传弟子,入门时间又比碧瑶早了千余年,按规矩,碧瑶还是要尊称佰仟云为师姐并行礼的。   凌雾想着这佰仟云平时大大咧咧,不注重礼节的人,这时候还能分出个长幼尊卑,看来以前被罚抄的那些门规,还是有用的,不由得又是一笑。   天君白离见了佰仟云,先是一惊,很快掩饰住了神色:“原来是佰仟云啊! 都道你是逃婚魔君,去了何处?不曾想又跑去紫荆峰了!”   碧瑶见父君接了话去,心想看你那张嘴再能说,也不会敢冒犯天君,若是出言不逊,当下就能治你一个藐视天庭的罪名,光是逃婚一说,便能让你颜面无存。得意一笑,便没再说话,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仟云是我尊门弟子,尚在修行之中,理当回到紫荆峰的。”炫月接过天君的话,淡淡说道,没有一丝情绪。   碧瑶见状面色一变,这炫月如此维护佰仟云,就连这口舌之争,都不想她吃亏,不由得妒火中烧,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佰仟云。   佰仟云也懒得理会天君的话里有话,住了声站到炫月身旁。   天君见是炫月接话,表情凝了一下,很快就笑了:“哈哈,那是当然!回去继续修行,甚好!甚好!这孩子们说话啊,就是口无遮拦,天尊莫要见怪啊,我这瑶儿就是被我娇宠坏了,还望以后在紫荆峰,天尊多加管教才是啊!”   好一招以退为进,佰仟云心想这天君也真是伪善,为了给自己和女儿下台,立即变得虚怀若谷,自己谦虚上了。   “应该的!”炫月回答,简单明了,并无客气谦逊之意。佰仟云不由暗暗称赞,这才是天尊该有的风范。   那碧瑶本以为自己的父君出手,会好好给佰仟云一顿教训,没想到三言两语便收了场,虽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是暗暗气恼。 第86章 魔尊冥邪   天君大帐内,天君白离召集了众仙,煞有介事的开始排兵布阵。众仙也纷纷参与讨论,各持己见,热闹非常。有的主张先派探子打探虚实,再做定夺。有的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全军压境,决一死战。有的则言天魔自上次大战后,两族修了停战合约,如若冒然犯进,势必落下背信弃义的口实。众说纷纭,一时间竟无决策。   炫月站在一旁,至始至终未发一言。   天君被众仙说得额头冒汗,无可奈何,看了看炫月:“天尊以为如何?”   “天君问我?”炫月如玉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冷冽。   “是啊!天尊有何高见!”天君勉强挤出笑容。   “那要看天君要什么了!”炫月平淡的说道:“如果天君要一统三界,从此视魔人二族为天臣,那么眼下趁魔界混乱,大军压进一举攻下,收了魔族,人族自然无反抗之力,这是最好时机;如果天君要的是三界共生共处,那就遵守先主遗训,不干涉魔族内部尊王之争,只需守住我族边境,造势威慑即可!如果你问月的建议,天魔之争,无论胜败,皆是苍生受难,百姓受苦,师尊在世时,就主张三界和平共处,共存互兴之道。月同师尊想法无异!”   炫月说完,所有的人都在点头称是,有的低头沉思,有的抬头查看天君,有的在低声议论。   天君白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化无穷,顿时语塞,他看着炫月,目光深沉。半晌忽然表情震怒:“天尊此话何意?什么叫孤要一统三界,是魔族欺人太甚,我天将魔震子前去谈判,却被魔军斩杀帐前。你说说,他们破坏天魔协议在先,残杀我天族大将在后,难道你要孤忍气吞声,你让整个天族,所有仙门忍气吞声,任凭魔族宰割?”   炫月不急不躁,示意凌雾,接过凌雾递给他的一面往生镜:“天君若是纠结此事,月已查明,莫震子将军之死,另有原因。前去魔族谈判的天军中,混入了细作,此人非我天族之人,且修为极高,他抢在莫将军抵达之前,事先杀害了魔族将领和几个士兵,等莫震子赶到时现场,无异于自投罗网,有口难辩。魔军在愤怒之下,杀了天族一行人谢罪,事出有因!”   说罢,炫月凝气打开往生镜,镜子悬于半空,渐渐出现了莫震子抵达魔军阵营,魔族将领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场面剑拔弩张,后人群有人喊“杀了他给魔族兄弟报仇!”只见魔军一哄而散,群起攻之,与炫月刚才描述一点不差,众仙看得深目结舌,议论纷纷。   “啪”一声脆响,空中的往生镜被天君一掌拍落,掉在地上碎裂成片:“什么事出有因!杀了就是杀了,定是魔族之人使诈,陷我天族将领于不义,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挑起战争!”   “哦?”炫月不气不恼,眯眼看着天君:“你说魔族要挑起战争,我怎么记得是我天族先驻军金水的啊!”   “炫月,你到底在替谁说话 ”人群中有人大声问责道。   账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左右寻找那位敢直呼天尊其名之人。   “啊!”的一声痛苦的惨叫,人群中有一不知名的小仙倒在地上,其余纷纷散开,都不知道此人是谁。   “我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炫月目不斜视,寒气逼人。   只见那人在地上不停翻滚,口中却没有停下:“你必是通了魔族,如此替敌人说话,定是因为你那佰仟云弟子,曾与魔君定亲!你……啊 !”   凌雾暗叫不好,这可是不能提的事情,他刚要阻止炫月凝气聚力的手,只见天君一掌挥去,一声惨叫,地上之人当场口鼻流血,没了气息。   “大胆!竟敢辱没我天族天尊。”天君白离收了掌风,瞟了一眼对炫月,一拱手:“天尊莫怪,这小仙初登仙界,不知道规矩,来人,抬下去 !”   炫月眼中冷冽之气凝聚如霜,他本意并非想要了此人性命,刚才的那一手也仅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已,谁知道白离下手如此之狠,竟然毫不犹豫将此人掌毙。在天族的法令中,就算是目无法纪的口头冒犯,也罪不至死,如今这法令在白离的眼中形同虚设,而导致此人落下如此结果的人是炫月自己,让他心里顿时百般滋味。   帐中之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震得面面相觑,却也没有人说话,噤若寒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识到炫月的能力,能在一众人中清楚的知道说话者的位置,   毫无动作便能精确出手伤人,而旁边人毫无察觉,如此高深莫测的修为,不由得暗暗对他多看了两眼。   天族天尊和天君只见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集,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一众人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微妙的气氛。   正在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尴尬局面时,突然听到一声。   “报……”一名通传天兵面色慌张闯入帐内,跪地禀道:“禀君上、尊上,魔尊……魔尊……魔尊!”   “好好说话!”天君呵斥道。   那通传平复了一下气息:“魔尊冥邪,在河对岸叫阵!” “就他一人?”天君确认道。 “不是,还有很多魔军在对岸列阵,看样子!看样子... ...”   天君白离表情一凝,暗暗说了一声:“这么快!”转眼去看炫月。只见白影一闪,炫月早没了身影,凌雾也快步跟了出去。   天君镇了下神,拱手:“各位仙友,如今情形不用我说了吧!望大家放下小我,全力抗敌!”   佰仟云正与香奴、俏言在营帐内闲话,只见一道白影风驰而至,落在她身边,吓得她一晃神,定睛一看:“炫月!”   炫月见到佰仟云,表情方才一松,环顾了一下四周,对香奴和俏言说道:“留在此处 !”   佰仟云见炫月表情有些异常:“出什么事了?”   “你也留在帐内,不要出去,等我回来!”炫月说罢,凝神准备为营帐张起结界,被佰仟云一把拉住。   “我来吧!”佰仟云说道:“让我自己试试看。”   炫月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只见佰仟云认真的闭目凝气,双手支起一个护盾,并逐渐增大,直到将整个营帐都罩在其中,得意的笑了:“尊上看看可行?”   炫月点点头:“还不错!”起身走了出去,又不放心的回头交代:“记得,不要出去!”   佰仟云以及香奴、俏言齐齐乖巧点头,目送着炫月和凌雾走出营帐。   三人虽安坐账内,并无心闲聊。佰仟云料定有事发生,不然刚才炫月的表情不会那么紧张,可目前对自己的修为又无一个判断,贸然同他前去,恐会让他分心,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战果。   突然,账外夜色中划出一道炫目的白光,瞬间将黑夜照亮,宛如白昼,随即暗了下去,又是一道白光,伴着霹雳之声,响彻天际,比刚才更甚,佰仟云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是白夜斩!”香奴惊呼!   金水河两岸,天族和魔尊严阵以待,大军林立。   可双方都按兵不动,双方都看着金水河上空,一个天尊,一个魔尊,这代表了天魔两界最高修为的两个人,正在上空对峙。   “炫月!”冥邪邪魅一笑:“久仰大名啊!”   “彼此!”炫月表情冷漠,举剑挥出一道白光。   “哼,这么按奈不住啊!”冥邪闪身躲过:“如你所愿,单打独斗,你要赢了我,我便撤了军,从此互不干预,不过,我得先看你的本事!”   “什么白夜斩?”账内的佰仟云疑惑问道,账外天空白光频频闪亮,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道道厉目的红光。   “这红光,莫非是苍龙破!”香奴喃喃自语,脸色骤变。   看了看一脸惊恐的佰仟云,赶紧解释道:“云姐姐,白夜斩是尊上的杀招。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以前帮尊上整理秘诀时看过描述,能划破夜空,宛如白昼。可那红光,我也未曾见过,像是传说中魔尊的杀招,苍龙破,这苍老破一使出来,整个天空犹如被鲜血染红一般,你看外面。”   “苍龙破!”佰仟云很吃惊,见外面红光弥漫,心里不又一惊:“你是说,炫月正在和魔尊冥邪在交手吗?那怎么没有白色光了,炫月呢,炫月怎么了?”香奴也纳闷不解,刚才外面还电闪雷鸣,转眼间却寂静了,只是红光漫天,   还没等香奴反应过来,却见佰仟云冲出营帐。俏言和香奴一惊,想也不想就跟了出去。   佰仟云快步来到营帐外的空地上,只见双方大军都在隔岸观战,并没有动作。天君带领了一众神仙,站在岸边,纷纷抬头仰望半空。   佰仟云顺着望去,只见炫月白衣如雪银发飘舞,分外醒目,正背对着自己立在半空,全力支起屏障与对面黑发红衣之人对峙,你来我往,不相上下,一众人边看便议论:“想不到天尊的修为,已经到如此境界了,比起当年的怀无有过之无不及啊!”纷纷露出欣赏和赞许之色。   天君也点头称是,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大家似乎都忘了这是一场战事,更像是在观赏两个顶级高手之间过招一般。也许这就是炫月想要的吧,把两族的战争,变成两个人之间的决斗,佰仟云   望着那位与炫月缠斗半空的人,两人因为招式变幻,法术频出,且二人的身形都极快,根本看不清面目,只见半空红白两道光在交织,铮铮作响。可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看着那位魔尊,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   突然,那红衣男子停顿了一下,看向佰仟云所在的位置,手上停止了进攻。   佰仟云不可置信睁大眼睛,张起的嘴久久不能合上:“是他!”   惊愕之余,只见红衣男子已经朝自己飞扑过来,速度极快,手里同时挥出一把红色蛇骨剑,一道蜿蜒曲折的红光如炽如烈,迎面袭来。   佰仟云本能一闪,可那红光却并未击向自己,而是绕过她,向她身后的人劈去,只听一声惨叫,身后之人应声倒地,双目圆睁,表情抽搐了几下后,一歪头没了气息,只见他身着绿衣,手里还举着一把短剑。   红光收回,红色人影飘然而至,落在佰仟云面前。   “萝遇,怎么是你?”佰仟云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人:“你是魔尊?”。   “云儿,好久不见!” 第87章 幽幻冥宫   还未等佰仟云反应过来,萝遇已经将她揽住,闭目凝神。转眼间,情景转换,眼前变成了一间屋子,身边景致已全然不同。佰仟云使劲闭眼再睁开,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金水河畔的营地,大惊失色:“你干了什么?这是哪里?萝遇,你是魔尊,原来你是魔尊冥邪!”   金水河营地的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魔尊掳了佰仟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空消失,惊愕不已。   炫月怒目横扫,转身便化作一道白光,朝魔族方向飞去。香奴和风俏言站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   “小主,小主!”风俏言嘴唇颤抖:“那是萝遇,想不到,魔族冥邪竟是萝遇,他骗了我们!他要把小主怎么样?”   一个人影慢慢退到了人群中,香奴看了看有些不对劲:“等一下,那个人……”便跟了上去。   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情形震惊,无论是对岸魔族的人,还是这边天族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愣住。   凌雾和萧逐见状,快速赶至帐营前,询问俏言什么情况。   翟羽姣见冥邪带了佰仟云突然消失,嘴角邪魅一笑,举手化出一道传送门,一股黑影随之消失。   俏言也手足无措,对着赶来的凌雾萧逐说道:“尊上去追小主了”指着魔界方向:“我们没注意,小主就凭空消失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哪怕是做传送门,也需要一点时间啊,可……连尊上都没来得及阻止。”   “萧逐,你带着弟子留在原地,以防魔军异动,我去寻尊上!”说罢也飞身追随炫月气息,朝魔界而去。   魔宫,白光化过,一杆守卫纷纷倒地,指着来人:“你胆敢闯我魔宫!快叫人。”   炫月面露寒气,无视一切阻碍,飞身直接抵达魔宫大殿。   魔君翟曦半坐半卧,慵懒的靠在大殿君位上,正和毕江在说着什么事,见炫月一脸冷冽飘然而至,有些诧异,秀眉一扬,嘴角笑容邪魅:“哎哟!稀客啊!这天族是已经杀进了我魔界腹地了吗?”   炫月并未理会翟曦的戏谑之言,厉目冷望:“佰仟云呢?”   翟曦脸色骤变,坐直身躯:“什么?”   “我不想重复!”炫月冷冷的说道。   翟曦站起身,走到炫月跟前:“你说,佰仟云不见了?”   “冥邪将佰仟云掳走,他在哪里?”炫月怒问道。   “冥邪!他带走佰仟云坐什么?”翟曦表情变得严肃,一改刚才的玩味语气:“你都追到这来了,想必是真的,他能去哪!幽冥宫呗!” “幽冥宫在何处?”炫月追问。   “你去不了!”翟曦认真说道:“幽冥宫被幻境隐藏,旁人无法进入,我要去,都需找个名目,你先回去,我去找她!”   炫月不为所动。   翟曦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证明她没事,不只有你担心她的安危!我立即动身前去,你得赶快回到金水河,上次你我调查天魔两族将领离奇遭袭之事,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操控局势,你孤身前来,且不说我魔族之人会不会将你群殴暴打,也会让那天君出师有名,相信很快又是一场恶战。你的立场与我一样没变吧?若是如此,你若出事,便失了平衡,无论是冥邪得胜,或是天族灭魔,都是不可收拾的天下大乱的场面。”   炫月闻言,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去,行至门口又停住:“还有一事!”   “何事?”   “你上次是被一个绿衣刺客所伤?”炫月问道。   “是设计暗害,阴险小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他要不玩阴的给我下药,我定会将他大卸八块,我……”翟曦辩解。   “冥邪救了她!”炫月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于半空正与冥邪对峙交战,突然冥邪望着地上的营帐出了神,炫月回首之时,见佰仟云已从营帐跑出,望着半空之际,冥邪挥出蛇骨剑,朝佰仟云身后斩去,那个倒地之人,也蒙着面,身着墨绿衣。   他慌乱间,似乎听见佰仟云叫了一声:萝遇。   “那刺客使用的是何族的法术?”炫月问翟曦。   “不是魔族,招式奇异,很少见!”翟曦回忆道,立即又问:“你说冥邪救了她,为何?” “当时有一个绿衣人正欲偷袭她,冥邪出手将其斩杀了!”炫月说道,情绪复杂:“他们,可能认识!你尽快去将她给我带回来!”说罢飞身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什么给你……带回来……喂!把话说清楚,他们怎么认识?怎么回事”   翟曦望着消失的炫月有些气恼:“什么人啊!给我玩惜字如金,德行!佰仟云是我的人,自然由本君亲自带回。”   幽冥宫内,天色渐亮,佰仟云呆坐一夜,愤恨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萝遇,不,此刻他叫冥邪。   冥邪早已换下猩红色衣服,穿上一件浅蓝色锦衣,一改刚才作战时的狠绝戾气,眼睛也也变成了黑色,似乎又恢复了那个谦和温暖,面目清澈的萝遇形象: “云儿,你可想吃点东西!”   佰仟云转过视线,望着窗外,并不回答他的话。   “我叫人准备了膳食,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看着备了一些,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也准备了,一会我们……”   “吃什么吃,不吃,魔尊不必麻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佰仟云打断冥邪的话,语气强硬。   冥邪眼露痛苦之色,轻咬了一下嘴唇:“云儿,我怎会杀你?你不要如此!”   “别这么叫我!”佰仟云大声呵止:“我不是你什么云儿,你也不是我认识的萝遇。难怪你说你失忆了,难怪你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原来你早有预谋,我真是傻!你说吧,你要什么?翟羽姣要放我的血,掏我的灵源,你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是我复活的,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不对,还有风姨的血,你们杀死风姨,损其形神,就是为了你这个十恶不赦,心思龌龊之人复活。你处心积虑的骗我,到底要做什么?”   冥邪愣在原处,表情僵硬,眼神涣散无光:“你刚才说,是你复活了我?”   “不然呢!你那条忠实的走狗翟羽姣没告诉你吗?你本是一抹残魂,被我师尊封印在禁地。两千年来,她不惜到处杀人,追寻灵族踪迹,谋害我母亲,取其灵源,偷走你的残魂,又残忍杀害风姨,铸了你的形神,用我的血活了你经脉。哈哈,我知道了,难怪俏言会说你身上有灵族的气息!”佰仟云笑里闪着泪光: “怎么会没有灵族气息呢?你这身体里,有我母亲,有风姨,还有我的灵血啊! 亏我还天真的以为,你是我的族人,你说你失忆了,我居然也信了,还傻乎乎的为你取名,你骗得我好苦!”   “云儿,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冥邪神色黯然,走近佰仟云:“如果是知道用这种方式,我宁愿不要复活。哪怕沉睡万年百万年,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   “够了!你少给我惺惺作态。”佰仟云仰了仰头,生生止住了将要流出的眼泪,换了个冷漠的语气:“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演戏了。我再愚笨天真,也不会和你这不共戴天的仇人共处,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你选吧!”   “刚才,我是救你,你在那里并不安全,有人想暗害你!”冥邪沉声说道,眼眶湿润:“我遇到你的时候,是真的失忆,丝毫不记得前世之事,我没有骗你。我本想战乱结束后,亲自去给你解释我恢复记忆后的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会面,如果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就是我不该活着。若你觉得,我要一死才能解你心中的仇恨,我也能舍了这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佰仟云!别太过分!”一道魔气袭来,佰仟云感觉一阵刺痛,瞬间耳畔一道血痕。 第88章 三世冥邪   “住手!”冥邪沉声呵斥,一把抓住正欲想佰仟云继续出手的翟羽姣的手。   佰仟云望着翟羽姣,一声冷笑:“果然耐不住了,我就知道你丧心病狂,不掏了我的灵源,你怎么会善罢甘休!”   “尊上,她……”翟羽姣正欲将手抽出,突然惊愕看见冥邪耳畔滴下的鲜血,再回首看了看佰仟云,同一个位置,同样的伤口:“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佰仟云伸手捂住伤口,一会放开后,伤口消失无踪,看不出一点痕迹,翟羽姣又是一惊,转头看翟曦的伤口,仍在渗血。   翟羽姣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 佰仟云,你倒真成了个宝了!尊上说得对,你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放心,我不会伤你,更不会杀你,你现在可是我魔族的命脉,一人身上,居然牵绊了我魔尊和魔君两条性命,你了不起。看样子,我还得把你好好供起来才行。不对,我得好好养着你,这样你才能源源不断的给尊上供灵血,再不用那些不入流的天族之血了。”   “云儿说的可是真的?”冥邪打断翟羽姣,沉声问道:“你可是杀了她母亲和风姨,掏了她们的灵源,还用云儿的血复活了我?”   “用了她的血复活你,是真的。可我没杀什么风姨,她是自杀的,她自毁灵源,蔽息自尽,要不然,我怎么还需要那么多血才能激活尊上的经脉!”翟羽姣不屑的说道。   “你撒谎!”佰仟云愤恨的指着翟羽姣:“我亲眼所见,风姨死在我面前,我母亲之死,你别说和你无关,你这个女魔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喂!对你姑姑尊重点!”翟羽姣举起手,又放下:“你看到的是幻像而已,那是她临死前的幻像,我趁她刚死血液尚未凝固,用她塑了尊上形神,好了,就算是我杀的,可我并未取她灵源,她临死之前已经自己毁了灵源。再说了,区区一个侍女的普通灵源,根本不配放在魔尊身上。至于你母亲,我可没有杀她,当时在紫芯斎,我只是迷晕她,取了血,后面来了的人杀了你母亲,想必灵源是他取了,我怕引来兄长,便快速离去了。本想去清月岭偷取残魂,不料那怀无老儿早有防范,功亏一篑。血凝了再无用,我一等就是一千多年,本来以为玉紫芯腹中胎儿已死,没想到,还是我找到了你。不,应该是曦儿找到了你,真是苍天有眼!”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佰仟云冷冷的看着翟羽姣:“你有胆做,怎么就没胆承认呢?真是见识了,你这人不仅心思卑鄙,手段残忍,连撒谎都不红一下脸的!”   “你傻吗!佰仟云。”翟羽姣不耐烦的大声说道:“我有那么闲吗,东一个西一个的掏灵源,你是灵族,你看看,我身上有灵源吗?尊上身上有灵源吗?我如果一千多年前能取了你母亲灵源,何苦要等到现在又来一次。我们是魔族,虽然我也休习了一些天族法术,但灵源灵气于我而言,并无一点用处,我们靠的是魔气,魔气,懂吗?”   佰仟云被她一说,一时顿住,翟羽姣所言似乎有些道理,可在冥山之时,翟羽姣为何强逼着自己,要掏灵源呢?   “至于在冥山要取你灵源之事,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若尊上形神涣散,我便用你灵源找个宿主,将其护住,再寻他法!”翟羽姣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做事没那么多讲究,杀便杀了,做便做了,为了复活尊上。除了翟曦,这天下就没有我不可杀之人,你要庆幸自己有生死劫,不然你落在我手上,早就死一万次了!”   “你!”佰仟云觉得这女人果然已经丧心病狂:“卑鄙狠毒!”   “小丫头,收起你在天族学的那一套,天族之人总是那么喜欢标榜自己,高   高在上,什么女魔头,你在夸我吗!知道我为什么要屠天族之人吗,就是想要灭灭天族的威风!啊……”   “啪!”翟羽姣突然挨了一掌,立即捂住脸,惊异的看着冥邪:“尊上,你……!”   佰仟云也一惊,看向冥邪,只见两眼又变得猩红无比,神色狠厉,嘴角笑容诡异无比,他靠近翟羽姣,用手指轻轻抹去她嘴角流出的鲜血,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一脸邪恶享受。   翟羽姣明显有些忌惮,一改刚才冲着佰仟云大呼小叫的模样,低眉顺眼的向他行礼:“尊上!”   “不要对云儿如此无礼!”冥邪幽幽的说道。   “是,尊上,我知道了!尊上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我退下了!”翟羽姣有些战战兢兢,让佰仟云更觉得奇怪了,这是什么情况?   “滚吧!”冥邪沉声喝道。   翟羽姣一溜烟消失了踪影。   冥邪转向佰仟云,马上变了表情:“云儿莫怕,这是我第二世的样子,就是魔尊冥邪时候的样子!”   佰仟云后退了两步,一脸疑惑,这样子和刚才那个白皙温和的形象相差太远,虽然是同一张脸,可换了一个眼睛,就完全不同了。   “刚才,是我真正的活第一世时的模样,第一世的记忆现在尚未完全恢复,但已经能记起很多片段,许我们两人,还真是有某种缘分和相同之处呢!”说罢深深的盯着佰仟云,端详着她的脸:“奇怪了,我怎么感觉,我像是认识了你很久一般。”   佰仟云被他看得不寒而栗,说不出一句话。   冥邪一笑,转身走了出去:“我去叫人传膳,你不是喜欢饮酒吗,我们喝两杯!”冥邪走后,佰仟云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这魔族都是些什么人啊! 须臾,几名侍从端了酒菜进来,低眉顺眼,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匆匆摆放妥当,便快速退下了。   冥邪进来,一把拉起呆坐的佰仟云,带到桌旁,按坐在凳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佰仟云,佰仟云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愤愤的看着他。   冥邪抓起佰仟云的手,将酒杯塞在她手里,自己则端起一杯,与她手上的酒杯一碰,仰头一饮而尽后,又自行斟满,又与佰仟云手里端着不动的酒杯碰了一下,再次举起一口饮尽。连续喝了三杯后,方才坐下。   也不管佰仟云作何表现,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你还别说,这样的方式,倒是别有情趣,以后我们经常这样好吗?”   “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佰仟云丝毫不为所动,淡然说道。   冥邪仿若未闻,红色眸光瞄了她一眼:“你的心经突破得如何了?”   佰仟云没想到他突然问了这个话题,想起在摘星岭时,他倾力助自己连续突破三层修炼之事,不禁情绪有些复杂,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冥邪。   “我拼凑了一下第一世的记忆,或许……”冥邪定定的看着佰仟云:“我真来自灵族也说不定!可是,我的灵源呢?”   佰仟云不语,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愿相信,甚至都不愿意听,她将手中酒杯放下,视线移开,看向别处,并不理会冥邪几乎自言自语的对话。   “你修炼的那个心经,我似乎是练过的。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瞬间将你带到此处的吗?”见佰仟云毫无反应,继续说道:“那就是你修炼的心经第九层“无间”,如果我没记错,那开篇的口诀应是存即在,空即间,时即断,来即去…… 对吧?”   佰仟云震惊不已,这口诀可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是从何得知?   佰仟云忽地转头看着冥邪,冥邪见到她的表情,邪魅一笑:“还真是啊!看来我第一世时,与你修炼的是同一个心法呢!如此说来,那我一世定是来自灵族无疑了,可我的灵源哪去了?难怪我的伤口不能自愈,我又是如何来到这三界的呢?对了,云儿,你还没突破无间吧!所谓心经,重的是心,是意识,心之所向,身之所至,万物皆至,你看这幽冥宫,你看到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我脑子里想到变幻出来的,你信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佰仟云终于开口:“你想说什么?”   冥邪喜色难掩:“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我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这世间任何人,都不如你这般。和你一起,我觉得很亲切。哪怕你不喜我,恨我,我还是想和你说话,希望你开心快乐。我活了三世,能遇到你,我很高兴!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对,你已经给了我太多,命是你给的,你若要取,拿去便是!” 第89章 心经修心   佰仟云情绪复杂,如果不是因为翟羽姣,伤害了自己的亲人,为了复活冥邪给她造成的沉痛伤害,如果冥邪不是因为自己才复活,那么就仅仅是作为他这个人,除了彼此是天魔敌对的关系外,他的确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可这样的一个人,来到自己面前时,已经背负了太多的恩怨仇恨,又如何能撇开两看?佰仟云做不到,她不能无视这个人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给她带来的痛苦,还历历在目。   哪怕某些瞬间,佰仟云都会有些错觉,认为萝遇是萝遇,冥邪是冥邪,可也仅仅是一瞬间。自己是万万不能,对这个人产生任何的同情的。   “云儿。”   冥邪看着佰仟云脸色变幻不同的表情:“我知道,你不会再将我当做亲人,或是朋友,你只管恨我,我不在意!对了,说到心经,我倒是想起一些事,这圣子心经修炼讲求的是心境和本真,到达至高境界,是可御万物,愈人心的。灵族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修炼心经之人,又是灵族最重要之人,圣子或是圣女,自然担负了灵族以及整个世界的使命,这心经前后共十九层,却鲜少有人能登顶,我记忆中,上了无间之后,好像也没有再突破过,第十层名是不是叫“洗尘”?”   佰仟云难掩惊讶:“你如何得知?难道你真是灵族之人,而且还曾经是圣子?”   冥邪微微点头:“应该是吧!我一世时候的事,我从未和别人说过。”   冥邪看着佰仟云:“我只希望能对你的修炼有所帮助!你记住,当你与万物融为一体时,你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是不是很简单?”   就这么简单?自己一直在苦练心法,努力去参透口诀中的奥义,却不知,真正的奥义在心经之外。   “我有一事不明!”佰仟云说道。   “你问。”   “刚才翟羽姣说你没有灵源,且不说你是不是灵族,或是你的灵源如何丢失,光是这圣女心经,要支起幻境,就需要很多的灵力,也不见你身上的魔气,那你的力量从何而来?”   “怨灵!”   “什么?”   冥邪突然冷冷的笑起来,眼眸闪过一丝嘲意和悲哀:“云儿,这便是我前世成为嗜血狂魔的原因吧!我一没灵源,二无魔气,无法修炼魔气和凝聚灵气。可你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力量,叫怨灵吗?你也可以称之为怨气,都是那些死于非命之人的魂魄,因为有执念而无法自在归尘或转世,久而久之,郁积成了怨灵,力量强大,我便据为己用。可这怨灵需要血供养,尤其灵血甚佳,圣血更是上品! 下人便不停的为我收集,我也来者不拒!”   “你是说,你嗜血?”佰仟云心里的恐惧和鄙夷难掩:“你靠吸食血和怨气,提升自己的修为?”   “不是我!”冥邪苦笑了一下:“对,是我,我前世便是如此一个杀人嗜血的狂魔!可这一世,我想换种活法!”   “你以为你能换吗?”佰仟云对他几乎已经无语。   “你不是说愿意帮我吗?”冥邪的眼神突然变得真挚无比:“云儿,你答应过我的,可还作数!”   “我答应的是萝遇,不是你!”   “哈哈哈,难道我不是萝遇吗?”冥邪苦笑道:“就这么难吗?想要简单的活着,就这么难吗?所有人都要我大开杀戒,方才符合我这一方魔头的身份,你也这样想,对吗!”   佰仟云沉默不语。   冥邪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饮下,不再看佰仟云,眼露痛苦之色望着远处。“你教会了我这些,不怕我逃走吗?”   冥邪背对着她一笑:“云儿,你不会认为,我是要把你掳来要挟天族吧?你什么时候想走,随时都可以。你当时身处险境,有人在暗处要加害与你,我不放心将你留在原处,才将你带走而已。留你在此,不过是想和你多说说话,并非强迫,你若能用这无间心法离去,我也会为你突破心经而高兴。不过,你确定要走吗?那个暗算你之人,与我们在紫萝森林里看到的绿衣人,有些相似,他们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听红亚说好像是什么碧泉潭的人,我从未听说过!”佰仟云对此也很迷惑:“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金水河?”   “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要加倍小心,我怀疑这其中另有文章!魔君也是被这些人所伤!”冥邪转身关切说道。 “翟曦!他受伤了?”佰仟云一惊。   “怎么,你关心他!”冥邪眼神一闪:“对了,你们是烙印爱人。我之前与他会面时,已经无碍了。”   “不是”佰仟云辩解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冥邪笑而不语。   “冥邪,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佰仟云坚定的对冥邪说道:“你我之间,永远不会像从前一样了!你救过我,我依旧感激。但从你是冥邪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形同陌路,下次见面,你我便是敌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天魔战争已不可避免。”冥邪突然眼神冷冽,默然说道:“这里面情况复杂,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控制,身为魔尊,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我而言,这世上之人皆是过客,除了你,别人的生死,包括我自己的生死,我均不在意!老实说,我也不在乎,我不明白这些人活着,都在图个什么?既然送上门来了,我没有不笑纳的道理,你说对吧,云儿!”   佰仟云不明白冥邪为何这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一会又仿佛换了一个人,难道在他身体里面,住着两个不同的人格吗?   不禁苦笑一声:“你果然是魔尊,是啊,生命与你堪比草芥,不值一提。我也是芸芸众生之一,你不必例外!我并非不畏惧死亡,只是生死,我有自己的定义,为了我爱的人活着,为了这世间万物的美好而活,为了守护自己珍视之人,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死,方为其所。你这样的人,又怎会懂得?草木尚感阳光雨露,鸟兽也知舔犊,何况七情六欲、五感俱全的人!若无情无义,无追求无渴望,那边连路旁草木都不如。你可知何为情?你是否有想要呵护之人?你是否真心的关心过你身边追随你的人?甚至,你是否爱过你自己?若没有,按你这番言辞活着,的确毫无意义!”   冥邪一怔,表情凝固,望着佰仟云。   “禀尊上,魔君翟曦于幻境外求见!”门外有人轻声禀报。   “你有珍视之人,对吗?”冥邪不理会屋外,轻声问佰仟云:“牵动你生死之人,你说的重要的人,你有,对吗?”   “是的!我有。”佰仟云肯定的昂头答道,眼眶泛泪:“我的亲人,生我养我之人;我的爱人,爱我疼我懂我之人;我的朋友,关心我照顾我之人。我为他们,努力活着!曾经,你也是其中一员。”   冥邪身形一震,挂不住渐沉的脸色,不再直视佰仟云的目光,起身走到门口:“翟曦,你要见吗?”   “不见了!”佰仟云静静答道:“既然对立之势已经难免,见了也徒增烦恼,于事无补,还不如做好自己的事,各自安好。”   “知道了!”冥邪走了出去。   佰仟云深吸了一口气,聚气凝神,渐渐眼前出现金水河畔场景,心之所向,身之所至。   “小主!”营帐内的俏言见到佰仟云,惊喜不已,跑上来紧紧的抱住她“小主你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佰仟云环顾四周,并无旁人:“他们呢?炫月呢!”   “小主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炫月尊上去魔界寻你了,凌雾仙上也跟着去了。”   俏言抱着佰仟云不肯撒手:“小主你吓死我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那个人是萝遇对吧,他怎么会是魔尊冥邪呢?真的是他吗?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小主你有受伤吗?”   “我没事!是他!已经没有什么萝遇了,现在只有冥邪!”   佰仟云刚才在大帐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整个天族营地几乎空无一人,甚至连看守的哨岗都没有:“那其他人呢,都去哪里了!”   “天尊走后没多久,天君就下令全军踏进魔界,直捣魔宫了!”俏言一脸忧色: “我怕小主回来找不到人,再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留在此处等小主了!”   “香奴呢,没和你一起吗?”   “我昨晚便没见着香奴哥哥了,是不是跟随尊上去找你了?”俏言忧虑的看着外面:“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佰仟云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被俏言追上:“小主你要去哪里?你不会也要去魔界吧,小主留在此处吧,不然等候天尊回来见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佰仟云停住脚步,凝神打开灵识,探索炫月气息,那气息犹在,只是尚远,应是在魔界境内,稍微有些放心。   正在犹豫着是否要过河去寻时,只见眼前出现一队天军,在河对岸正缓缓渡河,队形凌乱,盔甲不整,似乎连飞渡过河的灵力都无法凝起,修为高的勉强飞过河面,到达天界岸边便一应倒地。   佰仟云快步迎上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天兵:“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说罢查看了一下伤势,手掌心聚气,开始为伤兵治愈。   那天族士兵有些惊讶,有些不安和拘谨,可又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佰仟云疗愈,眼露感激之色。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伤兵回来,佰仟云一一查看并治愈,虽然只是做表面的伤口愈合处理,由于人数众多,不一会,就累得她满头冒汗。   “佰姑娘,让我来吧!”一个年轻道仙模样的蓝衣男子,在一旁关切的说道: “你这样的救法,不到百人,你就灵气耗尽了!”   “你是?”佰仟云刚才救人心切,并未多想,听他一说,方才感觉自己灵气渐虚。 第90章 生灵涂炭   “小仙泽澜,见过仟云上仙。”男子恭敬的向佰仟云一礼。   “你就是泽澜!”佰仟云一脸惊讶,望着泽澜,面容清秀,仪表堂堂,气质不凡。   “那个,红亚之事……”   “仙上不必挂怀,都过去了,只要能帮到忙就好!”泽澜微微一笑:“伤兵人数众多,药石救治虽慢,但来得方便些,这是小仙分内之事,仙上先去休息吧 !”   佰仟云点点头,可惜红亚心有所属,不然泽澜这谦谦君子的俊逸模样,倒是不委屈红亚的,只怪缘分使然了,他不是心悦红亚吗,可观他对退婚一事,似乎毫不在意,不由得有些纳闷,要么就是掩饰得极好,要么此人之心,真是太宽了。   夜色渐上,佰仟云有些气虚乏力的回到营帐。   账内凌雾倒在榻上,萧逐和其他几个弟子躺的躺,坐的坐,东倒西歪,只有少数几个损伤小的,在忙前忙后的照顾着。见佰仟云回来,先是一怔,然后行了礼,又各自忙活去了。   俏言端了水,拿了巾帕,正在帮凌雾擦拭。   佰仟云快步上前,查看凌雾的伤势,只见他手上一道伤痕明显裂开,虽包扎上药,还是不断往外渗血,染红了大片的灰色衣袖。   佰仟云毫无犹豫的掀起凌雾的袖口,解开包扎的布带,手按在伤口处,凝气开始治愈。   凌雾被疼痛刺激的一皱眉“嘶!”的一咧嘴,睁眼看到佰仟云:“云丫头,你死哪去了!”   “别动!”佰仟云专注凝气。   此时,体力灵气虚弱,灵源所生的灵气已经有些供给不上了,治疗的速度也逐渐缓慢,额头渐渐冒出汗珠,脸色越发惨白!   “云丫头,你怎么了?”凌雾把手往回一抽,看了看伤口:“这就行了,皮外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你不必耗费灵力治我。你怎会如此虚弱?”   “小主刚才在外面,救治了不少人呢!想必是灵力虚耗得厉害了!”风俏言有些难过,接过凌雾的手,见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便重新上了点药,包扎起来。   “我没事!”佰仟云有气无力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凌雾:“炫月呢?”   “他没回来吗?他走得太快,我没追上,很快便失去了他的踪迹。回来的路上,又碰见我天族大军与魔军交战,那魔军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迷术阵法,众仙合力均不能破,被困阵中,瘴气弥漫,昏天黑地,魔军往阵中射发暗器,我军伤亡惨重,溃不成军,一阵厮杀后,我与萧逐杀出一条路,破了一个阵口方才脱离险境,方才脱离险境。我只能保我尊派弟子无恙,其他便管不了许多了。炫月定是去寻你了,对了,你怎么回来的,可是那魔尊送你回来的!”   “那不是迷阵,那是幻境,可以说是虚幻的,也可以说是真实存在的,如何变化,看布阵的人怎么想。”佰仟云想起冥邪说的话,这幻境定是他所为:“我自己回来的!”   “好家伙!能操控这么大的幻境,这魔尊修为也是不可估量了,不过,也不是丝毫没有破绽,凭我的修为和聪慧,一眼便看到了阵口,这种程度,还难不倒本仙!”凌雾有些得意,显然是要为自己的狼狈找回些面子。   “香奴呢!萧逐呢,怎么不见他们?”佰仟云四周看了一下,有些担心。   “萧逐去天君账内复命了。香奴,我没见着啊,不是和小狐狸守在营地吗?”   凌雾也有些疑虑。   正在这时,萧逐进来了,看他走路稳健有力,似乎并未受什么伤,见了佰仟云,也是一惊:“云妹妹!”   “萧逐哥哥,你有看见香奴吗?”佰仟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莫名有些不安。“未曾见到!”萧逐回道,转身对跟随他的几个弟子说道:“你们四处去看看,打听一下香奴去哪里了!” “是!”   天君账内,众仙离去,天君示意身边的守卫退下,坐回主位,运气调理了一下气息,须臾,朝暗处说道:“出来吧!”   一个黑影应声闪出,跪拜在地:“主君你身体无碍吧!”   “小伤,没事!”天君闭目问道:“你那边,进行得如何,可找到线索?”   “回禀主君!已有线索!”说罢上前附耳,悄声和天君说了起来。   只见天君白离表情渐渐舒展,难藏笑意:“哈哈,我这下可一箭双雕,天助我也!你去办吧,趁人还没回来,赶紧下手!”   黑影领命而去,消失身影。   “来人!”天君大声对着账外守卫:“去把碧瑶找来!”   “父君!”碧瑶来到天君账内。   “瑶儿,你可以回天宫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为父即可!”   “为何?”碧瑶一脸吃惊:“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傻丫头!”天君一皱眉:“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为了那个炫月。为父现在发现了一个能终结魔族的秘密,不用大费周章了!”   “不是那冥邪出手阻拦,佰仟云那贱人早就死了!”碧瑶恨恨说道:“这是杀她最好的时机,只有她死了,炫月才会回心转意!”   “你啊,就知道争风吃醋。”天君摇摇头:“不过,现在佰仟云不死都不行了!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她过不了今晚!”   “对了父君,昨日我与碧隐会合时,被一个人发现了。”   “何人?”天君一惊:“人呢?”   “我已经解决了,并且嫁祸了魔族!”碧瑶有些得意。   “嗯,那就好!”天君松了一口气:“你下去吧,现在起不要出面了!” 佰仟云这边,萧逐立在凌雾跟前。   “情况如何,天君这下,服气了没?”凌雾一脸不屑:“就他那修为,也想称霸三界,我算是看明白了,由始至终,都是他哭喊着要灭魔,现在受了重创,该觉悟了吧!”   “回师叔。”萧逐拱手禀道:“天君受伤不轻,我军也伤亡惨重。虽已撤回,但统计下来,我军人数,加上各路仙家,共计十万余人,这次就折损了近五万人。魔军伤亡也不少,据测也有三万余人。”   凌雾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   佰仟云心里一紧,这天魔加起来八万将士,就这么没了!   这场战争的初衷,让佰仟云感觉好心疼,魔尊冥邪,枉顾生命,不把苍生放在眼里,那是本性所至。可这天君,又是为何?   难道只是因为要一统三界的野心!现场势必惨不忍睹,一个个生命殒落如尘,佰仟云的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   “还有一事!”萧逐浓眉深锁,继续禀道:“听天庭掌管人族事宜的仙君说,因为天魔连绵十数日的战事,金水河流死尸无数,这天魔亡灵怨气满盈,随着金水河水普降人界,落地成灾,人界此时早已生灵涂炭,瘟疫四起,饿殍满地!”   怨气满盈!佰仟云心里一震,冥邪便是靠着这怨灵凝聚法术,死的人越多,他的力量便越强,如此下去,便没人能抵挡得住他了,不由一阵寒冽。   “每每天魔开战,最倒霉的还是人族!”凌雾长叹一声:“作死啊!”   “天庭这些时日,几乎天天都收到人族修士的祭天求讯,道观庙宇香火熏天,所闻均是百姓的哀嚎之声!可天君对此事并没有提。”萧逐表情哀怨无奈。   “天君老儿,哪顾得上人族性命!”凌雾有些气愤:“他表面慈悲体恤,其实内心冷漠无比,可就他那点修为,还想着一统三界,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可怜人族生命脆弱,遭此劫难,轮回不止,希望枉死之人,来世不要遭遇战事! 那人族君主,可是墨子舟?”   “正是!”萧逐回道:“听司命仙君说,墨子舟父亲薨世,他新皇登基不过一月,就遇到灾年乱世!偏偏他那病恹恹的兄弟又处处针对于他,散布谣言说墨子舟是灾星降世,纷纷逼迫他退位,闹得沸沸扬扬,不得安宁!”   佰仟云听着,如今这三界,再无一处是世外桃源,这三界之人,谁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子舟在人界,想必也是面临八方噩耗,四面楚歌吧,内忧外患一并上来,他可支撑得住? 第91章 悲痛欲绝   这时,刚才领命出去的几个弟子来到门口,几个人支支吾吾,却迟疑着没有进来,凌雾见了,大声说道“你们怎么了,要进就进,杵在哪干嘛!”   “禀仙上!”其中一个弟子拱手低头:“香奴找到了!”   “找到了?”佰仟云一喜:“他人呢,怎么不进来?”   “在……在……在门口!”弟子立即跪地:“弟子们将他的尸首,抬回来了!”   佰仟云忽地站起来,懵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什么尸首!”   “回……回仟云仙上”那弟子已脸色暗沉:“弟子们在后山林子里发现香奴时,他已经……已经逝去多时了 !” 佰仟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她还是不信,怎么会?不可能!   佰仟云朝着门口踉踉跄跄走去,出了账外,只见地上一块白布之上,香奴正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佰仟云跌跌撞撞上去,轻摇着他,惊慌失措:“香香,你醒醒,你别吓姐姐,你快醒醒!”   香奴微丝未动,毫无反应,佰仟云用手触碰他的额间,竟无半点生息,佰仟云心里泛起阵阵凉意昨天还生机勃勃的一个人,那么乖顺懂事,与世无争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她汇聚全身灵力于指尖,灌入香奴的天庭,将身体里仅存的灵气一分不留的注入,可香奴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丫头,别这样!”身后的凌雾压制悲切,伸手去抚佰仟云:“香奴已经死了!”佰仟云不为所动,仍旧不肯松手,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她的身体越来越冷,   不知不觉中,泪水早已经将视线模糊,香奴没有死,她要救他,她不准他死! 他若死了,谁陪她去游历人间?谁在她胡闹闯祸的时候,死死的拉住她?谁   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默默的给她递上一晚块她最喜欢的糕点?谁在她身前身后,亲切的唤着“姐姐!”   她不许他死,这千余年来,他早已经成了她的亲人,随着灵力的耗尽,佰仟云渐渐无力,视线越发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很紧张。“袭击的共几人,可曾抓住?”   “魔尊杀了一人,身着绿衣,剩下的一人逃了!”   “加强防卫,这此刻是冲着云丫头来的,不可松懈!”凌雾的声音。   “是 !”   眼前逐渐清晰,佰仟云醒来,一眼看见坐在她身边的玄白锦衣,她喊了一下,却沙哑无声。   炫月轻轻捋顺她的头发,疼惜的看着她,眼里忧伤之色难掩。佰仟云坐起来,靠到炫月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   炫月抱着她,一言不发,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佰仟云方才停住哭声,眼泪仿佛流干一般,眼睛已经肿涩得无法睁开,靠着炫月抽泣着。   “不要太难过了!”炫月心疼不已:“你现在很虚弱,容易伤身!”   佰仟云终于平复了情绪,悲痛之余,她心里一直想的是,谁杀了香奴?谁那么残忍,去杀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修为的侍童?她要将此人找出来,碎尸万段,都不解心头之恨。   “谁杀了他?”佰仟云静静问道。   “魔族!”炫月说道:“香奴手中拿着一块魔族服饰的衣角,想必是挣扎中扯下的。看情形是这样。”   “魔族?”佰仟云有些不解:“为何他们要杀一个侍童,还是在天族的地界,香奴是在营地后山的树林里被发现的,他怎么会去那里?”   “这点我也质疑!”炫月蹙眉思索:“根据时间来看,香奴失踪的时候,正是你被冥邪掳走之后没多久,事发突然,我也没顾上。那时候部分想必是有魔军混进入我天族地界,应该是撤退时慌不择路,拿了香奴做人质吧!”   俩人沉默了一会,炫月表情复杂难测,佰仟云看着他,自己还能哭出来,可炫月呢!那香奴从小被他捡来,留在身边近千年,这份主仆情意,可想而知。他定是难过的,虽不表露,佰仟云又怎会不明!   炫月深深呼了一口气,掩盖住了眼中的痛苦和愤恨:“我没看顾好他!”   “你不要自责!”佰仟云轻轻说道:“只怪魔族心狠手辣,连手无寸铁的人都不放过!”   “好好休息一下吧!”炫月温声说道:“我让俏言进来陪你,我出去一下,现在战事并不稳定,魔军初战告捷,可能会乘胜追击。事到如今,早已难辨对错,我须想好应对之策。你恢复一些灵力后,便同俏言先回紫荆峰吧!好吗?”   佰仟云点头。   炫月走后,佰仟云并无睡意,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平静。   俏言进来后,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佰仟云身边,脸色悲伤。她虽与香奴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两人也算亲密无间,犹如兄妹,香奴对俏言也是照顾有加,细心体贴,想必她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见佰仟云瞪着眼睛望着帐顶一言不发,俏言有些不忍:“小主,你不要难过!”   “嗯!”佰仟云轻声回应:“我没事!”   “小主,你说,这三界的人,为什么喜欢打仗呢?他们有着大好的河川草木,琳琅万物,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因为欲望!”佰仟云淡淡的说:“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什么是欲望?”俏言睁着金色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可能就是,你特别想要某种东西,却又一直得不到的那种感觉吧!”佰仟   云轻叹一声:“这本没有错,可是把欲望建立在屠杀之上,便是错了!无论是害人,还是害己!”   俏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努力的去理解佰仟云说的话。   “小主,我今日在外面听说了,人界的君主,为了救苍生百姓于水火,自愿以天子之身,替换下了准备献祭的三千童男童女,在祭坛以身祭天了!”俏言轻轻的叹息道。   “什么?”佰仟云如被雷击,脑袋一沉,直挺挺惊坐起来:“你说墨子舟吗?他……你从何处听说来的?”   “小主,怎么了?你和这位人族君主认识吗?”风俏言没想到佰仟云反应这么大,有些失措:“我……我是在外面偷听到两个老神仙说的,他们说话时一阵摇头感叹,说造孽呢!”   “你确定?他们说的是人族君主?”佰仟云急切的抓住俏言:“是人族君主墨子舟吗?”   “嗯!”俏言惊恐说道:“我亲耳听见的,说是那君主,是在祭坛生焚的!” 佰仟云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天旋地转,心口如同被一块大石堵住,久久不能呼吸。流不出泪,哭不出声,可那种感觉又如同切肤一般,生生的痛着。   这是怎么了?子舟,你为什么这么做,生生被烧死!你怎么这么傻?妄想感动天魔,不再降灾于人族,你区区一个□□凡胎,凭你自焚祭天,又能撼动谁?   佰仟云脑中一片混沌,瘫软倒在榻上,眼前浮现那野外客栈中,绿竹木阁,墨子舟青衣狐裘,幽人素琴的模样。   本该是隐姓埋名,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却卷入皇位之争。力排众议登位为皇,可又遇这天灾人祸。   墨子舟是什么样的人?佰仟云心里清楚,善良温和,谦谦君子,心怀天下,他心里,永远装着别人,身为人君,勤政克己,先天下之忧而忧。   墨子舟,你为什么? 第92章 天魔鏖战   风俏言见佰仟云表情沉重,闭目不语,心里甚是不安:“小主!”   “小乖,你先下去吧!”佰仟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反反复复的想着这数月来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封印解除,生死劫加身,风姨死去,魔尊复活,香奴惨死,子舟自焚,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遭遇不幸,为什么?如果战争不停止,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佰仟云不敢想,她第一次,由内至外的感觉到恐惧,她再也接受不了亲人朋友的死亡,该如何才能停止?   炫月主张的停战,到目前收效甚微,天君态度不明朗,众仙也没有什么主意,翟曦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他又是什么样的立场?   如果只是与冥邪的战争,那冥邪日渐增长的能力,势不可挡,凭炫月一己之力,能否像当初师尊一样,将冥邪再度封印?   佰仟云反复思索,香奴之死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从失去香奴的悲痛中缓过劲来,又听闻了墨子舟的噩耗,这祸事一件件突如其来,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细思极恐,佰仟云脑袋一片混沌,不断的问自己,我能做点什么?我不能让炫月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修为低下,好不容易练了个圣女心经,貌似也只能救救人,并无半点的攻击之术。况且就连救人,都虚耗得自己灵力如此稀薄,连一个普通的医仙都不如!   佰仟云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么挫败过,曾经在炫月面前,激愤不服的喊着要与他一同抗敌,共同进退,如今大敌当前,就现在这副虚弱样,随便一个魔族士兵便能将自己砍翻在地。   所以当炫月说要她回紫荆峰时,她从善如流没有反驳,帮不上他,至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天君营帐内,众仙林立,比起刚来那天的意气风发,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均是焉容疲态,毫无精神。   “各位爱卿仙友,我军遭此重创,我有责任!”   天君白离虚弱的咳嗽了起来,旁边的侍女赶紧上前抚背,被天君拂手支开:“如今局面,退便是天族尽灭,进也没有胜算,只有守住了!孤修为低下,实在汗颜,唯有仰赖各位,方能保我族平安!白离在此,拜谢各位了!”说罢起身躬身准备行礼。   一应天将及众仙哪见过如此状况,慌忙一个个上前制止:“天君使不得,我等受不起!”   “是啊!是啊!”其余人吩咐附和:“天君言重了,大家同气连枝,理当同抗外敌,守护我族!”   推推让让来回了几下,天君白离总算又坐了回去,长叹一声,眼眶湿润:“尔等忠义啊!孤现在身负重伤,无法再指挥战事,加之本人无德无能,已不堪重任! 诸位不妨举荐一名德高望重的人,替孤,也算替这天下苍生,做回主吧!”   凌雾眯眼看着天君,暗自冷笑一声:“哼!矫情饰诈!”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开始没有明白天君的话,待反应过来,一阵议论,然后,有人躬身上前:“小仙以为,天君既然负伤,也不能太过劳累,眼下这堪当重任之人,怕是除了天尊,再无旁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   天君欣慰的点点头:“既然如此,尊上以为如何!可否屈尊,暂代孤指挥接下来的战事?”   凌雾一听,震怒不已,正欲开口反驳。   “月责无旁贷!”炫月拱手回答,表情淡然。   凌雾莫名的看着炫月,他不是反战的吗,怎么会同意接手这件事情?这个时候,天君推脱之意如此明显,借着伤病理由,把烂摊子丢给炫月,自己却撇了个一干二净。   离开天君主帐,一路上凌雾都忿忿不平:“你说你,明知道天君是何用意,干嘛还接下这烫手的活?我本想带着众弟子,干脆回紫荆峰得了,不再趟这趟浑水,让他们自己打。你倒好,自己往里钻!”   “你带着他们回去吧!”炫月淡淡说道:“仟云灵力虚耗严重,不宜在此久留。明日,你便以受伤为由,带她和弟子们回去,萧逐留下即可!如今之势,我接手过来,尚能掌控,不必担心!”   “你!”凌雾一愣,不可思议:“你还当真了!我说说而已,你不是一直怀疑天族中有古怪吗,我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留在此处,那天君摆明了要削弱我尊派的势力,亏得我机灵看穿了,不仅带的人少,还保了他们全身而退。可你不一样,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我紫荆峰一脉就完了!” “你照做便是!”炫月停步,目光坚毅:“翟曦与我有协定,目前他并未参与其中,只消解决了冥邪,便可结束了这场战争!你必须带他们回去,仟云遇袭之事绝非偶然,我此去还听到一个消息,仟云身份微妙,我担心有人会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保护好仟云,这是我交给你的最重的事,你能否办好?”   凌雾懵然点头,这佰仟云本就不该来,如今形势严峻,大难将至,唯有回到紫荆峰,才能保她安好。这炫月护她如命,与他而言,当然是最重之事了。   “你听说什么消息了?”凌雾追问道。   “今晚我会在天族主账值守,你和萧逐护好仟云,稍作休息,天明之前,就赶紧出发吧!天君那边,我自会应付!”炫月并没有回答凌雾的话,直接交代事宜,凌雾只好作罢。   睡至半夜,佰仟云突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起身跑到账外,被萧逐拦住。“仟云,回到结界中去!”   佰仟云忍不住抬头一看,只见红光漫天,空中、水上,地上杀成一片,十分混乱。魔军攻势猛烈,大部分已经快到了天界岸边,天军死死抵抗,甚是焦灼。   河面上,凌雾正奋起和翟羽姣厮杀,倒也不落下风。   一道白光划破长空,只见炫月挥动手中长剑,划出白夜斩,剑光所触之处,魔军纷纷掉落。   一道红色光蜿蜒如蛇,冥邪抽动蛇骨剑,宛如血色闪电,所到之处,又有不少半空的天族仙将落河。   空中各路仙魔杀招频出,如雷声震耳,电光火石,霹雳破空。金水河上,浮尸遍布,河水血红夺目。   炫月似乎感受到了佰仟云,回头一看,神色一变,暗吼一声:“回去!”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红光抽过,玄白锦衣泛起一道血痕。   冥邪同时也看见了佰仟云,眼神微微一怔,手上却没有停止,又是一剑甩出,炫月举剑凝气挡住。   “萧逐,带她进去!”炫月厉声喝道。   萧逐拉住佰仟云往设了结界的营帐走,将她一把推进了结界,自己守在门口。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炫月。   佰仟云进入结界,却并未往里走,继续站在结界口关注着冥邪与炫月的交战。炫月左手手臂一麻,突见翟羽姣抽鞭上来,想是看着炫月走神,偷袭了一招,眼露妖邪得意之色,刚才和她交手的凌雾,却不见了踪影。   “退下!”冥邪呵斥,朝翟羽姣就是一掌,后者被掌风打飞了出去,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炫月持剑的右手挥将上去,左手却有些异样,佰仟云凝目一看,只见他玄白衣袖笼罩之下,一道鲜血,正顺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流下。   佰仟云心里一痛,正欲冲出,被萧逐一挡:“仟云,你不要出去!”   “炫月受伤了,快去助他!” 第93章 万物皆空   萧逐虽然一脸的担忧,却还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的认知里,师尊炫月说过的话,他从不会违抗,哪怕此时,炫月身陷险境,他都不能违背炫月要他守护佰仟云的嘱托,因为他知道,在炫月心中,没有任何人比她更重要,包括炫月自己。   “怎么样?还不服气吗?”冥邪邪笑道:“天族的天尊,不过如此嘛!你现在认输,我答应你,不会屠杀天族之人,只要乖乖对我俯首称臣,我便绕你一命!”   “废话少说!”炫月冷冽一剑刺出,凝聚了全部的灵力。   冥邪被剑气震得一退,眼露惊异之色:“有点东西!不过,你还是赢不了我的!”   只见他眼泛猩红,双手展开,顿时红光漫天,金水河上的尸魂如同被召唤一般,怨气纷纷汇集成灵,朝他的手中汇合而去。再幻出蛇骨剑时,竟然比刚才增大了数倍,那蛇骨剑邪气萦绕,阴森逼人。   “不好,他在聚怨灵。”佰仟云惊呼:“快去助你师尊!”   正在萧逐犹豫之时,只见冥邪挥动蛇骨剑,如蜿蜒红色闪电,直直的朝炫月劈去。   炫月举剑抵挡,可随着那红色电流噼啪声响,炫月手中之剑竟然随之碎裂,剑气带着破竹之势不止,生生的劈在炫月胸口,炫月浑身一震,在空中稳住身形,嘴角一抹鲜血溢出。   “炫月!”随着一声尖叫,一个身影飞身上去,手持一把精致小剑,朝冥邪刺去。   “不自量力!”冥邪不屑的一挥手,那身影便如柳絮般飘落在地,落在佰仟云不远处。   佰仟云定睛一看,竟是碧瑶。   碧瑶口鼻流血,趴在地上不甘的看着空中,似乎感觉到了旁边的目光,转过头来,不由得眼冒怒火,咬牙切齿:“你满意了!”   佰仟云一怔,呆呆看着碧瑶手里的凝霜剑。修为如此平平的她,为了炫月,却可以冲上去与冥邪搏命,佰仟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佰仟云,你为何要复活魔尊?”碧瑶愤恨的喊道。   佰仟云心里一紧,没有回答。她抬头看着炫月,炫月手上没有兵器,只能靠灵力御敌,可似乎冥邪并没有停止攻击,炫月的身形,随着不支的灵力,已经有点摇摇欲坠。   “因为你,我天族五万将士,身死魔尊之手,因为你,炫月可能会死……!”   碧瑶虽然趴在地上,还是声嘶力竭,泪流满面:“佰仟云,你这个贱人,祸水! 你害死多少人?你引起的天魔之战,三界涂炭。你还有脸呆在天族帐内,你看着外面的天族将士,他们因为你而殒命金水。你与那翟曦本有婚约,你不好好的做你的魔后,跑来我们天族霍乱,明明已经被冥邪带走,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是天族不灭,你就不死心!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佰仟云想要争辩,却发现碧瑶所说的,竟是事实,不禁心里泛起凉意,眼神空茫,气息渐乱。   “佰仟云,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万物就消停了,这世界上没有你佰仟云这个祸水,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了!”碧瑶有些歇斯底里,冲着佰仟云怒吼道。   “仟云,快进去,别听她胡说!”萧逐一脸担心,朝佰仟云说道。   佰仟云此时,已经神情恍惚,可碧瑶的话,字字诛心,让她如同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移动一步。   眼前的场景如同修罗地狱,噩梦现世,河面横尸无数,怨气冲天!   空中,随着冥邪每一轮的攻击,玄白锦衣上的血迹越来越宽,鲜红夺目,血顺着他如玉般的修长手指不停的滴下。   佰仟云泪如雨下,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响起那句话:“佰仟云,因为你,炫月可能会死!   佰仟云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死了太多人了,风姨死了,香奴死了,连子舟也自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己的血,复活了冥邪,引起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屠杀。   所有人都在抗争,都在努力,就连一向憎恨的碧瑶,也会为了她喜欢的男人,生死一搏。   而自己呢,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也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万物就消停了!”   我能做的,好像真的,只剩下这个了,此时的冥邪,已经无敌,这也是,我唯一能救炫月的方式了。   是啊,若我没了,冥邪附我而生,他也将灭,冥邪死了,天族与魔族便不会再战,不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我死了,不会有人再祭天。   我死了,因我而生的一切罪孽,都会消停。   只需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最合适的地方,是唯一可以灭了冥邪,又能保全翟曦的地方,那个地方,曾经在佰仟云万念俱灰时,想到的地方,解了生死劫,给他自由。   可我死了,炫月怎么办!他会伤心难过,可眼前他已经拼尽全力,稍有不慎便会被冥邪斩于剑下,陨落金水,他要活着,他不能死,炫月,……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死!   佰仟云留恋的望着空中那个全神贯注拼杀的身影,他曾经是那么超然清冽,一袭玄白不染纤尘,宛如云端明月。她不忍再看眼前炫月的模样,他身形已经不稳,白衣上的血色鲜艳夺目,刺得佰仟云心如刀割。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炫月,转身进入了帐内,这是最后一眼,只愿你安好于三界,此生有你,我已足够!   心之所至,身之所往。   账外的萧逐,一心关注着他的师尊炫月的状况,完全没有留意到,此时的营帐内,已经空无一人。   万空谷旁,万籁寂静,无声无息,毫无生气。夜色中一弯明月高挂,皎洁玄白。   佰仟云站在谷边,脚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抬望了一眼空中的皎月,嘴角微微一个弧度,笑意里一滴热泪落下,纵身一跳……   金水河上,时空宛若静止,红光慢慢消散,那双猩红的眸子先是一怔,然后慢慢变暗,逐渐失去光华,沉落在那张依旧清秀的脸上,冥邪嘴角微微扬起:“云儿,你好狠!”   炫月猛的一震,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着眼前的冥邪,化作一缕缕红色尘烟,正一点点消散,如血如雾,渐渐崩零碎落,直至完全消失…… “阿邪!”翟羽姣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被凌雾一剑刺去,从半空跌落,眼   神绝望之极。   魔宫,翟曦“噗”一声倒在地上,眉间传来一阵疼痛,那灼热越来越弱,直至冰冷,他摸着额头逐渐消失的印记,突然大喊:“佰仟云,你做了什么?”   五百年后…… 第94章 灵界之女   云莱紫荆深处,一个年轻女子身姿曼妙轻盈,拎着一个竹篮,穿梭在紫荆花间,口衔一根青草,脚步轻快惬意。   “灵主回来了!”沿途一个侍女俯身给女子打着招呼。   “嗯,小倩乖!”女子容颜绝世,微笑盈盈。   “灵主今日又去采药了!可找到稀有的药材?”小倩笑着朝女子眨眨眼:“刚才在门口,有没有遇到心仪的郎君啊”。   “没有,我就是去山上逛了一圈,顺便睡了一觉!”女子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朝身后的小倩挥挥手,大步朝屋子走去:“你先去给我弄吃的啊!我饿了”   小倩掩嘴一笑:“这灵界,整天嚷着要吃东西的,恐怕只有灵主一人了。得,我去试着做去,普通族人都尚且不思口腹,你这灵界灵力最强之人,却每天都喊饿,真是奇怪!该不是在三界留下的毛病吧?”   进的屋内,一个白须长者立即起身行礼:“灵主回来了!”   女子脸色一变,惊恐的望着老者:“外公,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你每次叫我灵主,就没好事!”女子快步上前将长者扶起:“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哈哈哈,死丫头!”老者爽朗一笑:“我就是心血来潮,故意的,看把你吓的!”   女子愣了一眼,无奈的看着老者:“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如此顽皮呢?你要是以后再犯,我可要罚你了!有好吃的也不给你了!哼!”   “哈哈,云儿,你要罚外公什么呢!”长者一乐,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也不知道你这性格,像谁!”   “不知道,你说谁我都不记得,你说我像我母亲吗?外公,我母亲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你也不看是谁生的!”老者一缕胡须,得意洋洋:“你们都随我!”   女子瞪着老者打量了片刻,一撇嘴:“我还是随外婆算了!”   “臭丫头!”老者虽然口头责怪,可满眼的宠溺之色。   “外公,你说我在三界时,都干了些什么啊!你说的五百年前的天魔大战,真的是我阻止的?那我可就真厉害了!”   “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吗?”老者眼露忧虑之色:“这万空谷,还真的是万念皆空啊,忘得干干净净的!”   “自然是干净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叫佰仟云,我连自己叫谁都不知道。” 说着瞪着老者,狐疑不已:“老头,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把我带回来,随便给我取了个名字骗我,就白捡了一个外孙女!”   “臭丫头!”老者举起手,被佰仟云一躲。   “又想敲我!糟老头子,小心我揪你胡子,一根根扒光,让你以后手没处放,去吃手去!”   佰仟云往榻上一趟:“累死我了,对了,外公,你是不是又往家里带人了。我今天见小倩的表情怪里怪气的!”   “当然了,你老大不小了,和你一般大的,早都成亲生子了,好歹也活了两千多年的人了,还是吊儿郎当,没个女娃娃样!”老者表情严肃,开始教训起来: “你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子!”。   “我说玉薄然族长,你不只是我一个孙女,你还有一堆孙子孙女,你该去管管他们的婚事,让他们给你生重孙子去,生一堆,你一手抱一个,背上还背一个,看不累死你!”   “可我就紫芯一个女儿!”老者眼眶泛泪:“你是她唯一的孩子,我看见你,就像看见她一样。“   “得、得、得!又来了!受不了。”佰仟云赶紧阻止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我不想成亲,我不喜欢那些酸里酸气的男孩子,每天穿的花里胡哨,围在我身边转悠,他们还真把自己当蝴蝶了。这不,门口还站了几个,冲我傻乐 !”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寻!”玉薄然关切的问道,眼神认真。   “我喜欢的啊,那一定得有绝世容颜,闭月羞花之貌,看一眼就忘不了那种……还是算了,你寻不到的!”佰仟云摆手:“放过我吧!”   玉薄然居然听了进去,脑海飞速转动,似乎在罗列回忆这灵族男子中是否有非凡容貌之人,想了半天,貌似有了主意,眼神一亮:“死丫头,男子怎么能以容貌来取呢,你得看品性啊,不过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位风姿卓绝的公子……”   佰仟云本意并非如此,原本就是用来搪塞他的话,没想到外公当了真:“别! 就算长得好,不一定是我的菜,再说了,我可是圣女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配得上我啊!光好看还是不够的。”   玉薄然点头:“也是,这灵族能配你之人,的确少之又少,你是莲印圣灵,五十万年来才出了你一个。又是极少能过了心经十层洗尘的人,因为心经第十层洗尘算是一劫,会让人忘却前尘旧事,以往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方称为洗尘,一生经历,谁又舍得轻易忘却!之前多少代的圣子圣女,无不停滞于此,包括你的母亲,她也仅仅是过了五层而已。”玉薄然沉思道:“以前寒氏倒是出了一个天资卓越的圣子,步入洗尘境界后,突然心性大变,执念太深,堕入三界,最后因杀孽太重,灵源遭反噬尽毁,终究没有成正道。”   佰仟云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朵莲花状的白色印记清晰可见:“外公,我的圣女印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吗?”   “当然了,你是圣灵之印,是莲花印!”玉薄然肯定道:“你母亲的圣女印则是云莱紫荆花印,同其他圣女印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我还是觉得紫荆花印好看一些,这莲花印记也没什么特别啊!为什么我会不一样?”   “当然有区别了!”玉薄然严肃的说道:“这圣灵和普通圣子圣女可不一样,圣灵乃是上古时期开创我灵族之人,我族第一代圣灵一疏灵女,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女子。她自创了圣女心经,调息三界,融合平衡万物,使得生灵繁衍生息,延绵不断。”   说完一脸骄傲,望着佰仟云:“你能有幸延承圣灵印记,应当珍惜,以你的天资和心境,心经十九大成,便得大圆满了!”   “然后呢!”佰仟云不以为然:“大圆满了以后呢!”   “什么?”玉薄然一时愣住:“大圆满就圆满了啊!你还想怎样?”   “哦!”女子一脸无所谓:“不想怎么样!我是想问,大圆满就会开心了吗?”   “你什么意思!”玉薄然不明白她的话。   “唉!”佰仟云起身走过来,拍拍老者的背:“大圆满好,又大,又圆,又满! 你老开心就好!我努力哈!”说罢就往屋外走去:“我去看看后院埋的桂花酿可以喝了没!”   老者没有反应过来,老脸带着谄媚之笑追了上去:“丫头,云氏的那位公子不错!你要不要见一见啊!”   哪里还有丫头的身影。   佰仟云蹲在后院的一棵桂花树下,望着一堆青草出神。   “灵主你在看什么呢?”小倩路过见状好奇,接着说道:“我为你做青菜萝卜汤可好!”   女子并未看他,朝身后招招手,小倩凑了过来,看到佰仟云盯着一丛青草发呆,不解的看着她。   “小倩你说,这酒埋下去已经有三年了,按理说,得有个五年以上才是最佳口感,可我现在有点忍不住想喝了,咋办!”说罢一咽口水。   “灵主要不你再等两年吧!你可以先喝别的啊!”小倩觉得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啊,又不是没有酒可喝了!   “我就是突然把它想起来了,这没想起来吧,也还好!可这会儿,把我胃口吊起来了,有点非喝不可的意思,不然,我感觉我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要不,我直接用灵力催熟吧!”说罢举手凝神聚气,往草地上开始注入灵力,却被那小倩一把拉住。   “灵主,使不得!”   被小倩阻止后,佰仟云有些不悦,返身瞪着她:“我想喝!”   “灵主,你灵力珍贵,要用来修习心经的,哪能用来做这些事呢!就是一坛   酒而已啊,怎么会值得你耗费灵力去催熟呢!”小倩觉得她用灵力,去催熟一坛酒,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那天物不是酒,而是如此稀有的圣灵之力。   佰仟云虽有些不甘,可也没有坚持,她希望赶快忘记这坛桂花酒的存在,然后哪天突然想起,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走吧,我来做菜,你去外公地窖里,帮我偷一坛摘柳来,晚上我两一起喝!” 佰仟云搭着小倩的肩膀,怂恿她去偷酒。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小倩连连摇头:“被族长知道了,我会被罚的!”   “唉!你说你,如此胆小!”佰仟云长叹一声,不堪重用的看着小倩:“那老头有什么可怕的!好吧,我去偷,你去帮我弄点肉,什么青菜萝卜汤,听起来都不下酒!”   “我去哪里弄肉啊!灵主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小倩差点哭出来,要知这灵族本来就不喜饮食,再说食肉这事,似乎是违背族规的,还不如让她去偷酒呢! 第95章 日月星辰   佰仟云偷到酒后,在厨房里忙乎了一阵,不见小倩回来,有些奇怪,出门一看,只见那小倩正坐在台阶上,手里拎着一把刀,正伤心的哭呢!   “哎呀喂!这是怎么了?”佰仟云大吃一惊:“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了!”   “灵主!”小倩见到佰仟云顿时泣不成声:“我找不到肉,我……我想偷偷去山上,杀一只野兔回来,可是……可是……我下不去手!呜呜呜……”   佰仟云看着小倩哭得实在伤心,那样子又挫败又委屈,可又让人忍俊不禁: “好了,乖,不哭了啊!没有就没有吧!难为你了,下次我自己去杀,快进来吧!”   “啊!”小倩惊住了:“灵主你非要吃肉吗?”   “逗你呢!我已经备好酒菜了,你去端出来,我们在院子里吃!” 小倩方收了眼泪,把刀放了回去!   二人在院子的石桌上,简单的几碟小菜,佰仟云炸了一碟花生米,用她的话来说,这花生米和酒就是绝配。   小倩对今天没有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还是有些歉意,她一边配合着佰仟云的节奏,一边小心的问道:“主子,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啊?酿酒,做菜,还有你经常说起的白昼和夜晚,风花雪月、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又是什么啊?你在三界之时,都有这些东西吗?是这样过活的吗?”   佰仟云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眯眼一脸享受:“记不得了,应该就是这样过的吧!反正我闻到美酒啊,就忍不住流口水。酿酒这事我还记得,还有美食,想必当初我定是个好吃好喝的人!你说的日月星辰,可不是什么物件,那是天象,我印象中,白天就是白天,就如我们现在一般,但是空中烈阳高挂,到了晚上,就是漆黑一片,夜空明月星斗,也是异常璀璨好看的!”   看小倩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佰仟云酒后兴致大涨:“我感觉,一般饮酒都是在夜里,白日里光线太过耀眼,我给你看看啊!”   说罢凝神开始制造幻境,天色渐渐暗下来,直至漆黑一片,然后夜空一轮明月升起,惊得小倩连连惊呼,拍手称奇!   “还有呢!我给你来个斗转星移!”佰仟云得意的玉指一扬,夜空犹如黑色的缎面上洒上了一颗颗的珍珠,闪烁着晶莹光芒,璀璨夺目。   “这才是饮酒的最佳幻境!”佰仟云满意的端起一杯,眯着醉眼,对着夜空: “人生就应当如此,邀月对酌,及时行乐!”   “三界真美!”小倩笑脸微红,双手托腮,望着夜空和醉意盎然的佰仟云,不由露出期待和羡慕的眼神:“灵主,你有想过重回三界吗?”   佰仟云被她问得一懵:“回去干嘛?哦,你别说,三界定是有许多的美食和美酒,倒是应该去寻一些回来藏着!”   “灵主,你在三界,有认识的人吧!毕竟在那里生活了一千多年,应该有不少的朋友吧!”   “朋友吗!”佰仟云努力的回忆着,可脑袋里一片空白:“也许有吧!可是我都不记得了,我回到灵族都五百年了,就算有,他们也早把我忘了吧!不管这些了,来,干了这杯,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灵主,我不行……了!”小倩说罢咣当一声倒在桌上,一动不动。   “臭丫头,你又偷我的酒了!”   次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将佰仟云吵醒。   佰仟云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几声,又继续睡去了。   老头怒气冲冲的闯进屋子,见她睡得四仰八叉,被子掉落地上,不禁拧紧双眉不停的摇头:“醉生梦死!不思进取,看来得快点让你成亲了!要找个人管着你才行。”   待佰仟云睡饱起来,懒散的步入前厅,却见小倩跪在堂中央,吓了一跳:“咋跪着呢?”   “……”   “怎么啦?”佰仟云俯下身,用手拽她。   小倩看了一眼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你让我跪着吧,免得族长回来看见,又要说我了!”   “他敢!”佰仟云朝外面瞪着眼:“死老头,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你,在我这吃了瘪,就拿你出气。你别理他,我叫你起来,你就起来!不然,我这圣灵可怎么混!”   小倩听言,方才歪歪斜斜的起身,看这样子是跪了不少时间,揉着膝盖,弯着腰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灵主,族长说我又跟着你瞎胡闹,如果以后再不管着你点,就赶我回家,不让我伺候你了!”   佰仟云蹲下掀开她的裙蔓,看着膝盖有些红肿,心里一痛,把手放了上去,小倩正欲缩脚,被她死死按住:“别动,我给你敷敷,一会就不痛了!都怪我不好,下次不拉着你陪我喝酒了!” “不是的灵主,我愿意陪灵主喝酒的,我就是膝盖有点麻木而已,灵主不要   消耗灵力,我没事的!”小倩有些过意不去。   “那也是因为我啊!好啦,不痛了吧!”佰仟云起身,将小倩的裙摆放下:“治疗完毕!” “谢谢灵主!”小倩含笑一脸感动。   “臭丫头,快起床了,一会客人要来了,快给我起来收拾打扮一下!”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只见玉薄然风风火火的大踏步走了进来:“咦,起来了啊!快快!去梳洗一番,小倩,去给你家小主收拾收拾,客人快到了!”   “什么客人?”佰仟云歪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搭在扶手,斜眼看着她的外公:“该不会又是来相亲的吧!我不见!……哎约!疼!”   “还知道疼呢!瞧你那样子,吊儿郎当,你再给我抖腿,我不踢死你。”   玉薄然看着她坐没坐相,气不打一处来:“快滚进去收拾!”   佰仟云耷拉这脑袋:“遵命,族长大人!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出一朵花来,不就是相亲么!”   说罢朝小倩一摆头,小倩会意快步跟了她进了内室。   正厅里,玉薄然正襟危坐在主位上,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笑意难藏。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恭顺的站在厅中,清秀俊逸,彬彬有礼。旁边两侧坐了一男一女,年纪较长,像是刻意收拾了一番,说话谨慎客气,满脸堆笑,一边和玉薄然说着话,一边不停的向厅后张望着。   “灵主,穿这件好吗!这件红色的鲜艳,精神!”   “不要!穿那么花俏干嘛!随便拿一件好了!”   “那这件呢!这件素雅!”小倩举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裙。   “就它了!走吧!死老头又给我带人回来相亲了,今年都十几个了,他还不死心啊!我今天不把这人不知死活的人气跑,我就不是佰仟云!”   佰仟云穿戴整齐,步进正厅,一眼看见了厅中的两男一女,稍微打量,便知道是什么关系,只见那年轻男子一眼看见佰仟云进来,眼睛一亮,愣在原地。   “我来了!”