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鬼母要吃素》 作者:三途余梦   文案:   苍舒言从没想过,鬼门关逛了一圈之后,自己突然站上了食物链的最顶端!   “原来大猪蹄子是贬义词?”   “可我是食肉主义者,就喜欢大猪蹄子!”   食用指南:   ★高智高武高颜警界精英鬼母警花X肤白腿长禁欲系王牌毒舌法师   ☆本文男主实力爆表,女主为成长型,会越来越强大!   ★本文有悬疑,不恐怖,有主线有剧情,字数不会少哟。   ☆本文有糖,有撩,宠到爆,又苏又爽谈恋爱!   ★本文有40%来源于度娘,60%为作者胡编乱造,求考据党放过!   ☆男主眼盲,完美主义者不适请点X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异闻传说   主角:闫时轮,苍舒言 ┃ 配角:黎娜迦,杨智城,罗子滔 ┃ 其它:前世今生,现代架空 第1章 征用你的车   晚秋的夜,静溢无声,皎洁的月,清凉如水,那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内、满目皆是洁白的、柔软的、洋溢在风中的朵朵苇花,它们仿佛轻盈的精灵舞动着生命的音符。   破碎而凄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苍天仿佛要撕开眼前这一幕美景。   “啊……不要杀我,不是我……”   雷声自远而近的翻滚而来,耀目的闪电将远处的天与地链接一线,掩盖了一阵阵充满恐惧与绝望的求救声。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一名年约五十的男人在芦苇荡内不断的跌倒,爬起再跌倒,水花飞溅,凌乱的脚步跌跌撞撞,泥泞沾满了他全身,但是即便再疲惫,再恐惧,脚下却始终无法停下。   洁白的芦苇花,此时在黑暗中犹如染血一般,摇曳着诡异的红光,飞扬的花绒却散发着莹莹的幽光,就如同鬼火一般,透露着渗人寒气。   老人曾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而被鬼火缠上的人,唯有死方能抵消罪孽。   如绒毛一般的芦苇花一层层的慢慢的覆满男人的全身,无论他怎样奔跑,怎样甩动,却无法摆脱,而原本肥胖的身躯,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逐渐的干枯,那跳动的芦苇花,幽蓝的荧光变的越来越亮。   “救……救……我”   惊恐的眼神,如墨一般撒开的瞳孔中映照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身在昼与夜之间的男人,他代表着救赎,却惩罚着最黑暗的灵魂。   奔跑的男人,身躯终于倒落了,随着微弱的呼吸声逐渐消失,躺卧在芦苇荡里的男人终于不再抖动,生命如同被风熄灭的蜡烛一般。   雨还是落了下来,干枯的尸体上红艳艳的芦苇花随着雨水慢慢的消散,风依旧未停,成片的芦苇花被压弯了腰,经历雨声的拍打,细细的听仿佛是人的呜咽声,苍凉而悲切。   夜逐渐恢复如初,只余下雨淅淅沥沥洒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相距不算远的靖海市中心位置,此时依旧是霓虹闪烁,即便是在午夜,混迹在夜店,酒吧的年轻人还是络绎不绝。   而在那一处最高的大厦顶上,有一条孤寂的身影,静静的矗立着,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雨似乎也不敢打扰,直到一名黑衣男人手持黑色的伞,缓缓的向屹立不动的人影走去,你才会发现原来那并不是雕像。   “墨斯大人,雨下大了。”黑衣的男人微微弯曲的上身,十分恭敬的动作,而伞足够为两个人遮挡了逐渐变大的雨。   迎风而立的男人,很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深蓝色西服,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绝美的唇形,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漆黑的墨镜,但你不会感觉有任何的不搭调,反而处处散发着高贵与神秘的气息。   “又死了一个。”   “大人为何不出手。”   “这种人,不值得我救。”   “是。”   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脚步声,闫时轮并没需要很多的时间判断,探出的左手迟疑了片刻,便搭上了黑衣男子的右肩,而黑衣男子并没出声,而是极为配合的以脚步声引导,他们走的并不慢,却十分的稳。   在长的夜也会过去,但若是永久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们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晨曦是不是会破开沉重的黑幕,带去曙光的希望。   离开大厦的闫时轮在雨中感受着午夜中这城市的喧嚣,嘈杂的爵士乐,弥漫着鼻息之间的烟酒气息,但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特殊味道,那是他熟悉的追寻千年的味道。   “大人不上车吗?”黑衣男人低声问道。   “站住,不要跑。”   娇喝声听起来十分的正气,随后传来的便是凌乱的脚步声,叫骂声,惊呼声,闫时轮眉头微蹙,显然察觉到附近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件。   “别跑,再跑我就开枪了。”苍舒言追逐着撒腿而跑的年轻男人,右手则按住腰间的配枪。   人行道上虽说没多少行人,但当街鸣枪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这种决定会引起更大的恐慌,看着灵活穿梭在街道上穿着卫衣的犯罪嫌疑人,苍舒言只有认命的继续追逐。   但意料之外的是,那逃跑的犯罪嫌疑人十分的狡猾,竟然抢夺了一名停在便利店门口吃宵夜的外卖员的坐骑,有了电动车,那速度可不是苍舒言用两条腿可以追得上的,午夜的街道车辆相对少了不少,一转眼那电动车便消失在视线里。   焦急的苍舒言,四下查看,便注意到街边有一辆高级轿车,两名男人正站在车边,似乎还看着自己出丑?苍舒言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并直接钻入了副驾驶。   “警察,现在征用你的车,追前面那送外卖的电动车。”   “姑娘,警察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来不及了,警民合作嘛,拜托拜托。”苍舒言双手合十不住的请求着。   “老板……”黑衣男人有些尴尬道   “追吧。”   闫时轮的语调听不出情绪的起伏,甚至有些默然,但是其快速的上车似乎还很配合的样子,让苍舒言不由的注视这三更半夜还带着墨镜的男人。   “遭了又让他跑了,我蹲点蹲了好几夜,才见到这小子亲自交易的……”   虽说是闹市区,但是过了凌晨两点,街道上昏黄的灯光之下,偶尔才有零星的车辆经过,目力可及的地方根本看不见那穿卫衣的犯罪嫌疑人,苍舒言的声音不由的透着浓浓的失望。   “前面左转,大约还有三公里。”   “啊?你说什么?”苍舒言诧异的看着后车镜中男人的模样,看他镇静自若的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你不是要抓那卖K粉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转左了?”   但很快苍舒言便见到那穿着卫衣开着抢来的电动车的犯罪嫌疑人,正在前方不远继续逃窜,时不时的还回头查看,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叫人一眼就看穿了。   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又偷偷观察了坐在后排,一手支着头,看起来神秘又高冷的男人,看着这车子的档次,开车的人,坐车的人,苍舒言觉得这应该一个业界成功人士,但这判断力是不是太好了点?   “看见了,他在前面。”苍舒言的语调含着些许的兴奋。   但此时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身边驾驶座上黑衣男人散发出来的不满,苍舒言觉得车速越来越慢了。   “额,拜托拜托两位,我可真的是蹲了很久才能抓到这一点线索的,要是断了我这些日子就白辛苦了,看两位都是心善的人,也不忍心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总是在那种地方蹲点吧。”   苍舒言真有点担心,这黑西服的司机会一怒之下把自己踹下车,那石膏像似的脸完全看不出一点善意,闭着眼睛扯谎也不过就是希望能尽快抓到嫌疑人。   “阿城,逼停那辆车。”   “哇……太感谢了,您真是好人啊。”   苍舒言不由自主看向后座神秘男子,心中更是佩服他的的决策力,此时车速便开始飙升,令她本能的握紧车顶前扶手,宾利车很快就越过了那电动车,甚至穿过前方的护栏,随后调头。   就在此时,苍舒言却意识到,如果这犯罪嫌疑人卯足劲要反抗,撞坏这高档轿车,自己岂不是完蛋了?为了防止自己背上这连带责任,苍舒言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摇下车窗,大半截身体探出,感受到深秋的夜微凉的风呼呼刮着,脸上有了阵阵麻痹的感觉,手中却拽了一瓶未打开的矿泉水。   “喂,警察同志……”杨智城惊讶道,却没办法阻止。   后座的闫时轮却微微偏头,脸上闪现出瞬间的茫然,随后似乎又了然了,但对于这样的场景,他却没作声。   “呯……”满满的矿泉水瓶以快速而直接的方式,击中那正在驾车的犯罪嫌疑人。   剧烈的响声之后,是紧急的刹车声,在夜幕中显得尤为刺耳,但苍舒言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打开车门,一把抓住被惯性甩落在地的犯罪嫌疑人。   “还跑,试试看再跑啊。”   “大姐,你追我几条街了,我没得罪你啊。”   “眼瞎啊,我有那么老?老老实实交代你手上的东西到底哪里来的?”   而就在苍舒言试图拷住犯罪嫌疑人时,却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强大的挣脱力,月色之下翻到在地上的电动车,一旁停着的是一辆银色宾利车,这一幕看起来十分的诡异,令路过的车不由的纷纷避让,但也有好事的人已经报了警。   “可以啊,再多加一条袭警罪。”   苍舒言身手矫健,即便犯罪嫌疑人如何挣扎,却始终难逃她的武力范围,只是片刻的交手,人又一次被擒住,而这一次苍舒言眼明手快的,将人拷在隔离栏上。   “这位先生,谢谢你,回头给你颁个好市民奖。”苍舒言敲敲后座的车窗,但闫时轮却没回答。   “喂,你家老板似乎不好相处啊,这大半夜的神神秘秘的带个墨镜?”   “警察同志,你是要问询的话,请走正规途径,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等一下,我叫苍舒言是靖海市公安总局的警员,如果你们……”   “阿城,开车。”闫时轮显然并不在意车外女警的身份。   “喂,你们别走啊……还要回去录口供呢。”   看着已经脱离视线的宾利车,苍舒言不由的开始沉思,这带墨镜的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追的人是卖K粉的?又怎么知道他逃亡的路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古耽预收文:   《反派为我尽折腰》求收藏!   文案:   根正苗红的天门翘楚夜千嶂,遭人暗算重伤濒死。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被天门劲敌鬼门宗主楼未烛“玷污”了!   