佰仟云大大咧咧的往玉薄然身边一坐,并没有看向其他人。   “云儿,快打招呼,这位的云氏医馆的云伯父,云伯母,这位是云幕尘公子,医术十分了得!”   佰仟云起身,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礼:“云伯父好、云伯母好,云公子好!”   “好好好!灵主客气了,老身受不起!”两位长辈慌忙起身回礼,满脸堆笑,打量着佰仟云,眼里尽是满意之色。 第96章 灵智未开   白衣男子见佰仟云朝他打招呼,方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的朝佰仟云一礼: “参见灵主!”   佰仟云抬眼打量了他一番,这不是外公说的那位风姿卓绝的公子吧!容貌倒是不俗,清逸俊秀,气质温润,可离绝色还是差了些,不禁有些失望,见他彬彬有礼,也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相互认识了后,佰仟云知道,接下来就该进入流程了:通常是玉薄然先开口,把对方使劲夸一遍,见谁都夸,左右就是公子气质非凡之类的话。然后再将佰仟云踩一踩,如不知礼节,好吃懒做之类的贬低一番,毫不手软。双方一客气,自谦和互捧是免不了的,然后便开始相亲男子的基本情况,比如年岁生辰几何,有什擅长喜好之类的,有时候见着合眼的,还不知羞的去询问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言下之意便是你看看我孙女如何。每每这个时候,佰仟云便会转头扶额,不忍直视。如此等等,这几年重复多次,都是这个套路。   令佰仟云惊叹的是,外公他老人家居然乐此不彼,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通常这个时候,佰仟云会迎合外公的节奏,努力克制自己忍不住想要站起身走人的冲动,礼貌的端庄危坐,挤出笑容一一回答长辈的询问,大方得体的配合长辈们的表演。   相亲的过程持续而漫长,佰仟云一边假装没有看见对方若有若无飘过来打量自己的视线,一边走神任由思绪飘远,忍耐到了一定的限度,终止相亲活动的方式,便是直勾勾的看着相亲的对象,眼神犀利直接,从上到下的直到把对方看得羞愧难当,低下头为止。   因为要顾及外公的情绪,也不太敢造次,等长辈们都寒暄完毕,所有流程结束后,轻车熟路。   客人离开,玉薄然会循例欢喜的回来问佰仟云满不满意。奇怪的是,他每次都觉得对方不错,这都不错了十几个了,还没有任何结果,佰仟云只会说一句: “不怎么样!”   “云儿!云儿!”   “啊!”佰仟云猛一回神:“什么事!”   “云公子在问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呢?”玉薄然显然还在流程里。   “哦,这个嘛!”佰仟云心想,这个问题貌似以前被问到过,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不管了,随便瞎说吧:“我平时啊,喜欢吃肉,喝酒,游山玩水!没事就跑山上去找个地方看看风景,抓抓野兔野鸡什么的!还有下河摸鱼……”   “好了好了!”玉薄然打断她的话,笑着将话接了过去:“我这孙女啊,别看她这么大,可还是灵智未开,孩子心性,太贪玩了!云公子见笑了!”   那云氏长者赶紧起身:“族长哪里话!灵主天真爽朗,心思单纯,这般性格很好!”   佰仟云见他们又客气上了,心想暂时没自己什么事了吧,正准备放空,谁知道那云幕尘又问上了。   “敢问灵主,昨夜的月夜星辰天象,可是灵主所为?那景致十分特别,倒是让幕尘开了眼界!”   佰仟云心想还有人注意这个,有些惊讶,也有些得意:“我还以为没人会喜欢呢!这灵界没有白昼黑夜之分,时时都是一样。在三界,这只能算白日,且会艳阳高挂。到了晚上,便会一片漆黑,没有云雾遮挡时,才会见到皓月星辰,天象变幻多端,有朝霞,有黄昏,有阴雨,有微风,有霜雪,堪称万象!”   “如此精妙绝伦,当真要比灵界丰富许多啊!”那云幕尘一脸向往之色是真实的。   佰仟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附和自己故意问的,还是真的有兴趣。不过既然说起了自己愿意说的事情,那就是在三界的见识,自然要好好的说道一番。正欲夸夸其谈,突然发现玉薄然瞪了她一眼,轻咳了两声。佰仟云不明就理,住了口。   “哈哈,仟云这孩子,因为生在三界,所以对三界的景象有些印象。不过,她因为心经洗尘的关系,已经忘却了三界的事情了,以后也不会再去了!”玉薄然接过了佰仟云的话,一脸堆笑的解释道。   佰仟云没有留意到,她刚才在描述这些的时候,除了那云幕尘一脸的心神向往之色外。那两个长辈则是满眼的诧异,甚至表情还有些沉重和忧色。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玉薄然并没有将流程继续下去,而是匆匆简单的同云氏夫妇告别后,很快便结束了本次相亲活动。   佰仟云对今天外公的表现有些意外,临了那位云幕尘邀约了她到他医馆参观饮茶,佰仟云注意力完全在玉薄然身上,便顺口答应了。她很好奇,为什么外公今日一反常态,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送走客人,玉薄然一脸严肃。   “云儿,你过来!”玉薄然回到主位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唤佰仟云过去。   佰仟云乖顺的坐了过去,靠在玉薄然身上,抬头举眼看着他:“外公,你不高兴,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佰仟云虽然平日里与玉薄然不分老小,也经常出言顶撞,可都是些拌嘴抬杠的小事,权当爷孙两的打闹逗趣,不伤大雅,玉薄然也不会计较。日子久了,对于外公的习性佰仟云也拿捏了个七七八八,所以绝不会惹他真生气,见玉薄然表情与往常不同,心里自然有些紧张。   玉薄然轻叹了一口气:“丫头,我和你说了多少次,灵族的最大的禁忌是什么?”   “什么?不许喝酒?吃肉?”佰仟云一时想不起。   “喝酒吃肉都是小事,灵族崇尚自由随性,这些都无所谓。”   玉薄然眉头深锁,眼露忧伤:“三界,灵族永不入三界,这才算最大的禁忌。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古往今来从无人敢越矩,你的母亲偷去了天界,犯了族规,如果回来,必受严惩,轻则抽去灵力,重则毁去灵源,甚至去魂夺魄,铸成灵种埋入上古圣树下,待千年开花,万年结果,方才能重生!所以我任由她在三界,不去寻她,这也是我的私心,不求大造化,只愿她能平安一生!”   佰仟云没想到提起三界的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没有想到私自去三界,后果会如此严重,惊得她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见外公的神色忧伤痛苦,想必是因为母亲的事。   “我原以为你母亲在三界会安稳度日,不想她回来受罚,谁知道会遭受劫难,年纪轻轻便殒命!”玉薄然的眼眶渐渐湿润,偷偷抹了一下眼角:“要不是你是紫芯唯一的血脉,眼见你在万空谷中就要魂飞魄散,我才不会冒着举族反对的压力,打开灵门去救你,本不报什么希望,神力庇佑,让你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以后,不要再提三界的事情了,好吗!”   佰仟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这么着急让我嫁人,不会是怕我跑回三界去吧?”   玉薄然一愣,显然是被佰仟云说中了:“是的,我就是怕你哪一天修到十九层清明境界,所有的记忆全部回来,保不齐你会跑回去。我不知道你在三界经历了什么过不去的事,要跳入万空谷这么凶险的地方自毁。我一想就害怕,你还是赶紧成亲,稳定下来,再生个娃,就断了念头了!今日这个云公子,我觉得就不错,父母通情达理,这孩子也谦逊有礼,想必会好好待你。”   “外公,我不用成亲也不会回三界,你放心吧!我陪你一辈子。”佰仟云心里一软,靠着玉薄然,这五百年来,虽然佰仟云有其他的亲戚,比如说还有三个舅舅,一个表姨母,可因为不住在一起,只是偶尔来往,外婆早逝,就只剩下她和外公,祖孙两一起生活,相依为命。虽然平时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也没有样子,经常打闹,有时候故意捉弄他,佰仟云都是为了逗他开心。在外人面前,都是对他极为尊重的,私下里,两人有时候也会把酒言欢,其乐融融。虽老头脾气不好,佰仟云任性,倒是意外的和谐。   “我知道你乖!”玉薄然摸着佰仟云的头,温和的说道:“我天命快到了,所以我着急,我想在自己化尘之前,把你的事情安排好,我才放心!”   佰仟云鼻子一酸,心生不快站起身来瞪着玉薄然:“外公你说什么呢?你会一直活下去的,你不是圣子吗,你灵力高强,为自己续续命应该没有问题的,你得陪着我,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傻孩子!我的圣子血脉已经传给了你母亲,你母亲又传给了你,我早已经不是圣子了,再没有圣力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活了几万年,灵源也快枯竭,再说了,生死乃是规律,不能贪恋,该离开的时候,就要把位置让出来,给新生的腾地方啊!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只是不想你走你母亲的老路而已。三界固然有三界的人情世故,风花雪月,可你是灵族之人,要坚守灵族的规矩,尤其是你又是圣灵血脉,责无旁贷,更不能任意妄为,明白吗?”   “我知道的,外公,你放心吧!”佰仟云抱住玉薄然:“我听你的!” 第97章 上古冰魄   佰仟云遵守承诺,赴约来到云幕尘的医馆,此处虽地处街市,却是闹中取静,素洁清雅,这很让佰仟云意外,本以为这云幕尘也和其他灵族男子一般,流于表面。没想到这医馆被他收拾得简洁不俗,恬静雅致,医书摆放整齐,空气中幽幽飘着药香。   佰仟云随意参观了一番,不住点头,表示赞赏,云幕尘微笑着一一给她介绍各个陈设,以及一些医治所用的器具。佰仟云耐着性子听着,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灵主是否觉得无聊了?”云幕尘甚是敏感,看出了佰仟云的漫不经心和刻意。   佰仟云咧嘴不好意思的一笑,她来此处,本就是例行公事一般,也是为了迎合外公玉薄然,而且答应了他会好好的了解一下云幕尘,其实心里并不是很热衷此事,没想到还是被云幕尘看出来了,有点难为情,索性也就不勉强自己了:“我对歧黄之术的确一窍不通,你和我说这些啊,犹如对牛弹琴!”佰仟云倒是坦白,干脆坐了下来,等着云幕尘给她泡茶。   云幕尘也不气恼,相反对佰仟云这种干脆直爽的性格似乎还颇为欣赏。他姿态优雅的为佰仟云煮茶,也不多话,分外专注的烧水、取茶、洗茶、冲杯,有条不紊。   佰仟云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白色锦衣,茶台,以及一个动作优雅,不徐不疾的正在煮茶的人,这一幕,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   须臾,云幕尘端了一杯茶递给佰仟云,佰仟云接过,一口饮尽,回味了一下: “不错,好茶!”   云幕尘微微一笑,继续拿过她的杯子,为她斟茶。佰仟云是闲不住的人,这种安静氛围让她很不习惯。   “云公子,你说灵族为什么对三界之事,如此忌讳?”佰仟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云幕尘微微一愣,沉思了一下:“在下也不知道,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想必有它的原因吧!”   这说了等于没说,佰仟云有些失望。   “何为规矩?定这个规矩的依据是什么,又是何人而定呢?” 云幕尘顿时语塞。   过了一会,才试探的问道:“灵主是想入三界吗?”见佰仟云没有回答,赶紧说道:“你放心,你我今日的谈话,我不会与第三个人说的!”   佰仟云忍不住一笑:“我不是怕别人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聊一下这些事情而已,你不必紧张,叫我仟云吧,别老灵主灵主的叫我。外公不是让我和你接触吗,说不定以后要成亲呢,所以别见外!”   云幕尘一口茶差点呛住,捂嘴轻咳了几声,望着佰仟云,这也太直接了吧! 佰仟云却不以为然“:对我而言,过去均是一片空白,说想入三界吧,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不想去吧,又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牵引,仿佛总有个声音,一直在我心里提醒着,让我忍不住去想三界之事,毕竟在那里生活了近两千年。奇了怪了,本来我对三界之事,也没那么上心,可大家越是忌讳,我就越是好奇,就像我埋的那坛酒一样,你说我忘了就忘了,可念头一起来,就忍不住去想,越不成喝吧,还越想,绕不过去了。”   云幕尘忍不住一笑,默默的看着佰仟云。她不知道,她的容颜,和她身上发出的那份独特,哪怕她素衣简饰,只是那样静静的坐着,就已经足够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了。   回到家,玉薄然比佰仟云还要兴奋,在她身边转着打听她和云幕尘见面的情况,两人都聊了什么,他对她如何等等,问佰仟云是否喜欢,佰仟云简单说了一句:“还不赖!”便已经让玉薄然高兴了,总算没有白忙乎,前后找了十几个,终于有一个她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了。   他却不知道,佰仟云对云幕尘的印象,也只是觉得此人不讨厌而已。至于其他情愫,并没有,佰仟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这个云幕尘,在一众人中也算是杰出的了,可就是没有他们说的那种感觉。对她来说,相亲甚至成亲,就像完成一个任务一样,只要外公喜欢就行,免得他老是那自己命不久矣来说,佰仟云心软,尤其受不了他来这个。   从云幕尘那回来后,佰仟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想入三界,这个问题,也许对普通灵族之人来说,是不容置疑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想过。可这个问题除了云幕尘,还有小倩,甚至外公也许心里也会想,佰仟云自己,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尤其是最近,她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绕不开。而且每每想起,佰仟云的心里,总是涌起一阵沉痛之感,她隐隐的觉得,自己遗忘掉的过去,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月色皎洁,清风拂面,云莱紫荆下,一袭玄白身影,修长飘逸,却看不清面容,他如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将一枚冰玉,挂在佰仟云的脖子上,声音温润的和她说着什么。一阵狂风吹过,云莱紫荆花树落英漫天飘散,眼前的景致渐渐消失,那个白色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踪影,佰仟云握着胸前的冰玉:“你是谁?”   惊醒后眼前是自己房间的景象,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手里正紧紧的握着那枚冰玉,寒彻刺骨,那冰玉的轮廓在掌心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何会流泪,心里这么痛,为什么?那个赠我玉之人,他是谁?”佰仟云情绪黯然,自己的心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胸口堵塞郁闷,甚是沉重悲伤。   难道是这块冰玉,让自己做梦了?而且不止一次,老是重复这样的梦。   佰仟云终于忍不住了,问了玉薄然一件事,这件事她从未问过,就是他是如何将她从三界救回来的。   “我将你从万空谷中救回,为此我消耗了毕生修为!”玉薄然说起此事,有些责怪的瞟了佰仟云一眼:“这万空谷啊!本就是上古时代留下来的一个黑洞,传说是女娲炼化补天石的地方,深不见底,无穷无尽,什么东西掉进去,都会被炼化,消失无踪,就算灵族也不会例外,我是迅速的打开灵门,用了无间之术传了回来,不然我也回不来,你能在万空谷停留那么一段时间,没有魂飞魄散,神形俱灭,许就是因为你身上那块玉。”玉薄然指了指佰仟云胸前。   佰仟云将玉掏出来,举着反复端详:“你说,是它护了我?   “是的。傻丫头,也不知道你哪里修来的福分!能有此神物护身!”玉薄然言语间有些纳闷:“你这块玉,是何人所赠?”   佰仟云一头雾水。   “想你也记不得!”玉薄然摇摇手:“你可知道,我见了你这块玉后,翻阅了大量的古书,才知道,这块玉不是普通的玉,这是冰魄,魄者,真身也,想必这是一枚真元,而且是上古之神的真元。能将此物慷慨相赠于你之人,护你周全,这是什么样的人呢?”玉薄然开始自问,沉思不语。   佰仟云拿着手中这枚外公称为冰魄的玉,不对,真元,如果这真是某个人的真身,那么他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之物给自己?冰魄的凉气丝丝的透进佰仟云的肌肤中,佰仟云又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将玉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说的那些话,他想说什么?佰仟云心里莫名一痛,他是谁?   “云儿,此物非凡,且冰魄里蕴藏能量巨大,寒气逼人,似乎封印了某种神力,普通人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寒气,我都无法靠近,可你却能安然无恙,也许是因为你有圣力护体,要么就是这玉的主人特意为之,不会伤你!无论如何,如此重要之物,又不属于你,不如让外公托人传信问问,帮你带回去三界,交还给本人吧!”   佰仟云一顿,感觉这块玉,似乎戴在自己身上,已经很长时间了,长得都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别人均无法触碰,那么这块玉与自己一定是有某种关联的,那这赠玉之人,想必与自己的关系也匪浅。   “外公,我想自己去还!”佰仟云终于说出口。这五百年来,其实这个想法一直就在她心中,只是因为不停的被告诫族规,和不停的自我怀疑,佰仟云才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心里,早已决定要去了,现如今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   “不可!”没有意外,玉薄然断然反对。   “我一定要去!”佰仟云态度果敢:“与其等我修到十九层清明境界,想起所有的事情,无法抉择。不如现在去,把未了之事了了,记不起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玉薄然沉默不语,眉头深锁。 第98章 圣树灵种   “外公,可以吗?”   佰仟云心里知道,虽然玉薄然态度坚决,可他嘴硬心软,既然佰仟云生了这个念头,怕是很难消除死心。   “我知道你想去,并非只是为了归还冰魄!”玉薄然说中了佰仟云的心思: “怕是你想去追索记忆,你苏醒后的这几百年,表面上看,虽然活得无忧无虑,可对未来,根本没有自己的打算和追求,甚至连正常女孩子对年轻男子的情愫都没有,我便知道,你有一天会回去。在你身上,有很多迷惑,我也一直未解!”   “那你答应了吗?”佰仟云听这语气,好像是软下来的意思。   “不答应!”玉薄然厉声回答,眉毛胡子皱成一团,思索片刻以后,竟有些   气恼:“你想都别想!好好给我修炼,你看这几百年,仗着天资聪颖,从“洗尘” 到三问:”问物”、”问道”、”问心”,连续突破三层境界,再到第十四层” 通达”,才到了十五层’万象’,不是都很顺利吗!可最近这几十年,你便开始沾沾自喜,不思进取,停滞不前,整天就吃喝玩乐。还有,天象也不是给你用来消遣取乐的,喝了点酒,就随意改变天象,引得满族风言风语,都说你玩物丧志。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更当严律克己,以苍生为念、慈悲为怀!这才算圣女该做的事,何况你还是圣灵,更是要……”   “好了,知道了!”佰仟云打断他的话,有些气馁:“又来了,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圣女啊,有谁经过我同意吗?就自作主张,把圣女血脉传给了我!这圣女心经,都练到十五层了,下一层御物,我随时可以突破,可这些,还是没什么实际的用处,除了疗愈一下生灵,制造一点幻象,将东西挪来挪去,还能做什么?反正我这辈子剩下的就这件事情了,你等着,我很快给你修到十九层清明境,然后我就坐等化尘吧!你别指望我给你传宗接代,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反正古书记载,就算我没有后代,圣女血脉也不会断,我死了后,自然会有圣女或圣子降生。你以后也别再往家里带男人了,你不嫌累,我都替你累。我干脆闭关吧,我去圣树洞里,呆个几千年再出来好了!”   “你……”玉薄然气得胡子直翘,手举到半空,迟迟没有打下去。   佰仟云也不躲闪,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这几百年来,百无聊赖就是自己的生活写照,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看旁边的人,似乎都是这么活的,于是就自己找找乐子,吃喝玩乐。剩下的就是修炼了,得益于外公的指点,心经修炼突飞猛进,偶尔有疑惑的,就去藏书房翻翻古书,也能一一化解。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事,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对于三界之事耿耿于怀吧! 不去寻个明明白白,恐怕这一生都无法释怀。   玉薄然显然被气得不轻,这是他第一次想动手打佰仟云,她那任性纨绔的样子,实在让他忍无可忍,可举起手来,看着她瞪着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几乎和她母亲玉紫芯的一模一样。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三千年前,那时候的玉紫芯,也是一副调皮捣蛋的样子,对三界好奇之至,屡屡和他顶嘴,惹他生气,最后因为一场逼婚,让她出逃,流落三界,却未得善终。这是玉薄然一生的痛楚和遗憾。看着佰仟云如今的样子,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他想打,也下不去手了,举起手那一刻,他害怕了,当初他就是因为气盛,一巴掌没有收住,打在了自己女儿的脸上,从此以后,他便没有再见到她。   玉薄然狠狠的一摔衣袖,大步走进了内室。   佰仟云留在原地,她知道外公是真生气了,气到都想打她了,可为什么没有打下去呢?佰仟云厚颜无耻的认为,还是因为疼爱自己吧!   不一会,玉薄然又负手走了出来:“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着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佰仟云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老头在前面气呼呼的走,孙女在后面忙不迭的跟着。行至街道,引来一群人的注目,皆掩面偷笑。   都知道玉老头脾气古怪,也都听闻圣灵佰仟云生性顽劣,想必这爷孙两又斗嘴了!   灵族人口稀薄,街道也并不繁华,因为灵族人欲望浅淡,除了生活需要的物品,也不会去添设多余的东西。在灵族之人看来,万物皆是虚幻,唯起心动念为真,所以所见所闻所触之物,都极其简单。更看重的是个人的修心,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谐而简单,极少会有计较和争斗,加之族规森严,也无人敢犯,规规矩矩,活得与世无争,可也平淡无味。   穿过街道,来到一片森林,一棵参天大树耸立眼前,枝繁叶茂,甚是雄伟。大树树干足足有十余人环手相连那么宽,粗壮无比。树干中有一个树洞,旁边有两个祭司模样的人把守着,见了玉薄然和佰仟云,两人纷纷躬身行礼,态度十分尊敬。   进了树洞,宛如进入一间宽敞的屋子,中央摆放了神台,玉薄然一把将佰仟云拉跪在地上,自己朝着神台一拜,佰仟云也赶紧跟着拜了一下。   “圣树是上古圣灵一疏灵女亲手所种,是我灵族的生命之树,要心存敬畏,不可亵渎!”   “哦!”佰仟云又拜了几拜。   “瞧见旁边树藤上的那些魂皿了吗?”玉薄然旁边一指,只见树屋周围的壁上,藤蔓缠绕,交接处一个个圆形的透明的器皿,里面装着隐隐发光的物体。佰仟云按奈不住,上前去看,准备用手触碰,被玉薄然一巴掌将她手打开:   “不能碰,都说了要存敬畏心,这些分别都是一个个人的残魂,也叫灵种,融于树中净化,慢慢被圣树所吸收。待千年吸收完全后,圣树会将这些残魂修复开出灵花,经过万年结成果实,果实成熟,这人才算是新生了!”   佰仟云轻抚着被玉薄然打痛的手背,一边暗暗称奇,这也太厉害了吧!可外公带自己来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自己给种在树里?不由吓得一哆嗦。   “云儿!”玉薄然走到一个装着残魂的透明球体旁边:“你过来!”   佰仟云有些忌惮,缓缓的走了过去,躲在了玉薄然身后,探出脑袋打量着那个魂皿,只见里面有些弱弱的光芒,看样子是被圣树融化了不少。   “这一抹残魂,是附在你身上的,救你回来时,他也跟了来!你可有什么印象?”玉薄然回头问道。   佰仟云茫然的摇摇头。   “这是灵族之人,否则他来不了灵界,我很是奇怪,我灵族这几万年来,几乎没有男子下过三界,可这么残魂又是怎么来的?”   佰仟云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样子外公又要开始他的自问自答模式了。   “难道是他?”果然开始了,玉薄然理着胡子,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可是他已经没有了灵源,如何能在三界存活这么多年呢?既然想活,为什么不在三界随便找个人附体或干脆聚身形重生,干嘛要附在你身上,让你护着他,回了灵界呢?”玉薄然摇摇头,又开始自我否定:“不会是他,不会,他自堕入三界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应该早已魂飞魄散了!”   “外公你说的他是谁啊?谁附在我身上回来了,你说得怪吓人的,这人到底是谁?”佰仟云忍不住打断了玉薄然的话。   “此人残魂的气息,是灵族无疑,不然圣树不会收融他,如果是我想的那个人的话,他就是我与你说的,灵族这几十万年来,除你之外,天资最为卓绝的那个圣子。小小年纪便突破九层心经,可惜太过好强,执念太深,洗尘后性情大变,万年前堕入三界,便没了音讯!”玉薄然的语气充满了可惜:“如果是他回来了,想必是心有不甘,才会用此方式,希望他能通过圣树净化,重获新生,哪怕没有圣体加身,做个普通人,也算有了善终!”   作者有话要说:  写给此刻屏幕前的你:   这是我的处女作,谢谢你当初点了进来,并坚持看到现在,创造的过程也是自己与自己对话的过程,如同在没有月亮和星光黑夜中前行,耳边只有深一脚浅一脚的呼吸,迷茫和自我怀疑充斥脑海,不知道自己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响,夜空中点亮一朵绚烂的烟火——第一个读者进来了,点击了我的文。   “砰砰砰”随着不断进来的你们,渐渐将我眼前的风景点亮,我兴奋如三岁的孩童,又叫又跳。   这里有我,而你,是照亮我的烟火。   谢谢一直追文的烟火们,尽管点击量现在还不多,但是哪怕每天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会为你奉上我的文。   没有继续追文的宝宝,谢谢你让我看到和面对自己,纵然心里有宇宙般广阔的世界,无奈文笔不畅,词不达意,没有达到你的预期,或引起你的共鸣。   其实我自己看自己的文,就跟上洗手间忘记关门被撞见一般,尴尬的脚指头都抓紧的,很羞耻很羞耻的啊! 第二部我会更好的,谢谢你们的支持,另外今天除夕了,祝烟火们新春愉快,爱你们。比心!   ————————————————————————————   昨日开车回家没有更新,明天开始到月底日更一章,这几天大家好好陪家人哦! 第99章 四大家族   佰仟云脑袋一片混沌,被玉薄然说的云里雾里:“外公,灵族不是不能同时有两位圣子吗?那他是在你之后出生的,你的圣子之源不是传给了母亲吗?那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玉薄然轻咳了一声,显然为了掩饰自己之前所说的大话:“这个嘛,他是在我之后,可作为圣子的年岁并不长,活了一千多年便堕尘了,你母亲的圣女印,是后面才出现的。”   “原来如此,外公,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他吗?”佰仟云并不纠结此事,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还真会挑地方,附在自己身上回来,被种在这,要一万年才结果成人,真有耐心,看样子是个狠人。   “嗯!我带你来看他,是因为我觉得此人和你在三界,应该有些渊源,看看你能否想起来这个故人!”玉薄然随之表情一变:“还有,你若是私自下三界,也是这个结果!”   佰仟云吓得身子一缩,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我才不要!” 玉薄然被她的表情逗得,嘴巴一撇。   这时,树洞外进来一个人,佰仟云转头一看,是云幕尘。   “幕尘来了!”玉薄然见了他似乎很高兴!   “见过灵主,见过族长。”云幕尘仍旧是彬彬有礼。   玉薄然一摆手,意思不必多礼。   “你也别老叫我灵主了,除了外公,几乎都没有人会叫我的名字了,如果再没人叫,我担心我都会忘记了,就叫仟云吧!”佰仟云显然也不喜欢太过拘泥。云幕尘望了玉薄然一眼,后者眉头一挑,撩着胡须没有说话。   “ 仟云!” 云幕尘轻声说道 。   “嗯,就这么叫,听起来舒服多了!”佰仟云很满意,指着那魂皿,转头又问玉薄然:“外公,会不会是这个人赠了我冰魄?”   “不是!”玉薄然十分肯定:“那冰魄非我灵族之物。如果冰魄是他的,他何苦要如此,早就借助冰魄,获得上古神力了!”   “哦!”佰仟云恍悟,不自觉的又用手握住冰魄:“那还是得找到这冰魄的主人才是!”   玉薄然白了她一眼,不作回答,却去问了云幕尘:“幕尘,我观这魂皿中的残魂,似乎融化的速度异常快,你可有注意过?”   云幕尘俯身上前:“回族长,自我将此残魂放入树中后,我一直在留意。的确非常的快,一般的残魂需达到千年才可融化完全,可这抹残魂,已经几乎化尽了,照这般速度,应该能赶上下一轮的圣花了!”   “圣树不是要一千年才开一次花吗?一万年才结果吗”佰仟云问。   “是的。”玉薄然说道:“圣树将这些残魂尽数融化后,方能开花,这里的残魂消融的速度和时间先后不一,百年后一些圣花便会开。这个人运气好,加之他执念很强,应当是知道这开花的时间的,才这么急迫的想要快点成花结果,重塑真身。”   “幕尘哥哥!”佰仟云问道:“你一直的在看管这些残魂吗?” 云幕尘听见佰仟云如此叫他,有些僵住。   玉薄然也意外的看了一眼,不禁欣慰一笑。   “是的,仟云!”云幕尘有些不适应。   “那这些残魂都是你弄进去的吧!”佰仟云看着这树藤上,至少有上百个装着残魂的器皿,泛着强弱不一的光,就像一盏一盏的生命之灯:“真厉害!”。   云幕尘脸一红:“是的,灵主过奖了!”   “幕尘可是现在云氏最厉害的灵医,他的修为连他父亲和爷爷都自愧不如,   年轻有为啊!在四大家族中,算是翘楚了!”玉薄然却十分得意的样子。   “原来幕尘哥哥这么厉害啊!”佰仟云也忍不住感叹,对他投去仰慕的目光,云幕尘更加脸红了。   “在下哪有那么强,都是各位前辈的提携和指导,才小有成绩!”   “外公,你说的四大家族,我知道玉家,还有幕尘哥哥的云氏,另外两家呢?怎么没听说过?”佰仟云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是你不学无术,孤陋寡闻!”玉薄然忍不住又开始说教了:“另外两家就是寒氏和风氏。我们玉氏擅长法术研究,你修炼的圣女心经,就是玉氏先祖,在第一代圣灵心经的基础上,完善整理出来的,除此之外,整个灵族的修炼法术及口诀,均由玉氏所创!”玉薄然满脸的骄傲。   “哦,那幕尘哥哥的云氏家族,定是擅攻医术了!”佰仟云说道。   “聪明!”玉薄然看了看云幕尘:“云氏喜炼丹化药,行医救人。“玄灵丹”便是云氏所创,除此之外,云氏还擅长学问,灵书和法典的编撰和整理,都全靠云氏一族。”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这也是我云氏责无旁贷的。”云幕尘欠了欠身。   “那寒氏呢!”佰仟云继续问。   “寒氏擅锻造,喜欢敲敲打打,捣鼓出各种灵器和法器。他们家族的人啊,不好交际,整天就关在那山洞里,时不时听到一声巨响,就知道他们又捣鼓出了一个什么宝贝了。然后那寒老头便会得意洋洋的拿过来在我面前炫耀,却又不给我,哼!”玉薄然说起寒氏的时候,一脸的不屑和生气。   这个佰仟云却是很感兴趣:“那他们的宝贝,全是自己用了吗!外公一件都没有拿到吗?我也想要一个,都是些什么法器啊?”   “也不是,灵族的东西,不管哪个家族的,都是大家共有的,所谓共有,就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寒氏会把炼制成功的法器,以及法器的使用说明,放置在圣堂的灵器库里面。只有族长和圣女或是圣子能有分配使用的权利,用完过后,还得拿回去放着!”   “那意思是,我可以用了?”佰仟云喜出望外:“外公你怎么不早说,一会回去,我就去取几件法器试试。哎约……你又敲我!”   “想得美!我不敲你敲谁?”玉薄然胡子一翘:“你以为是玩具啊,想拿就拿,没规没矩,我怎么有你这么没轻没重的孙女啊!”说完扶额作伤神状。   云幕尘也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很快掩饰住了。   “不拿就不拿!”佰仟云有些不服气,不就是规矩吗,你不让我拿,我还不   会偷偷的拿哦!被老头一敲,有些不想理他,可又忍不住想知道,剩下的那个家族,是做什么的。于是转头问云幕尘。   “幕尘哥哥,那你知道风氏是做什么的吗?他们家又有什么厉害的特长!” “在下只知道,风氏一族祖上,缔结了灵族命契,世代会出一个灵侍,与圣子或圣女心意相通,辅佐他们!还有就是,风氏尚武掌罚,负责惩戒触犯族规的人!”云幕尘望了一眼玉薄然答道。   “啊!原来就是个仆人家族啊!”佰仟云有些失望:“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技能呢,对了,那风爷爷不就是外公的灵侍吗?啊!……”佰仟云又被敲了一下,转头瞪着玉薄然。   “臭丫头,胡言乱语,什么仆人家族!”玉薄然遏制住怒气,大声说道:“那风氏一族,可是我灵族的保护神。上古时代,天下混沌,灵族势单力薄,风氏一族尚武,舍血肉之身为苍生护得一线生机,为保护灵族祖先,前赴后继,后又不惜缔结世代契约,世世代代为灵族或圣女圣子驱使。这等豪气干云,你怎能说是仆人家族,气死我了!”   佰仟云愣住了,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失当,咬住嘴唇:“我不知道,我错了!”   “现在知道了?你可知我灵族所有的侍卫,守将,都是风氏家族的人,包括门口那两位,你是圣女,如此大言不惭,别人听了去,会不会寒心!”   佰仟云心里甚是惭愧:“我以后不会了,外公!”   “哼!”玉薄然一拂袖,负手走了出去,门口的两面侍卫低头行礼。   “外公,那我的灵侍呢?她在哪里啊?”佰仟云追了出去,见了门口的两名侍卫,不由得站住,冲他们两躬身一拜,把那两名侍卫吓得赶紧回拜。   “不知道!”玉薄然在前面气呼呼的走,头也不回。   云幕尘笑了笑,也跟着离开了。 第100章 重返三界   “灵主,灵主,快起来了!”   佰仟云睁开眼,这才几时啊,就开始来叫嚷了。   “灵主,快去圣堂吧!族长和几个长老都等着你呢!”小倩催促道,表情却有些担忧。   佰仟云来到圣堂,只见玉薄然站在中间,几位灵主长老分别站立在两边,都是年岁较长的老者,一个个花白头发和胡须,表情淡然。   见佰仟云进来,几位老者纷纷躬身行礼:“见过灵主!” 佰仟云赶紧回了一礼。   “云儿,你过来!”玉薄然招呼道:“见过几大家族的长老!”   佰仟云一边环视着每个人的表情,一边慢慢走了过去,今天这是什么阵仗,搞得这么正经八百,难道自己又犯什么事情了吗?不由的心里一阵寒冽。   佰仟云乖顺的根据玉薄然的介绍,分别见过了云氏的长老,也就是云幕尘的爷爷云萧瑟,还有风氏风鸣和,原以为他只是外公的灵侍,却不知道他也是长老之一,而且掌管了整个灵族的惩戒和守卫工作。另一个寒氏长老寒冽行,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样子,不苟言笑而且还老黑着脸憋着嘴,应该就是外公口中说的那位,老喜欢拿着灵器向他献宝的人了。   “云儿,把你身上的冰魄取出来,给几位长老过过目!”玉薄然吩咐道。   佰仟云顺从的将脖子上的冰玉取了下来,放在手上,正欲递给玉薄然,玉薄然刚一伸手,又赶紧缩了回来:“给几位长老看看!”   佰仟云手端着冰魄,走到几位长老边上,几位长老眼睛一亮,纷纷围了上来仔细的端详着,频频称奇。   寒长老因为喜欢研制各种灵器法器,见了此物,两眼放光,收拾了一下表情,皱眉沉思,终究按奈不住好奇心,将手伸向冰魄,刚触碰到,忽见蓝色寒光一闪,那老者“啊!”的一声,手被弹了出去,吓得旁边的几位老者齐齐的一哆嗦。   佰仟云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那长老的手不停的颤抖,渐渐泛起了霜花,不禁有些歉疚:“对不起,各位爷爷,我还没告诉你们,这块玉致寒之极!”   可被寒气所伤的寒长老却并不气恼,相反的一眼的惊喜之色:“果然是非凡之物!”   一群人又围了上来,这次没有人敢动手了,只是凑近观察,云萧瑟手上还带了本古书,翻阅了一页:“你们看,这块玉的形状,与这书里描述的可像?”   众老头又纷纷凑了过去,仔细的阅读那书上的文字,点头称是。   佰仟云不明就理,看他们忙得不亦乐乎,自己就双手端着玉站着,让他们反复的查看和研究,转眼看向外公,却见他一脸得意之色,好像在献宝。   “你们快看,这冰魄上,还有文字!”   佰仟云一惊,自己戴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上面有文字,于是也跟着细细的看,却没发现哪里有刻字啊!   “你们看啊!”云长老保持了距离,用手指指着冰魄“这冰魄上面的纹理,像不像一个字!”   众人看了一番,恍然“对对,这是个字,这是个月字!”   佰仟云心里切了一声,那不就是个纹理吗,他们什么眼神,硬说成是个字。可又不知为何,佰仟云听到那个字的时候,心里一紧。她低头将那冰魄仔细看了一下,那冰魄的纹理交织出来的,真有些像是一个“月”字,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难道是后来出现的?   “各位长老!”玉薄然说话了。   几位长老意犹未尽,可听到了族长玉薄然的话,也只好作罢,离开佰仟云手举着的冰魄,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还不时频频回头观看那冰魄。   “大家可都看见了,这真是一块上古神物!”玉薄然说道,众老者纷纷点头称是。   “这块冰魄,护了我灵主圣女归来,保了她完好无损。云老头,依你看,这冰魄有什么奥妙之处?”   云长老躬身向前答道:“这该是一片上古之神的真身,想必是赠玉之人,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而且里面蕴含神力。”   玉薄然对云长老点点头,继续说道:“如今云儿平安,我们灵族不说报恩,至少理当将此物归还,自古都是灵族将灵物赠与三界,从没有从三界取物的先例,何况是如此非凡之物。”   几位长老又纷纷点头,认为有理。   “自古灵族入三界,都有规矩,必是三界大乱,苍生危难之际,五百年前,三界经过了天魔之战,虽然生灵涂炭,但未动根本,三界生灵繁衍生息,亦然恢复了秩序。这块冰魄的出现,定是上古之神重生之兆,我等须赶快将此上古真元归还,以免动荡发生!”   玉薄然说到此处时,佰仟云开始有些激动了,这才算外公今天着急几位长老会谈的真正目的吧!   “理当归还,可灵主因为洗尘失忆,又如何得知这冰魄主人是谁呢?”云长老有些疑惑。   “这不简单!”韩长老发话:“那冰魄上不是有字么?”   “对对对”其他几位恍然:“只要找到跟月字有关之人即可!”   “各位!”玉薄然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即是真元,那就是认主的,岂能没有感应!循着气息便可了,还找什么名字!”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猛然反应过来,纷纷笑了。   于是,归还冰魄之事总算落定,佰仟云踊跃的要自己去归还,玉薄然也欣然首肯。这让佰仟云很是意外和感动,意外的是玉薄然前后态度的反转,没想到他会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感动的是她的外公,终究还是体恤心疼她,不惜煞费苦心请出族中长老,将此事变得顺理成章,还正大光明。   唯一让佰仟云有些不爽的就是,此次并非她一人前往,除了要带着侍女小倩之外,还有一个人陪同,那就是,云幕尘。   拟定日程以后,就静待出发的日期了,给了佰仟云三个月的时间,无论结果如何,必须返回灵族,否则按族规论处。   因为不是私自出行,所以灵族使者入世的信息,还需通过一个地方传达,告知三界。那就是莲绘岛,因为莲绘岛是三界通往灵族的唯一公开的入口。灵族的存在不像三界,有具体的位置和方向,灵族是漂浮不定的,是另一个空间。仅是因为要与三界沟通,才特意在莲绘岛这么一个地方,设置了一个所谓的入口,其实说是入口,也不全是,因为三界之人,皆无法通过这个入口到达灵界,只是让他们觉得,灵族也是一个存在罢了。   据说那莲绘岛的上仙接到消息以后,喜不自禁,激动异常。这是他活万年来,第一次迎接灵族的来使,当即沐浴更衣,庄重写下灵蝶,禀告了天族天庭、魔族魔宫。人界的一些修仙道士也得到了消息。一时间天下沸腾,纷纷开始猜测,这灵族来使是什么身份,具有何等超然的能力,这次入世三界,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宝贝!   玉薄然与诸位长老送至灵门口,便关闭隐了灵门,退了回去。   佰仟云一行三人,出得灵界,来到仙岛莲绘,眼前的景致让小倩几乎合不拢嘴,就连平时表情管理得很好的云幕尘,都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莲绘上仙早早便到海上的灵门出口迎接,一众仙人腾云驾雾,排列有序,衣着光鲜靓丽,显然都是事先刻意收拾了一番。   当佰仟云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灵界时,佰仟云还未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异样,可踏入三界的那一瞬间,便感觉不一样了,也许是这空气中的灵力与灵界不同的关系,在灵界,灵族一呼一吸之间皆是灵气,整个灵族,可以说就是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灵气场中。   佰仟云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可也算是穿得庄重得体,加之她容貌本就不俗,稍作修饰,便已经是美艳绝伦,所见之人无不暗暗赞叹。   可令众仙惊叹的不止如此,当她出现在众仙面前时,整个人都似乎泛着光,全身灵气萦绕,连周围的鸟兽虫蝶,都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围绕在她身边飞舞雀跃,不舍离去。   佰仟云看着自己周围疑惑不已,为何在灵界没有这般情形?   “这里灵气比我们那稀薄,许是灵主身上灵气太强的缘故,吸引了这些敏感的生物,想必过几日便好了。”云幕尘在一旁轻声说道。 第101章 圣驾光临   众仙哪里见过如此景象,纷纷跪倒在地:“小仙拜见圣女!”   佰仟云有些不适,心想这三界的礼仪这么繁琐吗?在灵族,除了拜先祖圣灵,彼此之间从来不行跪拜礼的。   她慌忙扶起跪地的莲绘上仙:“仙上不必多礼,我灵族不拘泥这些礼节,你们直呼我姓名即可!以后也无需参拜,我此行入世三界,主要是为了了却一些旧事,不想作过多打扰,烦请仙上见谅!”   跪地的莲绘上仙慌忙起来,他们并非不知灵族不重繁文缛节,自古以来,关于灵族的传说和描述灵族的书籍多不胜数,有些进行了想象和加工,描绘得神乎其神,不辨真假,可就算是知道灵族之人崇尚简单自由,由于第一次接触传说中的灵族,还是个圣女,心情一激动,双腿就忍不住跪了下去。听佰仟云这么一说,又都有些不好意思,纷纷的都起来了,也做出一副不拘小节的随和模样,可眼神和表情还是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在莲绘岛停留了半日,架不住莲绘上仙的盛情邀约,午时便设了宴席,想必是事先准备妥当的,异常的丰富。佰仟云意外的对桌上的山珍海味并不陌生,只是那小倩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见着什么都新鲜,佰仟云也不制止她,让她随意便好。这小倩得了主子的许可,便放飞了自我,将桌上的食物尝了个遍,嘴里不停说道:“灵主,果然好吃!”   云幕尘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有礼有节,举止大方得体。   佰仟云心想还算有一个人保住了门面,不然这些人会觉得灵族之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灵族之人,从不入世,不就是没见过世面吗!   席间,便有天族使者频频来报,说是天君、魔君已经聚集天庭,恭候灵族圣女一行圣驾已经多时,望圣女快些启程前往。   莲绘上仙虽然意犹未尽,却也不好强留,依依不舍的送别了佰仟云,让前来迎接的天族使者将佰仟云他们带走。   佰仟云见这个老头也甚是有趣,于是便交代了小倩,将一盒“玄灵丹”赠与了他,那莲绘上仙如获至宝,激动非常,双手颤抖捧着那盒丹,眼眶竟有些湿润。   来到天庭后,佰仟云才见识到,什么叫万众瞩目和声势浩大。   进了天门,仙气萦绕,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空中还有几位仙女在往下散着漫天花雨,好不热闹,佰仟云心里觉得夸张,也不好表露,灵力一放,将落在三人身上的花瓣尽数拂走。远处空地上,两旁龙柱高耸,栩栩如生威严霸气。柱下几十桌宴台一字排开,锦毯铺地,华丽非常。中间的主位台上,设了三处宴台,宴台上皆是琳琅满目,鲜果佳肴,琼浆玉液,满满当当。   众人都站在台前,面向佰仟云的方向,乌泱泱站了差不多数百人,为首的那个金衣玉带,龙冠高束光鲜耀眼,老远的就见他满脸堆笑。   佰仟云三人缓缓走近,小倩想必是被这场面给吓着了,有些胆怯的紧紧的靠着佰仟云,云幕尘倒是不为所动,闲庭信步,走得倒是自然,让佰仟云有些刮目相看。   众人见到佰仟云,纷纷一怔,见佰仟云身边灵气萦绕,所谓超尘脱俗,气质非凡,就是如此景象了。   “恭迎灵族圣使!”天族仪官大声宣道。   众仙整齐一致,朝佰仟云躬身行礼,没有一人跪拜,想必是事先得知了消息,又或许是这天庭的规矩与别处不同,不过这让佰仟云稍微轻松了一些。   待到行至人群面前时,佰仟云耳力非凡,听到了人群中不断有人议论。   “灵族圣女啊!果然不同,这浑身的灵气也太霸道了吧!”   “怎么是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人群中还有人小声说道。   “对,是她没错,佰仟云,当初在天庭被……”   “嘘……”   那位为首穿得金碧辉煌的人,抬起头来看见佰仟云的时候,一脸惊异!又有些质疑。不过很快就掩饰住复杂的表情,恢复了神色,笑容迅速上脸。   “天君白离,恭迎灵族圣女大驾光临!”   “天君有礼!”佰仟云心想这就是天君啊,难怪这么大阵仗!   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仙表情各异,大都面带笑容,眼神惊叹!只有几个人面色凝重,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之色。   佰仟云也没在意,与天君打了招呼,便将身边的人介绍给他:“这位是我灵族的使者,云氏幕尘公子,专修歧黄之术!这位是我的侍女,叫小倩!”   云幕尘躬身对天君行了一礼,天君回礼:“灵族的医者,定是技艺非凡,我天族也不乏研修医术之人,还望多加指教!”   “不敢当!”云幕尘回道,看了看天君白离,微微一怔,若有所思:“见过天君!”   小倩也怯怯的见了礼,又退回到了佰仟云身后。   “佰仟云,是你吗?”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佰仟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身着黑衣的男子,脸上却带着一副金色狮头面具,遮住了眉眼,只看得见口鼻:“真的是你吗?佰仟云。”   男子虽然被面具遮挡住了半张脸,却还是难掩他下颌精致的轮廓,佰仟云的目光,停在那面具后透出的深邃眸子中,一时竟移动不开。   “这位是?”   她这一问,包括天君白离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一开始,他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个灵族圣女,就是当初那个女子的话,这一瞬间,他突然又有些怀疑了!一模一样的容貌,连名字都是一样,怎么回事,她居然不认识这个戴面具的男人?   “这是魔君翟曦!”白离眼神试探的看着佰仟云,介绍道。   “魔君有礼了!”佰仟云微笑着举手行礼:“魔君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是位故人,可我三界的记忆亦然丧失,想不起来你,还望魔君不要见怪!” 黑衣男子身形一震,嘴唇微颤:“你,失忆了?”   佰仟云点头:“算是吧!”。   旁边的小倩正欲解释,那是因为洗尘,被云幕尘抬手制止了,又将话憋了回去。   “既然天魔两族的的君主都已到了,那我就此将我族的礼物送上吧!”   佰仟云示意小倩,小倩赶紧从虚空袋里取出几件物品,佰仟云接过,转向天君白离。   “这是一盒玄灵丹,一共六枚,是我身边这位云公子所炼制。灵族前辈曾赠与天界,想必这玄灵丹的功效,天君已然知晓,我便不多说了!”   “玄灵丹!是玄灵丹!”人群中一阵躁动,纷纷露出赞叹羡慕之色。   天君眼露喜色接下:“多谢圣女!”又看了看云幕尘:“多谢云灵医!” 云幕尘表情淡然,轻笑点头。   “还有一件灵器。”佰仟云又拿出一件,这时所有人皆不淡定了,比起灵丹,这灵器才是真正的难求啊!要知道,这天魔两界,很多法宝和灵器都是来自灵族。三界之人要想自己炼化法宝和灵器,不仅需要炼器者修为登峰造顶,还需消耗大量灵力,且耗时甚长,通常少则数万年,多则数十万年方可成。   如今这唾手可得的灵物,怎不叫人垂涎艳羡。   “这是涤灵杯,灵族寒氏所制。”佰仟云将一个杯子形状,装在木盒里的灵物递给天君,解释道:“此物可收集怨灵,安抚净化,助其往生,以防其流窜作恶,望天君妥善使用!”   那天君如获至宝,恭顺的双手捧着:“真是灵物啊,能有此物超度亡魂,这天下必定会少了多少怨气!多谢圣女!我定当物尽其用,感化怨灵,净化怨气,造福三界苍生!”   “如此甚好!”佰仟云欣然一笑。   她这一笑,旁边那个身着黑衣长袍,面带金色狮头面具之人,表情一怔。当初,就是因为她的一笑,他便沦陷至今,他久久的盯着佰仟云,藏在面具后的眼神暗涌波动。   “这是清心坠!”佰仟云拿起一个玉质吊坠模样的灵器,转向黑衣男子:“这是云氏所制,赠与魔君,挂于身上,可保不受任何控术、迷术和幻术所困,清心凝神!”   人群又是一阵暗暗躁动,这清心坠看似普通,可有此物相护,不受任何法术所控,比起那涤灵杯,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啊!   可那黑衣男子不为所动,并没有伸手来接,仍旧定定的看着佰仟云。   身后的一个魔族长者见状,慌忙上前接过了佰仟云手里的灵物:“魔族多谢圣女所赠!”   天君白离见佰仟云赠了魔族灵物,一丝不悦闪过,很快掩饰住了。   “另有两件灵物,是赠与天魔两族的两位尊者的,他们可在?”佰仟云问道。   她这一问,众人愣住,一时鸦雀无声,也无一人回答。   佰仟云不解的看看周围,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在!”这时黑衣男子开口了,语气平淡,看着佰仟云的眼神情绪复杂:“不必赠了!”   天君正欲开口,听他这么说了,也没有多言,对着佰仟云笑笑,没有否认魔君的话。 第102章 可算归来   寒暄几句后,在天君的指引下,一行人入席坐定。   宴席间,天君异常的热情,不时的和她攀谈,询问灵族之事。只是他身边的那位叫木泉之的天后,就没那么热情了,看佰仟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而且总是趁佰仟云不注意时,偷偷的在旁边打量她。   佰仟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简单的应付对答,不失礼仪。   云幕尘和小倩在自己身后,偶尔和天君说上几句,也不多言。宴席间,有几位年轻的仙官,鼓着勇气上前,敬了佰仟云酒,言能一睹其风采,才是三生修来之福。   佰仟云也不拒绝,爽快的就饮下了,身后的云幕尘从身上拿出一枚丹药,让佰仟云服下,佰仟云给拒绝了:“无妨,这点酒醉不了我!”   云幕尘收回丹药,住了声。   由始至终,坐在右侧的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魔君翟曦,没有和佰仟云说一句话,只是低头喝酒。天君白离敬他时,他也举杯饮下,目不斜视。   席间倒是有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自称天族医官,举杯上前,却不是向佰仟云敬酒,而是对着她身后的云幕尘:“司医小仙泽澜,请教云幕尘灵医!”   云幕尘有些不知所措,起身拱手:“我不饮酒,多谢仙上美意!”   天君见状,笑意满盈,指着那医官说道:“这泽澜,可是我天族医术最高的人,自小便痴迷医道。想必是见了灵医,均为同道,忍不住想与灵医交流讨教一番,唐突了,灵医可不要见怪啊!”   云幕尘面露难色,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了过来,一时间更觉忐忑。   “喝了吧,人家一片诚意!”佰仟云说道:“回头多交流交流,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云幕尘迟疑了一下,端起杯子,敬了一下泽澜,一皱眉,饮了下去。   佰仟云满意的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三界讲究这个,你也别太拘泥,再说,你不是有灵丹吗!没事的!”   云幕尘不语,喉间火辣难耐,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饮酒,作为医者,又是极为克己自律之人,自然对这些口腹之欲无感,换作以往,他一定是坚守原则,绝不会喝,可佰仟云一句话,他便放弃了自己的坚守,自己也不知为何。酒过三巡,宴席进入尾声。   天色已渐黄昏,新月升起,天际繁星印在金色天幕上,霞光辉映着星光,倒是别有一番艳丽景致。   小倩抬头频频惊叹:“这天象真美!比灵主幻出的还要美呢!”   佰仟云一咧嘴,心想这程度的天象,她也能做出来。   佰仟云三人被安排在了天宫的一处叫“毓秀殿”的宫殿,离天君主殿稍远,可地处幽静之地,由几名天族守卫和仙娥引路。   行至半路,只见一名身形修长的蓝衣男子,背对而立,站在路中央。   守卫前去清路,只见那男子猛一回身,看着佰仟云,虽眼眶含泪,却是一脸的欣喜:“云丫头!”   守卫见了此人,拱手行礼:“见过凌雾上仙!”   佰仟云一愣,站住了。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清秀俊逸,仿佛天生就是一副笑脸,有些惊讶:“你叫我什么?你认识我?”   “他说过,你定会回来!”男子笑脸上突然滴下泪来,用衣袖快速的抹去: “你可算回来了 , 云丫头!”   “你是?”佰仟云疑惑不已,努力的在脑海里寻找记忆,眼前这个人的气息,让她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他的笑容很是让她觉得亲切,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望着那副不以为然的脸庞掉下的违和眼泪,佰仟云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我是凌雾!”男子说道:“刚才在大殿上,我离得远,可我知道是你,所以提前离席,侯在此处等着你。”   “凌雾!”佰仟云喃喃自语,脑子不停的搜索,却无果。   “我听说你失忆了!也难怪,万空谷那个地方,能活着就好!”凌雾的脸色   有些沉重,暗暗说道:“他若有知,定会高兴!也不枉他盘桓万空谷,寻魂百年!”佰仟云打量着他,见他神色有些悲伤,可又极力的克制着,努力的展露着笑脸。“凌雾!凌雾仙上好!” “别!”凌雾一扬手:“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叫我,还是叫我名字或是师兄好些!”   “师兄?”佰仟云一头雾水。   “你我同属师尊怀无坐下弟子,你比我后入门几百年,仙龄又比我小,自然   要叫我师兄的,回头我慢慢和你细说!”凌雾笑道:“还有一个人若知道你回来,定会高兴的上蹿下跳!”   “是谁啊!我认识吗?”佰仟云问道。   凌雾叹了口气,摇摇头:“岂止是认识啊,她可是你的灵侍啊!也是你灵族中人,她要早知道你是回了灵族,恐怕她早跟着回去了!”   “灵侍!”佰仟云眼睛一亮,在灵族时,她还问过玉薄然,自己怎么没有灵侍,谁知道自己的灵侍,居然还流落在三界啊:“她叫什么,在哪里!”   “叫俏言,风俏言!”凌雾说道:“在紫荆峰呢,对了,云丫头,明日就随我回紫荆峰吧!”   佰仟云听说自己的灵侍在紫荆峰时,激动得两眼放光。   “这位仙上!”旁边的云幕尘却开口了:“既然是灵主的故人,我们定会前往的,只是我们此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还需在天宫停留几日,打探一些线索,待事情办完,自会前去。”   “嗯嗯。”佰仟云点头:“师兄,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你且先回去等着,我过几日便去,既然是我的灵侍,我会去将她带回去的。”   “带回去?回哪里?灵族吗?”凌雾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佰仟云:“你要回灵族?还要把俏言带走?”   “当然要回去了!”佰仟云肯定的说道:“我本就是灵族之人啊!”   凌雾表情变幻不定,收起了笑容:“我还以为……”   这时,身后跟上来一个人,几个人回头一看,正是席间敬酒的医官泽澜。只见他上前来对着佰仟云他们一礼,又对凌雾行了礼,转身对着云幕尘说道:“小仙叨扰各位了!如若方便的话,在下想请云幕尘灵医,到鄙医馆小坐品茗,不知可否!”   佰仟云见状心想暗笑,这泽澜当真是好医成痴,亦步亦趋啊!一心就想找云幕尘,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圣女嘛。   见云幕尘犹豫,便说道:“既然泽澜医官盛情邀约了,你就去小坐片刻吧! 顺便了解一下这天庭之事!我和小倩这就回去了寝殿了,你自便就好。”   云幕尘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欣然答应了,于是跟了那泽澜离开了。   佰仟云看着两人的背影,皆是姿态轻缓,素衣清朗,谦谦君子之风,还真有些相似之处。   这时的小倩还盯着凌雾看个不停,那凌雾似乎还在在情绪里没有回神。   “凌雾仙上,你说我们家灵主的灵侍在你哪,可是真的,万一不是呢?”小倩似乎有些怀疑,在她看来,这位凌雾言语轻佻,还直呼佰仟云为云丫头,要知道,在灵界,只有族长玉薄然可以这么叫她。   “我的灵侍,我自然知道。”佰仟云闭目凝神,用灵识感受了一下:“是她! 我能感应到,凌雾师兄,你放心吧,我很快便会去的!”   凌雾显然还有些失落,点了点头:“这天庭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即刻启程回去了。记得哦!快点回来,你的寝殿,还是以前的样子,俏言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呢!” 第103章 唯你一人   回到毓秀殿,佰仟云才算能放松了一下自己,当即瘫软在床上,唤小倩过来给她捶背,自己却懒散的爬着:“累死我了!”   “灵主,我在想啊,这三界认识你的人应该不少,可你又不认识他们,你说会不会有人假装认识你,和你套近乎啊,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啊!”   “图我什么?”佰仟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有什么可让人图的,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纨绔不化……只能是,图我的美色!哈哈!”   小倩也被逗笑了,这些自损的话,都是族长玉薄然平时训斥佰仟云的话。   “灵主容貌自然不消说,其实你很好的,虽然族长老那么说你,可是,我们都很喜欢灵主的。爷爷也常说灵主本性纯良呢!还有云公子,我看他也喜欢小主的。”小倩边给佰仟云揉肩,边说道。   “对哦,你也是风家的人,那这位风俏言,应该是你的亲戚。”佰仟云想起来,问小倩:“她又是怎么来的三界呢,我可是在三界出生的啊,难不成她也是?”   “不是的!”小倩说道:“俏言姐姐是我堂姐,是我大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将她从灵族带走了,当时我还很小,只记得,爷爷发了很大的脾气!想不到是带来三界伺候灵主了!”   小倩说起来,一脸的羡慕之色。   “好了!”佰仟云起身生了一个懒腰:“舒服多了,你去偏殿看看,云幕尘那个木头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叫他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小倩出去后,佰仟云等了半天,唤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佰仟云走出殿外,只见小倩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一个黑衣身影站在她前面,入目是那熟悉的面具和下颌上轻抿削薄的唇。见到佰仟云出来,嘴角一勾,笑容邪魅非常。   “灵主!”小倩指着黑衣男子:“他非要进来,我拦都拦不住!”   “我知道了!这位是魔君,来即是客,不用拦。”佰仟云上前:“幕尘哥哥回来了吗?”   小倩摇摇头。   “你进去吧!”佰仟云说道:“我在院子等他便好!”   小倩进去后,佰仟云问道:“魔君找我何事?”   黑衣男子不作答,只是那样看着佰仟云,面具后的眸子忽明忽暗。   佰仟云正在疑惑之际,只见头上投下一片阴影,高大修长的身躯一把将她楼入怀中:“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突如其来的炽热气息令佰仟云惊慌失措,微微挣扎,却被他牢牢的禁锢住,不让她动弹分毫。   佰仟云飞快的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这个拥抱的感觉和这人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竟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与自己是什么关系?从白日里第一次见到他,佰仟云就隐隐的觉得他看她的目光犀利异常,整个席间,虽然他未发一言,可佰仟云知道他的注意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此时他突然寻来,还如此激烈的将自己抱住,为什么?佰仟云第一次,无比急切的想恢复记忆,自己在三界,到底经历了什么!   佰仟云缓缓的推开他,虽然对方如此唐突,可佰仟云没有生气,她直觉知道此人与自己关系匪浅,如此行为,虽然唐突,却不像是轻浮之举,只是自己记忆丧失,无法领会他的感情罢了。   “为何戴着面具?”佰仟云淡淡说道。   “因为。”黑衣男子邪魅的笑了笑:“除一人之外,别人不配见到我的脸!”   “哈!”佰仟云一撇嘴,这人还真是狂妄:“那幸运之人是谁?”   男子缓缓摘下面具,入目是一张精致异常的俊朗面容,轮廓如削,眉目带着邪魅笑意,佰仟云一惊,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么惊艳绝伦的面容,没理由想不起来啊!这是来到三界,不,包括在灵界,这是佰仟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了。   “当然是你!佰仟云。”男子望着佰仟云,眼里深情满溢:“由始至终,唯你一人!”   佰仟云有些混乱,加之第一次见如此容貌堪称绝色的男子,还冷不丁被他这么表白,有些无所适从,心里忍不住怦怦直跳。   “失忆也没关系,不,失忆了更好,这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男子意味深长。   佰仟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美色当前,不能被迷惑,一定要冷静!来到三界,一定会遇到故人,既然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了却旧事,那得先知道旧事,该面对的,也必须要面对,既然都找上门了,那就一一了解清楚,再作判断。   “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话!”佰仟云恢复了平静:“我会用到灵术,让你只能说出真话,不能说谎,虚情假意将会让你经脉尽毁,你可愿意!”   “来吧!”男子毫不迟疑:“你问便是,就算不用灵术,我也不会有一句假话!”   佰仟云凝神聚气,开始问道:“你我是什么关系?”   “我们曾经差点成亲,遍发喜帖,昭告天下,可被奸人阻挠,婚期延迟了。”   成亲?佰仟云心里一惊,原来他们不只是认识而已,此人没有撒谎,他竟然   真与自己有婚约,佰仟云调整气息,让自己冷静了一下。“你是说,我心悦于你?”   翟曦猛然一愣,刚准备开口,突然表情有些痛苦,不由得看着佰仟云:“你对我爱慕……不是,佰仟云,你来真的?”   “你说谎了,我并非心悦于你,对吧!”   翟曦表情变幻莫测,略有些不悦:“问别的吧!”   “你可以说不知道,但不许胡说,刚才感觉到了吧?经脉断了几根。”佰仟云一笑,心想我还治不了你了,接着又说:“我们是仇人吗?”   “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的!”男子有些无奈:“继续!”   佰仟云想了一下,突然脑子一热:“那你可知,我是否有心悦之人,他是谁?”   翟曦突然定定的看着佰仟云,目光变得黯然,不作回答。   “好吧,那我问别的。”佰仟云作罢,脑子里随意搜索着问题:“我们是朋友吗?”   “算是吧!”翟曦已气势全无,此时完全如置身刀俎,任由佰仟云拿捏。   “说说你的事吧,这五百年来,都发生了什么事!”佰仟云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目前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个男人爱慕自己,且自己与他的关系,应该是普通的朋友,至于婚约之事,想必另有内情。   “五百年前,我自第一次看见你,便对你产生了莫名的情愫,你我有生死劫烙印,不能与除彼此之外的人结合,你自愿嫁我,却阴差阳错没有嫁成!后来,天魔大战开始,你跳下了万空谷,与魔尊冥邪同归于尽。再后来,天族一统了三界,魔族对其称臣,天族一时风头无两。魔族遭受重创,我也便混混霍霍度日了!” 翟曦说起来,一脸的不屑和漫不经心。   “我跳万空谷,与魔尊何干,他因我而死?生死劫,又是怎么回事?”佰仟云觉得这里面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回头我再和你细说!”魔君突然嘴角弯一起一道好看的弧线,邪魅非常: “三言两语,怎么能说清楚。你不如与我一同去了魔界,我一定将这几千年的事情,一点不漏的告诉你,如何?”   佰仟云撤了灵力,也罢,凭几句话,怎么能问出那么多事呢,关键的知道了就行了,至少在目前,自己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便可。这个翟曦,被自己一探,就算他不说出来,自己也知道他心中所想,至于那份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心思,在自己恢复记忆之前,还是不要过多纠缠的好。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佰仟云有些歉意:“我也是逼不得已,才用了这种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妨!”翟曦一笑:“我倒是愿意你一直问个不停!”   “灵主,你们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幕尘已经站在了院中。   “幕尘哥哥,你回来了!”佰仟云一喜:“魔君与我是故人,我找他问些事。”   翟曦听见佰仟云对云幕尘的称呼,剑眉一皱,歪头斜看了云幕尘一眼:“灵医有意见吗?”   佰仟云见翟曦言语轻狂,目光挑衅,想必是误会了自己和云幕尘的关系,也没有多做解释:“云公子只是关心我,毕竟我没有记忆,他担心我被有心人所惑,魔君不必多心。今日有劳魔君了,你我既然是朋友,日后我定会去拜访!”送客之意明显。   “一言为定!”翟曦对着佰仟云邪魅一笑。   云幕尘望着大步离去的翟曦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104章 天庭异象   “仟云,我有话和你说。”云幕尘说道。   “嗯,我也正想问你呢!”佰仟云正有此意,云幕尘去了泽澜处,想必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进屋说吧!”   “灵主!”云幕尘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你今日在天宫大殿,可有何异常?”   佰仟云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回想了一下:“没有啊?你有什么发现?对了,你去和那位泽澜医官闲谈,他找你,就只是探讨医道吗,其他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冰魄之事暂时没有线索,对了灵主,那泽澜医官,也认识你!”   “他认识我?”佰仟云不觉奇怪,自己莫非曾经是个风云人物?这天庭竟这么多人认识自己,想起白日里天君刚看到自己时脸上的复杂表情:“那么天君白离呢!他也认识我吗?”   “我正要说起此事!”云幕尘说道:“那泽澜找我,原来是为一故交。他的那位故友身中奇毒,他试尽三界药石,仍无法得解,故才冒昧的向我问询一二。我因未见着病患,单凭他口中描述的症状,还无法断定,便给了他一些丹药,稍作延缓毒性,待我们办完事,我答应会与他一道前去问诊。对了,泽澜虽然认识你,可不是很熟,据他所说,和你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有些渊源罢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君白离,明明认识灵主,可我今日看他的表情,却是仿佛与你初次见面一般,他为什么没有明言呢!”   “看来这天族,认识我的人还不少!嗨,这也没什么,认识就认识吧,可能不熟,就不好直接言明了。”佰仟云不以为意。   “我在天宫里,感受到了灵源!”云幕尘皱眉深思:“我一直在探寻灵源宿主,可对方隐藏极深,令那灵源的气息若有若无,我一时无法判断。”   “我们三个都有灵源,有何奇怪!”   “仟云,不是你我的,也不是是小倩的灵源。在这天宫里,还有第四个灵源!” 云幕尘说道:“而且此灵源并不是普通灵源,是圣源,同你的灵源一样,能量极其强大。就算对方加以掩饰屏蔽,还是让我察觉了气息!”   佰仟云吃惊不小:“你是说,这里还有我们灵族的人?”   “如果是灵族的人,你我一眼便能看出,可此人并非灵族,而是天族。想必   是掏取了前圣女的灵源放在自己的身上,要知道非灵族之人,使用灵源,多少是会有排异现象的,何况是圣女灵源,短时间更是无法与身体相融合,以提供灵力。这个携带灵源之人,一定是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去调理自己的气息和经络,现在也几乎能完全融合了,此人修为极高,绝非泛泛之辈。我灵族圣女鲜少入三界,我猜测此灵源,应该是灵主母亲的。”   “我母亲的灵源?”佰仟云心里一震:“那按你这么说,我母亲之死,另有蹊跷?这携带她灵源之人,很可能就是杀她之人?”   “个中原因,还尚未可知!”云幕尘说道:“关于灵主母亲之死,我也只是听说一二。族长此行也特意交代过我,如有可能,查明玉紫芯圣女的死因,收其残魂回归灵族重铸再生。但看现在的情形,如果灵源早已易主,怕是你母亲的魂魄,经过这么多年,早已散尽了!”   佰仟云虽然对母亲的感觉和印象很陌生,但如果母亲是遭此毒手残害致死,让佰仟云十分心痛:“依你看,在今日天宫中,最有可能的人是谁?会是天君吗! 我总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看我的眼神也很让人不舒服!”   “我第一个怀疑的是他!”云幕尘说道:“我们初入天宫之时,他离我们最近,那时候我就感应到了,可后来,人群围了上来,气息便越来越弱,如果是他的话,想必在那一刻,便察觉到我探视他了,即刻做了屏障,隐去了不少的气息!”   “幕尘哥哥,你怎么能感觉到呢?”佰仟云有些不解:“我居然从头到尾,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咋这么厉害啊!”   “术有专攻,仟云,我云氏一脉,世世代代研究灵药,以灵为源,医治伤患,通常最先查看的就是灵源是否受损,再加以修复,灵源完好,躯体之症就是小事了!长期形成的习惯,对灵源也敏感一些,算不上厉害!”   “你还能修复灵源啊!”佰仟云不由十分佩服:“看来,我以前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就是个迂腐的灵医呢!难怪外公会派你跟来,想不到你这脑袋里,装的东西还挺多的,不错不错!”   云幕尘见她又开始跑题,皱了一下眉:“灵主,此事非同小可,我灵族虽然灵力超群,可并非无所不能,加之此人在暗,我们在明,还是要多小心为好!”   “我知道,你放心吧,此事我记在心上,我来到三界便开始启用灵识,探视冰魄之主,竟一无所获,这冰魄也没有什么感应,想必是距离远了。你这几天查访冰魄线索之事,也要小心,如果对方故意隐去了灵源气息,想必是有所防备,而且对方极有可能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佰仟云说道。   云幕尘点头:“泽澜医官醉心医道,心思简单。可因为不擅交际,对外界的事情也不甚关心,所以知道的信息也不多。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当初在金水河,天魔大战时,双方都损伤惨重,后因为魔族魔尊突然灰飞烟灭,那魔族公主又被打落金水河,天君绝地反击,一举歼灭了魔族,统一了三界。那泽澜也是后来才得知,是因为灵主曾经复活过魔尊,为了灭魔,舍身跳进万空谷,将那附你而生的魔尊也一并带走了!才得以让战争停息。”   “等一下,你说魔尊因我而死,今日那翟曦也如此说,那魔尊冥邪,附我而生,该不会他就是……”佰仟云望着云幕尘。   “那就是了!”云幕尘点头说道:“附在你身上回到灵族的那一抹残魂,是我种下的,应当就是他了,明明是灵族之人,为何成了魔族的魔尊呢!”   “哎,这些事太复杂了,搅得我头痛,不想了。你明天有何打算?要不我们先离开天庭吧,去紫荆峰看看我的灵侍去!她定不会和我说谎,想必从她那,能得到更多信息。”佰仟云有些头大。   “嗯!”云幕尘点头:“看来只有如此。但明日小主还需给我一天时间,我今夜回来前,在天庭几处布下了索源阵,明日我托了泽澜,假借带我四处参观游览的名义,我再启动阵法,就能锁定那灵源的范围了!此事如果确定了,我们才能掌握主动!”   “好,听你的!”佰仟云现在才觉得,外公真是慧眼如炬,带着云幕尘出来,真的帮自己解决了很多事。   此时,天宫某处寝殿,一名女子正忧心忡忡,看着那位手里拿着灵器涤灵杯在把玩的人。   “君上,你还真是一点不担心啊!”女子说道:“那佰仟云死而复生,你说她此行会不会有别的目的?你倒是毫不在意,装得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似的。可我这心里,就一直不踏实,你说她现在都是灵族圣女了,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天君白离目光凌利的白了她一眼:“圣女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会死,她如今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担心什么?就算她记得,又如何! 无论她到三界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无惧。”   “我们,可是那个……”木泉之还是面露不安。   “没什么可是。你啊,妇人之见,现如今,整个三界都是我的,连两个最大的障碍都已经除去了,区区一个灵族圣女,不足为惧!”天君得意之色尽溢:“假以时日,待我拔出那上古神剑,获得神力傍身,这灵力,我都看不上。到时候,我看还有谁说我天庭君主皆是平庸之辈!”   “君上的玄羽真经,可已大成?”天后木泉之试探问道。   “尚未。”天君面露喜色:“不过快了,这佰仟云,送了我一个好东西,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之前因为灵力生成太慢,体内力量不够,现在有了这个,我不愁没有力量突破了最后一层。比起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玄羽真经又算什么!”   “君上,你该不会!”木泉之大惊失色:“你不会是……”   “哼!”天君看了看木泉之,有些不悦:“做好你的事,还有,管好你的嘴,不要坏我的事就行。其余的,你就不要管了!”说罢便有些不耐烦的往外走。   “君上……”木泉之追了几步,眼神带着渴求:“你有好多天都没有去看甯儿了,他今日还念叨你,说想念父君呢!”   “还是个孩子,知道什么!”天君并未回头,一扬手:“让他好生读书修炼才是正经,等他大点,送出去历练历练,免得失了男儿血性!”   木泉之停在了原处,脸上藏不住的失望之色,每一次天君对小皇子不屑一顾,都仿似在她的心里加上了一块石头,那石头一直悬着,让她不安,她久久的看远处一座闲置的宫殿,眼里升起了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正值非常时期,全民禁足,在家呆着除了朋友圈转发点正能量的消息,喊喊武汉加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向抗战在第一线的生命卫士们致敬!天佑中华,天佑武汉!我们一起努力吧,做好防护,不聚会,不传谣。今日起会加大更新量。 第105章 琴声忆往   云幕尘次日早早的就出去门了。   佰仟云呆在毓秀殿,不时的有一些人在门口通传要来拜见,佰仟云一开始接见了几位,皆是一些各司神职的天庭小仙,慕名而来,一睹灵族圣女风采,说话生分客气,尽是恭维之言。佰仟云应付了几个,觉得甚是无趣,便干脆让小倩关了房门,对外称自己要休息,不见客了。   待到拜访之人一一散去以后,佰仟云便用了无间术,瞬移到了一个花园里,此处地远偏僻,倒是十分清净。   佰仟云躺在一块大石上,周围荷塘莲藕,花香四溢,清风拂面,很是惬意。一阵琴声悠悠飘来,如诉如泣,委婉凄然,宛如在诉说一段悲伤往事,娓娓   道来,佰仟云一皱眉,谁在这个时候,弹奏这么不应景的曲子!   紫竹东墙立,幽人闲亭奏,婉转拨心弦,又回旧时秋。   随着蜿蜒的琴声渐渐入耳,佰仟云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处野外的客栈,装饰简陋,小二模样憨厚,一脸堆笑。在那简陋不堪的客栈后面,却是一处清新雅致的院子,院墙边种满了紫竹,亭阁中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端坐,青衣狐裘,发髻高束,举止优雅,神态安然,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拨动琴弦,弦音震颤直达心底,令她情绪激荡不已。   佰仟云脑海中的景象越发清晰可见,她去过那个地方,她知道这个人,这个抚琴之人,她知道……   突然佰仟云心里一紧,脑海里闪出两个字:《别离》,这首曲子,她听过!   “咚……”一声闷响,旋律戛然而止,琴弦断裂之声同时传来。   佰仟云霍地起身,呆站了一会,迈开脚步转眼移身来到奏琴之处。   这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清幽雅致,也有一片竹林围墙而立,和她脑海中的那个野外客栈的庭院几乎一模一样。   院中也有一座亭阁,亭阁之上,背身端坐着一个男子,也是身着青衣,发髻高束。   佰仟云呆站在院子里,这一切如梦如幻,可眼前这景象,这人,分明是真的。   “子舟!”佰仟云脱口轻唤了一声。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佰仟云,似乎并不意外,面色温润带笑,却略显疲态:“仟云!你还记得我?”   佰仟云百感交集,眼眶湿润,点点头:“记得,我记得这琴声,还有这首曲子!”   “太好了!”男子看了一眼桌上弦断之琴:“我可是用尽了全力,生怕你不为所动!”   “可是!”佰仟云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是失忆了,为何会记得这些,记得墨子舟。而其他的人和事情,却是一件也想不起来?而记忆中,墨子舟明明是人族,为何会出现在天庭?这是怎么回事?   “仟云来坐!”墨子舟招呼道,将桌上的琴移开,自己坐下,同记忆中一般,开始为佰仟云烹茶,举止神态与往常所见无异。   “子舟!”佰仟云疑惑的坐下,开始仔细的看着墨子舟:“你不是人族吗?为何会在这里?为何我记忆全失,却只记得你?”   墨子舟看了看立在旁边的断了弦的琴,对佰仟云笑了笑:“我是人族没错,五百年前,因为天魔之战,人界生灵涂炭,我别无选择,舍身祭天。天魔之战结束以后,天族众仙感怀我的义举,便聚了我魂魄,赐我仙骨,飞升成仙,到这天宫来了,以此彰显天族和天君的慈悲胸怀,算是因祸得福吧!我在天宫,也没什么事可做,因擅长音律,便挂了一个司音闲职,供众仙闲暇取乐而已。五百年来,我一心修习音律,悟出一些音中之术,加以灵力,问人心境,略有斩获。我昨日便听说了你来,又听说你记忆全失,我也不是很确定,今日便加以尝试,想用一支故曲,再倾注全部灵力,看是否能拨动你心弦一二,用力过猛,这琴弦都不堪重负了……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太好了!”佰仟云眼眶泪水滑落:“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能再次见着你,才是最好!”子舟说道,将茶递给佰仟云,见她一口就喝了,不禁哑然一笑:“你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   佰仟云破涕为笑:“你也没变,还是这样慢悠悠的!子舟,你知道吗,我见到你有多高兴,这是我来到三界,最让我高兴的事情了!之前也遇到两个说认识我的人,可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没有感觉,可是你不一样,我记得你,顿时感觉这个世界,也没那么陌生了!”   “可是凌雾仙上和魔君?”墨子舟轻声问道。   “嗯,你认识他们?”佰仟云想,这子舟是人族,又什么如何认识那两位的,难道是这五百年才有交集的?   “认识,很早就认识,而且……”墨子舟默默斟茶:“还是因为你而认识的,你可能不记得,凌雾仙上我私下见过一次。还有那个魔君翟曦,曾经救我一命! 他有一弟翟阳,曾与我是至交好友,后来也不知所踪。”   “奇怪!按理说,我应该记得的啊!当时我与你在骊山遇袭,我是记得有人相救,可那人,我却是想不起来!”佰仟云心里非常纳闷,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缘由,这问心之律,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它来唤醒记忆,难不成是因为我是施术者,所以只唤醒与我有关的事?”墨子舟沉思道:“既然有效,那我会勤加研习,争取早日能助你恢复记忆!”   “没事的,子舟,如此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耗费了大量灵力,千万别再强行奏琴了,以免伤了真元!”佰仟云有些担忧,拿出一瓶药丸:“这是聚灵丹,比那玄灵丹还管用,你吃一粒,便相当于普通天族修炼千年的成效,只是你现在仙体未稳,服用时也要留意,不可多服,就这一粒,也需要月余才能消融,方可使用灵力。”   “仟云,不必给我,我对修灵之事并不热衷,你给其他需要之人吧!”墨子舟婉言拒绝。   佰仟云一急:“那怎么可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给你给谁?快拿着!” 墨子舟笑了笑:“那,一粒即可!” “张嘴!”佰仟云取了一粒聚灵丹,示意墨子舟。   墨子舟倒也没有推却,轻轻张口,佰仟云把丹药放进了他嘴里:“把手给我!”墨子舟有些不解,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别紧张!”佰仟云见他有些拘泥,笑道:“这丹药有些猛烈,你刚消耗大量灵力,我是担心你虚不受补,适得其反,伤了根本,所以用灵力护你内体,助你完全吸收。”   说罢手中注入灵力,缓缓的通过墨子舟的手掌,注入他的经脉。   墨子舟服用聚灵丹后,便立即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体内乱窜,异常猛烈,心跳加速,血液膨胀。可随着手掌心的灵力慢慢的注入,体内那股猛烈的灵力逐渐平缓,并顺着手掌注入的力量,慢慢通达七经八脉,渐渐融汇,终成一体。   须臾,佰仟云撤手:“咋样?感觉如何?”   墨子舟深呼吸了一口气,赞许的说道:“果然是灵丹,感觉换了一副身躯一样!神清气爽,异常的精神,灵力充沛满溢啊!”   佰仟云知道他夸张了,一挑眉:“这还不算什么呢!等回头我介绍我们那位灵族的灵医给你,他手上的丹药,可比我的厉害多了,就这聚灵丹,已经是灵族很普通的丹药了,我们平时,也就是需要修炼突破功法时,才用来作助力之用,你还是全收起来吧!我还有很多的!你现在已经有灵力傍身了,下次服用,记得凝神静气,打坐一日便可!”不由分说将一整瓶聚灵丹塞到墨子舟手里。   “仟云,你和以前一样,总喜欢送东西给别人!”墨子舟说道:“还记得你那时候,非要给我夜明珠吗?”   佰仟云回想了一下,忍不住一笑:“如今,那夜明珠也不算什么了,我那时候,虚空袋里就跟杂货铺似的,喜欢藏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对了,话说这虚空袋,也是来自我灵族之物呢!我给你一个,很大很大,这是我自己做的,能装下……一座山吧!反正能装很多。”   说罢,手上出现一个指环模样的物品,递给墨子舟:“你将此套在指上,这是我无事时捣鼓出来的的,别的虚空袋是挂身上的,我这个更加方便,你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开始日更五章,如果时间够修文会多更几章。