此时的鬼门夜宗内。   楼未烛:我这般救你,怕是你醒来会恨我。   夜千嶂:……   楼未烛:但,若是看着你死,却也是万万不能。   夜千嶂:……   重归尘世,夜千嶂才得悉楼未烛竟然魂飞魄散了?   推一波好基友的奇幻文《妖僧总在觊觎我》   非常好看伪·禁欲系大和尚X真·清冷寡淡女修者   文案:   周小婵穿越到了一本佛系男主文里。   文中,佛子云渊为了救苍梧少主中了魔界奇毒艳骨欢。   于是,沐浴在他宛如天山雪莲一般圣洁的光辉下,那些女主一个个心甘情愿地为他献身,并且怕玷污了对方,事后不留名,只默默组团跟随在后面保护他…   不过在中途时,作者忽然来了个神转折。   说云渊其实不是中了艳骨欢,而是身藏了一半艷魔的血脉,但凡是和他亲近过的女人,都会为他疯狂,并且在大结局,男主他翻脸无情,不仅杀了那些女人,还放出被困在绝域的艷魔们,并带领着他们毁灭了青虚界。穿成体质特殊,为男主解毒而亡,但依然觉得死得其所的少女。   云渊:“女施主,你体质特殊,随我回苍云吧,那里有一串南海佛珠,能为你遮掩体质。”   周小婵:“云渊大师你都要死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我就不劳您费心了。“   云渊:“……” 第2章 意外的邂逅   但很快随后而来的警车打断了她的思路,接下来便是跟随区分局的同僚回去做工作,而忙活了一宿的苍舒言才想窝在休息室里合个眼,却被另一通电话吵醒。   “小言,你在哪里?西区湿地公园出现命案了。”   “师兄?猎猫酒吧场子里散货的小子被我抓了,现在送到庆海区警察署关押着。”   “这件事先放一放,限你一个小时内赶到西区湿地公园。”   “不是吧……”但话筒内传来的已经是忙音了。   苍舒言认命的爬了起来,胡乱的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个脸,快步踏出警署大门,仰头看着东方渐白,差不多已经是六点的样子,自己的小毛驴此时还停在那猎猫酒吧的门口,苍舒言不得不刷了一辆享骑电单车,奋力的冲刺。   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坐骑此时已经到达了极限的速度,穿梭在车流之中,先后共花了45分钟,苍舒言便已经看到了西区湿地公园的大门,速度也逐渐的降低,但处于视角盲点,她并没看见路边一辆停下的出租车上,一名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自后座下车。   闫时轮下车后并未马上迈步,只是静静的站着,清晨的鸟鸣极其欢腾,晚秋的风微凉,吹起他额前的散发,初升的暖阳逐渐降临大地,阳光临身映照在墨镜之上反射出一抹光华,右手中握住的是红白相间的手杖。   当苍舒言发现之时,刹车也仅能减缓碰撞的激烈程度,那一瞬间,苍舒言只感觉要悲剧了,但下一刻苍舒言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个很有力的手掌握住,并没感受到天旋地转。   只是一刹那自己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宽阔的胸膛里隐隐透着一股草木的清香,苍舒言空闲的左手下意识的抓住那有力的肩臂。   闫时轮掩藏在墨镜后的俊眉微蹙,怀中的女孩身上果然散发出一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只是这股他本该很熟悉的味道,竟然还有一丝奇特的青涩之感,就好似尚未成熟的果实一般,令人一瞬着迷。   苍舒言感觉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红,但却移不开眼神,她从来没与男人如此接近的她,感受到心脏传来不规律的跳动,是自己很陌生的感觉,但又莫名的有一种期待与兴奋而相互交织的冲动。   “还没看够吗?”   男人的声音虽然极为的冰冷,犹如清冽的雪水,却意外的好听,苍舒言奋力的挣脱怀抱,却始终甩不开被紧握住的右臂。   “放开我。”苍舒言双颊绯红,眼中却是闪着愤怒的光芒。   闫时轮微仰的嘴角,带着细微的轻蔑之意,非但没放手,反而掌中更加重了力量,令苍舒言忍不住吃痛而紧抿着唇瓣。   原本苍舒言并不想动武,因为耗了一晚上时间已经很疲累了,但又有人如此挑衅警察的权威,自然不会有好心情对待了。   下一刻,苍舒言动了,作为警校应届毕业生中擒拿格斗第一名的她,自然有着很不错的身手,她知道当手臂被束缚时,如何应对脱身,但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身手更是超越自己许多,自己的格斗术就如同花拳绣腿一般。   “还要打吗?”闫时轮的语调中充满了不屑。   闫时轮的手杖成了武器,此时正勒在苍舒言的脖颈,她的双手手腕也被禁锢,正被一只大手牢牢的固定在后腰。   “喂喂喂,我是警察,刚才差点撞了你,是我的错,我道歉。”   苍舒言不再挣扎,但是娇俏的面容收敛了怒气,反而换上一副笑容,这实力的差距,加上静心之后发现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实在没这个脸面继续仗势欺人。   “诚意似乎不够?”闫时轮忍不住低笑道。   “你抓着我,我怎么表示我的诚意啊。”苍舒言不由的又扭动了一下身体,这一动反而蹭的闫时轮有些不自在,轻轻一推,将人放开。   此时的苍舒言揉着被掰痛的手腕,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大约有一八五以上的身高,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身段是非常的出色,虽然是一身晨练似的休闲衣,却衬托着整个人有一种神秘的高贵感。   而这种感觉,苍舒言忽然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搜索记忆的海洋,苍舒言似乎抓住了一些感觉。   “你是?我们见过?”   “现在姑娘家也流行用这种搭讪的方式了?”闫时轮调侃道。   静下心来的苍舒言此时才感觉不对,作为警察必要的就是冷静与敏锐的观察力,但第一时间自己却丢下了这些,此时的她才惊觉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翻到的电动车,车轮终于不再转动了,世界仿佛安静了许久。   “对不起。”终于苍舒言首先打破沉默。   并不仅仅是因为苍舒言发现了眼前的男人手中竟是一截红白相间的手杖,而是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凌晨载着自己追击嫌疑人的良好市民,苍舒言还记得当时有骂过一句嫌疑人眼瞎,却不知道,车内给予自己帮助的男人竟然是个盲人?   闫时轮并没在多言,后退了三步,打开了伸缩性的手杖,静静的似乎在听,又似乎通过不同的气息判断着什么。   “你要去哪,我……”苍舒言本想说能为他指路,但不知为什么心头一酸,硬是生生吞回了到口的话。   闫时轮不偏不倚的朝着西区湿地公园的大门走去,而手杖在身前有节奏的摆动,探寻着脚下的路,100米……50米……30米……手臂突然被拉住,还是那个女孩。   “言姑娘,又有什么事?”   “西区湿地公园,你不能去。”   苍舒言惊讶,眼前这个眼盲的男人,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当时他们的车不是已经启动了?还是说视力不好的人,听力真的会特别的好,他当时到底是怎样判断那嫌疑人逃亡的路线?   “喔!为什么我不能去?”   闫时轮的声音略有戏谑,他缓缓的转过身,面朝着苍舒言,仿佛等待着答案。   此时的苍舒言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是怎样的耀眼,利落的短发,有几缕细碎的发丝在额前,显得极为朝气,刚毅的脸庞虽是肤色较白,却毫不弱气,而那五官却好似鬼斧神工的雕刻,棱角分明,一身休闲的打扮,淡然却不失儒雅。   在苍舒言的眼中,眼前无论是人亦或是那刺目的手杖,都刺的自己的心揪紧,这种莫名的情愫,苍舒言觉得,这应该就是愧疚,也或许有一些同情?毕竟任谁见到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却是一名盲人,都会有此感想吧。   “西区湿地公园现在全面封禁,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   苍舒言的心里虽说更有一些好奇,但必要的话还是要说的,她不能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完全看不见?又或是其实可以看见一些?至少他与其他的盲人似乎有许多的不同,他的身手,气质,都不像是一个盲人会有的。   “那就让罗子滔,亲自出来接我。”   “你到底是谁?”苍舒言掩饰不住脸上的诧异,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欢快的铃声又一次响起,苍舒言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烧了起来,第一次,苍舒言决定要把这个欢脱的手机铃声换掉。   “喂,啊,师兄啊,我到了到了,我在门口,不过……遇到些事情。”苍舒言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闫时轮。   “罗子滔,我给你三分钟。”   闫时轮的声音并不响,却意外的震慑住手机那头的人,苍舒言并没听见自己的师兄向自己确认什么,却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确与刑警大队大队长罗子滔有某种关系。   苍舒言呆滞的举着手机,而耳旁还回荡着久久不散的话语:“照顾好时轮,我来接他。”   征征的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苍舒言心中不断的冒出各种的想法,眼前的男人是什么神秘的身份,他为什么能那么准确的判断那个毒品拆家的行动?他是卧底?但如果他真的看不见,又怎么可能和警察有关系?   “你真的看不见?”苍舒言习惯性的咬了咬唇。   “你认为呢?”   “你看起来……真的不像。”   “不像什么?”   闫时轮再一次毫无偏差的对准了苍舒言的面庞,好似可以看见一般,但苍舒言却感到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因为她没感受到任何的视线,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没让她愤怒,却只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苍舒言扭过头,仿佛是逃避那种感觉,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揣着脚边的石墩,来平复内心那波澜壮阔般不平静的感觉。   “昨晚你是不是打算好好感谢我?”   闫时轮的声音很低,仿佛就在苍舒言的耳边述说一般,草木的气息萦绕在苍舒言的身边,脚步更是不偏不倚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令她莫名的感到心跳加剧,苍舒言下意识的推了一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苍舒言感觉到威压力,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却又极其渴望这种好闻的气息,甚至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都十分的好听,令人沉醉。   “那个……你想让我怎么感谢……”苍舒言从未有过的尴尬,不由的开始结巴起来。   “你很有趣。”