把春节期间耽误的补回来。早点完结让大家看过瘾。 第106章 欲言又止   见墨子舟不为所动,干脆把他的手抓了过来,将圆环一下套在他的食指上,那圆环即刻就消失了:“感觉到没!这样取物是不是方便多了?”   墨子舟看着手指,表情莫名一怔,点点头:“的确很是方便,谢谢你!仟云!”   “谢什么啊!”佰仟云见他客气,有些不快:“你我之间,干嘛这么客气,对了,还有……”   手却被墨子舟一把按住:“仟云,够了!不要再给我东西了!我真的不需要,对我来说,没有比见到你,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了!”   佰仟云一愣,心里真的好想把自己那些东西,全部都能与他分享,何况这些东西在灵族来说,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佰仟云有些遗憾,墨子舟就是这样的性格,只好作罢,不再勉强于他。   “仟云,你接下来如何打算?”过了一会,墨子舟问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件事!”   “何事?”   “我要找这个东西的主人!”佰仟云将手伸向脖子,牵出挂绳,正欲将冰魄取出。   墨子舟见到那挂绳的瞬间,面色突然一震,表情顿时凝重。   “灵主!”云幕尘突然出现打断了佰仟云的动作:“你为何会在此处?”   “幕尘哥哥!你怎么来了?你的事办得如何了?”佰仟云见是云幕尘,一脸欣喜:“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叫墨子舟,是我以前很好的朋友。子舟,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的那位灵医,云幕尘!”   又是一位故友,云幕尘显然并不是很高兴,皱眉看着佰仟云:“灵主,你确定吗?”   佰仟云笑着点头,肯定的说:“嗯,其他人我不知道,可子舟,他是唯一让我能回忆起的人,我记得和他的事情!”   这下轮到云幕尘吃惊了,他惊愕的看着墨子舟,又看看佰仟云:“灵主,你说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我现在能记起的,只有他!是他通过奏琴,让我听到了熟悉的旋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见云幕尘还是一脸怀疑:“你放心了,这不是什么幻术,我虽未达清明境,可这点鉴别能力是有的,是真的记起来了!”   “奏琴?”云幕尘留意到亭柱上立着的琴,还有那断掉的琴弦,沉思了一下,突然说道:“问心之律!”   “正是问心。”墨子舟答道,对云幕尘一拱手:“墨子舟见过云灵医,想不到灵医也深韵音律!”   “略懂一二。”云幕尘表情比之前稍微放松了一些:“原来如此,没想到墨公子还精通此道,这个方法也算是另辟蹊径!”   “在下别无所长,便孤注一掷,云灵医见笑了!”墨子舟再次拱手。   佰仟云感觉气氛有些异样,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好像这云幕尘对自己能记起以前的事,并不十分的高兴,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幕尘哥哥,想不到你还精通音律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那你以后,可否多与子舟沟通交流,这样的话,兴许能让我快些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呢!”佰仟云觉得,自己的朋友,他们也定可以做朋友的。   可这两位,未必这么想。   “灵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此法,看是否能助灵主唤醒记忆!”   云幕尘沉声说道:“灵主,我今日有些发现,待回去向你禀报!” 言下之意,是有正事要佰仟云回去商议。   墨子舟何等敏感,欣然一笑:“仟云,你去忙吧,既然见过面了,来日方长。待你办完你的事情,我们再聚不迟!还有……”   墨子舟看了看云幕尘,欲言又止: “多加保重!”   佰仟云尽管有些不舍,因为还有很多话想和墨子舟说,也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可就像他说的,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再见着。现下打探灵源的事情要紧,所以也没有停留,告别了墨子舟,和云幕尘往外走去,行至门口。墨子舟追了出来,远远的说道。   “仟云……去紫荆峰吧!那里,可能会有……你要找的人!”   佰仟云点点头,子舟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想说什么吗?他说紫荆峰,有自己想找的人,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找谁呢?   紫荆峰上,清月宫门前的云莱紫荆花随风飘零,将地上铺了一层浅紫色花瓣,如雾如雪。   一位红发女子望着飘落的花瓣,眼神忧伤,小小的身影伫立在悬峰之上,手捂着胸口,感受那一丝来自远处的灵识,嘴里默默的念着:“小主!” 无烟宫内。   “你说,是仟云回来了吗!”莫烟惊喜交加的问凌雾。   “可不是她么!”凌雾懒懒的依在座上:“我亲自去确认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莫烟百感交集:“想不到,万空谷一劫,她能活了下来,还成了圣女,这孩子的身世,真是太坎坷了!那她是否知道,炫月已经……”   “不知,她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全忘了!”   “你说,她失忆了!”莫烟吃惊不小。   “嗯,丧失了记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凌雾心情有些心情复杂。   “怎么会这样?……那炫月的事情,是否要和她说?”   “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凌雾长叹一口气:“也好!一个身死数百年葬在冰川,一个丧失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她过几日会来,到时候再看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魔族,无赦宫。   魔族长老毕江正恭敬的将一个盒子呈给魔君:“君上,这是灵族圣女所赠之物。”   魔君瞟了一眼,轻笑了一声:“给我干嘛,你拿去玩吧!我用不着!”   “可是君上,这可是灵物啊!还是……她给你的,你为何不要?”   “灵物又如何!”魔君眼神一沉,薄唇轻抿一笑:“我想要的,只她一人足以,其他皆是身外之物!”   毕江有些无奈,只好将盒子先收了起来,拱手说道:“还有一事,君上如何处理!”   “何事!”   “现住在内院的莱舒姑娘,你准备如何安顿?”毕江斗着胆子,问了一句。   “她啊!”魔君翟曦似乎才想起来:“让她住啊,为什么要安顿?有什么问题吗?”   “……”   他是认真的吗?毕江迟疑了一下:“我说假如……假如仟云姑娘来到魔殿,遇见赫莱舒姑娘,会不会不妥?毕竟那莱舒姑娘对君上,一直都是……”   “那是她的事,我对她可没有那种意思。她救过我的命,愿意在魔宫逗留,就随她吧,碍不着我什么事。对了,锦红最近还为难她没?”魔君问道。 “自从君上上次责罚过以后,锦红似乎没太专注莱舒姑娘的事情了!”   “她就是管太多了,也要让她知道规矩,莱舒于我有恩,不能亏待人家!”   “君上说的是,当初天族对我们赶尽杀绝,多亏莱舒姑娘一族舍命相护,才得以保存至今,这份恩情,当是我魔族上下都要谨记的!”毕江点头称是。   “唉……”魔君长叹一声:“如今的魔族早已不复当年了!我等也是苟延残喘,想要重新恢复过去的光景,难啊!” “君上不要泄气,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目前最好养精蓄锐,只要天族不来压制和为难,韬光养晦,总有光复我魔族的那一天。”毕江安慰道。   翟曦不置可否,皱眉闭眼,不想再叙。 第107章 恨意难消   话说佰仟云和云幕尘回到毓秀殿,关上门做了结界,屏蔽了声息。   “幕尘哥哥,可有结论?”佰仟云迫不及待的问道。   云幕尘点头:“我今日启阵,那灵源宿主,果然在天宫,而且根据位置和方向,是……天君寝殿!”   “果然是他!”佰仟云愤恨说道:“这个伪君子,在我面前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谁知道暗地里却装着我母亲的灵源!也不知道他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目前天君的可能性最大,也不排除天后木泉之,眼下没有机会近距离单独接触二人,我会另寻他法,定能知晓!”云幕尘说道。   “暂且先这样吧!”佰仟云说道:“我现在想快些去紫荆峰,见到风俏言,她既然是我灵侍,这些年定是与我寸步不离,想必对我的事情最是清楚,我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再做打算!尤其是这块冰魄!”佰仟云抚着胸口那一片凉意:“俏言定会知道,是谁给的我!”   “听灵主的安排!”云幕尘点点头。   “佰仟云,你给我出来!”外面有人在大声叫喊,伴随着咣咣的拍门声。佰仟云与云幕尘对视了一眼,皆有些疑惑。   “走,出去看看!”佰仟云起身外殿门外走去。   刚一开门,一个身着粉色婀娜长裙,精装细饰的女子,正气急败坏的举手拍门,见佰仟云突然开门,愣了一下。   转眼间脸色满是怒意,狠狠的看着佰仟云:“果真是你!你竟没死!”   “这位仙子是?”佰仟云对眼前这位怒气冲冲毫无礼貌的女子有些反感,可不知道缘由,只能压住情绪。   “禀告圣女,这是天庭的碧瑶公主!”门口的侍卫慌忙拱手回应。   “公主找我何事?”   “哈哈哈,真的失忆了?你不会是在装的吧!”碧瑶一笑,疑惑的打量着佰仟云,挑眉一脸的鄙夷之色:“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   “好,你倒是干脆,忘得一干二净!”碧瑶咬牙切齿:“可你知道,这几百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怎么过的,干我何事?不知道公主想做什么?”佰仟云一皱眉,这位碧瑶公主来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顿觉好笑:“莫非我与公主之间,有过婚约?我负了公主的感情?还是你我有什么过结,难道是……”佰仟云凑近嬉笑: “深仇大恨?”   “哈哈,过结!”碧瑶被她戏弄的语气弄得恍了一下神,怒气更甚:“没错,就是深仇大恨。你倒好,一咬牙跳进了万空谷。你可知道,天尊为了你,他都做了什么!我这些年……”   “天尊是何人?”   碧瑶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不一会,突然笑得凄冽:“你不记得他?你居然连他都不记得了?哈哈哈,太好笑了!我以为,你对他当刻骨铭心,谁知道,你连他是谁都忘了!佰仟云,你真是够狠!我不如你,我忘不了!你死了,他的心好像也跟着死了一样,盘桓于万空谷上百年有余,耗尽毕生的修为为你寻魂聚灵,直至灯枯油尽!你倒好,跟没事一样!他真傻,为了你这么一个女人,真傻!”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与你又有何干系,公主想要如何?”佰仟云听碧瑶说起那个人,心里一沉,这事似乎与自己有关?可这些,与眼前这位公主,又有什么关系?佰仟云一头雾水,心情被她弄得莫名烦躁。   “我想如何?你问我想如何?我想杀了你……”说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幻出一把剑,向佰仟云直直的刺来。   云幕尘一惊,正要阻挡,佰仟云一动未动,稍作凝神,那剑还未触及到佰仟云的身体,就被一道无形的气盾挡住,丝毫前进不得。   佰仟云低头瞧碧瑶手中的剑,那剑极为小巧,剑头锋利,剑柄上还刻着“凝霜” 二字:“好剑!这可是一品灵器,应该是灵族所造吧!”回头看了看云幕尘,后者点头确认。   “当然是好剑,可你知道这剑是谁给我的吗?是他,这是雌雄双剑里面的一把,你知道代表什么吗?”碧瑶举剑的手有些发抖,抵着佰仟云身前的护盾,又加大了一些力度,可仍然不能攻破,有些气恼,于是开始耍嘴炮:“我和他,本该是天生一对。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他才会被你迷惑,佰仟云,你凭什么,让他要为你做到那种地步!”   “哦!既然是灵器,我便不毁了,你收好吧!今日你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与你计较,就此收手,该干嘛干嘛去!”佰仟云耐着性子说道,毕竟这里是天宫,此女子又是公主,佰仟云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你怕了?”碧瑶眼神挑衅:“你个贱女人,居然还有脸回来。回来继续勾搭男人吗?那魔君翟曦,怕是早就巴巴的嗅上你了吧!还有那墨子舟,你的红颜知己,如今在天庭,你们是不是也见过了?佰仟云,你一回来,就忙不迭的私会男人,你这种女人,怎么配!怎么配得上他……我替他不值,我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你把护盾解开,我与你决一死战!”   佰仟云忍不住一笑:“碧瑶公主消息真是灵通啊,连我这两天见了谁都一清二楚。莫非,你跟踪我?”说罢凑上碧瑶的脸,盯着她:“你说的这些话,我且当你胡言乱语,骂人不对,不过看在你老子的面上,且不与你计较。要想与我单打独斗,你恐怕还不行!”   碧瑶被佰仟云看得浑身一僵,佰仟云的目光,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充满了惊恐和不自信,虽然行为放纵不羁,言语轻狂,可还是有些稚嫩。可眼前,如今的佰仟云,目光坚定,气场逼人,哪怕只是对着她轻言细语的说了几句,也让碧瑶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尽管如此,嘴里还是不饶。   “你休要猖狂!你敢把护盾解开吗?”   佰仟云摇摇头,解就解。   护盾一散,那碧瑶趁机一刺,佰仟云轻轻用手一捏,两个手指,便将碧瑶的凝霜剑控住,碧瑶动弹不得,双手握剑,也无法撼动半分。   身边的侍卫惊讶非常,他们知道,碧瑶公主虽修为一般,可也是上仙之资,比起普通的侍卫及修仙之人,已是强过许多了,可眼前这位灵族圣女,却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只用两只手指,便控住了碧瑶,心里暗暗赞叹,这圣女到底是何等的修为!   碧瑶两眼泛红,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早不是佰仟云的对手。以前在紫荆峰时,便已不敌她,如今佰仟云圣力加身,怕是自己与她之间的修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可心里又不服,自从昨日知道佰仟云回来后,她便坐立不安,她恨这个女人,当初她死了,她以为那个男人,便只属于自己一人。可是没想到的时,佰仟云跳下万空谷后,似乎那个人的心,也死了!碧瑶心里怨恨,被佰仟云拿捏住,又动惮不得,只能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   佰仟云心想真是个难缠的女人,换着以往,遇到这样挑事的主,早就一巴掌把她打飞了,可现在是在天庭,这个碧瑶又身份特殊,只能忍下,可如果不稍作惩戒,消一消她的气焰,又觉得对不起自己这脾气。   于是佰仟云伸手一捏,整个手抚在剑上,那剑渐渐失去了光芒,然后佰仟云手一挥,剑身飞起,竟然掉了个头,“铮”一声,回到了剑鞘里,佰仟云收手: “完事!”   碧瑶见凝霜剑回到剑鞘,先是一惊,立即伸手去拔,可那剑如同和剑鞘合为一体,纹丝不动,任凭她使尽全力,仍旧无法拔出:“佰仟云,你干了什么?”   “这位碧瑶公主,你如此冲动好强,我担心你有一天会毁了这把剑,干脆给你封了。待你心智成熟一点,心中再没有怨念,这封印自会解除,那时候,再拔剑吧!”   “你!”碧瑶指着佰仟云,气急败坏:“贱女人!”说罢手聚灵力,冲着佰仟云挥掌过来。   佰仟云一闪,怎么这么难缠,就她这修为,自己要出手,兵不血刃,她都够死一百遍了。可又不能拿她如何,揍一顿会平添事端,惹来麻烦,杀了更不可能,可眼下又觉得此人甚是讨嫌。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皱眉看着她:“你真想打?”   碧瑶恨恨的看着她,气愤不语。   “这样吧!”佰仟云朝身后招了招手,站在后面的小倩见状立即快步走了上来,佰仟云指着小倩:“你和她打,就过过招,别太认真,点到为止,她不会伤你,你也伤不了她,且当陪你下下火。别小看她,她虽是我的侍女,修为却不在你之下。我怕自己出手重,伤了你,再说了,我是灵族圣女,怎么也不能欺负你这样的小仙,传出去叫人笑话不是 !”   碧瑶见佰仟云居然叫她的侍女与自己过招,更是生气了,可眼下,自己是打还是不打呢?佰仟云自己自然是敌不过了,可和她的侍女打了,掉价不说,如果输给了她,岂不是更叫人笑话。   碧瑶收了手,对佰仟云说道:“你别欺人太甚,我收拾不了你,自然会有人收拾你,你等着!”悻悻而去。 第108章 紫荆峰   佰仟云一行三人,离开天庭后,向紫荆峰而去。   那天君自从宴席上一见,也没在露过面,佰仟云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让云幕尘去请了辞。   本可直接用无间之术去到紫荆峰,可想着云幕尘与小倩都没有来过三界,领略了一下这里的山水风光,三人便御风而行,只用了半日,便抵达紫荆峰主峰。   凌雾自是一早得到消息,来到大殿前面的空场上迎接。   “云丫头,你终于来了!”凌雾远远的便大声招呼:“烈日当头,你再贪玩延误,我可要去午睡了!”   佰仟云觉得这凌雾的性格,倒是与自己十分投趣,说话从不客气,随性自然。   也许是看见了佰仟云他们到来,大殿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消瘦的灰衣长者,见了佰仟云,微微的一怔,瞬间眼中情绪涌动,又强行的压制了回去,来到面前,眼里充满着怜惜和关爱:“仟云!你回来了!”   佰仟云心想这位定也是自己认识之人,立即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凌雾,后者了然:“这是莫烟师叔。还有,萧逐,你站那么后面干什么,还不好意思了吗?”   “师叔好!”佰仟云恭敬的行礼。   莫烟有些不自在,可还是欣慰的点点头:“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又将一位身形魁梧高大,面容黝黑的男子从人群后面拽出了出来:“这是……天尊的徒弟萧逐,你以往唤他哥哥,按理说该是你的师侄。”   佰仟云又对着那位身形魁梧面色黝黑的男子:“萧逐哥哥好!”   男子一时有些失措,想是早知道佰仟云失忆的事情,又被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不知该如何回应,愣憋得脸通红,冷不丁冒出一句:“云妹妹……哦,不,见过仙上,不对,见过圣女!”   一群人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几个年纪稍小的弟子见状,忍不住偷捂嘴笑了,那萧逐憋了一头的汗,干脆退了回去,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紧紧的锁着眉头,不知所想。   “萧逐哥哥还是叫我妹妹吧!以前怎么叫的,现在便怎么叫,千万别生分了,我虽然失去了记忆,可人没变!”佰仟云对着低头的萧逐笑说道。   那萧逐听闻此言,慢慢抬起头,正好和佰仟云四目相对,脸上又是一红,匆忙点头:“听你的!”   “他就这样!你别管他,他可是一早便起来准备迎接你了,还吩咐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点心。你以前可是经常打趣他的,你要是对他客气,他反而会不习惯的!对吧,大徒弟!”凌雾接过话。   “还有一个叫红亚的,自小和你交好,因为兄长娶亲,便回乾陵峰去了,你回来的消息想必萧逐已经告诉了她,不日便会赶回来,届时便可见着了!”凌雾继续说道。   佰仟云点头,现在对她来说,这些人,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脑海中没有丝毫的印象。   其他的弟子凌雾也没有多作介绍,只是说三百多年前,各个仙门送来紫荆峰修习的弟子,也大部分散去,就剩下这些,都是些没有显赫家族和仙门依仗的,要么就是自幼投孤的,所以人少了很多。   众弟子也齐齐的对佰仟云行了师门之礼,眼里皆是崇拜和好奇之色。   佰仟云环顾四周,有些奇怪,明明那气息就在附近,可为何没有她的身影: “俏言呢!”   凌雾藏不住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指着悬浮的一座山峰:“在那呢!今天最激动的是她,可临了,自己却躲着不敢下来了,想必是近身情怯了吧!”   佰仟云抬头一看,眼前一亮,只见那山峰上,竟是漫山的云莱紫荆,层层叠叠的花丛,深深浅浅的淡紫色,随风摆动,飘零散落在空中,这场景,莫名的熟悉,不是因为灵族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花,仿佛是在梦中出现过一般。   佰仟云心里一喜,飞身便往那紫荆花处,旁边的云幕尘与小倩正欲起身跟上,被凌雾一把拉住:“这位灵医,让她们主仆二人单独呆会吧,请二位随我到大殿稍作休息!”   云幕尘望了一眼佰仟云的方向,也没再追,点头跟着凌雾一行人去了大殿。佰仟云登上那满是紫荆花树的山峰,循着气息,途径一座宫殿,刚要略过,   却不经意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宫殿牌匾上,赫然几个字“清月宫”。按这殿的规模,应该这这座峰的主殿,可是谁的寝殿呢?   佰仟云歪头沉思了一下,也没多想,继续循着灵侍的气息,穿过花树,来到一座精致的院落中,正屋的门楣牌匾上,“云来阁”几个字俊秀清冽。   佰仟云久久的看着,如果说自刚才进入紫荆峰开始,自己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么进入这个院子的感觉,就让她更加的确认了!也许自己的脑子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事,可这个身体,却对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很熟悉,熟悉到佰仟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曾经在此处留下的气息。   佰仟云的情绪有些莫名的波动,那种波动的来源说不明白,没有头绪。   “云来阁”牌匾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红发金瞳的女子,站在了门口,娇小瘦弱的身躯立在原处,双唇微微颤抖,张着口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里大颗大颗的掉着眼泪。   佰仟云心头一热,这是她的灵侍。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感受到眼前这个瘦弱的红发女子内心的激荡起伏和悲喜交加,虽没有出声,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喊着佰仟云:“小主,小主!”   “俏言!”佰仟云轻呼着她的名字,走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   红发女子突然浑身一软,跪倒在佰仟云的脚下,抱着她的腿,将头埋在她的裙蔓间,控制不住的双肩耸动,无声的痛哭。   佰仟云心里一疼,蹲下身抱住她,眼泪随即掉下。   无论忘记了谁,记起了谁,面前这位女子,她与自己心意相通,那份真真切切的久别重逢的百感交集,喜悦和莫名的悲伤,在两颗心之间川流不息。   两个人也不知道这样抱着,哭了多久,直到佰仟云将她扶起,红发女子才缓缓的起身,一把抓住佰仟云的手,看着她的手掌心:“小主,你的圣女印出现了!”   “嗯!回到灵族,便出现了!”佰仟云轻声道,一边将她搀扶进屋,一边忍不住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里竟是残留着自己的气息:“这真是我房间,凌雾师兄说的没错!”   “是的,小主,这云来阁本就是你的宫殿!”俏言气息有些虚弱,想必是情绪波动过大的原因,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佰仟云拉着她坐到榻边,才开始慢慢的打量着风俏言的脸,这孩子长的还真是特别,火红的头发,娇俏的小脸,尤其那一双金瞳,越看越像,像狐狸!可也没听说过风氏的人与狐族有什么关系啊,灵族也鲜少有除黑发以外的其他发色。这还真让人好奇。   俏言见佰仟云若有所思的歪头看着她,心里一顿:“小主,你不会又想说我像狐狸了吧!”   佰仟云强忍了一下笑,赶紧移开目光:“没,没有!”   “可你刚才明明就那样想了!”风俏言有些委屈。   “我以前是不是这样说过你啊!”佰仟云有些抱歉的说道:“我就那么一想,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啊,俏言,这样很可爱啊!”   “小主,你以前可不会叫我俏言的!”   “哦?那我如何叫你。”佰仟云懵了一下,问风俏言。   风俏言闭口不语,半天才暗暗说了一句:“反正你不会这么叫我!”   “哈!小乖!我以前居然叫你小乖,不过,的确很符合你的样子!”佰仟云失笑。   “小主你又读我了!”风俏言有些无奈,不过她似乎比较喜欢这样的感觉和佰仟云对她的称呼,于是也满意的点头:“嗯,小主就是这么叫我的!”   佰仟云心里有些庆幸,自己能有一位内心毫无芥蒂的灵侍,而且还这么与众不同。她抓住风俏言的手,凝视着她:“小乖,你知道吗,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风俏言默默的点头,眼神有些悲切,咬着嘴唇看着佰仟云:“小主能活着就好!我怕,怕小主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会伤心!”   “怎么会呢!”佰仟云见她似乎有些词不达意:“我干嘛要伤心啊,不就是死过一次吗?我不都没事了吗!还因祸得福,突破了洗尘境呢!对了,小乖,我现在圣女心经,已经到达第十五层了,厉不厉害!”   风俏言呆了一下,继而又展露出笑颜,频频点头:“厉害,我就知道小主一定能活着,小主要一直开心的活着 !”   “那当然!”佰仟云头一扬,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将贴身挂在胸前的冰魄掏出:“对了,你看看此物,可知是谁给我的?”   风俏言看见冰魄,表情瞬间凝固,张大嘴巴久久合不上,呆呆的看着佰仟云,竟没有回答。 第109章 上古冰川   “你们主仆二人的旧情叙完了吗?该去用膳了,云丫头,有你喜欢吃的烟笋烧鸡哦!我可是研究了半天才……”凌雾风风火火的进到云来阁,突然停住脚步,呆看着佰仟云,住了声。   佰仟云看着眼前表情怪异的两人,不由得将手里举着的冰魄,在二人眼前又晃了晃:“你们怎么了?干嘛看着这冰魄发呆!”   凌雾一改刚才的喜笑颜开,此刻表情变得异常凝重,皱眉注视着佰仟云:“你说,这是什么?”   “冰魄啊!不,应该是叫真元,不管叫什么,你们只需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便可!”佰仟云愈发觉得,这两人一定知道什么。   “云丫头!”凌雾定定的看着佰仟云:“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吗?”   佰仟云一愣,不解的看着凌雾,迟疑了一下:“我该……记得这个吗?”   凌雾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   风俏言怯怯的看了看凌雾,又转头看着一脸无知的佰仟云,踌躇不展:“小主,这个……这个冰玉你是要如何……”   “我想还给它的主人!”佰仟云说道:“外公说这是非凡之物,不能据为己有!”   “还给……”风俏言支支吾吾。   “无须还了……”凌雾突然说道:“人都不在……此处了!”   佰仟云一喜,拉住凌雾:“你是说,你知道这块冰魄是谁的?他在哪里?”   凌雾不为所动,将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   佰仟云又转向风俏言:“小乖,你说,冰魄的主人在哪里?”   “小主……”风俏言终于忍不住,眼泪如珠般滑落:“尊上……尊上他已经不在了!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已经灵力散尽,修为尽毁,没有气息了!已经三百多年了,他……他……”   “炫月现在是一具冰尸,已经不在的人,一块冰玉而已,还与不还,不重要了!”凌雾缓缓的转过头,眼眶湿润:“云丫头,我宁愿你,永远不要想起!”   不知为何,当“炫月”两个字在佰仟云耳边响起的时候,佰仟云心里一痛,渐渐的冰冷,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她看着冰魄上那个形似“月”字的纹理。   炫月,他的名字,这个冰魄主人的名字,叫炫月。   云来阁里,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冷意,如置身冰窟,佰仟云握着那块微微泛着蓝光的冰魄,这冰魄透着丝丝的凉意,这凉意透过她的掌心,一直到达心底。   “叫炫月吗!”佰仟云喃喃低语:“他于我有恩,他的这块冰魄,护住了我的魂魄,在万空谷中!” “你说什么!”凌雾突然问道:“你说这块冰玉,在万空谷里保护了你?为何会如此,这不是一块普通的伴生的冰玉吗?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冰玉,这是一块真元,蕴藏了上古神力,是他的真身!万空谷消融万物,非上古神物,我怎么可能全身而退!”佰仟云想起玉薄然说的话:“于他而言,想必是重要之物!”   “佰仟云!”凌雾幽怨的看着她:“他当真是护你如命啊!”   “他在何处?”佰仟云突然定定的看着凌雾:“魂魄可已散?”   凌雾一愣,看了佰仟云半晌,表情有些变幻不定,突然眼神一亮:“你是说……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师叔!”说罢一闪身,瞬间不见踪影。   风俏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佰仟云,试探的问道:“小主,你是说,尊上能救活吗?”   须臾,凌雾带着莫烟,以及云幕尘赶至云来阁,莫烟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一来便急切的看着佰仟云手里的冰魄问道:“仟云,你再说一遍,这块冰玉,可是炫月的真元?”   “是的,师叔!”佰仟云肯定的回答:“如果他神形俱在,魂魄未散,将此真元放入其体内,再辅予灵力运行其经脉,应能苏醒!幕尘哥哥,是不是如此!”   云幕尘点点头:“理应如此!且这是上古冰魄,怕是这位仙尊,并非普通仙族!”   莫烟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一把抓住云幕尘的手:“太好了,我就觉得炫月这孩子不一般。难怪师兄当年交代,说是炫月命中有一劫,若是命陨,将其身归来处,自有机缘。身体苏醒之日,神力回归之时!我当时不明师兄话里的含义,现如今,原来这机缘,竟然是仟云,唉,你说……你说你们两个,这……”莫烟有些有些语无伦次,拂袖轻抹了一把老泪。   “师尊什么时候说过啊!我怎么不知道?”凌雾一脸懵然。   佰仟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佰仟云,你才是我的劫!”佰仟云摇摇脑袋,这句话,是谁说过,在哪里听过?炫月,你是谁,你与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如今这位仙尊何在?”所有的人,包括佰仟云在内,都还沉浸在莫烟的话里时,云幕尘突然冷静的问道。   “天山冰川,那是他的出生地。他没有气息后,我便同白弃上仙二人合力,将他身躯放置彼处。”说罢看了佰仟云一眼。   “那冰川在何处?”佰仟云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很急迫的想知道,这个用如此重要之物,护她魂魄不散之人,到底是谁,是何模样。   “那天山冰川,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莫烟眉头深锁:“那是上古时代就留下来的冰川,极寒之地,且灵气稀薄,草木不生,甚至连飞鸟都不敢经过,法术皆不能用。三百多年前,我二人也是用尽毕生灵力修为护体,才能勉强的撑到回来,为此,白弃兄还受了严重的寒毒,我至今也时常畏冷!要是再去一次,我恐怕无法将他带回!”   “我去便是!”佰仟云说道,又看看云幕尘:“幕尘哥哥,我去将他带回,你可以在紫荆峰进行医治吗?”   “灵主,我同你一起前往吧!”云幕尘不放心的说道:“未见本人,我尚无定论!”   “可是,那里环境极端,你可受得住!”佰仟云有些担忧。   “我虽不及灵主有圣灵护体,可对付寒气,我自有办法。”云幕尘胸有成竹。   莫烟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一时间竟插不上话,可脸上还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凌雾若有所思,对莫烟道:“云丫头耐寒我是早知道的,任何人都碰不得的冰玉,能在她身上佩戴千年之久,可想而知。现如今她既有圣女心经加持,应当无事!”   莫烟恍然的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便引领你们至那天山入口,你们进去,我和凌雾在外候着,以便接应!”   “师叔和师兄带我们到山口,即可返回。我与幕尘哥哥会用无间术瞬移回来,你们不必担心,在紫荆峰等候便是!”佰仟云说道。   莫烟和凌雾对视了一眼,点头没有说话。   凌雾看着佰仟云,以前像孩子一样的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镇定果敢,坚定不移。跳一次万空谷,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不过几百年的光景,感觉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不禁哑然一笑,表情欣然。 第110章 莱舒其人   魔界,紫芯斎内,一个俏丽娇艳的女子,正打开衣橱,用手轻抚着一件云锦缎面黑底红纹喜服,手指芊芊,划过那金色丝线,精绣细琢的花纹,嘴角慢慢扬起,须臾,女子将喜服取下,来到镜前,将那喜服披在身上,久久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你在做什么!”冷厉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喜服滑落在地:“君上,我……我只是……”对着面前戴着金色狮头面具的男人,说不出话。   “你为何在此处?你不知道此处是禁地吗?”男子冷冷的说道,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华丽黑缎红纹喜服,轻轻抚去沾染的尘灰,将那衣服紧紧捏住,语气稍有缓和:“魔宫里外你可随意走动,唯独这里不行,以后记住了!”   “是,我知道了!”女子垂头答道:“莱舒不是有意要撞进来的,就是见这个院落实在别致,又与别处不同,好奇忍不住进来看了看!”   “嗯!”男子毫无情绪:“退下吧!”   “君上,这里原来是什么人住啊?我看这屋里的陈设和衣橱里的衣服,应当是一位女子吧!”女子试探着问道。   “一个重要之人!”男子看了看她,眼里含着深意,似笑非笑的说道:“莱舒,你想知道什么?”   “我……”女子语塞,脸一红,看着他手上的喜服:“莫非是尊夫人以前的住所吗?”   男子一笑,将手中的衣服挂回到衣橱里,并细心的整理整齐:“是的!她差点就是我的夫人!”   “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魔君的垂爱啊!”那名叫莱舒的女子一眼的羡慕之色:“想必是一位绝色美人吧!”   “那当然,她的容颜,这天下间绝无仅有!”男子眯眼望着远处,似乎在想什么。   莱舒脸色微微一变,又升起温柔的笑容:“那不知道这位女子,如今身在何处啊!君上既如此思念她,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呢?”   男子一愣,起身往屋外走去:“快了,她就快回来了!”   女子眼神一黯,逐又快步跟着:“太好了,那我也能很快一睹其芳容了!”   回到大殿,翟曦往主位上一坐,身旁的锦红一躬身,为他递上热茶,翟曦目不斜视,心事重重的接过。   锦红眼见跟着进来的女子莱舒,眼神里透出厌恶之色,有意无意的问道:“君上,听毕长老说,佰仟云姑娘已经回来了,对吗?”   魔君翟曦点了点头,低头没有说话。   锦红看了莱舒一眼,面露得意之色:“君上见到佰姑娘,很开心吧!” 翟曦不置可否,嘴唇微微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   莱舒见着翟曦的笑容,不禁有些痴然,表面还是维持着笑意,心里却已经冰凉。她知道锦红的用意,自从来到魔宫,锦红就一直对她阴阳怪气,明眼人都能看出锦红对魔君翟曦的心思,可终究是个侍女,永远不可能登上魔后的位置,莱舒就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针对于她。   今日擅入紫芯斎,翟曦看上去有些生气,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他对事如此大反应。   佰仟云,这个名字,像一根刺一样,扎得莱舒心里隐隐作痛。   她不在意锦红的态度,当年天魔大战,自己和族人在机缘巧合时,救下了被天族大军追杀的魔君,将他护在山上,照顾他养伤,后来在族长和一些仙门前辈的周旋下,从此对天庭俯首称臣,才得以保留魔族残部,回到魔宫。这几百年来,她知道他心情压抑,以他桀骜不驯的张扬性格,要对一个外族低头,他表面虽然不说,可她知道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她处处小心翼翼,观察翟曦的喜好和习性,近乎卑微的取悦他,可收效甚微,她觉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打开这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的心,他甚至,都不在她面前展露容颜,有一次她耐不住好奇,照料他伤愈期间趁他睡着,试图摘下面具,却被他警觉制止,从此再不敢尝试。   “君上,佰姑娘还在天宫吗?”锦红的话打断了莱舒的思绪。   “该是去紫荆峰了吧!”翟曦说道,有些疑惑:“她去紫荆峰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看她的灵侍?还是……”心里嘀咕,这女人什么都不记得,如若知道炫月之事,她会作何反应?翟曦第一次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以前的佰仟云,心有所属,可如今如同回到起点,如若现在还不抓紧,那么他将会后悔一辈子。   “莱舒,你还有事?”翟曦抬头看着还站在大殿的莱舒。   “啊……我……”莱舒一愣:“我没什么事!对了,君上,我前段闲着无事,为你缝制了一件衣衫,希望君上不要嫌弃才好!”   翟曦眉头一蹙,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莱舒:“多谢!”   莱舒难掩喜色:“那我一会便为君上取来!”   “好!”   锦红有些意外的看了魔君一眼,又看看喜形于色的莱舒,偷偷的撇了一下嘴。她不喜欢莱舒,如果魔君要娶一个女人,她宁愿是像佰仟云那样性格直接表里如一的人。更何况,她知道她的主子翟曦心里的人是谁,任凭眼前这个女人使尽浑身解数,终究是无法撼动的。   想到此,不由轻蔑笑了。   不一会儿,莱舒便手捧一件黑缎绣着精致焰纹的衣服上来了,笑意盈盈看着翟曦。   “你先退下吧!”翟曦偏头对锦红说道。   锦红神色一异,看了看莱舒,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颔首退了出去。   “君上,你试试吧!如果不合身,我拿回去再改!”莱舒将那黑缎外袍递了上来。   “放下吧!”翟曦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我有话和你说!”   莱舒一愣,转眼又面露羞色,他要与我说什么话?莫非!于是缓步将衣服放好以后,来到了翟曦面前,温婉顺从的看着翟曦,眼里尽是柔情款款。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啊?”   “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翟曦说道,目光直视着莱舒,虽不狠洌,却没有半分温情,整个人冷静而严肃。   “我……我……”莱舒一时愣住,她没想到翟曦会突然如此问她,不知如何回答,贸然表白,又怕失了矜持,顿时没了主意。   “我现如今一无所有,魔族也不复当年。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可是连我的样貌都不曾见过的!”翟曦近身看着莱舒,眯眼直视着他。   莱舒被突然凑上来的翟曦让莱舒心跳加速,意乱情迷,是啊,我喜欢他什么?   这几百年来,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未曾见过,可这个人,就这样住进了自己心里,再也无法释怀!那一日家主将他救回时,他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自己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半月,他才苏醒,可醒来第一件事,便直奔万空谷而去,好在众人阻止,他由于体力不支,再度晕厥,可嘴里却不停的喊着两个字,以前她不知道那两个字代表什么,今日,她终于知道了,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可那又如何,他昏迷在唤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五百年,这五百年里,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既然自己无法回避和退让,索性就直抒胸臆,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又如何!无论是何结果,终不枉费自己这几百年来的守望。   “我喜欢你的一切。”莱舒突然抬起头,眼神无比坚毅,眼眶含着泪光:“无关其他,我只想陪伴你左右,我想帮你光复魔族,我想再在你脸上看到那不可一世的狂傲笑容,只要是你想的,便是我要的,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帮你实现,我可以举全族之力,去助你……”   “哈哈哈!”翟曦笑得肆意,移开目光退了一步,嘴角搭上一抹苦涩:“我想的?你又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光复魔族也好,一统三界也罢,终究不敌得一人心!我以前不明白,后来明白了,又晚了。可现如今,又觉得不晚。莱舒,我恐怕要辜负你的心意了!”   莱舒心里一凉,她敏感的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一人心,是谁的心,尽管她心里不愿意承认,可翟曦的话,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不由得面色惨淡:“我在君上心里,当真没有一席之地吗?”   “那也不是!”翟曦道。   莱舒不由得一喜,可翟曦接下来说的话,仿佛将她置于万丈深渊。   “你对我有恩,我感激你!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一般的尊敬和对待,也可以说,当你是个妹妹,并未其他情意!” 第111章 赤碧双隐   莱舒嘴唇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翟曦:“不对,你对我,分明是有情意的,不然你不会任由我出入魔宫,随意使用这里的东西物件,还将我安顿在你母亲生前的宫殿。君上对我,肯定是不一样的,对吧?”目光近乎恳切。   “看来你的误会很深啊!”翟曦叹了一口气:“怪我,没有早日与你说明。这么说吧,我会如此对待你,是因为我把你当作家人!”   莱舒的心已经跌到谷底,她想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叫佰仟云的女人,是不是因为她回来了,他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清楚关系,一定是的!可她不能问,如果问了,他承认了,那她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家人吗!”莱舒轻轻说道,忽然展颜一笑:“家人也好,我心悦君上,是我的事。君上既说了对我没有男女之情,那便没有吧!君上也不必介意,既然是家人,就该互助互爱,彼此关照不是吗!唉……说出来,果然心里透彻了许多!”   这下轮到翟曦一愣了,他原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这个女人一定会伤心欲绝,要么哭哭泣泣,要么恼羞成怒含恨离去,他心里都做好了准备,如若莱舒负气回了赤岩,自己定会厚礼向她族家主赔罪道歉。   可他没想到莱舒会如此反应,倒是叫他意外,这女人,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娇弱,到像是个豁达之人,如此,便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由得心里有些愧疚。   “放心吧,我自会善待你和赤岩一族的!”翟曦说道。   莱舒点点头,笑着说:“我相信君上是言出必行之人!我族世代魔隐都为魔君效力,不求回报,我自当也会如此,无论君上想要什么,莱舒都会全力以赴的!”   “谢谢你!赤岩一族,与我魔族同气连枝数十万年,本就是一家!”翟曦由衷的心存感激,这个家族以前并不起眼,每一代也只是为魔族魔君培育隐卫,平时交集不多,本来隐卫家族,就很少面世,所以翟曦对赤岩隐族并无太多了解,直到天魔之战后,天君白离率天军对魔族欲斩尽杀绝,逼至魔宫,殊死一战,竟然不敌,身负重伤,被魔隐带回赤岩,才第一次见到这个身居绝壁之地的隐卫家族。   莱舒是赤岩隐族家主之女,伤病期间,便由她照料自己,翟曦为此也心存感激。赤岩家族莱鹏将莱舒送至魔宫,表面上说是照料翟曦伤愈,实则也是看清楚了莱舒的女儿心思,有意撮合。   翟曦心里知道,又不好言明,只能待之以礼,尊重有加的保持距离。   这女子性情温柔,聪慧贤淑,样貌端庄秀丽,照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可无奈翟曦心里,却无法激起半点波澜。   在他感觉到自己眉间的生死劫烙印消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时的心情用肝肠寸裂来说也不为过,那个女人,竟对自己如此下得去手。   为了带走附生于她的冥邪,不惜跳下那万空谷,神形俱裂,魂飞魄散。   到那一刻,她还不忘保全于他,不让他因为生死劫同归于尽!这一点,让翟曦心里既感动,又绝望!   她难道不知道,就算让他陪她一起死,他一定会眼睛都不眨的吗?   终究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所谓的朋友吧!所以连与她同生共死,都成了他的奢望。   佰仟云的死,如同一道晴天惊雷,劈得他心里四分五裂,而这都不是最让他意想不到的。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第一时间赶至万空谷时见到的场景:   那个不染尘埃,一身冷冽不容靠近的银发玄白身影,比他先一步到达,且未有半分的迟疑犹豫,便纵身跳了下去。   那可是万空谷,有去无回之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随她而去。那一刻,翟曦恍然明白,为什么在佰仟云心里,始终无法放下的那个人,原来,是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的!   彼时的自己,想也没想的飞身抓住了他。至今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里,要全力的将即将跌入万空谷的炫月拉回。也许是不愿意他们两生死相随,也许是不想炫月枉送性命,不知道。   “她或许没死!你不要冲动!”翟曦记得当时自己这么对炫月说:“也许她尚有残魂留存,你要是就此去了,莫怪我收集她的残魂,将她复活。从此我二人双宿双栖,你会不会很气!”   那一刻的炫月,异常的颓然狼狈,哪怕在金水河决战身负重伤,嘴角流血,依然保留着他如玉如霜,冰冷高洁的姿态。可在万空谷旁的炫月,却是银发散乱,眼神湛蓝暗沉,毫无生机,死死的盯着那万空谷黑色的漩涡,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如果说翟曦以前,对这天下之人,皆是轻蔑不屑,入不了眼,那时候的炫月,却让他由衷的感觉敬畏,这个看似清冽柔弱的男人,一边担起天魔两界的纷争,凭一己之力去阻止生灵涂炭,需要多大的胸怀和坚毅,也是这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毫不犹豫,追随生死!   后来的百年,如他所见,那个人徘徊于煞气逼人的万空谷,用尽天下法器,去收集佰仟云的残魂。   无论世人如何议论,紫荆峰如何萧条,他全然不顾,任凭万空谷煞气侵身,伤身损神,直到灵力耗尽,修为尽失,油尽灯枯没了生息!   翟曦深深的一叹,终究,自己还是输了!   天庭天君寝殿。   “你说她去了何处?”天君白离一脸惊讶:“天山冰原?”   “回主君,圣女佰仟云同那位云幕尘灵医,以及莫烟和凌雾一同去了天山冰原。在下跟踪进了冰原,一开始还能勉强跟着,可随着寒气越发狠厉,再也无法上前一步,便撤了回来,特来禀告主君!”黑衣隐卫跪地拱手答道。   “这莫烟老儿,到底想做什么?”天君蹙眉思索:“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圣女之事如此上心了?这几千年来,除了他师兄怀无的事,就没见过他管过三界的事,怀无一死,他更是闭门不出,如今突然带了佰仟云去天山,到底……不对,天山,天山,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听起来有些熟悉!容我想想!”   地上的黑衣隐卫见天君白离不停的在殿里踱步沉思,也没说话,依旧跪着。   “炫月!”天君突然惊呼一声:“那炫月便是生自天山,莫非,炫月没死?   可三百多年前,我明明亲眼见到炫月气绝了啊!难道,他们将他的神形躯体埋在天山了?那佰仟云前去,是为了祭奠?不……不……佰仟云记忆全失,就算知道炫月是自己的师兄,断也不会如此劳师动众的前去,定是有内情!”   天君眉头深锁,面色沉重,转头对跪地之人说道:“你马上返回天山冰原入口,就在那里候着,有什么消息,即刻传信!”   “是!”隐卫领命退去。   天君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突然起身向御书房走去,那里,放着佰仟云赠与他的涤灵灯。   天宫寝殿的另一边,一个黑衣隐卫褪去衣衫,露出一身暗绿色夜行服,来到一个女人面前,跪地行礼:“家主!”   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子脸上难掩怒意:“你还知道我是你家主!”   绿衣男子头低了一些,不语。   “君上又给了你什么任务?”   “探查圣女佰仟云的行踪!那女子如今在天山冰原。”   女子哼了一声:“他是做贼心虚,那佰仟云都已经失忆了,他还如此惴惴不安,整天盯着!”   绿衣男子没有表情,只顾低头跪着。   “快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对我行跪拜之礼!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叫你做事了!”   地上的男子刚要起来,听到女子的话,又跪地俯身:“碧泉上下永远唯家主之命是从!”。   “木光,辛苦你了!”女子起身搀扶起地上的男子:“想不到如今我碧泉一族,俨然沦落成了这天庭的工具!”   “家主言重了!”男子站起身来,望着女子:“我等生死追随家主,都是心甘情愿的!”   女子长叹一口气,对着天际那斑斓的云霞,幽幽的说道:“我碧泉隐族,祖祖辈辈,秉承惩强扶弱的家训,隐世埋名,侠肝义胆。父亲自持孤傲,就连那赤岩隐族归顺魔族,他都嗤之以鼻,不屑一提。没料到,到我继任了家主,却将你们带入了这三界的纷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当初非要嫁给他,现在也不会受他掣肘,让你们去做了许多违心之事!”女子的表情复杂,眼中微微泛起泪光:“可这么多年来,他沉迷于修炼,根本无暇顾及我们母子三人。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地位和荣耀,我现在开始慢慢明白。当初,他可以为了我和我家族的力量,毅然决然的抛妻弃子,那以后,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他想必也会断然将我们舍弃吧!”   男子面带忧郁,看着他的家主,不在如何安慰:“家主放心,若有那么一日,在下一定会舍命护家主和公主,还有小皇子的周全!”   女子表情稍微松了一些,点点头:“不会有那一日,我会让我的儿子,继任天君之位,到那时,我碧泉隐族,也不必再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绿衣男子默默点头。   “君上吩咐之事,你叫其他人去做就好,你是隐卫之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亲自去完成!”女子突然目光狠厉。   “家主请吩咐!”绿衣男子拱手听命。 第112章 天山冰原   话说佰仟云和云幕尘进入天山冰原,只见天地皆是一片茫茫白色,冷风肆掠在脸上如同刀刮一般,佰仟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聚气护体!”云幕尘提醒她。   佰仟云赶紧凝聚灵力,全身上下如同笼一个护罩,这才稍觉没那么冷了,由于是第一次来此地,无法知道确切的位置,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所以不能用无间之术瞬移到莫烟所说的那个冰川岩洞,不过有一点莫烟没有说错,这里真的是了无生气,草木不生,这么极端的环境。就连佰仟云这样的灵族,都尚且要借助灵力护体,那普通的生物,肯定是无法生存的。顺着莫烟给她提供的线索,佰仟云一路前行,不过这里虽然白茫茫一片,也没有什么路标指示,但莫烟所说的那个地方,倒是一目了然,那便是这片冰原上,最高的地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佰仟云凝神明目,也倒是将远处的那座冰山看得真切,只需朝那个方向前进即可。   有了目标,便可使用灵术,佰仟云架着云幕尘,使用了无间瞬移,转眼间便来到了冰川脚下。   “现在,真要用找的了!”佰仟云抬头说道:“师叔只说那岩洞在这冰川之中,也没有说确切的地方!”   云幕尘点点头:“灵主看看冰魄是否有反应!”   佰仟云这才想起来,那冰魄既然是真元,想必和主人只见是有气息感应的,于是拿出了冰魄,只见那冰魄微微泛着蓝光,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以前的冰魄,不会泛出这样的光芒,佰仟云心里一喜:“幕尘哥哥你看,果然是有反应!”   “拿着它,我们继续走!”云幕尘道。   佰仟云便举着冰魄,往那冰川高处慢慢前行,行至半山,见云幕尘脸色有些发白,不由担心:“幕尘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这里的灵力有些稀薄!”   佰仟云感受了一下,从进入天山冰原开始,越靠近冰山,空气和灵气都越来越稀薄,尤其是到了半山,这灵气更是若有若无,而且比起山下,这里的寒风更疾更冷,哪怕是他们有灵罩护体,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如刀剑刮过的冷风,以及空气中没有一丝生气和灵力。   随着他们往上走,佰仟云手里的冰魄发出的蓝色光就越强烈,佰仟云也来了信心:“幕尘哥哥你再坚持一下,应该是很接近了!”   云幕尘点头,拿出一枚丹药递给佰仟云,自己也服下了一枚:“补充体力的! 这里灵力稀薄,身体消耗会很快!”   佰仟云听言服下了。   又走了一会,佰仟云手里的冰魄突然开始颤动,并发出一道耀眼的蓝光,佰仟云心里一喜:“幕尘哥哥你快看!”   云幕尘看向那冰魄,只见那道蓝光直直的指向前方,佰仟云没有多想,快步的向着蓝光所指的方向走去,绕过一座巨大的冰石,只见前面出现一个洞口,冷气萦绕,寒气逼人。佰仟云探去,那洞里,竟是一丝灵气都没有,她未作多想: “就是这里了!”说罢直接向洞口而去。   进得冰洞内,只见洞壁一道道冰峰凸起,尖锐如芒,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咄咄逼人。   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一个空旷之地,覆冰的地面意外的变得平滑,佰仟云一眼望去,只见那洞厅正中,有一个冰台,那台子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冰棺。   随着佰仟云慢慢的接近,手里的冰魄开始跳动,若不是有挂绳牵着,佰仟云几乎拿不稳,冰魄射出的一道蓝光,直直的指着那俱冰棺。   佰仟云莫名的有些紧张,找到了吗?   慢慢靠近搭在那冰棺之上,手指立即传来一阵摄骨的寒意,佰仟云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   冰棺被一层厚厚的冰块盖着,透过冰块,佰仟云依稀能看见棺内,躺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大概的看见冰棺内的人身着白衣。   “灵主,找到了吗?”身后赶来的云幕尘有些气喘,来到佰仟云身边,也将目光停留在冰棺之上:“应该就是他了,灵主你稍微退后一点,我将冰棺打开!”   佰仟云听言向后退了两步,可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冰棺之上,无法移开。   云幕尘运气将盖着冰棺的冰块搬开,看到棺内之人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佰仟云手握冰魄,走到冰棺前,往那棺中看去……忽地身形一晃,险些没有站住。   “灵主,小心!”云幕尘赶紧扶住她,眼神疑惑“:你怎么了?”   佰仟云不语,只是望着棺中的那个男子,玄白锦衣,银发如雪,面容如玉,薄唇轻抿,双手放置胸前,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心里阵阵的剧痛传来,不由得用手捂住胸口,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凌雾伸手试探了一下棺内男子的气息,又用手把了一下他的脉,不由蹙眉: “果然是身死了!”他轻轻将棺内男子的衣领撩开,露出肌肤。回头看了看有些发懵的佰仟云:“灵主,将冰魄拿过来,我准备施针了!”   佰仟云反应过来,将冰魄从脖子上取下,递给云幕尘。   云幕尘接过挂绳,将冰魄缓缓的放置在那男子胸口,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冰如玉,泛出莹白的光芒,佰仟云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由一声惊叹。   只见那冰魄接触到那男子的肌肤的瞬间,立即停止了颤动,蓝色光芒夺棺而出,晃得佰仟云几乎睁不开眼。更神奇的是,坚硬无比的冰魄,在接触到男子的肌肤后,居然开始融化,如坚冰消融作透明无色的液体,慢慢的浸入那肌肤之内,随着最后一点的冰魄浸入,蓝色光芒也随之消失了。   “他……会醒过来吗?”佰仟云不觉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要不要现在带他回紫荆峰?”   “不可,他现在全身僵硬无比,冰冻百年,经脉血液早已凝固停滞,如同坚冰,不宜挪动,容易损伤。他魂魄尚存,真元归体,定会无碍,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身体经脉冰冻已久,尚未开始复苏,我现在施针打通他的经脉,你助我将灵力灌入他体内,这样他体内经脉运行会快一些,等到身体不再僵硬,方可带走!” 说罢便将手中的银针分别插在了棺内男子的头上及胸口的各个经脉络结处。   佰仟云绕行到冰棺的另一边,手指凝聚灵力,放至男子的眉心处,将灵力缓缓的注入他的体内。   冰洞内空气稀薄,灵气全无,随着将灵气不断的注入,佰仟云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她抬眼看了一眼云幕尘,只见后者也面色苍白,鼻尖冒汗,佰仟云心里一阵感动,要知道灵医施针,也是要在针上灌入灵力的,加之此地环境极端寒冽,想必云幕尘也是感到吃力的。   须臾,云幕尘一根根拔出插在棺内男子身上的银针,已经气息不稳,拿针的手微微颤抖,抬眼看了看佰仟云,吃力的笑了一笑:“你撤了灵力吧,今日先到这里,给他身体一点时间慢慢融汇流通,不能操之过急,留些灵力护体。”   “还需要几日?”佰仟云撤了手,久久的注视着冰棺内躺着的银发男子,喃喃说道:“你说他,现在有知觉吗?”   “直到他的身体变软,方可挪动!”云幕尘显然有些疲惫,无力的对着佰仟云说道:“你到那边休息一下吧。有没有知觉,我便不知道了!”说罢自己也找了一个冰柱,靠在旁边,闭目养息。   佰仟云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看着棺内之人。   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如此特别的一个人,他在自己过去的日子里,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他为何将如此重要的冰魄,赠与自己呢?这个叫炫月的人,自己和他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过往呢?   佰仟云并未走开,而是顺着冰棺缓缓坐到地上,将头依在那冰棺侧面,眼睛却一直透过冰棺,一直看着棺内静躺之人,不染纤尘,不由轻轻唤出一声:“炫月!”。 第113章 不速之客   回到紫荆峰已有几日,佰仟云才觉恢复了正常的体能和灵力。和云幕尘在天山冰洞停留了三日,日日施针注灵。直到炫月的身躯开始柔软,不再冰凉僵硬,佰仟云才用灵源好不容易生出的灵力,聚神用了无间之术,将他们带回。   云幕尘也几乎耗尽了体能,回到紫荆峰后,也顾不上仪态和礼仪,在凌雾替他安排在碧华峰的寝殿里,一睡就是两日。醒来后,便立即去了清月宫,继续替炫月施针运行经脉。   佰仟云睡了一日,便无法再睡,到清月宫看望了炫月,见他依旧沉睡不醒,比起在天山冰洞时,除了气色和身体没那么冰凉之外,毫无变化。   佰仟云稍微恢复一点灵力后,便也日日照旧,将灵力注入炫月体内。   这日,佰仟云刚出了云来阁,行至清月宫门口,便见到刚刚施针完毕的云幕尘。“幕尘哥哥,他今日如何了?”   “身体已无大碍,经脉血液也已经运行通畅了,只是灵识还未苏醒。按目前的状况看,应该还需几日。不过我今日发现,他对外界的环境,似乎已经有反应了!”云幕尘说道。   佰仟云大喜,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灵主,那位天尊现在其实已经不再需要灵力灌入了。他自己体内的灵气足以维持,你不要太过操劳!”云幕尘说道。佰仟云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这几天,来看他,以及为他注入灵力,已经成了佰仟云的一种习惯。   每每四周无人时,佰仟云呆在殿内就是许久。哪怕无事可做,可她觉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榻上安睡的人,心里也会比较踏实,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佰仟云每每习惯性的摸着自己胸口的冰魄时,空空如也,稍觉失落之余,也有些欣慰,失落的是毕竟是在自己身上佩戴了几百年,也许是一千多年的东西,突然没了。欣慰的是,这件东西,救活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曾经用它救了自己,也算是物归原主,物超所值了。   佰仟云照例凝气注入炫月的眉心,并试着将两只手指搭上去,感觉他身体里的灵力,只觉得经脉通常,心跳有些微弱,身体依旧有些冰凉。不过莫烟师叔说过,炫月自幼便是这样,体温低于常人,算是正常。   佰仟云输灵完毕,撤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睫覆盖着眼睛,脸上的轮廓如雕似刻,俊朗非常,如玉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银色长发散落枕间,若有若无的飘来一缕如莲的香味,佰仟云不由得将鼻子贴近他,果然莲香味更甚。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身体,居然自带莲香!”佰仟云自言自语。   想到云幕尘说他今日对外界的环境已有反应,佰仟云禁不住好奇心,便将手指重新搭在他的额头上,顺着往下,轻轻划过他如锋的鼻梁,停留在那紧抿的薄唇之上,这是何等的睡颜,精致异常,这般让人无法忽视。   “炫月!”佰仟云轻轻唤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如果听得见,你就动一下,动哪里都行,动一下眉毛,或是睁一下眼睛,动一下手指也行,好吗?”   眼前的人毫无反应。   佰仟云有些失望,他是不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又不敢大声叫,怕惊来外面的人,于是她将嘴唇凑近炫月,在他的耳畔轻声唤道:“炫月……是我,我是佰仟云,你听到了吗!你记得佰仟云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后者的手指微微一颤。   “小主,原来你在这啊!我去了云来阁,小倩说你不在,我一猜你就在这里!” 佰仟云迅速的将身体移开,看着风风火火进来的俏言。   “尊上好些了吗?”风俏言看着榻上的人。   佰仟云点头:“幕尘哥哥说好很多了!”   “太好了!”风俏言十分高兴,有些激动的抱住佰仟云:“太好了,小主,这下你们终于团聚了!”   佰仟云不解风俏言的话里的意思。   风俏言也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失忆之事,面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不一会又两眼放光的说道:“对了,小主,摘星岭的泽宇真人和白弃仙上来了!”   “ 谁 ?”   “……“俏言一时兴奋,忘了佰仟云失忆之事:”好吧!这两位啊,是曾经医治过小主的医仙。今日到了紫荆峰,应该是专程来看望小主和尊上的,现在主峰大殿与莫烟仙上说话呢。我是特意过来,请小主下去的。”   “我……”佰仟云看了看睡榻上的炫月,竟然有些不愿离开:“必须下去吗?”   “应该去见一下的,小主虽是灵族圣女,可作为紫荆峰的弟子,这也是礼貌!”风俏言道。   “好吧!”   下到紫荆峰大殿,佰仟云见到两位中年男人,一个清风道骨,素色青衣,表情温和,见了佰仟云便笑容可掬的点头。另一个身形稍高却很瘦削,青逸俊朗,气质不凡,见了佰仟云,却面色凝重,表情一时变幻不定,眼里竟然隐隐有些湿润,嘴唇微张却没有出声。   “云丫头”莫烟笑着招呼道:“快来见过白弃仙上和泽宇仙上。”   “仟云见过二位仙上。”佰仟云恭敬的行礼。   莫烟满意的点着头,哪怕是失忆了,这孩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就算自己贵为灵族圣女,也没有一丝的骄躁之气,对长辈仍旧谦卑有礼。   “仟云姑娘,好久不见了!”笑容可掬的泽宇看着佰仟云:“你也算劫后余生,苦了你了!”   那位白弃上仙,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佰仟云,湿润的眼眶里泛着慈爱。   “不苦!”佰仟云笑言:“因祸得福,回到灵族,还突破了修为呢!”   “想必那生死劫,已经解了吧!”泽宇看着佰仟云,耐不住医者的好奇心:“我听闻了你失忆之事,可否让老身为你搭脉查探一二!”   佰仟云虽对这二人毫无印象,可见着他们的态度和语气,以及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和蔼之色,于是也不拘泥,将手伸给泽宇:“有劳仙上!”   泽宇忙不迭的伸手搭脉,须臾,面露喜色:“仟云姑娘这体内,如今灵力充裕,气血活跃翻腾,状况甚佳啊!只是这失忆之事,为何身体里没有一点症色,按理说灵识正常无碍,脑部经脉如此通行无阻,不该会失忆啊!”一边收手,和旁边的白弃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皱眉沉思。   “仙上有所不知,我这失忆,不是身体受损造成的。”佰仟云微笑着解释道: “乃是我修习圣女心经,必须要过的一关,名曰“洗尘”。”   泽宇惊异不已,虽不能理解,口里还是说道:“原来如此!那可有办法可解?” “尚未可知。”佰仟云继续说道:“外公说看机缘。该恢复的时候,就会想起来的,再不济,修习到心经的最后一层“清明”时,也就解了!”   殿内一时宁静,三位长者均没有说话,眼神各异,那泽宇若有所思,白弃眼神凝重,莫烟师叔则一脸的忧色,似乎想对佰仟云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下了。   “炫月尊上如今是何状况?仟云带来的灵族医士,想必是位医术卓绝之人吧!”还是泽宇打破了沉默。   “他逐渐好了!面色也好看!”佰仟云说时心里一顿,别人哪管气色好不好看,自己的焦点在哪里啊!   寒暄了一阵,泽宇想去清月宫看望炫月,于是便由莫烟领了路,向清月峰而去,佰仟云出了大殿,却见那白弃停在店门口,望着佰仟云。   “仙上不去吗?”佰仟云问道。   “仟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可方便?”白弃说道。   佰仟云望着他,这个人可以说是素昧平生,难道又是一个与自己有什么交集的人吗? 第114章 纤云弄巧   佰仟云回到云来阁,脑中一片混乱。躺在榻上直直的看着屋顶。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相信,她刚才所听到的。   胸口处感觉积压着一股沉重的气息,无处释放。仅仅用震惊,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种感觉,不仅仅是震惊,还有悲伤、痛心和失望,以及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七上八下的拥堵在心里,唯独没有的,是喜悦,与亲生父亲相认的喜悦,佰仟云丝毫没有。   不知不觉,佰仟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母亲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佰仟云甚至第一次,开始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来自那个叫做父亲的人写给母亲信中的一句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据他所说,与母亲相识东海,二人一见钟情,从此厮守东海某岛,神仙眷侣般的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   “只心(紫芯)付伊人,不弃(白弃)共白头……”那人念叨这句诗时,眼中情绪难掩深沉。   二人约定,日后有了子嗣,若是男孩,就唤作星河,若是女孩,便叫仟云。据他所说,他们分别之时,他并不知道母亲腹中,已经有了她。父君病危召他回宫,却不知是一场阴谋,后来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待回头寻找母亲时,早已不见其踪迹!后来才听说母亲已经遇难,心痛难当便归隐摘星岭,从此再不入世。   据他所说,母亲之死,他也有责任,如果当初不离开,如果离开时带着母亲,也不至于生死两隔。   据他所说,佰仟云当初到摘星岭求医之时,他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他因心中愧疚不敢相认,直到听闻佰仟云坠谷而亡,才后悔莫及,自己给女儿的关心太少,还来不及将这千余年来的父爱补偿给自己,便失去了她。   佰仟云脑海中反复浮现,白弃在言说之时的痛心和愧疚之色,不顾仪态的哽咽失声,老泪纵横。   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是她的父亲,可佰仟云对这个男人所说之事,竟没有一丝波澜,原本对自己的母亲,便没有什么印象,突然冒出一个自称父亲的人,告诉了自己的身世,佰仟云仿佛在听着他说别人的故事,聊着别人的感情。无论如何,他抛下母亲,自己一人离开,是事实。而母亲从此下落不明,最   终命陨,也是事实。至于他说的责任和补偿,佰仟云并不关心。   她之所以流泪,是想到外公,每每说起母亲之时,他脸上的慈爱温和,眼中难掩的惋惜和哀伤,让佰仟云动容。他若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儿入了三界,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怀着腹中的自己,颠沛流离,灵源被掏,惨死异界,该是何等的心疼!   所以,这个叫父亲的人,无论在自己面前展现了如何的慈爱和悔意,甚至眼含热泪恳切的让自己给他机会,让他赎罪。佰仟云除了有那么一丝的感触之外,竟毫无所动。   她压制住内心的五味杂陈,最后平静的告诉他:“你不欠我什么,谈不上原谅。至于你和母亲之间的事,我也没有资格评价,毕竟你们两个,我都没见过! 我是旁人带大的,所以这个父亲,我想我无福消受!”   她说完这些话时,见到了他眼里的绝望和黯然,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千岁,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整理了情绪,对佰仟云说道:“我明白,是我唐突了。如今你安好无恙,才最重要!”   临别时,给了佰仟云一个盒子,说里面是她母亲生前之物,交由佰仟云保管,更为妥当。   佰仟云一直没有打开那个盒子,她有些害怕打开,在失忆的状态下,如果打开母亲的遗物,自己却毫无波澜,佰仟云觉得是一种不敬!她将手抚在盒子上,反复看着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木质盒子,这里面,装着母亲什么样的过往呢?   “灵主,那边的萧逐仙上送来了膳食,你需要用吗?”小倩在屋外小声的问道,佰仟云从刚才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内,小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佰仟云的脸色不对,情绪失落,也没有惊扰她,知道喜欢吃喝,便试探的问了问,希望她能因此心情好一些。   佰仟云将木盒收入柜中,打开房门。   小倩笑得有些谄媚,哄着佰仟云:“灵主,有好吃的呢!”   “在哪里?”佰仟云没看见她身上有拿任何东西。   “我就知道灵主嘴馋了,还在做,应该快好了。那个萧逐仙上还真是暖心呢,我就说了一句灵主今日心情不好,他便急得挠头,说你以前只要有吃的心情就会变好,急忙忙的就去厨房忙乎了!灵主你就等着吧!”   “想不到萧逐这么有心。”佰仟云心里一暖:“你去把幕尘哥哥和俏言也叫来吧,一会我们一起吃!”   “好嘞 !”小倩得令欢快的走了。   不多时,几个人浩浩荡荡,端着吃食进了云来阁,云幕尘缓步进来,看了佰仟云一眼,眉头微皱。风俏言和小倩忙着摆桌,却不见那萧逐。   “大厨呢?怎么不来!”佰仟云问。   “他啊!”小倩忍不住和俏言对视一笑 :“他可能害羞吧,死活不来,我和俏言姐姐叫了他好久,他索性自己回了寝殿了!”   俏言也笑着点头称是 :“萧逐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灵主,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云幕尘警觉道。   “没事,就是今天见了一个人,心里有些堵得慌!”佰仟云道。   “何人?”云幕尘问道,风俏言和小倩也将注意力转了过来,齐齐的看着佰仟云。   “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说了一些旧事而已,不提也罢!”佰仟云被集体关注,有些不适,她不喜欢当众诉说这种事情。父女相认这种桥段,无论怎么描述,都如同说书一般,要么凄惨无比,要么惊喜交加,总之不是她擅长表达的事情,索性不提。   云幕尘还是有些不放心,眼光追随着她。   “好啦!开吃吧!我看看今天都烧了什么菜!”佰仟云离开云幕尘的视线,   走到桌前,捞起筷子,夹了一块便往嘴里塞:“嗯,嗯,味道不错!”   大伙对她这幅吃相也见怪不怪,也都坐拢,风俏言指着一盘菜:“这可是小主以前最喜欢的烟笋烧鸡呢!”   “这个吗?我尝尝。”佰仟云人还没入座呢,便已经开始吃个不停。   “什么好东西!我也要尝一下!”话音从屋外传来,不一会,凌雾探身进来,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手里已经同时拿起了筷子。   云幕尘见他毫不客气的抢坐了自己的位置,头轻摇了一下,仍旧风度优雅的寻了另一个凳子坐下。   “小狐狸,怎么没有酒啊?”凌雾打量了一下饭桌。“你要喝酒啊?”   “当然了,我可是许久没与云丫头畅饮了,馋得紧啊!想当初,我们三天两头就要聚在一起喝酒的,那日子过得叫一个自在逍遥。你知道吗小师妹,自从你消失了以后,这几百年我有多寂寞,可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凌雾边吃着菜,边叹气摇头。   “小乖,我们有酒吗?”佰仟云询问俏言。   俏言含笑点头:“有的,小主以前,可是藏了不少酒的呢!我去后院给你取去!”   “这都放了五百年的酒,还能喝吗?没准都变水了吧!”凌雾一脸嫌弃,有些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引用自 秦观《 鹊桥仙 》 第115章 俏言心事   “既然是我藏的酒,一定不会差。那窖藏的方式,也定不会跑了气,放心吧!” 佰仟云胸有成竹,别的不敢说,就这酒里面的学问,自己可是下了功夫的,就算是失忆过后,也能凭感觉酿出酒来,那以前自己这个好酒之人,必定造诣匪浅。   “灵主酿的酒,非常好喝的呢!”小倩附和道:“我就喝过,比那酒肆里的好许多!”。   云幕尘听闻,又见佰仟云一脸得意,不禁笑了笑。   “那到是,你从师尊那,虽然什么都没学到。可就这酿酒和藏酒的本事啊,   得了他老人家精髓。我信你!”凌雾说道,不禁又馋起来,频频望着外面:“小狐狸怎么怎么久啊?你埋在哪里的啊,该不会要挖地吧!”   “不会!酒不能直接埋入土中,否则沾了水气和土气,便会变味变质,按我的习惯,我通常会做一个小小的密闭酒室,隔绝了外界的杂质,掀了盖子的结界便能取。”   “什么?”凌雾大惊,仿佛不认识佰仟云一般:“你居然给酒坛子下结界,这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输了!”   “不下结界,有什么虫子啊爬进去,多损酒味!以前我怎么做的不知道,反正在灵族,我就是这么干的!”佰仟云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在灵界一天除了修炼,便无所事事,自己滥用灵力也不止一两件事,为酒窖做个结界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话间,俏言已经抱了一个貌似老酒的坛子上来了,只见那酒坛上裹着的皮纸都已经褪色,放置桌上解开绳子的瞬间,便已藏不住了那酒香,从缝隙之间溢出了。馋的佰仟云和凌雾双双咽了咽口水。   俏言为每人都倒了一碗,到了云幕尘面前,有些迟疑。   “幕尘哥哥也喝一点吧,这可是我五百年前酿的酒呢!”佰仟云说道。云幕尘见她一脸的期待和真挚,不忍拒绝,便点头:“少许即可!”   可那俏言似乎并未听见他的话,酒坛一斜,哗哗就倒满了一碗,云幕尘慌忙制止已来不及。   佰仟云见状满意的一笑,这俏言果然知我心中所想。   众人端起酒碗,算是正式开始了晚膳。   天色渐晚,席间已酒过三巡。佰仟云兴致高涨,一扫白日里的不快,与凌雾频频举碗豪饮,还不忘夸赞自己酿酒的技术了得。那凌雾也心服口服,说好久没有这样过瘾了。   “雾师兄,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佰仟云心想自己以前一定和凌雾非常投缘。   “你啊!”酒后的凌雾脸色微红,撇嘴对佰仟云说道:“纨绔不化、肆意妄为,不思进取,贪吃好酒,没大没小,尤其是,脸皮厚。不过啊,贵在头脑简单,抓鱼打鸟,擅入禁地的事情也没少干!”   “那我估计你也差不多,不然咋会这么清楚,不会是你与我一起干的吧!” 佰仟云有些不服,凌雾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没生气,看来自己还是没变多少,这些话不止一次的听外公唠叨过了。   凌雾嘿嘿一笑:“那倒是,我们两以前可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以前清月岭天尊峰的几千台阶,我们可没少去打扫。哈哈哈,可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 说罢端起碗,往佰仟云手中的碗一碰,一口饮下。   佰仟云也不迟疑,端起碗也喝下:“想起来都有趣!” 看得风俏言和小倩目瞪口呆。   云幕尘脸色渐红,也再没主动端碗,只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第一次见到如此状态的佰仟云,无拘无束,全然一副男孩子般的豪气,前俯后仰的,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可分明又是一个娇俏艳丽,容颜绝美的女子模样。面颊微红,艳如桃李,见云幕尘看她,嫣然投来一笑,云幕尘心里一震,顿时红了耳根,心跳似断了一拍。   终于一坛酒喝完,大半被佰仟云和凌雾喝掉,俏言和小倩不胜酒力,早已面颊绯红。云幕尘也因不喜饮酒,没有贪杯。众人开始闲话。   “云灵医,炫月何时能醒!”凌雾问得直接。   “若我判断没错,该是这几日便能醒。”云幕尘说道。   凌雾大喜,正欲端碗,才发现酒早已喝光,只好作罢,望着佰仟云:“云丫头,期待吗?”   “期待?”佰仟云被他问得一懵,恍了一下神:“醒来便好啊!”   凌雾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说话。   “灵主,如今冰魄之事,算已完成了!”云幕尘正色说道。   “嗯!”佰仟云点头:“总算物归原主,物尽其用了!”   “接下来我便无事,该赴泽澜医官之约了!”云幕尘说道:“他已启程前往东海,给我发了信。”   “那你明日便走吧,这里没什么事了,其余的事情待你回来,我们再议!”   “好!”   佰仟云与云幕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见其他三人都插不上话,转头向俏言说道:“待我和幕尘哥哥了却了这三界之事,你便与我回去吧!”   俏言愣住了,张口结舌:“什么 ... ...什么时候 !”   “快的话一月之后,再慢,三月之期一到,我们也得回去!你许久没回灵族,应是很高兴吧!我们会尽快的!”佰仟云并未留意到俏言脸上的表情。   凌雾忽地站起身来,对着佰仟云重重的说道:“什么三月之期,回灵族?你还要将小狐狸带走?炫月都快醒了,你还要走?”   佰仟云不明其意,抬头望着凌雾:“俏言是我的灵侍,理当和我回去啊!三月之期是外公给我的期限,不回去要被罚的。”   凌雾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是个什么女人啊!上次听佰仟云要走之事,虽然惊讶,却也没有表露什么。炫月渐愈,他想着佰仟云这下可以不用回去了,就算她想走,那个人也不会让她离开。可现在她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反倒云淡风轻的聊起回灵族之事。不仅如此,竟要把小狐狸也带走!凌雾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风俏言要离开,他会如此反应,只觉得心里一空,转头看见风俏言低头不语,不由心又一软:“那你们,还回来吗?”   “灵族不入世三界,此行已是特例。若无大事,自然不来了!”云幕尘说道。   “何为大事!”凌雾气息有些急躁。   “比天魔大战还要大的事,非要灵族出面的事!”   “咣当”一声,凌雾将桌上的酒碗狠狠一丢,那碗重重的落在桌上,转动好几圈才停下来。凌雾看着佰仟云,又扫了一眼云幕尘和小倩,最后目光停留在风俏言身上,一脚踢开凳子,脸上尽是怒气,带着一丝蔑笑:“佰仟云,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说罢一拂袖,迈着大步恨恨出了云来阁。   佰仟云惊愕不已,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反应这么大,前一秒还嬉皮笑脸,谈笑风生的人,怎么一说到回灵族之事,便如此大的反差。其他三人均没有说话,佰仟云歪头一看,俏言的头更低了,将她头一掰,只见风俏言泪水盈眶,把佰仟云吓了一跳:“小乖你怎么了?”   风俏言没有说话,可泪水终于挂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你……你可是不想回去?”   “不是……不是的小主,小主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风俏言摇着头:“我听小主的!”   “那你哭什么啊?”   “我……我没有,没有哭……”风俏言头摇得更凶了:“我听小主的!”   佰仟云有些心疼,她不明白俏言为何如此伤心,更不明白凌雾为何会发怒离开,难道,他们两个?这个想法让佰仟云心里一怔,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要棒打鸳鸯,生生将二人拆散了?   “小乖,你是不是对凌雾……你是不是喜欢他?”佰仟云觉得此事不能草率,定要问清楚。   风俏言一愣,突然站起来:“我……我没有,我对凌雾仙上只是……只是”   “没有便好,要知道灵族之人,是不能与三界通婚的,否则必不得善终!”   云幕尘毫无表情的说道。   风俏言听闻一惊,逐又轻轻的点了点头,收了眼泪。   佰仟云撇了一眼云幕尘,这话说的。虽是实话,可怎么听着都不是味道,不管风俏言是否与凌雾有事,就算是真有,此时说这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别听他的,他吓你的。若你真不想离开,我就让你留下,反正现在外公也不知道有你,好了,别伤心了!