醉人的笑声钻入苍舒言的耳内,不由的令她感到脖子也开始发烫了。   “啊……”   “不如做我的女伴,陪我出席一个宴会,你看见了我眼睛不方便,那种场合带着一个男人也不是太合适。”   闫时轮的俊脸离自己很近,近的苍舒言甚至忘记了呼吸,那错开的脸颊,细微的触碰,令苍舒言感到心头仿佛被羽毛拂过一样,有些痒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第3章 妖言惑众的神棍   而就在苍舒言陷入沉思之际,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跑至他们两人的身边,闫时轮此时已收起了手杖,左手轻搭在罗子滔的右肩,由其引路。   “小言,发什么呆,赶紧跟上。”   直到苍舒言缓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是被戏弄了?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当罗子滔的喊话响起时,苍舒言才赶忙跟上脚步。   雨后的芦苇荡边,路并不好走,对于闫时轮来说就更为困难,虽说步履有些许的蹒跚,但却未见狼狈,但这种不便却让苍舒言同情的同时,好奇心也大大的提升,她很想知道,自己师兄亲自来接的这个神秘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时轮,有感受到什么?”   “尸气,散的异常的快。”   闫时轮松开了罗子滔的肩膀,微微偏头似在听,随后缓缓的朝着被白布掩盖的尸体而去,他并没使用手杖,却能准确的停在尸体边,一步的距离。   苍舒言真的满腹的好奇,想开口询问,却又害怕打断了发现重要线索的机会,而每个身在案发现场的警员,法医,表情肃穆,仿佛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表现早已见怪不怪。   “时轮,尸体是今晨大约五点十五分被一名晨钓的老人发现,并报案。”   罗子滔亲手将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轻轻的放在闫时轮手中,而闫时轮并未回答,他还在等,等罗子滔接下来的话。   “目前尸体表面无任何伤痕,从发现尸体至现在,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尸斑已出现了两次变化,现在……从尸斑推算死亡时间,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测试体内的温度却……还有32.5,尸体僵硬程度已是最高。”   “还有什么异常?”闫时轮缓缓将手杖收入腰部佩戴的长条状腰包内,并带上手套,但却并未动手。   苍舒言很纳闷,明明已经有法医了,难道这个眼盲的男人也是法医?但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要如何验尸?苍舒言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朝着在场的一名年轻的警员看了一眼。   “苏大饼,这人是什么来头?”   苏映玥在利用微信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但被叫做苏大饼的男警员此时却认真的看着闫时轮等三人,完全没关心手机的提示音。   “死者的眼睛……成全黑状,角膜浑浊状无法判断。”   苍舒言虽然不是法医,但是从罗子滔的表述来看,死者应该死亡48小时以上,而眼睛全黑这种情况苍舒言从未遇到过,更加令人茫然的是尸体的温度,尸僵的程度也是完全不合理,也就是说一具尸体呈现了三种死亡时间?   “扶起来。”   罗子滔与法医两人会意,一人一边将尸体上半身扶起,成坐姿,而罗子滔更是以手引导闫时轮的右手触摸到死者的肩膀,苍舒言看着闫时轮用双手确认位置,以奇特的手势将死者的面部,头部摸索了一个遍。   闫时轮的做法令苍舒言感到很奇怪,难道这是一种验尸的方式?从人的面部和头部的骨骼能判断出死亡时间吗?苍舒言不会相信一具尸体会呈现出那么诡异的情况,这些不合理的表现,一定是凶手故布疑阵。   “识魂已离,至少死了七天以上。”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胡说八道,死了七以上天,就算是秋天,但是泡在水里,尸体还没腐烂,这怎么可能。”   苍舒言忍不住叫出声了,而四周却没一人如她一般反驳,但每个看向自己的人,仿佛带着一抹同情,好像再看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般。   “子韬,芦苇是什么颜色。”闫时轮并没理会苍舒言的话,反而转过头,面向着一片湿地,仿佛在“看”远处的芦苇荡。   “白色的,怎么了?”   “我要知道是,根部到花整体的颜色,有什么变化。”   苍舒言也不知道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站在警察的立场之上,她勇敢果断,但对于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却缺乏了这种判断力,对于被人无视,对于似乎承载现场所有的目光,苍舒言似乎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只见她迈开步伐,试图接近那具尸体,甚至更出手想要拉开蹲在地上还未起身的闫时轮,但还没靠近,原本蹲在地上的男人却消失了,苍舒言不由的呆愣,这种速度简直比健全人都要快很多。   “你不相信我的话?”闫时轮嘴角的笑容极为的明亮而绮丽。   苍舒言不由的脸红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好像冬天雪水融化之后流淌的声音,虽然冷冽却很并不让人害怕或者讨厌,声音自自己的身后传来,而转过身,苍舒言便发现,这个神秘的男人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判断出自己的方位。   “你说的话,根本就没科学依据,叫人难以信服。”苍舒言的语气听得出很倔强。   而这一幕在罗子滔的眼中看来,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算上苍舒言,这是第几个不相信闫时轮的人?也许已经数不清了吧,而同样在场的众人,仿佛也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科学的。”   “这种灵异鬼谈,根本就是妖言惑众,想不到你相貌堂堂,竟然是个骗人的神棍。”   此时苏达斌不由得望天,手掌也帖在额头,上一个这样说的人,现在已经被廖大局长调去看档案库了。   “喔,你这样认为?那你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闫时轮缓缓的向前踏出步伐,而面对靠近自己的闫时轮,苍舒言发现似乎缺少了一份行动力,好像全身都被他强大的气场而震慑,连大脑都暂停了思考一般。   “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苍舒言咽着口水,感受到心头好像小鹿乱撞,不明白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一靠近自己,自己的心脏,血管仿佛自动收缩了一般,浑身都失去了自主的行动力。   “你怕输?”闫时轮轻笑,微微偏头,那个角度仿佛在遗憾,又好像在轻视?   “怕你啊,赌就赌,但是说好了你不可以用昨天晚上的恩情来耍赖。”   “看不出你很聪明,很懂得自我保护吗?”   “是你的激将法用的太拙劣了。”苍舒言嘟了嘟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就不信了,这个世上还真有什么真正的灵异事件。   “既然如此,那在场的,你的同僚就是见证,如果你输了,必须承诺替我完成一件事,你答应吗?”   “这不行,谁知道你会叫我做什么,难道叫我做违法的事情,我也答应你?”   “言姑娘,昨夜你还夸我是良好市民,你不记得了?”   “唔……那好,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合理的事情,我就答应你。”   “很好,那算上你要报恩的话,便是两件事情了。”   “你……一码归一码,昨天的事谢谢你,大不了我请你吃饭就当报答了。”   苍舒言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长得帅气,身份神秘,声音更是好听的让人耳朵都会怀孕的男人,竟然是这样霸道,嘴巴还那么的毒。   要不是看在他昨天帮过自己,要不是自己昨天口没遮拦的说话可能伤了他的自尊,苍舒言觉得自己现在才不会在这里和他谈条件呢。   “可以,不过吃饭的地点由我来定,不熟悉的环境不适合我。”   “哼~”   看着推了推墨镜的神秘男人,苍舒言不由的冷哼,内心腹诽真的是好气哟!不过他的手指也那么好看,好像有一种炫目的光芒,这样修长洁净的手指,如果飞舞在琴键之上,是不是绝美的画面?   “子韬,发现尸体的地方,找一株芦苇,详细检查它的变化”闫时轮压转头,对着罗子滔的方向说道。   “小苏,你带人马上下塘检查。”   看着奔向那芦苇荡的苏达斌,苍舒言也是有些好奇的,只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心不死,就算自己再不坚定,也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甚至即便是输了也未必愿意承认。   “那,那你想怎么赌?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话。”   “不需要我证明,你们警察不是常说,尸体会说话,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可以自己去看,保证你会相信我。”   苍舒言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这种强大的自信,真是让人很讨厌,因为罗子滔至始至终没为自己说话,苍舒言不由的把自己的师兄也一同瞪了进去。   随后她慢慢走向尸体,但她的手还没碰到尸体,身体却产生了特殊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尸体撒发着一股召唤自己的信号波动,而就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苍舒言只感觉胃部如翻江倒海一般,一阵阵的酸水直涌喉头。   原本完好的尸体,此时已经开始腐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腐臭味,那瞪大的双眼,令人感觉毛骨悚然,漆黑一片没一点眼白,乌黑的眼瞳中似乎还有一种毛茸茸的物体,正在生长。   苍舒言再也控制不住,疾跑至一旁的空地上,一阵阵的呕吐声传入闫时轮的耳中,令他的眉峰不由的微蹙,而苍舒言早晨刚吃的早点,还能辨的出形貌,直到吐的只剩胃酸,苍舒言都仍然忍不住的干呕着。   此时一直观察尸体变化的法医,也面如土色,即便是他见过无数的尸体,再血腥,再残忍,也不会比你亲眼看着一具新鲜的尸体,逐步的腐烂来的更震撼。   “罗队,尸体开始腐烂了。”   “尸体的眼中,有东西在生长。”法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颤抖的喊道。   “退开。”闫时轮的声音透着一股极强的威压,令在场众人皆下意识的倒退好几步。   “织圣光,婆罗降,破红邪,逆转咒杀。”   闫时轮脚踏诡异步伐,手结奇特的手印,华光大作瞬间,令朝阳也为之黯淡,巨大的曼陀罗花印瞬间将地上的尸体包裹。   “炽翎动姿织天火,起。”   熊熊的火焰瞬间吞灭了开始腐败的尸体,只是片刻现场只余下空气中细微的尸臭气,苍舒言震惊了,而除了自己,在场众人皆露出一种虔诚,又充满感激的表情,若不是亲眼所见,苍舒言绝不会相信这里发生一切事情。   “队长,芦苇挖出来了。”年轻的警员双手捧着一株完整的芦苇,呈现在罗子滔的眼前。   “说吧,什么情况?”   “芦苇根为暗红色,往上芦茎从暗红色一点点渐变至深红,鲜红,淡粉色,芦叶和芦花的颜色还是正常的。”   “这只是第一个。”闫时轮的声音依旧很淡泊,听不出任何的心情起伏。 第4章 愿赌服输   “时轮……”   罗子滔作为市特案办的队长,对于这类特殊的案件已是见怪不怪了,而在场的无论警员与法医都是受过严格训练,是特案办成立五年来所培养的精英,他们是负责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而闫时轮则是最为核心的人物。   “你该查的是,死者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顺藤摸瓜,你如果能提前找到下一个目标,这件事还能较好解决,至少,嗯……少死一个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   现场众人皆沉默,苍舒言想问,想说却震慑与之前的事实,她不知道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会有人信吗,说出去会引起怎样大的社会舆论,而苍舒言并不知道对于处理特殊案件,市里有专门的手段。   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神秘男人,苍舒言的有一点想要落跑的感觉,但回头一想自己是警察啊,这样是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现在尸体也被烧了,算起来是死无对证了,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师兄和同僚会帮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说是这样说,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很直接,苍舒言下意识的挪动脚步,往罗子滔的身后开始移动。   “言姑娘,你想去哪里?”闫时轮似乎早就锁定了苍舒言,不管她在哪个方位都不会逃过他的双耳与灵敏的嗅觉,更何况这芦苇荡边上的路上,布满了碎石子,想要不发出声响也是不可能的。   “咳咳……我想应该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身前和什么人有纠葛。”   “看来言姑娘是要言而无信了。”   “你……你别随便诋毁我,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从来不会失信于人。”   “是吗?”   “当然,不信你问我师兄。”   苍舒言挺了挺胸脯,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令罗子滔不由的无奈摇头,这分明就是不想认账,以为闫时轮双目失明就好糊弄,但实际上却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显然苍舒言并没意识到这点。   “没记得告诉你,我姓闫,时间的时,轮回的轮,是你们靖海市警察总局,特案办总指挥。”   就在闫时轮说出姓名的时候,苍舒言便惊讶的瞪大双眼,这个名字她听过,在她还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过,听说闫时轮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不仅脑智一流,作风果断,甚至还兼修心理学,没一个罪犯能逃过他的心理攻势,但……他竟然是盲人?   而且,今天这个状况……苍舒言真的懵了,这 闫时轮不仅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神棍,甚至是这个靖海市警察部队里最为出色的精英,但他居然会法术?而特案办这个事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特案办?”   “其实我们市局的刑侦大队只是表面的,除了一般的刑事案件之外,我们还专门处理一些灵异案件,而时轮是我们总局唯一的王牌,真正的身份是法师,但是出于警局对他的保护,对外他只是心理顾问而已。”   罗子滔认命的解释道,对于这个毒舌王牌,在场的人只怕没有谁能逃得过,而此时的苍舒言下意识的吐了吐舌,自己这回真的是踢到铁板了,只怕跑是没的跑了,求个情大概还能抢救下,但这样没面子的事情,苍舒言实在拉不下脸。   而闫时轮此时似乎并没有太关注苍舒言怎么看待这件事,他缓缓的迈步,依靠手杖判断地势,最终他经过法医的身边,却停下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朱红色的药丸。   “吃了它。”闫时轮的声音不容反抗。   看着面对自己的男人,法医默默的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闫时轮并没走,大约站了十五分钟,直到法医眼中未被人察觉的浅红色全部消退,感受到来自法医身上气息的变化,闫时轮终于迈步了。   他所走的方向正是苍舒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苍舒言真的很好奇,这闫时轮是不是还能看见一些?否则怎么能那么准确?他到底是怎样判断的方位的?   “言姑娘,愿赌服输,这下你不会再想抵赖吧?”闫时轮嘴角噙着笑意,语调比之前似乎多了一些温度,听的苍舒言不由的面红耳赤。   “谁,谁想抵赖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事。”   “这样很好,你过来些。”   苍舒言警惕的看着闫时轮,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对自己很特别,说不出的感觉,你说不怀好意吧,又不是,苍舒言觉得怎么也不会有人男人敢对警察有非分之想吧?何况他也是警察呀……   “怎么?这都做不到?”闫时轮微微偏头,似乎在听苍舒言的脚步声。   细碎的摩擦声,是石子被踩踏的声音,与那些离开的其他警员不同,似乎带了一份小心翼翼的感觉。   “小言,我在车上等你。”罗子滔虽说感觉有些不对,但却没有多想什么。   “师兄我马上来。”   苍舒言有些焦急的喊道,却没注意脚下,就在她惊呼的同时,人已经失去了平衡,心痛自己即将和那石子堆做亲密的接触时,苍舒言又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好闻的青木气息萦绕在鼻尖。   “你……放开我。”苍舒言呐呐道,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都打结了一样。   “你真像青涩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闫时轮微微一笑,完美的唇形贴在那鬓发之间轻声说道。   “色狼……”   也许是本能,也许是掩饰自己的心绪,苍舒言奋力的推开那令人感到舒适的怀抱,甚至还用力的踩了一脚那米色的板鞋,但苍舒言似乎忘记了,闫时轮看不见,突如其来的动作,会令他失措。   一个趔趄,闫时轮与那细碎的石子亲密的接触,一身沉闷的低哼似乎很压抑,修长的手指之下,若隐若现的鲜红,苍舒言并没惊讶太久,闫时轮已经缓缓的站起来,好看的眉有些紧蹙,看起来不知是吃痛还是不悦。   “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对……对不起嘛,如果不是你说……说那些讨厌的话,我才不会失态呢。”   “原来是这样。”   “你到底想我帮你做什么事,快说吧,师兄该等急了。”苍舒言现在就像逃离,她对于闫时轮有说不出的感觉,总结来说就是很纠结。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答应陪我吃一顿饭,千万不要反悔,我可是有许多的证人的。”   “哼,我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你什么时候要吃饭就来警局找我吧,我先走了。”   苍舒言毫不犹豫的回头,脚步声也变的仓促,好似在逃跑一般,而在这过程中却不断的频频回头,见那个人影在芦苇荡边的愈来愈小,方才轻抚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想要吃饭,就可以来找你吗?很有意思。”闫时轮似乎没在意手上的伤,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已经上车的苍舒言倔强地咬了咬唇,第一次自己说出那么言不由衷的话,明明他让人很心动,却偏偏要拒绝,苍舒言告诉自己,这个人只不过见过两面,自己怎么能莫名其妙的就对他有好感呢?   而当苍舒言与罗子滔的警车缓缓的驶离公园的大门,已是半个小时以后,而透过车窗,苍舒言却见到了闫时轮,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带来震撼的男人,他正被那晚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引导,上了银色的宾利跑车。   “师兄,他到底是什么人?”   “王牌大法师。”罗子滔并未说,其实自己了解的也并不多,闫时轮是一个让人无法捉摸的人。   苍舒言真的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再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盲人算命师很准,她一定会嗤之以鼻,而现在她却有了一种或许看不见的人,真的可以通鬼神的感觉。   “他……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见?”   “闫时轮,闫氏集团大少爷,先天眼病,十五岁时完全失明,失去了闫氏继承权,当年这件事很轰动,难道这个名字你没听过吗。”   苍舒言摇摇头,她确实没听过,也许是她从来不关心什么八卦新闻,又或许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已流逝在记忆的长河中。   不同的车却驶向相同的地方,苍舒言无意间看向车外,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出尘绝俗的面容,即使隔着两道车窗,却依旧那么显眼,他没带墨镜,修长的手指按压着眉心,似乎有什么令人烦恼的心事!   “墨斯大人,她伤了你。”   “并无大碍,一点擦伤。”   “大人,为何不直接除掉她?”   “她封印未破,尚未觉醒的鬼母是无法消灭的。”   闫时轮仿佛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转向车窗之外,一瞬间的“对视”,苍舒言震惊了,忍不住掩住唇瓣,那是怎样的一对眼睛,一片苍茫的白色,正中仿佛有着一团朦胧的浅金色,令双眼的感觉如同被蒙上一层白纱的黄水晶,光华尽敛。   苍舒言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只知道有一股极强的孤寂与苍凉的感觉,自灵魂深处蔓延开来,承受不住的痛让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双肩,逃避了自己的目光。   闫时轮缓缓的转头,重新戴上了墨镜,开车的男人亦感受到他的不妥。   “大人,没事吧。”   “是她?”   “他们的车就在旁边的车道,需要变道吗。”   “不用了。”闫时轮缓缓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仿佛是在沉思。 