我不想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你虽是我灵侍,也不一定要呆在我身边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担心!”佰仟云有些心疼俏言,说这话的时候,仿似也做着某种决定。   佰仟云的话让云幕尘有些意外,蹙眉注视片刻后,便默默离开了。   一顿饭,有些不欢而散之感。 第116章 东海之滨   “炫月,你说俏言到底怎么想的呢?她和凌雾的事情,你知道吗?”   佰仟云望着眼前沉睡的男子,喃喃自语。   虽然云幕尘临走交代,她不必再每日给炫月注入灵力,可佰仟云已成习惯,日日亦然。完事后,也不会即刻离去,常常呆呆的望着他放空。   佰仟云将如丝的银发绕在指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将自己这些天发生之事,一一的倾诉告知,说起关于自己父亲之事,自言自语彷惶悲伤:“我其实也不是讨厌他,只是他突然跳出来,说是我的生父,我有些无法接受。可能我的态度有些伤他的心,但当时我脑子里很乱,不知道如何表达。炫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榻上之人不为所动,不知不觉,手中的头发,不知不觉,已被佰仟云变成了一条细长的辫子,佰仟云索性拿起另一缕头发,又开始编起来。   “幕尘哥哥去了东海,据说是受泽澜医仙所托,救治他的一位挚友,我原以为泽澜是好医成痴,才会纠缠云幕尘。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有情有义之人,为了朋友的病,一改腼腆的性格,不惜屈尊求医,能有这样的人做朋友,也算幸事了! 想必连他父子都无法医治之毒,定是十分凶险吧?”   ……   “炫月,回到三界已经快一个月了,很多人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们。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如若你醒来,你又会与我说什么呢?我有些担心和害怕,你说我和你之间,又是怎样的过去呢?”   后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佰仟云并未察觉,继续絮絮叨叨,转眼间,竟然将炫月一头的银发,都结成了一条条的小辫子,若是别的男人,作这般如同女子的发式,定会显得滑稽可笑,可这是什么样的男人啊,就算将他扮着女人,也是惊艳无比,丝毫没有违和。   佰仟云百无聊赖,有些犯困,于是趴在床边,继续毫无章法的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觉有些迷糊。   炫月一动不动,任由耳边之人自言自语。   东海之滨。   “他是何人?来此作甚?”一个面容苍白的男子,指着云幕尘责问泽澜。得知是泽澜请来为自己解毒的灵族医官时,男子却怒不可遏,毫无感激之情:“泽澜,你是要将我如今的境地,告知全天下,甚至灵族都知道吗?我说过,我没有病,不需要为我医治!”   说着便粗鲁至极的将云幕尘推出了房外。   紧接着屋里一阵争吵。   须臾,泽澜眼眶有些湿润的出来,对着云幕尘一脸的歉意:“灵医见笑了,实在抱歉他……”   “无碍!”云幕尘一笑:“讳疾忌医,可以理解!”   泽澜感激的腼腆一笑:“多谢灵医宽怀!”   “叫我幕尘即可。我观你这位朋友的症色,并非普通之毒,而是一种无色无味无形的幻毒。这种毒多用幽怨之气炼成,极为阴损,中毒之人没有任何症状,只是会情绪低落,消极负面,暴躁易怒,慢慢耗其心性,最终一蹶不振,这毒名为“损心”。心性死了,人便如同行尸走肉。”云幕尘说道。   泽澜听得脸色一变,频频点头:“正是如此,他如今的脾气愈发暴躁,精神却差了许多。”   “可否将你之前开的药方,给我一观!” 泽澜急忙拿出药方递给云幕尘。   云幕尘移步到凉台边,药方置于台面,泽澜也麻利的递上笔墨,云幕尘稍作修改,减了几味,又加了几味,从虚空袋中拿出几个药瓶,交给泽澜:“你的方子主体没错,多为提神清心之药,可缺少猛药。这不是普通滋补,这是需要解的幻毒,除了我给你的这几样,你按方子剂量加入,另外最重要的,还需要一个药引,地狱涎!又叫黄泉草!”   “黄泉草,那不是毒药吗?”泽澜有些惊异,他知道这种草,长在毫无生气的极地深渊,终年不见阳光,靠吸收渊底的瘴气和怨气而活,虽然极少见到,可书中记载,这草服用后,会让人兴奋莫名,狂躁非常,最后精疲力尽而亡:“灵医的意思,以毒攻毒?”   “也是,也不是。这地狱涎长在极阴之地,毒性猛烈。可你知道,你朋友所中之毒,主体便是来自一种生于极阳之地的末日花吗?除了地狱涎,世上没有其他药物,能与之相克了。”云幕尘说道。   泽澜仿佛长了见识一般,眼里泛光,投予云幕尘敬佩之色:“灵医所言极是!”   “你是否知道地狱涎的采摘之处,可需要我一同前往?”云幕尘说道。   “书中有记载生长之地,我一查便知,不必劳烦灵医了!”泽澜千恩万谢,如今找到病因和解药,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对云幕尘再有烦扰。   “那可是极阴之地,我同你一起吧!”云幕尘并不仅仅是客气,而是他深知那地方的凶险,以泽澜的修为,怕是半个时辰都支撑不住:“你不必推辞了,医者当为之事!”   泽澜看着云幕尘,眼眶有些湿润,心里感动不已,不愧是灵族医者,医术高绝,品行更是无话可说,心生仰慕敬佩。   于是也不再纠结,泽澜拿出医书,二人查看研究了一番,锁定了地狱涎生长之地,刻不容缓,准备即日出发。   泽澜回屋收拾,云幕尘在屋外等了一会,想再看看病人状况,也跟进屋里,却慌忙退了出来,站在门口,满脸通红难掩尴尬面色。   紫荆峰上,佰仟云飞身下了主峰,慢慢往后山走。   风俏言告诉她,有个人要见她,又不说是谁,称来人要求保密,只说见了即知。风俏言说起之时,一脸的不情愿,手里还拿着一根小小的笛子,嘀咕着说了些什么,还好天尊没醒,否则又要生气之类的话。   佰仟云冲着好奇,便寻来一探究竟。“女人,这边!”一个声音传来。   佰仟云没好气的一笑,我当是谁呢!循着声音,来到那人所在之地,果然是他,入目是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金色狮头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嘴角弧线一勾,邪魅非常,不是魔君,又是谁!   “我来了,找我何事?”佰仟云说道。   那魔君笑容一滞,表情有些恍惚。   五百年前,也是这个地方,也是这样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仿若隔世。   “想你了,来看看你!”翟曦摘下脸上的面具,凑上身来,惊艳容颜映入眼帘,摄人魂魄,炽热气息扑面而来,佰仟云不由得一恍神,退了两步。   “别闹!”佰仟云定了定神,好家伙,差点又被美色迷惑了,这翟曦妖孽般的长相,想必这天下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难怪他要一直戴着面具,不然真是个祸害:“有什么事吗?”   “真没事,就是专程来看你的!怎么,你不想看见我吗?我可是真心想你来着,不信,你再测测。”说罢抓起佰仟云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佰仟云慌忙一抽手,又退了两步:“你不要胡来!没事我走了!”   “好好好,不胡闹,陪我说说话吧。这可是我们以前约会的地方,我看着很有感觉啊,虽几百年过去了,就像你从未离开过一般。”翟曦自己寻了溪边的一个大石坐下,指指身边,示意佰仟云过去。   佰仟云找了另一块石头坐下,与之对面相望。   那翟曦有些失望,轻叹一声:“我与你说说,你我之间,五百年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吧!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吧。”   佰仟云也没有排斥,静静的听着。那翟曦绘声绘色的讲述他们的过往,时不时还挑眉看着她,极尽暧昧!佰仟云这时候便会抬眼望天,视若无睹,可心里暗叹,自己还真是招桃花啊,还是这么好看的桃花。 第117章 痛就对了   今日的佰仟云起得很早,昨日翟曦造访,在那主峰后山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细细的讲述了与佰仟云之间的旧事,自己和他,真的差一点就成了夫妻,佰仟云感叹唏嘘。如若当时没有变故,真嫁给他,后来之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也许自己不会跳入万空谷,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同,世事无常,命运弄人,佰仟云一向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生死皆要由自己掌控。哪怕自己以现在的心境,回到五百年前的,想必也会做不二选择的。所以,她不会后悔,这一点对自己的相信,佰仟云还是坚定不移的。   出了云来阁,途径紫荆树,佰仟云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无法移动脚步:男子端坐于亭台石桌旁,锦衣如雪,银发三千垂落腰际,如瀑如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端起一杯茶,送至唇边轻抿,入目是一张冷艳的绝世面容,冰冷的蓝眸朝佰仟云淡漠的轻轻一扫,手中的茶碗微微一颤,荡起层层涟漪。   佰仟云与他四目一相对,全身瞬时凝固,心脏如同忘记跳动一般,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这个叫炫月的男子,沉睡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虽样貌精致,可不至于这般冷冽。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如寒冰般的浅蓝色,仅仅就是一眼,便让佰仟云无法直视了。这样的人,天生一副拒人千里的面容,仿佛靠近都是亵渎,这样的美,让人窒息。   佰仟云回想起翟曦,与之相比,两人之别堪比冰火。这么强大的寒冽气场,生生逼得佰仟云心里发虚。   最后还是忍不住,深呼一口气,厚着脸笑着走了上去:“天尊,你醒了?”   炫月脸上的表情一怔,难以捉摸的看着佰仟云:“嗯”   “你可是大好了?今日还需我为你注入灵力疗伤吗?”心想这都是什么话啊,可总得想办法说点什么。   “不用!”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感觉饿吗?或是想喝点什么?”   我都在说什么啊!   “没有!”   “天尊是何时醒来的?也没有人告诉我一声!”佰仟云想起自己日日在他床前说话之事,暗自打鼓,还有,将他的头发打成辫子的事,他应该都不知道吧?   “昨日!”   昨日?佰仟云迅速的回忆了一下,昨日上午为他注入灵气后,说了一些话,将他的手拉过来摆弄了一番,还取笑他的手指像女人一般的白皙细腻,对了,她还摸着他的脸,啧啧赞叹:“你说你一个男人,为何生的如此好看,你让我们女人怎么活……”佰仟云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   “你……过得好吗?”   “我?”佰仟云指着自己。“嗯!”   “我,很好啊!”佰仟云心想这人要么不说话,要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为了防止尴尬,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和不安,佰仟云迅速的接过了话,干脆就将如何将炫月从天山冰原救回,以及自己辛苦为其疗伤注灵之事,一一的开始讲述开来,仍旧是一紧张便会不停说话的样子。   炫月静静的听着,全程不发一言,除了偶尔眉头微皱,几乎毫无表情,可眸光深邃难测一直注视着她。   佰仟云心想哪有这样人啊,少言寡语不说,都不会笑的吗?虽然长了一张极致的脸,可这性情,着实不可爱啊,说他闷,都算轻的了吧!   口干舌燥之际,一杯茶递到佰仟云面前,声音却意外的温润:“润一下嗓子!”佰仟云接下,一口喝完,温度刚好,周围恢复了安静。   佰仟云是个耐不住的人,脑子里开始酝酿话题,眼前之人自己毫不了解,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炫月在佰仟云低头沉思之际,目光停留在她的眉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却在佰仟云抬头之前,迅速的将目光移至别处。   佰仟云将空茶碗放在桌上,炫月又为她倒满,佰仟云端起,仍是一饮而尽,太过安静的气氛让佰仟云很不安,不由开始把玩转动着茶碗,浑身不得劲。   “不要抖腿!”炫月目不斜视。   “啊?”佰仟云惊觉到,立即停了:“哦!”   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得闷死人啊,不管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天尊以前认识我吧!”   “ 认识。”   “我们俩,熟不熟?”佰仟云来了兴致。   “熟!”   “有多熟?”   炫月一时顿住,眸光一闪,见佰仟云直勾勾的盯着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卷起,骨结分明:“很熟!”   说了等于没说一般,佰仟云仍不死心,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像凌雾师兄那样吗?”   “不是!”   “那像翟曦那样吗?”   炫月脸色霍然一变,蓝眸一缩,闪过一丝冷冽和不快,轻哼一声:“他算什么!”   这又是什么回答啊?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是自己的问话方式不对吗?可炫月越是惜字如金,佰仟云就越想逗他开口。见他神色沉黯,美目冰凉,怒意尚存。于是又忍不住张口。   “天尊!”   ……   “尊上,师兄……”   仍无反应,佰仟云稍微加大了音量:“炫月!”   “何事?”   哈!感情这人不喜欢尊称,非得叫他名字才开口。可此刻佰仟云已经忘记,刚才要问他什么了。想了一下,对了,刚才说起翟曦的时候,他的反应比较大一些。   “你说你长这么好看,那翟曦也是美艳非常,若回灵界之时,允我带一人回去,我还真难抉择呢!你嘛,冷若冰霜,可是养眼,看着悦目;翟曦嘛,热情妖孽……啊!”佰仟云话没说完,手被一把扣住举起。   只见炫月满脸怒意,目光寒冽如冰。   “你说什么?”   “我说……不知道选谁!”   “不是这个!”怒意更甚。   “我!”佰仟云只觉得他力大无比,手腕被捏的麻木。   “你要回灵族?”   佰仟云点头:“是啊!三月之期一满,我便要回去的!”   “那你又是为何而来?”   “为你啊!”佰仟云见炫月眸光一闪,表情微怔,继续说道:“你所赠之玉,护了我在万空谷周全。外公说那是上古非凡之物,要归还与你,所以我专程前来,也幸亏来了,让你真元归体,虽不说是报了恩,也算是还了愿吧!”   “报恩!……你,只是为这个?”炫月眼神一沉。   “是啊,不然呢?”佰仟云说道:“我记不起以前之事,你干嘛那么生气啊! 好痛!”   炫月手一松,佰仟云被扣住的手腕垂下,竟被他捏得有些发白。   “痛吗?”炫月的表情稍微缓和,眼中闪过一缕疼惜。   “当然痛了!”佰仟云忿忿的搓揉着手腕:“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力气啊!”   炫月注视了她一会,突然一转身:“痛就对了!”径直朝清月宫而去。   佰仟云差点原地爆炸,喜怒无常之人,不,没见过他喜! 第118章 未能成眠   佰仟云窝着一肚子气回到云来阁,往椅子上重重一坐,眼神发直。这个炫月,简直莫名其妙,尤其提到翟曦,他更是反应激烈,美女之间相互妒忌很正常,难道两个男人之间也是如此吗?总之炫月不喜他,昨日翟曦提及炫月,也一脸不屑,这两人不是互相妒忌美貌,便是有仇。   自己回灵族之事,让他一改雅态,又是触碰了哪根神经呢?说起与自己的关系,他也回答含蓄,莫非!   佰仟云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自己!   如此古板冷漠,断不会对女人感兴趣,再说了,哪个女人见了他,不退避三舍啊!连自己这样没脸没皮的,面对他都虚的不行。   “小乖,你说炫月,是不是和翟曦有仇啊?”见风俏言进屋,佰仟云开口便问。   “啊?”俏言被问得突然。   “我今日见到炫月了,本来聊得好好的,说起翟曦,他立马翻脸,我就奇怪了,这两人不会有仇吧!”   风俏言嘴巴大大张起无法合上,惊异的看着佰仟云:“小主你……你是如何与尊上说的。”   “我就说他们两都生的美艳绝伦,给我选,我都不知道选谁!”   ……   “怎么啦?”佰仟云看到俏言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抬眉说道:“难道你觉得他们不好看吗?”   “不是!小主……”风俏言缓了缓:“你怎么能说这个啊!他们自然都好看,可是小主你怎么能当着尊上的面说这些呢!”   “为何不能?”佰仟云回味了一下,嘴角挂笑:“你还别说,要我在他二人之间,评一个高下,还真是难!这炫月吧,五官精致,清风朗月的,一副不染纤尘的感觉,睡着的时候还好,可一醒来,完全就变了个人,他那目光,能把人冻结成冰!可翟曦就不同了,翟曦……”   “小主!”风俏言打断了她,一脸的无奈和焦虑:“难怪尊上会生气,我都生气!”   “哈?你生哪门子的气啊!我不是在和你探讨美男吗!那你觉得,他们两谁更好看?”   “我觉得……哎呀小主!”风俏言叹了一口气,用不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佰仟云: “总之这种话,你以后别再说了!”   佰仟云见俏言这反应也真是怪异,言语间似乎还维护着炫月,可女孩之间探讨一下男人的容貌也实属正常啊。自己在灵界的时候,便经常拉着小倩,蹲在街边,对过路的年轻俊俏男子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相较这二位,那些人的容貌堪称平庸。可风俏言对这些居然没有兴致,不应该啊!   “小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小主你说吧!”   “我和炫月,以前是什么关系?”佰仟云觉得只有弄明白了这一点,之前的困惑才有答案。   谁知风俏言表情一顿,张口却半天没有回答,看了佰仟云许久,才说道:“小主,你真的要回灵族吗?”   “嗯,要回!”   “我若是告诉你了,你不想回了,怎么办?”风俏言咬唇迟疑。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说吧!”   “小主和尊上,以前……”风俏言吸了一口气:“你们俩以前,互相爱慕!” 佰仟云全身麻了一下,什么叫互相爱慕。接着便是彻底懵住,俏言定不会骗她,她说的互相爱慕,那一定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来到三界,没有一人和她主动说过此事,凌雾没说,师叔莫烟也应该是知道,却也没提,翟曦也没说过,自己在天宫控制他讲真话的时候,问过自己心悦之人是谁,他忍着经脉断裂,硬是没说,不过翟曦不说,可以理解,毕竟他对自己的心思,佰仟云知道了个通透。那墨子舟,他为什么也没说?   “你们之前,为何不告诉我?”佰仟云有些不快。   “之前,尊上身死,我们哪敢说啊!万一你知道尊上不在了,岂不是更加伤心!”   佰仟云突然恍悟,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一个个都遮遮掩掩的,每每提到炫月,均是表情凝重,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佰仟云想起来,虽然没人说,可言语之间,都无不显示了她与炫月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主,你来之前,凌雾仙上就交代过,不许在你面前提炫月之事,我才没告诉你的!”风俏言感受到了佰仟云的不悦,解释道。   “你说,我心悦他?”佰仟云眼神注视着俏言。   风俏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多喜欢?”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小主为了尊上,可是连命都不要了的!” 佰仟云全身又是一麻。   “那他呢?他对我,也是如此吗?”   “尊上也是如此做的!”风俏言眼泛泪光:“他对小主的爱,不比你少的!” 佰仟云跌坐椅上,手抚胸口的堵闷,难平内息翻涌,呼吸沉重,   想起凌雾说过的一句话:“佰仟云,他当真是护你如命啊!”   风俏言见她表情凝滞,气息不稳,有些担心:“小主,你没事吧!”   佰仟云此刻已经不想再问什么,她现在虽然不知道爱他如命,是什么感觉,可前一刻还对此人如此轻慢,流于表面的大谈其姿色的她,此刻心里已翻天覆地,是什么样的情感,可以让彼此不顾性命?   风俏言有些失措,不知如何开口劝慰。   此时的佰仟云,像是隔绝了外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风俏言轻关了房门退了出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心里沉重不已,自己说出了这些,对佰仟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可是不说,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在俏言心里,这二人那么深爱对方,历经生死,如果就此错过,她不忍。佰仟云拖着步伐,倒在床上,思绪飘游天际,各种情绪交织。   有些感觉,无关记忆,就犹如远在灵族之时,每每习惯性的握起那冰魄,心里都会有动荡,为何会莫名其妙梦到一些场景,梦境里的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一袭如雪锦衣,将冰魄挂在她的脖子上,细语温声!   为何在天山冰洞里,自己第一眼见到那棺中之人,心里会剧痛无比?   为何他沉睡眼前,一动不动,自己也想呆在他身边,以及那一份莫名的安心和踏实?   原来所谓的刻骨铭心,就是如此,哪怕脑海中印象全无,可那份蚀骨的羁绊,从未消失过,自己不知罢了!   可现在,现在怎么办?   俏言说的没错,回灵族之事无从更改,佰仟云回想起外公玉薄然指着圣树里那些魂皿:“你若不听话,也是这个下场!”不寒而栗。   违禁被罚也不怕,可以死皮赖脸周旋,外公定不会让自己死了。可自己身负圣女之责,关系着全族命脉,灵族没有圣女,便不再是灵族,许多的事都将无从延续。听外公说起,母亲不在灵族的那几些年,灵族没有圣女,很多的事宜被耽误停滞,百年一祭的很多仪式,也是自己回去以后才恢复的,甚至包括许多灵器的炼成,都需要圣女加持后才能将其作用发挥极致,林林总总,不是骇人听闻,自古记载圣子圣女的重要责任和义务,历历在目。   时过境迁,五百年如弹指挥间,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而炫月,还是原来的炫月吗?幕尘哥哥曾言,他并非普通仙族,身负上古之神真元,醒来怕已是脱胎换骨。佰仟云自持有圣灵护身,都架不住他紧扣手腕之神力。这些,他自己知道吗?两人皆如死过一次,自己失忆,那他呢,他又还记得吗?若是记得,为何冷目以对!   可自己为什么又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呢?   要不然,趁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所有的情绪都还停留在震撼和感动,赶快开溜?   可回了灵族,多年以后,清明境大成,所有记忆鱼贯而入,那时候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不管了,先继续装着不知道吧,随心而为,向来是自己的习性。可脑子如置闹市,各种声音仍旧喧嚣吵嚷不停。   佰仟云长叹一口气,翻来覆去,辗转一夜,竟未能成眠。 第119章 不堪一击   次日见到炫月的那一瞬间,佰仟云才意识到。自己花了一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些信念,是多么不堪一击!   一夜之间,连看他的目光,竟已发生了变化么!   只见炫月端方而立,优雅坐于清月宫书案前。见她进去,蓝眸一闪,表情微变,却没有了昨日那般的冷冽。   “云丫头来喝茶!”闲坐一旁的凌雾笑着招呼道。   佰仟云呆住,这凌雾前天还一脸不高兴的砸碗离开,近日也仿佛避着自己,没想到如今没事人一般,是何缘故!   “坐吧!”炫月说道。   “哦!”佰仟云如同得了指令一般,顺从的走了过去。凌雾朝戏谑一笑,那眼神,竟有些幸灾乐祸!   佰仟云心想我紧张个什么劲啊!此时,连看炫月的勇气都没有了!不就是以前两人,是那种关系么!至于这么在意么?可心里这么想,身体却不然,仍旧紧绷着。   凌雾见佰仟云一改随性肆意的状态,此刻乖乖的坐在面前等他泡茶,忍不住又一笑,还轻摇了摇头。   “你去吧!”炫月突然起身过来,对正在泡茶的凌雾说道。   凌雾停住,望着他,又看了一眼佰仟云,眼珠转了一下,迅速起身:“那我去了啊,来回可能需要两日!”   “嗯!”炫月坐到凌雾先前的位置上,注水入壶,不紧不慢,雅正端方:“自己小心!”   “得嘞!”凌雾往外走时,却不忘回头向佰仟云丢了一句:“乖点啊!” 佰仟云一撇嘴,这师兄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呢!仗着长自己一些,倒是管   教起来了。   炫月已经将茶泡好,倒入杯中,佰仟云伸手去拿,却被他举手挡住,佰仟云一愣。   “烫!”看了看她:“你饮茶过快,凉一下再喝!”   佰仟云心里一动,缩回了手,他怎么知道自己喝什么都是一口干?他怎么会不知呢!既然过去两人那么亲近,这种习惯,定是延续很久了。想起昨日他递给自己的茶温,便是刚刚好的,难道他是故意等茶凉了,才给自己喝的?这么细微的习性,他还记得?不由心里一暖。   “现在可以喝了!”炫月将茶杯递给她,语气温和。   佰仟云接过,送至嘴边,却一改旧习,用唇轻试了一下,小口的喝下,果然温度刚好。自己这是在干嘛啊?连饮个茶都拘泥了,可有些感觉,始终就是不一样了,知道了二人曾经的关系,如今对面而坐,虽不说尴尬,可还是无法放任随性,自己不是说不管了吗!此刻干嘛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啊!不禁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出息!   “听凌雾所言,你的心经已到了十五层!”炫月道。   “嗯!”佰仟云轻声答道。   “五百年才突破几层,不算快!”   佰仟云一听,什么意思?这话就跟外公说的如出一辙,可这是事实,自己整日无所事事,把心思都花在玩乐上面,心经五百年都未大成,算是很慢了。一时竟说不出话,犹如一个被家长训斥的孩子,垂头不语。看着炫月修长白皙的手指,摆弄着那茶具,这双手,昨日捏得自己生痛发麻,不由得举起手腕抚摸了一下。   “还痛吗?”炫月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歉意。   佰仟云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自己有上古神力吗?”   “知道!”   “知道你还……”佰仟云有些气恼,可又觉得疑惑:“你如何知道的,我听师叔说,你这力量可是苏醒后才有的!”   “自己身体的变化,我自然清楚!”炫月说罢,竟起身绕过茶桌,轻掀衣摆,跪坐在佰仟云身旁,将她的手拉了过去,细看着被扣的地方,温声说道:“是这里吗?”   佰仟云被他拉住的瞬间,身体一颤,心跳突然加速,炫月将微凉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腕上,竟然十分舒服。佰仟云一时不知所措,想要抽回手,可仿佛魔怔一般,竟然一动不动,任由他握住。   完了完了!佰仟云心里暗暗叫到,昨日还横眉厉目的冰块,今日竟然温柔如丝,这是什么路数啊!   炫月看了看她已经红到了耳根的脸,嘴角弯起一道不察的弧度,将手轻轻的松开,起身回到了对面的草编蒲团上。   佰仟云此时心如鹿撞,根本就不敢抬目与炫月对视,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不能这样,是自己想多了。他如此举动,没有别的意思,嗯,就是表示歉意而已,对,就是这样!好不容易坚定了一下意念,重新抬头看向炫月,谁知竟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蓝色眼眸一颤,没有移开。   佰仟云瞬时一慌,移开目光,装着漫不经心的去端桌上他已斟满的茶杯,举到嘴边,一饮而尽。   炫月见状微微一笑,这一笑,又让佰仟云差点呛住。第一次见他笑,这人分明有两副面容啊!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这微微一笑,又温暖如三江之水,春风化雨。   “心经还是要勤于修炼的,你明日便开始吧!”   “啊?”佰仟云还沉浸在胡思乱想中,听他一说,莫名的点了点头:“好!” 自己都在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啊!人家在说修炼的事呢,佰仟云又腹诽了自己   几遍!不能这样了,太没样子了,你可是叱咤灵族的圣女啊!如今被一个男人弄得七荤八素的,成何体统!还要不要做个逍遥肆意的女子了?   佰仟云整理了一下情绪,轻咳了一声:“你让凌雾出门,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吗?”   “小事,不必担心。”   “哦!”   “你,想吃什么吗?”炫月问道。   “啊?我……”佰仟云热爱美食,这个话题换着别人,她定会不客气的点头称是,可现在若是一副嘴馋的样子,也太那个了:“不了!”   “你可是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炫月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你记得一个人!。”   “嗯!我记得墨子舟。”佰仟云觉得凌雾真的是个大嘴巴,想必已经将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那也是子舟用了注入灵力的问心之律,才想起的!”   “问心?”炫月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良久,抬眸注视她:“那你想再记起过往之事吗?”   佰仟云一愣,这是什么灵魂拷问啊?他是不是想说,自己想不想记起他!这该如何回答?说想,一旦记起,面临离开,少不了一场生离死别,说不想,明明自己心里,又是很想的。   “顺其自然吧!”炫月的目光已经移向别处:“不必为难自己!”   他会读心吗?怎知自己在想什么?   佰仟云点点头。   不行,得迅速离开他身边,佰仟云发现呆在炫月身边,尤其是他看她时,自己几乎无法思考,现在整个脑子里面都是那个互相爱慕,得分散一下注意力。   “那个……我先回去了!”佰仟云口齿含糊不清:“我就是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幕尘哥哥不日便回来,他会为你检查!”边说着,佰仟云起身站了起来。   “好!”炫月眼眸一敛,端起茶轻抿,不再说话。   佰仟云似乎见到了他有些许的失望之色,没有细想,转身快步出了清月宫。回云来阁的路上,佰仟云发现,不在眼前的人,却在了心上。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不见着他,便停止了对他的想法。如果说刚才,还能稍有空隙,而此时,炫月,已将将她的心,装得满满的。   佰仟云无精打采走过去,气馁的靠在了那紫荆花树下,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六神无主。怎么办?哪怕是没有记忆,自己对这个男人,已将无法忽视和逃避了,可他呢,他又是如何想的呢? 第120章 乾坤魔笛   佰仟云拂晓时分才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午后。   洗漱停当出得房门,往院外走去,可刚踏出的脚停在半空,又生生缩了回来。不行,不能出去,万一遇见炫月怎么办!退回院子找了个地凝神打坐,该修炼一下心经了。可为什么心绪不宁,脑子里全是炫月那锦衣银发的身影,摇摇头,不许想,再次凝神,均是徒劳无功。   佰仟云长叹一口气,自己完了!   “小主起来了!”风俏言与小倩笑脸盈盈,端着食盘进了院门:“饿了吧!”   佰仟云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站起身来,示意俏言将食物摆在院中的石桌上,快速凑身上前:“什么好吃的?”   “红烧河鱼,还有菜心,还有炒青豆!豆腐肉丸汤。”   “你们去抓鱼了?”佰仟云大惊,仿佛错过了一场天大的事:“为何不叫我一起!”   “不是我们”俏言和小倩相视一笑,将筷子递给佰仟云:“是萧逐哥哥!”   “味道不错!”佰仟云夹了一块放到嘴里:“萧逐哥哥手艺越来越好啦!”   “不是他……”俏言看了小倩一眼,二人又偷偷笑了一下:“小主喜欢吃吗?”   “嗯嗯,喜欢喜欢!”佰仟云点头:“你们也坐下吃!喂,你两老偷偷笑什么啊?”   “没……没有!”那二人慌忙坐下:“小主喜欢就好,可是忙乎了一上午呢 !”   吃饱喝足,佰仟云很是满意,懒懒的靠坐在回廊的柱子边上,摸着肚子发呆。   那边的小倩已将茶水端了出来,适时的倒了一杯递给她。佰仟云边喝边想着,今日反正是打定主意不出这个门了,呆在云来阁也不错,让自己静一静。   可她又哪里是能静得下来的人呢!不多会便感觉无聊了。   “小乖。”佰仟云唤道:“把你身上那个东西,给我瞧瞧!”   “什么东西?”   “就那天,你拿在手里晃悠的那个小笛子!别以为我没看见!”   “哦!”风俏言乖顺的将笛子递上。   佰仟云拿着那笛子,歪头细细的打量着,那笛子通体黑得发亮,虽不及巴掌那么大,可精致小巧,一应俱全,气孔也雕得很细致,于是忍不住往嘴边一放, “呜呜”的吹奏起来。   “小主不要吹!”风俏言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去夺佰仟云手里的小笛,被佰仟云一闪躲过。   “干嘛!”佰仟云见风俏言紧张的样子,诡笑了一下:“莫非,是你的定情信物!”   “不是啦!”风俏言着急:“小主你还是给我吧!”   “不要!”说罢,佰仟云干脆飞身上了房顶,远远的坐在屋瓦上:“借给我玩会儿,一会再还给你!”放置嘴边又吹起来,瞅见下面的风俏言急的跺脚,佰仟云忍不住弯起嘴角。   俏言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朝佰仟云摆手:“小主你快下来,下来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吹!”   佰仟云一转身,置若罔闻,继续吹着小曲,哪里听得进去俏言的话。好不容易得了个消遣的物件,自然要尽兴把玩一番。   吹奏了几曲之后,有些遗憾的拿着笛子感叹道:“这小东西好是好,就是气孔太小了,费劲不说,还小声,我换个曲子试试!”   屋下的风俏言咬牙瞪着她,失忆过后的小主太可怕了!要是,要是把人召来了,怎么办啊!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刮起,吹得那院子树叶哗哗作响,一个黑色身影忽然而至,飘落在院中,望着屋顶真专注不觉的佰仟云,嘴角一扬,纵身飞跃上了屋顶。   “女人,你终于肯唤我了!”   佰仟云被吓了一跳,转身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唤我来的吗?”男子指了指佰仟云手里的笛子,邪魅一笑,面具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光。   风俏言早已被吓蒙,慌慌张张探头看了看院外,又回身将院门一关,紧紧的护住,抬头看着屋顶的两个人,满脸焦虑,小主啊,这里可是清月峰啊!那天尊就在隔壁,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翟曦见面。   风俏言想起那个不染纤尘的白色身影,为了给她做顿吃食,那个在厨房优雅认真的忙碌了一上午的人,突然深深的同情起来。   若是被他知道佰仟云此刻,正和那魔君比肩挨坐在云来阁的屋顶上……风俏言一想起炫月的表情,不禁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佰仟云毫无察觉俏言的担忧,见了翟曦,稍显惊讶后,也没太在意,不仅如此,两人还干脆坐在屋顶攀谈起来。   “这笛子,是你给俏言的?”佰仟云问道 :“莫非这是召唤用的魔笛?我一吹响,你便来了!”   “嗯,是给你的,怕你不要,就给了俏言,方便我找你!”翟曦说着,又掏出一支黑笛来,递给佰仟云。   佰仟云觉得好奇,一手一支拿着两根笛子反复比较着,这两根笛子完全一模一样嘛,除了上面的刻字不同以外。一支刻着“乾”字,另一只则刻着“坤”。   “这是一对?”   “嗯!”翟曦点头,拿过那支乾笛:“吹响一支,另一支也会跟着发声。”   “这么神奇!”佰仟云兴致盎然,拿起手上的坤笛吹了一段旋律,果然翟曦手上的那支笛子,也响起一模一样的声音:“太好玩了!”   “你自己做的吗?啧啧,了不起!待我回了灵族,也要让寒老头帮我做一对这样的笛子!”佰仟云觉得这是个宝贝。   “是我魔族的魔师所制。这么跟你说吧,就召唤传讯这类的法宝,灵族我不敢说,就这三界而言,我魔族是最强的,天族那些人,至今还在使用灵蝶那样的落后之物传信呢!”翟曦洋洋得意,对灵蝶嗤之以鼻。   “嗯嗯,佩服佩服!的确巧妙”佰仟云表示认同,翟曦笑意更甚。   “不止如此,这魔笛的作用,主要是传话所用,极少用来吹奏的,除非是加了暗语的旋律。” “传话?”佰仟云来了兴趣。   “你远离我一些,一会你就明白了!”翟曦道。   佰仟云会意,既是传话,那得拉开一点距离,听不到面前的话音,才能说明它的功能。于是起身飞到偏殿的屋顶上:“这里够远吗?”   “再远一点 !”   佰仟云点头,四处看了看,索性飞出了院子,跑到了云来阁屋后的空草地上,远远的朝屋顶的翟曦大声说道:“这里可以吗?”   屋下的风俏言直接双手捂脸。   翟曦点点头,示意她将笛子拿到耳边,佰仟云照做,静静的等着翟曦的话从那边的弟子传过来!   “佰仟云,我……爱你!”笛中传来翟曦的声音。   佰仟云一惊,猛地拿开了笛子,蹙眉望着翟曦。   后者一身黑袍,修长的身形,站在那云来阁屋顶之上,风吹衣诀飘动,面具下的笑意邪魅妖艳。   这是在戏弄我吗?佰仟云没好气的正欲飞身回去,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回头一看,整个人瞬间石化。   炫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面无表情,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向她看来,又看了看屋顶的翟曦,眉头微蹙。   翟曦也僵在了屋顶,看着那草地上站立的人。   炫月!是他吗?翟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已经……这是鬼魂吗?翟曦眨了眨眼,没错,这气息如此真切,锦衣如雪,银发如丝,如此清高冷峻之态,不是炫月,又是谁? 第121章 公平竞争   佰仟云呆呆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见炫月缓步走近,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魔笛,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那小笛瞬间化为灰烬。   佰仟云惊得一张口,一脸可惜,却不敢出声,只是失望的看着,有些无奈。可自己干嘛有做错事的感觉啊?不就是玩了下笛子吗,至于摆着这样的臭脸吗?心里又在愧疚什么鬼啊!   翟曦飘然而至,站到佰仟云身边,紧挨着她。炫月眼神一沉。   “炫月,好久不见!话说,你怎么活过来的?”翟曦看了看佰仟云:“莫不是这个女人把你复活过来的吧!”   “你来做什么?”炫月声音冰冷。   “我……”翟曦顿了一下,按照以前的习惯,他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我来看自己的女人,可如今,他心里却有些虚了。   佰仟云如今与他再无生死劫相缚,万空谷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回炫月,随意的说了一句可招魂,没想到炫月居然认真了,寻魂百年,最终也没逃过一死。这一点,让他对炫月是由衷敬佩的。如果告诉他,是来和他抢眼前这个女人的,炫月会不会气炸,不过,看样子,他好像已经快炸了!   可不知为何,看着炫月不爽的表情,翟曦又有些莫名的开心。   “我就来看看这个女人啊!”翟曦嘴角一扬:“怎么,不行啊?”   “不行!”炫月不容置疑的冷冽。   “哈!炫月,你……好,你的地盘,我不跟你理论。但你清楚,她现在可是记忆全无哦!我们两终于可以不分先后,公平竞争了!” 炫月看着他,没有说话,表情愈发寒冽。   佰仟云心想 ,这 都哪跟哪啊 ! 什 么公平竞争 !   “这样吧!你我说了都不算!”翟曦指着身旁的佰仟云:“我们问她,可好?”   佰仟云一懵,问我?问我什么?炫月望着佰仟云的目光一凝,不置可否。   “女人!”翟曦低头邪魅笑着对佰仟云:“你老实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比和那个冰块开心?”   佰仟云突然被他一问,脑子一糊,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回味到情绪不对!这开不开心,与喜不喜欢,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赶紧开口辩解道:“开心只是好玩,我不是……”   “是吗 ”炫月眸光一黯,嘴角泛起一丝不察的苦笑。随即转身离去,玄白衣角掀起冷风一阵,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青草凝起一片冰霜。   “我……”佰仟云怔怔望着他离去,心里突然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   “无趣之人!”翟曦望着炫月决然离去,表情一沉,转眼又笑望着佰仟云: “不如你和我去魔族吧!呆在这里做什么,还要看他脸色!”   佰仟云身如固石,呆站了半晌后,摇了摇头。   翟曦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幻灭了一般,这种感觉?就连失忆了,还是如此在意他吗?   长叹了一口气:“也罢,若是你想找我了,便来魔族吧!”   翟曦离开后,佰仟云回屋呆坐床前,望着那跳跃的烛火,表情凝滞。   屋外夜色渐浓,小倩和风俏言也没有打扰她。尤其是俏言,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炫月生气是在她意料之中,可佰仟云如此失落,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佰仟云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炫月那个冰凉的表情,以及他眼中的那份黯然和失望。他生气了吗?为何会如此生气,难道是吃醋了吗?可自他醒来到现在,他也没说过喜欢自己啊,那翟曦见一次表白一次,为何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自己,干嘛又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呢?   佰仟云觉得头痛。   有些事情,可以因为失忆不去纠结,可有些感觉,真真切切的就在那里,不容回避。   那感觉越发清晰,她骗不了自己,这种感觉,对别人没有,云幕尘没有,墨子舟也没有,甚至连俊美妖孽的翟曦,也没有,唯独炫月。   她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乎他的心情,哪怕在今日那种情况下,佰仟云丝毫没有注意翟曦的态度,眼里心里都是在专注炫月的表情。就连他在想什么,自己都会不停的去猜测。   佰仟云,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说好的不去想,可那念头却一直不停在脑中盘旋,心堵得要命,一边逃避,一边被牵引,佰仟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窒息到疯掉,不弄个清楚明白,迟早被自己憋死。   清月峰上,皎月洒地,紫荆花舞,寂寥无声。佰仟云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清月宫的房门。无人应答。   又敲了几下,仍旧毫无反应。佰仟云启动灵识探进屋里,竟发现空无一人。将灵识扩大范围,继续探向紫荆峰、无烟峰、碧华峰,还是毫无他的气息和踪迹。   佰仟云心里莫名一慌,不容细想,佰仟云飞身来到紫荆峰,大殿里空空荡荡,出殿外寻遍紫荆峰每个角落,除了两个值守的弟子,几乎没有人。   一抹紫纱身影穿梭在后山林间,山鸟低鸣之下,流水潺潺之间,寻不见他的身影!   佰仟云不知道自己在徒劳什么,明明方圆百里都探不到他的气息,可她却停不下来。   碧华峰的弟子们似乎已经就寝,就少数几个房间的灯亮着,佰仟云站在屋外,没有去敲门打扰,又飞身到了无烟峰。师叔莫烟作息规律,应该早已沉睡,漫无目的的在无烟峰转悠了一圈,寻至一飞瀑之下,有些恍然,这里自己好像来过一般!月光如华,白色如丝的瀑布高悬,顺流落下。   “何人在哪?”身后有人问道。   佰仟云猛一回头,只见莫烟身披一件罩衫,远远的探望过来。   “师叔,是我!”佰仟云回道,稍有歉意:“是不是扰到你了?”   “原来是云丫头啊!”莫烟一笑,走上前来,见她一脸忧色:“怎么还不歇着呢!跑这来了!”   “师叔,你知道炫月去哪里了吗?”   “你找炫月?”莫烟一愣,可似乎又不觉奇怪:“他不在清月宫吗?” 佰仟云摇头。   “他恢复神力以来,内息尚需调理,我便将师兄留下的那些古书心诀,尽数给了他。醒来这些天,偶尔他会去地宫修炼,你去那里看看吧!炫月是个懂事的人,出门定会告知于我。”莫烟说道。   佰仟云没有说自己已经用灵识,且亲自将所有的地方都寻了一遍了。莫名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此处便是了,你去看看吧!”在莫烟的指引下,下到紫荆峰,来到了那个地宫的门口。   地宫入口像一个山洞,漆黑一片,不像里面有人,佰仟云用灵识往里一探,刚到门口,却被生生拦住。   结界?这里竟下了结界!难怪自己的灵识探不到,佰仟云聚气凝神一挥手,便破了结界,抬步便走了进去,下了几步台阶,渐渐看见了一丝光亮。   来到地宫空旷的大厅,佰仟云一眼望去,大厅尽处的地垫上,白色身影笔直挺拔盘坐,双手置膝,双目紧闭,对来人毫无反应。   佰仟云心里五味杂陈,刚才那种急切想找到他,心慌和担心的心情,在见到他的瞬间,又转换成了另一种情绪,那种情绪里,有委屈,有气恼!   他故意的!   将自己藏在此处,还下结界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就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自己破坏结界之时,做下结界之人应是会立即有感应的。可此时的他,不为所动,甚至都不看她一眼!佰仟云有一种想拔腿就走的冲动,可既然来了,该说清楚的话,还是要讲的,不然自己回去,会比前两日更加睡不着。   “炫月!”   ……   “炫月!”佰仟云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   炫月睁开看,直直的看着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否讨厌我?”佰仟云问道。   炫月眸光一闪,眉头微蹙,却没有移开注视着她的目光,可依旧没有回答。   佰仟云盯着他:“你若不想见到我,或讨厌我,你大可与我说,没必要躲躲藏藏。我不管过去如何,未来如何!此时此刻,让我觉得呆在紫荆峰,很是尴尬!” 炫月的眼里的烛光忽幻忽灭,似有一种无名的情绪正在凝聚,他静静的注视着佰仟云,薄唇微微张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 第122章 可愿想起   佰仟云暗叹了一下,嘴角无奈的一笑:“我知道了,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吧?好,不打扰你了,我明日便走!”说完心里落寞无比,转身外洞外走去。   腰际突然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身后的人身形微微颤抖,声音暗沉:“不是!”佰仟云全身一震,身体凝固住,如莲似雪的气息从耳际传来,想要挣脱,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不是什么?”佰仟云问。   “不是讨厌,不是不想见!”炫月低声说道。   “……”   “佰仟云,你可愿想起,我们过去之事?”   佰仟云心里一震,过去之事!她和炫月之间,曾经深爱彼此的事吗?他想说什么?他想知道她心里所想吗?难怪之前问她,是否想知道过去,他在试探她吗?佰仟云转过身,抬头注视着炫月,既是如此,他想弄清楚却不说出的事,她说便是。   “我喜欢你!”   炫月抱着佰仟云的手一颤,虽然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方式,并不陌生,但时隔千年,她又来了这么一下,还是让他方寸大乱。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而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你,我相信千年之前,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欢你的。所以无关我有没有记忆,喜欢你这件事,我自己控制不了,哪怕我再失忆一次,一百次,一千次,再见到你,我还是会喜欢你!”佰仟云定定的说道。   面前的男人此刻心里,如同断垣残壁纷纷倒塌。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是一种刻骨铭心,宿命般的感觉。仿佛已经纠缠了几世,生离死别,来来回回,并非无缘无故,两人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阻隔,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执拗,执拗到他第一眼见她时,便已经知道她的不同,生生世世,面前这个满目期待眼神的女人,自己早已爱之入骨髓。   佰仟云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犹如那一次,她对他一通表白。   接下来她说的话,已是他意料之中:“你呢,你还喜欢我吗?”   炫月嘴角泛起笑意,望着她,见她的眼神由坚定到怀疑,快要闪出一丝绝望之际,他适时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唇,盖在那片微微颤抖唇上,轻语道:“喜欢,终是太浅!”   突如其来的吻让佰仟云一惊,这句话好生熟悉,似乎曾经听过。   正欲开口,却被炫月的舌尖侵入,顿时一阵眩晕,如莲的冰凉气息在她的唇齿间萦绕,辗转反侧,流连在她的唇间,轻吸柔啃,一寸一寸,尝尽她的味道,极尽温柔缠绵,珍惜呵护,如同在亲吻一件爱之如命的无价之宝。   佰仟云脑中一片空白,缓缓闭上眼睛。这些天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就是他的回答方式吗?可有什么回答,比这样的方式,更为直接明了呢! 佰仟云心里如同绽放的礼花,绚丽释然。   炫月情绪如同冰山坍塌,越发不可抑止,这个吻,他一等就是五百年。恢复意识后,日日听她在自己的耳边绵绵细语,任由她把玩自己的头发,抚摸自己的面容,随着意识渐渐清晰,他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是她真的回来了!   没人能明白他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得知她失忆之事,他束手无策,贸然和她相认,又怕吓跑她;可见她一无所知的样子,和翟曦玩闹嬉戏,甚至义正言辞的要回灵族,他虽心急气恼,可竟拿她毫无办法。   而此时,他抱着她,吻着她,他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一生无欲无求,有她,便足够!所以这一次,他怎会让她走?   佰仟云早已被炫月吻得思绪飘飞,面若桃花,眼波旖旎,呼吸不稳,双脚已无法站立。炫月不由将她抱紧,唇却未离开,继续轻吸细舔,轻触她的舌尖,如绝世美味,如饥似渴,品尝不止。   洞外一片寂静,月光柔洒,树影摇曳。   地宫内柔情蜜意,缠绵悱恻。   凌雾在地宫门外转悠不止,刚才自己看见了什么?时而扼腕顿足,时而暗笑不已:我就说嘛,炫月醒来,你佰仟云就不会叫嚣了!   回过神来,自己还站这干嘛!等着发糖啊!拍了一下脑袋,正欲离去,却见炫月白衣款款,身后牵着佰仟云从洞里出来,后者见到了洞外的凌雾,惊得赶紧将手从炫月手里抽开,一脸羞红。   凌雾忍不住一笑,这没脸没皮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不过想她没有恢复记忆,自然和自己不像以前一般不见外,害羞也算是正常,毕竟是姑娘家。   “你还在啊!”炫月似乎早已知道凌雾在外面,轻声说道:“去寝殿等我,我送她回去便来!” “啊?”凌雾一愣:“哦!”   凌雾在炫月的寝殿百无聊赖的频频朝云来阁方向张望。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没有炫月的佰仟云,张扬无羁,除了长相外貌,和个男子没啥区别,可在炫月面前,瞬间变得温顺乖巧。没有佰仟云的炫月,就是一座冰山,冷冽寒彻,自律克己,更无人可令其一笑,可有佰仟云在的时候,他能立即融化,甚至会做很多让人意料不到、瞠目结舌的事情。为了她,早已毫无底线和原则。   “查得如何?”炫月进殿对等待他的凌雾问道。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凌雾一挑眉。   “直接说!”   “查清楚了,当年金水河之战,确有内情!”凌雾于是将此行所获细述了一遍,炫月听了似乎也不意外。   “这些你是怎么查到的?”炫月问他。   “这还得感谢一个家族,赤岩,你可知道?”凌雾说道。“屡有耳闻!”   “大家都知道隐族有一个赤岩,效力于魔宫,可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个碧泉隐族,据说历代碧隐不喜扰世,只是暗暗做一些惩恶扬善,惩强扶弱的事情,行踪诡秘,很少为外界知晓。赤岩与碧泉双隐本是同根,只因志不同道不合,后来边分开了。可这两千年,碧隐又开始出现了!”   “碧隐?”炫月沉思:“可是身着暗绿行衣!”   “正是,这样的话,我几乎就可以推断出,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天庭!”炫月道。   “你怎么知道?对,就是天庭,碧隐第一次出现,是在紫萝森林,然后是设计刺杀翟曦,进入魔族守军账内,刺杀莫震子的也是他们,后又在金水河帐前欲杀害仟云。香奴遇害,我认为也跟此有关?”凌雾分析道:“而刺杀仟云的动机是什么,前后两次,我先前曾怀疑是冥邪的人,可第二次仟云被冥邪所救,我就排除了魔族,谁这么想仟云死,你可知道?”   “碧瑶!”炫月眼里升起寒意。   “我猜测是她,她嫉妒云丫头与你的关系,屡屡使坏。先是以违反天规为由,将仟云带到天宫,那白离是个流于表面的人,哪会花心思去管一个小仙下凡之事?定是那碧瑶在后面挑唆和操控,仟云才遭斩灵鞭之难。而且我还怀疑,香奴的死,定也和碧瑶脱不了干系,那一日仟云被冥邪掳走,香奴好好的,为何会独自去了营地后山的树林,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线索,跟踪进去,结果被人灭口。事后我调查了一下,那一日碧瑶就曾经出入过那片森林!”   “若是她所为,定不饶恕!”炫月眼神犀利:“哪怕她曾经于我有恩,为我解毒,但如此心狠手辣,我担心她会继续对仟云不利!”   凌雾愣了一下,望着炫月,突然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这个事!替你解毒之人,不是碧瑶,是那傻丫头!”   “是她?”炫月一惊,他自然知道凌雾所说的傻丫头是谁:“她那时不都已经……” 第123章 终是为她   “千真万确,她给我的解药!还嘱咐我不要告诉你!解药是翟曦给的,以此作为条件,让她跟他去了魔族!你以为她那么想去啊!还不是为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就是被抽鞭子的事!”   炫月脸色一沉,眸光微动,低头不语,她那时想必已经万念俱灰,心如刀割,居然还有心思为自己解毒。炫月心里一疼,不由得向云来阁的方向望去。   “我通过那莱舒了解到,碧隐的前任家主,叫木昭然,而现任天后叫木泉之,应是现任的碧隐家主,这下,你明白了吧!”凌雾说道。   炫月点头,又问:“莱舒又是谁?”   “赤岩家主莱鹏之女,现在好像是住在魔宫,与翟曦是什么关系不清楚。有意思的是,那女子对佰仟云却甚为感兴趣,总有意无意向我打听云丫头的事情! 我猜啊,她是对那翟曦有意,故听翟曦说起过仟云,所以心里有了计较。于是,我索性就说,佰仟云是我师妹,心仪我师兄炫月,她一听,意外的高兴!唉,这女人啊,来来去去,都是为了男人的事!碧瑶如是,你看那翟羽姣也是,为个冥邪搞得疯疯癫癫,想必这莱舒啊,也是个痴情的种!”   炫月置若罔闻,细想了一下问道:“你觉得这一切,能否撼动白离!”   “不好说,现在的证据,只能说明天后与碧隐的关系,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指向白离,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扳倒天君?”凌雾问道。   “我只是想还事情以真相,天魔之战,金水血流成河,多少冤灵枉死,本可避免的一场战争,却到最后失控,我也有责任,若真是白离所为,岂能任由他一手翻云覆雨,如今的三界,难道不是他白离一个人的三界吗?”炫月沉声道。   “你要拨乱反正?”凌雾有些吃惊,眼里不由得又升起仰慕之色:“白离此人工于心计,先是作壁上观,看魔族内斗,后来人家不斗了,他又驻军金水,剑拔弩张,利用莫震子被杀之事,颁尽族令,讨伐魔族。可在战场上,自己又缩在后面,推你上前,借刀杀人这一招,他到用得挺顺。背地里又暗杀魔君,你说他不知道佰仟云被刺之事,我都不信,众所周知,翟曦与仟云有生死劫,杀了一个,另一个必死,他双管齐下,用心狠毒,势必要将这些人赶尽杀绝,还顺带把你给除了!好一招一石二鸟,不,应该是一箭三雕,一个你,冥邪,翟曦。从此这天下,再无他忌惮之人!他就可以称霸三界了!”   “卑鄙之极!”炫月轻哼了一声。   “他就是个伪君子啊!”凌雾说道:“你可知你不在的这几百年,那翟曦被降服自不必说,你走了以后,那天君表面悲伤,可暗地里却恨不得举族庆祝,任由紫荆峰萧条,为了削弱尊派势力,还暗地里怂恿仙门百家,将自己在紫荆峰学艺的人召回,投了天庭,大肆扩充天庭力量,一时风头无两啊!”   炫月不语,只是低头沉思。   “自古君主政,尊主道,可无论魔族也好,天族也罢,这尊君之间,总有一山二虎之势,历代天君皆不喜修行问道,痴迷权利。可偏偏这白离,为何就容不下尊派呢,自己就那点修为,还不许别人比自己强,这是什么心理!”   “你怎知他修为如何?”炫月说道:“你我都不曾和他交过手!”   凌雾一懵,是没人见过天君动过手。   “你明日去一趟魔族,能重伤翟曦之人,这三界除了我和冥邪,再无旁人,他会被逼迫至赤岩躲避,想必对方修为,不容小觑!”   “我明白了!”凌雾恍悟:“对了,你苏醒之事,要不要告知天下?现在除了紫荆峰少数人,外面都不知道你回来的事情,要继续封锁消息吗?”   “无需隐瞒,该如何便如何!”炫月淡然说道。   “可你如今刚刚苏醒,修为如何也尚未可知,万一那白离发难于你,加之他又阴险毒辣,我担心……”凌雾说道。   “我修为如何我自己清楚,要不,你让我试一下?”炫月抬眼望着凌雾,意外的认真。   “不了不了!你厉害,我知道!”凌雾吓得连连摆手:“你去找别人试吧!”   “无影剑,现在是何状况?”炫月问。   “你怎么说起这个,你不是不要吗?不过你一说这个啊,我就想笑,你可知那“无影”封印之地,如今被天君的人守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么!白离那老儿,觊觎那剑已久,可又不敢轻易去拔,因为数十万年来,无一人成功,可能他也害怕拔不出来丢脸吧!你如今,是想要去拔剑吗?”   “嗯,去拿回来!”炫月冷冷说道。   凌雾有些不敢相信,这次炫月醒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清楚,只是炫月以前云淡风轻的,现在却对这些事如此上心。   “你怎知你能拔出?”凌雾有些好奇,万一拔不出来,岂不是落下笑柄。   “我自然知道!”   凌雾一听,也就信了,炫月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说行,就一定没问题。不过他也很好奇,为何几百年前,莫烟师叔见他天资卓越,又大敌当前,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可用,于是苦口婆心劝他一试,去拔那把上古神剑,可他却不屑一顾。忍不住问道:“当时那种情形,你都不拿,现在为何会想起拿剑?”   “我那时太过自负,以为能降住冥邪,没想到却因此铸下大错,让她跳进那种地方。不能再存一丝侥幸,重蹈当年覆辙!”炫月沉声说道。   凌雾点头,终究还是为了佰仟云那丫头啊!   “仟云可是恢复记忆了?”凌雾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试探着问道。   “尚未!”   “还没想起,那你们……”凌雾在心里开始对炫月跪地膜拜,这也太强了。   “记忆恢复与否,不重要!”炫月淡然说道。   你这么强,当然不重要了。一无所知的人,都能被你搞定,那恢复了记忆的佰仟云,就她那花痴模样,能逃得过你炫月的手心才怪。   “那云丫头回灵族之事!”凌雾小心翼翼“我见她好像是不容商议的,说三月之期一满,便要回去的!”   “嗯,我知道!”炫月依旧镇定自若:“我想办法!”   凌雾又在心里跪下来对炫月膜拜了一次,他没有看错人。   “她口中说的幕尘,是谁?”炫月问道。   得嘞,又开始了!一如当初查问墨子舟之事。凌雾于是将云幕尘的身份,以及来到三界之后的一些表现避重就轻的告知了炫月。他可不敢说,用男人的视角观察,那云幕尘对佰仟云也是有心思的。从佰仟云的侍女小倩那还打听到,两人还是相亲的对象,两家长辈在有意撮合二人,若是佰仟云回了灵族,九成九会跟那个叫云幕尘的文绉绉的家伙成亲。   “知道了,他如今在何处?”炫月也没太在意,毕竟此人于自己有恩,虽未谋面,印象倒也不坏。   “东海,据说是去帮摘星岭的泽澜医治一个病患,此人也是医者仁心,不讨厌!”凌雾说道:“应该很快会回来吧!”   不知怎的,凌雾担心那云幕尘回来,会拉着佰仟云走:“对了,仟云与那云幕尘,似乎在调查什么事情。我不便细问,你问问云丫头,若是与天庭有关,我担心他们灵族之人心思单纯,尤其那云幕尘,虽灵力高超,可毕竟没什么杀招,天庭之人狡猾,我怕他们吃亏!” “嗯!”炫月说道:“我想我知道他们在调查什么!”   “这你也知道?”凌雾一脸吃惊:“她告诉你的?”   炫月摇头否定,蹙眉说道:“与灵族有关之事,应是圣女玉紫芯之死!” 第124章 不离不弃   佰仟云迷迷糊糊醒来,屋外艳阳高照,左右看了看无人,自己竟然睡到午时了?脑海中立刻出现昨日地宫中的场景,不由小脸一红,抿嘴傻笑!昨日他送自己回来,说是看她睡着再走,佰仟云依在他怀里,炫月软语轻言,如同催眠之曲,佰仟云架不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没想到这一睡就到现在。   佰仟云出门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呼吸了一下,感觉今日的空气都不同了,以往怎么没注意到有这么好闻的花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想见他!   佰仟云按捺不住心情,脚步轻快的来到清月宫门口,见萧逐抱了一堆书,正在案桌上摆放整理,炫月端坐桌前,手把一卷在阅。立刻就注意到了佰仟云,目光一柔,朝她温润一笑,佰仟云顿觉如沐春风。   萧逐有些腼腆的朝佰仟云点点头。佰仟云迈步进去:“萧逐哥哥好!”   萧逐快速的收拾完桌上的书籍,朝炫月一拱手:“师尊,那我先下去了!”   “嗯,接下来的事,凌雾会交代你!”   “是,师尊。”萧逐转身离开,不忘和佰仟云打招呼:“云妹妹,我先走了!” 佰仟云点头,目送他离开后,立刻蹦跶到炫月身边,凑上身去看他手里的书:“你在看什么?”   乌黑长发垂落到炫月的耳际,后者表情一凝。   “《涉灵文录》!你在看灵族的书?”佰仟云一转头,差点撞到炫月的鼻子,慌忙一缩身体,一只手肘支撑在桌上,笑问道:“你为何对灵族之事感兴趣?难道,你愿随我去灵界?”   炫月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她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在她耳后:“未尝不可!三界并非没有入灵族的先例!”   佰仟云心里一暖,没想到他会为了她,如此上心,脸上笑意满盈:“炫月,你真好!”   “有多好!”   “特别好!”佰仟云耳朵被他手指撩过,有些脸红。   “还不够好!”炫月温声说道。   “已经很好了!你还要怎么样啊!”佰仟云说道。   “要生生世世、朝朝暮暮,相守相随,不离不弃!”   佰仟云脸刷地全红,他这是,在表白吗?天哪,这冰山融化,肉麻起来,果真没别人什么事了!佰仟云单手支撑着身体,扭着头与他对视,感觉这个姿势别扭又暧昧,将手一收,准备站直身子,却被炫月一把拉坐在怀里,佰仟云一时失重,跌落之际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肩,还没缓过神来,炫月的头已经低下,冰凉的唇准确无误的贴在佰仟云微张的唇上。   佰仟云顿觉得天旋地转,心慌意乱,又来了!那种感觉,让她窒息,可又莫名的美妙,让她沉沦。炫月的唇,冰凉柔软,舌尖温润,伴随着如莲似雪的香味,在她的唇瓣轻舔细啄,微浊的呼吸轻触在她脸上,佰仟云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奔流不息,气喘不匀,意乱情迷的身体不由渐渐软在炫月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门口一个人影正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声惊呼,见了鬼似的闪了回去。把后面跟着的风俏言撞得后退了好几步,凌雾赶紧将她扶住,心里嘀咕,这几日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老撞见这种香艳场景?这两人也太……炫月啊!就算是饥渴了五百年,你也不看场合地点的吗?不对,这是人家的地方啊,是自己非请擅入了,不过,你好歹也关一下门嘛,细想一下,自己似乎也从未敲过门!   风俏言不解的看着凌雾:“凌雾仙上你怎么啦?”   “嘘!”凌雾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轻轻贴扒在门边,向里探头一看,屋里二人早已分开,炫月没事一般,端坐在桌前阅书,而佰仟云则闪了到一丈开外的茶桌旁,满脸通红。   凌雾忍俊不禁,捂嘴轻咳了一声:“我们进来了啊!”   须臾,领了炫月任务的凌雾出了清月宫,风俏言因为要去厨房准备膳食,一并出来,在路上询问凌雾:“凌雾仙上要出门吗?”   “对啊,去魔族!”凌雾答道:“还得去一趟天宫,炫月苏醒之事,瞒不了多久,索性昭告天下吧!三两日便回。怎么,你舍不得我走啊!”   “不是!”风俏言脸一红。   “小狐狸,如果云丫头不走了,你也不回去了,对吧!”凌雾突然问道。   “我自然是要追随小主的”风俏言点点头:“可是小主为什么不回去了啊?”   “因为,有人不会让她走的!”凌雾笑得信心满满。   “哦!”风俏言似懂非懂,忽想起了什么事:“仙上,你刚才怎么吓成那样啊?你看见什么了?”   “啊!这个嘛……”凌雾一愣,干嘛突然问这个?看了看一脸天真无邪的风俏言,挑眉一笑:“看到了好玩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风俏言仍是不解,好奇不已。   “这……”凌雾竟意外的脸一红,挠头抓耳,不知该如何描述刚才见到的那个场景,望着风俏言金瞳圆睁,小脸扬起,红发如火般娇艳,俏丽可爱,不由分说的便往她额上一啄 :“这就是好玩的事!”   风俏言一愣,顿时满脸通红。   凌雾挺了挺腰板,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我走了!等我回来啊!”说罢,逃也是的离开了风俏言的视线。   风俏言呆在原地,抚着额头,久久回不了神,想了半天不明就里,歪头沉思着朝厨房去了。   用过午膳后,佰仟云静静的坐在殿里,一边漫不经心的泡茶,一边偷瞄着书案旁的炫月。后者拿着一卷书看得认真,佰仟云不忍打扰,再说,也不敢贸然凑过去了,万一他!佰仟云不禁脸有些微红,我都在想什么啊!看人家没事人一般,还能看书,自己竟然满脑子的都是那些事,真是无可救药。   从昨日二人表明心迹后,今日的相处完全不同了,这进展堪称神速啊!此种感觉让佰仟云觉得既幸福又兴奋,还有一丝刺激,此刻的她,眼里心里,全部都是眼前这个人,早已把回灵族之事,抛到九霄云外。   “怎么了?”炫月察觉到佰仟云面色有异。   “没事!”佰仟云展颜一笑。   “无聊的话,就修习心经吧!”炫月温声说道。   “哦!”佰仟云应道。   于是调整了一下坐姿,盘腿开始闭目凝神,心绪倒还宁静,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她现在的修行都习惯性的进入虚空幻境,将灵源打开,与天地同享连接,以往可以在虚空境里随心所欲的幻出各种场景,在里面随心所欲玩耍一番,可今日不知怎的,在那幻境中独自一人,竟然觉得有些寂寥了,在幻境里呆了许久,十六层的御物境也没什么突破,无心再深想,便收了幻境,回到现实。斜眼偷瞄了一眼书案旁的炫月,他正聚精会神的翻阅书卷,偶尔蹙眉深思,完全没有察觉佰仟云正在看他。   佰仟云双手托腮支撑在茶桌上,感觉有些无聊,可又不敢说自己无法专注修习,轻叹一下,这屋里也太安静了些。再偷看炫月时,炫月带着询问的视线转了过来,或许是有所察觉。 第125章 哪里好看   “没事!”佰仟云望着炫月一笑。   炫月眸光一凝,将手中书卷轻放桌上:“可是感觉无聊了?”   佰仟云叹了口气:“我专注不了,往常修习都是一个人的!”可一想炫月会不会以为自己打扰了她。   “那你想……”   “没事,没事!”佰仟云赶紧解释:“我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再说吧!”   “嗯!也好!”炫月点头。   “炫月!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   佰仟云见炫月一脸懵然,顿觉自己唐突,纯属是无话找话,自己无聊,便想与他说话。   “我是说,我究竟哪里好啊!”佰仟云想起凌雾对自己过往的描述:“我满身都是缺点,任意妄为,贪吃好酒,纨绔不化,不思进取,修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改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你很好,不需要改!”   “真的?”佰仟云一喜,不由得又有了点自信:“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因为,是你!”   佰仟云嘴角一笑,果然是炫月,每句话都能让她心里激荡不已,为了验证自己在他心中,是否也如她看他那般的惊艳。   “那你说,我好看吗?”   “嗯!”   “哪里好看?”佰仟云对此甚为关注,她本就闲不住,没人说话也闷得慌,尤其对炫月简单的回答有些不太满意。   “哪里都好看!”炫月远望着她,嘴角微微一扬。   “你说说嘛!”佰仟云很想知道,在炫月眼中,自己是什么样子。   炫月薄唇微微一动,看着她迟疑了一会,静静说道:“山河清丽秀美、星辰浩瀚璀璨,四季缤纷之色……不及你眸!”   佰仟云羞得一捂脸:“有那么好看么!”   “有!”   佰仟云红着脸,没有再问他,心满意足走到桌边,拿起一本书坐回原处随意翻阅起来,这也是一本关于灵族的书,她不禁又抬头看了看炫月,他对灵族之事如此上心,应该是想为他们之间的未来做什么打算吧!可灵族规矩森严,不容商榷,三月之期一满,自己回去了,他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   佰仟云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书里描述的灵族,多加了一些想象的成分,说得神秘莫测,可有些是对的,那就是谁也不知道灵族地理位置和方位,但史上曾有三界之人踏足过灵族,那人严格来说,也不完全算三界之人,至少不是普通人,那是几十万年前的一个上古真神,因爱上了灵族的圣女,不忍两处分隔,只身突破灵族之门,欲将心爱之人带走,可那灵族圣女墨守成规,并不愿与他离去,族中长老为惩戒擅入灵族之人,将那男子施予重刑后,扔回三界,导致魂飞魄散。那灵女痛失所爱,后悔莫及,后殉情而亡。   炫月说的先例,不会就是这个故事吧!可这个更像一个传说啊,再说了,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佰仟云宁可不要。这灵族的祖先,怎么会定下一个不可与三界通婚的破规矩啊!灵族不是普化渡世的吗,容得下天地万物,却容不下两个人的感情,是何道理!佰仟云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幽幽的看了看炫月,她不会让书里的故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既然自己身为圣女,而且是五十万年才有的圣灵之身,那便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去矫正灵族这些不合情理的规矩。书中多是道听途说的对灵族的夸大描述,佰仟云看得毫无兴致,看书本就不   是她的强项和喜好,逐打了一个哈欠,被炫月看到了。   “困了?”   佰仟云点点头,困意上来,刚想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去床上休息片刻吧!”炫月温声说道。   佰仟云也不客气,走到床边倒将下去,闭目酝酿睡意。   过了一会,衣物窸窣声响起,佰仟云睁开眼,发现炫月不知何时已来到床边,为她拉被盖上,自己则回到案桌旁,挑灯继续阅读。   “这么晚了啊!”佰仟云看着外面天已经黑了。   “嗯!”炫月目光没有移开。   可此时,佰仟云已经没有睡意,侧躺着看着炫月,枕间如莲似雪的气味飘来,不由嘴角微勾,可又觉得有些害羞,自己可是躺在炫月的床上啊!这要是被别人看见怎么办?她抬眼看了看门外,发现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了,还上了门栓。他这是?要自己睡在这里吗?那他一会,睡哪里呢?佰仟云心里一慌,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又是晚上,不安的动了动。   炫月抬眼看了一下她,嘴角微微一弧,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怎么不睡?”   “我……”见炫月走近,往里挪了一下,留出床边的位置。   炫月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她,眸光温柔。   佰仟云被他注视着有些忐忑,起身坐了起来:“我睡这里,不好吧!”   炫月嘴角一弧:“无妨,又不是第一次!”   “啊!”佰仟云一惊,自己以前……这也太……以前两人莫非已经?佰仟云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腕,守宫砂仍在,松了一口气。   炫月往床头一靠,将佰仟云拉靠在自己怀里:“你若是不习惯,一会我送你回去!睡不着的话,我与你说话吧!”   佰仟云依偎在他胸口,慢慢放松了自己的双手,将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有力而均匀,身上的莲香味弥漫着她,心里渐安。   “过几日,你可愿与我一同去天庭?”炫月轻声问道。   “好!”佰仟云也没问原因,直接就答应了,此刻,她怀疑无论炫月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我所料不差的话,我苏醒之事,天君会举族欢庆,届时天庭会有很多人,我也想趁那个时候,了结一些事!”炫月说道。   佰仟云点了点头,蹭了蹭炫月的衣衫。   “你母亲之事,查得如何了?可需要我做什么?” 佰仟云突然抬脸望他:“你怎么知道?”   炫月浅浅一笑,将她搂住,没有回答! “目前只是知道我母亲的灵源宿主在天宫寝殿,但还不确定,在谁身上,那   人虽屏蔽了灵源气息,可幕尘还是探到了!” “你打算如何做?”   “我们要找到母亲灵源,取之带回灵族,圣女灵源不能随意摒弃,至于带回去怎么处理,我还没想好!”佰仟云说道,她是个手闲不下来的人,毫无知觉的开始用手轻捻炫月衣襟。   炫月身形微微一怔,眉头微皱:“即是天宫寝殿,那便是天君白离一家了! 我陪你去找。”   “嗯!”佰仟云应道,突然想问:“炫月!” “嗯!”   “回灵族之事不容置疑,除了族规,我还有圣女之责,可是我……”   “别担心,一切有我!”炫月感觉到她的不安,将她搂紧了一些:“不会分开!”   佰仟云一喜,手抓住他的衣襟:“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炫月凝视着她。   “炫月,我以前,一定很爱你!”佰仟云不由抱住炫月,十分高兴,这个事情,她以前想到不敢想,虽然自己不知道失忆之前的自己,对炫月的感情如何,但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别动!”炫月的气息有些不稳。   “怎么了?”佰仟云问道,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炫月的衣襟衣襟被她把玩解开,她慌乱之中手一滑,伸进了炫月的里衣,那里衣薄如蝉翼,几乎能触到他胸前的肌肤,佰仟云一慌,欲将手缩回,被炫月一把按住。   “就这样,先不要动!”炫月语气微沉,似乎在努力克制。   佰仟云不知如何是好,他不会是,被自己撩拨到了吧!此刻炫月的身体,有些发烫却略显僵硬,靠在床头,闭目调息。佰仟云不由贴着炫月胸口暗笑起来,可她不知,她的暗笑呼出的气息,透过薄衫温热的打到炫月胸前的肌肤上,对方是何种滋味!   在她还未反应之时,炫月已将她放下,俯身压住之时,唇已经覆盖在她唇上: “都说了……别动!”   佰仟云猝不及防,炫月呼吸急促,将佰仟云吻得密不透风。佰仟云一阵眩晕,双手刚举起,就被炫月纤长的手指握住,十指相扣,而唇上却不停息,比起上两次的浅尝细品,此刻炫月的吻带着暴风雨般的肆掠,席卷着她每一寸的味觉,深深啜吸她的舌尖,轻咬她的唇,不多时,佰仟云已是嘴唇通红微肿,眼波流离,娇喘不已,炫月又是一怔,将唇移到她的耳际,粗犷的吸吻她的耳垂,佰仟云顿觉全身一酥,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的手,轻呼:“炫月!”   炫月此刻似乎完全听不见她的呼唤,将吻移到她的脖子,在佰仟云以为他势不可挡之际,炫月却没有再动,将头深埋在佰仟云耳际,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十指紧紧握住她的手。   “怎么啦!”佰仟云下意识的一问,可又尴尬非常,自己干嘛问啊?言下之意是为什么停下来吗?可话已经收不回,只能闭紧双眼,深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   良久,炫月似乎平息了,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松了手,翻身躺在旁边,将佰仟云抱在怀里,鼻尖贴着她的发际,闭目有些哑然:“没什么!你尚未恢复记忆……不能……”   不能如何?若是没有失忆,那他会……佰仟云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又不好发问,附在他怀里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在猜测,自己失忆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啊! 一边想着,这样也好,没有继续下去,可一边,又有一些莫名的失望,看来得赶快恢复记忆了。   二人均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抱着许久。   屋外风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炫月抱紧她的手稍松,轻声问道:“要回去睡吗?”   ……   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忍不住嘴角一扬,轻柔的下了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见她没有乱动,方才移步到书案旁,拿起一卷书继续阅读。 第126章 太子白景   东海之滨,一处别致的宫殿院落。   屋中男子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云幕尘:“你又来作甚,泽澜呢?”冷漠的表情掩饰不住身体的虚弱和病态。   云幕尘视而不见,将手中药碗放置桌上:“天庭召他回去,说是天后病了!”   “你休要骗我!”男子情绪有些不稳,轻咳了两声:“那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是否骗你,你病愈自己回去一看不就知晓?”云幕尘表情淡然,观那药温已适,便端至男子身旁,刚一伸手。   “咣当”一声,男子一扬手将那药碗打翻在地,药碗碎裂,药汁洒落一地。云幕尘皱眉惋惜的看着,低声怒喝:“你可知这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寻来?为此还身中瘴气,带伤回了天庭,你怎能如此不知珍惜!”   “他……受伤了!”男子面色一痛。   “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若不是我一同前去,恐怕你此生再见不着他了。”   云幕尘叹了口气:“你身中幻毒,我知你无法控制情绪,可喝下这碗药的功夫,不耽误你发脾气吧!既然泽澜将你托付于我,我便由不得你这般闹腾。”   “你要干什么?”男子虽情绪急躁,身体却脆弱不堪,外后退却两步,扶住椅背:“你可知我是谁?休要胡来!”   “太子白景,我知你是谁,那又如何?”云幕尘厉声道:“你我素不相识,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以为我耐性很好,你的情况以及你的身世遭遇,泽澜已尽数告知我,你被贬东海千年,他懂你惜你,陪着你照顾你。为了给你解毒,遍寻良方苦苦研习,甚至屈尊向我求助,他虽医术精湛,修为却不高,也愿为你将自己生死度外,下到那万丈极渊采药。若我是你,早感恩涕零。何至于终日消极自怜,以怨报德!你若真想死,便不会等到今日!”   白景的身体一缩,瘫坐下去,面色苍白:“你知道什么?我遭受的一切,你又明白多少!少在这里说教。”   “我不用知道太多,我只看见眼前的天族太子白景,如今俨然一副行尸走肉,毫无生机,愤世怨道。自己不知爱惜生命也就罢了,连至交好友也不肯放过,拉着他与你一起沉浸在永无边际的黑暗之中,用自己的苦痛去折磨他!”云幕尘看着他渐黯淡的眼神,缓缓说道:“愈病易,愈心难,你不自救,谁也救不了你。若是真想死,真放得下,你何不拔剑自刎算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白景眼中泛起红色血丝:“你以为我没有吗?他夺我手中之剑,堂堂司医上仙,守住我痛哭流涕,我能如何?”   “所以,你怪他,让自己活成这幅模样吗?” “……”   “若真如此在意,那就按他所期,好好的活啊!真的只是因为泽澜吗,还是你有其他放不下的事?你自己最清楚,这世间的执着,无外乎恩怨情仇四字!你既身为太子,享常人不能享的尊荣,就要受得起常人不能受的磨难。只要活着,那些痛苦又算什么!我虽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恩怨,灵族生活简单,人际淡然。我只信因果,善恶有因有报,如今的处境,你又怎知不算因,而是果呢!”云幕尘直视着他。   “母后被她所害,打入极寒地宫,尚未出生的妹妹因此胎死腹中……”白景表情痛楚,眼神涣散,喃喃低语:“你说的没错,我确有执念难放。不光是泽澜,他为我付出太多,我亏欠他!还有我母后妹妹的仇,我还没报!母后病重寒宫,不治而亡之时,我父君,却在张灯结彩另娶他人,与那毒妇新婚燕尔。她给我下毒,设计陷害我被贬东海,中途还频频派杀手行刺于我,若不是我事先得知有所防范,早命丧她手!”   云幕尘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言语,眼神较之前温和了一些。   “我外公芒氏一族,皆是司战之神,历代为天族浴血奋战,肝脑涂地,守护天庭十余万年,战功赫赫。父君却在太平盛世时,不顾众人反对,将中毒疯癫的母后打入冷宫,休妻另娶,不仅如此,还强势打压我母后一族,削弱外公的势力,年迈之躯还被外派极地驻守,无诏永不得归,最后莫名病死在外,从此母后一族没落!可笑的事,母后生前,与那毒妇木泉之,是结拜的姐妹,对她推心置腹,毫无防范。将其带到天宫作伴,却不想是引狼入室,枉丢了性命!”白景歪过脸,将眼中之泪隐去。   云幕尘轻轻一叹:“此毒是幻毒,无色无味无症状,中毒者身体却每况愈下,日渐虚弱,性情却愈来愈暴躁难控,形容疯癫,极为阴损。想是下毒之人,铁了心要取你性命,就算你侥幸存活,也是意志消沉,低落再无斗志,哪怕你贵为太子,也无法再有精神和状态回归天庭。但我有一个疑问,你被贬千年有余,她也诞下皇子,为何你的父君不废黜你太子之位,另立他人?”   白景一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你是说,父君他……未曾放弃我?”   “我不知天君作何感想,既然你还是太子,就该拿出太子的样子。该你面对的,该你担当的,无论为了什么,你都不能再逃避了!你心里纵使有万般不甘,身体却腐朽枯竭,又有何用?”云幕尘说道。   白景不语。   “药只剩下最后一碗,解毒所用的地狱涎,这三界也再无第二株。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去端来,喝与不喝,全在于你!”云幕尘神情凝重,转身走出房门。   白景颓然呆坐着,眼中忽明忽暗,他颤抖着伸出苍白如纸的双手,久久的看着,缓缓的环视打量着这间屋子,由于终日关门闭户,不见一丝阳光透进来,阴深如同牢笼,眼中渐湿,双手颜面无声而泣。   云幕尘端了药再次入屋内,一眼瞅见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白景,轻摇了一下头,刚欲将碗放置桌上离去。   “把药给我!”白景抬起头:“有劳灵医。”   云幕尘表情一松,嘴角微微一笑,将药碗端过去俯下身递给他:“这药只是解毒,要恢复你内息,我还得加上施针!”   “劳烦灵医了!”白景眼中少了戾气,表情也温和了不少,双手接过碗,大口的将药喝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药液。   “不必客气,叫我云幕尘即可!”云幕尘接过白景手里的空碗放置桌上,转身将他扶到床边。   “多谢幕尘兄!”白景点头,上床躺下。   云幕尘拿出银针铺至床边,开始为白景施针。   药入腑内,白景心绪渐宁。   云幕尘灌予灵力的银针,牵动经络之时,白景顿感气血渐畅,冰凉的身体也开始暖和起来,病痛折磨千年的白景,已经许久没有体验到这样的舒适之感,一边惊叹云幕尘精湛的医术,一边开始有些久违的乏累之感。   “若是困了,你入睡便是,不必拘泥!”云幕尘低声道。   白景心里一暖,微微点头,不久便睡了过去。   次日,云幕尘出了自己居住的屋子,来到白景的寝殿,却意外的发现他站立院中。   往日在屋内,光线昏暗,加之他情绪不稳,面目扭曲,不曾细细打量过他的长相。今日一看判若两人,身体虽然仍旧瘦弱单薄,可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对着云幕尘微微一笑,面容竟然十分的俊朗,而且气宇非凡,笑容如同暖阳一般让人心生舒畅。云幕尘心里感叹,朗朗男子,若真被那幻毒折磨致死,就太可惜了!   “太子今日感觉如何?”云幕尘回予笑容。   “叫我白景吧,幕尘兄,你我不必在意俗礼!”白景欣然说道,心情似乎很好:“今日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浑身也有了劲,只是还不能聚灵持剑。”   “不必着急!”云幕尘安慰道:“我一会给你服一枚聚灵丹,假以时日便可恢复。” 第127章 再造之恩   白景点头,跟随云幕尘进到屋内,自觉的躺在床上等云幕尘为他施针。   云幕尘动作轻缓,为其在头部穴位插好针后,白景立刻感受到熟悉的舒适感,正欲闭目静躺,却见云幕尘开始解开他的衣襟,不禁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身上也要施针!”云幕尘拿开他手,继续为其解衣,露出胸腹,将针插下时,却发现他身体有些紧绷:“放松!”   “昨日,我睡着后,也是这般吗?”白景表情有些不自然。   “嗯!放松些!”云幕尘专注在施针上,丝毫没有察觉白景的的表情。回想起那日返身回屋,看到的一幕,不由皱眉沉思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三界民风,只当是泽澜与白景挚友情深,事后便没作他想。再说在医者眼中,无论男女老幼,皆无分别,都是生命形态罢了。   随着一根根的银针施入,白景也渐渐放下紧张,闭目轻轻说道:“幕尘兄恩同再造,景很感激!”   云幕尘嘴角微微一扬,继续施针。   三日之后,白景已能持剑于院子练习,云幕尘甚是欣慰,一边于亭中烹茶,一边观其舞剑,总算不负泽澜所托,白景已经无碍,也是时候回到紫荆峰了,想必那天尊炫月也该醒来,灵主怎么样了?云幕尘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安,顿感归心似箭。   正在他思绪飘远之际,忽地听到一声疾风响起,随之一个黑影转瞬潜入。那黑影立身迅速打量了一下院子的情形后,毫不犹豫的挥剑,对着正在舞剑的白景刺去。   白景猝不及防,闪过一招,身形有些不稳。可见来人的修为不低,且来势凶猛,直逼要害。白景手上虽有动作,可身体刚恢复,许久未练习,步调招式生疏,反应显得有些迟缓,灵力也尚在恢复中,心有余力不足。来人手起剑落,又是一招逼来,白景举剑抵挡之时,只听“嗖、嗖!嗖!”几声,银光闪过,黑衣人动作停滞住,举剑的手迟迟未曾落下。白景回头一看,云幕尘已经离开亭子。   “你没事吧!”云幕尘将他扶住,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白景缓过神来,惊异的看着那黑衣蒙面刺客,一挥剑割掉他的黑衣,暗绿色的里衣露了出来:“哼,碧隐!幕尘兄,你刚才是……”   “我暂且封住了他的经脉。”云幕尘上前,拿出一枚丹药,放进那刺客的嘴里,那人怒目圆睁,却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   白景卸了黑衣人手中的剑,一把扯开他蒙住脸的黑布:“又是你,木泉之这次等不及要我性命了吗?”接着拿出捆仙绳将其绑住:“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木光吧!”   “他说不了话!”云幕尘说道。   “你给他吃了什么?”白景有些奇怪,经脉被封,不至于无法说话。   “滞灵丹,每日一粒,不会致命。本来封住经脉,我不取针,他便无法运功动弹,可我担心他咬毒自尽,就且连灵力一道全部封了吧!”云幕尘解释道。   “嗯!”白景将捆住的木光拖至偏殿,扔了进去:“留他有用!多个证据!”   云幕尘一笑,这白景现在真是不同了,前几日还要死要活的人,如今也会打算了。随之心里一沉,这般状况,自己也不能丢下白景即刻离去,回紫荆峰之事,看来要暂缓了。   收拾完毕,二人回到院中亭子坐下,云幕尘为白景递上茶:“太子有何打算?”   “我已给伯父去信,想必明日他便赶到。”白景抿茶说道:“届时再作商议。”   “伯父?”   “幕尘兄有所不知,我伯父名叫白弃,也曾被贬东海,后隐居摘星岭,千年前我被贬之时,伯父一直在暗中看护照顾我,若不是他,我活不到今日。为解我之毒,伯父与泽宇仙上没少费心,见我身体虚弱,干脆叫了泽澜,长期看顾我的病情。伯父此人,仁厚豁达,淡泊名利,比起我父君,他更像样。”白景眼中情绪复杂。   云幕尘回想起在紫荆峰时,似乎曾经见过白景口中说的那位白弃伯父,那时初见,便觉得有些眼熟,后来见到佰仟云,才发现他们眉宇间竟然有几分相似,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佰仟云与之见面后,心情不佳,甚至以酒浇愁,他心中的疑虑又多了几分,便忍不住问白景。   “你那伯父白弃,可与灵族有什么关系?”   白景一愣,思索了一会,突然说道:“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伯父曾与我说过一件事,那是两千多年前,伯父被贬东海,有一次出海剿水怪,遇大雾迫落一个岛上,就邂逅了一灵族女子,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   “玉紫芯!”云幕尘脱口而出。   “对,对,就叫玉紫芯。伯父本就是样貌俊朗非凡,见那女子也是惊为天人,与她一见钟情,伯父虽是太子之身,可早已厌烦了天庭的勾心斗角,索性就留在那岛上,与那灵族女子结为夫妻,置身世外,不问世事,二人倒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白景回忆着,他清楚的记得白弃在给他描述这段往事时,眼中满溢的幸福。   “那后来呢?他们是否离开了那座岛屿?”云幕尘心中的疑惑似乎得道了印证,有些激动。   “后来,祖父病危,召伯父回天宫。”白景轻叹一声:“可不料祖父亡故,伯父以弑父杀君之罪被囚。祖父逝去后,父君继位,迎娶了我母后,母后求情,父君也念骨肉兄弟之情,将伯父放逐蛮荒……只为其保留了皇子身份!可我总觉得,伯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泽宇真人也表示过此事另有隐情。”   “那女子呢?那灵族女子后来如何了?”   “待伯父回到岛上时,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后来听说,她被人发现灵族身份,遭到追杀。据说是被魔君翟方同掳去了魔宫,再无消息,死了吧!”   “死了!”云幕尘大惊:“如何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伯父也没说,他走遍三界,找寻那女子的踪迹,都没有结果。直到有一年,那灵族女子的侍女,送来了她的遗物!伯父才知道,她已故去多年!伯父万念俱灰,在那岛上恍惚度日。后来他的师弟寻到他,就是泽宇真人,将他带回了摘星岭。伯父此生,背负太多生离死别和痛苦,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可能在他心里,唯一觉得幸福和愉悦的时光,便是与那女子在岛上的日子吧!”   云幕尘迷惑甚重,若是仟云之母玉紫芯死于魔宫,那凶手该是当时的魔君翟方同,可为何她的灵源,又会在天宫呢?这里面必有蹊跷。   “若你要回天宫,我与你一同前往吧!”云幕尘打定了主意。   “真的!”白景大喜:“太好了!幕尘兄,有你在,我心里便多一分安定了!”   云幕尘点头,心里却有些歉意,三界纷争,世间恩怨,他无意参与其中,利用太子身份之便,进入天宫,找到宿主灵源,将其取回带回灵界,便算完成了族长所托,他与佰仟云也就能尽快回归灵界了。   恰逢天宫诏令遍达天下:三日之后,天庭庆典,原是天尊炫月复生归来,此为天族大事,举族欢庆,天君白离于天庭设宴,众邀仙门,共迎天尊。   普天哗然,人心振奋,那天尊炫月金水河与魔尊冥邪殊死奋战的情景历历在目,人们皆对这位仙龄虽轻,却天资卓绝、坚毅担当的天尊印象深刻。虽然后来   身死,可关于他的传言数百年不绝于耳,炫月以自律克己,专注修行,匡扶正道闻名于后辈中,更是将其作为榜样和目标。于是各派仙门,听闻后无不趋之若鹜,都想前赴天庭,一睹其风采。 第128章 天庭暗涌   前有灵族圣女入世,已经引得天下议论纷纷,谈资遍地。后又闻天尊归来,很多人不得不将这两件事联在一起想了一遍,于是自发的得出结论:定是那圣女救回了天尊炫月。知道佰仟云的人,想她虽如今贵为灵族圣女,可师承怀无天尊,如今入世救下炫月,也算理所当然,灵族之人并非传说中那般无情无义。身死几百年的人,都能起死回生,于是又有人开始惊叹,这般扭转乾坤之力,让人敬畏,灵族是世间主宰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众人又开始臆想,这女子定是无所不能啊!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被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后,又传回了天庭。   “君上,炫月真的回来了吗?”   “是啊!紫荆峰的凌雾上仙亲自来报的。我所料不差,佰仟云去那天山冰原,就是为救炫月!”天君白离并不像天后那边大惊失色。   “那……他回来后,会不会……”   “回来又如何?”白离哼了一声:“今非昔比,如今的三界,早已经不是五百年前的三界了!他炫月能耐如何,我又不是不知,当初金水河不敌冥邪,后又因万空谷百年寻魂,遭煞戾之气所伤而亡,就算他醒来,修为早不可同日而语,你又何须担心!我为迎他归来设宴天庭,一是看看他如今的修为,二是安抚各派仙门,毕竟挂着天尊的头衔,薄面还是要给的。”   “就算炫月如今修为尽失,可那佰仟云能将他死而复生,恐怕功力不可小觑,瑶儿之前与她交过手,未讨到一点便宜!”   “哼,自不量力的丫头,整天就知道儿女情长,不思进取,就她那点修为,我随便一个天宫侍卫能将她拿下,何况是灵族圣女?她也敢去招惹?以为对方还是当初清月岭的小上仙吗?你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孩子的?一个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另一个胆小懦弱,没一点风骨!”白离说起来就一脸不快,冷瞅了一眼木泉之,后者垂下头去:“不过,就算那佰仟云法术再深不可测,可她奈何我不得!” 说罢将一本书丢给木泉之。   木泉之拿起一看,是一本《灵族秘辛》,有些不解的望着白离:“君上这是何意?”   “你看看就知道了,灵族是上古开创天地之神的后人,有着撼动天地的能力没错,可有一点,是他们的禁锢,那就是,灵族之人,不能杀人,否则灵源必遭反噬尽毁,与被杀者同命。哈哈哈,纵使那佰仟云能扭转乾坤,她也对我三界之事无能为力!”白离眼神得意,嘴角露出喜怒不定的表情。   “原来如此!”木泉之眼神一亮,心里似乎松下许多,一脸喜色:“对了,君上,白甯这几日功力大有长进,盼着你去夸奖他一番呢,他可是许久没有见到父君了!君上可要去看看他?”木泉之一脸期待。   “改日吧,我今日要出门!叫他好生修炼。才几百年的仙龄,不可自满傲娇!” 白离断然拒绝。   木泉之难掩失望之色,幽幽的答道:“是,臣妾知道了!君上这是要去金水河吗?”   白离一警觉,望着她:“你跟踪我?”   “臣妾不敢!”木泉之一俯首。   “我的事,你少管!还有,叫你那些族人安分些,最近我听到不少风声!” 天君面色不悦,眉间深凝。   木泉之看在眼里,自从他获得那涤灵杯后,便频频出入金水河畔,那金水河是什么地方!天魔一战后,十几万天魔将士丧生,怨气萦绕不息,冤魂流连不滞,当初冥邪使用邪术驱使怨灵为其所用,重创天尊炫月,其威力有目共睹。如今他手持涤灵杯出入金水河,当真只是为了净化怨灵,超度亡魂吗?木泉之细思极恐,却不敢询问,天族修仙问道,皆是使用灵气御术,若天君擅用邪术,岂不说会不是遭到反噬,就他这种行为,已经是离经叛道了,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变成了第二个冥邪?   木泉之望着眼前之人,这是她的夫君,她一见倾心的男人,当初为了嫁给他,不顾父亲和族人的反对,甚至背叛自己的结拜姐妹。这个男人,是她一生所求,本以为得偿所愿,从此能双宿双栖,可现在,她觉得她越来越不懂他,甚至还举得越来越陌生。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注视她,对她微笑,整日呆在自己的寝殿,自己不去找他,他便不会想起来看望她们母子。皇子白甯,他已经多久没有见他了,近在眼前的儿子,他不屑一顾,可那远在东海的长子,他倒是偶有提及。   木泉之心里越发觉得冰凉,这个男人,他爱过她吗?她一直不想承认的是,他娶她,只是为了她身后的碧隐,能为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种怀疑,在这些年越发明显。   一开始他对她的冷落,她以为只是因为忘不了前天后芒苑,每每这个时候,她愤恨难平,只能去为难东海的那位太子。可后来发现,天族大捷后,他便很少使用碧隐帮他办事,自己也培育了一批隐卫,涉及机密要事,从不假手碧隐,除非自己问起,他含糊回答一二,现在他在做什么,她已经完全不知晓了!   想起芒苑,木泉之眼里泛起一丝苦涩,那芒苑是战神芒苍之女,自小与她交好,无话不说。芒苑本是太子白弃的未婚妻,后白弃被贬,白离继位,顺理成章的就迎娶了芒苑。芒苑心里郁闷,却不能为外人道,只有召木泉之频频入宫,聊表苦闷。也是那时候,她见到了白离,被他的俊宇英姿吸引,无法自拔,芒苑看出她的心思,还劝慰她,说自己不介意成全。可女人的嫉妒猜疑之心,根本就没有极限,一开始,芒苑故意找机会让她接近白离,白离似乎也对她怀有心思,二人一拍即合,便在一起了。可她不满足这样屈居在芒苑之下,只是做个侍寝的嫔妃。从那时候开始,从小的好姐妹,开始有了芥蒂,她鬼使神差,终于给芒苑下了幻毒……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便无法回头了,这么多年,她步步为营,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孩子的未来,做了多少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事情……   木泉之俯首作礼,缓缓走出天君寝殿,回头看了看白离,这个男人,明里,芒苑身后的战神家族,替他披荆斩棘;暗里,自己碧隐一族,为他不择手段。   木泉之无声苦笑了,至始至终,他最爱的,恐怕只有他自己吧! 回到自己的寝殿,木泉之对暗处示意。   “速去东海,相助木光,无论结果如何,速回,我有要事交代!”   “是,家主!”暗处一个黑影应声,转瞬消失了。   另一处寝殿内,碧瑶正对镜梳妆,面容娇美,脸颊微红,镜中的她轻抚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炫月,你真的回来了吗?据说是紫荆峰凌雾亲自来禀的,定是真的。三日之后,便能见到你了!碧瑶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想入非非,望向墙上挂着的凝霜剑,不由面色一沉。佰仟云,差点忘了还有这个贱女人,若炫月真是她救活的,那他们……不会的,碧瑶摇摇头心里否认,那佰仟云确实是失忆了,怕是对那炫月,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执念,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自己一定要抓住!   天庭一僻静小院内,琴声悠扬,清心悦耳,修长指尖划过琴弦,一曲弹终。   “墨兄妙曲,有劳了!”泽澜对墨子舟一拱手:“多亏云幕尘灵医指点,说子舟仙上的《清心》琴曲,能助我化去体内邪气,这两日已觉体内清爽了许多!”   “医仙客气了,这是子舟的荣幸!”墨子舟浅浅一笑:“其实音律与医理共通,这人体的心、肝、脾、胃、肾,就如音律中的宫、商、角、徵、羽”。使用得当,注入灵力奏出的旋律能使人身心舒畅,有益康健。若是使用不当,也能伤人于无形。”   泽澜眼里升起敬意:“泽澜受教了。不知是否错觉,墨兄的琴音,较一月之前,灵力似乎强劲了许多!”   “泽澜医仙听过我奏琴?”墨子舟有些诧异。   “墨兄琴声余音绕梁,我也是偶有路过听到,甚是有幸!”   “得友相助,确有提升!”墨子舟没有否认:“听闻炫月天尊已经归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泽澜说道:“父亲与师伯月前曾前往紫荆峰探望过,确是天尊!灵族的医术,真是望尘莫及啊!”泽澜有些感慨,似乎想起了什么,面露担忧之色。   “若是如此,就太好了!”墨子舟眼泛笑意,望着远处:“她定会高兴!”   “你说的她,可是圣女佰姑娘?”   墨子舟一愣,逐点头:“医仙认识她?”   “有过几面之缘,佰姑娘心地善良,在金水河大战之时,曾助我一起救治伤患!”泽澜一脸欣赏之情。   “她一向如此!”墨子舟为泽澜递过去一杯茶,自己也端杯轻抿。   “墨兄莫非与她相识?”   “算是旧识。”墨子舟说道,面色略微沉重:“我还是人族之时!”   泽澜沉吟一下,突然恍悟:“想起来了,当初佰姑娘触犯天条被罚,据说就是因为一个人族的皇子,后来她……”泽澜停顿了一下:“难怪墨兄说起佰姑娘,眼神这般温和,原来有这等渊源……”   “我视她为知音挚友,并无其他!”墨子舟轻言。   “嗯嗯,她当得!”泽澜点头,正欲开口,突见一个侍童进得院来。   “泽澜医仙,天后说今日的药该服了!”侍童垂首说道。   泽澜起身告辞。   墨子舟目送他离开后,视线重新回到琴上,指尖轻拨,问心之律响起,日日尝试不息,不知三日之后,能否助你恢复记忆! 第129章 你要信我   凌雾近日尤其高兴,因佰仟云赠了他一件灵物“幽魂索”,是一把用于追魂的弓箭,只需在箭头系上要追踪之人的物件,便可千里索魂。这可是件宝贝,本欲赠与天尊炫月,可炫月不要,佰仟云也觉得凭炫月如今的功力,怕是已经不需要这样灵器,于是便给了凌雾。这可把凌雾高兴坏了,一个劲的说没白疼她。   凌雾轻车熟路,来到云来阁,自从佰仟云归来后,他也总是不自觉的喜欢往云来阁跑,对他而言,现在的紫荆峰,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什么都没有变,凌雾有些地方与佰仟云很像,均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虽紫荆峰弟子不少,可能与他打闹的人却是寥寥,弟子们如萧逐,要不是过于木讷死板,要不就是碍于凌雾的身份,加之他说话做事,时而正经八百,时而又没个正行,喜欢打趣别人,谁也摸不清楚他性情,索性也就不走近了。佰仟云与炫月先后离开后,凌雾一度觉得人生再无乐趣可言,可现在这两人都回来了,他顿时感觉焕然一新,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雾师兄,你在骗我吧!”佰仟云白了一眼凌雾:“你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可炫月说我很好,没有缺点,不用改!”   “噗!”凌雾一口茶呛得满脸通红:“你……你居然去找炫月确认,要不要脸啊!他当然会说你什么都好啊!你换个人问问,你以前是不是……”   “那你是说,炫月骗我咯!”   “他那也不叫骗,怎么说呢,在他眼里,你的确是什么都好吧!不好都不行,唉,失而复得,恐怕你现在叫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造孽啊!”凌雾苦大仇深的摇摇头。   “为什么?”佰仟云不明白,炫月不是一向严厉苛刻吗,想起他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 :“他才不会这么听话!我还是感觉有些怕他!”   “怕个屁,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你要是能回忆起来啊,估计现在早把炫月收了,以前你可是一看见他就流口水的,可你们有生死劫阻隔,才没让你得逞!” 凌雾鄙夷的一撇嘴。   “呵!”佰仟云不可置信的张着嘴没有合上:“我岂是那种色女,看你说的,炫月固然是好看,可我也不至于那么不矜持吧!反正我现在记不起,你就使劲损我吧!”   “云丫头,为何不回来!”凌雾表情突然有些凝重。   “啊?”   “既然没死,为何不回来,纵使是失忆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在三界的事情吗?”   “……”佰仟云没有言语,这个问题她没想过,是啊,为什么没想过早点回来呢?   “你可知,你走后,炫月那一百多年,是怎么过的吗?”凌雾注视着她。   “他……”佰仟云不知道如何问,在天庭时,碧瑶激愤的那些话,萦绕耳际,   翟曦也有提及自己跳入万空谷后的事,佰仟云也没有问过炫月,就算问了,可能他也不会说:“他是因为我寻魂,被万空谷煞气所伤而亡的吧!”佰仟云表情黯然。   “煞气所伤并不致命,炫月何等修为?”凌雾看着佰仟云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每次从万空谷回来,他都将自己关在屋内,对外只说是闭关调息。可我看见他失望的眼神,哪里是什么调息啊!可没过多久,他便又去了,不顾天尊的仪态和形象,也不顾我与师叔的劝阻,流连在万空谷边不肯离开,哪怕寻魂未果,他也会没日没夜的,呆站在那里,望着谷中那无底的黑色漩涡,旁人也许不知,可我知道,随着一次次的失望,他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消失,直至昏厥在谷边。我与师叔将他带回后,他从此一言不发,自你走后,他就一直居住在云来阁中,四季更替,冬去春来,年年如是。一个人一旦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再高的修为,再灵的药石,都是无济于事的。他一改克己自律的严谨作风,去你去过的地方,做你曾经做过的事,饮你饮过的酒,无论多幼稚荒唐,只差上山打鸟,下河摸鱼了。在那无烟峰的瀑布下一站就是一天,要不就是在清月峰后山的草地上从早躺到晚,完全就是失魂落魄的样子。除了万空谷,你过去出现过的地方,云灵山、摘星岭,紫萝森林、莲绘岛,甚至人界,他四处寻魂,终究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回来,我便知道他不行了!”凌雾眼眶有些湿润,突然嘴角一勾:“你知道他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佰仟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眼眶泛红,嘴唇微颤:“我……”   “他说,你定会回来,只是,他等不到了!”凌雾的笑容意味深长。   佰仟云满溢的泪水滑落脸颊,一阵痛楚涌上心头,这些日子,偶有一些画面闪过脑海,可她分辨不出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过去的记忆,无论如何,自己喜欢炫月,是事实,过去喜欢,现在也喜欢,将来也不会变。   “是不是很感动?”凌雾突然表情一变,打趣道:“哭了吧!看把你给心疼的!”   佰仟云哭笑不得,皱眉看着凌雾,眼泪未干。   “哈哈哈,我故意将这些说与你听,就是让你别欺负他了,也别想着回去灵族了,那里有什么好,留下来吧!”   “我……”这是最近一直纠结在佰仟云心中的事,虽然炫月说过一切有他,可佰仟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沉默之际,一袭玄白如雪的身影映入眼帘,看见佰仟云泛红的眼眶,蓝眸闪过一丝担忧。   “怎么了?”炫月温声问道。   凌雾一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佰仟云。   “我……”佰仟云胡乱的捂了捂眼睛:“没什么……就是……饿了!”   凌雾又差点呛住,这也太……明明就是哭过的样子,难不成是给饿哭了!不过一转念,这可是佰仟云,什么奇怪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哦?”炫月眼中虽有疑惑,转头看了看凌雾,后者一副幸灾乐祸的笑意,   又看向佰仟云,见她勉强的对他挤出一点笑容:“那你,想吃什么?”   凌雾一扶额,得,自己很快就是空气了!为了避免尴尬,他忽地起身,朝他们两人摆摆手:“我不打扰了,你们腻歪吧!”   炫月目光始终看着佰仟云,一眼也没有看他:“真的只是饿了吗?”   佰仟云心里一酸,想也没想,起身抱住炫月,将头埋在他胸口:“看见你,又不饿了!”   炫月愣了一下,伸手将佰仟云抱住,没有再问。   佰仟云闻着炫月身上如莲似雪的香味,轻声唤道:“炫月……”   “嗯!”   佰仟云感受到他发声时胸口微微的震动,手抚到他的胸口:“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炫月!”   炫月眸子一缩,抱住佰仟云的手一紧,低声:“……我也是!凌雾……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佰仟云暗惊,他也太敏感了:“嗯,他说了,说我以前,对你死缠烂打的,撵都撵不走!”   本是佰仟云随意编出来的话,谁知炫月一听: “是我不好!”炫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暗沉,薄唇触碰着佰仟云的发髻,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佰仟云一怔,难不成他以前真撵过自己?被炫月紧紧的抱住,脸贴他的胸口,心跳声似乎乱了节拍。炫月怎么了?抬起头时,炫月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入眼是他浅蓝的眼眸,满溢温情,佰仟云心里一动,环住他的腰,将头重新靠在他的胸前。   “明日就是前往天宫的日子了!”佰仟云幽幽的说道:“幕尘哥哥来信说,会直接与我们在天宫会合!”   “ 好 !”   “你还没见过他吧!”佰仟云重新又抬起头:“云幕尘是灵医,是个很好的人,你能醒来,他帮了很大的忙!”   “嗯!”炫月表情淡然:“我会当面致谢!”   “嗯嗯!”佰仟云点头:“幕尘哥哥医术十分厉害,在灵族他也算是登峰造极了,他还……唔……”唇突然被炫月压住:“炫月……我……”舌头已经侵入,佰仟云再说不出话来,脑子一片混乱,红霞瞬时映上脸颊,缠绵悱恻许久,炫月方才离开她的唇畔,佰仟云已气喘吁吁,眼神迷离,炫月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在那微红的唇上又吻了一下。   “答应我一件事!”炫月定定的说道。   “什么!”   “任何时候,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信我,可能做到?”   佰仟云不解的点点头,这有何难:“好!”   再一次被拥入怀中,炫月眉头微皱,佰仟云,这一次,你一定要信我! 第130章 天尊归来   比起圣女入世时的排场,这次天庭迎接天尊回归的仪仗要简单许多,没有什么天女散花的浮夸表演,可人数却不少,几乎各派仙门的代表都到了,均在翘首期盼天尊风采。   炫月携佰仟云,凌雾,萧逐以及俏言和小倩抵达天庭时,天君白离携天后及众仙早已在天门迎候,众人一见炫月,皆是一惊,比起在金水河一见其英姿的时候,这时的炫月似乎又有些不同,依旧冷冽不染凡尘,表情清淡,可目光比起以前,却犀利了许多。   炫月微作欠身回应了天君及众仙问候,转身拉住佰仟云,往尊位走去。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虽道听途说。知道这炫月与佰仟云关系非比寻常,可都无人亲眼所见,今日见炫月面不改色,于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牵起佰仟云的手,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纷纷赞叹不已:这二人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一个高洁如玉,一个绝代风华,仿佛除了彼此,别人都无法匹配。   天君自然看见了,表情不察的微变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笑脸:“尊上,你与圣女的坐席在这边!”说罢手一引,在天君主位两旁,分别设了两组坐席,一目了然。   佰仟云与炫月对视了一眼,嘴角一弧:“我坐过去吧!”   炫月点头,也没有纠结,缓缓的迈入天君右侧的席位坐定,凌雾及萧逐自然坐在他身后的陪位上。   佰仟云则是入座了天君左侧的位置,风俏言与小倩虽是侍女,可因为是灵族,身份特殊,也坐在了佰仟云身后的陪位上,另一个空闲的陪位,想必是为云幕尘留的,佰仟云环视了四周,没见云幕尘的身影,回首与小倩俏言交换了一下眼神。   “云公子恐怕还在途中吧!”小倩小声说道。   佰仟云点头,突闻传唤官一声:“太子殿下到!翼王殿下到!”   视线回到殿外,只见一身白衣金甲,面容俊朗清秀的男子佩剑而入,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身后跟着,白弃!还有云幕尘!众人纷纷起身,一片哗然。   佰仟云一惊,这太子上次为何未见?还有白弃,他是翼王?云幕尘不是去东海治病了,怎么和太子一起出现了?莫非他所医治之人,便是太子?   三人步态稳健来到前面,太子掀衫跪地:“儿臣白景拜见父君!”抬眼不见情绪的看了一眼木泉之:“天后!”   白弃拱手欠身:“拜见君上!” 云幕尘微微欠身抬手见礼。   天君白离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看不出喜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起身回礼:“王兄!许久未见了!”示意跪地的太子:“景儿起来吧,你身体怎么样了?”眼神稍微有了温意。   “禀父君,儿臣已然大好!”说罢寻味的看了一眼天后木泉之,后者一脸难以压制的惊异:“多亏云幕尘灵医为儿臣诊治!”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天君看上去是真的欣慰:“我儿疾病缠身多年,能得灵医相助,是他的荣幸,我天宫必当重谢!”说罢朝云幕尘一礼。   “医者职责,不足挂齿!”云幕尘谦逊的回礼,抬目看见了佰仟云摇手朝他示意,嘴角微勾。   炫月端起桌上茶轻抿,表情淡然,身后的凌雾微微撇了一下嘴。“晚辈拜见天尊!”太子白景转向炫月,跪地参拜!   炫月放下茶杯,淡淡说道:“太子不必多礼!”   白弃也朝炫月一拜,炫月却起身回了一礼:“见过仙上!”   众人一见炫月对白弃的态度似乎不同,甚至比起对天君都格外恭敬,纷纷又暗地猜测,小声议论。   “见过圣女!”白景又朝佰仟云一拜。   佰仟云慌忙起身,笑着摆手:“不用拜我,太子!”   后见白弃也意欲拱手给自己行礼,心想这可使不得,毕竟他是……一着急慌忙喊道:“都不用多礼,我灵族不讲究这些!”   白弃面色温和泛笑,点头作罢。   说话的间隙,天宫礼官正忙碌着重新布位置席。   天君、天尊,以及灵族圣女的席位自然不动。可这太子及翼王是突然到来,事先并没有安排。于是只能依次往后移动,主位之下,加了一个首位,翼王白弃与太子白景均在首位相对而坐,总算安排妥当,众仙归位。   云幕尘早已坐到了主宾位佰仟云的身后,佰仟云返身与他窃窃私语。炫月俊眉微皱,视而不见。 “幕尘哥哥,你救治的人,莫非就是太子?”   云幕尘点头:“正是他!”   正欲继续询问,突见礼官拿了一卷召书,行至殿中大声宣读:天佑苍生,万灵恩泽,三界之幸,众生之福,我族天尊归来……   念了一通后,大致意思便是天族天尊炫月回归,顺应人心,乃万民之幸,普天同庆云云。佰仟云偷瞄炫月的表情,居然毫无变化,想必这些过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这番宠辱不惊的淡定,让佰仟云很是惊讶,这人真是冷静得可怕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不对,他在自己面前可不是这样,想起在地宫那日,他从身后抱住自己,身体微颤,只有自己才能看见那样的炫月,不由面色一红。   凌雾看到佰仟云的表情,翻了一个白眼,又犯花痴了!   礼官宣昭完毕,便是各个仙门的人纷纷上来参拜天尊,炫月一惊波澜不惊,表情平稳的一一点头回应。   佰仟云环视了一圈,有些奇怪,转头悄声问俏言:“怎么不见翟曦啊!” 风俏言惊得不由看了一眼那边的炫月,轻声说道:“小主,我不知道,你别问了,尊上在呢!”   佰仟云也只是好奇而已,不过天尊归来只是天族之事,魔族不来也是理所当然,自己入世是三界之事,所以魔族会参与迎接,这么一想,也就不再纠结了。   “那,子舟怎么没有出席呢!”佰仟云又忍不住。   风俏言头痛的又一皱眉:“我不知,或许是仙位不高,不能列席吧!”   “哦!”佰仟云一嘟嘴,子舟只是个司音小仙,这种场合,就算出席,可能也是演奏娱乐众仙吧!如果这样,她还宁愿他不出席了,他那般清冽高雅之人,还是不要参与这些俗事的好。   “碧瑶拜见尊上!”佰仟云的思绪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只见那碧瑶手持凝霜剑,一身精心装扮的痕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满脸深情的看着炫月:“尊上可还记得这把剑?”   佰仟云心里一紧,回想起来在天宫时,碧瑶上门找茬的场景,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记得!”炫月淡然回答。   “这是天尊当年赠与我的,雌雄双剑之一的凝霜。”碧瑶不经意瞄了一眼佰仟云,表情得意,又拿出一把稍大一些剑,只见那剑体通体发白,泛着寒光,剑柄上刻着“冷月”,佰仟云眸瞳一缩,盯着那把剑。   “这是天尊的佩剑,如今你归来,我来还予天尊!”碧瑶将那把“冷月”呈给炫月。   炫月不为所动,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剑已赠公主,无须归还!”语气平淡毫无情绪。   碧瑶表情微微一怔,很快笑着将剑收回:“那我先替尊上收着!”   炫月不置可否,余光看了看佰仟云,佰仟云却一直盯着那两把剑,“冷月”, “凝霜”,光是听名字,便知道是一对,看那双剑的灵气相同,应该是由一把大剑分裂锻造而成,炫月当初,为何要赠剑碧瑶,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佰仟云心里涌起一阵酸意,咬唇不语!炫月见状眸色一黯,一直盯着她,可佰仟云并未转过头看他。   身后的凌雾见状,这云丫头不知情况,该不会生气了吧?这碧瑶好死不死,为何要在此时拿出这剑,其用意明显就是针对她的啊!凌雾心里着急,可大殿上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静观其变。 第131章 鲛人之泪   “尊上,碧瑶还有一事相求!”碧瑶对炫月说道,眼神顾盼生辉。“何事?”炫月语气有些沉。   “求尊上为我解开这剑的封印!”碧瑶拿出那把“凝霜”剑,看了一眼天君,后者微微点头,碧瑶笑意中满是一目了然的倾慕之色:“你赠的我这把剑,不久前不小心就封剑了,能否请尊上替我解开!”说罢走上前,将剑递给了炫月。   炫月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拿在手中看了看,伸手将那把“凝霜”“嗖”一声便拔了出来。   碧瑶一惊,难掩喜色:“尊上好厉害!多谢尊上!”上前接回炫月递给她的“凝霜”剑,有意无意的朝佰仟云的方向瞄了一眼。   在座众仙皆是一惊,不过解除一把剑的封印,对天尊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没有太过震动。   可主位上的天君白离,在炫月拔出剑的瞬间,面色惊讶,很快掩饰住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重新坐定。这炫月,如今是何等修为?这可是圣女佰仟云封印的剑,他竟然轻易便解除了!白离眼里生出迷惑。   同样惊讶的还有佰仟云,以及身后的云幕尘和小倩。佰仟云忽地转头看着炫月,炫月目光接触时,明显看到一丝怒意在佰仟云的眼里一闪而过,炫月蹙眉有些不解,身后的凌雾轻声说道:“你看云丫头的表情,这剑的封印,该不是她下的吧!”炫月一怔,发现佰仟云已经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碧瑶还有一事,请教圣女!”那碧瑶拿着解除封印的剑,来到佰仟云跟前,目光挑衅:“还望圣女解惑!”   佰仟云面色不好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灵族鲜少涉足我三界,我还听说,灵族素来不与三界通婚,可有此事?”   碧瑶目光直视着佰仟云。   佰仟云一怔,瞳孔一缩,没有回答她。   碧瑶却似乎饶有兴致,继续追问:“圣女莫非不知?”   “她想干什么!”凌雾低声说道,看着佰仟云的怒气已经非常明显,再看炫月脸上已有忧色,专注的看着佰仟云。   凌雾忽地起身,刚一开口:“碧瑶公主……”   “确有此事!”佰仟云身后的云幕尘突然回答道:“我灵族确有这样的规矩!”   “多谢灵医解惑!”碧瑶仿佛对这个答案异常的满意,玩味的看了一眼佰仟云,对着她简单行了一礼:“碧瑶受教了!”   佰仟云此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被这碧瑶一通搅和,心绪有些紊乱,身后的俏言愤愤道:“她就是故意来气小主的!小主你不要上当!”   小倩和云幕尘皆是不明就里,只知道佰仟云现在心情不悦。   可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只见碧瑶站至殿中,大声说道:“今日众仙聚首,迎接尊上归来,我游历时偶得一雅曲,令琴师练习已久,今日特意献予尊上,此曲凄婉悠扬,原是一女子等待久出未归的夫君而作,我听了甚有感触,于是编了舞,一并演绎。”说罢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炫月。   “好!”人群中不知道谁在大声呼和,带头鼓起掌来:“得听雅曲,又能一睹公主舞姿,是我等荣幸啊!”   “是啊,是啊!碧瑶公主沉鱼落雁之姿,定是唯美至极!”   “这碧瑶公主与尊上,怕是有前缘吧!”   “可不是吗,那雌雄双剑可是一品灵器,尊上赠与碧瑶公主,不言而喻啊!”   “可尊上与圣女刚才不是……”   “唉……你没听见吗,灵族不与三界通婚的,这碧瑶公主寻曲编舞,用心深远,看来是对天尊一往情深啊!”   ……   虽是小声议论,可佰仟云灵力高深,这些话一字不漏的纷纷入耳,秀眉微皱,双唇紧咬,早已无法掩饰的表情,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炫月的耳朵里,他注视着佰仟云。   他知道若是以往,佰仟云会不屑一顾眼前这些议论,可如今她对过去之事一无所知,光凭这段时间的感觉,炫月心里有些不安,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有何举动和言语,只得用密音传话过去,谁知佰仟云早已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做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自己隔绝起来,就连身后俏言不停的小声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见,炫月不由心里一紧。   碧瑶换了一身艳丽的舞衣,翩翩入场,引起一阵惊叹。   另一边,一名琴师抱琴缓缓入场坐定,佰仟云定睛一看,竟是墨子舟。墨子舟看了看佰仟云,对她微作欠首,嘴角温柔一笑。   佰仟云嘴角微勾,朝他点了点头!   琴声响起,如泣如诉,婉约凄然,又如珠玉落盘,优美动听,众人陶醉。   碧瑶翩翩起舞,身姿妖娆,美轮美奂,众人又是一番欣赏赞叹,碧瑶舞动身姿,还不忘向炫月眉目传情,可炫月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另一边,碧瑶顺着看去,顿时气恼,舞姿也随之顿了一下。   一曲演毕,喝彩声四起,全场除了佰仟云和炫月坐席的人,无不鼓掌叫好! 碧瑶却有些不快,朝身后琴师呵道:“你这曲子为何如此生疏,不是叫你勤加练习吗!”   墨子舟拾琴不语。   “公主要求太高了,司音的琴声乃是天籁,公主的舞姿更是美轮美奂,我等耳目一新啊!”有人开始圆场。   “他就是太闲散了,区区一个飞升人族,怎堪负天籁之音!”碧瑶一脸鄙夷之色:“下去吧!”   墨子舟抱琴正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去,只见佰仟云从席位上站起,向这边走来,经过碧瑶,目不斜视,径直朝琴师走去:“子舟留步!”   墨子舟一愣,停在原处。   “墨子舟的琴技,别说这三界,怕是到灵族,也是无人能及的。诸位有所不知,我重返三界,记忆全失,唯独能记得之人,只有墨子舟,就是因为他的琴声!” 说罢,打量着众人的惊讶之色,对碧瑶说道:“他的琴声之妙,可非一般人能领略的!”   “难怪听起来如此优美,这可比天籁之声还要奇妙啊,能让圣女恢复记忆,定已经是登峰造极的琴技啊!”一众人又是一番赞叹。   碧瑶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我有一物赠与子舟。”佰仟云手中幻出一枚灵珠,拉过墨子舟的手,放到他掌心:“这是‘鲛人泪’,还魂之物,七日之内能让人起死回生,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可使人族即时飞升成仙,这在我灵族,都是至宝。传说是一鲛人女子将死去夫君的的残魂藏于眼中,以泪滋养万年,终有一日,她的夫君不忍她日日落泪伤心,化泪成珠重生!”   “仟云,不可!”墨子舟脸色大变,慌忙拒绝:“此等宝物,我受不起!”   “你受得起!”佰仟云定定望着墨子舟,目光真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虽初登仙界,修为尚浅,在众仙中无要位。可你于我而言,却是不同的!你如今已经是仙身,过往之事,我一直心存愧意,那位琴师,我虽忘记了她的名字,但我知她是你重要之人,凡人投胎轮回几世,应该还能寻到,你大可尝试用这灵珠,铸她仙身与你相守!你今日不来,明日我也会送去给你的!” 第132章 心生嫌隙   “仟云……”墨子舟眼眶有些湿润,握着灵珠“鲛人泪”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一众人早已惊呆,就连那座上的天君白离,也探身往下看。   “起死回生,鲛人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这可是绝世的宝物,见佰仟云就这样随手给了一个小小的司音琴师,还是一个人族成仙的琴师。更是让人疑惑不已,感叹唏嘘。也有些年长一些的,知道佰仟云一些过往之人,当年佰仟云天宫受罚斩灵鞭,便是因为这人族君王墨子舟,才犯了天条。这二人是故交之事,也有耳闻,只是见佰仟云出手如此大方,怕是他们交情匪浅啊,有些人不由得偷偷向天尊炫月的方向探去。可炫月面色竟然毫无情绪,似乎对此事并无意外。   “天君,我有个不情之请!”佰仟云转向天君白离。白离笑意上脸:“圣女请讲!”   “我与司音墨子舟乃是故友,我想邀他一起入席,天君可准!”   “圣女客气了,既是圣女故交,当然要以礼相待,圣女请自便!”白离答道。   “子舟,你与我坐一起!”佰仟云不顾墨子舟一脸的不安和凝重,拉着他的衣袖带到宾位上,与云幕尘共坐一桌,云幕尘朝墨子舟一拱手,互相行了礼。   一众人恢复了平静,议论之声渐渐平息。   炫月仍旧是云淡风轻之态,只是眸色有些深沉。   可他身后的凌雾却不淡定了,云丫头这又是哪一出啊?不就是碧瑶闹了一通幺蛾子吗,她至于要对那墨子舟如此吗?抬眼看看炫月,见他毫无情绪,可凌雾知道,炫月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介意了。完了完了,这二人不会又杠上了吧,眼见那边,一个墨子舟,一个云幕尘,端坐在佰仟云身后,这桃花一来便是两株! 怕是炫月此刻心里,早就翻腾了吧!凌雾轻叹一口气,管不了了!朝那边的风俏言递去一个眼神,俏言似乎也会意,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接下来便是一番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佰仟云始终没有看望炫月,炫月也没有再去注视佰仟云的动向。酒过三巡,夜色渐起,宴会很是热闹,众人皆是脸露喜色,兴致盎然。   席间,天君离坐,端杯行至翼王白弃位前,举杯邀道:“兄长经年未归天庭,你我兄弟二人,竟是两千年未见了啊!”   白弃举杯起身:“君上!”   “哎……王兄不要如此!”白离面色微红,有些酒意:“兄长今日前来,孤深感意外啊!转眼千年,让人唏嘘啊!”说罢眼眶竟然有些湿润。白弃微微动容,端起杯一饮而尽,不知如何作答。   白离饮尽杯中酒后,缓步回到位上,尚未坐定,眼前太子白离跪地举杯:“儿臣敬父君,愿父君身体康健,福泽苍生!”   “景儿!”白离感慨道:“为父亏欠你啊!”   “父君言重了,东海乃是非常之地,不仅磨炼了儿臣的意志,还让儿臣明白了许多道理,也知道父君的不易!”白景举杯饮尽,沉着说道。   “哦?”白离眼睛一亮:“你如此想的!”   “正是!劳我筋骨,苦我心智,儿臣感恩父君的用心良苦!”   “哈哈哈!”白离一笑,满意之色上脸:“我儿真的长大了啊,今日为父见你,一改少年心性,英姿勃发,颇有些你外祖父芒苍的风范啊!”   “多谢父君栽培,儿臣愿永世镇守东海,为父君守一方平安!”白景跪地拱手。   “我儿仁孝!”白离大悦,转眼看向身边的木泉之,后者表情复杂:“景儿快起,与为父说说,你是如何病愈的!”   白离起身,转头向云幕尘说道:“还多亏云灵医,我才得以痊愈!”   云幕尘起身,走到太子身边,朝天君一拱手:“举手之劳而已!”   “云灵医说来听听,我儿究竟患得何病,竟然能将他痴缠千年之久不得治!” 白离随口说道。   “回天君,太子不是患病,而是中毒!”云幕尘不紧不慢。   “中毒!”白离眼神一怔,表情惊讶:“什么毒,居然药石无医!”。   身旁的木泉之端杯的手微微一抖,面色渐白。   众人听闻,皆静言聆听。   炫月朝身后的凌雾递去一眼,凌雾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回君上,太子所中是幻毒,名曰“损心”,无色无味,无症状。中毒者会陷入幻觉不能自拔,分不清真假,可表面看去仍旧精神奕奕,甚至会有些兴奋,却夜不能寐,身体日渐虚耗,直至神形腐朽,心智全无。”云幕尘淡淡描述道。   “幻毒!”白离听着,陷入沉思,余光不经意间看了看身旁的人,那人早已如坐针毡,强作镇定:“此毒来自何处?”   “此毒甚是稀少,乃是用一种生于极阳之地末日花所制,只能用那长与极地深渊的地狱涎所解,为此,泽澜医仙还亲自下到深谷采摘解药,身中瘴气之毒!”云幕尘表情平淡。 “如此阴毒,是谁要给我儿下毒!”白离愤然起身:“泽澜何在?”   身后的木泉之一下没有坐稳,抓住座手,手心早已出汗。   “禀君上,泽澜前日因为给天后诊治时,入错了药,导致天后吐血昏迷,被打入天牢了!”侍卫上前禀道。   白景大惊失色,不顾礼仪愤然看着天后:“你对他做了什么?”   天君斜视了一眼,表情微变:“既是入错了药,就该受罚。不过他救治景儿有功,传我令,立即将他放出来,暂时停职听令!”   云幕尘扶住白景,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眼神,白景方才收住面上的情绪,可眼里的恨意难掩。   “景儿可知,是如何中毒?”白离焦点回到白景身上。   “儿臣不知,我只知道,我的症状,与当年母后别无二致!”白景冷冷说道: “听灵医所言,此毒需口服,那投毒之人应是身边之人,且千年之久,儿臣已经无法回想起……不过,我想我知道,是谁想要儿臣的命!”   “谁!”白离情绪有些激动:“谁要害你!”   白景朝身后随从示意:“带上来吧!”   不久,两名侍卫押了一名暗绿衣的隐卫上来,白离看见时,面色大面,很快掩饰住。   木泉之见到那人时,脸色煞白,禁不住浑身颤抖!   那被捆绑之人,张口却不能出声,双目圆睁,望着木泉之的方向,眼泪流出。   “就是此人,于三日之前,刺杀儿臣于东海,彼时儿臣刚被云灵医救治,身体尚未痊愈,幸亏有灵医在,及时制止,才免遭其毒手!”说罢,白景拿出一面往生镜,聚灵力开启,那镜中白景被刺杀的场景呈现出来,不容置疑。   天君跌坐在位上,握住座椅扶手,稳了稳神:“即是如此,杀了便是!来人……”   “父君且慢!”白景拱手制止道:“我与此隐卫无冤无仇,他必定是受人指使,前来行刺,难道父君不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   是这人一眼看去,就是一个隐卫装扮,隐卫皆无私仇,一切行动皆是听主子行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认为定是有人指使,可这可是行刺太子啊!再怎么被贬,不得势,可毕竟身份在哪。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敢命隐卫刺杀天族太子!   “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敢刺杀我儿?”白离思量了一刻,怒目对着那绿衣隐卫呵斥道:“刺杀太子可是诛全族的大罪,你想好再回答!” 第133章 真相大白   “父君,他已被封住经脉,服了滞灵丹,说不了话,我是担心他咬毒自尽才如此的!”白景说道。   “解了他的封,我就不相信,他在我面前还敢说假话,你若自尽,我必诛你全族!”白离自信满满。   白景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云幕尘走了过去,将封印的银针取出,朝他沉着点头。   那隐卫封印被解,踉跄了一下,浑身瘫软不支,跪倒在地,大口的喘气。“说,你是何人?受谁指使!”   “在下无名之辈,无人指使!”男子目光定在地面上,沉声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不肯说是吧!”白离怒喝道:“来人,上刑!”   众人一惊,想不到今日本是普天同庆的欢宴,却一下变成了拷问的刑场,这变化也太让人深目结舌了,向天尊炫月投去目光,后者表情淡然,只是注视着殿下的隐卫,没有出声。   刑司上殿,正欲上刑时,一个声音划破阴沉的气氛:“慢着!”   佰仟云离席,一脸淡定,微微一笑,对着天君说道:“今日是盛宴,不益见血。要他开口,并不难,无须动刑,我也能让他实话实说!”说罢走到那隐卫身边,驱动灵术。   “等一下!”久未发声的天后木泉之突然开口了:“你莫不是用什么幻术,让他开口,我们又怎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你想让他说的呢,你控制他的灵识,莫不是要让他胡乱攀咬!”   白离点点头,众人不知佰仟云的法术,难免也觉得木泉之的话不无道理。   “这样啊!”佰仟云一皱眉:“你们是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吧!也好,那我就让你们看,你们惯用的往生镜,只能记录一时的景象。但如果你们有耐心,我可将此人从出生到现在,做过什么事,遇到什么人,都能给你们看到!开始啦!” 说罢也不管白离是何态度,一只手指聚灵搭在跪地的隐卫身上,另一只手一扬,竟在空中幻出一幕景象:   一个绿荫笼罩的深潭边上,景致宜人,瀑声阵阵。一户院内,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婴,一脸喜色:“夫君,你说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昨日我梦中霞光万丈,就叫光儿吧!”   “光儿好,就叫光儿吧!木光,我们的儿子叫木光。”   ……   众人见了,个个惊讶不已,这是什么法术?   触碰此人,便能知道生平过往,详尽如此,让人不寒而栗啊,谁要是被这佰仟云用灵触碰,那不是老底全被她揭了个底朝天啊!   “我就捡要紧的给你们看吧!”佰仟云指尖一转。场景又来到另一处:   只见一个年轻壮硕男子身穿绿衣,与一众统一衣衫之人跪拜在地,面前是一个大大的族徽。   “我木光甘愿入隐,从此不娶不婚,不生不养,不问不违,誓死追随家主,至死方休!”   “是碧隐,那是碧隐族徽!” 众人开始躁动。   那隐卫目光,此刻仿若石头一般,无法动弹,两眼翻白,拳头紧握。炫月对佰仟云投去一丝惊异的眼神,她的心经竟已经修炼如此高深!   凌雾也是眼睛不眨,合不拢嘴,喃喃对炫月说道:”看来,不需要我们将那人带来了……”   炫月不察的轻点了下头:“先留着……”。   只有云幕尘和小倩,一副见怪不怪的平淡表情。要知道这种法术,对灵族圣女而已,实在是轻而易举。   白离的表情随着那景象的变化,开始越发沉重,他狠厉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木泉之,后者早已经泪流满面,无法控制住的瑟瑟发抖。   “圣女,原来此人是隐族,那他身后之人,必定就是那隐族家主了吧?”有人轻轻发问。   佰仟云笑而不答,继续施灵制像,又一个场景出现:   一名女子缓缓入场,身着绿色罗裙,身姿妖娆,容貌俏丽。隐卫男子跪地拱手:“家主!”   入目时,女子笑意盈盈,扶起地上男子:“木光兄长不必多礼!”   ……   突如其来的场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纷纷呆住。   天君白离闭目,眉头深锁。   “竟然是她 !”惊异之余,有人的目光转向天君之位,有人在小声议论。   “天后木泉之,是碧隐家主!难怪了……”   “原来是她暗害太子……真是处心积虑啊!”   “会不是前天后芒苑也是她害的……”   一众人一边议论,一边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   又一个场景变幻:   这次是,天宫……   “够了!”一声怒喝,天君白离冲下座,来到殿中,一脚踹到木光身上:“大胆逆贼,竟敢霍乱我天庭!”转目怒视:“木泉之,你还有何话说?”   随着那隐卫木光倒地,佰仟云手一松,景象也随之消失。   云幕尘低声伸手探去,那木光竟没了气息,不由眉头一皱。   “来人,将天后木泉之拿下!”白离大义凛然。   侍卫架起早已瘫软的天后木泉之,扔到殿中,木泉之眼神涣散,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君上……君上……你不能如此对我!”   “住口,你若是还想替孩子们留点脸面,就给我从实招来!”白离怒喝。木泉之浑身一震,听到孩子二字,立刻住了声,脸上泛起苦笑。   佰仟云有些失望,一抬手,望了云幕尘一眼:“完成了!”   “嗯!”云幕尘应了一声,看向太子,太子满眼恨意,正盯着地上的木泉之。“我母后,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她,一尸两命,你好狠毒!我本来就无继任君位之心,为何你还是苦苦相逼!”白景愤愤说道。   “母后!”一声惊呼,换了一身衣衫的碧瑶冲进点殿中:“母后你怎么了?”   “别叫她!她不堪为后!”白离怒言:“你可知她干了什么好事!”   “佰仟云,是不是你,你对我母后做了什么?”碧瑶意外的突然指向已经入座的佰仟云,怒声问道。   “关我何事!”佰仟云看也不看她。   “瑶儿,你走!”木泉之紧紧抓住碧瑶的手:“你走开,不要问了,是母后糊涂,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甯儿,母后更对不起我木家的列祖列宗!母后有悔!悔不当初啊!”木泉之声泪俱下。   “诸位!”白离突然对众仙抱拳:“今日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又转向炫月:“天尊,今日本是欢庆之日,谁知竟出此状况,扫了天尊的雅兴,实在抱歉啊!此乃我家务事,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望诸位不要见怪,到各寝殿休息,待我处理完这些事,明日定会重新设宴,款待诸位!”   炫月起身回礼:“君上不必客气,虽是天庭之事,可事关天族太子,也算是天下之事,我等不便多言,相信天君能自断!先告辞了!”说罢来到佰仟云桌前,伸出手:“走吧!”   佰仟云一愣,不由自主的将手递了出去,半途又收了回来,自顾起身离席。   炫月眸光一怔,跟了上去。   云幕尘及墨子舟,俏言小倩也起身跟随,离开了大殿。   “好一招弃车保帅啊!”凌雾在路上嘘叹一声:“够狠!唉,云丫头,你刚才为何不接着探他的过往啊!我敢保证,后面的场景会更精彩!对了,你这是什 么法术,如此了得,看来我以后得离你远一点了,一不小心,便被你探个精光!”   “身死之人无法探得!”云幕尘说道:“那人倒地时,便已经咽气了!”   “你说,那天君一脚,就把他踢死了?”凌雾十分惊讶:“我见那隐卫身手不凡,不至于脆弱至此吧!”   “尚未可知,也可能是撤手的间隙,他自尽了!”云幕尘也是一脸疑惑:“灵主!我有话与你说!”   “说吧!”佰仟云道。   “这……”云幕尘迟疑了一下,未曾开口。   “都不是外人,你直说便是!”   “灵源之事!”云幕尘说道。   “此处并非说话之地!”墨子舟开口了:“你们还是回殿再叙吧!”   众人皆以为然,佰仟云突然想起身边还跟着侍卫呢,断不能在外讨论此事,于是在侍卫的引领下,回到毓秀宫,炫月送至门口,却未进殿。   “你们,不住这里吗?”佰仟云脱口问道,却又有些后悔,心里那股无名火再次冒出。 第134章 地牢残烛   “天尊在天庭有自己的寝殿,我们住那边!”凌雾笑答道,看了一眼炫月: “要不,你与我们过去住?”   佰仟云便走 :“ 不了 ! 住不起!”   “你!”凌雾语塞,这丫头,不会还在生炫月的气吧,从刚才到现在,就没见她与炫月说话,连眼神都毫无交流,不由皱眉头痛不已。   “走吧!”炫月转身。   凌雾赶紧跟了上去,萧逐紧随其后:“炫月,你就这么走了,云丫头好像还生气呢!你不进去哄一下的吗?”   炫月忽然停住,没有理会凌雾的话,对萧逐说道:“你今晚在毓秀宫外值守,有何异动,立即传信!”   萧逐点头会意,拱手离去。   “哎!我说……”凌雾跟着继续前行的炫月:“那碧瑶今天闹的一出,云丫头明显就是故意气你,才将那墨子舟拉到身边就坐的,你可别……”见炫月飞身离开:“喂,你等我一下啊!”   毓秀宫内。   “果然是他!”佰仟云一咬牙。   “那现在怎么办!”小倩看着佰仟云:“直接去取吗!”   “不可,擅取灵源,若是宿主自毁灵源,得不偿失!再说我们也不知道那天君修为深浅!”云幕尘沉思。   “你们说的灵源,莫非是小主母亲玉紫芯的灵源。”风俏言边给佰仟云倒茶,边问道,见佰仟云与云幕尘均点头,不由一叹:“圣女在魔宫死因不明,现在这灵源却是在天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佰仟云一惊,望着风俏言:“母亲死于魔宫,你怎么知道?”   风俏言皱眉望着佰仟云:“小主不记得了,你在魔族时,住所叫“紫芯斎”,那就是当年魔君翟方同,为小主的母亲特意打造的住所,那里面,至今还保留着玉紫芯圣女的一些衣物呢!”   “这事,我在东海也听说了!圣女确实是死于魔宫无疑!”云幕尘说道。   佰仟云望着他们两,一拍脑袋,有些气馁:“看来还得去一趟魔族!”   “灵主不要着急,圣女死因慢慢调查便是,灵源在天君身上是事实,眼下要紧之事,是把那灵源取回,我相信到时候,便会水落石出!”云幕尘安慰道。   “幕尘哥哥,你今日在席间托我用制象之术,就是为了帮那太子?”佰仟云问道:“你何时与他交情如此深了!他们的家务事,关我们什么事?”   云幕尘面色微微一怔,慌忙解释:“我确是为了助那太子探查真相,与太子接触过程中,探听到圣女的一些过往,天宫之人,能借助接近天君的本就不多,我……”   “好了!我逗你的!”佰仟云一笑:“你紧张什么啊!你能交到朋友,我为你高兴啊,想不到我们云灵医,也有侠义热肠啊!”   “灵主何须打趣我!”云幕尘腼腆一红:“因那太子白景,与灵主有些渊源,我才……”   “我与他初次谋面,能有什么渊源……”佰仟云突然顿住,脑海中浮现翼王白弃的面容,白离称白弃为兄长,那他与天君白离,是兄弟?白弃与自己的关系,那么那太子白景,应是自己的堂兄,那么天君白离,居然是自己的堂叔!还有那讨厌的碧瑶,竟然是自己的……堂姐!佰仟云不由得一阵恶心!摇头否认:“我与他们毫无关系!别乱说!”   “灵主!”云幕尘看着佰仟云:“那翼王白弃……”   “不要说了!”佰仟云打断他:“我不想提及此人!”   云幕尘住声了,风俏言看了看他,对他摇摇头示意,一脸担忧的看着佰仟云: “小主累了吧!”   “嗯!”佰仟云有些心绪不宁。   “我明日会与太子一起,协助处理天后木泉之之事,到时我会找机会探一下那天君的修为!”云幕尘起身说道:“灵主你早些休息!”   “好!”佰仟云说道,看着离去的云幕尘:“幕尘哥哥!”   云幕尘停住脚步回首。   “你自己也要小心,有事传我!” 云幕尘点头离去。   天宫地牢内,阴暗潮湿,烛光暗淡,木泉之披头散发,倚靠在墙壁上,眼精空洞无神,望着跳动的烛火,时而苦笑,时而流泪。   “母后!”   木泉之循声望去,只见碧瑶站在牢外,一脸忧色看着她。   “瑶儿!”木泉之眼睛一亮,往门柱连扑带爬的过去,一把抓住碧瑶伸过来的手。   “母后,你受苦了!”碧瑶眼泪掉下:“真是那佰仟云制造的幻像,把碧隐的事曝光的?”   木泉之点头,幽幽说道:“就算不是她,此事也无法掩藏了。好在现在,只是一个谋刺太子的罪名,如那景象继续下去,恐怕这天就要塌了,木光死了,你父君将他一脚毙命!关键时候,他真是狠啊,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暴露出来,我那时候,就知道他会出手阻止。不,我早就该知道有这一天,现在所有的事情,全推到我和碧隐身上,他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天君,我早该知道的!”   “母后,父君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哼!”木泉之冷笑一声:“为达目的和野心,人人都可以成为垫在他脚下的铺路白骨,当初芒苑是这样,我也如此,都不过是他追逐无尚权威的工具罢了!”   “都怪那佰仟云,若不是她,我们不会陷入如此被动境地!”碧瑶眼里恨意难掩:“我定要杀了她!”   “瑶儿!”木泉之拉着碧瑶的手:“你杀不了她,你今日没看见她的能力,恐怕你连她的身,都近不了的。现在那天尊炫月的态度尚不明朗,若此事就此了结,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一生已经无望,对你父君,我也不再有幻想,我担心的是你和甯儿,虎毒不食子,甯儿尚且年幼,不韵世事,想必你父君不会对他如何。可你不一样,你参与其中,对碧隐之事也了如指掌,我担心你会受牵连,你快走吧,离开天庭,我担心你父君,下一步会剿灭我碧隐一族,你速去碧泉潭,找到大长老,让他们赶紧另寻他处躲避,不要现世!”   “我不去!”碧隐一口拒绝:“我去碧泉潭做什么啊!我是父君的女儿,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碧隐,没了就没了吧!总要有人牺牲的!”   “瑶儿……”木泉之大声喊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女儿:“那可是碧隐啊! 那是我族祖辈历经数十万年创下的碧隐啊,那是你外公引以为傲的碧隐啊!这天下两大隐族之一的碧隐啊,你怎么能说弃了呢!”   “那又如何!”碧瑶一脸不屑:“比起天宫,碧隐只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杀手!”木泉之松开碧瑶的手,颓然坐地,陌生的看着碧瑶,她这副言辞和表情,与她的父亲如出一辙,木泉之泪水伴着苦口婆心:“你可是要继任家主的人啊!碧瑶,我的女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外公为你取名碧瑶,碧隐的碧,为的就是让你做一个如玉石般清澈之人,继承我族,母后一生犯错无数,愧对先祖,覆水难收,碧隐跟着我,已经走了好长一段弯路了。你不一样,你才开始,你会带领碧隐……”   “什么家主!”碧瑶惊恐万分:“不要乱说,要害死我啊!母亲可别这么说,我没说要做碧隐的家主。现在不会,将来更不可能。母后,一个小小的隐族而已,你就不必执着了,我答应你,会向父君求情,你先在此委屈一下,待风头过去以后,我设法救你出去,找地方安置你!”   木泉之苦笑着摇头:“你还是太单纯啊!你不了解你的父君,对他来说,我是他粉饰太平的瑕疵,碧隐也是瑕疵,不斩草除根,他不会罢休的!罢了,罢了! 你走吧!地牢也好,天宫也好,我心已经入牢,在何处都是一样,明日提审,一了百了!”   “母后,你不要这么说,父君不会杀你的!”碧瑶眼眶湿润。   “呵呵!”木泉之笑道:“无所谓了!瑶儿,母后托你一件事,你可愿帮我最后一次!”   “什么事”碧瑶心里一软:“母后你说!”   “你要答应我,不与任何人说!尤其是你父君!” 碧瑶点头。 第135章 一夜变故   “明日便去取剑吗,云丫头呢,要带上她吗?”凌雾问道。   “她可留在天宫。”炫月说道:“天宫现在虽混乱不堪,天君今日丢卒保车,   怕那木泉之活不过明日,他不会留下祸根,碧隐一族恐怕是要遭灭门!我言明去取剑,天君白离定不会轻易让我得手,必会跟去,他不在,天宫暂时无忧!”   “他倒是果断狠毒!”凌雾咬牙切齿:“那就这么算了?处死那天后,顺便把碧隐一族全数灭口,那金水河一事,便再无人知晓,他还不知道,我们手上还有一个碧隐吧!”   “按现在的形式,他断不会再让仟云插手,所以我们手上那个人,恐也无法撼动他的抵死不认,他大可一并推到隐族身上,置身事外,还得另寻他法,将人放了吧。”炫月淡淡说道。   “放了?”凌雾不可置信:“好不容易那人愿意作证了。”   “嗯,放了。”炫月面色微凝:“现在碧隐一族大难临头,放他回到家人身边去,你也留个心,照顾一二。”   “好吧。”凌雾点头,忽然眼光一闪:“对了,说到金水河!我想起一事。”   “你是说,他收集怨灵一事?”   “萧逐告诉你了?这小子倒是会来事啊,我叫他调查的事,他先告诉你!”   凌雾一撇嘴:“正是此事,我今日见那天君,能一脚让那木光毙命,表面看是随脚一踹,可暗藏了力量。旁人看不出来,我后来乘人不备,偷看了一下那木光的胸口,致命之处,有残留邪气。你说他收集怨灵修炼玄羽真经,是不是已经大成了!”   “有可能!可玄羽真经用怨灵之气,怎么能大成呢?除非,他练的不是玄羽真经,而是……”   “冥龙诀!”凌雾与炫月异口同声。眼神均是一惊。   “那冥龙诀是冥邪所创,他是如何得到的?”凌雾不解。   “天魔大战后,他可是直接侵占了魔宫,操了冥邪老巢的!想必是意外所获吧!”炫月冷笑一声:“天君入魔,倒是千古奇观啊!比起用碧隐来揭穿他的行径,这冥龙诀才是让他袒露真面目最好的方式吧!”   “可如果他真练成了冥龙诀,那岂不是第二个冥邪,这天下又有谁能敌?” 凌雾不禁有些担忧,当年金水河一战历历在目,那冥邪汇集怨灵,法力瞬间大涨,连炫月都无法抵挡,若不是佰仟云,恐怕今时今日的局面,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大可一试!”炫月淡淡说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无论如何,他为一己私欲,祸害苍生,修炼邪术,不堪为君!于公于私,都不能容他这般下去,现在的三界,算什么三界,他一手遮天,刚愎自用,指鹿为马,明里大赦天下,悲天悯人。暗里却杀戮无数,顺昌逆亡,冥邪虽恶,可坏在明处,不像他这般阴损歹毒,表里不一。”   “你现在真元归体,有上古神力傍身,待取了那剑,应该是能与之抗衡!” 凌雾点头:“大不了就撕破脸,面对面打一场!他自然就暴露了!届时收服了他,让云丫头一探,就什么都清楚了!”   炫月不置可否,皱眉沉思。   地牢里,一个黑衣侍卫慢慢走近牢房,行至门前停住,望着牢里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的女人。   那女人一抬头,见到来人,表情一变:“你来了!”   “你找我何事?”来人语气冰冷。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今日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了!”木泉之语气恳切:   “我不说出来,我闭不上眼睛!”   ……   “当初先君早已逝去多日,白离秘而不宣,设计让你回来,故作了父君还活着的假象,直到你进入父君寝殿后,他才带人杀入,以弑父之名将你拿下问罪,这都是他一手……”   “我知道!”来人淡淡说道,异常平静。   木泉之一惊:“你知道?那你这么多年,为何不……”   “他想做天君,便让他做吧,我回来,原本也只是为了见父君最后一面,无关其他,就算他不设计害我,我也会自动卸去太子之位,回到东海!”   “你……”木泉之苦笑:“那你可知,他是如何娶的芒苑?”   “芒苑本就是要做天后的人,他娶她,顺理成章!”   “不是的,芒苑姐姐心仪之人,是你!他为了逼芒苑就范,治罪芒苑的弟弟芒英……“   “均是久归道山之人,现在说这些何用!”   ”不,我要说,当初,我鬼迷心窍,才会对芒苑姐姐下毒,害她惨死,是我错了……”   “你让我来,便是要说这些吗?”   “我对不起芒苑姐姐,我愧对我碧隐一族,我……”   “天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不久留了……”   “翼王!”木泉之突然喊道:“他杀了玉紫芯!”   刚欲转身的人身形一震,愣在原处。   “你以为当初,是谁在追杀那灵女啊!”木泉之望着他:“弃哥哥,我知道你无心芒苑,也知道你去了东海,邂逅灵族圣女玉紫芯,本可置身事外,在东海无人打扰的安度一生。可你的行踪,被他知晓,他觊觎那灵族圣女之力,假借父君病危之名,将你引开,治罪囚禁于你,另一边却去抓那灵女,那灵女逃亡途中,幸得那魔君翟方同相救,护她进了魔宫,可他却乔装混入魔宫,恰遇那灵女不知何故,被人迷晕放血,他便趁其虚弱之际,掏了那灵女的灵源,那灵女身怀六甲,即将分娩,体力不支难产而亡!”   白弃一阵眩晕,脚下无法站立,抚住牢门的手颤抖不已,声音已经哽咽沙哑: “他……他怎么敢!”   “翼王,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的?为了得到君位,为了一统三界,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木泉之凄然笑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白弃满眼血丝,直视着:“他告诉你的?”   “你以为呢?我可是碧隐的家主,这两千多年来,我们隐卫为他做下的龌蹉之事,还少吗?”木泉之眼神黯然:“所以,如今他功成名就,这些肮脏事情,就要有人来替他扛了,他以我儿女性命要挟我,我能如何?现如今,我就算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我一人之错,不能让族人和孩子为我承担!”   “你为何告诉这些?”   “翼王!”木泉之突然跪地,深深俯首,痛哭喊着:“我求你,保我儿白甯性命,将他带回碧泉潭,甯儿身上有我家主令牌,交给大长老木长青,告知他们另择他处而栖,从此隐世不出。”   白弃表情一动,没有回应,转身离去。   “翼王……碧隐上下数千老小的命啊,我求求你了!”地牢撕心裂肺的哭声淹没在夜色中。   毓秀宫中,佰仟云沉睡不醒。   “我与碧瑶,本就没有什么。若早知那剑封印是你所下,我便不会替她解除了。“   ……   “见你不悦,我心难安,你该知道,我心中除你之外,再无旁人……别生气可好?”   ……   清晨,佰仟云揉眼醒来,对着屋外喊了一声。   风俏言应声入屋,四处打量一下,一脸疑惑:“咦?”   “你咦什么咦?”佰仟云懒懒的起床洗漱:“现在几时了?”   “已经快午时了!”俏言回道,低声嘀咕着:“尊上呢?他昨夜不是……”   “你说什么?炫月昨夜怎么了?”   “尊上昨夜,明明在小主房间里的!”俏言一边帮佰仟云更衣,一边说道:“难道是清晨离开了?” “你说炫月昨夜来我屋里!”佰仟云一惊,睡得这么沉吗,咋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俏言点头:“是啊,小主昨晚入睡后,尊上便来了,还示意我不要叫醒你,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   佰仟云哼了一声,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虽然昨日两人没有说话,她也为那碧瑶大殿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气的是碧瑶,自己记不起的事情,也不能随便下了定义,虽然当时跟他置气,一夜过后,气已经消了大半了,现闻炫月昨夜来看过她,心里一暖:“我又睡了这么久,外面什么情况?”   “天后自杀了!” 第136章 剑落天坑   “啊?”佰仟云一惊:“这么快!虽说刺杀太子是重罪,可也……”   “不光如此呢!”风俏言为镜前的佰仟云梳妆,继续说道:“王子白甯失踪了!”   “啊!”这变故也太快了些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倩端了午膳进屋,一同进来的还有云幕尘。   “幕尘哥哥,你今日在场吗?你快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佰仟云急切问道。   云幕尘似是刚从外回来,坐下后饮了一口小倩递上的茶:“今日一早,天君便提审天后,谁知到牢房时,那天后已经服毒自尽了!”看着佰仟云一脸惊异之色,继续说道:“后宫传来消息,说王子白甯不见踪影,天君便下令,派了天兵,剿杀碧隐一族,想必是碧隐挟持了王子吧!”   “那碧隐不过是杀人的工具,有必要要灭全族吗?”佰仟云皱眉,这三界的规矩,也太可怕了,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灵主!”云幕尘迟疑了一下:“翼王白弃,也走了!不告而别!”   佰仟云哦了一声:“走就走吧!”   “我昨夜隐身出去打探之时,见到翼王,从地牢出来!”云幕尘望着佰仟云: “会不会,甯王之事,与他有关,为何两人会同时失踪!”   “什么,你还会隐身?”佰仟云显然关注的点不在此处。   “灵主,此刻天族出动一万大军,剿杀碧隐一族,若是翼王真是带走了甯王,我担心……”云幕尘表情担忧,又有些无奈的看着佰仟云。   佰仟云心里一顿,她并非没有听见刚才云幕尘的话,只是提及那个人,她就本能的回避,可如真是那样,那白弃岂不是危险重重,佰仟云心里不自觉的揪起,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无论如何,那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炫月呢?”佰仟云突然想起。   “炫月天尊已经前往万峰天坑了,天君也去了!”云幕尘望了一眼佰仟云:“一众仙门去的人不少!”   “万峰天坑又是什么地方?”佰仟云不解:“还这么多人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据说是一把上古神剑落下的地方,那神剑威力巨大无比,于五十万年前凭空落地,将地面活活砸出一个大坑,剑身深埋石中,竟无人能将之拔出,那神剑所在之处,是天族属地,于是历代天尊天君,或是修为登峰造极之士,无不跃跃欲试,均徒劳无功,渐渐的,也就无人敢去尝试。”   “你是说!”佰仟云不禁兴奋莫名:“炫月要去拔那把神剑?”   云幕尘点头:“今日大殿之上,炫月天尊言明将去取剑!”云幕尘回想起炫月说起此事时的表情,似乎志在必得,不说尝试,直接说去取那无影神剑之时,众仙无不惊讶,尤其那天君,更是一副听错了的表情,炫月却表情淡然。后来一众人反应过来,这可是数十万年来,无人敢尝试的事情啊,就连坐化的前天尊怀无,也不曾有过要去拔剑的言语和举动,此番炫月说出来,众人无不诧异,心里不免有一种看热闹的想法,于是蜂拥而去,无论是否拔出,都将是以后的谈资。 “为何不带我去?”佰仟云不干了,忽地起身,惊得俏言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如此大场面,肯定热闹。我想看他是如何拔剑的。”   “灵主!”云幕尘说道:“天尊临行前与我说了,此去那天君必定会百般阻挠,恐有变故,你还是留在天宫的好。”   “我还怕了他白离不成!”佰仟云愤然,她虽然好奇,也不光是为了看热闹,可炫月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让她参与,不免有些失落和失望。   “灵主,我们是灵族,还是不要过分参与三界之事。昨日殿里的作为,亦然是犯了族规,可因为是要追索圣女灵源之事,不得已为之,这天尊与天君之间,若是因为神剑发生冲突,我们的立场,是不便参与的。再说了,就算我们在,又不能杀人,万一受制,成为要挟天尊的人质,那岂不是反而累赘了!”云幕尘耐心劝慰道。   佰仟云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想去天坑,一则为看炫月拔剑,二则也是担心他的安危。虽说灵族不能干预三界内部之争,可炫月的事,她还是无法置之不顾,重新坐回凳上,沉思不语。突然眼睛一亮,闭目凝神,灵识出体,你不让我去,我人不去,灵识去看不就行了!   万峰林立之间,一个巨大的天坑豁然眼前,众仙御风降至。落地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寒气逼来,驻守在入口的天族守卫,皆是裹得严严实实,就算如此,一个个还是冻得脸色发青,瑟瑟发抖。   一行人中,都是初次涉足此地,四处观察打量,暗暗惊叹,这万峰并非极寒之地,为何有如此逼人的寒气。   驻守的守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来此,一个个面如死灰的表情齐齐一振,眼里多了光芒。很多人驻守千年,就为守着一把剑,无人来拔,便要继续生生世世守下去。如今这阵仗浩浩荡荡,为首的是天族天君,还有一旁玄白锦衣,银发冰目,不染纤尘,容颜俊逸非凡的男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炫月天尊?   守卫们眼神纷纷泛光,要知道,长年驻守此地之人,虽偶有得见前来巡查的天君白离,可这天尊炫月,均是第一次见,无不被他的风姿打动,陌上如玉,清朗无暇,却浑身泛出让人无法靠近的寒意。这种逼人的寒气,似曾相识。守卫之中,有人不自觉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了确认后,皆是一震,望向炫月的目光,崇拜和仰视,还有莫名的期待!   “好冷啊!”众仙中有人轻呼。   “快聚气护体!这是神剑的寒气!”有人提醒道,于是众人纷纷聚气。   可还是收效甚微,看了看炫月和天君白离,仿佛并未受到寒气影响,依旧信步前行,于是也不好声张,再叫冷,到是显得自己修为低下了,硬撑着往那天坑中央走去。   随着离那神剑越来越近,寒气也越来越强,甚至出现微微的蓝色寒光,伴随着阵阵低鸣,朝来人逼来。   众仙之中,已经有些逐渐不支,停在了原处不愿再动,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走去。白离随着那刺骨的寒意越来越强,忍不住余光看了看炫月。只见炫月不疾不徐,丝毫不受那阵阵逼来的寒气所影响,甚至连面色都没有变,不禁心里一沉。炫月出生之地,乃是那天山冰原,本就是极寒之地,他天生寒体,不受寒气   所侵,也算情有可原。可令白离疑惑的是,以往此处虽有寒气,却不见那剑有任何异常,此时随着他们的接近,那剑的低鸣之声越来越强,蓝色的寒光也越发明显,白离心里暗觉不安,这炫月,该不会与这神剑,真有什么关系吧!   炫月在离剑一丈开外的地方,站住了,天君跟了上去。其他的人,却再也无法前行,三三两两的挤在一堆,远远的看着,只见那神剑蓝光萦绕,剑身微微有些震荡,剑鸣声伴随着寒气,一阵阵的越发强烈,近乎轰鸣震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炫月,也注视着天君。白离看着那剑若有所思,又看看炫月。   停在神剑不远处的炫月,却蹙眉闭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须臾,睁开蓝眸,往那神剑走去。   “天尊且慢!”白离突然开口:“既然是神剑,难得今日众仙抵达此处,孤认为皆可一试!”   “哦?”炫月停住,回首望着远处冻得瑟瑟发抖的众仙:“若有人要试,月可等候!”   一众人连靠近都已经体力灵力不支,哪有人想着去拔剑啊,纷纷摇头摆手拒绝。   “那天君可想一试?”炫月望着白离,嘴角一弧:“既然来了,不必相让,君上若是将剑拔出了。剑灵认主,此剑便属天君了!”   白离眼睛一亮,掩饰住脸上的笑意,干笑了两声:“如此说来,那孤便试上一试!”   炫月往后退了两步,抬手示意。   白离挺了挺身,往那神剑走去。这圣女灵源真是强大,这么强的寒气,都未能伤及自己,带着灵源,邪灵加身的他,为这一日,已经准备了几千年,他断不会在此刻,让炫月占了先机。于是聚气凝神,手慢慢伸向那神剑剑柄。 第137章 剑灵无影   “咣”一声巨响,寒光刺目,泛起一圈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众仙吓得纷纷一闪,有的还跌落在地,惊得语无伦次:“拔出了吗?是谁?”   “是天君!”   “啊!天君?天君居然拔出了神剑!”   随着蓝光慢慢暗去,众仙方才睁开眼睛望去,却见那神剑依然一动不动,深插在原处。   旁边地上,天君衣冠不整,跌落一旁,举着手颤抖不已。手上,早已泛起一层霜花。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又回头看了看剑,一脸疑惑不甘:“这寒气,怎么能伤我?”摇晃着站起身,伸手再次靠近神剑。   又是一声巨响,蓝光四溢,众人看清时,只见那天君白离,已被震到一丈开外的地方,落在炫月身边。   神剑怒鸣之声震耳欲聋,带着一圈圈寒气的蓝光逼出,让人无法靠近。   白离已经顾不得仪态,坐地凝神聚气,护住身躯,手指颤抖僵硬,甚至无法合拢。   “君上可还要尝试?”炫月冷冽问道。   天君调息片刻,看了看炫月,声音带着愤意和不甘:“这剑灵邪气甚重,怕是我等皆无法控!”   “是吗!”炫月往前走去:“天君若是不再试,我来吧!”   “小心剑气伤了你!”白离疾声呼道:“你大病初愈,就算你是天尊之躯,怕也是不能!休要逞强!”   炫月冷笑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炫月是谁!?”   众仙被刚才的阵式吓得惊魂未定,此时又见炫月前去,那剑的反应,似乎与刚才天君不同,纷纷屏住呼吸注目。   炫月表情淡然,停在剑旁,轻轻一叹,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接下来的景象,足以让在场之人终身难忘。   只见蓝色寒光瞬间消失,剑气缓缓溢出剑身,幻着一个光影萦绕在炫月四周,随着那蓝色光影逐渐清晰,渐渐集中幻出一个蓝衣幻影,幻影跪地,对着炫月深深一拜。   那剑鸣声也慢慢变化,竟是蓝影说话的声音:“主人!你终于来了!”。   “嗯!”炫月低声应道:“无影,好久不见!”   “是剑灵,是剑灵无影!”   众人圆睁双目,看着眼前的景象。炫月握住剑柄的瞬间,周围的寒气奇迹般消失,四周恢复了正常的温度,众仙纷纷上前。   地上的天君白离缓缓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剑,又看看炫月。刚才发生了什么?什么叫好久不见?   “炫月,你到底是什么人?”白离脱口而出,完全已经不顾称谓礼仪。   炫月置若罔闻,轻轻一抽,剑身随之离开石地,他握住剑,望着蓝色幻影:“无影,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人!”那蓝色幻影凝聚收拢,化着一片霜花图案,附在剑身上。   炫月收剑入虚空,朝众仙一拱手,飞身御风而去,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好些人尚未反应过来,待回神时,早不见了炫月身影,回首一看,天君白离,也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了。   “你回来了!”凌雾看见炫月:“可是取回了?”   “嗯!”炫月点头,径直走进毓秀宫佰仟云的屋内,一会又出来:“她呢?”   “云丫头?她不是去寻你了吗?”凌雾一惊:“我按你所说,护送翼王与碧隐会合后便赶回来了,没见着云丫头啊!听小倩说,她用灵识去探你拔剑,可那剑竟然有结界,看不清晰,她就作罢了,后来便出门了,我以为她去寻你了!”   “萧逐呢?”炫月皱眉问道,难掩紧张神色:“我不是让他时刻跟着吗?为何不传信与我!” “你别紧张,可能是贪玩出去了吧,萧逐我没见着,他应该……”回头见到   刚入门的云幕尘和俏言:“找到了吗?云丫头可在墨子舟处?” 风俏言气喘吁吁,摇了摇头。   云幕尘一脸担忧,见了炫月,有些愣住:“没有与天尊一起吗?仟云不在天宫,我用灵识探视过了,会不会去寻白弃仙上了?”   “不会!”凌雾肯定的回答,看了一眼炫月:“我刚与白弃分开回来!炫月……”   炫月正闭目凝神,应是放出灵识查探去了,便止住声音,看着炫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佰仟云环顾四周,这是何处?   眼前的墨子舟似乎已经神志不清,正不停弹奏面前的七玄古琴,正是这琴声,将自己引至此处。可她刚一进来,洞门便立即关闭了,佰仟云返身回去推门时,那门早已消失,入眼变成一面洞壁,洞内漆黑一片,佰仟云凝神幻出烛光,可掌心烟火呼哧几声便熄灭了,这是什么地方?此处空间完全密闭,与外界隔绝,无论是声音,或是灵识,均无法传出,没有一丝灵气,甚至连空气都有些稀薄,佰仟云渐渐适应了黑暗后,才看清了面前的墨子舟。   她走上前去:“子舟!”   墨子舟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还是不停的弹奏。佰仟云疑惑的看着他,拉开他的手,可他完全无法自控,也不看佰仟云,手继续回到琴上。   佰仟云看了看四周,发现黑气萦绕,不好,是怨气,这个密封的山洞里,竟然满是怨气,墨子舟如此模样,应是受怨灵所控。   佰仟云掏出一枚清心丸,给墨子舟服下,过了一会,墨子舟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是谁?这是何地?”墨子舟惊恐的问道。   佰仟云才想起他无法在暗中视物,又拿出一枚明目丸让他服下。   须臾,墨子舟渐渐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仟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佰仟云往他身边一坐:“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不是你差人把我叫来的吗?”   “我?”墨子舟一脸疑惑:“我没有啊,我在屋中时,觉得一阵眩晕,后便没了知觉。醒来便是此处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在干嘛啊?”   “得!被人坑了!”佰仟云一撇嘴:“你在乱弹琴,被怨灵入侵,产生幻觉了!”   “谁要害我们?”墨子舟不解。   “白离呗!”佰仟云鄙夷的一笑:“别人不知道他,我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那碧隐木光,就是受他指使的,干了不少坏事,可他却把天后拉出来顶了罪,现在还要剿杀碧隐灭口!啧啧啧!真狠!早知道这样,我昨天就直接下手了,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使阴招呢!”   “那现在如何是好?”墨子舟失去了主张。   佰仟云起身环顾四周,这洞内充满怨灵之气,少说有上万之多,真因为如此,自己的灵力才不得使用吗,怨气太浓郁,全部封印在一个如此密闭狭小的山洞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怨气团,自动的便屏蔽了外界的气息,那么说,身处其中,外面的人使用灵识,自然也是无法探得自己身在何处了!佰仟云心里一沉,该如何是好呢!此时外面又是什么情况呢?炫月回来了吗,他此刻应是很着急的找自己吧!   天君寝殿内,白离闭目调息,碧瑶上前去:“父君,你怎么样了?”   白离不应,暗哼了一声,突然睁眼,眼光戾厉:“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父君放心吧,那佰仟云已经被我引到你说的那个山洞了,还封了洞口,她插翅难飞。”碧瑶一脸得意,   “干得好,我手里有了佰仟云这张牌,量那炫月也不敢轻举妄动!”白离邪笑:“那洞中我收集了数以万计的怨灵,躁动不已。那佰仟云身处其中,就算不被怨气侵蚀,也无法使用任何灵术!这还得多亏了她的涤灵杯啊,哈哈,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会栽在自己的东西上!”   “要不直接杀了吧!”碧瑶愤恨说道。   “不可,她现在若死了,炫月不会善罢甘休,我得留着她,控制炫月。哼!拿到神剑又如何,他的软肋在我手,他得就范!”白离冷笑一声。   “君上,天尊在门口。”侍卫来禀。   “这么快就来了!”白离邪恶一笑,胸有成竹大步往外走:“我去会会他!”   碧瑶一听来了精神,眼神都不同了,跟了出去,入眼是炫月冷冽的目光。   “佰仟云呢?”炫月问道。   “天尊这是哪里话!”白离皱眉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圣女何在啊!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天君别演戏了!”凌雾急红了眼:“你会不知道?你那点伎俩,我不用猜都知道是你干的!”   白离脸色一变,怒言:“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与孤说话。不知就是不知,难不成我要一天到晚替你们看着人不成!”   炫月脸上怒气渐呈,手中幻出无影剑,白离眼神一怔,身形微退了一步:“天尊这是要干嘛!杀了我?”   “我再问你一遍,佰仟云呢?”炫月全身寒气渐重,剑指白离。 第138章 心生万象   “尊上,我们真的不知!”碧瑶一脸委屈:“你不要这样!”说罢上前扶住炫月的手腕,炫月一扬手,甩开了她。   “师尊!”萧逐附身上来,在炫月耳边轻语:“墨子舟也失踪了!”   炫月蓝眸一凝,挥剑上前,云幕尘在快步上前:“天尊慎行,灵主现在尚且平安!须从长计议!”   炫月回头,看着云幕尘:“你找到她了?”   “未曾!”云幕尘说道:“俏言有微弱感应。灵主此时,怕是在我们无法用灵识探视的地方,可我们都知道,她尚安好。如若圣女出事,灵族之人会有预兆! 如果灵主在他们手上,贸然出手,我担心他们会鱼死网破,反而不利!”   “她真没事?”炫月再次确认。   云幕尘笃定点头:“我会想办法找出灵主所在位置,烦请天尊给我一点时间!”炫月转身对着白离,语气冷若冰霜,寒气逼人:“她最好无事,明日不见她,我必杀你!”   “你好大口气,你要反天族不成!”白离语气轻蔑:“竟是为一个女人!”   “那又如何!”炫月强压怒气。   “炫月!”碧瑶情绪激动:“佰仟云有什么好?你与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又何必为了她如此?”   “你,不配提她!”炫月无视,手一扬,转身飞走。身后天君寝殿,轰然倒塌!   白离和碧瑶齐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后的废墟,白离眼露恨意,嘴唇微颤,脸部肌肉有些变形。   “仟云,你歇会吧!”墨子舟见佰仟云一刻不停的四处查探,时不时用手敲击洞壁,附耳去听声音:“你这样灵力会虚耗得更快的!”   佰仟云点头,找了一平地盘腿坐下,这里的怨灵躁动不安,在洞中来回奔腾,稍微释放一点灵力,灵气便瞬间被怨气侵蚀,于是听了墨子舟的话,开始调息。   “子舟,你没事吧!有没有再产生幻觉?”佰仟云有些担忧。   “我很好,你给的清心丹,药效仍在!”墨子舟微微一笑,表示不用担心:“你需不需要自己服用一粒?”   “我不用,怨灵控制不了我!”佰仟云说道:“我现在也暂时想不出办法,只有先保存体力,等着了!”   “好!”墨子舟应道:“你打坐调息吧,我为你弹清心音!”   “你别耗费灵力了!”佰仟云制止他:“我没事的!”   “不用灵力也可弹奏啊,难道用心不行!”墨子舟笑言:“音律之妙,从来就与灵力无关啊!”   佰仟云笑着点头,这倒也是,突然心里一震,用心?   外公曾经说过,圣女心经,重在心,先起心,后动念,才及万物,自己在以往的修炼中,一直执着于依赖灵气,可似乎除了开始几层的心经突破,耗费了大量灵气之外,洗尘后的问心,问道,问物,乃至千境和万象,均是没有消耗什么灵气,便突破了的……佰仟云犹如醐醍灌顶,恍然大悟。   圣女心经,开篇前言她早已烂熟于心:   心生念、念生境、天地亦然;   万物灵、世象通、皆循规律;   一念善、一念恶、自有因果;   宜生立、忌杀破、心怀悲悯;   始觉知、终清明、顺合大成。   原来如此,佰仟云兴奋不已,自己一直就没有领会心经的奥义,总是往复杂里去想,没有灵力又如何!谁说一定要灵气充盈才能修炼?万物皆是灵,圣灵是灵,怨灵也是灵,谁定的善,谁定的恶?这奔涌川流不息的怨灵,也曾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的去抵制排斥呢?   佰仟云心里释然,逐坐定,启动灵源,灵气四放,五识全开。   墨子舟见佰仟云不仅没有聚气护体,还让自己的灵力四溢,大惊失色:“仟云,你在干嘛!”   佰仟云嘴角一扬:“你弹你的琴,不同担心!”   墨子舟半信半疑,于是继续弹奏清心音,眼神担忧的看着。   由于突然释放大量的灵气,而且这灵气还是圣灵,空中的怨气一下子躁动不安,围绕在佰仟云四周飞速串动。佰仟云没有进入虚空幻境,而是将自己毫无保留的融入在怨灵中间,渐渐的,耳边吵闹不已,有厮杀声,惨叫声,哀嚎声……   “杀啊!……冲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要回家,我母亲还在家等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灭了魔族,杀光他们……”   “天狗,我今日与你同归于尽……”   “孩子,为父决意战死,照顾好你母亲……”   眼前的怨灵,化作一个个的人影晃动,有举剑厮杀的,有倒地挣扎的,有逃窜的,有撕心裂肺哭喊的,有疯癫狂笑不止的……人影攒动。   佰仟云突然心里一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这分明就是沙场啊!人影渐渐清晰,怨灵中,有天族的将士,也有魔族的。   这是,天魔大战吗?   是金水河!佰仟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河面横尸漂浮,怨气满溢。   喊杀声不止,哀嚎声不停,随着一个个的生命陨落,一缕缕的怨气随之升起,密密麻麻,数万亡魂在河畔滞留。   佰仟云热泪盈眶:你们!你们不该遭受如此惨烈的命运,我要如何,才能帮你们?郁结的怨灵永远无法往生,我该如何帮你们?如何才能化解你们的怨气?   佰仟云从虚空袋里,拿出一张布帛:“这上面印的是我灵族超度亡魂的经文,我不知道是否有用,也不知道如何用,放置此处,我念诵经文,如若你们有感应,便将心中所怨,都尽书在此灵帛上吧!”   随着佰仟云轻诵经文,四周的怨灵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躁动,纷纷前赴后继的扑打在地面摊开的灵帛上,每一个怨灵扑上去时,洁白的布帛上,浸起黑迹一块,随着越来越多的怨灵奔向灵帛,成千上万的黑迹,染得没有一丝白色痕迹,宛如本来就是一块黑色的布帛。经文的黑字,却渐渐变成了金色,发出耀眼的光芒,佰仟云看着眼前被晕染得黑沉沉的灵帛,悲伤不已!眼泪如断线般滴落在经文上。   墨子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随着佰仟云泪珠滴落灵帛,那被染黑的地方,竟然奇迹般的晕开,露出一片白色,而且还不断的向四周扩散,佰仟云念诵经文不停,眼泪不止,那片浸透怨气的黑色灵帛,竟然一点点的,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洁白如初。   随着四周的黑气怨灵渐渐消散,眼前也开始变得清晰明亮,佰仟云沉浸在怨灵的痛苦中不能自已。   “云姐姐!”有个声音响起。   佰仟云猛一抬头,谁在叫我!   只见那灵帛之上,一抹白色残灵飘动:“是我!云姐姐!我是香奴!”   “香奴?”佰仟云努力的想着,香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白影渐渐清晰,一个少年模样的清秀男子,飘立在面前,乖巧微笑:“姐姐,你好厉害,将这里的怨灵,全都净化超度了!”   佰仟云看清那少年的瞬间,浑身一震。   脑海中突然如同放入了无数枚被点燃的烟火,一下子炸开,每一处花火,都带着一个影像,在她脑子闪现……   佰仟云看着眼前的少年,泪如泉涌:“香香,是你!怎么是你?” 第139章 前尘往事   脑中翻涌的画面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佰仟云几乎无法支撑,墨子舟急忙上前扶住她,手足无措:“仟云,你怎么了?”   随着脑中的画面浮现,一个个面孔,一道道场景接踵而至,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各种声音仿佛来自遥远天际,在她耳畔响起。   “姐姐,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眼前的白影渐渐消失。   “不要!”佰仟云一声大喊,撕心裂肺:“香香,你不要走,我能救你,你尚有残魂,我能救你!”   “不用了,姐姐!”身影消失,声音渐小:“聚散都是缘,我有自己的去处。尊上很爱你,你们要好好的……”   佰仟云扑身上前,伸手抓空!身形因为剧烈的头痛站立不稳,墨子舟赶紧扶住将要跌到的她,眼眶湿润:“仟云,人已经走了!”   佰仟云痛苦的抱住头:“子舟,我……我想起来了!”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情景,完全不受控制的在她脑中川流,却杂乱无章,佰仟云几乎无法承受,跌靠在墨子舟身边。   脑中的信息和画面,在一阵混乱之后,似乎渐渐找到各自的位置,开始慢慢平息,最后汇聚成一条记忆长河,在佰仟云脑中缓缓流淌……   灵界,众长老手持法器,横眉厉目,围着一个男子。   男子银发冰目,手持神剑,嘴角流血,一脸绝望的看着她……   “你当真不肯?同我走……”   “七情六欲皆是虚幻,我是圣灵,身负重责,不能离开……忘了我,你走吧!”   “你让我,如何忘?”   “休要放肆,这可是灵界!就算是你上古夜神再世,也由不得你擅闯!”众长老齐齐发功,灵门开启。   男子苦笑着望着她:“如此,那我真就走了!”说罢,竟丢开神剑,任由法器的攻击齐齐打在他身上,他竟毫无阻拦,闭目后倒……   “不要……”她恍然醒悟,飞身往前。   灵门关闭,男子已无踪影。   神剑哀鸣,划出一道蓝光飞走。   ……   “哇!”一口鲜血喷出。   “仟云,你没事吧!”身边的墨子舟担心不已。   佰仟云捂住胸口,摇摇头,思绪却丝毫不停。   早春三月,云灵山上一个灵动的小女孩,和一直红色的小狐狸,在花草间蹦跳追逐。远处一个容貌清秀女人一脸慈爱的看着,身边站着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神仙,不断的叮嘱着:小心,不要跌倒了!   “云儿,快来拜见你师尊!”女子唤她:“今日起,你就跟师尊去清月岭修习吧!”   小女孩满头大汗走近,打量着一脸堆笑的老头,嘟嘴:“我不去!我不想修行!”   “乖,听话!”女子安抚道:“师尊会教你很厉害的法术哦!还有……清月岭有很多好吃的呢!还有很多的师兄师姐陪你玩!”   小女孩清澈的眼睛一亮,迟疑了一下,躲在了风姨身后:“那你和小乖陪我一起,我就去!”   “傻孩子,我们怎么能去呢!”女子慈爱的蹲下身:“我们会去看你的,你得自己学会照顾自己了,也不小了,都五百多年仙龄了!不能在云灵山呆一辈子吧!怀无天尊此生再不收徒,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啊!”   那老头干脆坐在草地上,手里幻出一个法宝:“你看,这是什么?”   小女孩目光被吸引住,刚想伸手,又缩了回来。   “这是碧天绫,可是一品灵器哦,可变幻大小长短,能抓兔子!”老神仙笑着递给她:“做我的徒弟,师父带你去找好玩的,好吃的。”   小女孩看了看风姨,风姨点头。于是怯怯的走近接过碧天绫。   清月岭上,老神仙牵着她的手,来到场中,将她介绍给前来迎接的一群人。小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十分惊恐,紧紧抓住师尊的衣袖,不停的往他身边靠,老神仙用宽大的袖子将她护住,蹲下身一一给她介绍。   一群人十分热情,笑着上来和她打招呼,亲切的询问她的名字,仙龄几何,夸她长得可爱好看,一个仿佛天生笑脸的灰衣少年,上前递给她一块糖,小女孩却不敢伸手去接,躲到师尊身后。   老神仙见状,示意众人散开些。小女孩才注意到,人群后,有一个男孩,由始至终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围上来,老神仙招呼他,才缓步上前。   小女孩看着他,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身着玄白如雪锦衣,却是一头的银发,他的眼睛,泛着湛蓝色的冷光。   男孩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转身离去了。   “这是你的师兄,炫月……”   ……   多年后,清月岭上,少女追着银发男子:“师兄,师兄,你等等我嘛!”   男子停步回头,蹙眉看她。   “给,这是我今天摘的果子,很甜,你尝一下!”   “不要!”男子拒绝,转身离去,却被小女孩拽住衣袖。   “别想跑!”少女一脸诡笑,又拿出一个盒子:“那你再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男子望着女孩手里的盒子,不解的看着。   “你打开看看!”女子一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一手端着盒子。   男子迟疑了一下,用手掀开,突然盒中一条花蛇串出,男子吓得后退了几步,惊恐之余,蓝眸渐怒。   “哈哈哈!”女子乐不可支:“变脸了,终于看见你变脸了!雾师兄,我赢了!”   树后藏着的灰衣男孩拍手称赞:“还是你厉害!”   银发男子怒不可遏,将她手中盒子扬手打飞,拂袖而去:“幼稚!”   留下两个人捧腹大笑。   又过了很多年。   师尊长期游历,作为师兄的银发男子,担起了教导师妹的责任,严苛非常。可当初的少女渐渐长大,心性渐变,调皮玩闹的她开始心事重重。   终于有一日。   银发男子彻夜未眠,心绪难宁,女子的话久久萦绕耳际,她喜欢我?我该如何!才能表达我的喜欢?后山她喜欢的云莱紫荆,在他的精心浇灌下,即将盛开,可他觉得似乎不够,怎么才够?   他将手放置胸口,生生扯出他的真元,化作一枚冰玉,次日,将它挂在了女子的胸前。   师尊坐化前,禁室内。   白发老者满眼牵挂,长叹一声:“你与云儿,皆出身非凡,可是却劫难重重,云儿命附生死劫,你又寒气加身,此生随缘,不必执着!” 银发男子低头不语,眸光渐凝。   ……   ……   万空谷内,伸手不见五指,无声无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停的拽着她往下旋转,头晕目眩的一直跌落,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突然一道蓝光,从胸口的冰玉发出,渐渐包裹住她,四周虽然空无一物,可似乎停止了坠落,悬在半空。   过了很久,眼前出现一道口子,有人伸手将她一拽,她便失去了知觉…… 第140章 天地清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忆渐渐清晰,佰仟云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可身体却疲惫不堪,睁眼看着四周,才发现刚才阴暗无光的洞穴,此刻竟然宛如白昼,且灵气充盈,怨气荡然无存,身边的墨子舟一脸担忧。   佰仟云微弱一笑 :“我没事!”   他才长舒一口气,已是鼻尖冒汗:“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好像,突破清明境界了!”   “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墨子舟惊喜,他自然不知何为清明境界。   佰仟云点头,眼睛有些酸涩,揉了揉,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流泪,擦去嘴角血迹 :“不光如此,我似乎还有了前世的记忆!”   墨子舟微微惊讶,刚才的那一幕,实在让他惊恐害怕,手足无措,脑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佰仟云有事,那么他手里还有鲛人泪。   “原来,是这样!”佰仟云浅浅一笑。“你说什么!”墨子舟不解。   “圣女心经!原来如此!”佰仟云喃喃低语 :“净世、通晓、清明!”   见墨子舟一脸懵然,佰仟云解释道 :“我一直执着去修十六层的御物,谁知道却越过此处,直接开启了后面的几层,所谓净世,难道就是安抚和超度那些怨灵吗?我原以为,要到清明境界,才能恢复记忆,谁知道是通晓,不光是我自己的记忆,似乎与我身体有关的人和事,我都渐渐清晰了,这就是通晓啊!原来清明境界,是所有十八层心经的综合,不是单独的一层!”佰仟云恍然一笑:“回头一想,十六层的御物,其实根本不需要特意突破的,这里面,并不分先后,是我愚钝了!”   灵界,玉薄然脚步急促,赶至圣树前时,另外几位长老早已驻足观望。   “今日是何情况,为何异象频出?”寒冽行皱着眉头,望着那开满白色圣花的圣树:“这一轮的花,不是还有百余年才开吗?为何今日齐开了,是何征兆?”   “霞光漫天不散,这天象可是从来未见啊!”风鸣和也是一脸担忧。   玉薄然若有所思,望向旁边不停翻阅古籍的云萧瑟:“找到没?快点看看是怎么回事?”   云长老翻书的手有些颤抖,快速一页一页的寻找答案。突然在一页纸上停住,神情突变。   众长老围身过去:“找到了吗?我看看……”   “是灵主!”云萧瑟惊喜交加,颤声道:“你们看,圣灵降世,天地清明! 灵主心经大成了!”   玉薄然一把抢过云长老手中的古籍,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写着:“……持莲印而生之灵,觉知万物,清明天地之时,百花齐放,万物生长、祥光遍普,灵泽众生……”玉薄然双手颤抖,老泪纵横,不住的点头,一边又笑着:“这死丫头,还真让她给突破了!”   “灵主天资超群,达清明境是早晚的事,况且莲印之灵,五十万年才转世一次,我们几个老头此生得见如此盛景,死而无憾了!”   “是啊!是啊!”众长老情绪激动不已,就连平时不苟言笑,表情严肃的寒老头,也不禁眼眶有些湿润,频频的点头。   毓秀宫内,风俏言突然倒地,吓坏了周围的一群人,凌雾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扶起:“小狐狸,你怎么了?”   “姐姐!”小倩也吓坏了,惊恐的望着云幕尘:“不会是灵主出事了吧!”   云幕尘上前探视,摇摇头:“她没事,只是晕倒!”可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风俏言,疑惑不已。   须臾,风俏言忽然长吸了一口气,睁眼醒来过来,大口的喘着气。   云幕尘一下呆住了。   “小狐狸,你刚才是……”凌雾也有些吃惊,望着她的眉间:“你这是,什么印记!像一朵莲花,还白色的!”   “这是圣灵侍印!”云幕尘说道,突然一震,不可置信:“难道是!灵主心经大成?怎么可能?这么快!”   “是的!”风俏言回过神来,平息了一下心绪,眼眶泛红:“小主她,成了!”   “哇!”凌雾倒吸一口气:“这丫头!不是……那云丫头现在何处?你现在出现这个,是不是能感应到她了?” 众人皆注视着俏言,等待答案。   风俏言凝神聚气了一会,表情渐渐欣喜:“小主在天宫,她在……一个密闭的洞里!”   “太好了!”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快传信给你师尊!”凌雾吩咐萧逐,要知道此刻的炫月,正在天宫翻箱倒柜,挖地三尺四处寻找佰仟云的下落。   天宫大殿内,闭目调息的天君白离突然睁眼一惊:怨灵洞的结界破了?   忽地起身,对身旁拿着凝霜剑发呆的碧瑶吩咐道:“你速去看看,那佰仟云是否还在!”   碧瑶一愣,点点头,见天君往外走:“父君这是要去哪里?”   “金水河!”白离头也不回。   碧瑶走出大殿,被眼前的景象怔住:天近黄昏,却是漫天紫气,光芒万丈,空中百鸟齐飞,庭院百花齐放……这是什么情况?   心存疑虑,行至怨灵洞前,发现洞口亦然封闭如此,不由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朝里面喊道:“佰仟云,你死了没!”   刚喊完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下了封印和结界,外界的声音和灵识,均是无法进入的,自己喊什么啊!   谁知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把她惊得够呛!   “还活着!怎么,这么希望我死啊!要不,你进来看看?”   碧瑶定了定神,她她为何能听到自己的话,难道结界破了吗?   “哼,没死就好!”碧瑶忍不住喊道:“你少框我,里面成千上万的怨灵,你以为我会进去吗?”   “哦?哪里有怨灵?我怎么没看见啊?”话音未落,人已经在她面前。   碧瑶惊得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站定,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惧:“你,你怎么出来的?这里不是……有结界吗?你是鬼吗?”   碧瑶望着眼前的佰仟云,虽然她脸色疲惫,嘴角残血,可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了,一阵能感觉到的强大力量,正包围在她身边,全身上下泛着紫气。   佰仟云缓步上前,墨子舟抱琴跟在后面:“子舟,你说,我该拿她如何呢?”   “你,你要干什么?佰仟云,你可不要乱来!”随着步步逼近,碧瑶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你可不能杀我,你是灵族,灵族不能杀人!”   “哈!”佰仟云仰头一笑:“我差点忘了!”蹲在地上,声音有些疲惫,幽幽的看着碧瑶:“不杀你,也可以!可是你杀了香奴,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咋办!?”   碧瑶看见佰仟云的神态,又见她嘴角尚存的残血,脸上闪过一丝不察的笑意: “你此刻,怕是有心无力吧!冲破结界,费了你不少灵力吧!佰仟云,你不要嚣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举起凝霜剑的手顿住,不,是全身都无法动弹,甚至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还是这么燥啊!”佰仟云缓缓起身:“我是费了不少力气,可收拾你,绰绰有余!这样吧,你随我回去,我现在有点累,休息片刻,再想想怎么治你!”   说罢一手拽着一脸懵然的碧瑶,另一只手抓住墨子舟,转瞬间,到了毓秀宫内。   原先围拢在毓秀宫商议的几个人,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个人仰马翻。   “小主!”风俏言最先反应过来,惊喜万分,冲上来抱住佰仟云:“你没事了?小主,你去哪里了?我们好担心……咦!你们,公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碧瑶被控住,无法动弹,只怒目看着周围。   “哎!”佰仟云被风俏言一扑,身形一晃:“别这么用力,我现在累着呢!” 第141章 遵循因果   风俏言才发现佰仟云的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慌忙扶住她,一脸担忧愧疚,将佰仟云抚至床上躺了下去。   云幕尘慌忙上前伸手搭脉。   佰仟云弱笑一下:“幕尘哥哥,我没事,就是刚刚突破心经,身体有一点虚乏!”   云幕尘不语,皱眉诊脉,撤手后表情才渐松:“还好,尚无大碍,就是累了,你休息一下,我去为你熬点滋补的药!”说罢快步出了寝殿。   一群人围站在佰仟云床前,神色各异。   “炫月呢?”佰仟云环顾四周。   凌雾一回头,正好看见萧逐疾步从外面进来,见了佰仟云,也是生生一怔。   “你师尊呢?不是叫你传信了吗?”凌雾问道。   “师尊他!”萧逐有些气喘:“我探得他位置后,赶了过去,谁知道碰见天君冲出大殿,师尊追上去了……”   “什么?”凌雾一惊。   躺床上的佰仟云也起身坐起:“他追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云丫头回来了吗?你没和他说吗,不是叫你直接传音吗?你……”凌雾急道。   “我……”萧逐满脸愧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想既然云妹妹无恙,便不着急,想当面与他说,谁知……”   “你……真是木头啊!”   “他去金水河了!”佰仟云收了灵识:“雾师兄别急,萧逐哥哥,没事的!”   “金水河!”凌雾一惊,那天君引了炫月去金水河,那里可是:“仟云,你可知道天君白离现在……”   “不就是个冥龙诀么!靠怨灵而成,难怪要去金水!”佰仟云重新躺回床上,长叹一口气。   “不是,”凌雾懵然:“你怎么知道的?我担心炫月……你就不担心啊?那天君现在,可是如同第二个冥邪!”   “冥邪比他强多了!”佰仟云淡淡说道:“冥邪没他那么复杂,对生死和欲望看得不重,白离不一样,他执念太深,迟早会被反噬!”   “就算如此,那金水河怨灵何止千万,他要是……不对,云丫头!”凌雾打量着佰仟云,总感觉哪里不对,突然恍悟:“你,恢复记忆了!”   “小主都心经大成了,当然全部通透了!”风俏言喜形于色,对凌雾笑道。   佰仟云看了看凌雾,他是真的在担心。   “我信他!”   “ 啊 ?”   “我相信炫月,他不是一般人,区区一个白离,他能收服!”佰仟云说起炫月的时候,眼中波澜闪动:“那是他的战争,我不能参与!雾师兄,你也要相信他,他可是炫月啊!”突然语气一转,歪头看着像石头一样立在原处的碧瑶:“我现在头痛的是这个女人,我要怎么做到不杀她,又能让她生不如死!”   如同石雕般的碧瑶闻言,眼露惊恐!   凌雾听了佰仟云的话,沉吟片刻,点头:“嗯!你现在虚弱,这种事情,交给我吧,你不能杀,我可以啊!”   吓得那碧瑶眼泪直流,却毫无办法,一动未动。旁边人如同看戏一般,尤其是风俏言,看碧瑶的眼神,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抽我斩灵鞭也就算了,本来我也没那么在意。可是,你怎么能杀香奴呢?” 佰仟云回想起香奴的话,心里还隐隐作痛:“他可是我的弟弟啊!几乎没有修为和法术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众人皆呆住,就连一脸木然的萧逐,也惊了一下,齐齐望着碧瑶,纷纷义愤填膺。   不知是身心乏累的原因,佰仟云看着碧瑶,虽有恨意,却是一闪而过,脑子反复回响的,却是那几句:一念善、一念恶、自有因果;宜生立、忌杀破、心怀悲悯……难怪灵族不能杀人,可谁又是谁的因果呢!这世间的善人、恶人,又如何界定呢?杀一人容易,救一念难!脑中的对话纷扰不已,佰仟云有些头痛,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迷惘!   “云丫头!我有几个方案,你参考一下啊!”凌雾倒是毫无干扰:“这女人坏事做尽,必不能饶,原先我还以为她是随了天后木泉之,可那木泉之临死开悟,算是救下了碧隐一族!现在看来,这碧瑶随的是他父亲白离,心狠手辣,毫无醒悟之心!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用斩灵鞭,抽她一顿再说!待灵力抽尽,变成凡人,再挑断经脉,毁其容貌……”   碧瑶闻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丫头,我估计斩灵鞭抽完,她也就剩下半条命了,不如……云丫头!” 风俏言嘘声示意,凌雾一看床上,佰仟云早已沉沉睡去。   “小主怕是真的累了!”俏言小声说道:“仙上说得容易,哪里去取那斩灵鞭啊?不过我有一个鞭子,名曰化魄,就是太那个了……还是等小主醒来再说吧!”   端药进殿的云幕尘看了床上一眼,将药放置桌上:“我们还是出去,让她休息一会吧!”   金水河上,白离眼泛红光,愤恨不平:“炫月,你已经贵为天尊,神剑在手,还想怎样?”   “我只想给天下一个交代!”炫月手握无影,淡淡说道。   “你!你有什么资格来交代天下!”白离冷哼一声,突然发现河岸两边,不知何时,竟然站了好多人。   魔界边际,那魔君翟曦带着长老及众臣,金色面具下笑容邪魅非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天界这边,昨日一起赴往万峰天坑的众仙,也林立岸边,纷纷抬头观望。   白离心里一凉:“炫月!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一会便知!”炫月话不多说,手握无影,一剑挥出。   “白夜斩!”两岸之人皆是一惊呼,这是炫月的杀招啊!天君白离与天尊炫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在此地大打出手,还通知了众人来观战?   “白离老儿,还不接招!”翟曦戏谑喊道:“你追杀我至魔宫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白离见炫月杀招逼来,愣了一下,正欲抽出武器,却迟疑了。用双手聚气作盾,虽勉强挡住了炫月的一招,可巨大的力量震得他飞出好远,抚胸静气,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炫月,你要弑君吗!”   “天尊,有话好好说啊!”众仙有些不安。   “对啊!这是天族之事,有外族在此,不要动武啊!”   “听说是天君挟持了圣女佰仟云!”   “天尊,就算为了圣女,也不能杀害天君,铸下大错啊!”   “是啊,是啊!我们回天庭商议!”   炫月置若罔闻,飞身追去,聚气剑身,剑气携白光犀利划出,一道杀意往白离逼去。   白离伸手聚气已经来不及,那剑气力量强大,速度极快,一声剑鸣,只见白离口吐鲜血,跌落河水之中,勉强站立住,颤抖指着:“炫月!你不要逼人太甚!”   “天尊真的要杀了天君吗?”众仙一看不好,交换着眼神,皆是惊恐万分。   “快,让天军护驾,侍卫呢!侍卫……”   “谁敢!”炫月厉声喝道,寒冽的目光扫过,众仙齐齐一哆嗦。   “我说过,今日见不到她,我必杀你!时辰到了。”炫月蓝眸一聚,再次挥剑飞身杀向白离。 第142章 我好想你   一道白光划过,众仙皆是不忍直视,闭上双眼,这是什么事啊!这天下又要乱了吗?炫月取剑后,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眼中的煞气是骗不了人的,招招狠厉致命,这天君白离修为平平,这一剑下去,恐怕要命丧当场!顿时人人自危,左顾右盼,都料定那白离定是死了。   可就在此时,一道灼目红光亮起,“咣”一声,竟然挡住了炫月的白夜斩。众人回过神来,看过去时,皆张口结舌,不可置信:只见那河面站立不稳的天君白离,正徐徐升起,手里拿着,蛇骨剑!   “那是?”   “那是蛇骨剑,那可是冥邪的武器,蛇骨剑啊!”   两岸的人,包括魔族在内,皆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只有翟曦冷笑一声:“终于露出来了!”   白离重新升空,悬立在炫月对面,发冠早已散落,双眼猩红。只见他一手握着蛇骨剑,一手摊开,顿时河面升起一股黑气,纷纷聚涌在他的掌心之中。   “是怨气,天君他,怎么在聚怨气!”   “你们快看他的眼睛,简直和当初冥邪无异啊!”   “难道是……冥龙诀!他修炼了冥邪的法术,冥龙诀!”   宛如平地惊雷,所有人都被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白离,双眼猩红,手持蛇骨剑,头发散落,一脸戾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与那当初的冥邪别无二致,不,不一样,冥邪虽然邪气逼人,狂妄傲世,可没有眼前这人眼中的那种癫魔和失控之态,邪气外泄之中的白离仍旧藏不住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狼狈。   “哈哈哈哈!”魔族那边,翟曦忍不住大笑:“白离啊,你何必遮遮掩掩呢! 早点拿出你的本事,也不至于白受了炫月三招!”又向着对岸的天族众仙,用内力加大声量:“原来你们的天君,也是喜好入魔一事啊!既然如此,干脆来我魔族,做魔尊得了!”   所有人都看着金水河上空的两个人。这一幕,仿佛五百年前,炫月与冥邪,也是对峙金水上空,那一次,是天族与魔族的战争;可这一次,炫月的对面,却是使用了魔族功法,魔尊武器的天君白离,这是多么诡异和讽刺之事!有人开始明白,为何炫月要对白离苦苦相逼,看到眼前的景象,终于恍然大悟!堂堂天族君主,竟然修习邪魔外道!有些人开始摇头不齿,有些人痛心疾首!   随着怨气聚拢,白离眼中猩红越发灼目,嘴角带着邪笑,蛇骨剑“滋滋”作响,窜起红光:“炫月,你故意的!”   炫月不置可否,嘴角轻扬鄙夷之笑。   蛇骨剑上怨气萦绕,红光满溢,曲折蜿蜒犹如一条红蛇,甚至比起当初冥邪使用时,更加的鲜艳夺目,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又开始担心炫月,要知道当初,冥邪金水河聚怨灵,这蛇骨之凶险,可是将炫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炫月冷看了一眼白离:“好了吗?”言下之意是我在等你出手。   “休要猖狂!”白离话落剑起,一道蜿蜒红光,拉出一道道红色闪电般的剑气,齐齐向炫月劈去。   红光未至,一道蓝光亮起,划破长空,瞬间将那红光挡杀出去。“刚才那是?”   “苍龙破!是冥邪的杀招,苍龙破!”   “对对,当初就是这一招!”   “可是,那蓝光又是什么,天尊为何不使白夜斩!”议论的同时,带着疑惑和惊讶,继续看着空中拼杀的二人。   “好啊!居然挡住了!”白离心里虽有些诧异,可面上不显:“你刚才那招是什么?”   “想知道?我给你看。”炫月冷笑一下,指尖凝起一道蓝光,直指向夜空中刚起的一轮新月,只见那月光如同受到指引一般,如雪如华一道光柱,倾泻在炫月手中的无影剑上,剑身渐渐亮起,剑周晕染着蓝色光雾,霜花飞动,寒气袭人,却异常冷冽幽美。   白离不寒而栗,看着那蓝色寒气越发强烈,随着炫月手轻轻一挥,白离宛如万道冰剑穿身而过,全身刺痛,寒气侵蚀入体,宛如冻结,露出的肌肤,瞬间凝起霜花,浑身颤抖,蛇骨剑飞脱出手,掉入河水之中。   “这招叫做……”炫月逼近凝视着白离:“……霜影指月!”   “不可能!不可能!”白离双唇颤抖,望着眼前白衣飘逸之人,刚才的打斗,他丝毫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和伤害,不染纤尘,仿佛连银发都没有乱了一根。白离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你到底是谁?炫月,你使了什么邪术?”   炫月冷眼:“还要打吗?”   “不,不可能!”白离仍旧无法相信,苦心经营几千年,换来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力量,他牺牲太多,付出太多,以至于无法回头了!   是哪里出了错?   炫月明明是不敌冥邪的,为何今日他如此轻而易举就击败自己?他到底是谁,为何他能拔出上古神剑“无影”,为何那剑灵唤他“主人”, 他回了“好久不见!”,他是谁,难道……白离双眼圆睁,看着炫月:“你是!你竟然是……夜神!”   炫月没有否认,蓝眸冷冽:“天君以为,我有没有资格,给天下一个说法。”   “你……”白离指着炫月。   大势已去,刚才出门之时,天出异象,囚禁佰仟云的洞穴封印结界解除了。没有了掣肘,炫月便毫无顾忌,唯一还有一个东西,能牵制佰仟云,那就是,他身上的灵源,圣女玉紫芯的灵源:“你不要再过来”白离指着自己:“我这里有佰仟云苦苦寻找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你若杀我,我就毁了灵源!” 说罢手掌聚气,往胸口拍去。   炫月挥剑的手顿住。   突然,万物寂静,时空静止。   月光如华如雪,洒落在金水河上,泛起波光粼粼,可那水流却未流动,如凝成冰。   两岸的天魔两族之人,在翘首观看的,交头接耳的,拍手称快的,目瞪口呆的……所有人的动作,皆已凝固。空气中,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安静非常。   白离举起的手掌停留在离胸口一寸之处,再无动作。   炫月回身,看着远远向他飞来的人影,嘴角泛起笑意,如润月照雪。   佰仟云悬停在不远处,望着那个白色身影,心绪万千,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处置碧瑶,而是,想见他!   比起任何时候,她都想见他,有很多的事,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看到他时,她发现自己,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奔向他的脚步,都显得异常的沉重。   历经劫难,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仿佛与他分开了几千年一般。   也许不只千年,那前世的记忆虽然模糊,可她深深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重之人!是她守了千年,爱了两世之人,是哪怕记忆全无,仍旧能轻易在她心里掀起波澜之人,他是炫月!   佰仟云望着他温润如玉的眼神,嘴角一扬,飞身扑了过去。   炫月环抱着她,垂目一眼温柔和担忧:“去哪里了?”   佰仟云听到他的声音,眼眶一湿,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泪目晶莹,将唇齿印在炫月微凉的双唇上:“我好想你!”   炫月眸光一缩,将她抱紧,吻住她的薄唇,极尽温柔:“我也想你!”   天地之间,万物皆虚,此刻两人的眼里,心里,唯有彼此!旁若无人!   如同堵塞的河流决堤,佰仟云奔涌而至的思念和爱意已经无法抑制,紧抱着炫月,那熟悉的微凉,和如雪莲香,在她的嘴里、心中缠绵浸流,泪珠挂带着月光滑落,金水河上空,两个身影紧紧相拥相吻,月光浸染,如画如幻。 第143章 昭然若揭   突然,身后的一道红光吸引了佰仟云的注意,刚要喊出,只见炫月回身一挡,红色蛇骨剑被震开。   佰仟云吃惊不小,她用的无间凝术,能令时空静止,万物凝滞。炫月身负上古神力,不为她所控,在她意料之中。可她没想到白离能破解她的灵术,而且还能不察的取回了蛇骨剑偷袭,此人修为,不容小觑。   “你去那边!”炫月示意佰仟云退避回天族河岸。   佰仟云慌神之余,灵术解除,一切恢复了正常,河水继续流淌,两岸的人均是身形一震,恢复了神态。皆是一脸惊异的看着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人。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修为高的,在时间凝固的过程中,慢慢恢复五识,看到了刚才的场景,修为低的,还当是那佰仟云是凭空出现的,心里暗叹不已。   魔界河岸的人也是如此,只有一个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翟曦腰间的清心坠随风轻摆,眼中多了一丝的暗沉和绝望。   时间静止,万物寂寥之际,那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奔扑到炫月怀中的时候,她的眼中,只有那一袭白影,别无他人,她恐怕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翟曦的心,随着半空二人相拥相吻,渐渐往下坠落,直至深渊。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原来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机会,能在她心里侵占一席之地,曾经以为她失忆了,哪怕没有生死劫相连,他也能将她的心一点点的往自己身上移,可现在,他发现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恨的是自己,虽不屑身外之物,可因为那是她给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将那清心坠戴在了身上,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滞之时,唯有一个观众不受控,眼睁睁的看着一幕相拥相吻的大戏在自己面前上演。   佰仟云退回天族地界的河岸边,才发现对岸的人。   她挥了挥手,向翟曦打招呼。   翟曦眸色一沉,暗叹一口气,嘴角弯起邪魅如常的笑意,朝她挥手示意。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真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吗?不过,只要看着她笑,他便拿她毫无办法,甚至连无视她的动作都不能,佰仟云,我认了!   空中一番激战,竟然持续了很久。   那白离汇聚怨灵,再度将蛇骨聚满剑气,势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趋势。   炫月却没有再使出“霜影指月”,佰仟云知道他投鼠忌器,怕伤了白离的灵源,白离看出了炫月的顾忌,于是越发猖狂狠厉,杀招频出,连续使出“苍龙破”,金水河上空红光映天,白离两眼发红,猩邪无比,冷笑着:“怎么,现在不敢使用杀招了?灵源在我身上,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拿到,不,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看招!”   炫月轻轻躲过,回手一招“白夜斩”划破夜空,白光耀眼夺目。   “哼!这白夜斩现在奈何不了我了!”白离狂笑着,手中一聚,河水中怨气   上涌,汇聚一处,蛇骨剑滋声渐强,用手一挥,那剑气分作两股,一股是向着炫月,而另一股,竟是朝着佰仟云而去。   炫月一怔,不顾即将击中自己的剑气,而是闪身去追挡另一股蜿蜒红色剑气。剑气犀利,带着剑身脱离白离的手掌,直奔佰仟云而去,   所有人介绍一惊,屏住呼吸。那蛇骨剑带着蜿蜒的红色电光,炫月追着那光向佰仟云飞去的同时,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那剑在离佰仟云三尺之际,骤然停住,佰仟云反手一握,竟将那蛇骨剑握在了手里。   佰仟云拿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剑气消失的蛇骨剑在她手中成了一柄普通的黑剑:“原来这东西长这样啊!”佰仟云小声嘟囔着,咣当一声嫌弃的扔了。   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有人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炫月转瞬即至,护在佰仟云身边,语气急促带着担忧:“没事吧!”   “嗯!”佰仟云点头。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刚才炫月指月凝气,使出那一招“霜影指月”,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可佰仟云这一招又是什么?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   “是御物!这不是普通的取物,这可是灵器蛇骨剑。”人群中有人惊呼。   “对,据说灵主圣女心经能御万物!”有人恍然大悟。   “那为何那剑经她手一握,没了灵气,废铁一般?”   “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竟能将灵器脱灵。”   佰仟云耳聪目明,被人这么一提醒,是御物吗?自己没有特意去修炼这一层,只是心里想着夺了那白离的武器,随手一收,那白离手中之剑竟然真的被自己拿过来了。这个发现,让佰仟云也有些暗喜,不过表面未动声色。至于他们口中所言的“脱灵”,纯属虚言,那蛇骨剑怨灵满溢,佰仟云只不过将那些怨灵暂时收入了自己的虚空,只想有空的时候放出来净化了而已,那叫净世,随便了,脱灵就脱灵吧。   白离失了武器,顿时有些慌乱,就算再聚集怨灵,没有武器,也只能靠法术打出招式,威力自然少了不是一点半点。有些挫败之余,恼羞成怒,举手向自己胸口拍去。炫月一剑挥去,白离的手臂被剑气截落,断臂脱离身体,掉落水中,白离大惊,另一只手赶紧封住自己穴道,阻止血流如注。身体却不受控制,往一处飞去,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佰仟云凝气制住,瞬间被拉到她跟前,动弹不得。   “佰仟云,你这妖女,你何不杀了我!”白离怒看着佰仟云,大声喝道。   “想得美!”佰仟云道,对了,那碧瑶被自己制住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这父女两人,有些地方还蛮像的。   灵术滞形,白离再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佰仟云,将手伸向自己胸口,须臾,一个泛着白光的雾球,脱离他的身体,缓缓来到佰仟云的手中。   佰仟云看着那团白色光雾表情凝重,这是母亲的灵源!   她没有见过母亲,这是她现在唯一存在的东西,佰仟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看着白离绝望的眼神,她心里升起了愤恨。母亲因此而死,如此圣洁的圣女灵源,居然被这个猥琐的男人放在身上两千多年,让她觉得隐隐恶心。手中的灵源,还缠绕着黑色的怨气,母亲的灵源被亵渎玷污!   佰仟云心疼难当,上下合掌,凝气动念,启动净世诀,瞬间那灵源上的黑气便消失殆尽,白光一尘不染,纯净非常。   佰仟云满意的将灵源放置胸口,才回头望着地上的白离,对炫月说道:“交给你了!”   “杀了他!这白离枉为天君,是天族的耻辱!”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   “堂堂天君修习邪道,枉顾众生,该受天谴!”   顿时一呼百应,人人喊杀!白离此时已经是表情呆滞,目光涣散。   “他是天君!”炫月环顾四周,冷冽说道:“就算罪不可赦,也要经过天审,按罪论处,天族有天族的规矩,天条森严,无人例外,押回天庭再议吧!”   于是众人又点头称是,纷纷觉得炫月做得很好,不失其天尊风范气度。   佰仟云也未有异议,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天庭。   第二日,开天辟地以来,天庭公审了第一位天君。   除了有目共睹的罪名之外,让天下震惊的是,五百年前天魔大战,居然是由天君白离一手促就。不仅如此,因为佰仟云从他身上取出了圣女灵源,才知道另一件事,原来两千多年前,圣女玉紫芯入三界,白离觊觎圣女的灵术,追至魔族,后辗转将其杀害,取其灵源加身,开始修炼邪功!   天下哗然,纷纷对天君白离的阴狠毒辣表示不齿。   天审之时,太子白景最为痛苦,他眼中的父君虽然薄情寡义,对他的态度也暧昧不明,可他没想过他心中还存着敬仰的父亲,会做出如此的行径,这一切,又在大殿上得到了圣女佰仟云灵术造象的认证,不然置疑。   另一个痛苦之人,便是翼王白弃,他看着眼前已经认不出来的白离,因为失去了灵源,身上的怨灵便开始躁动不安,甚至在解开他滞形法术时,他竟发狂一般,一口向旁边的侍卫咬去,望着侍卫鲜血淋漓的手,两眼放光,嘴里喊道:“血,给我血!”   大家都知道,怨灵要嗜血供养,此时的白离,与那冥邪无异,活脱脱就是一个嗜血狂魔。   白弃看着白离,恍惚间回到小时候,那个机灵好强的弟弟,一脸的阳光开朗,在他身后唤着:“兄长,兄长,快教我法术,我要超过你,我也要做天君!”   白弃心痛难当,他自小疼爱这个弟弟。他想要的,他都让给他,他想学的,他也毫无保留的教他。他甚至想坐天君,他也给他。为了能让他心安理得,他含冤受囚,因为他是弟弟,是他的亲人,他觉得无须同他计较。可是,他的欲望毫无止境,他可以原谅他任何事情,可他无法原谅,也无法相信的是,白离,为了修为法术,可以杀害他挚爱的女人。还差点一尸两命,失去自己的孩子! 第144章 改朝换代   白弃泪目紧闭,身形摇晃,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垂首对着白离:“你为何要如此啊!你已经得到那么多,为何还不知足!”   “我得到什么?”白离面部狰狞:“我什么都没有!你少在这假仁假义,你自小得到父君母后偏爱,你天资卓越,聪慧过人,每个人都喜欢你,芒苍对你称赞有加,甚至芒苑也钟情于你。我从小就是你的陪衬,每一次你被夸赞,我随之就要被训斥一顿,说我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我也很努力,我也想得到大家的喜欢和夸奖。可是我没有,我永远活在你的影子里面,就算我做了天君又如何!” 白离指着周围:“这些人对我,表面奉承,暗地却耻笑,说我不如你,修为平平,我不甘心,凭什么!白弃,你凭什么说我!”   白弃摇头不语,表情痛苦。   “我是想一统三界,唯我独尊,从此没有人再瞧不起我,我有错吗?”   “可你为何要杀紫芯?”白弃怒吼道。   “我没有杀她!”白离癫狂一般:“我只是取她灵源,她的死与我无关,我没有杀她,不,她不是我杀的!”   白弃落下泪来,长叹一声,拂袖离去。   太子白景颓坐原地。   三日之后,天庭公审出来,天君白离,罪不可赦,抽其灵力,削其仙籍,剥其仙身,作锁灵塔镇守,永不得出。   太子白景,新君继位,百废待兴,由天尊协助,重振朝纲。天魔两界重修契约,永不互犯,三界共存。   碧隐一族,重回碧泉潭,新任家主白甯,改名木甯。由大长老木长青辅佐,重制家训,除恶扬善,并永不效命君王权贵。   灵族圣女佰仟云同天尊炫月,及灵医云幕尘,重返金水河畔,布阵做法,将那金水数万亡灵怨魂,净化超度,往生极乐!一时传为佳话,称这才是灵族圣女的慈悲和胸怀!   至于那天族公主碧瑶,被拉至大殿,一番盘问,还未动用灵术,便慌忙招供。说失手杀了香奴,却对当初指使人滥用斩灵鞭对佰仟云用刑一事,却只字不提。   佰仟云不想让炫月去处决这样一个人,她也根本不配他动手。于是便用了幻术,表面上她未受一丝伤害,可感受却如同当年那斩灵鞭抽打在身上一般,而且灵力尽失,再无修习仙术的可能,再让她尝了千刀万剐之痛,受尽折磨,众人表面看着她满地打滚,表情痛苦扭曲,只道是这碧瑶精神错乱,受了刺激疯魔了,却不知道这些疼痛都是真真切切的。   待她灵力全失,佰仟云仍旧难平恨意,挟了碧瑶,削了仙骨,扔在人界的一个路口。   “你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你会终生成为他的奴仆,且无论轮回多少次,你都无法摆脱苦难宿命,直到你哪一世开始有怜悯之心,你的命运才会更改。这是我对你,最轻的惩罚了。”佰仟云冷冷说道。   “佰仟云,你索性杀了我吧!”碧瑶咬牙切齿,眼睛泛红。   “杀不了。”佰仟云说道:“你也别想自杀,我说了,这是你的宿命,就算你此刻死了,投胎转世,你还得延续下去,改变不了什么。”   “佰仟云,你擅自改命,你会遭天谴的。”碧瑶狠狠说道,嘴角泛起邪笑:“你以为你会得偿所愿吗?你和炫月,不可能的。你终究要回那灵界的,哈哈哈。你也不会比我好过。”   佰仟云充耳不闻,丢下身后撕心裂肺不断诅咒她的碧瑶。   初登君位的白景,郁郁迷惘。重回天庭,本是为母报仇,为己伸冤,可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心里矛盾怀疑,若自己不回来,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君上!”泽澜看着又开始发呆的白景,担忧唤道:“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白景一怔,望着泽澜:“我……”   “事已至此,你不要自责!”泽澜眼神忧虑。   “我知道!”白景点头 :“可我忍不住不去想,到现在,我还觉得如同做梦一般!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是天君,我们回东海吧,好不好?泽澜,我们不要管这里的事了,和我一起,回东海吧!”   “白景!”泽澜表情一痛,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回不去了!”   “去将甯弟召回,让他来做天君,我不想做,我想与你回东海!这天庭我是一刻也不想停留,我不会与他争,他虽是那个女人所生,可他毕竟是我弟弟,你去告诉他,我将天君之位拱手让他,永远不回天庭!”   “甯王已经改姓入碧隐了,滴血盟誓,无法挽回了!”泽澜看着白景的表情,心里一痛。   “那伯父呢!他是翼王,本来这个位置就该是他的,对,我要去找伯父!”   白景起身便往外走,惊得一应侍卫宫娥跪地俯首。   “白景!”泽澜大声唤道,支退了旁人,上前拉住他 :“你累了,先休息吧!” 不察的将一个小瓶打开,放置在白景鼻前,白景浑身一软,倒在他怀里。   醒来时,已经在一处寝殿,天君寝殿因为被毁,尚再重建。   白景视线清晰时,云幕尘正在床前施针,见他醒来,立即说道 :“先别动,我在为你施针,你之前追寻翼王前去护送碧隐时,是否受了伤?怎么体内会有淤血?”   白景点头默认,望着云幕尘动作轻缓,面容柔和,不由心里一松:“伯父走前留书与我,告知去向,我后见父君竟然出动一万天军,担心伯父安危,便前去相助。凌雾上仙见我赶到之后,便返回了,我与伯父带着一众碧隐老小,辗转之余,遭天军围堵,厮杀了一阵,后来我二人分头引开,方才保得碧隐族人逃脱,天军抓了我,因我的身份特殊,也未将我如何,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无大碍!”   云幕尘静静的听着,一边施针,一边将一枚丹药递给他:“服下吧,化瘀通脉!”   白景顺从的服下丹药,眼前这一幕,让他回想起东海之时,也是此人,将自己从那暗无天日的毒幻中拉出来,犹如一盏明灯,让他重新看见了希望。此时,也是他,不急不缓,淡定自若的在自己面前,白景突然觉得,如果时间就停留在此刻,那该有多好!这个念头一出,马上觉得惊骇,逐不安的咳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泽澜呢?”   “他回摘星岭了!”云幕尘淡淡说道。   “什么!”白景猛一起身。   “别动!”被云幕尘一把按住:”你身上插着针呢!”   白景重新躺回时,心已不在此处,泽澜为什么要走,莫非他也厌倦了这天庭?就算要走,为何留下自己?白景心里一阵失落。   “翼王白弃回到摘星岭后,一病不起,泽澜前去探诊而已,我这边安顿了你,也会前去,将他换回来!”云幕尘似乎察觉了白景表情的变幻,嘴角微微一笑。   白景心里一阵释然,后又升起忧虑:“伯父他受伤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翼王自己便精通医术,有泽宇真人在,放心吧!”云幕尘开始取针,缓缓说道:“泽澜此去,只是帮我带去几味药给泽宇真人而已,相信能药到病除,不必担心!”   白景这才放心躺下,眼含感激:“多谢幕尘灵医!”   “之前不是唤我幕尘兄吗!”云幕尘打趣道:“现在怎么又客气上了?君上!”   白景脸一红,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是我矫情了!”   “有一事你可能不知!”云幕尘将针取下,有条不紊放置在针袋中:“你与我们灵主,有血缘关系,她是翼王的女儿!”   说者轻描淡写,听者呆若木鸡:“什么?你说圣女佰仟云是……她是……”   “所以我当会尽心竭力,照顾灵主的兄长痊愈!”云幕尘一笑。   紫荆峰上,五百年后的云莱紫荆一如当初,开得绚丽灿烂。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来到三界初衷,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佰仟云的意料。   在灵界迟迟未能突破的圣女心经,竟然在短短时间里便全部通透,她甚至怀疑,除了机缘,这些经历,才是突破心经的关键。往往都是在最紧要的时候,才适时的想起和发生,然后做了自己不得不做的事。一切是那么偶然,又那么理所当然。比如净世,在那灵界,就没什么可以让她去净的,比如通晓,如果不在三界,她也不好那么急迫的想要去回忆起以前的事,这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 第145章 欲赴魔界   事情皆水落石出,可唯独有一件事,让佰仟云无法通晓,白离的生平景象中,虽有他抽取母亲灵源的过程,那时候母亲尚有气息,如他所说,并没有亲手杀她的影像。   一开始以为母亲是被翟羽姣所杀,后来在幽冥宫时,她矢口否认。   那母亲到底因何而死?如果风姨在,她当时应该在场,可以问她,可风姨早已身死,这个疑问,现在竟然无人知晓,虽然母亲的灵源已经拿到了,可关于她临终前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直纠结在佰仟云心中,无法释怀。   回来的几日,她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看来要找到答案,只有一个办法。回到紫荆峰的炫月,变得异常的忙碌,以前散去的尊派修习的弟子,又都被   仙门各家送了回来,不仅如此,人数比以前还要多,几乎天天都有人上峰拜师。因炫月言明不收徒,于是那些仙资稍高的,便拜在了师叔莫烟和凌雾门下,   世人皆知莫烟性情寡淡,又甚是孤僻难处,莫烟言明自己已修为尽废,拜师的觉得顿时没有了前途和安全感。礼貌客套一番,凌雾突然成了香饽饽,变得异常抢手,多出了好几个徒弟,让他很是得意了一番,直到感觉责任重大时,才拒绝登门拜师的人。   于是很多人退而求其次,便拜在了萧逐座下,毕竟萧逐是炫月天尊唯一的弟子,做他的徒弟,也不吃亏。   一时间,紫荆峰变得热闹非凡,就连平日里泰然自若的莫烟,也不得不帮着安排新进弟子的事宜,起居住所,天资鉴定,服饰衣着等等,不亦乐乎。   紫荆峰主峰的住所,塞满了人。于是凌雾和萧逐的弟子,便挤到了碧华宫峰,很快又人满为患。凌雾便把那莲生、莲花二人,赶到了无烟峰,同莫烟师叔住在一起,莫烟虽喜好清净,可现如今自己也不好再独占一峰,毕竟是自己徒弟,也就没有异议。不仅如此,连凌雾也一并搬了过去,本来凌雾不喜欢与莫烟呆在一处,可现在有了莲生、莲花连个人可以使唤作陪,他也就不在碧华宫跟萧逐他们挤在一起了。   几乎所有的峰殿都有变动,除了天尊炫月的清月峰,就算是其他山峰挤破了头,也没人敢说往清月峰塞人的。   整个尊派忙得鸡飞狗跳,就连风俏言,也带着小倩前去帮忙了。   佰仟云身为灵族圣女,自然不管这些事,可也闲的紧,看着他们忙碌,自己不好意思时,便叫俏言拿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帮着抄写守则之类的,稍作帮忙。   好在炫月很少出门,就算是大殿议事,也是速去速回,从不多言,也不做停留,门派里的日呈摘录,他也带回了清月宫批阅,于是佰仟云便能呆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想去一趟魔界。”佰仟云说道。   炫月眼神一闪,微微蹙了蹙眉:“何时?”   “就这两日吧!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母亲的灵源也拿到了,可母亲的死因,还有风姨的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我想去……”佰仟云没有说出来,其实她去魔界,还有一事,便是翟阳,一直没有机会问翟曦,关于翟阳,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好!”炫月回道,语气有些沉。   佰仟云敏感到,他是不是有些不悦?于是走近他,拿掉炫月手里的书卷,凝望着他的蓝眸:“就几日,快去快回!”   “嗯!”炫月重新去拿桌上的书卷,被佰仟云拦住。   “你不高兴了?”   “没有!”炫月起身离开座位,往外走。   “你就是不悦!”佰仟云追了上去,从后面一下抱住炫月的腰:“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因为翟曦……”   “不是……”炫月正欲挣脱:“我只是担心……”   佰仟云绕到他面前,踮起脚,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见炫月准备张口说话,又将自己的唇堵了上去,给了他一吻。   炫月眸光微微一凝,可身体却未动,佰仟云来了兴致,索性继续勾住炫月,开始加深那个吻,舌尖挑开炫月微闭的唇瓣,钻进去探触他的舌,如雪如莲的味道传来。   佰仟云眼神一迷,继续追逐着他的舌尖,缠绕交融间:“不许生气!”   炫月不语,蓝眸一闭,挥手将房门关住,一把将佰仟云离地抱起,唇上却不离开,不仅如此,佰仟云细小的舌头被他控住,抵回到她的口中,剩下的便是炫月带着侵略的吻卷席而来,舌尖在她的口中游历卷绕,带着浑浊的鼻息,佰仟云顿时感觉血液翻腾,全身发软,双脚无处安放,干脆夹在炫月腰际,手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   一番激吻之后,二人均是面红心跳,呼吸不稳,炫月眸色渐深,望着她看不出情绪。   佰仟云知道他为何不悦,随着回到灵族的日子越来越近,炫月的心情似乎也开始变得沉重,长长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看着她就是许久,她说出要自己回灵族的时候,看到了炫月眼中的失望和担忧,虽然她知道炫月这些时日,一直在找寻去灵族的方式,她也相信他能做到,可五十万年前的那个记忆,仍旧历历在目,她不敢冒险,就算她愿意将他带回,可灵族的规矩,还有那一群长老,会不会答应?她不会让他涉险,对于自己的未来,佰仟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些计划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可无论如何,她也要去尝试,为了能与炫月在一起,她想开一个先例。可这些,她并未让炫月知道,她怕他知道以后,会更加的担心。   眼前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又怎会不知?炫月对自己如何,佰仟云感受得真真切切,可他是否又明白,自己可以为了他,去做任何的事情呢!   屋外夜色渐起,炫月点了烛光,坐于桌前,比起刚才,表情略微舒缓了些。   “若是困了,你就先去睡吧!”炫月看了她一眼。   “哦!”佰仟云点头,走到炫月的床前,脱鞋躺了上去。   炫月一怔,也没有多言,继续挑灯开始阅览今日的日呈,一本接着一本。   床上的佰仟云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假装深睡,可一个姿势不动太久了,难免有些酸痛,于是轻轻辗转了一下,炫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也没理她。   佰仟云眯眼偷瞄着她的心上之人,正襟危坐,修长白皙的手指执笔正在批阅着日呈,烛火映在他如玉如雕的脸上,泛起温润的光,挺直的鼻梁,长睫微颤下的蓝眸专注的看着桌上的呈折,银发如瀑倾泻腰际,随着他书写的动作缓缓而动。这样的炫月,佰仟云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够的,不觉眼神有些痴然。   炫月抬头望了这边一眼,佰仟云迅速的闭上眼。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佰仟云翻了一下身,嘴里呢喃了一声,假装在睡着,炫月动作轻缓,上床躺在她身边,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躺在一旁。   佰仟云心跳开始加速,想伸手去抱他,可自己刚才在装睡,如果贸然动作,会不会被他拆穿?可就是想抱着他,不管了!佰仟云假装梦中翻身,往身边一滚触到炫月,将手搭在他胸口上,微眯着眼睛,嘟囔着,反正都动了,索性将头贴了上去,靠在他胸口,心跳声平缓有力传来,佰仟云很是满意。   炫月睁眼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嘴角忍不住一弧,也没有动作,任由她将自己抱得严严实实。   可佰仟云哪里是安分守己的人,就凭睡不着这一点,她就不可能一个姿势保持很久,很快,她便试探着微微抬头,见炫月双目紧闭,睡着了吗?佰仟云心想,炫月睡觉甚是惊醒,为了确认他是否睡着,她将手指轻轻抬起,到他眼前晃了晃,见炫月未有反应,于是胆子又大了些,手指触碰他的眉际,划过他如峰的鼻梁,微闭的薄唇上。炫月的嘴唇有些冰凉,却很柔软,佰仟云心里一动,忍不住轻轻爬起身,在那唇上轻轻一吻,还是觉得不够,又吻了一下他的眉毛,往下顺便吻住他的眼,炫月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仍是一动不动。   佰仟云得寸进尺,嘴唇划过他如玉的脸颊,停留在他的耳际,薄唇附上他的耳垂,鼻息吹拂,炫月身体突然一颤,终于睁眼:“你……”   佰仟云趴在他耳畔无声的笑了,身体颤动:“我就知道你装睡的,你故意的,对吧?”   “你想做什么!”炫月的语气有些慌乱。 第146章 一室旖旎   佰仟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炫月越是一本正经,自律克己,她就越是想要逗得他方寸大乱,自己刚才这样吻他,他一定是被撩拨到了,才会忍不住发声的,心里有些得意,一不做二不休,张口轻咬住炫月的耳垂。   炫月浑身又是一怔,抬手将她的头按住,喉咙滚动:“佰仟云,不要乱咬……”   佰仟云哪里肯听,男女□□她虽然不懂,可刚才咬住炫月的耳垂,他如此大的反应,仿佛发现了惊世的秘密,她怎会善罢甘休,顿时来了兴趣,不仅咬住不放,甚至还伸出舌头,轻触炫月微红的耳垂,柔声道:“这样如何?”   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摊上了多大的事。   炫月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如玉般的脸微微泛红,蓝眸闪烁深沉,胸口起伏。没等她张口,他的唇便覆了下来,侵入她的口中,如狂风暴雨,决堤洪流,在她的口里肆意搅动着她的情绪。   佰仟云思绪飘散,眼神迷乱,嘴里讨饶:“不要……我错了!”   “已经晚了!”炫月的吻移出唇,在她的眉间,眼眸,脸颊游历,滑落耳畔,   将她的耳垂含进口中,舌尖轻触,佰仟云浑身一震激荡,下意识的抓住炫月的双肩。   “炫月,我真的错了!”佰仟云喊道,他在报复吗!可这种感觉,又让她莫名愉悦:“好痒……炫月,不要闹了!”   ... ...   他紧抱着她,没有一丝的间隙,这一刻,世间所有,都不及彼此的交融和缠绕,合二为一。   她正爱着他,也正在被他爱着。这就够了!   屋外的天空之上,那一轮明月,罩上一圈蓝色光晕,辉映万物,天空流星如雨,划破黑寂,清月峰上,万物生长,云莱紫荆花泛出耀眼光芒,紫光萦绕千里。   屋内一室旖旎,萝帐轻摇,缠绵悱恻,难分难舍,直至天明。这一夜,魔宫内歌舞升平,翟曦饮了整夜的酒,醉生梦死。这一夜,天宫琴声不息,墨子舟轻抚琴弦,眸光深沉。   这一夜,无烟峰瀑下,刚回到紫荆峰的云幕尘,任水雾浸衫。   次日,佰仟云睁开疲乏的双眼,看着炫月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有条不紊的在穿戴,暗叹上天不公!昨夜的他不知疲倦的予取予求,本以为他会精疲力尽。可眼前的炫月,却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发冠衣着一丝不苟。不仅没有任何疲态,不染纤尘的绝美面颊上,反而还多了几分挺拔明朗的光亮。   而此时的自己,腰酸背痛,骨头就跟散了架一般,浑身疲软乏力,不由一头长叹一声,一头埋进枕里。炫月回眸温润一笑,近身上前,柔声问道:“可还要休息?”   “当然要休息!”佰仟云抬头嗔怪看他:“都怪你!我骨头都散架了!可你为何,一点都不累?”   炫月笑意更甚,贴进她耳边说道轻言:“怪你!”   佰仟云一听,觉得冤枉:“怎么还怪我了!我……”   炫月随即吻住她:“佰仟云,你难道不知,我对你,没有半分的抵抗力吗! 我现在,又想了……”   佰仟云吓得一把推开他,裹进被中闷声道:“我饿了!”   “哦!”炫月温声应着。   “我要吃红烧河鱼!”佰仟云的声音从被子传来。   “好!”炫月爽快答应。   “还要青笋炖鸡!”   “好!”炫月爽快应道,后又一蹙眉:“这时节怕是找不到青笋,当归如何?给你补补。”   被子里的佰仟云脸一红,又想起了昨夜的场景:“随便了!” 炫月嘴角微勾,领命出门了。   于是,清月峰的小厨房里,又出现了那道不染纤尘的白色身影。一旁看火的徒弟萧逐,看着他的师尊,姿态优雅,手法细腻,专注的烹制菜肴,也没有多问,能有此荣幸,让天尊亲自下厨之人,他不想也知道。 第147章 死生契阔   凌雾习惯每日去清月宫见炫月,可行至殿前,却发现宫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于是不解的皱了皱眉,也不停留,径直往云来阁而去。   “你们小主呢?”凌雾看见院中的风俏言:“这丫头又要睡到日上三竿啊!”   “小主昨夜没有回来!”俏言老实作答。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往清月宫望去,凌雾拉起风俏言便走:“这死丫头,昨晚定是又睡在炫月房中了,你说她,一个姑娘家,这样成何体统!”   风俏言快步跟着,刚想替佰仟云申辩两句,却见了炫月缓步朝清月宫走来,身后跟着萧逐,端着菜肴,两人停住了脚步。   炫月示意萧逐,将托盘交给俏言:“你端进去,伺候你家小主更衣用膳!”   俏言点头接过萧逐的托盘,炫月推门让她进了殿中,凌雾刚想跟着进去,炫月将门一拉,把凌雾挡在了外面:“你与我去大殿,有事与你们商量!”   “啊?哦!”凌雾吃了个闭门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佰仟云那懒丫头定是在里面赖床不起。这炫月将她宠得也有些无法无天了,虽心有微词,却又觉得意外的理所当然,快步跟上前面的炫月,去了主峰大殿。   “什么,成亲?”大殿中的凌雾大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炫月,半天合不拢嘴。   一旁的萧逐也一脸惊异,转而笑意难掩。   “嗯!”炫月点头,云淡风轻:“你二人去替我准备一下,三日之后成亲!”   “三日?”凌雾又是一惊,为何如此仓促?他看了看萧逐,后者一脸懵然,又看了看炫月,耐人寻味的笑意涌上眉眼:“炫月,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 嗯?已经……那个了!”   炫月耳根不察的微红了一下,却并不否认:“我去禀明师叔,有劳二位了,快去准备吧!”说罢转身出殿。   剩下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两人!”凌雾扶额皱眉:“我就知道!这个炫月……”向着萧逐一挑眉: “佩服!你师尊办事,果然雷厉风行,哈哈哈,云丫头,你也有今天!”   萧逐笑而不语,望着凌雾长吁短叹,一会忍不住问道:“师叔,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准备?”   凌雾回神过来,顿时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这可是婚礼啊!而且是天尊炫月的婚礼,怎么能如此仓促和草率?三天时间,难道要用法术变幻吗?可那法术也有时效,叫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去准备啊?婚礼的张罗凌雾和萧逐全无经验,而且炫月也没说要准备什么啊!凌雾如临大敌,在殿里来回踱步,一旁的萧逐也开始着急,全无主张。   “有了!”凌雾一拍脑袋,吩咐萧逐:“快召集全门派弟子,十万火急,全给我叫来。对了,还有,火速把红亚给我召回,明日必须到!不行,我得赶快发灵蝶传信!”   清月宫寝殿里,佰仟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小主,我感觉你今天不一样了!”风俏言边为她梳头,边说道:“说不出来,你有些不同!”   佰仟云脸不察的一红,注视镜中,确是有了些变化,不是面容,而是气质,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眉眼之间少了些青涩稚嫩,多了些成熟妩媚。   梳妆完毕,俏言又将带过来的衣裙给佰仟云换上:“小主快用膳吧,一会凉了!”   佰仟云打量了一下,桌上的红烧河鱼、当归炖鸡,还有一个青菜,满意的嘴角一扬,举起筷子正要食用,却见风俏言转身要去整理床榻,急喊:“等一下!”   已经来不及了,风俏言一掀开床褥,点点红迹映入眼帘,愣住了。   佰仟云大惊失色,赶紧上来,来不及掩盖,索性手聚灵气一挥,瞬间那床榻上便整洁如初,方才回身继续用膳。   “小主,那个是?”风俏言不解。   “什么都不是!”佰仟云也不看她,自顾自吃着。   无烟宫里,莫烟一脸欣慰,缓缓将炫月送至屋外:“你们也算修成正果。放心吧,我会为你们操办的!”轻叹一声望着天际:“师兄若有知,当甚欣慰啊!”   炫月微凝,恭敬一礼:“有劳师叔了!”   “炫月!”   炫月回身停住。   莫烟眼露忧色:“灵族那边……”   “师叔放心,我有数!”   莫烟点点头,眼眶里竟有些湿意。   回到清月宫,佰仟云早已用完膳,正懒懒的趴在桌子旁,见炫月进屋,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一动不动,有气无力:“你回来了!”   “嗯!”炫月温声应道:“还累吗?”   佰仟云一怔,嘟嘴没有理他:“累!累着呢!”   “刚吃了东西,别坐着,得出去消消食!”炫月说道。   佰仟云点头,可还是懒着不动:“我腿软,不想走路!”   炫月嘴角一勾,上前将她搂住:“真不想动啊?”   “嗯!”   炫月一下将她拦腰抱起:“倒是有一个办法,也可消食!”   走了几步,佰仟云瞬间就知道他说的办法所指,他不是朝屋外,而是向床边走去,立即全身充满抗拒:“不要!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走路,我走,我要出去散步!”   炫月却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至床上放下,随即覆身半压住她:“确定要出去?”   佰仟云拼命点头。   “可是!”炫月将她吻住:“我现在,不想出去了!”   “炫月!”佰仟云被他的唇盖住,挣扎出间隙的空间:“你上瘾了不是?”   “嗯!”炫月嘴角含笑默认,解开她的衣衫:“瘾还不小!”   “……”   好不容易梳妆穿戴好的形象,被炫月轻易拆散抛开。   随之而来缠绵激荡,让她沉沦幻灭,娇喘频出。这种声音虽让炫月欲罢不能,他不知疲倦的爱意,无法抑制的情绪,伴随着他身体起伏的节奏,一阵阵的颤栗如期而至,他在她的身体里攻城略地,让她丢盔卸甲,一败涂地。直至她香汗淋漓,面色红润,眼神迷离。   在他如饥似渴的索求之下,佰仟云如云雨落英,瘫软在他怀中,带着嗔怪的声音有些无力:“炫月……”   “嗯!”炫月吻着她的额头,将她贴着红润脸颊微湿的头发轻轻撩开,又说了一声:“我在!”   佰仟云看着他,依然是那般精神奕奕,蓝眸泛着光华,不禁有些泄气,埋头在他胸口。身体虽是疲乏不已,可却是意外的愉悦舒畅,彼此缠绵着的身体里,还留着他的余温,刚才的场景让她心里一震!莫非,自己也如他一般,上了瘾吗?   “仟云”炫月温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干嘛问这个?”佰仟云不解:“我没想过!不过若是有那一天,我就想简简单单,就我们二人,天为证,地为媒,便成了!”   “如你所愿!”炫月道:“三日之后,我们成亲可好?”   佰仟云一惊,猛一抬头,见炫月眸光温柔笃定:“成亲吗?”   “嗯!”炫月点头,低着她的额头,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三日之后,嫁我为妻,可好?”   佰仟云心里一动,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来,有惊喜,有感动,有幸福,还有一丝丝莫名的委屈和不安,瞬间百感交集,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炫月感受到她的情绪,略微紧张凝视着她,蓝眸闪烁。   “好!”佰仟云眼眶湿润,抱住他,她无数次幻想过炫月向她求婚的场景,   可都不是这样。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撼动天地的誓词,眼前这般,原来只要彼此相拥着,其余皆是虚无,原来只要有他,自己便别无所求:“好!我们成亲!”   炫月有些激动,他不停吻着她,在她耳边轻语:“你终于,是我的了!”   佰仟云一笑:“不是你,那是谁的?”   “只能是我的!”炫月语气霸道:“谁都不行!”说着便不偏不倚将佰仟云的微张的唇盖住,辗转缠绵,对佰仟云轻声的求饶充耳不闻,再次带着她共赴巫山。 第148章 与子成说   第二日,佰仟云早早的便回了云来阁。   玄月不知疲倦的予取予求,又折腾了她一夜,颠鸾倒凤直至她求饶,他方才意犹未尽,抱着她睡去。   佰仟云暗叫不好,自己已经是两日,没有出那清月宫寝殿的房门了,再这么下去,要被被他吃干抹净。且不说每日腰酸背痛,浑身无力。旁人也会看出端倪,颜面何存?再不离开,今日怕是又无法好好睡觉了。   趁着炫月离开去大殿,佰仟云手忙脚乱穿戴好,乱七八糟的逃回了云来阁。这炫月在床上就是个怪物,如此不知疲倦,真不知他哪里来的精力!看来这两日得想办法避着他,至少不能和他独处一室,不然成亲之日怕是不能见人了! “小主!”风俏言进屋:“你回来了!我以为……”   “别瞎以为……”佰仟云莫名的心虚:“我当然要回来!”   俏言一笑,没有反驳:“云灵医昨日便回来了,来寻过小主。”   “幕尘哥哥!”佰仟云饮茶的手顿住:“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现在何处?”   “小主要叫他吗?”   “嗯!”佰仟云点头:“你替我唤他来吧。”   紫荆峰大殿内,炫月看着凌雾呈上来的婚礼细则,蹙眉道:“繁琐了!再简单一些。”   凌雾有些吃惊和失望。这怎么也是自己辛苦一日,召集了全门弟子,一起想出来的流程和细节,还生怕有遗漏之处。时日有限,也只能如此,可炫月却说太复杂繁琐,让他十分意外:“喂!你好歹也是天尊,婚礼怎么能草草了事呢!再说,云丫头可是灵族圣女,就算你不喜热闹,也不能委屈了她啊!”   “她也是此意!”炫月说道:“捡重要的仪式列吧,其余从简,把所邀观礼之人名录给我。”   炫月接过凌雾呈上的观礼宾客名录,眉头又是一皱:“请柬还未发出吧?”   凌雾点头,炫月便大笔一挥,竟将那名录上的名字划去了大半:“其余的,我让她再看看 !”   凌雾有些不悦,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用那么紧张忙碌了,按他这种精简法,怕是那婚礼场面很是冷清,所到之人也是寥寥无几了!转念一下,也好!自己不用那么累,炫月就这性子,不喜热闹和繁文缛节,佰仟云没心没肺的,想必也不会介意,乐得轻松,有何不可?   云来阁中,云幕尘看着佰仟云,情绪难测:“灵主,你决定了吗?”   “嗯!”佰仟云十分笃定:“决定了!”   云幕尘表情微沉,眼神忧虑:“三界不能与灵界通婚,此事,你想过后果吗?”   佰仟云点头,朝着云幕尘淡淡笑道:“他是我命定之人,我等了几十万年,如今,我不想再等了!我不管什么规矩,我只想和他相守,灵族之事,我自会处理妥当!”   “你如何处理?!”云幕尘突然有些激动:“难道你不回去了吗?你知这是由不得你的,族长和长老自有办法抓你回去。或是他会与你一同回去?那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擅自闯入灵界的人,是何等下场?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他,甘愿被族规处罚,销魂夺魄,埋入那圣树吗?仟云,我知道你心悦于他,在一起便是,可为什么非要成亲呢!”   “幕尘哥哥!”佰仟云见他情绪激动,轻声说道:“我要你帮我!”   云幕尘一愣,脸色一变:“如何帮你?帮你隐瞒?你知道瞒不住的。”   “不用隐瞒!”佰仟云说道:“成亲之事正大光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是我与他的夙愿,不管面对什么责难,我不会后悔,他也不会退却。你帮我,是其他的事,你若答应,我会很感激,若是你也同其他人一样,固守族规,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云幕尘一震,半天没有回神,表情变幻不定:“什么上一世,你是说你等了几十万年,难道……”   佰仟云浅浅一笑,眼神凄然:“你以为,我只是想起了这一世的事情吗?我与炫月之间,岂止是今生今世!”   云幕尘身形一晃坐在椅上,低头沉吟:“你要我,如何帮你?”   佰仟云一喜,上前望着他,目光殷切:“你真的愿意帮我?”   云幕尘眼里闪过一丝苦楚,嘴角带着笑意:“你以为,我是那种不容变通之人吗?族规固然森严,可我想看到的,是你幸福快乐!你如此坚决,我不助你,难不成要毁你么?”   佰仟云感动莫名,眼眶湿润:“谢谢你,幕尘哥哥!”   云幕尘深深一叹,释然一笑:“说吧!你是灵主,若我力所能及,定全力以赴!你不会是想将那圣女灵源……”   “正是如此!”佰仟云见他心领神会,十分惊喜:“族规之事,我可以压下去,他们奈何我不得。可灵界不能没有圣女或圣子,在下一任圣脉降生之时,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而且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了,灵主放心吧!”云幕尘点头,转而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回灵族?”   “半月之后,三月归期一到,我们即刻回去!”佰仟云说道:“过几日,我还需去一趟魔界,搞清楚一些事!”   云幕尘没有再细问,默默点头沉思。   次日,红亚从乾陵峰赶回,火急火燎的跑到了云来阁,见面就抱住佰仟云,悲喜交加,佰仟云也控制不住流泪不止,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人唏嘘感叹,五百年后的重聚,二人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方将这分开后发生之事一一说清。   转眼到了婚礼当日。   虽没有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也没有丝竹乐器,喧嚣热闹。可还是令所有人觉得期待备至,毕竟这是天尊炫月与圣女佰仟云的大婚之日,平日里雅静无声的紫荆峰,也洋溢出了不一样的氛围,如同暗自过节一般,虽不声张,人人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婚礼的流程也甚是简单,没有人族那般三书六礼,也不像天族那般五花八门。所以佰仟云作为新娘,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时间仓促,来不及缝制嫁衣,她便在柜中,挑了一件颜色稍微鲜艳的衣裙:“小乖,你看这件如何?我觉得可以!”   风俏言一笑,点了点头。倒是旁边的小倩,一脸委屈:“灵主,早知道你要成亲,我便早早帮你做好嫁衣了,那炫月天尊一苏醒,我便有了预感!”   “哦?”佰仟云打趣她:“你一早就知道我要嫁给他啊!我当时自己都不知道,难不成你未卜先知?”   “灵主!”小倩一嘟嘴,不甘的说道:“你说你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就嫁了!我都替你委屈!”   “小主才不会觉得委屈!”风俏言笑道:“小主能与尊上修成正果,哪怕是没有婚礼,天地为媒,小主也是高兴的!”   “对!”佰仟云朝俏言一抬眉,得意的说道:“还是小乖了解我!我可是想嫁他,都想疯了!要什么嫁衣啊,反正就穿一次,还不如就这样,赶快完事,明日之后,他便是我的人了!”   小倩见佰仟云又开始没了正行,也被她逗乐,接过佰仟云拿出的衣服,替她换上:“灵主高兴便好!” 第149章 心结释怀   “云丫头,收拾好了没?时辰不等人啊!”凌雾刚从清月宫出来,便风风火火的进了云来阁,见到佰仟云穿着一件常服,不由表情失望:“你,就穿这样?”   “不然呢!”佰仟云歪头问他:“这样不好看吗?”   “不是!唉……”凌雾叹一口气:“这也太,随便了吧!”   “我又没有嫁衣,你让我幻出来一身啊,反正都是虚的,就这样吧!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佰仟云毫不在意。   凌雾摇摇头:“多亏我知道你的德行,来拯救你!”朝身后一喊:“拿进来吧!”   只见红亚端了一身红色锦服,虽不是十分华丽,却是面料上乘,做工精湛,鲜艳却不失雅致,华贵却不落庸俗。   三人齐齐一惊,望着凌雾。   小倩忍不住上前,抚摸着那红色喜服,啧啧称赞:“这才叫嫁衣嘛!”   凌雾一脸得意的看着佰仟云,见佰仟云脸露喜色,伸手制止她的话:“诶! 不必谢我,我也是借花献佛,赠这喜服之人,另有其人!别得意,也不是炫月,他哪懂这些!至于是谁,你一看便知!”   佰仟云被他故作神秘的表情逗得好奇心大起,拿起红亚托盘里的红色嫁衣,一封信件随之抖落在地,拾起一看,笔锋清逸。   “子舟!”佰仟云心中一暖,他竟然为自己送来了嫁衣。   展信尽现清秀笔迹:   仟云大喜,万千波折,两世轮回,有情人终成眷属,子舟甚慰,身无长物,唯有奉上亲制嫁衣,愿仟云此生幸福!——墨子舟   佰仟云眼眶一热,端详着手中的喜袍。这嫁衣,竟是子舟亲手缝制,这份心意撼动着佰仟云,他喜己所喜,忧已所忧。   此生得知己挚友如此,足矣!   “小主,你快换上试试吧!”风俏言喜不自禁。   “对啊对啊!灵主快换上吧!”小倩也附和道。   在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忙乎下,佰仟云换上喜服,云髻高束,珠钗轻别,坐在镜前打量着自己,嘴角勾起。   众人第一次看着这样的佰仟云,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佰仟云素来不喜打扮,衣物也多以素色为主,清新脱俗,整个人也是清朗爽净。如今,一袭大红色的喜服,衬印着她的小脸,本就姣好的容颜,更多了几分妩媚妖艳,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纷纷觉得眼前一亮,惊叹不已。   这一幕也被刚进屋的一人看在眼里,愣在原处,表情有些恍然。“好看吗?”佰仟云回头问时,望见来人,顿时愣住。   俏言和小倩纷纷点头“好看,好看,不仅仅是好看,简直是艳压群芳!”后转头看见来人,一众人的表情也都顿了一下。   “白弃仙上!”凌雾率先向来人行礼。   白弃得体的对凌雾回了一礼,眼睛却无法不注意佰仟云。   凌雾给其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风俏言顿悟,拉着小倩和红亚,几人迅速的退了出去。   佰仟云缓缓回头,对镜而坐,也不看镜中身后之人,咬唇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她没想到他会来,炫月给她看的宾客名单里,也没有他。成亲是他们二人自   己的事,佰仟云也不习惯让太多人参观,除了走得比较近的人以外,她都划掉了。白弃会来,是她没有料到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厌恶,情绪十分复杂。   “云儿!”身后的白弃先开了口。   佰仟云身形一震,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应出声。   “我知道你还在怪父亲!”白弃声音有些暗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毕竟……云儿的大喜之日,我作为……我……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没有!”