第5章 苍鬼之句芒   靖海市,市刑侦大队,会议室中静默无声,为首的男人50多岁,双眼透露出干练的精光,便是市局廖局长。   “小罗啊,时轮还没到吗。”廖局长的眼神忍不住瞟了一眼苍舒言,显然是对之前苍舒言的举动完全掌握了。   “时轮……我不确定是不是会来参加。”罗子滔也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苍舒言,假如不是苍舒言的父亲与局长是同期,恐怕少不了一顿批评。   “他会来的,我看见他的车了。”苍舒言的语调听得出有点内疚,又有点尴尬。   “对不起……局长,我不知道他……”苍舒言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算了,不知者不罪,小言啊,时轮的身份特殊,是我们市局特案办的王牌,但这个身份,只有我们警察内部才知道,是为了保护他,而这个世界随处都充满了未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   “局长,我……我刚才推了他,他的手好像流血了……”   苍舒言说着说着头低的越来越低,回想起自己的冲动,回想起那种言不由衷的感觉,脸颊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发烧,如果不是会议室里有太多的人,此时的她只怕要跳上床翻滚好几遍。   “啊?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廖局显然呆滞了,完全没办法理解现在的小年轻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互动模式?   苍舒言此时的内心真的是说不出的复杂,脑海中抹不去的都是那空茫又苍凉的眼,苍舒言决定,如果在遇到他,至少一定亲口和他道歉,正想着便听见那如冰泉一般的嗓音自会议室门口传来。   “廖局,这件CASE,你们只有三天。”   “时轮,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闫时轮这次出现不同之前苍舒言所看的,他不是一个人,他的左手握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右臂,也不是靠自己的判断,而是靠旁人的提示,苍舒言看着他以手背判断座椅的位置,修长的五指从椅背往下确定了坐下的方位。   而那右手被纯白的手绢暂时包扎着,掌心处的白色映出淡淡的粉红,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许的污迹,但这些都没影响他的气质,那气场依旧是强大,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廖局,你现在更应该担心这件CASE。”闫时轮坐下后才缓缓的回答。   被20多岁的小伙子一顿堵,廖局长也只能悻悻的摸了一下鼻子,尴尬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罗子滔,而罗子滔也回了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凶手到底是什么东西。”罗子滔直接切入主题。   “苍鬼中的一种,名为句芒。”   闫时轮的声音突然变得寒冷透骨,让苍舒言能感觉到,那对不能视物的眼睛,仿佛“注视”着自己,而这股寒意仿佛透过血脉,进入骨髓,苍舒言不知道该怎样说,直白一点来说那是一种“杀气”,她很不解,下意识的去注视闫时轮。   “是鬼嘛?又是鬼?”年轻的警员有些畏惧地问道。   “他是怎样杀人的?”   会议室内的人,不断的交头接耳,他们都是刑侦大队,与特案办的主力人员,廖局长举起双手做出了大家安静的手势,只是片刻,会议室便恢复了一片宁静。   “是鬼与怪的结合,以人之欲念,人之魂魄为食,他们混迹在人类中,常人肉眼无法辨别,而这一次,实际上死者的魂魄,早在案发之前七天便被吞噬了。”   “那为什么,他要杀死者。”年轻的警员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是你们的工作,与我无关。”闫时轮拒绝的声音很冷,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而说完这句话,闫时轮便站了起来,用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步速,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只是站在门口,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苍舒言看他停下了身,原想起身追他的动作也因此停下了。   “廖局,你们有三天时间,最晚二十一号的日出之前,将句芒的下一个目标带到那片芦苇荡,我会替你解决这个凶手。”   接下来眼见闫时轮马上要离开,苍舒言终于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愧疚,站了起来,她还没说话,便见闫时轮微微的侧过身,那完美的侧面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美。   “那个……对不起。”苍舒言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是表示自己最真挚的歉意。   然而闫时轮却没任何的反应,转过身与来时一样,在黑色西服的男人引领之下缓慢的离开,留给苍舒言的只有莫测高深,与那有些萧索的背影。   “大人……”   “想问什么?”闫时轮淡淡道   “大人对他,似乎与过去不同了。”   “是吗,也许是因为她也不同了吧。”   闫时轮身边的人,便是那北阴酆都大帝所掌管的六宫守护之神名为六天,他是为协助监视者墨斯的任务,而使用分魂转世之法,在墨斯身边提供必要的保护与帮助。   而闫时轮作为监视者,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猎杀苍鬼一脉,送他们回归黑暗之间,那是隶属于十王殿的地域范围之内。   这一世的六天名为杨智诚,他的存在是六名守宫神,以自身的神力与魂魄,结合肉身杨智城的识魂而完成,不同于其他的转世,杨智城生来便带有记忆,明白自己的任务。   “大人,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杨智城的声音很低,低的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让你担忧了,虽然我与她的羁绊只怕难以割舍,但我不会忘了自己的职责,更不会纵容,该出手的时候,我不会心软。”   “大人为何说那句芒三日之后才会第二次杀人?”   “句芒的咒杀极为的特别,并非一般苍鬼那样直接,被他所咒杀的人,并不会马上死亡,而是被苍鬼的力量控制,因此还会做出犹如常人一般的举动,而这一份力量便是导致他不能频繁杀人的原因。”   “大人又口是心非了。”   “喔!怎样说?”闫时轮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   “昨夜大人还说这种人不值得救,实际上当时他已经死了。”   “什么时间开始,你也变得与你的上司一样,喜欢调侃我了?认真开车,否则我考虑给你降薪了。”   闫时轮的住处,名为青山小筑,它隐没在城市的喧嚣中,那是存在于重叠的特殊空间,有着两层互为牵制,又相互掩饰的阵法而保护,外在好似一栋百年的洋房,而内在则是一片自然清新,有池塘,更有许多的植物,而四季长春的景象中有一栋雅致的别墅。   此时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正优哉游哉的斜躺在池塘边的摇椅上,身上是一袭质地十分柔软的火红色锦丝长袍,长及膝盖的银紫色长发随意的披散着,与一片白色的曼陀罗华之中十分的亮眼。   似乎感受到身边的杨智城身体忽然一震,闫时轮低笑,很自然的走向落地玻璃门内,很明显想给两人留出一个空间。   “今天的风向看来我漏算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是来找你的。”   “有事?”闫时轮转过身,脚步却换了方向。   “谁有事,难道你不清楚吗?”语调中似乎有些许的怒意。   “现在还没定论,不是吗?”闫时轮反问道。   “你与她的身份,从过去就是水火不容,如果不是,何必有那一千五百年前的大战,而现在你为了她舍弃至高无上的地位,换来的却是更无法相融的死敌关系,我真的看不透,你到底想什么?”   “我只想见她,只想能陪在她的身边,如果可能,我想改变既定的未来。”   “可能吗?你明知天道有循环,你这样自己要承受多少反噬,难道你真的不顾及我们?不顾及自己的族人?”   闫时轮没在说话,沉默使得空气都开始凝结,四季常青的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然而打破僵持的局面,却是杨智城忍不了眼前的青年,出口剖开了闫时轮心头的伤口。   “星见,不要说了。”   “怎么,他不清醒,你也跟着糊涂?大帝要你守护他,仅仅只是守护吗?你很清楚,他的命不属于他自己,他没权利这样折腾。”   “大人并没做什么。”   杨智城很明白,自己的话似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要怎么说服另一个关心闫时轮,与他同出一脉的族人呢?   “等到做了什么还来得及?难道你没看到他的样子?”青年温怒中,还带着些许的担忧与无奈。   无论是杨智城,还是星见,他们都了解,闫时轮对于曾经的鬼母姬雅,如今的苍舒言都有无法抛开的情感,这份复杂的情,不是他们说的清楚的。   “她并不是姬雅,他们不同,未必就会是相同的结局。”   “什么时候你也会自欺欺人了,我虽没调查出当年姬雅如何会在消失了千年后再转世,但她的体内所沉睡的确实是姬雅的力量,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   “星见,也许还有转机,我们难道不该支持大人的决定吗?”杨智城焦急的解释道,现在的局面似乎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我只想提醒他,我不希望他因为愧疚,重蹈覆辙,鬼母姬雅既然转世,那么苍鬼一脉必然有所行动,我担心他……”   “我有分寸。”闫时轮沉声道。   “我也希望你还记得你的身份,记得你的职责。”星见的语调渐渐的平复,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沧桑感,令闫时轮愧疚,也让一旁的杨智城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疼惜。   “你该多关心的人不是我,难得来一次,不该这般浪费时间。”   闫时轮在离开之际的话,却犀利的点出了星见真正的心思,留下两个尴尬人,似乎一时局促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是报复心很重。”星见看着那背影,不由的嘟囔一句。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杨智城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喂,你真把我当孩子了呀。”   星见看着那高大的人影转身进入厨房,但是眼神中闪过的情意,却没逃过他的双眼,心里不由自主的乐开花,内心不断腹诽着,就知道他言不由衷,就知道他会在意自己,这不马上就来认错道歉了。 第6章 你真是医生?   而自从闫时轮离开,苍舒言便感觉不适,这种感觉她形容不出,好像是心脏,又好像是胃,也许五脏六腑都开始纠结起来,脑海中是无法抹去的那对苍茫的双眼,那萧索的背影,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孤寂?   