佰仟云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说道:“来了便好,多点人也热闹!”   “我有愧于你!毕竟从小到大,我没有尽一天责任,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白弃声音低沉:“可如果云儿出嫁之日,我都缺席的话,我会更加……”   佰仟云不知如何回应,只是默默的坐着,不由自主的看着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是上一次白弃来紫荆峰时交给自己的,那里面是母亲的遗物。   “你长大了!”白弃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这些年,你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如今苦尽甘来,你也得偿所愿,能与炫月双宿双栖,我替你高兴!你母亲虽然不在了,可还有我,如果你愿意,让我能尽一下父亲……”   佰仟云心里一痛,手不由自主的便打开盒子,里面并无她想象中般的放满了物件,除了一封信,另外就是一株翠绿的发簪,泛着幽幽的碧光,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白弃看见盒中之物时,身形微颤,前尘往事尽涌心头,徐徐走了过去,拿起盒中的发簪,来到佰仟云身后:“这是我与你母亲成亲之时,我唯一为她置办的首饰,紫芯性情洒脱,不喜俗物,我们便在那岛上,对着苍穹大地,拜了天地!”   佰仟云余光看过白弃,当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当年风姿飒爽的他,竟然身形瘦弱,甚至带着一丝岣嵝。佰仟云心里一紧,她抚住胸口,那里纠葛堵塞着一股莫名情绪,让她呼吸不畅。   “为父手笨,不懂绾发,将这玉簪为你别上,就当时我与你母亲,为你行了笄礼,送你出阁!”   白弃将那玉簪为佰仟云小心翼翼的别在头上的瞬间,佰仟云泪珠终于滑落,她紧咬嘴唇,心里千头万绪,却发不出一句话。   “云儿,炫月是朗朗君子!”白弃极力的掩饰着颤抖的声线:“你们要好好珍惜,互敬互爱,我相信我的女儿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也相信你会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说罢缓缓转身,虚弱的向屋外走去。   “父亲!”   白弃身形一震,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父亲!”佰仟云轻轻唤着门口的人。   白弃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佰仟云:“你刚才唤我什么?”   佰仟云泪珠滑落,堵塞在胸口的情绪终于决堤。   她一早就知道他是谁,那时候,她心里抵触,甚至怨恨。甚至在自己失忆之时,听他说起自己的身世,以及和母亲的过往,她也是抗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丝温暖和慰籍。从小自己的世界里,就没出现过父亲母亲这两个角色,她也一生都没有机会,去叫出一声爹娘,她表面虽然装得毫不在意,可心底也曾经偷偷的羡慕过萧逐和红亚,羡慕那些每逢节礼之日,有父母上山探望的孩子。所以当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间上,还有一个亲人的时候,就算再多的怨恨和抵触,也难掩她心里的那一份惊喜和安心。   那种安心是别人无法带给自己的,那是一种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一个人,注视着自己,牵挂自己的安心!那是一种血液里的羁绊和想念!   当看着眼前身形瘦削,体态虚弱的男人,只因她唤了一声,眼中就闪出了光芒,站在那里手足失措。   佰仟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哽咽着:“父亲!我没有怪你!也许怪过,可那时候我不懂事,我以为我的父母不喜欢我,才不会陪伴我左右。我现在不怪了! 您能来,我其实……心里很高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在这个世间上,不再是孤苦无依!我也有父亲!”   白弃身形颤抖,踉跄几步,扶住满脸委屈,泣不成声的佰仟云。   佰仟云将头埋在白弃怀里,放声大哭,积压的情绪一并迸发。白弃轻拍着她的头安慰着她,老泪纵横。 第150章 执子之手   当一身云纹红衣的炫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个如陌上之玉般的翩翩君子,那个如雪如莲,不染纤尘的冷冽孤傲之人,此时一身炫目红衣,判若两人,美如冠玉,尊贵艳绝。比起那一袭拒人千里的白衣,此刻的他,似乎多了些烟火气,如冰的脸庞也映照出了暖色。   时辰已到,一众人迎在云来阁门口。   房门打开,佰仟云身着莲纹红袍,被俏言和红亚防扶着,款款而出,嘴角勾起,这笑容晃得一众人心跳不止。   紫荆花瓣漫天飞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炫月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面若惊鸿,眉目溢情的人儿,正一步步的在漫天的花舞中,坚定的走向自己,顿时恍若梦境,目光痴然。   “好看吗?”佰仟云朝他明媚一笑。   炫月回过神来,嘴角微勾点头:“好看!”   “云丫头,今日你算是把炫月正式收了,以后不许欺负他啊!”炫月身旁的凌雾喊道,逗得众人一笑。   炫月看着佰仟云微微泛红的双眼,朝她身后的白弃深深一拜:“岳父!”   白弃欣慰点头一笑:“以后,就劳烦天尊照顾云儿了!”   “月定谨记,请岳父放心!”   “天尊!”小倩听了凌雾一说,有些不平,看向身边的云幕尘,见他神情镇定自若,表情淡定。再看风俏言,一脸喜色两眼放光,于是忍不住:“我家灵主可是我们整个灵族的宝贝,你可要好生爱护,决不能负了她!”   炫月望着佰仟云,嘴角含笑,蓝眸中深情难掩:“定不负她!”   说罢将佰仟云拦腰抱起,飞向紫荆峰主峰,那里早站立了一众弟子和宾客,见到如此阵仗,均是惊得合不拢嘴。   大殿里,红绸高挂,俨然一个婚礼大堂,殿中摆着红烛和一应婚礼所需物品,虽不繁琐,却不失喜庆神圣。   炫月将佰仟云放下,伸出手,佰仟云此时因为刚才炫月的举动,脸颊有些红晕,甚是惊艳,将手放在炫月手中。   炫月握住佰仟云的手,牵引着她缓缓步进大殿,其余人也随着跟了进去。佰仟云感觉炫月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刚忍不住想逗趣他是否紧张,可见炫月目视前方,表情严肃庄重,逐也跟着他的脚步,忍回了话。短短的十几步,佰仟云觉得走了好久。身旁之人红衣翩翩,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有力,紧紧握住的手,竟然少了以往的凉意,传来的是一份直达心底的温暖和坚定。   佰仟云恍若回神一般,一步一步走去的,那红烛闪烁的前方,是彼此的归宿和未来!佰仟云不由得紧紧回握住炫月的手,引来炫月的目光,彼此对视之间,无须言语,心意尽达。   天地之间,紫荆峰紫雾萦绕,百鸟欢跃鸣叫环绕。   高堂之上,端坐着白弃和莫烟,皆是一脸的欣慰和感动,百感交集的扶起跪拜的炫月和佰仟云。   夫妻对拜之时,佰仟云眼眶一红,望着眼前的炫月,为了自己,他究竟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清月宫内,红纱萝帐,烛光映暖。   所有人退下后,炫月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缓步走向床边的佰仟云:“这便是最后一道程序了!”   殿门外,凌雾拉着风俏言,贴在墙根聚精会神的听着。   “仙上,这样不好吧!”风俏言一脸担忧,用手轻扯凌雾的衣袖:“要不我们回去吧!”   “嘘!”凌雾手指压唇,示意俏言禁声,小声说道:“我好不容易等来的听墙角的机会,岂可白白放过!稍安勿躁,精彩的在后面!”说罢朝风俏言神秘的挤挤眼,后者一脸懵然,不知他从何而来如此大的兴致,只好作罢,小心翼翼的贴在凌雾身后。   屋内,佰仟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转眼发现炫月一脸愕然:“不是这么喝的吗?”   炫月忍不住一笑:“这是合卺酒,要一起喝下的!”   佰仟云尬笑了一下:“要不,重新来一杯!”   “无妨!”炫月端起自己手里的酒杯,仰头一倒入口,来到佰仟云面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接着吻住她的唇,口中之酒流入佰仟云嘴里:“这样也可!”   佰仟云没想到他还能这样,一时不适,差点呛住,正欲发作,却被炫月一把抱起,往床上轻轻一放,压在身上:“接下来,该是洞房了!”   “等一下,不是还要吃什么枣子花生之类的吗?”   “不需要!”炫月的手已经卸下了她的珠钗,如墨长发散落在大红缎面上。   “图个好意头啊!”佰仟云觉得自己的建议有些无力。   “娘子觉得!”炫月散开她的衣襟,将她身子轻轻一抬,臂力惊人,随后扯掉她外袍:“你的夫君不行吗?” “不是!不是!你当然行了,你最厉害了!”   “有多厉害?”随着佰仟云里衣一除,炫月的吻随即而至,在她的唇瓣缭绕。   佰仟云眼见自己瞬间被他拆干净,有些不甘,伸手去解炫月的衣衫:“你这衣服怎么这么难脱?”   炫月含笑道:“娘子这么着急?”忽地蹙眉,对着屋外手指凝气,很快将寝殿张起了一个结界,屏蔽了视听。   屋外的凌雾听得兴致盎然,那风俏言虽一脸好奇,可又觉得如此偷窥小主隐私,有些不妥,所以只是看着那笑得发抖的凌雾,有些责怪:“仙上,我们走吧!”   “等一下,快到关键时候了!”凌雾抓住欲起身的俏言,附耳墙根,表情疑惑:“咦,怎么没声音了?”   逐聚灵再听,仍旧是没有听到屋内一丝声息:“什么嘛!这炫月不让闹洞房也就罢了,下结界,真没劲!”   俏言看着凌雾噘着嘴一脸不满,悄声劝解道:“既然听不到了,那我们走吧!”凌雾意犹未尽,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随风俏言离去了。   殿内,佰仟云丝毫不察,将手收回:“我才不急呢!”   “好吧,我急 !”炫月除去了自己的衣衫,将佰仟云搂紧怀里,轻柔的吻着她的面颊:“你可是躲我两天了!”   佰仟云脸一红:“那还不是你……”   “我如何?”炫月的吻不停,在她的耳鬓呢喃。   佰仟云想说,还不是你纵欲无度,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嗔怪道:“你太……让人家没办法休息!”   “太什么?”炫月将吻移向她的颈部,薄唇轻触。   “太……”佰仟云语塞,总不能说他太索求无度了,每一次都将自己搓圆揉扁,疲惫不堪。 “那你,喜欢吗?”炫月嘴角带着坏笑,吻落在她如雪的胸口。   “我……”佰仟云脸更红了,方才回神,我干嘛要回答他这些啊!   炫月的亲吻伴着低语:“答应我,永远不要离我而去!”   “嗯!”随着一阵酥麻激荡传来,佰仟云意识瞬时飘离,身体一颤,羞红的将脸转向一边。   满室的红色,无一不是在告诉她,这是她与他洞房花烛之夜,眼前的炫月,以后便是自己的夫君,这间屋子,以后便是自己的家了。   炫月的吻带着款款深情,将佰仟云卷入,浓情交融,缠绵悱恻。床幔落下,烛光晕染,满室旖旎! 第151章 凌雾心迹   凌雾和风俏言回到云来阁,如今这里,也只剩下了风俏言和小倩居住,佰仟云以前的屋子,已经空空如也。   “小狐狸,我们也成亲吧!”   “什么?”风俏言呆愕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干脆你嫁给我得了!”凌雾望着她,表情看不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仙上,你……你可不要乱说!”风俏言吓得语无伦次,满脸通红:“我们怎么能成亲呢?” “炫月和云丫头可以,我们为何不行?”凌雾这一次的表情不像是玩笑,他抓起风俏言有些发抖的手:“我说的是认真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风俏言挣脱凌雾的手,退开几步:“小主和尊上那是两情相悦,才结为连理,我和你……我们……哎!反正不行!仙上别再捉弄俏言了!”   “我没有捉弄你!”凌雾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上前再次拉起风俏言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喜欢你,俏言!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不想一直骗自己,明明对你有那种心思,却总是装着无所谓,甚至还老开你的玩笑。今日,现在,此刻,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风俏言,我凌雾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风俏言已经愣住,金色眼眸大大的睁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雾,忘记了将手从他手里抽出,只是嘴唇颤抖不已,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于风俏言来说,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惊慌失措,猝不及防,她虽不谙世事,但耳濡目染,也知道男女之情为何物,以前凌雾时常说起,偶尔也会说惦记她,想念她之类的话,她也只当他是开玩笑,虽然心里也会为之一动,却并未多想。   此时的凌雾,一脸的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俏言战战兢兢,整理了一下早已六神无主的情绪,轻轻说道:“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吗?”   “是的!”凌雾嘴角一扬,眼神笃定,看着风俏言手足无措的模样,又有些心疼 , 将她的手紧紧一握:“俏言,我喜欢你,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喜欢,就像炫月对佰仟云,像萧逐对红亚,是要以后生生世世,相守相随的那种喜欢,听清楚了吗?”   风俏言浑身一颤,顿时眼眶含泪,不知如何是好。   “俏言对我,有那样的喜欢吗?”凌雾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若是你不愿,或是不喜我,我也不会勉强纠缠于你。你不必因此不好意思,或是尴尬,以后……”   “我喜欢!”   “什么!”凌雾睁大眼睛,盯着风俏言,眼里难掩惊喜:“你再说一遍!”   风俏言满脸通红,身体僵硬,嘴唇微抖,深吸一口气,垂着头小声说道:“我喜欢仙上的,也是那种喜欢。可是灵族之人……”   凌雾早已抑制不住,一把将风俏言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语气激动不已:“太好了,俏言,我太开心了!你喜欢我就好,我还怕吓着你。你放心,其他的事情,不要担心,我只要你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行,剩下的事情,我会周旋的,好不好!”   风俏言依偎在凌雾怀中,顿时觉得一种温暖和激动遍溢全身,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被一个自己喜欢和仰慕的人,这样的呵护和表白,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风俏言望着清月宫熄灭的烛火,小主与尊上,历经两世才能在一起,且不知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可仿佛只要拥有彼此,便不惧这世间任何的艰难险阻。此时的自己,也是一样吧!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便开始习惯凌雾出现在自己左右,甚至习惯他叫她小狐狸,习惯被他捉弄打趣。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在意他说的话,留意着他的习惯,凌雾的音容笑貌,在这数百年间,早已成为她的生活的一部分。   在小主消失的那些年,如果没有凌雾,她根本挺不下去,是凌雾带着她,一边打理紫荆峰的大小事务,一边担忧着炫月。那一段时光,凌雾其实并不轻松,他表面的若无其事,可风俏言知道他心里的担忧和压力,那一段时光,他们彼此陪伴,相互慰籍,有些感情,譬如彼此之间的情意,早已经生根发芽,只是他们不知道,也没有言明罢了。   此刻的凌雾,拥着风俏言,心里也同样感慨万千。某种程度上,炫月与佰仟云的结合,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信心,尤其是看到二人能跟随内心,不顾一切的在一起,让他心里感叹和敬佩。   “仙上。”俏言轻声问道:“仙上为何会喜欢我?”   “叫我名字吧!”凌雾语气温柔,松开怀抱,捧着她的小脸,手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泪花:“因为你很特别啊,我想不喜欢都不行!”   俏言不解,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他:“特别?”   凌雾嘴角一扬,捏了一下她的脸:“傻丫头,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觉得你哪里都好,哪里都那么可爱,就忍不住喜欢了啊!哪有为什么啊!”   “哦!”俏言沉思了一下,仿佛懂了,如果要问她喜欢凌雾什么地方,她也是说不清楚的,觉得凌雾很好,又说不出哪里好,反正他在,她便会开心。   次日佰仟云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炫月不知所踪。   佰仟云心里又是一叹,睡眼惺忪撑下床后,顿时觉得腰酸背痛,疲惫不堪。这炫月与他平时的形象太不相符了,端方雅致,清冽自律的谦谦君子,谁知道在床上又是另一番模样!可隐隐中,佰仟云却又觉得那样的炫月,让她意乱情迷,无法自拔!   俏言端着满是补品的午膳,进屋替她梳洗时,佰仟云才知道,所有的宾客皆已离去。莫烟和白弃早早的去大殿,等着她与炫月前去敬茶,谁知道却只等到炫月一人,说是替佰仟云一并敬了。二人也没有细问,饮了茶,白弃也随泽宇真人一道,回摘星岭了。佰仟云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小主。”俏言来到清月宫帮着佰仟云梳洗,言语间感受到了佰仟云的情绪: “咱们以后去拜会白弃仙上吧!”   佰仟云点头,是啊,来日方长!   “云灵医也随着去摘星岭了!”俏言继续说道:“白弃仙上似乎身体不适,尚在恢复中,云灵医为了能帮仙上调养,跟了去,让我和小主说,回去时再与小主会合!”   “哦!”佰仟云点头,心里一阵感动,昨日便觉得父亲身体有些异样,没想到云幕尘比她想得周全。   “小主,云灵医说的回去,是回哪里去?是回灵族吗?什么时候?小主你还是要回灵界吗?”风俏言心里一怔,关切的问道。   “嗯!”佰仟云答道:“三月之期将至,我们要在那之前回去!” 风俏言眼眸一缩,没有再问。   屋外一袭白影骤然停滞。 第152章 不告而别   天宫,泽澜正为白景把脉时,管事天官带着几个仙娥进了花园。   “启奏君上,这些是各派仙家送来的适龄女仙画像,请君上过目!”天官示意宫娥将画像举着一一展开,顿时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跃然画中,或秀外慧中,或清秀可人,或雍容华贵,各有千秋。   白景目不斜视,却感觉泽澜搭在他脉上的手指微微一颤,蹙眉说道:“知道了,先退下吧!”   “君上!”天官愁眉不展:“这可是最后一批了,若是再入不了君上的眼,小的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天君立后乃是天族大事,还望君上慎思!”   白景不语,端起泽澜为他递上的药碗,一边喝着一边余光扫过,却见泽澜面无表情,平静异常,不急不缓的收拾完药箱,朝他躬身一礼:“君上身体已无大碍,此药连服三日后,即可痊愈!”说罢手拎药箱,身姿挺拔转身离去。   “君上,你还是再仔细看看吧!”天官有些不死心,示意几个宫娥将画像举近一些。   白景望着泽澜离去的背影,眼眸明暗不定,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园,将一脸愕然无奈的管事天官甩在身后。   次日午后,白景习惯性来到花园,却见一个小童立在亭中等候。见天君到来,立即将药箱中的药碗恭敬的递上。   白景接过药碗,斜目看了看这个有些眼生的药童,不经意的问道:“泽澜医仙今日为何不来?”   “回君上!”药童俯身应道:“师父回摘星岭了!”   白景喝药的手一顿,缓缓放下,看着药童:“他是否有说何时返回?”   药童见天君药只喝了一半,疑惑不已,据师父说,天君每次饮药都是一口喝完的。   自己慢慢是按照师父泽澜的房子熬制的,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你呢!”白景加大了音量,盯着药童:“泽澜何时回宫?”   药童回神,慌忙应道:“回禀君上,师父走前已将君上服药之事尽数交代给了小仙,剩下这几天的药便由小仙为君上熬制!”   见白景眼神渐凝,又道:“师父说,天宫已无大事,他可安心回摘星岭,潜心习医。少则数月,多则数年,暂不面世!”   白景眼眸一沉,表情渐渐凝固。   摘星岭上,泽澜身姿挺拔,青衣飘逸,焚香萦绕院落,修长手指缓缓拂过书卷一页,却眼神凝滞别处,静望流云。   一个身影悄然飘落,来者一脸怨愤,目光逼人:“为何不告而别?”   泽澜似乎早知道对方是何人,不为所动,也不抬头,只是握书的手微微一颤,将书卷合上,置于台上:“来了!”   “我问你,为何不告而别?”来者语气似乎带着暗沉怒意。   “君上何须如此动怒,我区区一介医官,何劳君上亲自问责,那天宫之中,司医者何止我一人?泽澜累了,想回家休息!”说罢仍旧不曾直视他,漫不经心开始去收拾台上的书籍,淡淡的说道:“君上若是为此事前来,那便请君上降罪吧!”   “泽澜,你……”来者怒不可遏,指着泽澜,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见泽澜目不斜视,甚至都不曾抬眼看他,上前一拂手,将一桌的书卷扫落在地:“你明知故问,你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泽澜看着一地狼藉,眸光渐沉,眉头紧锁,忽地抬眼直视着他:“我不知,君上倒是说于我听听!”   “别叫我君上!”来人怒喝道。   “白景,你想做什么?”泽澜盯着他,表情闪过一丝痛楚:“你难道是要我前去天宫,为你挑选妃嫔,为你娶妻立后出谋划策?是这样吗?” 白景表情一怔,张口不语。   “或是要我常伴你左右,看着你生儿育女,以享天伦!”泽澜眸光闪烁,语气渐渐激愤:“你觉得,我能做到吗?就算我能做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叫我如何自处?”   “现如今,你问我感受!”白景眼神痛楚:“你与那乾陵峰之女定亲之时,我在东海苟延残喘,那时候,又是何感受呢?恐怕,你早就当我是将死之人了吧!”   泽澜瞳孔一缩,张口望着白景:“我那只是……”   “罢了 !”白景语气低沉:“这个天君,不是我想做的。我最想要什么,别人不懂也就罢了,你不懂吗?若能舍了天庭的纷扰,天君的责任,能与你隐居东海,回到从前,我何尝不愿!” “回不去了!”泽澜背过身去,幽黯的说道:“你是心怀天下之人,也是我心中天君的不二人选,也许世事皆是如此,岂能两全?你身负重责,天族历经磨难,早已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此时你定不能甩手离去。白景,这也许就是你我的宿命,以前在东海,自有一方天地,可以随心所欲。可如今你贵为天君,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引来闲言碎语。”说罢转身,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就这样吧,好吗?”   白景看着他,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眼中凝聚着暗沉的情绪,久久不散。两人面对面对峙很久,四目相对,却再没有人说一句话。   摘星岭云雾随风弥漫,直至艳阳西落,霞光轻映,星辰渐呈。   须臾,白景长吸一口气,对泽澜说道:“若无君相伴,这天下又有何意义!” 说罢,身影一晃,飘然离去。   泽澜身形一晃,跌坐椅上,蹙眉闭眼不见情绪。紫荆峰上。   夜色渐浓,佰仟云于清月宫等了许久,仍不见炫月归来,困意上来,实在熬不过,便躺上床睡下。   朦脓中,身边之人轻解衣衫,缓缓上床躺下。   佰仟云感觉灵敏,习惯性的移身靠近将人抱住,嘴里呢喃:“你去哪里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啊!”   “在藏经阁,看了一会书!”炫月闭眼答道:“你快睡吧!”   “哦!”佰仟云困意正浓,也没追问,抱着他渐渐入睡。   第二日,仍是如此,佰仟云久等至深夜,还是不见炫月身影,方才感觉他这两日有些异常。昨夜回来,她便没与他说上什么话,本想今日与他说些事情,可炫月一大早便出了门,也未曾叫醒她。   这几日紫荆峰十分忙碌,由于新进弟子众多,除了要安排食宿,考核修为资质外,还有很多琐碎繁杂之事,比如要重新修订门规和内部的管制,甚至轮值之事,修炼排班时辰。以前的旧制,虽简单实用,可如今紫荆峰数百人,俨然是从前的几倍,旧制已不再适用。所以自大婚后,选用便忙于同师叔莫烟他们研定新制,早出晚归,倒属正常。   佰仟云心思不深,也没多想,甚至还偷偷庆幸炫月晚上回来没折腾她,让她睡了个好觉。可又担心他是否为琐事所累,不禁又有些心疼。想着自己呆在屋里也无事,索性去看看他,他应该会高兴的。   刚推门而出,炫月迎面进来,险些撞个满怀。   “你回来了!”佰仟云一喜,一下将他抱住:“是不是很累?”   “嗯!”炫月面容确有些疲态,蹙眉看她:“怎么不先睡?”   “等你呀!”佰仟云踮起脚尖,朝他唇上吻了一下:“你不在,人家睡不着嘛!”此话纯属言不由衷,佰仟云厚脸皮的知道,就算炫月不在,自己困意上来时,还是能睡得跟猪一般。   “你先睡吧!”炫月轻搂了一下她,将佰仟云勾住自己脖子的手解开,微微叹了口气:“困了就睡,不必等我,我还有些奏呈要看!”说罢便朝书案走去。   佰仟云顿感一阵失落,可眼见炫月表情专注的看着奏折的样子,不忍打扰,只好作罢,悻悻走到床边,一声略带失望的叹息后,倒在床上。   炫月蓝眸微抬了一下,并没有理她,执笔开始批阅门派日呈。 第153章 重入魔界   连续两日的独自入睡,让佰仟云莫名的失落,心情也有些闷闷不乐,却说不上来为了什么。炫月仍旧是早早出门,虽表面并无异常,可佰仟云还是隐隐察觉有什么事,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啊,或是他真的累了?可以往无论炫月有多累,也会主动亲近于她,这两日一改常态,倒是叫佰仟云有些不习惯了,甚至开始怀念起与他的亲热,及那终日不知节制的温存。   呆在清月峰也甚是无聊,便去了紫荆峰,帮着红亚他们一起抄写门规,闲聊中,也知道这些天外面发生的一些事。   原来是那天君白景不知何故,竟昭告天下,说自己将永不娶妻,也不立后。要重改帝制,下一任天君,因他无后无法世袭,便选贤能着居之。此昭一下,顿时天下掀起轩然大波,人心惶惶,天宫众神纷纷苦苦规劝,可无奈那白景态度坚决。于是便有天官前往紫荆峰,求助于天尊炫月,请他务必上天宫主持大局,商议此事。   “哇!我这堂兄想法倒是清奇!”佰仟云赞叹道:“这有点效仿我们灵族的意思啊!灵主虽是天定之人,可灵族的族长却是大家推举的,我便觉得这样很好啊!我支持他。可他为何如此啊?”   “我也不知!”红亚也只是一知半解,四周看看没人,小声对佰仟云说道: “我听说,那天君此举,是为了一个人。”   “谁啊?”佰仟云兴致盎然,觉得这里面定有因缘:“莫非是他的红颜知己?”   红亚点点头,一脸神秘:“也不知道是谁,能有如此能耐,按理说如果两情相悦,嫁给天君不就皆大欢喜了吗?为何要颁诏说永不娶妻立后呢?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佰仟云也疑惑不解:“没听说过白景喜欢什么人啊,他身边,我就没见过女人!”   “谁说一定是女人了!”凌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还偷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你们两个丫头,还有这等嗜好,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   佰仟云却是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等等,难道说,他是为了一个……男人?”   “断袖之情,龙阳之好,这世间无奇不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凌雾却不以为然,朝佰仟云和红亚脑门上一敲:“姑娘家家的,别瞎打听这些,赶紧干活去!”   佰仟云与红亚对凌雾的话似懂非懂,挠头沉思了半晌也不明就里,凌雾不说,她可以去问炫月啊:“对了,炫月是什么态度啊?”   红亚摇了摇头,凌雾却是一脸邪笑。   佰仟云满心好奇,便没理会凌雾,辞了红亚,朝大殿寻去,可进入大殿时,不见炫月人影。萧逐才告知她,炫月今日一早,便已经去天庭了。   “什么!”佰仟云一惊,怎么不知道他出门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师尊没说!”萧逐老实答道。   佰仟云憋闷两日,这才开始觉得,炫月这两天的举动,分明就是故意的,心里怨气涌上来,顿觉委屈不已。   “不告而别是吧!”佰仟云哼了一声,带着一些赌气:“谁不会啊!”   气呼呼的叫上风俏言,去了魔界。   突然造访的佰仟云让魔君翟曦有些惊喜,可当他打量着她时,她脸上泛出的光芒,让他眸光一黯,不察的闪过一丝绝望,却不将那罩眼的面具取下,仿佛是为了掩饰住某种情绪。   翟曦盯着佰仟云看了许久,很快嘴角便挂着邪魅笑意,戏谑说道:“新婚燕尔,怎么舍得抛下那个冰块,来看我了?!”   佰仟云白了他一眼,自知他是玩笑,也不气恼:“我来不是看你,我来打听些事情!”   翟曦嘴一撇,虽然不满意,可也仍旧迎了她进殿,笑意直达眼底。   “说吧!”翟曦盯着她,这样的佰仟云,俏丽灵动的面容上,多了些许妩媚妖娆,让他有些恍神:“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必定知无不言!”   “我母亲的事!”佰仟云注视着翟曦深藏的眼眸,今日的他,没有摘下面具,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佰仟云莫名的心生一丝歉意,说到底,当初是自己承诺在前,食言在后,无论什么原因,都是自己的不对,可这种亏欠,却不知如何弥补偿还,也许永远无法偿还。   “别那样看着我!”翟曦别过脸去,轻叹一声:“差点忘记了,恭喜你!佰仟云,得偿所愿!”   “谢谢你!”佰仟云答道。   “得了!别与我说这三个字,我不习惯!”翟曦轻咳了一声,对着身旁的侍卫说道:“去把毕江长老叫来!”   “我母亲之事,你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   “等一下毕江来了,他会说与你听,当年之事,他就在父君身边,比我清楚!” 翟曦见佰仟云眼神期盼担忧,心里一软:“放心吧,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如果毕江无法说清楚,我再召集所有当年知道此事的人,一一盘问,直到你清楚明白为止!”   佰仟云心里一暖,其实对她而言,母亲逝去多年,现在来调查死因,也不能令其复活,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这一点,翟曦了然于胸,她对着他感激的一笑。   翟曦面具下的眸子一缩,扶额敲了敲头,刚要说什么,又停住了,深吸一口气,在殿中来回踱步。   佰仟云,你别这样对我笑,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别让我再沦陷。   不多时,魔族大长老毕江快步进殿,对着翟曦一拜,又转身对着佰仟云一礼。   翟曦支退了殿中的其他人,拉起佰仟云到了偏殿,把她按坐在茶桌前,示意毕江一旁就坐,自己则坐在开始亲自煮茶,还不忘朝着佰仟云邪魅笑道:“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本君亲自为你泡茶!”转头对毕江说道:“当年圣女玉紫芯来魔族之事,前前后后,一点细节也不要漏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这个女人!”   魔宫偏殿香雾萦绕,翟曦眼眸低垂,动作专注烹茶,佰仟云思绪渐远.   毕江一边看着他的君上一改往日张扬跋扈,细心将那一杯滚烫的茶,用手扇凉后递给佰仟云的模样,一边将他两千年前所见所闻之事,缓缓道来。   佰仟云静静的听着,情绪竟意外的平稳,所幸毕江知道的事还算详尽,困惑心中千年之事,也慢慢得到了解答。   母亲玉紫芯是难产而亡无疑,生死劫也确实是魔君翟方同所下,却不是她先前所想的那样,为了再续前缘。而是为了借用翟曦之力,让自己从已经身死的母亲腹中,自行出生。翟方同此举,是应玉紫芯所求,救下了自己的性命。佰仟云听到此处时,看了一眼翟曦,却见他面具下的半张脸毫无波澜。翟方同在佰仟云心中,本无什么印象,也说不上好感,可此时才感觉,自己小看了这位魔族的君主,他出手相救,不仅仅只是钟情于玉紫芯,某种程度而言,也是出于大义。不仅如此,他在自己出生后,竟然封印了生死情劫,只为自己和翟曦,不为此劫所困。也就是说,自己若不解开封印,灵脉不苏醒,自己也可作为一个普通修仙之人嫁人生子,佰仟云不明白翟方同此举何意,只是隐隐觉得,他在尽可能的将自己保护起来。   母亲死后,风姨将佰仟云抱走,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那就是佰仟云在云灵山不问世事的几百年。   生死劫用命所下,翟方同因此丧命。弥留之际,唤出刀灵沉渊,将自己毕生修为铸其神形,投于魔族一户人家,造了个身份,后由毕江带回,养育在翟曦身侧,护其周全。   “这些,为何我不知道?”翟曦面色凝重:“翟阳的人形,原来是父君给的!”   “君上恕罪,此前觉得二殿下既已幻回刀身,我便没有禀明君上!”毕江一脸歉意。   二人似乎对此事并不惊讶,可对佰仟云来说,无异是平地惊雷,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翟曦,又看看毕江:“你们在说的,可是翟阳?他不是魔君的儿子吗?我听翟羽姣说翟阳和翟曦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以为是养子,可他,他怎么会是一把刀呢?” 第154章 翟阳心愿   “圣女有所不知,翟阳殿下的意识,本就是刀灵沉渊,一直跟随在君上翟方同身边。君上一则是感念彼时君上年幼,不忍自己离去后翟曦殿下孤苦伶仃,二则感怀沉渊数万年困形刀身之苦,便将自己的形神给了他,取名翟阳,陪伴在君上左右。可自从冥邪复活后,翟阳殿下觉得魔族危机将至,天下将倾。便主动舍了人形,幻回了刀形,随君上出战。”   “你是说,翟阳他……”佰仟云盯着翟曦,眼眶渐湿:“那日在冥山,我所见之刀,便是沉渊?就是翟阳吗?”   翟曦默默点头,将魔刀沉渊取出,递给佰仟云。   佰仟云双手接过,触碰到沉渊的瞬间,那刀身微震,泛出隐隐红光。   翟曦和毕江对视了一下,皆是一脸惊异。   佰仟云微颤的手抚摸着刀身,百感交集。   刀身震荡不已,佰仟云闭目催动灵力,幻出虚空,将刀灵引入其中,眼前景象渐渐清晰,在那水天一色的虚空幻境中,翟阳一身黑袍,头系红绳,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小阳!”佰仟云看着这个面容依旧,可神情却不似当年少年,仿佛数百年不见,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好久不见!”   “姐姐!”翟阳泪光闪烁:“好想你啊,原以为你早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姐姐!”   “嗯嗯!”佰仟云点头,拉着他:“我也一直惦记小阳呢!都过去了,回来后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在天魔大战中遭遇不测,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变成了刀!”   “我本来就是一把刀啊!”翟阳不以为然:“得魔君所赐,做了千年的人,能遇到姐姐,还有……子舟哥哥,我已经知足了!”   佰仟云感受了一下,翟阳虽然在现实中不能幻作人形,可在这虚空中,他的元神和意识,与常人无异,脑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阳,姐姐若是能将你重新幻化成人,你可愿意!”   翟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表情变幻了一下,轻叹一声:“姐姐有所不知,自古无论刀灵或是剑灵,都是缔结了契约的。我若是要脱离刀身,幻身成人,那便意味着,要与主人解除契约,而那解除之法,便是要主人用其鲜血,浸透刀身,方可解除,我不能这么做,算了吧 ! 姐姐,你刚才一来我便感应到了,能再次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就这样也挺好的,守护魔族翟氏,是沉渊的使命,我不想违背!”   佰仟云有些失望,以前只当翟阳是个调皮玩闹的孩子,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能舍弃人形,这份担当和果敢,如今的遵守契约,也让她很是刮目相看,心生感动。佰仟云感怀之余,却觉得事情也不该如此:“小阳,你听我说。守护契约有很多方式,你有完整的意识,不仅仅是一把刀,一个杀敌的工具,你也该有你自己的人生和愿望。我相信翟曦他能理解的,以我对翟曦的了解,他断不是那种守旧固执之人,若是你愿意,他必定乐见其成!”   翟阳挑眉一笑,打趣道:“姐姐对兄长很是了解啊!” 佰仟云一愣,不知何意。   “姐姐可知,翟曦兄长心悦于你?”   “知道,可是我……”   “姐姐无须自责,命运使然,哪怕当初你们有生死劫相缚,就算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可机缘弄人,他终究不是你的归属,姐姐如今能嫁给命定之人,小阳也挺高兴的,兄长翟曦,我相信他能明白!”   佰仟云无话可说,对于翟曦:“我亏欠于他!”   “姐姐可别这么说,无论如何,你还是给了他一段快乐的时光。我在他身边千年,他生命中最高兴的时候,便是遇见了姐姐以后,这是兄长的幸运,也是他的劫数,他也从未后悔。你可知道,你跳入万空谷后,他日日沉沦的样子吗?世人只知炫月天尊为寻你残魂,徘徊万空谷百年。谁人又知,翟曦兄长为了将你找回,不惜修炼毁神秘术,想重缔生死劫,以己之命将你救回!”   佰仟云惊异不已,心情沉重:“他不必为我如此……”   “他甘之如饴,姐姐不必有负担!”翟阳安慰道:“我与你说这些,翟曦兄长自然不会与你提半点,只是他对姐姐的爱,一点都不比炫月少的。可他并非想破坏姐姐的幸福!姐姐成亲那一晚,兄长月下独酌,分外平静,自言自语说着:佰仟云,你最好给我幸福,不然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抢回来的!”   佰仟云忍不住一笑:“这的确是他的口气!”   翟阳点头:“姐姐就释怀吧!你好好的,才是兄长、还有我的愿望!”   “别光说他了,说你的事!”佰仟云回过神来,言归正传:“你老实告诉我,重新为人,你想是不想?”   翟阳迟疑了一会,脸上情绪变幻不定。   佰仟云看见他犹豫的表情,便已经有了答案:“你放心吧,姐姐现在可厉害呢!你若是想,我便为你完成心愿,其他的事情,有我呢!魔族翟氏若要刀,我给他们一把便是!”   “姐姐……”翟阳欲言又止,咬唇不知如何开口:“那你能不能,重铸我身时,将我……将我……我想,当一名女子!”   “噗!”佰仟云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见翟阳表情认真,忍住笑问道: “你,认真的?”   翟阳肯定的点点头:“嗯!”   佰仟云一恍神,貌似以前他们两人曾经开过一个玩笑,可那时候只当是个玩笑,没有细想,眼见翟阳如此期待和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戏言,心中了然:“得,我定如你所愿!”   灵识归体,幻境消失。   佰仟云睁眼望着一脸惊愕的翟曦和毕江,展颜一笑。   翟曦被她笑得一晃神,别脸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魔族魔源最强的地方,是何处?”佰仟云问道。   “魔源地焰!”翟曦答道:“你想做什么?”   “翟曦!”佰仟云定定的看着他:“若是我想将翟阳重新铸形成人,你可愿意?”   “啊?”翟曦与毕江齐齐一惊:“你说什么?”   “我刚才与翟阳聊了许久,我有办法重新铸其神形,但需费一番周折。其中包括要你滴血解除刀灵契约,你可愿意?”   “呵!”翟曦勾唇一笑:“有何不可!莫说是翟阳的意愿,你都开了口,我会拒绝么!你该不会觉得我舍不得区区一把魔刀,或是怕滴血吧!”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所以就答应了翟阳!”佰仟云笑道。   “哦!”翟曦眼神一闪,凑近她:“你如此了解我?”   佰仟云站起来闪过身:“我知道你翟曦是什么样的人!说正事,我时间不多,要想重铸翟阳,得有三个必要条件:第一,你需滴血浸透刀身,解除刀灵契约;第二,找到属性匹配的灵物,载其灵识,并用魔族最强之力相护相助。第三,翟阳重铸神形时,会灵识涣散不知所在,得靠他自己将灵识附于那灵物之上,方可醒来。这一方法,我也是在灵族古书上学得,若是在灵界,就好办得多,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如此了!”   翟曦和毕江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   佰仟云见状,又解释道:“其实和当年翟方同君上铸形差不多,可当年是你父亲舍身幻作了翟阳的灵识载体。现如今,我们又不能去找个活人,故我只能取灵物代之。” 第155章 重塑真身   二人方才会过意来,点头思索。   “圣女所说的第一个条件,很好理解,自古解除刀灵和主人契约皆是此法。第二个条件,可理解为灵识宿主,以物代之,左予强大之力相护相成。可这第三个,如何操控,灵识涣散,若迟迟不归那所载之物,岂不是危险,最后既回不了刀身,也无法成形?”毕江疑惑的说道。翟曦貌似也存质疑,皆望着佰仟云。   佰仟云对此也尚在考虑,若要翟阳灵识快速附灵体,需他有强烈的意愿,心有羁绊,才会毫无杂念的随着那羁绊而来,可翟阳的意愿又是什么呢?   佰仟云沉思不语,载魂之物,佰仟云已经想到,那便是种下一株灵莲,效仿灵族的圣树,以自身灵力催之成长盛开,花乃阴性之物,方能如他所愿,铸就女儿之身。   女儿之身!佰仟云一拍脑袋,有了!若自己所想不错,那便只有一人,能守护和唤醒翟阳。   “这个我心中有数,你们不必担心,我时间不多,得趁这两天将此事完成,如今这魔界,只有紫芯斎的荷池能让我种下灵莲,我先去紫芯斎,烦请长老协助魔君,将魔刀血契解除了,待明日莲生,我便会将翟阳灵识养于花苞中,并去取来魔族魔源,助其生长结魄,花开之日,便是翟阳重生之时。”佰仟云胸有成竹。   毕江除了唏嘘感叹之外,对佰仟云满是敬佩之色,这灵族圣女所为,如此惊世骇俗,自己活了数万年,还能一睹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值得!   “放心吧!”翟曦说道,注视着沉渊:“我定按你所言,解除契约!”   佰仟云点头,朝外便走:“那我去了!”   “等等!”   佰仟云停步回首,见翟曦欲言又止,一脸疑问。   “此事若是对你有损伤,当量力而行,不可逞强!”翟曦说道。   “嗯!”佰仟云点头:“放心吧,只是消耗灵力而已,不算什么损伤!”   天宫。   一处幽静典雅的院落,墨子舟动作优雅轻缓,端茶递上:“尊上请!”   炫月接过茶,送至嘴角轻抿,俊眉微皱。   “尊上所说之事,子舟定当竭尽全力,君上这几日心神不宁,却对那帝制新改之事坚定不移,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君上在天宫除了泽澜医仙,极少与旁人多言,我定极力说服医仙返宫,为君上解忧!”   “嗯!有劳了!”炫月点头:“泽澜不擅交际,唯与你走得近些,此事就劳烦司音了!”   “尊上客气了!”墨子舟笑道,又说了一句:“不知尊上对此事如何看!”   炫月眸光一闪,淡然说道:“世间之事,各有因缘,不是我等能擅自揣测的,白景虽是天君,可也有他自己的因缘,如何抉择,皆是他的权利!”   墨子舟表情一松,哑然笑道:“是子舟浅薄了,尊上所言甚是!”   “此事也不必张扬,你一人知道即可 !”炫月说道。   “子舟知道!”墨子舟答道,见炫月依旧忧色不解,忍不住问道:“不知圣女可好!”   炫月蹙眉:“她去了魔界!”   墨子舟嘴角不察一笑,语气带着宽慰:“尊上无需担心,仟云虽性子顽劣,可在关键时刻,还是知道分寸的!”   “嗯!”炫月点头:“我知道,她去魔界只为解心结,翟曦应当不会为难于她!”   “尊上还在寻找入灵界之法吗?”墨子舟一语道出炫月所想。   炫月眸光一闪,望着墨子舟:“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未作尝试,还不是很确定!”   “尊上见谅!”墨子舟闪过一丝歉意:“因为仟云的关系,我对灵族之事也多有留意,据说五十万年前,也曾有人入过灵界,而且是一位转世的上古夜神,可结果不尽人意!我不知道尊上比起那夜神如何,书中所说的惊险程度,让人甚是担忧啊!”   “我知道!”炫月垂目饮茶,目光坚定:“只是,此事必须得做!”   就在炫月低头沉思之际,一只灵蝶翩翩而至,落在墨子舟手上。   炫月猛一抬头,这气息!   只见墨子舟也不回避,直接幻开灵蝶,佰仟云的一行字映入两人的眼帘:   有事相求,子舟两日后速来魔界!——仟云   墨子舟看着炫月,后者表情复杂不露情绪。逐一笑:“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炫月表情淡然,起身离去。   墨子舟轻摇了一下头,移身琴前,手指拨弦:“这俩人!”   回到紫芯斎,佰仟云叫上风俏言,从虚空袋中拿出一枚灵莲种子,种在了院中的荷池中,输以灵力。两人一身是泥忙乎了半夜,佰仟云消耗了些灵力,身体疲倦,洗漱后很快便睡去。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来到那莲池旁,心满意足的看着那莲子发芽生长,一夜之间便已冒出了淤泥,浮出水面,一枚洁白如雪的花蕾静静的依托在那莲叶上,含苞待放。   事不宜迟,佰仟云如约来到魔殿,看见早已等候在此的翟曦和毕江。   除了二人之外,还有锦红——另一个面生的女子。那女子容颜娇俏,顾盼生辉,朝着佰仟云一拜:“拜见圣女,早闻圣女灵力高强,容貌更是美艳绝伦,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如此!”   “你是?”佰仟云疑惑。   翟曦轻哼了一声,面色有些不悦。   “这是赤岩莱舒姑娘!”毕江慌忙说道。   “赤岩!是隐族赤岩吗?”   “正是!”莱舒含笑答道:“圣女也知道我族啊!”   “嗯!”佰仟云点头:“早就知道,赤岩隐卫很厉害!”   “多谢圣女夸赞!”莱舒纤纤一礼:“效忠魔君,是我族荣幸!”   身边的锦红轻哼了一声,转头不屑的露出冷笑。   “锦红,好久不见了!”   锦红慌忙一欠身:“佰姑娘!不,锦红拜见圣女!”   “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也相处过不少时日,算是旧识了,还是照以前的称呼吧!”佰仟云拉起她的手:“你帮过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谁知那锦红神色一变,跪地一拜:“奴婢不敢,望圣女恕罪!”   佰仟云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当初明明就是她协助自己逃离魔界的啊,为什么自己说要感谢她,她反而如此惊恐?看向翟曦,后者毫无表情。   莱舒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意:“圣女说要感谢她,恐怕是她觉得自己受不住吧!或是曾经做了什么对不住圣女之事,心里虚了!听闻圣女可将人的过往化作景象,莱舒十分好奇,何不如替她瞧瞧!”   “圣女饶命!”锦红大惊失色,磕头不止:“锦红确是有事对不起圣女,待去了魔渊地焰,了我心愿,我便以死谢罪!”   “起来吧!”佰仟云将锦红扶起:“说什么呢?都过去了,想必你有你的理由,无论何事,忘了吧!”   锦红战战兢兢的望着佰仟云,又惊恐的望了望翟曦,眼眶泛红不语。   翟曦表情淡然,可面具下的面色有些苍白,佰仟云不禁担忧:“你,是不是失血太多了?”   “无妨!”翟曦嘴角一勾,坦然道:“那点血,死不了!”   佰仟云心里叹息,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嘴硬啊,伸出手:“把伤口给我看看!” 第156章 魔渊地焰   翟曦皱眉没有动作:“说了没事,哪有那么柔弱!”   佰仟云没有管他,径直抓起他的一只手,将他衣袖一掀,只见手腕上,赫然一道极深的刀疤。心里一揪,不由分说的便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   “嘶!”翟曦伤口被触碰一痛,咧嘴想抽出,可不知为何又生生停住,嘴角泛起笑意,神情享受:“竟忘了你的本事!若能让你如此担心,我愿遍体鳞伤!”   佰仟云不理会他,须臾,松开手掌时,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俨然消失,惊得身旁的毕江和莱舒、锦红合不拢嘴。   见毕江一脸的担忧,佰仟云宽慰道:“长老不必担忧,翟曦无事!”   “多谢圣女!”毕江拱手一礼,可还是愁眉不展。   “长老在担心什么事?”佰仟云看不透他心里所想。   “没,没什么!”毕江的语气竟有些失措,神色带着一丝不察的慌张。   佰仟云也不再纠结,速速带了魔刀,将刀灵引入那灵莲花苞后,一行人便向魔渊出发了。   抵达魔渊,佰仟云才发现,她以前曾经好奇不已的魔族魔渊,原来真的在一个地底深处。所谓的地焰,就是那地底的岩浆,只是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岩浆燃烧着的却是发着紫色的火焰,溅起的岩浆洒落在地冷却后,便是一颗颗的紫晶,这便是魔族的魔晶吗?魔族力量的源头。   到达魔渊地焰之时,毕江一改常态,扑通一声跪在翟曦面前:“老臣请君上降罪!”   “你有何罪?”翟曦一脸疑惑,佰仟云也觉得今日这毕江甚是反常。   毕江跪地俯身不语。   “哈哈哈哈!”一阵阴森邪魅的笑声传来:“他什么罪都没有,是我要挟他将我藏于此处的!”   地上的毕江身形一震,众人循声望去,那地焰平台之处,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表情狰狞,笑容阴森朝着他们说道:“好久不见啊!曦儿!”   翟羽姣!佰仟云心里一怔,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   翟曦嘴角微勾,冷笑道:“你原来没死!这魔渊魔气旺盛,又鲜少有人来,苟活于此,你倒是会挑地方啊!”   翟羽姣却不气恼,对着地上的毕江呵斥道:“大长老,你给我起来,当年是我威胁你的,你何罪之有?”   “公主莫要替老臣开脱,当年魔族大败,公主跌落金水,是老臣擅作主张,将公主带走,藏匿此处养息的!老臣无怨无悔!”毕江对着翟羽姣一拜,又爬至翟曦脚下:“请君上治罪,长公主已经修为尽失,魔力全无。望君上念及骨肉亲情,善待长公主!毕江愿以死谢罪!”   又是一个以死谢罪,这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佰仟云疑惑不已,看来这是魔族自己的恩怨了。   跪地的毕江声泪俱下,佰仟云方才知道这前因后果,唏嘘感叹。毕江说完后,抽出短剑,架于脖上,意欲自决。   翟曦一挥手,将那短剑打飞:“多大点事,要死要活的!我不追究,赶紧给我起来!”   翟羽姣嘴角浅笑,毕江惶恐的从地上起身,不安的屈身立在翟曦后面。   佰仟云见事情得以了结,转了话题缓解一下气氛:“毕长老,敢问那魔源可是藏于地焰之中?”   “正是!”毕江上前回道:“魔宗晶石就在那平台之下,自上古魔族宗主创立魔界以来,便置于此处,不曾拿出,这魔渊地焰之下,本是一座火山,取地之力,也是镇地之力,老臣不知强行将其取出会有什么后果!”   “我明白了!”佰仟云上前,从虚空袋中拿出一个瓶子:“不必取出,这魔宗晶石乃是上古之物,力量过于强大,翟阳那小身板也受不住,我只取其部分能量即可!”   见那翟羽姣盘坐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那平台上刻画着各种怪异的符文,想必是封印之纹,那魔晶所在,应是此处。走了过去,斜眼看着翟羽姣:“麻烦让一下!”   翟羽姣一怔,抬目看着佰仟云,目光暗沉,直到翟曦开口:“烦请长公主移步!”   翟羽姣才缓缓起身,有些站立不稳,锦红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扶到一旁。   佰仟云蹲下看着那圆心,不得要领,这封印该如何解开?   翟曦邪魅一笑,大步走到她身边:“看来,你得再为我疗一次伤了!”说罢捡起毕江掉落的短剑,撩开衣袖,挥剑向手腕割去。   “且慢!”翟羽姣大声喊道。   众人疑惑之际,她想干什么?   “用我的!”翟羽姣缓缓上前,拿过翟曦手上的短剑,在一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之下,毅然挥手割开自己的手腕,血流如注,滴落在那封印之纹上。只见那印纹渐渐变红,一圈圈的圆形符印开始转动,圆心之处,慢慢打开一个圆孔,一道刺目的红光射出,一枚红色的石头缓缓悬浮上来。   这就是魔宗之晶啊!佰仟云暗自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以前就对魔渊地焰好奇不已,如今还得见魔宗之石,也算开了眼界了。   千百万年的魔族,以此为源,繁衍生息,灵族以外的三界,每一个族群,每一块土地之上,都有着创界立世的先祖,和让人敬畏的力量和信仰,从来就没有高下之分,尊卑之别。   佰仟云定了定神,施术将那魔晶之力,慢慢引了一些到了瓶中,塞紧盖子: “好了!重新将魔宗之石封印吧!”   翟曦双手凝气,口中默念,只见那晶石缓缓沉入圆孔,圆形转动,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佰仟云好奇:“不会只有你,才能封印这个圆台吧!”   “嗯!”翟曦得意邪魅一笑:“非我不可!这可是历代魔君必修之术!”   佰仟云一撇嘴,果然是不禁夸的人!   取得魔源,佰仟云便不想再作停留,对着翟曦说道:“回去吧!”   翟曦点头,上前引路离开。   “佰仟云,你不杀我吗?”翟羽姣突然说道,声音充满挑衅:“我与你可是有深仇大恨的,你就这么走了?”   佰仟云仰头深呼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无视她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谁知她不感恩戴德,还故意挑衅,激起自己的恨意,看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圣女息怒!”谁知那锦红竟然跪在佰仟云面前,挡住了翟羽姣:“你饶了公主吧,当年之事,是锦红一人所为!你要杀,便杀了锦红吧!”   佰仟云皱眉不解,这锦红今日如此反常,意欲何为,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杀人了!   看向翟曦,只见翟曦面具下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你添什么乱!”又望向佰仟云:“你要如何处置她,我都无异议!”   佰仟云知道翟曦指的是处置翟羽姣,毕竟当年,她杀死了风姨,还将自己掳走放血,复活魔尊冥邪,才导致这天下大乱,自己跳了万空谷,所有这些,都是拜她所赐,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换着五百年前,佰仟云一定毫不犹豫,将翟羽姣一掌毙命,可现在的她,却是不同心境,且不说灵族不可杀人,就算可杀,她也不想杀了,不是不恨,而是那个恨意,又岂是将她除掉可以消除,就算她死,也换不回生死轮回,风姨再生,如此,杀与不杀,又有何分别?爱恨不过都是执念罢了,终是与外界无关,眼前面目可憎的女人,坏事做尽,虽然该死,可不问因果,只求对错,那自己又与她有和区别!   “锦红,你如此护着公主,莫非有内情?”莱舒不冷不热的话打断了佰仟云的思绪。   锦红一慌,脸色惨白却目光坚定:“君上,圣女,不,佰姑娘,只要你们不杀公主,我锦红愿意为公主犯过的错,以死谢罪!公主也是可怜之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尊,除此之外,她没有害过别人,甚至对君上,公主心里其实是很看重的,当年君上被碧隐暗害,公主担心不已,愤然出兵金水与君上共御外敌,公主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君上之位,也从未想过要害君上啊!” 第157章 不落对错   “够了!”翟曦一声怒喝,背对着她:“若不是她,这天下也不是现在的天下,魔族也不是现在的魔族,不是她执意复活冥邪,哪会有后面的生灵涂炭,哪会有金水河之战,哪会有……”翟曦怒气难掩,言语激愤。   “是我!”锦红跪地哭诉:“是我,我将佰姑娘引去冥山的,那封信,是我留下的。我鬼迷心窍,是我嫉妒佰姑娘,不想她嫁给君上,所以……”   翟曦猛地回头,眼眸绯红,怒不可遏:“你……”   对翟曦而言,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在大婚前夜,失去佰仟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耿耿于怀,恨翟羽姣助纣为孽,更恨的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婚礼,没有那张字条,他与佰仟云之间,早已是夫妻。世事无常,仿佛自有注定,那一夜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他所有的幻想,也在那一夜之后一一破灭。   翟曦浑身颤抖,怒看着锦红:“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知道!君上!”锦红一改刚才的哭诉和惊慌,表情意外的平静,直视着翟曦:“君上,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可就是这件事,我后悔过,不是因为魔尊因此复活,而是,从那以后,君上……”   “别说了!”翟曦呵道,转身愤然离去。   佰仟云一脸懵然的看着翟曦,以及匆匆跟在后面的毕江的背影,不知如何应对之时,突闻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回头一看,那熊熊地焰之火忽地燃起老高,环视四周,发现锦红不见了!   莱舒惊恐的捂着嘴,指着那一处火焰:“锦红她,她……”   佰仟云心里一沉,这又是为何啊!锦红纵使有错,可也罪不至死啊,她为何要如此!自己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如何啊!佰仟云心里一痛,升起歉疚,若是自己不来魔界,那今日之事,便不会像这般结果,至少不会因此闹出人命。   瘫软在地的翟羽姣一脸惊异,望着那地焰串起的火苗,嘴角挂起一抹惨笑,目光却是无比的空洞。那种表情,佰仟云知道,那是将生死早已度外的表情,一如刚才的锦红,在她突然变得坚定平静之际,恐就已有赴死之心。   眼前翟羽姣呆滞的颜神,让佰仟云心里一紧,对着一旁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莱舒说道:“你先回去吧!”   “圣女!”莱舒战战兢兢,担忧的说道:“你不走吗?还是你要……”   佰仟云望了一眼地上的翟羽姣,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杀她,我想呆一会,你先走吧!”   莱舒迟疑了一下,点头快步的朝洞外的魔君追了出去。   佰仟云望着翟羽姣,这个曾经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的女人,此刻脸上毫无生机,往昔娇媚的容颜如今如同鬼魅,披头散发,形容枯槁。既可恨、又可怜!锦红死前,仍不忘为她求情,维护她的命。毕江愿意为她以命赎罪,只因当年从天族人手中,救下了他因顽皮越界被俘的幼子,为此翟羽姣还身中一箭。   毕江感恩戴德,可翟羽姣却说是顺便为之,无需致谢。毕江是忠君之人,哪怕翟羽姣于她有恩,他也不曾随着章鹤倒戈,将这份恩情深藏心底,直至天魔大战,翟羽姣坠落金水河,方才瞒着翟曦将她救起,藏匿此处。   世人眼中,不可一世,嗜血若狂的女魔头,在锦红和毕江,还有那位章鹤的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世间的善与恶,皆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谁又能说得清。是非黑白,又如何判断呢!   “我们聊一下吧!”佰仟云淡淡的说道:“我不会杀你的,你不必激怒我!”   翟羽姣一怔,似乎才发现佰仟云留在此处,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对佰仟云的话听若未闻。 “你这表情!”佰仟云说道:“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翟羽姣冷哼一声,目视前方,仍旧不语。   佰仟云轻叹一声:“若是我说,冥邪还活着呢!”   她不知自己为何脱口而出,也许是觉得,不想翟羽姣死。死太容易,就如当年的自己,一咬牙便跳入万空谷,一了百了,从此这世间之事,再也与自己无关。而背负着失去挚爱之痛活着,才是最难的。   当年的冥邪,可以说是翟羽姣的心中的光和信仰,她为了爱他,不惜大开杀戒,万劫不复。哪怕复活后的冥邪,都不曾正眼看过她,她仍甘之如饴,陪着他癫狂疯魔。   不出所料,佰仟云的话令翟羽姣身形一震,空洞的眼中泛起微弱光芒。她愣了一会,突然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佰仟云,我亲眼所见,你何须骗我!”   “冥邪来自灵族!”佰仟云淡淡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幻不定:“他附我而生,我入万空谷后,被灵族所救,他的残魂附在我身上,随我回了灵界!”   翟羽姣睁大眼睛看着佰仟云,见她语气肯定,不像说谎:“你是说……他在灵界?”   佰仟云点头,接着说道:“他的残魂如今在圣树上养息,千万年后,便可重生。”   翟羽姣异常安静的听着,脸上戾气渐消,眼神中光亮也越发明显,专注的看着佰仟云,那表情像是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佰仟云走近翟羽姣,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继续说道:“冥邪本是灵族圣子,只因修习不慎,灵源尽毁,跌落三界。”   “我初遇他时,就是在那三界交汇处的金水河畔!他奄奄一息,不知身在何处,我将他带回魔宫,醒来后,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翟羽姣喃喃说道。   “他便是他的洗尘吧!”佰仟云感叹道:“记忆全无,不知所在,更是不辨是非,灵源尽毁,无法修炼,靠着收集怨灵,嗜血而活,俨然成魔,涂炭三界。”   翟羽姣不语,似在回忆之中。   “一世坠落,二世被封,三世的时候,我又将他从万空谷带走。总之,他历经三世兜转,竟又回了灵界,仿佛注定一般,不知道他下一世,又是何模样!而我,历经五百年,又来到这里,你我之间,细想之下也属莫名其妙的因缘!”   翟羽姣身形微颤,哑然说道:“那他,还会回来吗?”   “该是不会了吧!”佰仟云说道:“就算再涉三界,他已经不再是他。且不说他经过洗尘之劫,忘尽旧事,就说通过圣树重生之人,万年之后,那便是真的重生,不带一丝前尘记忆的!不过,世间之事无不变,说不定他突破心经,通晓清明,也能回想起前世之事呢!”   “万年……”翟羽姣嘴角泛起苦笑:“我等不了!”   “没有他,你便不活了吗?”佰仟云盯着她:“或是说,你打算就这样活?”   翟羽姣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此刻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何种模样。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你的生死也与我无关!”佰仟云仰头一叹:“老实说,我现在还是很恨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可那是我的事。没有你翟羽姣,也会有别的人,为我的劫难推波助澜,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恨罢了!再说了,谁没有过错和遗憾呢!”佰仟云顿了顿:“当年冥邪将我带到幽冥宫,我明知他没有恶意,却还是放不下执念,他恳切之言,要我助他重活一世,可当时的我,被怨恨和私心蒙蔽,完全听不见他的话!他当时说了一句:所有人都要我大开杀戒,方才符合我这一方魔头的身份!如今仍旧记忆犹新,若是当时,我能听他所言,及时制止他,或是将他带回灵族,那么后面的事情,必定就不同了!”   翟羽姣眸光闪烁,脸上有着愧疚之色:“聚怨灵之事,是我的主意。我不忍见他万念俱灰。他天资出奇的高,很快便融会贯通,掌握要领,并自创了冥龙诀,自铸了蛇骨剑,甚至练出苍龙破,我没见过有谁有他那样的天赋!可自那以后,他性情越发暴戾,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你说他,自制了蛇骨剑?”佰仟云有些惊异,那蛇骨剑看着,可是一品灵器,莫非他真是寒氏后人? 第158章 寒氏后人   “嗯!”翟羽姣答道:“那铸剑之法,也是我见所未见的。那时候我只是当他天资过人,无师自通,如今想来,他既是灵族之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啊!”佰仟云感叹:“他本就是圣子,哪怕在灵族,他也是天资傲人,早早的就将心经突破了九层。世事皆有规律,他有他的劫数,我有我的,你也如此。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选择和掌控,可唯独有一样,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佰仟云望着翟羽姣,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道:“那便是自己的想法与念头!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什么善良,而是,我对你的恨,我会自己排解!”说罢淡淡一笑:“这下你放心了吧!至于你心中的那些念头,也只有靠你自己了!”   翟羽姣盯着地面,一声不吭,须臾,缓缓将一个袋子递给佰仟云。   佰仟云疑惑的接过。   “这是风姨的残魂!我取她灵血,谁知道她过于刚烈,怕我以她为饵要挟于你,便当场自毁灵源,自决身亡。我鬼使神差,趁其魂魄未散,将其收取。我不是什么善类,既然她已经身死,我便用了她的灵体,铸了冥邪的神形,可还是无法令冥邪复活,风姨之血不足以让他经脉通行。受她启示,一不做二不休,引你前来,欺你灵力尽失,不辨真假,造了幻像让你入局。”翟羽姣一脸坦然,看着佰仟云:“想必这些,你已经知道了!”   佰仟云望着手中的魂囊,百感交集,她没想到,风姨还能以这种方式,被翟羽姣保存了五百多年,无论她当时出于什么目的:“谢谢你,将她留住了!”   “哈哈,谢我?”翟羽姣显然很不习惯:“我可是杀了她!”   佰仟云恍惚觉得,这翟家的人,均是这般做派,也不恼怒:“我数日后便返回灵界,你有什么东西要让我带给他吗?”二人皆清楚所指冥邪。   见翟羽姣眼神忽暗忽明,又说道:“什么都可以,当然,我不保证他复活之后,能想起什么!”   “不必了!”翟羽姣的回答,倒是让佰仟云有些意外:“都是不堪旧事,何不让他重新开始,过不一样的生活!”   这份释然,让佰仟云莫名的有些诧异:“一会我回魔宫,你何不与我一起回去,也重新开始,过不一样的生活呢!翟曦那边,由我去说。”   翟羽姣一愣,诧异的看着佰仟云,环顾了一下四周,沉默不语。佰仟云等候了许久,也未见她有任何回应,站起身来往外走。   “等一下!”翟羽姣喊道,佰仟云嘴角一勾,停住脚步,只听身后之人冷冷说道:“我现在可是修为全无,形枯体弱,站不起来!”   佰仟云欣然回头,将她一把拉起。   回到魔宫,已是黄昏,天空流光溢彩,分外缤纷艳丽。见佰仟云带回翟羽姣,所有人都惊异不已。   翟曦眸光深沉看着她,这个女人的举动和做法,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也许,这就是她的不同之处吧!邪魅笑意泛起:“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抓你了!”   佰仟云笑而不答,摇了摇手中的瓶子:“得赶快去莲池了!”   翟曦点头,吩咐侍女:“将长公主扶回落英殿!”   两名侍女迟疑了一下,慌忙上前将翟羽姣扶住,前往落英殿。   翟羽姣眼眶有些湿润,那是她从小便居住的宫殿,翟曦此举,释然了她所有的情绪,恍若隔世的感觉,在侍女的扶持下,步履瞒珊一步步的向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佰仟云心里甚是欣慰,她什么都没说,翟曦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与其说是自己过于自信,还不如说是她小看了翟曦。望了一眼翟曦,夜色之下,面具后的眸子不明情绪,不由一笑,这一笑,倒是让翟曦嘴角微勾。   行至紫芯斎莲池,那莲花苞比之前又大了许多,佰仟云心里一喜,揭开瓶盖,将那魔晶之力缓缓浇灌在洁白如雪的花苞上,那花苞上顿时被一层红光包住,鲜艳夺目。   “定是个美人!”佰仟云感叹道。翟曦脸色一沉,不解。   佰仟云自顾笑着,也不管他:“明日墨子舟会来,便算是完成所有步骤了,只待翟阳归来!对了,你是否要重新为他取个名字!”   “什么?”翟曦笑道:“多此一举!”   “唉!还是算了,估计你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佰仟云一叹:“这个事情,还是交给子舟吧!可惜我看不到这灵莲花开了,接下来的事情,便看小阳自己了,答应我,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废话!”翟曦轻哼一声,又说道:“你就这么急不可待的要回紫荆峰啊! 怕炫月打断你的腿?你放心吧,有我在,你安心呆着,等翟阳归来!”   “嗯,可急呢!”佰仟云说道,满意的打量着那紫光四溢的灵莲花苞:“小阳,姐姐明日要走咯!你可要努力哦,希望我下次见你时,你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了!”   翟曦皱眉看着佰仟云,不过佰仟云言语惊奇也不意外,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察的叹息一声:“胡言乱语,快滚去睡觉吧!明日我就不送了!”说罢身板一挺,转身走了。   佰仟云正欲返身进屋,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翩翩入院,笑脸盈盈:“莱舒听闻了一些趣事,想来见识一番,不知是否打扰了圣女!”   佰仟云一皱眉,这莱舒又是什么路数?   她口中说的趣事,莫非是指灵莲复活翟阳之事?心里升起一丝警觉,不知何故,佰仟云对这个女子,无法从心里喜欢,虽然她面容姣好,张弛有度,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就是隐隐的觉得,这女子心思很深,表面人畜无害的样子,可那眼里的坚毅目光,却让人觉得,她并不是看上去的这般柔弱,这种感觉,佰仟云在第一次面对碧瑶时,也曾有过,此女虽不像碧瑶那么嚣张跋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可她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让人觉得虚浮。   “圣女。”莱舒上前,对着佰仟云轻轻一礼,落落大方:“二殿下重生之事,承蒙圣女费心了,莱舒就此谢过!”   佰仟云哑然一笑,不知何意:“你说翟阳啊,诺,就在那。”随手一指那灵莲: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翟曦已命人严加看守这个院子,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再说了,要感谢,也是翟曦来谢啊,你赤隐谢什么?”   “圣女有所不知,我赤岩一族,与君上同气连枝,君上的恩人,莱舒定是感恩戴德的。”莱舒微笑说道,看着那灵莲泛出的光芒,赞叹不已:“二殿下归来之后,君上也能多开心几分了!”   佰仟云不置可否,陪笑了一下。想着此女也甚有意思,左一句右一句皆是不离翟曦,突然,佰仟云心里一怔,莫非她?   于是笑问道:“你喜欢翟曦吧?”   莱舒一惊,瞬时红了脸,逐羞怯的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是仰慕君上,只是君上他……”说罢看了佰仟云一眼:“圣女可否教教莱舒,如何才能入得了君上的心!”   “哈哈,你问我?”佰仟云不禁一笑,指着自己说道:“我怎么知道啊?再说了,你想要翟曦动心,应该自己去问他啊,关我何事!”   “莱舒愚钝,虽心仪君上,可又不知如何才能讨得得他欢心,不曾想冒犯了圣女,还请恕罪!”莱舒一脸歉意,小心翼翼的朝佰仟云赔礼。   “没事,别在意这些!”佰仟云漫不经心说道:“我也不精此道,感情的事,应是两厢情愿。其他的我也不好说,我只知喜欢一个人,那便用心好好对待他,将他时刻放在心里,喜他所喜,忧他所忧,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佰仟云幽幽的说道,满脑子都是炫月,心里对他的怨气,也瞬时消散了不少。   “就如同圣女喜欢天尊炫月那般吗?”莱舒问道。   佰仟云点点头。   莱舒释然一笑,满心欢喜的对着佰仟云点头:“多谢圣女指点,我定会按你说的去做的。”说罢脚步轻盈,翩翩而去。 第159章 梦了夙愿   出了紫芯斎院子,莱舒长舒一口气,一脸笑意难掩,疾步撞上一个黑影。   “你明日便回赤岩吧!”黑影冷冷说道。   莱舒大吃一惊,慌乱跪地:“君上,君上为何在此?……君上所言何意?”   黑影却不曾低头看她,只是望着紫芯斎的方向,面具下眼眸深沉:“你故意试探她,还故意让我看见,你还问我为何在此?”   “君上……我……”莱舒惊慌失措,带着哭腔:“莱舒也是为了君上,我知道君上对佰仟云……” “不必!”翟曦轻哼一声,低头看着脚下一眼泪光的莱舒,缓了语气:“我心里有谁是我的事,旁人无须过问,也无权侵扰。你既然放不下心思,便回赤岩吧,恕我如不了你的愿!”说罢轻拂衣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佰仟云望着莱舒离去的方向,皱眉回味了许久,这莱舒来此,仿佛并不是好奇那翟阳复重生之事,言语间似乎也对此事毫无兴趣,倒是对翟曦之事甚为关注,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也不多想,转身进屋。   留守在紫芯斎屋内的风俏言,见翟曦和莱舒相继离去,方才迎上前将佰仟云抚进屋内,表情神秘附耳说道:“小主,尊上一早来信了!我不能去魔渊,等你一天了!”   佰仟云将灵蝶幻开,寥寥数字写着:你已是有夫之妇,须谨言慎行!   佰仟云不禁失笑,炫月来信让她十分欣喜,本以为他会说一些思之如狂之类的话,没想到会言语如此生硬,字里行间让佰仟云嗅到一丝酸意。明明就是他自己先不辞而别的,现在又如此做派,这个人,吃醋都吃得一本正经。单凭这几个字,佰仟云完全能想象炫月写信时的表情,不过就算这样,佰仟云心里,还是很高兴,炫月惦记人的方式,就是这样特别!   夜风轻拂,万籁寂静,午夜梦回。   梦境中,佰仟云出了紫芯斎,在魔宫中兜兜转转,不知不觉,竟然又来到那魔晶洞前,那流瀑泻落一潭紫晶,一如当年。   佰仟云驻足潭前,恍若隔世,魔晶落在潭中,叮当作响,一颗颗闪烁着晶莹紫光。佰仟云心里一动,忍不住赤脚踏入潭中,任由那粒粒紫晶,没过脚背。   佰仟云坐在潭中,手捧着如珠如沙的紫晶,从指缝中缓缓泻落。   “好玩吗!”一个声音响起。   “好玩!”佰仟云兴致正浓,随口一答,心里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猛一回头:“翟曦!”   翟曦没有戴面具,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媚眼如丝,笑容邪魅无比。   只见他踏入潭中,往那一潭紫晶中一躺,长睫盖目,紫光映照之下,竟是美轮美奂。   好家伙,佰仟云惊叹,这梦境与当年别无二致啊!   也没多想,随身躺了下来,双手不停的将身边的碎晶往自己身上扒拉,埋住自己。   一旁的翟曦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眸,手肘撑地,扶额注视着她,红眸变幻闪烁。   “快,快帮我,用这些将我埋起来!”佰仟云招呼他,示意他捧起紫晶,自己则乖乖的将双手放置两侧。   “你确定?”翟曦一挑眉。   “嗯!”佰仟云点头:“确定,全部埋住,留下头即可,你先帮我,一会我也帮你埋!”   翟曦忍俊不禁,哑然一笑,立起身子,大手捧起碎晶,堆在佰仟云身上,很快就将她全部淹没。   佰仟云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十分满意:“看到没,我盖了一床紫晶被! 哈,厉不厉害!”   “厉害!”翟曦应道,注视着她,眸光深沉。   魔界的夜空,色彩斑斓,光晕流淌。   佰仟云仰目静静的看着天空,有些感慨,如此不真实的美景,当真只能在梦境幻像之中,方可得见了。   此时的她注视着天空,却不知翟曦在注视着她,赤眸闪烁,目不转睛。佰仟云很快便没了兴致,正欲起身,忽然眼前被一片阴影罩住,翟曦的脸慢慢靠近,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鼻尖上:“女人,你如此模样,让我如何忘?”   佰仟云一慌,想举手将他推开,却发现那些覆盖着她的紫晶颗粒,不知道何时,竟然融为一体,宛如一个坚固的晶体,将她镶嵌其中,令她动弹不得。   “若是他从未出现过,你可会爱上我?”   佰仟云愣住,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惊愕之余,翟曦灼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沉声长叹:“佰仟云,给我好好活着!”   翟曦的唇停留了一会后,毅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佰仟云愣住,不久,被凝固住的身体一松,身上的紫晶瞬间散落。   佰仟云坐起身来,久久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哑然一笑,入梦!   刚才便觉得太过真实,有些怀疑,此时便能确定了,他竟然不惜用了入梦的法术。   翟曦,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佰仟云醒来,缓缓睁眼,入目一袭白影,不由一惊,起身坐起:“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呆到何时?”炫月注视着她。   “嘿嘿!”佰仟云不知何故,竟然有些心虚:“我可是恪守妇道的,是你不信我!”   “我并非不信你!”炫月冷冷的望着屋外:“而是不信某人!”   佰仟云咧嘴一笑,撒娇勾住炫月的脖子:“夫君,我们回家吧!”   “嗯!”炫月答道:“你那位弹琴的好友来了,你可要交代?”   一语双关,佰仟云嘿嘿一笑:“嗯嗯,就简单交代几句,翟阳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炫月表情淡然:“长话短说!”   “遵命!”佰仟云乖巧答道,朝炫月唇上一吻:“有没有想我?”   炫月表情微微一松,将她狠狠吻住:“你说呢!”   回到紫荆峰,佰仟云心里一松,总算完结了此事。   墨子舟留在魔界,住在那紫芯斎内,翟曦虽有些不情愿,可因为要日日对着那灵莲抚琴,也不好反驳。   佰仟云没有透露翟阳的性别,只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也可以说是惊吓。并特意交代了墨子舟,说想给重生的翟阳换个名字,让他奏琴之余慢慢斟酌。至于那名字是什么,只有随缘了,可无论是什么,想来翟阳都会喜欢。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接下来便是回灵族之事了。   可还是有一件事,让佰仟云深感意外。那就是临行前,墨子舟将她所赠的“鲛人泪” 还给了她,只说了一句,往事已矣,如今的他对过去已无执念。   “炫月,你说子舟为何不去寻找让颜了?”佰仟云疑惑了一路,忍不住问道: “我以为他有了鲛人泪,会将让颜带回来。”   炫月不语,凝望了佰仟云许久。这个女人一无所知,也许从墨子舟重新续上琴弦时,他便已经放下那个叫让颜的女子。又或许在他心里,已经重新有了羁绊。   炫月淡淡说道:“不知!”   佰仟云反复思量,却不得其解,头一疼,往床上一倒:“这几天累死了!我得躺一会。”   “好!”炫月应道。   “想吃你做的红烧河鱼了!”佰仟云继续说道。   “嗯!”炫月温声道:“我一会给你做!”   佰仟云心里一暖,莫名感动:“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嗯!”炫月毫不迟疑。   佰仟云轻咳了一声,立起身子,试探说道:“那你晚上,不许折腾我!”   “不行!”炫月一口回绝,又说了一句:“除此之外,皆如你所愿!”   “哼!我就知道!”佰仟云倒在床上,不想理他,心里暗自盘算。   炫月在她眉间轻吻一下,温声说道:“养好精神,我去给你做鱼了!”   入夜,炫月率先换上里衣上床,疑惑的看着床前不停活动拳脚的佰仟云:“还不上床,在干什么?”   “就来!”佰仟云举手抬头活动了一下筋骨,箭步一跃上床,腿一跨骑坐在炫月身上,双手伸向他头部两侧,将一脸愕然的炫月压在身下:“这一次,换我在上面,将你先脱光!”   “哦?”炫月蓝眸一缩,带着戏谑:“好啊!那便有劳娘子了!”   佰仟云一脸得意,学着炫月的样子,将自己柔软的双唇盖在他微凉的唇上,一边轻吻,一边伸手去解他里衣的衣带。平日里炫月解开自己衣衫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想到自己单手解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便放弃了嘴上的动作,坐起身来,开始认真的研究那衣带的系法,一番周折后,终于解开,炫月结实光洁的胸肌展露眼前,佰仟云咽了咽口水。接着开始去脱他的衣袖,谁知炫月一点也不配合,只是含笑看着她手忙脚乱,连手臂都不抬一下。   佰仟云急的冒汗,不由气恼:“你倒是动一下啊!”   “不是你说,要将我脱光么?”炫月笑言:“继续!反正你有精神!”   佰仟云顿时语塞,虽有些泄气,却不甘心,毕竟自己夸下了口,断不能半途而废。 第160章 要等多久   佰仟云站起身来,蹲在炫月身侧,用力的将他手臂抬起,搭在自己肩上,褪去了他的一边衣袖,对着炫月得意的一扬眉,意思是我自有办法。   跨过炫月身子,意欲脱下另一边袖子时,炫月却忽然起身,将自己衣衫一扯,光身将佰仟云顺势抱住,返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吻住她微张的嘴唇:“这种事情,还是让为夫来吧!”   动作之快、力气之大,让佰仟云猝不及防,毫无反抗之力。果然这种事情,女子天生的吃亏。叹了一口气,任由炫月在唇上缠绕,耳鬓撩拨,强忍着身体随之而来感受,为何自己撩拨他时,他能忍住!比起自律克己,还有谁比的上他! 于是有些赌气的挺直身子,一动不动,极不配合,也想为难他一番。   可这些举动对于炫月来说均是徒劳,炫月能一边亲吻她,一边轻而易举的将她扒光,不带一丝的停顿,笑问道:“怎么了?是为夫没做好吗?”   佰仟云嘟嘴不语,可当炫月的唇瓣抵达她胸口时,她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呼,随即浑身一软,逐渐无法抗拒。   炫月满意的看着佰仟云的反应,缓缓的将唇移到她胸部以下,行至佰仟云平坦的小腹,舌尖轻触,辗转缠绵,继续往下时。   “好了!”佰仟云将他一把抓住,急得坐起身来,一脸羞红:“不许再往下了!”   炫月望着佰仟云,如雪如玉的肌肤,两团脱兔跃然入目,不由眸光一凝。   佰仟云低头一看,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用双手捂住,便被炫月抱入怀中,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轻抚着她光滑如缎的背部,靠在她耳边:“你可知道,你有多美!”   这一夜,佰仟云意外的没有往昔那般的疲惫,也许是小别后的激情,也许是自己今日自己精神甚佳,也许是自己在与炫月的□□之中,找到了别样的乐趣和愉悦,那种妙不可言的感受,让她欲罢不能。深情款款的亲吻,满怀爱意的相拥,毫无保留的给予和付出,此起彼伏,说不清谁主动,谁被动。感觉奇妙无穷,无与伦比的缠绵交融,炫月带着她一次次的登峰造极,体验那如同幻境般只属于彼此的身心交合。   直至寅时,佰仟云虽然浑身无力,却精神奕奕,她第一次有了如此体验,靠在炫月怀中,美目溢情,嘴角含笑,一脸的满足。   炫月看着她的神色,嘴角一勾问道:“夫君今日表现如何?”   “嗯!”佰仟云点头:“还不错!”   “只是不错?”炫月扬眉,将她紧紧一抱:“看来娘子有些不满,我得再努力一次……”   “不了不了!”佰仟云吓得连声拒绝,炫月说再来一次,那定是再来一次,绝不是说着玩的:“夫君异常神勇,我非常满意,很满意了!可以了!”   “真的!”炫月吻住她的额头:“娘子满意便好!”   佰仟云频频点头,炫月看上去心情甚佳,何不趁此机会:“夫君!”   “嗯!”   “三月之期,没几日了!”佰仟云说道。   “我知道!”炫月异常平静:“我们开始准备吧!”   佰仟云心里一紧,轻咬薄唇,小心翼翼:“我想……我想,自己回去!”   炫月身形一颤,佰仟云感觉头顶呼吸变得沉重,炫月不语,可刚才的话,他定是听见了。   佰仟云鼓起勇气:“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想你与我同去,可三界之人进入灵界,光是那灵门结界便过不了。我知道你有上古神力傍身,进入灵界不是问题,可灵界与三界不同,那里其实就是个幻境,你身处其中,力量不能随心所欲,我担心,担心会像五十万年前一样……”   “你不信我?”炫月声音沉重带着凄冽:“或是,不信你自己!”   “不是!”佰仟云急言:“我并非不信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涉险,现在还不知外公和长老们的态度,万一……我也并非不信自己,就算我独自回去,待处理完灵界事宜,我便立即回来。你相信我,我说了回来,就一定回来!”   炫月抱住她的手渐渐松开,沉默不语的将床边的衣衫穿起,抬腿准备下床。   佰仟云心里一怔,反手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炫月,你听我说。你可知那冥邪,本是我灵族之人,如今养息在圣树中,我会将母亲的圣女灵源给他,他便会以圣子之身重生复活,我问过云幕尘了,此法可行。灵族有了圣子,我便能脱身了,炫月,你信我!”   