午饭之时,苍舒言看着盘中的咖喱牛腩,却毫无胃口,心慌胃更是难受的翻涌,平时最喜欢的食物都难以下咽,嗓子里不断的冒着酸水,但却诡异的感觉十分的饥饿。   “咦?小言,你怎么脸色那么差?”苏达斌端着饭盆坐在苍舒言的对面,一脸关切的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饿又吃不下,感觉好反胃。”苍舒言一张小脸煞白,细密的汗珠不断的渗出,模样十分的难受。   “怎么搞的?你不会吃坏了还是着凉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苍舒言嘟嘟囔囔右手还使劲的揉着腹部。   “啧啧,小言该不会是上午看了那尸体,被恶心到了吧,想不到你也会被尸体恶心到,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行了,你就别笑话小言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看你难受的样子挺厉害的。”苏达斌一手肘招呼另一名年轻的警员,神色关切的看着苍舒言。   “不用了,等下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苍舒言虽然感觉自己没有生病,或许真的是被恶心到了,但这种情况确实太影响工作,坚持过了下午,下班时,罗子滔也很关切,还打算开车送苍舒言,但苍舒言却拒绝了,毕竟现在案子也是很棘手的,自己去看一下,很快也要回来工作。   “妈,今晚警局有事,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和哥都别等我了。”苍舒言拨通了电话,她并没有说明真相,当然是不愿意自己的母亲担心了。   “唉,小言啊,你加班注意身体,别担心妈,要记得买饭吃。”   “妈我知道了。”   苍舒言想着趁着去看病的机会,把昨夜遗弃在酒吧门口的“小毛驴”捡回来,毕竟这可是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坐骑,想想去到那个地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闫时轮?毕竟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酒吧附近的街道上,也不知道他那么晚了怎么会上街?   有时人的大脑就是那么的神奇,当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心和你的脑会连通一气,相遇也会变得不期而至,苍舒言真的见到了闫时轮,远远的就在长街的对面,那栋霓虹璀璨的大厦之下,他似乎是一个人?   一刹那苍舒言忘却了难受,对于这个神秘的男人,心中好奇大于一切的感受,早先有的同情,但是再见证他的能力之后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而此时的闫时轮也早已感知到苍舒言的存在,这种意外的相遇,令他有些许的惆怅。   “闫先生,那么巧啊,你……你的手没事吧?”苍舒言的直接与主动令闫时轮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过往。   曾经她也是这样热情与独立,似乎很难感受到她的失落与迷茫,总是充满了干劲,不会被一切的困难所击倒,即便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她还是如此坦然,甚至试图改变曾经的结局,只是从头至尾,自己都是充满了目的去接近她。   “没事,你是不是不舒服?”闫时轮微微蹙眉,他的脸与苍舒言错开了角度,似乎还有些许的不悦?   闫时轮的表现令苍舒言莫名的一阵心悸,这是讨厌?还是因为他看不见而下意识的举动?他这样问,是关心还是另有目的?苍舒言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瞬间,自己会有如此多的奇怪想法。   而对于苍舒言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闫时轮很熟悉,这是鬼母姬雅的封印松动的预兆,在苍鬼一脉中,鬼母的职责就是用来繁衍生息,食人是她必不可少的过程,只不过如果是成熟的鬼母是有一定的自控力,但现在还没觉醒的苍舒言却不具备这种能力。   “你饿了,但吃不下,很难受是吗?”闫时轮再一步逼近,不但是身高,连气势上都给苍舒言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心脏不由的开始呯呯乱跳。   “你……你怎么知道。”苍舒言征征的问道,她不能理解闫时轮这种敏锐的直觉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很了解自己?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句话说的很轻,很低,似乎就在耳边,细细痒痒的好像发丝一样骚动着苍舒言的耳垂,而那声音让人听着晕乎乎的,心也不断的跟着摇晃,就仿佛飘荡在平静的海面上,舒适又荡漾。   “你……胡说什么呢,没点正经的。”   苍舒言缩了缩脖子,想要避开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甚至可以看到闫时轮脸颊上那细微的汗毛,她也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唇在耳畔,充满了挑~逗,苍舒言有点不懂,他刚才不是还有点生气?怎么突然又那么撩?   “周围有便利店吗?”   “啊?”   苍舒言忽然有些不适应,主动来开和闫时轮距离,对于他身上的气息,苍舒言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看着他那出色的容貌,挺拔的身姿,苍舒言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总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难道见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女人就会饥~渴的如同饿了几天几夜一般?   “你不是胃不舒服,我这里有药,难道不需要给你买瓶水?”   “我是胃不舒服,但是不是心理有病,你的药真的适合我?”   “那,你的心现在是不是舒服呢?”   闫时轮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与过去的姬雅相比,现在的苍舒言确实有趣了许多,该说是善良的单纯,还是冲动的热情?不管如何,闫时轮总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撩拨这有趣的姑娘,听着她急促的呼吸,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你……你,别过来。”苍舒言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闫时轮此时在她眼中,化身一个大猪蹄子,还是麻辣鲜香口味的。   “你怕我?”闫时轮停下脚步,表情似乎是在沉思,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   “谁怕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苍舒言悄悄的换了个方向避开又一次逼近的高大身躯。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躲?”闫时轮转过身,凝眉细思,空气中有细微的波动,他能感受到苍舒言体内的力量的蠢蠢欲动,这是要食人的先兆。   苍舒言本想就这样离开,虽说这闫时轮专业是心理学,但也是医学范畴之内,算起来也是医生,不过她还真没觉得自己真的有胃病需要吃药,只不过想去医院做个检查,让自己和家人都能安心。   “就不麻烦你的药了,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好。”   说着苍舒言便试图从闫时轮身边的空隙间穿过,往自己的“小毛驴”停放点跑去,但眼前的闫时轮仿佛早就洞悉了自己的念头,出手极快,苍舒言的手腕便被握住,瞬间被拉进那宽阔的胸膛。   苍舒言只感觉到鼻梁撞在闫时轮的胸膛之上,生疼还来不及吐槽某人的胸怎么那么硬,后颈便被闫时轮的手掌按住,迫不得已的抬起头,闫时轮那俊美绝伦的脸庞离着自己是那么的近,他的唇是淡粉色的,犹如盛开的樱花令人迷醉。   “你……你想干什么。”苍舒言又一次感觉,自己仿佛忘记了呼吸。   “你不肯自己吃药,那只有我喂你了。”   那没反应过来喂药的含义,在苍舒言呆愣中,闫时轮的右掌便触摸到她的脸颊,感受到指尖有细微的磨砂感,眼中所见的影像似乎开始变得模糊,好像与月光融合在一起?   苍舒言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头的震惊与那破土而出的特殊情愫,手不自觉的想要抓住那层朦胧,脑海中似乎莫名的就吐出自己都陌生的话语。   “你究竟是谁?”   探摸找寻苍舒言唇瓣的手指,也因为这一句话而确定了目标,微启的唇瓣被闫时轮塞入了一粒乳白色的药丸,当苍舒言意识到自己似乎吃了什么的时候,闫时轮的指尖仿佛还依依不舍的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舒服的药,刚才让你带我去便利店,是你自己拒绝的。”   苍舒言此时正是欲哭无泪,什么舒服的药,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发情药吧,想抠喉咙吐出来,偏偏这个时候胃神奇的不翻搅了,好像之前根本没难受过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药一入喉咙就融化了一样。   虽说胃不难受,但心脏却莫名的鼓动,就好像血流的速度变快了,月色之下的视线也莫名的开始模糊,头很晕,身体很软,苍舒言拼命的想要控制自己,却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苍蓝色的身影。   闫时轮下意识的接住苍舒言倒落的身躯,空气中细微的波动变强烈起来,鬼气开始浓郁却并不是那么讨厌,混着一股女孩独有的馨香,反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抱着她的身影在月华之下异常的赏心悦目,好似一副画一般。   “姬雅,你真的变了吗”   “大人,你给她吃的是……”   此时从另一头走来的杨智城不由的担忧起来,如果闫时轮真的又一次爱上鬼母姬雅,那这一次他们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她的样貌变了吗?”闫时轮没回答,却反问。   “有一些的差别。”   “一千五百年了,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大人,她……”   “送她回警局,把这瓶药交给子韬,转告他,一定要嘱咐她每三日必须服用一次,就说这是我在保她的命。”   “但……”   “不用多说,稍后来此接我。”   “是……”   感受到双臂中的重量消失,随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闫时轮并未动,月华照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神秘又难以言喻的哀伤,街边的一排路,此时却灯毫无预警的连续闪烁了几次,闫时轮转过身,面向着漆黑而未知的方向。   “你,压的住一时,却压不了一世,值得吗。”自远而近的一条人影,没人看见他是怎样走来,而话止,人已经在闫时轮的身前。 第7章 油盐不进!   