炫月眉头紧皱,蓝眸闪烁不定,解开佰仟云的手,一言不发下了床。   佰仟云惊慌不已,手忙脚乱穿上衣衫,下床追了上去。   炫月一回身,见佰仟云赤着双脚,泪眼盈眶站在他面前。   长叹了一口气后,他将她抱回床上,盖上被褥,自己也躺了回去,问道:“此法如若不成呢!你当如何?” “不会的!”佰仟云摇头否定:“就算不成,我也会回到你身边,我没有那么多的大义,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无论如何,哪怕全族反对,我都会回来的!炫月,你就让我自己去解决这些事情吧,毕竟我是圣灵,他们也不会为难于我,你在三界,我会更放心一些,好不好,炫月,答应我好不好?”   ……   佰仟云感受到炫月身上的寒意,知道他现在定是十分不悦,不禁有些失措,抱着他语无伦次:“我真的不想,不想你被众长老为难,我不忍心,我害怕…… 炫月,那一幕,我害怕!我不想再失去你,所以我一点都不敢心存侥幸,你答应我好不好?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会回去,可期限一到,灵门便会自行打开,由不得我停留!”   “要等多久?”炫月的声音传来,佰仟云抬眼看去,蓝眸闭住,眼角湿润,低沉的声音带着痛楚:“佰仟云,这一次,你要让我等多久?”   佰仟云心里一痛,她也不知道要多久,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   “我只给你三月!”炫月睁开眼睛,扳起佰仟云的脸,贴近她定定说道:“我等不了太久,无论是何结果,三月一到,你不回来,我便去寻你!”   “好!”佰仟云眼泪滑落:“我答应你,三月便归!”   “还有!”炫月凝目注视着她:“不可逞强,不可涉险,要时刻记着,你不是为自己在活!”言下之意,你若有三长两短,那他会如何,可想而知。   “嗯!”佰仟云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冒险的,你放心吧!”   “还有一事,在你们离去之前解决!”炫月说道,目光坚定:“我要与族长面谈一次。”   佰仟云不解,恍然的看着他:“你和外公谈什么?”   “可否安排?”   佰仟云点头:“好,外公届时定会在灵门边迎我,我同他说,应该不难!”   炫月沉重的呼了一口气,将佰仟云抱紧。   一夜相拥,二人皆无睡意,也无言语。   佰仟云心情复杂,她明白炫月的心情,换着自己,怕是做不到。好不容易的重聚,好不容易恢复记忆,历经艰难险阻,终成眷属,可新婚不久,就要再次分开!他们这一生,生离死别,皆已尝尽,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对炫月来说,想必很难,对自己而言,更不轻松。虽然打定了主意,可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佰仟云也尚未可知,三月是炫月的极限,也是她的。这一次,她不想错过,也不会错过,哪怕穷尽灵力,掏出灵源,修为尽毁,她也定会让那些事发生,让灵族就算没有她,也能安然,有条不紊,倾其所有,只为回到他身边。   炫月目光直视,怀中之人呼吸不稳,让他心里一痛。他何尝不知其中的难度,可正如她所说,他总是无法拒绝她,就如当初,他没法拒绝她一同前往金水河畔一样。   金水河畔!万空谷中!   炫月心里猛地一紧,将她紧紧抱住:“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独自前去!”   佰仟云知道炫月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放心吧,我是圣女,又修为高深,尽达清明,再说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是回家,不会有危险的!”   炫月稍缓情绪,沉声道:“别让我等太久,我真会害怕!” 第161章 离别之际   摘星岭上。   云幕尘将一卷《癔象录》递给泽澜:“这是我重新誊写的一些神识之症的疗法,多是些关于幻毒,邪侵,癔症之类的经验和心得,望泽澜不要嫌弃。”   泽澜眸光一闪,慌忙双手接住,认真翻阅了几页,字迹清秀,墨迹犹新,心里感动:“云灵医有心了,没想到你如此慷慨,竟能将如此高深的医术相授,泽澜何德何能,受此厚礼!”   云幕尘嘴角一弧,微微笑道:“泽澜客气了,就是与你探讨交流,若能因此救得一二人性命,那便是幕尘的造化了。况且医术本来就是用来济世的。”   泽澜感念云幕尘的心境高远,自叹不如,只能点头称是。   “白弃仙上的身体已经无碍,我已交代泽宇真人,悉心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云幕尘又从袋中拿出几瓶丹药,递给泽澜:“这些是聚灵回神的丹药,赠与泽澜,日后定有用处。”   泽澜愣了一下,心里疑惑,见云幕尘目光诚挚,便接住:“灵医这是要离开了吗?”   “嗯!”云幕尘答道:“两日后便到回灵族的时限了,我在三界已无事,明日便启程紫荆峰与灵主会合,今日,便算与泽澜正式告别了!”   泽澜脸色一变,有些慌措:“明日便走吗?”   云幕尘笑着点了点头。   “灵医此去,何时能来?”泽澜难掩心中失落,轻轻问道:“不知可有再聚之日?”   云幕尘站起身来,遥望窗外,星辉闪耀,犹伸手可摘。   “因缘有定,幕尘有幸,能游历三界一窥天地,已经无憾!”   泽澜心思聪慧,明白云幕尘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多言,对他来说,能结识云幕尘,得其倾囊相授,又何尝不是三生有幸呢!   “听闻白景君上已颁布诏令,此生不婚娶不立后,泽澜作何感想?”   泽澜猛地一怔,脸色微变,蹙眉不语。   云幕尘轻叹一声:“人生难得一知己,泽澜有友如此,让幕尘羡慕。他日若见着白景,烦请泽澜替我与他告别,并转告他:律虽有所循,情却无对错,望他能超脱!”   泽澜心里一震,望着云幕尘,后者眼神温润,笑意真诚,他惊异于云幕尘能洞察如斯,虽未言明,可意思明了,此话更向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得对他仰慕更甚,这般超然洒脱的境地,让他望尘莫及,相形之下,自己倒是显得执拗了,心里一阵释然,对云幕尘感激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定会转告。”   三月之期很快便到了,这一天,紫荆峰出奇的安静,门派掌事的几个人,如莫烟,萧逐等,都一脸的凝重之色,除了日常之事,也都不多言。   佰仟云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虽闭着眼睛,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可又不想将不舍和难过表现出来,担心影响了炫月的情绪。   炫月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很早便去了大殿,处理完门派之事,便回了清月峰。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炫月望着桌前发呆的佰仟云,温声问道。   “嗯!”佰仟云点头回答,身形未动,眼神呆滞。   炫月薄唇轻抿,走近握住她的肩膀,张口想说点什么,又生生止住。想说的太多,怕是要一生一世也说不完,此刻说什么,均是词不达意,难以表述。   轻叹一声将她搂至怀中,无言的抱住。   午时便是灵门开启的时间,对佰仟云来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带,若是说最想带走的,便是炫月。她突然有些后悔,甚至在想,一会见了外公,能不能与他说将炫月一起带走,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她一厢情愿,于情于理,外公必然不会答应。想到至此要与他分别数月,佰仟云心里就一阵剧痛。   靠在炫月怀中,那如雪如莲的香味围绕着她,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感受他的气息,也无法见到他的面容,甚至连通信都是难上加难,佰仟云心里一坠,鼻子一酸,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没有流露。她不能哭,她要是哭了,炫月心里是何滋味?她不想留给他这样的模样,在以后靠回忆度日的时光里,不能让他记着自己肝肠寸断的样子。   佰仟云紧咬双唇,将那情绪强行压制住。紧紧的抱住炫月,贪婪的去闻吸他身上的味道,她要把这一切,都存在心中。三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也许还用不了三个月呢!佰仟云乐观的想着,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自己很快便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待佰仟云与炫月来到紫荆峰大殿前时,一众人早已林立在空地上,弟子们在莫烟和萧逐的带领下,整齐有序的排列着,除了凌雾他们几个人,众人皆是面露兴奋和期待之色,对于他们而言,能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灵门开启,灵族入世,那是多大的荣幸!   云幕尘云淡风轻,对佰仟云点头微微一笑:“灵主可准备妥当?” 佰仟云点头。   云幕尘又对炫月一礼:“天尊放心吧,我自会照顾好灵主!”   炫月点头:“有劳灵医!”   那小倩倒是一脸喜色,似有迫不及待之感,转眼见了众人的表情,便又将自己的喜悦之情压住了些。   倒是她身边的风俏言,却是眼眶泛红,垂头不语,手指不安的拽着衣袖,来回的拧捏着。   佰仟云立即朝凌雾望去,只见凌雾正斜眼看着风俏言,欲言又止,一改平日嘻哈玩笑的做派,竟显得有些沉闷了。   除此之外,萧逐表情还算正常,望着他的师尊炫月,又看看佰仟云,抿嘴没有说话,不停的看着四周,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   红亚一脸的不舍,眼眶湿润,走过来拉住佰仟云的手:“仟云,可要快些回来啊!我们会想你的!”   佰仟云点头,握了一下她的手:“我还要回来为你们操办婚事呢!”   红亚破涕一笑,羞红脸嗔怪说道:“你说什么呢!”说罢偷望了萧逐一眼,只见那萧逐脸刷一下就红了。   佰仟云忍俊不禁:“看你们,害羞什么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然得赶快成亲啊,不然要人家等你到什么时候啊!”说着转头对萧逐说:“对吧?萧逐哥哥!”   萧逐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说道:“那就等着云妹妹了!”   萧逐望了一眼炫月,又说了句:“云妹妹可一定要保重自己,以免师尊担心!”   佰仟云心里一痛,却不敢去看炫月,点点头:“我可惜命了,放心吧!我得赶快回来,不然我的夫君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众人皆是一笑。   凌雾知道佰仟云的心思,她平常就不喜欢气氛过于压抑,聚散也不愿弄得过于伤感。于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逗趣道:“那可不一定,众仙之中,心仪炫月的女仙不少。你要是把位置空出来啊,恐怕争着抢着的要挤破头!”   佰仟云见气氛有些缓和,心里也松了:“我看谁敢!要真有不要命的,敢与我抢,我定将她抽筋剥皮。再说了,炫月可不是谁都能抢走的,他是我的,谁都不行!”说罢用肩轻撞了一下身边的炫月:“对吧!”   “嗯!”炫月淡淡答道。   凌雾一个对佰仟云翻了一个白眼,鼻音轻哼了一声。炫月自然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也不会像佰仟云那样厚颜无耻,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肉麻之话,这两个人,却是意外的相配!   正在大伙都关注着佰仟云和凌雾你一言我一语的抬着杠的时候,突然天空异变,云彩斑斓,万物寂静无声,天空有一个紫色光点由远及近,向紫荆峰缓缓而来。   “来了!来了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惊呼。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团紫光飞速的来到紫荆峰大殿前的空地上,停在佰仟云的面前。 第162章 重返灵界   紫光慢慢裂出一条缝隙,随着那缝隙越来越大,里面的景象开始出现,竟然是另一个天地。   那片天地之间,漫山遍野的云莱紫荆绽放,花瓣飞舞,如画卷一般,美轮美奂。画卷之中,两位白发长者缓缓走近。   “爷爷!”小倩忍不住叫了出声。   其中一个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另一个老者却是一脸严肃,皱眉看着佰仟云:“死丫头,说三月,你还真是一刻也不浪费,我不来抓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佰仟云眼一翻,深呼了一口气,马上变了笑脸,朝那老头奔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外公,云儿想死你了!”   “切!少来!”玉薄然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佰仟云:“这么多人呢,像点样子!你会想我?我才不信!”   “真的!外公,云儿真心思念外公了!”佰仟云死拽着玉薄然的衣袖,一脸的谄媚:“外公可是想云儿了?”   “不想!”玉薄然拖着佰仟云,从那灵门里跨了出来。   空地里一众人均是生平第一次见此景象,暗自赞叹不已。   见那两位长者走近,虽年岁不轻,却是风姿飘逸,面色红润,气质超脱,暗生敬畏。   莫烟和凌雾带领着众人,纷纷拱手行礼,齐齐的说道:“拜见灵族长老!”   玉薄然淡淡的点点头,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云幕尘朝着玉薄然一拱手:“族长!”   “嗯!幕尘辛苦了!”玉薄然看着云幕尘,若有所思。径直走近炫月:“你就是那个人?”   “炫月见过外公!”炫月朝玉薄然深深一礼。   “哼!”玉薄然头一扬,嘴角不屑:“不敢当!”   “外公!你有点礼貌好不好!”佰仟云嗔怪的摇着玉薄然的胳臂,嘟嘴说道:“人家可是云儿的救命恩人呢,你当初怎么说的,那时候你可是感激涕零啊!怎么见了人家,就这幅态度!”   “不止是救命恩人吧!”玉薄然白了一眼佰仟云,语气稍缓:“你便是那冰魄之主?”   炫月微微欠身,点头应道:“正是晚辈!”   “嗯!”玉薄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缠在他身上的佰仟云:“你当真肯回去?”   “我倒是不太想……”佰仟云慢悠悠的说道,见玉薄然脸色骤变,赶紧又说道:“可是外公的话我怎么敢违抗?你叫我回,我就回。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听你个头!”玉薄然一举手。   “哎呦!你又敲我。”佰仟云气恼的甩开玉薄然的衣袖,揉着头看着他,又看了看炫月,突然想起来:“老头,你孙女婿有话和你说!”   玉薄然一懵,望着佰仟云,正想发作。   “晚辈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外公说,烦请移步大殿!”炫月恭敬的说道,表情镇定自若。   玉薄然迟疑了一下,望着身旁堆着笑容朝他使劲眨眼的佰仟云,长叹了一口气,随着炫月往大殿去了。   “你是,俏言?”风鸣和望着眼前红发金瞳的女子,这般模样,世间不会有第二个。   风俏言点点头:“爷爷,是我!”   风鸣和眼眶渐湿,俏言一旁说道:“爷爷还记得吗,俏言姐姐便是当年被大姑带来的!”   风鸣和点头:“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唉……快两千年了!你父亲,一直惦记着你,灵主遭难,我那时恐你已有不测,便让他们断了念想,没想到……”   “爷爷!”风俏言哭着跪地:“是孙儿不孝,孙儿对不住爷爷,还有爹!”   “快起来,你这傻孩子!”风鸣和将俏言扶起:“你能在三界跟随照顾灵主,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使命,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能见到你,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爹爹他,还好吗?”俏言轻声问道。   “都很好,放心吧,若是见到你啊,他不定有多开心呢!”风鸣和一脸欣慰。   佰仟云替风鸣和引见了莫烟和凌雾:“师叔,师兄,这是我灵族的风氏长老,尚武世家哦,很厉害的!”   “拜见风爷爷!”凌雾一个箭步上前,异常恭敬:“晚辈凌雾,是这紫荆峰的掌事,也是仟云的师兄。”   “在下莫烟,是他们的师叔!”莫烟也得体的一礼。   风鸣和谦逊的回了礼:“叨扰了,灵主与俏言能得二位关照,老身感激备至!”   莫烟见了礼,也不再言语。倒是那凌雾却十分积极,不停的与那风长老搭话,将俏言在紫荆峰的事滔滔不绝的说与他听,风鸣和也甚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玉薄然从大殿出来,朝着众人一拱手,转身拽起佰仟云:“走吧,灵门关闭的时间快到了!”   “啊!喂,等一下!”佰仟云望向大殿,却没见炫月出来,挣脱玉薄然的手,正欲向大殿跑去。   “他说不送你了!”玉薄然又一把拽起她,嘴里冷哼一声:“怕是不敢送吧,免得你哭哭啼啼!”   佰仟云使劲挣脱之余,又急又恼,朝着大殿喊着:“炫月!你干嘛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炫月……炫月……”   话音未落,身体早被玉薄然拉进了灵门,眼前紫光一收,环视四周,哪里还有紫荆峰的影子?   分明已经到了灵界了!   佰仟云呆站在原处,半天缓不过劲,这就回来了?炫月呢,最后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便天各一方了?   紫荆峰大殿内,寒气萦绕。炫月木然的站在殿中,背对着门口,听着那一声呼唤渐渐消失,身形猛地一震,地面寒气蔓延,俨然成霜。   “走了!”玉薄然看着呆站在原地,泪目盈眶的佰仟云,心里一软:“走吧云儿,我们回家吧!”   佰仟云木然的跟着玉薄然,目光凝滞,心里感觉空了好大一个洞。   原来不在他身边,是这样的感觉,痛得她难以忍受。分开不过一会,她便思之如狂,恨不得立即能回到他身边。   没有心思去打量灵族这三个月的变化,也顾不上街上那些朝她行礼打招呼的人,佰仟云也不知自己脸上是何表情,木然的一路跟着玉薄然。   脑子突然闪过一件事:“外公,炫月刚才与你说了什么?”   “哼!”玉薄然胡子一翘,愣了她一眼:“你找的好夫君!”   “当然是好夫君!”佰仟云不服气的说道:“难道你觉得他不好吗?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嘛?”   “算他也懂点担当,知道进退!”玉薄然说道:“能说什么?就说与你成亲之事,是他的主意,要我不要责罚你,若是非要惩处,他愿一力承担。”   佰仟云有些得意,哪怕炫月不在身边,能说起他的事,也让她增加了不少慰籍:“你孙女看上的人,自然是错不了!”   玉薄然见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忍不住举手想敲她。可见那副笑脸上突然掉下的泪珠,让他顿住,轻叹一声收了手:“成亲之事,我暂且先放过你,可他说的三月之约,又是怎么回事?” 第163章 圣堂公审   佰仟云笑而不答,眼睛一亮,仿佛突然有了目标一般,拉着玉薄然就往家跑,可怜那老者步履步蹒跚,气喘吁吁:“死丫头,你慢点,想累死老夫啊!”   三日之后,佰仟云突然召集四大家族,以及灵族的德高望重之人,还有重要的管事,齐聚圣堂,说有要事商议。   圣堂之上,各氏族长老威严就坐,族中重要掌事也林立两旁,一个个表情虽有些疑惑,却都一脸严肃,堂中气氛庄严肃穆。   云幕尘身着素色锦衣,清逸淡然,站在云长老座旁,望了佰仟云一眼,难掩担忧面色。   佰仟云朝他点头一笑,似心里自有主意,于是他也稍微放松些许。   玉薄然坐在圣堂正中,翘着胡子环视堂下众人,又皱眉看了看佰仟云,心里嘀咕不已:这丫头这几日性情大变,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今日又着急全族在此聚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佰仟云坐在玉薄然身边,见人均已就位,嘴角一勾,跃下座位,往堂中一站,朝四周一拜,随即突然跪地俯身,大声说道:“罪女佰仟云,私自与三界天尊炫月成亲,违反灵族规矩,请族长及各长老降罪!”   众人皆是一震,三位长老也吓得齐齐从位置上站起来。连那一脸疑惑的玉薄然也大惊失色,纷纷看着佰仟云,她于三界成亲之事,众人皆已听说,虽说是犯了规矩,可见族长没有任何表示,也没人上前谏言。再加上佰仟云不仅仅是圣女,而是这五十万年来,唯一一个能突破十九层心经,达到清明境界之人,其修为和身份之高深贵重,让人仰望,既是已返回灵界,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其在三界所为有何置喙。   可没想到佰仟云会自己请罪,皆是让堂中众人齐齐一惊,她这是不打自招吗?既然都过去了,大家心里其实就纯属当着灵主的风流韵事,没人想过去追究。   可她此举又是何意?   云幕尘也没料到佰仟云会如此,欲上前将她扶起,却被身旁的云长老拉住制止。   倒是那坐立不安的玉薄然,看着佰仟云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眉头深锁。可事已至此,既然此事已经摆了出来,若是没有个说法,怕也难服众,于是指着佰仟云怒声道:“死丫头,你也知道犯了族规啊!” “嗯,我知道!”佰仟云倒是供认不讳,接着说道:“可是我不后悔,我既嫁与炫月为妻,那这一世,不,生生世世,不会另嫁他人!”   “这……”众人面面相觑,惊异非常。   云幕尘眸光一沉,却未有表示。   “你!”玉薄然指着佰仟云。心里想这孩子为何如此实诚,这些话自己知道便可,无须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告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一时半会也没了主意,众人皆看他的态度,如果他一时激愤,那佰仟云定免不了要遭受族规处置,此事可大可小,可轻可重,一切都看他如何定夺。   “族长。”佰仟云跪地对着玉薄然一拱手,又转向周围:“各位长老,我今日此举,并非哗众取宠,我灵族旧制,不许与三界通婚,我本毫无异议,古往今来,受此族规所缚之人不下百人,皆是下场惨烈,不得善终。”   玉薄然身形一震,瞬时想到佰仟云的母亲玉紫芯之事,凝眉深思。   同时难掩情绪的还有风鸣和,他一脸忧虑的看了看一旁的风俏言,垂头一声暗叹。   “各位长老族人,我佰仟云身犯此罪,无怨无悔,若是各位要按旧制论处,我无话可说。可我今日在此,想代表过去同犯族规的族人说一句话,戒律禁行,却不禁心。我灵族历来倡导随心而行,崇尚自由,可为何唯独此事,却不得随心,也不能自由?我想问,这条规矩是谁人制定?他又是出于何种初心?”   “这规矩,自然是由一疏灵女制定,一疏是灵族开创之人,莫非灵主在怀疑先祖的初心?”云长老默默的说道。   “一疏灵女的初心,我不得而知。原来这规矩,也是人定的嘛!”佰仟云镇定说道:“既然是人定的,那就有她的原因,许是千百万年前,为了保护灵族所为,且不去猜想当时背景,可这世间万物,唯变为恒。我们灵族的许多规矩,经过这么多年,不也有许多修改吗?修改旧制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顺应变化吗?”云长老顿时语塞,皱眉不语,偷偷瞄了一眼玉薄然,后者正一脸怒气看着佰仟云。   “灵主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一个不知名的管事说道:“灵主想说,如今这关于灵族不能与三界通婚的旧制,也要改改了对吧?”   佰仟云一扬头,赞许的看着说话的人:“就是此意!”   “一派胡言!”众人望去,玉薄然一拍桌子,怒声喝道:“这规矩立了千百万年,无一人质疑,岂是你今日在此巧言令色一番,就能随便改的。你已经犯了族规,念你迷途知返,我与几位长老有心对你小惩大诫,望你真心悔过。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   “族长息怒!”云幕尘看事态不对,有些慌神,上前拱手行礼:“灵主在三界之事,幕尘也有责任,还望族长及各位长老念在灵主身份特殊,又能如约而归,不要责罚灵主,幕尘愿代灵主受罚!”   “幕尘,你……”云长老一丝不察,没有留意到云幕尘如此冲动,有些气急。这云幕尘自从三界归来,仿似变了一个人。以前谨言慎行,稳重淡定的人,今日竟如此冲动,莫非他,对灵主佰仟云,已然动了心?云雨霏心里不禁忧虑不已,若是这样,那佰仟云如此笃定此生只嫁一夫,云幕尘的心思,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云幕尘对自己爷爷的怒责不为所动,索性跪在佰仟云身边,朝玉薄然说道:“灵主的性情直爽,词不达意,望族长从宽以待,所有的责罚,幕尘愿一力承担!”   风俏言与小倩见状,也慌忙跪在了佰仟云和云幕尘身后,恳切说道:“望族长开恩,我愿意代小主受罚!”   玉薄然望着堂下四人,皱眉摇了摇头,一声长叹,不置可否。   “族长!”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皆是一脸惊异,只见那寒氏长老寒冽行表情依旧冷漠,眼神却分外坚毅:“老夫认为,灵主所言,不无道理!”   大家吃惊的,并不是寒冽行的言语,而是他这个人,会有如此的举动。   寒氏一族,从不过问族中之事,也几乎不参与任何形式的庆典与祭祀,除了不定期将其家族炼制的灵器奉上,便不会与其他家族有任何交集。且寒氏之人,皆是冷面寡言,除非族长亲自召唤,平日里均是躲在那洞中,不问世事,只顾捣鼓铸造那些灵器。今日寒冽行一反常态,竟然开口为佰仟云说话,虽言语不多,却是掷地有声,无不让人心里疑惑,纷纷在重新考虑刚才佰仟云的说辞。   玉薄然显然也是十分诧异,盯着寒冽行望了许久,眯着眼难于探得他冷静的脸上的情绪。一会,又忽地一笑:“寒长老今日之举倒是叫老夫意外,不知道我这外孙女何德何能,能入了你老头的眼,让你为她当起了说客?”   寒冽行不语,换着以往,他定不会去干预族内触规之事,族人犯错要惩要罚,他也从无二话,置身事外。寒氏一族,所有的心思,都在传承家族的炼制之术上,并以此为傲,至于其他,他皆是不感兴趣。   可自昨日后,他便改变了一些想法,也对佰仟云改变了一些看法。   回想起昨日的情景,仍旧让他记忆犹新,佰仟云对他说的话,犹在耳际,让他整夜难眠。   “他是灵族有史以来,寒氏第一位圣子,也是唯一一位,为何他不能成为寒氏的骄傲呢?” 第164章 圣子寒彻   寒冽行记得昨日,佰仟云突然登门造访,出现在寒氏居所洞中之时,所有人脸上的诧异之色。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踏足寒氏门庭,更不用说是圣女大驾光临了。   所有人惊异之余,皆是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接待。   寒冽行虽心有震动,却不露脸色。谁知那佰仟云竟然自来熟的和大家打着招呼,好奇的环视着整个洞庭,不停的去抚摸查看那些锻造装置,被人制止说危险,她才小心离手,一脸歉意,随和得毫无架子,犹如一个贪玩好奇的孩童。很快便让寒氏之人放下了紧张和不安,也都不知不觉的随她展开笑颜,与她讲解各个装置的作用。   寒冽行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恍惚。几万年前在寒氏,也有这么一个孩子,一副笑脸,在一众面色冷峻严肃之人中打闹玩笑,天资聪颖,也如眼前这个女子一般,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寒爷爷。”佰仟云结束了参观,满足了好奇心后,走向寒冽行,表情认真: “我有些话,想与您说。”   入了里屋,佰仟云缓缓道来,寒冽行才震惊的知道,数万年前那位寒氏圣子,原来在三界,有着两世的经历,不仅如此,残魂还随着佰仟云一起回到了灵族,现如今正在那圣树魂皿之中,只待重生。   寒冽行百感交集,冷峻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情绪,喃喃说道:“原来寒彻,还在……他……回来了?!”   “原来他叫寒彻啊!”佰仟云说道,轻叹一声:“算起来,他也算历经三世,待圣果成熟,那便是他四世重生了,这家伙的命,也真是够坚韧的,我与他,缘分匪浅,他三世因我而生,也因我而灭!我今日来到此处,也许是冥冥中注定。他很聪明,圣子的记忆,寒氏一族的匠心精神,一直都在他的魂魄里面不曾忘却。坠落成魔,也非他所愿,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样的人,我也有心成全于他,也算是在成全我自己!”   寒冽行愁眉深锁,眼神深沉:“他既然已是身死之人,圣果重生,也便没了记忆,也不会再是什么圣子,只望他能重新开始,不再作恶,便已是我寒氏的之幸了!”   “我已经将母亲的圣女灵源,注入了他的魂花之中,如此一来,他日圣果成熟,他便会是圣子,不仅如此,我还会将我的灵力,尽数传与他,他是圣子,从来便是。若没有他,我也无法突破心经,我知道,若不是万年前他失了心智,那么,以他的天资和聪颖,他也必定能通晓清明,成为一代杰出圣子。”佰仟云说道,眼神真挚。   “灵主不可!”寒冽行一惊,失色道:“灵主此举实属荒唐,恕老夫直言,圣子之躯,自古皆有定数,不可妄自改命。那寒彻有自己的宿命,断不可让灵主虚耗灵力去供给栽培,这是折煞他啊!”   “寒爷爷,你听我说。”佰仟云见寒冽行惊慌失色,拉住他的手,目光恳切: “我希望您能同意,让我以圣子之身重生寒彻,因为只有他,才能了我心愿,还了他的情意,也只有他重生,我才能重回三界,与我的夫君团聚!”   “灵主你……”寒冽行愣住,望着佰仟云眼中翻滚的泪光,还有一脸的恳切: “此事过于重大,灵主当与族长商议方为妥当。老夫对此,无能为力,不……老夫感念灵主恩情,能将我弟寒彻之魂带回,灵源之事,自有因缘,望灵主尽早将其取回。”   “取不回了!”佰仟云说道:“仟云望寒爷爷体谅,我意已决,他圣花中灵源,已经被我替换掉了!此事与我而言至关重要,还望寒爷爷能成全我!”说罢朝着寒冽行一拜。   “灵主这是……你要折煞老夫吗!”寒冽行慌忙起身,将佰仟云扶起:“灵主既然心意已定,老夫无话可说,灵主可知,此举亦然违背常规,族长断不会答应!”   “我知道,寒爷爷,寒彻作为寒氏圣子,天资卓绝,寒氏一族,对我灵族功劳甚大。我既是圣女,那便要有圣女的决断和担当,此事我心里有数!”   圣堂之上,寒冽行回过神来,看着跪地的佰仟云,暗自感叹,这个女子,比起她的母亲,甚至比起史上记载的很多位圣女,显得那么不同,她天资如此清奇,轻松突破清明,身上的那股倔强的力量,敢于质疑和挑战先人族规,以及懂得顾全大局的筹划,就这份胆识和担当,异于常人,让人心生敬佩。何谓清明,或许她早已勘破,俨然通晓于大局之外了吧!   寒冽行替佰仟云说话,也不单是感恩与她对寒氏圣子的情谊,而是随心而行,觉得佰仟云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见众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眼神一凝,面色不改:“老夫并非说客,灵主所言,让老夫感同身受。我寒氏历来擅长锻造炼制灵器,也从不炼制重复之物,所炼之器,皆各有所长,作用不同,功能不一,靠的便是不断的创新改变,最忌千篇一律,墨守成规。很多的灵器,都是在打破常规之中所得,灵器皆如是,人也亦然,若是这世间之人,都是一个样子,一种性情,那无异于行尸走肉,毫无生机可言。”   众人听了,均低头沉吟不语。   玉薄然表情变幻不定,寒冽行今日的言行,倒是让他对这个冷面无情的老头有些刮目相看。   他看了看地上的佰仟云,又看了看其他的两位长老,二人均是垂头不语,玉薄然暗暗摇头,这丫头的心,也真是太大了,不发落她也就罢了,她该偷着乐才是,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生生将此事演变至此,看那寒老头的表现,定是这丫头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云幕尘对寒冽行的话也深有同感,回头看了看他的爷爷,那云萧瑟似乎不为所动,于是便开口说道:“寒长老所言,幕尘深有体会,云氏世代西医,虽医理有规律所循,可药理却是变化万千,若是一味地按照常规入药医治,也难免会有只察于表,不明于里的误诊,许多疑难杂症,尤无迹可寻,无书可考,用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以也是需要不断探索的。幕尘以为,规矩法度,就如对症下药一般,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与否。望族长与众位长老、前辈三思。断然依照族规,定了灵主之罪事小,可灵族因此带来的后果,却是要所有人一起去承担的。”   众人齐齐一震,云幕尘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五十万年才转世的圣灵,若是贸然处置了,势必会改变整个灵族的局面和命运。   玉薄然陷入沉思,当初若不是自己以族规恐吓,那么玉紫芯的命运,会不会也不会如此凄惨,他不明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她的女儿入三界不敢回,定是怕受那族规所罚,云幕尘说话的时候,看了佰仟云一眼,玉薄然心里一阵寒栗,这丫头的性情,如此刚烈,照她那意思,三月之后,势必要重返三界,与那炫月双宿双栖,如今大张旗鼓的要改规换制,若是失败,以她的德行,不闹个天翻地覆,怎肯罢休?那炫月的身份,别人不知,玉薄然却是清清楚楚,加之佰仟云手中圣莲印记,与书中记载的五十万年前的那位圣女别无二致,两人轮回转世,纠葛数十万年不休,若是当年情景再现,必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两败俱伤的局面。   玉薄然顿了顿神,心里已有了计较,望着地上四人:“你们先起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篡改旧制,也不是你佰仟云一人说了算的。就算寒长老支持,没有其他长老的首肯,以及众位掌事的同意,也是断不可行的。”说罢看了看云萧瑟和风鸣和:“不知道二位有何高见?”   风鸣和虽是族中长老,可也是玉薄然的灵侍,二人心意相通,自然知道玉薄然所想,便起身上前,将佰仟云扶起,其余三人也随着站了起来。   风鸣和环视四周,定定说道:“族长,诸位长老管事,老夫一介武夫,不擅研法制族规,我风氏一族,守护灵界,世代侍奉圣子圣女。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我懂,可两情相悦之事,又岂有规矩可区,对错可言?老夫惭愧,说起来我风氏也曾有不孝子违反族规,与他族通婚之例,按律已受严惩,我本无话可说,可是……”   风鸣和忽然声音哽咽,望着风俏言:“我每每看着这个孩子,便心如刀绞,也会不停的问自己,是否有错?逼得她狐族的母亲跳崖而亡,我亲自将自己的儿子,抽去灵源,断其筋脉,让他永远无法习武,甚至无力握剑。现如今又看着这个孩子,她与她的母亲,长得如此相似。大义灭亲,守住了灵族的规矩,却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个中滋味,不知诸位能否体会!我风鸣和一世,对族长或是对灵族,问心无愧。可唯独对自己的子女,却是万般愧疚!” 第165章 改立新制   风鸣和情绪渐渐激动,此刻的风俏言,已经是惊愕不已,睁大眼睛望着风鸣和,又向自己站立一旁的父亲望去,那男人脸色暗沉,紧咬双唇,眸子含泪别过了脸去。   佰仟云也同样吃惊不已,原来就觉得风俏言与众不同,戏称她小狐狸,可没有想到,她真的是狐族后代,这事从未听人说过,也没人问过。   今日风鸣和一语道出其中缘由,才知道风氏之子,也曾暗自入世。不仅如此,竟然还是和一个狐族女子,想必是不顾族规,将那女子带至灵族,才酿下如此悲剧。   佰仟云扶住有些发抖的风俏言,灵识传话:“小乖,你没事吧!”   风俏言点点头,垂头望着地面不语,光洁的石地上,一滴滴泪珠落在她的脚边。   佰仟云心里一痛,抬头环视四周,厉目说道:“今日之事,我不管各位长老是何意见,灵族与三界通婚之事,那令人发指的惩戒之法,一定要改,若是两情相悦,可自行离开灵族,削其灵籍,绝不能再抽源断脉,相逼致死!”   佰仟云的话坚毅果断,堂中竟无一人反驳,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望着玉薄然,只见他眉宇渐松,望着风鸣和,眼中悲切:“我竟不知,有此等事情,你当初为何不禀明于我,我定不会让你如此决断!”   “族长!”风鸣和忽然跪在地上:“鸣和不让族长知晓,便是不想族长为难。族规森严,我又是掌罚之人,此事我自有决断,不曾后悔!”说罢看看风俏言,又看了看佰仟云:“今日灵主如此提议,老身不想后辈重蹈覆辙,再生悲剧,望族长看在灵主,以及圣女紫芯的份上,考虑一下灵主的提议。”   玉薄然从座上起身,大步上前将风鸣和扶起,心中怜悯,语气责怪:“你啊你!行事太过刚直了。”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云萧瑟:“云长老,灵主之言,你以为如何?灵族法典皆是云氏所修,这方面你比我们都有发言权。”   云萧瑟表情一怔,望着众人,形势一目了然,他看了看云幕尘,心里升起一丝酸楚,脸上闪过一抹不察的苦笑,轻叹一声说道:“灵主既是已有定夺,族长不反对,诸位长老掌事也无异议的话,老夫自然无话可说。”   “诸位掌事,可还有异议?”玉薄然听了云萧瑟之言,暗自满意,转向堂中,向其他人问询道。   “在下均无异议!”所有人齐齐回答。   玉薄然点点头,表情平静,接着说道:“既是如此,那边劳烦云长老,按灵主所言,修订新制吧!”   云萧瑟点头领命,云幕尘也轻拭额间汗珠,面色渐渐轻松释然。   “等一下,云爷爷!”佰仟云上前望着云萧瑟:“既然是要重修新制,那我还想加一条!”   玉薄然眼睛一闭,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叫她姑奶奶,不会见好就收吗?   今日一闹,能换来如此结果,已经是万幸了,她还得寸进尺,意欲何为?   众人刚才历经一番跌宕起伏,峰回路转,早已一个个心揪在嗓子眼,本以为圣灵佰仟云今日难逃一罚。谁知违反族规之事,不知不觉演变成了改旧立新,所有人的焦点又都放在去考量那旧制是否适宜上面,若是旧制不存,那佰仟云也就没有过错,顺理成章便免了处罚,聪慧之人暗叹这一招暗渡陈仓用得精巧,也对那新制建立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本以为事情已经近乎圆满,可佰仟云突然又跳了出来,似乎还有后话,于是众人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静听下文。   “诸位可知,我为何能突破心经,通晓清明吗?”佰仟云望着众人,问道。   自然无人得知,有些人摇了摇头,想知道佰仟云接下来会说什么。   “圣女心经,一共十九层,分别是:觉知、起心、动念、普济、通达、四无 ( 无我、无极、无为、无间、) 然后是洗尘、三问(问心、问道、问物),接着是千境、万象、御物、净世,最后是通晓及清明!我想在座各位,除了我,没有一人能明白这其中奥义吧!”   这是什么废话?   玉薄然白眼一翻,这死丫头在臭显摆什么啊!别说在场的人,这五十万年来,天下就无一人能明白,自己哪怕曾经身为圣子,也是难以将那心经融会贯通的。   佰仟云接着说道:“这心经十层之前,还尚易突破,可洗尘过后,便很难再有所进,尤其是到了十五层,我相信这灵族史上,能突破的没有几人。这么说吧,若是能过了净世,那后面的通晓清明便是必然,大家可知是何原因?”   众人照旧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玉薄然老脸一捂,这脸皮厚的绝对不是遗传自己,可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   佰仟云不紧不慢,若是要引出她后面想说的话,那便要先吸引大家的好奇心,而最能让人兴致盎然的,无外乎是这几十万年难遇的心经登顶之事。   一如她所料,所有人皆是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期待她的下文。   于是浅浅一笑,望着云萧瑟,继续说道:“云长老若是有兴趣,不妨去查阅一番,我灵族史上,但凡心经能登顶清明之圣子圣女,我敢断定,他们一定都曾涉足三界。而且我敢断言,心经中的净世一层,在灵族是万万无法突破的,灵族灵气充盈,纯净无比,别说邪气怨灵,甚至连一个外族都没有,净无可净。我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在一封闭的密洞之中,与数以万计的怨灵为伴,为了脱身将其净化,阴差阳错,才得以突破,由此可见,三界与灵族而言,并非虎狼之地,而是宝地。”   众人深目结舌,佰仟云的所说的心经,堂中之人自然知道,十九层心经之名,也都有所耳闻,可从未有人,去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玉薄然,闻言更是浑身一怔,脑子恍然,却又矛盾,先祖创立心经,既然要行遍三界,才可将其突破登顶,那又为何要立下灵族不入世的规矩呢?   “诸位也许不信,也许会觉得心经本身,便是自相矛盾。但是我相信一疏灵女,在创立心经之时,必是遍临过三界的,至于后面为何立下灵族不入世的规矩,想必有她的理由,后人也无法考证。我想说的是,既然管不住灵族之人的好奇之心,偷偷跑去三界,何不如开放灵门,让他们一探究竟,比如一年一次,三日为限,地点可以选在莲绘岛,也可以带上灵族之物,易换那三界之物,交流通货,不是更好?”   玉薄然腹诽:整个灵族就你好奇心最重,就你想去。   众人一脸愕然。   唯有云氏长老云萧瑟,却是若有所思,蹙眉凝目:“灵主此想法,灵族史上并非首次,据史料记载,灵族就曾经开过灵门,也是在莲绘岛,形式与灵主所言甚为相似。至今那莲绘岛,仍旧残留了不少当年灵族留下的物件,可不知为何,后面便断了,不再开启灵门,许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许是那三界之君混战,天下苍夷,尸横遍野,以至天象异变,昼夜颠倒,河水上流的乱世吧,那也是几百万年前的事情了。灵族不得已参与到三界的战争中,当时的圣子为恢复世间秩序,不惜耗费大量修为,重铸万象,舍身而亡。据记载,那位圣子也是突破清明之人,心思细腻,想法清奇,就是他开创了灵族入世同三界交流的先河,他身陨后,灵族人心戚戚,后面的圣子也就关闭了灵门,再不开启,不仅如此,还重惩越界之人。”   “我明白了!”佰仟云接过玉薄然的话说道:“可惜生不同时,不然我得好好向这位圣子前辈讨教一番,他心怀大义,悲悯天下,亦然领悟了灵族存在的精髓所在。生死皆有命数,生死之间方显价值。我灵族的使命,从一开始便是如此,虽身在三界之外,却将三界守护在内,既然有逆天的能耐,便要有济世的担当和责任。若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固步自封,只求安居乐业,不问世事,那便有违了先祖创立灵界的初衷。更年换代,此一时彼一时,我作为灵族圣女,也要有此觉悟,不能置身事外,视三界经年战乱、满目苍夷于不顾。不仅是我,诸位族人亦然如是,就算没有守护之力,也要有守护之心,入世之事既有先例,那我便遵循,不扰乱三界规律,只开一个窗口,让族人能一窥三界民生,心怀悲悯,感同身受!” 第166章 翟阳公主   如若是心经大成归灵的佰仟云,让玉薄然觉得有些变化。   那此刻的佰仟云,足以他大吃一惊,判若两人。   这孩子目光坚定,振振有词的模样,让他有些恍惚,而环顾四周,居然无一人反驳,无不震慑于她的凌厉威严之下,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让你不知不觉,愿意去相信她的话。   于是,在佰仟云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下,众人皆无异议,一并通过了佰仟云的决意。   由云氏主编,诸位长老参谋,重新着手开始修改灵族旧制。   在此期间,佰仟云还多次造访云家,与云萧瑟和云幕尘认真探讨新制细节,其严谨细致的态度也让二人刮目相看。   魔界紫芯斎院子里,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从灵莲中走出的女子,身着浅荷色衣裙,清新脱俗,面容娇美,一双大眼睛打量周围,看到墨子舟时,杏眼圆睁闪出喜悦光芒:“子舟哥哥!”   墨子舟表情惊异,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你是……?”   翟曦也吓了个够呛,面色大变,指着她:“你是何人?翟阳呢?”   女子盈盈一下,朝翟曦一礼:“兄长,我就是小阳!”   “哈?”翟曦盯着女子,虽为女儿之相,可眉宇间,仍残留了些翟阳的影子,尤其是那灵动的的眼睛,还有那笑容,分明就是翟阳,可又比以前的翟阳多了俏丽和柔美。翟曦心里一沉:“怎么会这样?这佰仟云搞什么,居然把你变成了个女子!”   “是我让云姐姐这么做的。”翟阳眉头一扬,对着墨子舟笑道:“子舟哥哥,我好看吧!”   墨子舟似乎还没回过神,只是无意识的点点头,一时竟不知是该看或是不看她。   “难怪那女人让我为你重新取名,我还疑惑,现在知道了。你说你,好好的男子不做,为何要做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翟曦有些不悦,皱眉看着翟阳说道。   翟阳不以为然:“刀灵本就没有性别之分,我想做女子怎么了?这是我的自由。”说罢抬起手,轻盈的转了一圈,朝那水面照了照自己的面容,十分满意!   翟曦摇摇头,不可救药的看着翟阳,一脸的不屑和鄙夷。   翟阳视而不见,走向墨子舟:“子舟哥哥,你也觉得我胡闹吗?”   墨子舟回了回神,笑着对翟阳说道:“你自己喜欢便好!只是仟云交代我为你取名之事,恐怕那些名字都不适合你了!”   “不用改名字,我还是叫翟阳,这个名字,是父亲当初为我取的,我挺喜欢,习惯了!”翟阳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院子不错,以后我便住这了!”   “想都别想!”翟曦大声说道:“滚回你自己的寝殿去住。”   “为什么啊?”翟阳嘟着嘴,朝翟曦撒娇:“这个院子明明空着,凭什么不给我住啊,难不成你还想等着云姐姐回来啊!”   翟曦表情一怔,被翟阳娇嗔的样子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是不习惯,蹙眉说道:“我还是无法接受,你这几天别在我面前晃,我怕忍不住会揍你。” 说罢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边走边摇头。   魔界二殿下重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天下议论纷纷,而笑谈最多的是,那重生的二殿下,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不改姓名,仍唤翟阳。   于是人们又开始对这个叫翟阳的女子好奇不已,有的说她虽作女子,却还是男儿长相,粗陋,也有的说她花容月貌,美艳无比。   纵使那魔君翟曦有多抵触,还是在魔宫举办了宴席,在全族的见证下,正式给了翟阳魔族公主的名分。   可那翟阳公主还是不改顽劣的脾性,没在魔界呆两天,便缠着那司音之仙墨子舟去了天庭,天宫之人见了,也都掩面而笑,那翟阳毫不在意。墨子舟也未见不耐之色,对她耐心教导,礼节仪态,言行举止,梳妆打扮一样不落。   那翟阳性子虽野,作为女子竟然学得十分认真。   可没多久,便被翟曦抓了回去,说是魔族公主久居天庭不妥,更何况是与一男子朝夕相对。   那翟阳万般不乐意,可迫于魔君翟曦的威严,只好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去: “子舟哥哥,你可记得要来魔界看我啊!”   墨子舟微笑着点头。   翟曦见了更是气不打出一处来,拎了那翟阳的衣领便走。   回到魔界,翟阳一脸不悦:“兄长,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了!”   “我该如何对你?”翟曦严厉喝道:“以前你与他混我不说你,那是因为你是男子。可如今,你是魔族……咳咳......公主,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是如何议论你们的吗?你还以为自己是男人啊,整天呆在那墨子舟的庭院里,不知羞耻!”   翟阳眼眶泛红忿忿说道:“我是女子又如何!我就是为了和子舟哥哥在一起,才化着女子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子舟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我就想陪着他,我不管!”   翟曦闻言一脸惊愕,半天回不了神,指着翟阳:“你……你对墨子舟,你…… 噫……!”翟曦一哆嗦,焦头烂额:“我管不了你,我就让一个人来收拾你,让你知道身为魔族公主,要有什么样的觉悟!……不对,那个人,似乎也没有这种觉悟!” 无奈的看着翟阳,语重心长:“你既心仪墨子舟,可你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吗?”   “我知道!”翟阳仰头说道:“子舟哥哥重情重义,以前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天人永隔。后来他遇见了云姐姐,我猜他心里,便将那个叫让颜的女子慢慢放下了,子舟哥哥深藏不露的心思里,我知道有谁。我相信只要我对他好,他就能放下过往,子舟哥哥前世如此坎坷惨烈,如今仍旧孤身一人,呆在那人情凉薄天宫,我想陪伴他,同他说话,听他抚琴,伴他看花开花落。你别把我想得太不堪,我对子舟哥哥,一直都是尊重仰慕而已,定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尴尬和不适。”   翟曦怔住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的翟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从此以后,他恐怕真的要把她当着一个女子,或是妹妹,去看待了。   紫荆峰上。   “你竟然开始亲自给弟子授课了!”凌雾不可思议的对炫月说道,要知道这些事一直都是莫烟在做,可最近炫月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仅揽过了门派许多的事务,还主动每日开始给弟子授课。   “嗯!”炫月淡淡的答道。   “你可知道那帮孩子得你亲自授业,有多高兴 !”凌雾说道:“尤其是那几个女弟子,看着你的眼睛都在发光,能得天尊亲自授课,怕是没一人会缺席吧! 可你每日讲一堂就好了,为何要分三堂来讲,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炫月说道,却没看凌雾,继续检阅桌上弟子的今日的课业:“资质不同,不能一起授课。”   “虽是这样,你可以挑一些资质好的弟子来上课便好,不需要把全部的都安排了吧,每日三堂课,每堂课一个时辰,你还得处理门派要事,还得帮着天庭那白景天君制定新的族规,我看你一整天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见炫月不语,凌雾突然一皱眉:“你是不是想她了?所以才故意让自己忙起来吧!”   炫月微微一怔,抬眼看着凌雾:“你很闲吗?”   凌雾见那蓝眸闪过冷冽,慌忙说道:“不闲,不闲,我可忙了,天尊如此勤勉,搞得我和萧逐也不敢懈怠了,这不,刚带弟子们游历归来,接下来便是要考核他们的修为了,再过一月,要进行一次考试筛选,分出等级,到是恐怕又会有很大的人员变动。”   “嗯,你和师叔商定吧 !”炫月说道。   凌雾离去后,炫月环顾房间,没有她的清月宫,似乎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异常的寂静。炫月移步离开书案,修长手指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枚梳子,取下一丝黑色长发,抵至鼻尖,闭目去寻那发上的气息。   佰仟云离开已有一月,这一月对炫月来说,堪比万年。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过来的,每每夜深人静,他驻立悬峰之上,姚望天际,此刻的她,又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同他一般,思念入骨! 第167章 惊喜交加   “阿嚏!阿嚏!”灵界的佰仟云打了两个喷嚏。   “灵主是受凉了吗?”云幕尘关切的问道。   佰仟云摇摇头,握着鼻子:“幕尘哥哥,我们已经连续输灵快两月了,为何那圣果还是不见长大啊!”   “灵主不要着急,其他的残魂都还是圣花呢,这个圣果已经算是成长迅速了。” 云幕尘宽慰道。   “那按你的推测,还需要多久呢?”   佰仟云的急迫云幕尘何尝不知,她隐瞒了族长和其他长老,私自同他一起催长寒彻的残魂圣果,每日将灵力尽数灌入那圣果之中,毫无保留,那朵红色圣花凋落后,便很快长出了果实,相比一树的白色圣花而言,那一朵红色的圣花异常特别,在佰仟云和云幕尘的精心呵养下,很快便结出了圣果,且果实健硕,灵气充盈饱满。佰仟云有时盯着那圣果一看就是许久,云幕尘知道,那是佰仟云的希望,哪怕现在禁婚令已除,换言说佰仟云与炫月之事,再无人会说什么,灵族也有每年为期三日可以去到三界。可显然这些对佰仟云来说,都不够,她要的是长相厮守,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为灵族重生圣子,接替自己的圣女位置,也许,她从来便不属于这里!   云幕尘摇摇头:“我不知,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做。”   佰仟云见云幕尘面露难色,微笑着拍拍他的手:“没事的,我们再接再厉便是!”   云幕尘点头,忽而面露忧色:“灵主,你每日输灵后都如此疲倦,还是不要虚耗过度,我担心你会因此耗损灵源。”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佰仟云点头。接过云幕尘为她熬制的灵药,一口喝下,皱着眉头:“就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个药不苦吗?”   云幕尘笑了笑,接回空碗:“良药苦口!”接着走到茶台边:“这段时间你不适宜饮茶,我采了些白冰花,补气固原,你喝喝看。”   佰仟云边看着云幕尘泡茶,一边放飞思绪,须臾,突然问道:“幕尘哥哥可知,何为断袖?”   云幕尘煮茶的手一抖,惊异的望着佰仟云:“何来此问?”   “是不是,就是两个男子之间,有……那种情意?”佰仟云试探的问道。   “嗯!”云幕尘答道,抬眼看着佰仟云:“你可想到什么?”   佰仟云点点头,不以为意:“原来如此!难怪了!对了,幕尘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云幕尘持壶的手又一抖,茶水溅出洒在衣衫上,缓缓放下茶壶掏出手巾搽拭,面色凝重紧抿双唇。   佰仟云见他表情有异,莫非是刚才自己所问之事让他困扰了,云幕尘在三界之时,与那泽澜走得颇近:“幕尘哥哥,你莫非是……”   “不是!”云幕尘脸涨红,大声回道:“你不要瞎想!”   “哦!”佰仟云松了口气,见云幕尘似乎有些气急,是不是自己误会他,让他不悦了:“对不起啊!我就是随便问问的,幕尘哥哥,那你喜欢的是哪位女子呢!”   云幕尘蹙眉看着佰仟云,后者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轻叹一声:“我……没有喜欢的女子!”   佰仟云暗叹,云幕尘是她在灵界认识最好的人了,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睐。   朝云幕尘一笑:“幕尘哥哥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非常好的女子的!”   云幕尘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浅笑,将花茶递给佰仟云,轻声说道:“灵主尝尝看。”   佰仟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耀眼的光芒,对一旁的风俏言说道:“小乖,你说这灵界,为何没有黑夜呢!现在已经是就寝的时辰,可你看看外面,完全晃得让无法入睡嘛!”   俏言轻轻一笑:“我刚回来也不习惯呢!小主,我去给你取块布罩眼吧!”   “我怀疑这是故意的!”佰仟云若有所思的说:”一疏灵女自然是见过世间景象的人,三界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月星辰四季更替,这是上古便有的天象和规律。可一疏幻出的灵界,偏偏就没有夜晚,也没有月亮星辰。莫非……她怕黑!”   俏言不禁一笑:“许是真的怕黑吧!小主今日虚耗灵力过多,还是早些歇息吧!”风俏言关切说道:“这几日,我发现族长似乎有所察觉了!我爷爷也问我,你为何日日要去那圣树。”   “对了,风姨的残魂,已经放置妥当了吗?”佰仟云问道。   “嗯,已经放好了。”俏言说道:“爷爷本不打算将姑姑的残魂放进圣树重生的,想将她超度顺应规律自然转世。还是父亲说希望能再次见到妹妹,若是让她转世,那便不再是姑姑,是别人,爷爷也不知怎的,竟答应了,请示了族长,委托云长老将其放入了圣树的魂皿之中。”   “太好了!”佰仟云心里安慰,风姨惨死,一直是她心里无法抹灭的遗憾: “以后还能得见,其实无论是对于风爷爷,还是你的父亲,甚至于我来说,都是欣慰之事!”   “小主,那寒彻的圣果现在长得如何了,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快成了吗?” 佰仟云微微皱眉,轻轻说道:“我也不知为何,这个月开始,自己身上的灵   力似乎变少了,每次输灵,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那灵气也像是在故意抵制我一般,久久的盘旋体内,不肯溢出。所以寒彻现在的生长速度,有些缓慢。”   风俏言面露担忧:“小主,你还是让云公子给你看看吧,如此状况定有原因,你千万别强行输灵啊!”   “我知道的,没事!”佰仟云说道:“也许是前段时间用灵过猛,身体的自动保护吧!”   风俏言还是忧心忡忡,她这个主子便是这样,嘴上说着知道,可又有哪一次会去注意?不由得一叹,除了天尊炫月,看来没人能管得住她了!   次日,佰仟云依旧来到圣树下,一跃身上了树,轻车熟路来到了那颗圣果前,一叹气,怎么不见长啊?佰仟云举手聚灵,朝那圣果而去,突然一阵眩晕,她摇摇头定了定神,继续输入灵力。   树下的云幕尘看着佰仟云脸色渐白,汗珠从她鼻尖渗出,急喊道:“灵主,你快下来,别再输灵了!”   佰仟云低头看了看云幕尘,手上却并未停止,体力尚有灵气,为何就难于往外输出呢?佰仟云加重了聚灵的力度,强行将灵力从体内抽出,突然身体一晃,眼前一黑,跌落下树。   “灵主……”耳边传来云幕尘一声惊呼,佰仟云已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来之时,眼前只见云幕尘一人,她环顾四周,这里是,他的医馆。   “醒了?”云幕尘温声道,见她一脸疑惑:“你晕倒了,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免族长怀疑,便将你带至此处了。”   佰仟云点点头,觉得全身乏力,疲惫不堪:“我这是怎么了?”   云幕尘眉头紧锁,望着她说:“以后,你再不可动用灵力了,这段时间虚耗太多,你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那怎么行!”佰仟云断然说道:‘每日虽有虚耗,可灵源很快便能再生,不碍事的,我可能是今日用力了些!’   “仟云……你自己没感觉吗?”云幕尘望着她,眼眸闪烁,表情变幻不定,沉声说道:“你……有身孕了!”   “啊!”佰仟云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云幕尘,见他肯定的点点头,她才回过神来,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我……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   “嗯,已经两个月了,所以你不能再妄动灵力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云幕尘认真说道:“这几日我便觉得你不得劲,按理说输灵不会让你如此疲乏,现在知道了,你有孕在身,腹中孩子想必也是出于自我保护,将你的灵力留置体内,你每次疏灵才倍感吃力。是我疏忽了,怎么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呢!”   佰仟云此刻还沉浸在怀孕带来的激动情绪中,她似乎并未听见云幕尘的话,只是呆呆的用手抚摸着小腹,嘴角露出微笑。我有孩子了,我有了炫月的孩子! 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充裕着她,炫月若是知道,该是有多高兴啊!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母亲。当她的手心感受到腹中那一处微弱跳动的气息之时,眼眶渐渐湿润,仿佛只是瞬间,一种强大的力量油然而生,作为一个母亲本能的保护欲望。   佰仟云惊喜交加,望着云幕尘,竟有些茫然:“那现在,怎么办?”   “你先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胎,疏灵之事也不要做了!”云幕尘说道。   “那圣果呢?圣果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好?”佰仟云忧虑不已,若是这样,圣果长成将变得遥遥无期,也许一年,也许十年百年,甚至更久,回不了三界,那她怎么办?炫月怎么办?孩子随之出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放心吧!”云幕尘见她表情有些绝望,心里一紧,对她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第168章 灵女一疏   云幕尘说了他有办法,佰仟云也就信了。她印象里的云幕尘,从不会说谎,也不会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他说可以,定有他的办法,或是研制了某种灵药,可以代替她的灵力,继续将那颗蕴藏了寒彻残魂的圣果培育长大。   可她并不知道,她输入的是圣女的灵力,而且是异常珍贵的圣灵之力,这世间,又能有什么力量能替代呢!   心思简单的她,却未曾深想,在家里养了十数日后,耐不住好奇心想去圣树一探究竟,可当按照每日疏灵的时辰她抵达圣树时,却不见云幕尘的身影。   莫非他没来?圣果每日都是此时收纳灵力,云幕尘是个严谨之人,不会不在,还是他所用的方式不同?佰仟云狐疑的环视了一下圣树四周,忽然树洞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咳嗽声,佰仟云一喜,快步朝树洞走了进去。   “原来你躲在这啊!幕尘哥哥,你……”佰仟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云幕尘,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嘴角渗着血迹,一脸的疲惫和虚弱,正在洞内打坐调息。见到佰仟云,慌忙将脸背了过去。   佰仟云心里一紧,慢慢走近他,眼眶湿润,声音颤抖:“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自己疏灵,你灵力本就有限,你怎么能虚耗自己……”   “我没事!”云幕尘声音有些虚弱,强撑着欲从地上站起。   佰仟云一把将他按住,拉过他的手,聚气一探,心里一痛,云幕尘这是虚耗了多少灵力啊!,体内竟如河床枯竭,没有一丝灵气流动,眼泪掉落:“幕尘哥哥,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道这无异于寻死,你不让我来,你自己却如此,我以为你会用灵药,我真傻,那灵药只对活物有用,我怎么没想到!”   云幕尘伸手拭去佰仟云脸上的眼泪:“无妨,我打坐片刻便好,别哭,掉泪对孩子不好!”   “我们不疏灵了,我等,等到孩子出生再说,我不准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佰仟云哽咽着说道:“都是我不好,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是我太执拗了!我不想别人替我去承担这些,尤其是你,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灵族交代,怎么向云氏交代?”   云幕尘轻咳了两声,抚住胸口,挤出笑容缓缓对佰仟云说道:“我不是别人。仟云,我说了会帮你,就会帮你,是我无用,修为太浅,灵力有限,可只要能助你完成心愿,就算舍了我这条命,又如何!”   佰仟云泪水再一次涌出眼眶,摇着头:“不行,不是这样,我的愿望,绝不是要靠牺牲生命,伤害朋友去换得,这样我不会开心。云幕尘,我不准你这么做。是的,你不是别人,对我而言,你是重要之人,是我的家人,我们到此为止吧!”   云幕尘深邃的眼眸一闪:“重要之人吗?仟云,你如此说,我很高兴,做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无须自责。”说罢缓缓站起身:“其实除此之外,也并非毫无办法,只是,那是禁地……”   佰仟云将云幕尘扶住,可就在他刚站稳的瞬间,突然脚下一晃,顿时感觉地动山摇,佰仟云抓紧云幕尘,惊愕的看着四周,可明明周围的东西都原封不动,低头一看,只见地面波动,不一会一道紫光射出,脚下之处竟然裂开一个长长的缝隙,随着那缝隙越来愈大,佰仟云与云幕尘还来不及逃离,便双双失足掉进了那地缝之中。   佰仟云只觉身体不停的往下坠落,刚才的惊慌之中,松开了云幕尘,这种感觉,一如当初跌入万空谷,周围皆是紫色光芒,拉着她不停的往下落。   临到底部时,佰仟云凝神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缓缓站住,抬头一看,迅速聚气将跌落的云幕尘接住,让他轻缓落地。   “幕尘哥哥,你没事吧!”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云幕尘摇摇头:“没事!”   佰仟云方才放心,四处扫看,这是一个山洞吗?偌大空旷的洞中,除了那些一根根深扎缠绕在柱上的树根,竟空无一物。这是圣树下面的溶洞吗?   等等,中间悬浮在空中的那个紫色圆珠是什么?刚才的光芒,似乎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佰仟云朝那颗珠子慢慢靠近,细细的端详着,这么说,圣树的力量,是来自这颗灵珠吗?佰仟云伸出手,刚要触碰灵珠。   “灵主,不可!”云幕尘一声急喊。   就在他喊出声的同时,一道耀眼的光芒,带着巨大的力量,将佰仟云弹开,摔在地上。佰仟云痛得还未来得及站起身,耳边响起冷冽带着怒意的女声:“何人在此放肆!”   佰仟云一惊,望向发出声音的灵珠,只见那灵珠中,竟慢慢幻出一个女子的影子,逐渐清晰,一身紫衣,面容秀丽,气质绝尘,冷冽的眼神扫过二人,惊异的停在了佰仟云身上:“圣灵!”   佰仟云错愕之际,云幕尘已经跪地俯身,朝着那幻影虔诚一拜:“晚辈云幕尘,与灵主不慎跌落地宫,叨扰了先灵,还望恕罪!”   先灵?佰仟云心里一震,莫非她是?不对,眼前这个幻影,只能算是一个残魂,或者说是一个元神,她莫非就是,灵女一疏?灵族的创始人,一疏?   佰仟云疑惑的看了看云幕尘,见云幕尘朝她点头,似乎肯定了她心中所想。佰仟云虽心有疑虑,但无论她是谁,都一定是前辈,便也跪地,朝着注视她的幻影一拜:“晚辈佰仟云,见过先灵。”   “佰仟云。”那幻影女子身形越发清晰,渐渐的,身体发肤竟然同真人无异。她慢慢走近佰仟云,打量着她,哼了一声:“还不赖嘛,心经大成!”   佰仟云心想,这定是一疏灵女无疑了,这都多少年了,为何她的元神还在此处?这灵族是她所创,灵界也是她幻出的,莫非从上古至今,她虽身死,却一直用元神在给那圣树疏灵,守护着灵界?如此强大的能量,让佰仟云心生敬畏:“仟云并非有意打扰前辈……”   “都起来吧!”女子打断佰仟云的话,又走近云幕尘:“是我有话问你们,才让你们下来的,不必惊恐!”   佰仟云和云幕尘站起身,对望了一眼,难道说,刚才的裂缝,便是她干的?   “没错!我打开结界让你二人下来,因心有疑惑。”女子似乎十分了解佰仟云心里的想法:“你两月前回到灵族,便开始对那寒氏圣子残魂疏灵,还有你。” 女子对着云幕尘:”竟然不惜损耗灵源,将体内灵力全部输出,你们两如此执拗,意欲何为?你不是已经是圣女了吗,为何要强行重生一名圣子,你可知道,灵族从来就不会同时存在两个圣体的。”   佰仟云闻言,心里一急,躬身说道:“都是晚辈的主意,仟云一意孤行,想要重生寒彻,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灵族,我知道灵族不能同时有两个圣体,仟云愿意将自己的圣力,全部给予寒彻,让他重生,守护灵族。”   “然后呢?”女子一眯眼,蹙眉望着佰仟云,突然面色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竟然身怀夜族之后!佰仟云,你与夜族之人,有什么关系?”   “夜族?”佰仟云不解,望着女子,又看了看云幕尘,云幕尘皱眉不语:“前辈说的夜族,可是我的夫君,炫月?”   “炫月!”女子冷哼一声:“这一世的名字吗?不错,你腹中之子,便是夜族之后,你不是想告诉我,你摒弃圣力竭力重生圣子,便是想与那夜族比翼双飞吧!”   “前辈明鉴。”佰仟云并不否认,望着女子:“还望前辈成全,我与炫月,已经是夫妻,我就算不做灵族圣女,也要和他在一起。”   “哈哈哈!”一疏笑声响彻山洞,冷冷的看着佰仟云:‘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们两纠葛近百万年,还是不肯罢休么?怎么,这一世,你们还是要同生共死,玉石俱焚?”   佰仟云不语,眼神坚定望着一疏,算是默认。 第169章 诸神之咒   “休想!”一疏冷哼一声:”你轮回两世,记忆残缺,忘了我过去给你说过的话,你既已传承了我族圣力,岂会由你任意妄为!上一世不行,这一世也不行!我不反对你爱上灵族以外之人,可任何人都可以,夜族不行!尤其是他,更是休想!”   “为何?”佰仟云睁大眼睛,语气激动望着一疏:“为何他不行?”   “既然忘了,我便再与你说一遍。”一疏看着佰仟云:“就因为他是夜族,是我们灵族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的那位转世夜神,他的父亲,杀死我父,让我灵族一脉几乎灭族,你道你们身处的灵界和灵族从何而来?这圣树又是从何而来?上古那一场浩劫,只留下我一人,我带走族人残魂,幻出灵界,以我父之躯化作圣树,重生我族人残魂。我耗尽一身修为,设了结界,将我族隐于三界之外,以自己为源,供养我族人繁衍生息。这才有了灵族今日。所幸天道轮回,那夜族野心勃勃,大开杀戒,终引起诸神之怒,将其一族尽灭,就算那夜神轮回万次,他也难逃孤生诅咒,终身自带寒毒,没有人可以近身,更无法婚娶延后。可你!” 一疏怒气难掩,望着佰仟云愤然说道:“你却枉顾灵族规矩,忘却灵族深仇大恨,竟然与他结合,还……”一疏冷眼看着佰仟云的腹部:“还有了孽种!”   佰仟云本能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后退了两步,一疏的话,让她惊恐不已,虽然完全想不起前世曾经听过这些,但此刻她似乎知道了原因,为何他们的结合会遭到全族的反对,为何灵族没有黑夜,为何炫月生于极寒之地,却没有父母亲人,为何他会寒气逼人。佰仟云心中,没有一疏那样的仇恨,也不知道在上古之时,两族之间发生了什么,可那些都是过去之事,若是将这些仇恨和执念,生生世世的绑缚在后人身上,那何时才是尽头?   “夜族,才是这天地间,最万恶黑暗的族群,他们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你身为灵族圣女,既已经突破清明,就该通透,将那些不值一提的情意放下,抛开执念,以守护灵族为重。你是否是因为受他蛊惑,迷了方向,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不是!”   一疏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受谁迷惑,才作此选择!”佰仟云眸光闪烁,眼神坚定:“我突破清明,是天意使然,与我放不放下情意无关。我是有执念,可我的执念,与前辈不同,我所作所为,皆是因为情意,我爱他,无论他是谁,灵族也好,三界之人也好,夜族也好,是什么人转世也罢,只是因为是他,他是炫月,天意注定我们会相遇,会相爱。我遵循内心,不伤害任何人,只为能与他在一起,哪怕修为尽废,灵力全失,我无怨无悔。我也爱惜灵族,爱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深知圣女之责,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催长圣果,重生寒彻守护灵族。”佰仟云望着一疏,冷静自如:“我不知道前辈当初创立灵界,修炼圣女心经之时,是何种心境!在我的理解中,我所有的突破,都是来自于爱的执念,一生不曾有过害人之心,世事皆循因果,不落对错,也许这就是我的因果,前一世,我放弃了他,让他魂飞魄散,这一生,他为了我,极尽呵护,不惜抽出真元,护我于万空谷不死不灭。我数百年后记忆全无,仍旧能对他一往情深,前辈让我放下,如何放下?”   一疏身形微颤,厉目看着佰仟云,一言不发。   云幕尘表情变幻不定,此刻的佰仟云,面对质疑和责问,对方还是灵族先祖,她竟能如此的镇定自若。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印象,渐渐的在他心里,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执念,其实是个好东西!”佰仟云浅浅一笑,环视四周:“前辈不也是因为要守护灵族的执念,才创就了这一方天地么?晚辈今日能站在前辈面前,难道不是因为前辈的执念吗?”   一疏一怔,嘴角勾起冷笑:“好一副伶牙俐齿!”   “我并非质疑前辈的初心,前辈所做之事,仟云心里钦佩,换着是我,也定会如此,说不定更甚。可我不是前辈,无法体会您心里的爱恨情仇,前辈也不是我,不知我心中所愿。爱也好,恨也罢,不都是自己的执念吗?所作所为,均与外界他人无关,不过都是寻求内心安宁,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你以为你一番说辞,我便能应了你吗?”一疏嘴角泛起苦笑:“你说的对,既是你的因果,想必你也该有觉悟,我也是你的因果,任何的后果,都是你应尝的。”   “仟云知道。”佰仟云淡淡说道:“前辈坚持自己的想法,理所应当。可仟云也会竭尽全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要反了吗?”一疏呵斥道:“难道说,你为那炫月,要与灵族为敌?”   “晚辈没有这么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也不想屈服任何人,为灵族,为他,为了自己,还有我腹中的孩儿,我也会拼尽全力一试。”佰仟云缓缓跪地,望着一疏:“恳请前辈,不要重复当年悲剧。我灵族天性崇善,不造杀孽,净处界外,对世人尚且悲悯,为何就容不下一人呢?十日之后,便是我与炫月相约之期,不管我重生寒彻成功与否,他都会寻来,届时,还望前辈网开一面,让我与他说明。”   “哈!”一疏一声冷笑:“你在威胁我吗?他炫月夜神转世又如何?就算我没有真身,元神将灭,我也不会让他得逞。我看出来了,你是心意已决。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也不会让他伤我灵族半分,只是他若敢来,我定不会留情。还有,你腹中之子,断不能留!”   佰仟云一震,忽地站起,眼生怒气:“难以置信,这是你说出来的话!我原以为,我自小崇拜之至的灵族先祖,是一个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善良女子。想不到,她竟是一个满心仇恨,为了一个不知道多少轮回的执念,不惜去杀害一个未出生孩子。今日一见,这传说中完美至极的一疏灵女,不过如此!”   “仟云!”云幕尘见她一脸的愤然,与那一疏对峙而立,心里一栗,提醒她道:“不可对先灵无礼!”   “是吗?”佰仟云扫了一眼云幕尘,那冷峻的眼神同样让云幕尘一震:“幕尘哥哥,我并非无礼,只是有感而发。先灵一疏,我敬重她为灵族舍身大义,也许是我期许太多,我无法做到之事,又何必要求前辈尽善尽美呢!今日各有立场,均无对错,前辈如何做,我毫无怨言。晚辈如何,也希望前辈不要怪罪!”   一疏眼神一凝,表情变幻不定,忽地拉过云幕尘:“云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了。”说话间手指往上一指,只见刚才跌落的地方,裂出一道口子,云幕尘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疏抛了出去。   洞内瞬时便只剩下佰仟云和那灵女一疏,不对,应该是一疏的元神。   佰仟云猜不透她的意图,下意识的一警觉,立即聚气护体。   一疏见了,冷笑一声,却未有任何动作。   “你笑什么?”佰仟云问道:“你是想将我禁锢在此处吗?”   一疏并不理会佰仟云,不仅如此,身形渐虚,慢慢又变回一个幻影,那幻影渐缩,竟回到了那颗灵珠之中。   “喂!”佰仟云有些莫名不安:“前辈,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又回去了?前辈……”   任凭佰仟云呼喊,那灵珠不为所动,只是隐隐的泛出紫色的光芒,也未有一丝声息传出。   佰仟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笑,这一疏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不管了,她态度那么坚决,无论她作何决定,都要小心应对,且先调养生息,攒足精神。佰仟云放下疑虑,盘腿坐下,抬手调息,闭目打坐,渐入虚空。   在那虚空之中,佰仟云肆意造象,幻出各种场景,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是置身紫荆峰上,一草一木,闲亭宫阙完全相同,别无二致。唯一不的是,幻境里空无一人。佰仟云走进清月宫中,环视着殿中的物件,这里没有他,轻靠床榻,也没有记忆中那如雪如莲的味道传来,心里一酸,眼泪缓缓滑落。 第170章 不负初心(完结)   不知过了多久,佰仟云被一声巨响惊醒,幻境中忽地睁眼,我这是睡了多久?凝神回到现实中,自己仍旧在原处打坐,环顾四周,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空中那悬浮的灵珠,竟然不见了!   佰仟云惊异之际,随着头顶一声巨响传来,洞内立即晃动不已。这声音,这是?   “放了她!”随着一声怒喝传来。   佰仟云一震,炫月!是炫月,他怎么来了?   佰仟云心里一紧,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与他相约的时间还有十日,他为何就来了?难道,难道自己竟然在虚空中沉睡了十日?不会啊,就算如此,佰仟云也不该毫无意识,莫非是那一疏动了什么手脚?佰仟云心里一凉,手抚腹部,那小小的气息仍在,才松下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佰仟云聚气朝那出口飞去,可刚抵达地面,却被一层结界挡住,任凭她如何聚力打破,那结界就是牢不可摧,腹中随即传来一阵不适。   “别白费力气!”头顶一疏的声音传来:“结界是用你腹中胎儿灵力所下,你若不想你的孩子遭到反噬,只管强攻。”   佰仟云闻言浑身一颤,慌忙收手。可又心急如焚,身不能出,只能放出灵识,出洞探视究竟。   当佰仟云的灵识见到外面的景象之时,心里一搐,这一幕,与记忆中何其相似!   炫月一袭如雪锦衣,悬于上空,银发飘逸,面容冷冽,蓝眸蕴藏怒意,一身寒气逼人。   可不同的事,此时的灵界,竟是黑夜!一轮朗月高挂夜空,泛出蓝色寒光,蓝光直射下来,萦绕在他手中剑上,霜花飞舞,寒气四溢。   月影照射斑驳的树下,尽满满围站着一群族人,有玉薄然,有寒冽行,还有一脸惊恐忧虑的风俏言和小倩,以及愁眉紧锁一动不动盯着炫月的云幕尘,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神色各异,皆是仰头观望着上空的炫月和一疏,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哈哈哈!霜影指月!”一疏肆意的笑声传来:“夜神此举,是要毁了灵族吗?就为了一个灵族女子,你便要再次与灵族为敌吗?我说了,她不会与你走,你若不是想大开杀戒,便请回吧!” “我无意与灵族为敌,也不想杀谁,今日前来,只为带回我妻佰仟云,请灵女不要阻拦。”炫月冷声说道。   “佰仟云触犯族规,擅改祖制,私通外族,身怀孽种,早已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受罚已是必然!”一疏厉声说道:“她先是我族圣女,然后才是你的妻子。刚才你也听到了,她被腹中你儿之力所制结界困于地下,你若要强行破了结界,先得毁去这圣树,这树上可养育了数以千计的灵魂。其中还包括你妻子佰仟云倾尽心血的那人,就算你枉顾这千人性命,毁掉圣树,那灵洞结界要破,佰仟云势必一尸两命!”一疏嘴角冷笑:“炫月,你可想好!”   炫月浑身一震,眼眸泛起寒意,定在原处,月光渐暗,手中“无影”缓缓垂下,霜花消失。   “你想如何?”炫月语气沉重,凝神着身下,探得那熟悉的气息,心里一痛。   一疏笑容得意,望了一眼炫月视线的方向,突然说道:“那要看你,愿意为她,牺牲到何种程度!”   “说!”炫月盯着那气息所在,淡然道。   “若想护你妻儿周全,也不是没有办法。你须先替她受罚,抽灵毁脉,我会留你一抹残魂,重生他界,此后,再不能与她有任何纠葛!佰仟云会被毁去灵源,削除灵籍,母子逐出灵界,永不返灵。”   炫月身形一晃,强行制住手中铮铮作响之剑,眸光深邃。   “怎么?不愿?”一疏眼神挑衅:“既然为难,那便请夜神离去,不必再来……”   “你所言之事,可能做到?”炫月打断她的话,沉声问道。   “不要,炫月不要……”洞中佰仟云失声喊道,泪流满面,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想见到他再一次神魂俱灭:“炫月,你走吧!你不要管我!”   仿佛历史重演,情景再现,不同的对话,却是一致的锥心之痛,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宿命吗?无论几世轮回,皆逃不过这样的结局吗?   可是,任凭佰仟云如何撕心裂肺,外面的人却听不见一点声息。也看不见她脸上的绝望。   “当然能做到!”一疏收起笑意:“我当着全族的面承诺,只要你炫月能舍身,我断然不会伤她母子分毫。”   “好!”炫月将手中之剑收入虚空,玄白的身影缓缓落下,走近那圣树,手中聚灵抚了上去,久久伫立树下。随着蓝眸紧闭,一滴晶莹落下:“佰仟云,好好活着,能与你有如此过往,我已无憾……无殇……夜无殇,孩子的名字!”   “我不要,我不许你这样!”佰仟云已崩溃癫狂,声音嘶哑:“炫月,我不要……你不可以死,你不能离开我。你没了,我怎么活啊!一疏前辈……我求求你,求你让他走,我愿意永生永世留在灵族,再不与他相见!我求你……”   无论佰仟云如何声嘶力竭的呐喊,外面的人却不为所动,随着一道漫天的紫光闪过,一声鸣啼响彻夜空,顿时万物寂静。   ……   佰仟云眼前顿时空无一物,恍若万箭穿心,痛不可遏,浑身一软,昏死在地。   空中明月缓缓消失,夜色渐渐散去。   只留下那一树繁花,洁白如雪,在日光中闪着灵光。   初遇少年,雪衣银发,冷面如霜,一眼万年;   生死相缚,万空阻隔,相见已成陌路;   通晓清明,一往情深,耐不住宿命难逃。   纵千般执念,万般傲然,皆如过眼云烟,无从追索。   ……   迷迷糊糊之际,女子睁开双眼,惊异不已,又惨淡一笑。   眼前之人,蓝眸深凝,一脸尽是心疼之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声音温润如初:“醒了?”   女子微微点头,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我终于见到你了!”   男子点头,将她小心翼翼的扶起,搂入怀中,呵护备至,生怕碰坏了一般。   熟悉的气息如莲似雪,幽幽传来,女子不禁微微一笑:“好真实!没想到还能闻到你的味道。”   男子精致如雕的面容瞬间凝住,蹙眉望着怀中的人儿。   只见她表情淡然,轻抚着自己微凸的腹部,眼泪却如珠般掉落:“对不起! 无殇,未来得及将你生出,便随了爹娘身赴轮回,如今只能魂牵梦伴……”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男子打断她的话,沉声问道:“什么未能生出?身赴轮回,魂牵梦伴?”   女子猛一抬头,不解的望着他:“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傻瓜!”男子心疼不已,将她紧紧抱住:“你以为这是幻境吗?你再好生感受一下!”   ……   须臾。   “炫月!你没死!”佰仟云突然破涕为笑,悲喜交加:“你还在,太好了! 原来我们没死,太好了,我们的孩子也还好好的!炫月……”   炫月垂头吻下,将她流至唇边的泪水吸住:“都过去了!我们都在!”   一丝咸涩没入口中,万般滋味在彼此唇齿之间交融,那千真万确的触感,让佰仟云禁不住泪如泉涌。   次日,佰仟云在见到那个红衣男子熟悉的面容时,获悉了她昏迷之后之事:   最后那一道耀眼夺目的紫光,竟是一疏尽散的元神,只是她所指的方向,并非炫月,而是向那个独一无二的圣果之处,汇聚而去,待夜色消散,白日耀眼夺目之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只见那圣果所在之地,一位红衣少年微带笑意,翩翩而立。   新一任圣子寒彻,集几代圣力聚源而成,携强大灵力而生,天资卓绝,聪慧过人,历几世轮回,驻四世记忆,前尘过往,通晓清明,心境早已超脱。   对着佰仟云微微一笑:“云儿,我们又见面了!”   四目相对无言,前尘旧事尽释,心意尽了。   紫荆峰宛如昨日依旧,如雪如丝的花瓣,随风而起,缓缓飘落在女子纤细的手中。   佰仟云久久的望着手中的花瓣,感慨万千。   灵族事宜一如所想,均照佰仟云提出的执行,竟然无一丝改动,亦无一人反对,很快便尘埃落定。   佰仟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有想到,一疏会这么做。   直至临别,云幕尘将他们送至灵门,才告诉她,自己昏迷之际没有听到的一句话:“佰仟云,我如你所愿,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佰仟云心中明白,一疏最后那句话所言何意。   佰仟云黯然一笑,自己从一开始,便已相形见绌,轻视了一疏的能力,更是低估了她的心境!   由始至终,她都为守护灵族而存在,直至最后一刻,一疏也未曾想过去伤害她。至于以她性命要挟炫月,其用意,如今已不难领会!   天地有序,万物有律,生死循环,轮回不止。原来没有看破的,竟是自己! 佰仟云不悔,许就是这份执念和不看破,才成就今日的她。身在何处,心处何境,皆是奥妙乾坤之中一尘。   拥非凡之力,行非常之事,一切随心而动,随念而生吧!   “在想什么?”身后之人将她抱住,温声说道:“怎么在这里吹风?”   “炫月。”佰仟云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只愿我生生世世,能不负一疏,不负众生,不负初心!……不负你!”   炫月将她抱紧,望着她视线的方向,缓缓说道:“同你一心!”   月映紫荆,绕云缠霜路。   万空孤影渐息,生死相忘两处。   沉渊何堪君意,丝竹舟音难渡。   百草不愈尘心,择一人不相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