说话青年就是星见,他与闫时轮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牵连,紫色的眼眸,银紫色的披肩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右耳之上的耳钉闪闪发光,与那日在闫时轮家中的打扮完全不同,只不过此时他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怒气与无奈。   “不讲话,这不像是你的风格。”星见轻声说道。   “我会讲的你不会听,你想听的我不会讲。”   “你总是喜欢这样气我吗。”星见的神色中是抹不去的无奈。   “你难道不应该跟着他?”   “还能好好说话嘛……”   星见绝美的脸庞,雌雄莫辩,怒气已然消散,余下的只有一丝无奈与难以掩饰的担忧,他很明白,闫时轮指的便是离开的杨智城。   “唉,我送你回去吧。”   闫时轮伸出的手做出了回答,片刻之后才传出他的话语,似乎带着些许的感情:“多谢。”   有人说盲人的世界没有色彩,没有光,什么都没有,也有人说,盲人的世界是一片灰暗,就好像被浓浓的大雾笼罩了一般,但却没人知道闫时轮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晨曦的微光自世界的东方缓缓的射出,红光映照着蓝白的天际,一瞬间满目的金光蓬勃而出,晶莹耀眼,而这份微暖的感觉透过米色的窗帘,轻轻洒落在苍舒言的身上,而此时人也悠悠的醒转了。   “小言,你醒了。”罗子滔关心的话语离的很近。   苍舒言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昨夜不适的胃部现在已经不再难受,四周的景物告诉她,现在正在警局的办公室。   “师兄,你一夜都在?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好像……”   苍舒言记得昨夜她见到闫时轮了,还说了很多话,闫时轮给的药说是什么会让自己很舒服,想起这件事,苍舒言的脸颊又莫名的红了,心中惆怅的感觉究竟是庆幸还是失望?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是杨智城送你回来的,就是时轮身边的助理。”   苍舒言忽然觉得,自己是误会闫时轮了,原来他根本就没想要占她便宜的想法,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的有些许的愧疚。   “哦,师兄……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饿了。”苍舒言有些窘迫,娇媚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   “这是时轮交代,一定要叮嘱你每三天服用一次的药,你好好收起来,这关系到你的命。”罗子滔将蓝色的瓷瓶郑重的交给苍舒言。   苍舒言握着瓷瓶的手,仿佛可以感受来自闫时轮身上那一股特殊的草木气息,但苍舒言也忍不住好奇,难道这闫时轮真的是学医的?不然怎么会那么针对自己的病症?但说到会关系自己的命,有点言过其实了吧,苍舒言觉得有空还是得做个详细检查。   如果是过去苍舒言绝对会丢掉这瓶药,而现在她相信闫时轮善意的保护,毕竟这药对自己确实有效,现在自己完全没有那种心慌,胃酸胃部翻搅的感觉了,小小的瓷瓶一打开,一股清香袭来,令人不觉的精神舒畅。   “我知道了,师兄你放心吧,我会按时吃的。”   罗子滔也有些吃惊苍舒言的改变,但很快就释然了,也许人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会在不经意之间长大。   “昨夜你已经吃过一次了,现在我给你去买一些粥,你在休息一下,接下来可不能再偷懒了。”   罗子滔临出门还不忘叮嘱的模样,让苍舒言的笑容也浮上娇颜。   “谢谢师兄。”   独自一人,苍舒言主动走到了堆满资料的小会议桌前,眼神也即刻被内容而吸引,清澈透亮的黑眸中是讶异,但渐渐的却转化成了矛盾,其实昨天在现场,她已经明白自己错了,但却真的难以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真相。   也许人就是这样,要面对自己的错误不难,但要勇于承认并且承担结果就不是那么容易,苍舒言很明白,昨天的允诺其实是敷衍了事,但是现在资料显示的内容令她明白,自己之前真的是无知又无理取闹。   罗子滔很快回来了,苍舒言的表情也让他了解,怕是已经看到桌上那些资料了。   “师兄……”   “死者田翔,翔天地产的老板,本月的10号,也就是9天前猝死,因家属意见不合,还未达成同意解剖建议,而在昨天之前,尸体一直都在长海医院的停尸间内。”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真的死了七天以上……”   “小言,师兄知道你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过去我也同样不信,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有许多匪夷所思,又无法解释的事情。”   “小言,你再来看看这个。”   罗子滔打开一旁的电脑,重新播放了之前暂停的画面,那是包括长海医院内,以及从医院到西区湿地公园整个路线上所分布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片段。   苍舒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画面上那一幕幕的影像,一名50左右的肥胖男子,神情木讷动作有些僵硬,那种感觉令她脑海中只出现两个字“丧尸”,但这样一个已经被判定死亡的人,却自己走了将近30公里的路程。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有东西操控了死者的尸体到了芦苇荡?”   “没错,这也是时轮所说的,找到下一个人带到芦苇荡的目的。”   “那么三天,三天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指下一个目标三天后就会死,如同田翔一样的猝死。”   “下一个目标是诱饵,他想用这个诱饵引那个东西,然后消灭。”   “这应该就是他的计划,小言,这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缉拿的凶手。”   “师兄,他之前是不是破获过很多这种灵异的案件,为什么好像并没人知情?”   “这是上面的手段,一则是保护时轮的身份,二来是为了不让这种事情传的太开,毕竟要顾忌到社会影响力。”   “那对于这个案件,师兄有头绪了吗?”   “翔天地产前年有个楼盘竣工,但是被爆出偷工减料,就是一个半月前,其中有一栋11层的小高层坍塌,造成三死十二伤,我怀疑和这件事有关。”   “那件事我听说了,相关的涉案人员被拘留审查之后,没到十五天就全部释放了,死者家属为此还上访,结果也不了了之了,网上流传说是用钱私了解决了。”   “涉案的人员还剩下建筑承包商,材料供应商,后期检验,但是具体是哪一个人,现在我们也没头绪。”   “四个人都是涉案,但是田翔第一个死了,为什么?那个东西是通过什么来决定先后的顺序,为什么不一次过杀了这些人?”   苍舒言是警察,警察就是要维护公义,但是这个社会还是有许多警察也无能为力的事情,苍舒言的性格一直都是嫉恶如仇,和她的父亲一样,甚至为了惩治罪犯而踏过身为警察的守则。   “这有两种可能,那个东西没能力一次杀死四个人,或者是,那个东西就是要这样慢慢的折磨,令这些人生活在恐惧中。”   罗子滔停了一下,眼神中带着征询,仿佛是等待苍舒言的接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慢慢折磨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他是怎样选择杀人的顺序,有规律还是随意选择,而且如果是折磨,难道不应该让其他的涉案员有恐惧感?猝死并不是什么很恐怖让人不能接受的死法。”   “你说的没错,现在确实还有许多未知,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罗子滔的话一出,苍舒言不得不默默点头,确实就算有了初步的头绪,他们还是不能确定句芒究竟是怎样选择目标的。   “小言,我准备去一下长海医院,详细了解下田翔送医院那天的具体情况,你要不要一起。”   “师兄,我……我想去看看他,有些问题想向他请教。”   苍舒言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看的罗子滔的心不由的一紧,他似乎发现不止闫时轮对苍舒言很特别,连苍舒言的反应也是很特别。   “唉,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身上有许多让人看不透的地方。”罗子滔似乎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苍舒言与闫时轮过近的接触。   但苍舒言的表情却告诉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罗子滔很了解苍舒言,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深刻的情意,只是他自己都难以把握,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已经越过了兄妹亲情的那根分界线。   “唉怕了你了,大约的地点我知道,但是不是能见到他,就不确定了,因为从没人真正能进入他的世界。”   得到地址的苍舒言却不这样认为,她感觉闫时轮会主动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这种感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自信,仿佛他们冥冥之中就是有所牵连,否则为什么三番二次的偶遇呢?   界限街位于靖海市最为繁华的地区,而闫时轮的青山小筑便是处于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人对于这栋三层的洋房都怀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因为听老人曾经说过,这里居住过一位得道的法师。   “句芒之事你打算怎样处理?”   “我们各司其职,难得你偷得浮生半日闲,偏偏要在我身边转悠,难道不应该去陪一个等你陪伴的人吗?”   “喂,我是关心你,真是不知道好歹,怎么说你我也是兄弟关系啊。”   “我怕有的人心中默默的罐醋,又说不出有多酸。”闫时轮忍不住调侃道   “大哥,你对她还是有情的对吗?”星见忧心忡忡说道。   “唉,我还是给六天放几天假,免得你在我身边太吵。”   闫时轮挥了挥手,虽说并没直接回答,但是星见看着闫时轮冷峻的面容透露出一丝的情绪,心中便已明了,但是他更了解眼前这个至亲地血缘亲人,自己可以做的也只有尽量帮他。   “真是被你打败了,油盐不进,别到时候又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我懒得理你,阿天我们走。”   “星见,大人是说笑的,我有我的职责不能离开的。”杨智城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8章 登门求教   “啊呀,楞木头一个,他都给你放假了,我不管,我难得可以溜出来的,你得陪我好吃好喝好玩的。”星见微仰着头,佯怒道。   闫时轮即便看不见,也很了解这杨智城与星见的感情,虽说这杨智城所投是凡胎,但其中那一魂对于星见的爱依旧深入骨髓,与自己一样,这种刻骨铭心感情是无法拔出,即使身负要责也无法磨灭。   “我也不出去,你不用担心,这份成全也不需要你们回报。”   “那大人万事要小心。”   “哎呀,他可比你强太多了,真是不知道你这种老妈子性格什么时候能变一变。”   杨智城虽说没说话,但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星见,满满的爱意与宠溺,他想将最好的都给自己最爱的人,但却偏偏做不到,或许正是这样,他更能体会闫时轮真正的心情,以及他的用意,他感激却不得不隐藏。   “对了,你要的资料我帮你准备好了,就放在你书房的桌上。”   “大人,如果他们将第二人找到,你真正会消灭句芒吗?”   “他们找不到第二个人。”   闫时轮似乎在深思,无论是杨智城还是星见,他们都很了解他,对于罪孽深重的人,是不是值得他去救,而闫时轮也总会自省,有犹豫是不是自己也有私心呢?   当然星见与杨智城此时的表情如果闫时轮可以看见,想必也会会心一笑,那呆滞了表情,星见半天才闭上了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O型嘴。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耍他们呢,明知道他们查不到还让他们去查,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腹黑了。”   “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而活却是更重的惩罚。”   “认识你那么久,说真的,直到现在,我有时也看不透你。”星见喃喃道。   闫时轮没在回答,因为在行动的时候,他需要集中所有感知能力,判断方位,所以他走的比常人要慢,但却不像普通的盲人那样战战兢兢,只是走到了他判断的位置之后,才会伸出手来进一步确认。   书桌上是一打纯白的卡纸,但只要仔细看便会发现纸上有着密密麻麻凸起的小点,星见看着闫时轮的双手在凸起的小点上逐行逐行的划过,终究还是无奈的叹息。   “难道盯着我看,就能看透了?”   闫时轮很明白,这些亲人,挚友对于自己的关心从没一天少过,如果他们都不了解自己,也许这个世上便找不到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哼,我家阿天可比你英武健气多了,谁要看你。”   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叹息逐渐的远去,闫时轮并没抬头,四周的静溢令他一时感受到寂寞的惆怅,微风荡起庭院中的池水,塘中漂浮着的落叶起起伏伏。   曾经有人说过,假如见过湿润的眼眶深处,那泪珠像冰蓝色的月一般静静的滑落,那么这鲜明的世界,有一天也会沉默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假如你曾经在分秒消失的黑暗中追逐过,那么你就会明白全新的曙光,就像是月光中映照的绯色双翼一样,它会闪耀出美丽的凤翔舞姿。   还记得那最初的亲吻吗?它仍然烙印在我心底的最深处,而如今却慢慢的流入我的梦中。   当一个人越是在意的时候,心便会无时无刻的止不住思念,此时的苍舒言脑海中有的都是闫时轮的影像,她对他好奇,她有许多的问题想问他,她也想真心的道歉以及给那个答复。   苍舒言忍不住想到罗子滔说的,闫时轮是十五岁完全失明的,那他还记不记得这个世界,记不记得颜色,如果说不同情那是假的,但是苍舒言明白那个他不需要同情。   苍舒言很希望,有一天会有曙光会破开黑暗与阴霾,引导他走出那个孤寂的世界,他更应该属于这个充满阳光,充满美好的世界,就好像他身上那股自然而清新的草木香气一样,给人朝气蓬勃的感受。   想到这些,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又好像开始纠结了,自己的人生似乎从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变得那么的不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不断的占据自己的心,而徘徊在罗子滔所给的地址附近,苍舒言却不知道要怎样找到他。   “姑娘,我看你在这逛半天了,是要找什么人吗?”突然年长的声音打断了苍舒言的胡思乱想。   “啊,大爷……您是住这里的吗?”   苍舒言仿佛看到了救星,她现在才明白罗子滔的意思,按照这个地址,苍舒言真的找不到闫时轮的住处,之前还在后悔,还不如去他的心理诊所碰碰运气呢。   “是啊,我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见证这里的每一年的变化啊,你要是找人的话,遇到大爷我就准没错。”   “太好了,大爷这里有没有姓闫的医生,大约二十五六岁,个子很高。”苍舒言一边比划着,一边叙述。   “姑娘你说的是闫先生吧,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就是那个大法师收养的孩子,我们这里远近的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苍舒言可以看得出,这长者提起闫时轮是满面殊荣的模样,就好像说的是自己得奖的孙子一般自豪,对于这种反应,苍舒言忽然感觉欣慰了,至少闫时轮没有被看不起,不会遭受自己童年时期的那种待遇。   “是的,不知道大爷能不能带我去下闫先生的家呢?”   “这……闫先生的家,我们一般人可进不去。”   老者满脸的敬畏,仿佛闫时轮在他的眼中就像神明一般,不可亵渎,令苍舒言不由的更加好奇,这闫时轮住的地方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吗?   “大爷,那这闫先生家具体地址您知道吗?”   “那,瞧见没,就是那栋小洋楼就是了,只不过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接近的,听说有人好奇想试试去爬墙,结果连墙都没摸到,就不住的原地打转,我听我爷爷说,那栋楼可不简单,一百多年前就是一个大法师为了镇压一个妖魔而建造呢的。”   苍舒言顺着老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栋特别的洋楼,在一众现代化的楼宇之中显得别具一格,而在它的外面又有一层神秘的朦胧感,仿佛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将它包裹在内,让人看不真切。   “大爷,谢谢你。”   “姑娘,你找闫先生有事吗?你是他什么人?要不你可以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你的。”老者好奇的眼神,不住的打量苍舒言。   “唔,我是他的同事,是想来请教一些问题的。”   “姑娘,我看你是喜欢闫先生吧,瞧你这脸红的,支支吾吾的就别找什么借口了,闫先生真的是很不错的,喜欢可得加把劲,听我老伴说,替闫先生物色姑娘的三姑六婆们可是多的很呢。”   “啊,他……他有女朋友吗?”苍舒言突然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说啥呢,有没有女朋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何必要去掺和大猪蹄子选女人的麻烦事。   “哈哈,小姑娘就说你有眼光了,别看闫先生眼睛看不见,那本事可是比太多人都强了,你不吃亏,不吃亏,我呢瞧着你人好,才说这些的。”   苍舒言看着眼前美滋滋的长者,真是觉得脸上烧的慌,她是真没想到,这闫时轮居然那么吃的开,如果说是师奶杀手也就算了,竟然连年过七旬的老大爷都津津乐道了,心中对他不由的又多了一分好奇。   脚步自然而然的向着那栋小洋楼迈去,背后的时不时还传来鼓励的话语声,苍舒言忽然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如果自己一会真和闫时轮见了面,那今后是不是会被宣扬开了,想到会被认为是闫时轮的女朋友,苍舒言的心又开始呯呯乱跳了。   而就在苍舒言一开始徘徊时,闫时轮就已经感受到她的气息,虽然有着结界的缘故不是太过明显,但依旧逃不过闫时轮的感知,微微一皱眉,思绪似乎变得很复杂,他没想到苍舒言会来,更猜不透,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闫时轮当然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主动,苍舒言是无法进入这有着两重结界封印的特殊空间,这个地方能自由进出的也只有三个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杨智城和星见。   苍舒言不得法门而入的时候,闫时轮也在犯难,毕竟这个空间算起来是属于自己的,在没确定苍舒言的心意之前,冒然暴露了进入的方法,那不仅给自己带来危机,更会危及到杨智城,但如果自己避而不见,闫时轮又于心不忍。   最终闫时轮还是妥协了,虽说现在不能带苍舒言进入,但却不是不能见面,也许她确实有什么事情要与自己说,而当苍舒言正在纠结,是不是试试看爬墙之时,背后便响起了属于闫时轮的嗓音,那么有韵味,又是那么的独特而磁性。   “言姑娘?那么巧?”   “哇……”苍舒言一声尖叫,不断的抚着胸口,闫时轮不由的一震,有些疑惑。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从后面过来的?”   “你站在我家门口,堵着我的路,还怨我吓着你,做贼心虚了?”   闫时轮挑眉,缓缓的说道,苍舒言则看着在自己面前沐浴在阳光中的闫时轮,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光晕,就好像漫画书中那踏着七色彩云而来的骑士,更特别的是,他并没带墨镜,双眼是闭着的,长长的睫毛仿佛闪烁着金光一般动人。   “谁做贼了,你别胡说……”苍舒言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脸,想想自己刚才的决定,爬墙……幸亏没付诸行动不然可真是落下把柄了。   “嗯,那既然来了不如我请你喝茶如何?”闫时轮转身,踏出步伐,但随即又停住了。   “你会煮茶?”苍舒言有些疑惑?难道他不请自己进去?   “我还会酿酒,不过……”闫时轮的神色似乎在深思,语调也变得犹豫。 第9章 犹豫不决   苍舒言似乎明白了闫时轮的犹豫,想来也是,连自己的师兄都没去过,闫时轮的家肯定是属于高度机密的地方,在苍舒言的脑海中,警局王牌特案办总指挥,又深得上面的褒奖,还真不是自己一个小警员能随随便便接近的。   “我不方便去?”苍舒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失望。   “怎么了?你不开心了?”闫时轮也有些讶异,自己对于苍舒言的反应十分的在意。   “哪有,不过你说请我喝茶,这算不算你说的条件之一?”   “嗯,那请回吧,今天不方便接待你。”   闫时轮故作思考,随后便预备迈步返回,此时苍舒言才发现,他与平时见到的很不同,穿的似乎是居家服,并没有戴墨镜,而且手中竟然没拿手杖,这是不是代表他是从里面出来,而不是从外面回来的?   “你的手杖呢?你是怎么出来的?还有我完全没看见你走出来啊?”   “想不到,你的洞察力也很强。”闫时轮轻笑道。   “这个夸赞我收啦,本来就是我应该得的,好啦你请我喝茶,不许耍赖,我就勉为其难的不算做是愿赌服输的条件啦。”   沾沾自喜的苍舒言没留意到闫时轮嘴角浅浅的笑意,似乎是被感染,而苍舒言更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喝茶竟然是拿着一杯COCO奶茶,坐在街心花园中。   此时苍舒言只能狠狠的吸了一口香浓的奶茶,用力的嚼着口中的珍珠,气鼓鼓的脸一时间竟然没法吐槽闫时轮的恶作剧。   “怎么?你们小女生不是都很喜欢喝这种茶?”   “哼。”   苍舒言现在深刻的认识到,闫时轮是个腹黑的大猪蹄子,要不是要报恩,要不是愿赌服输,她觉得自己真的宁愿和他保持距离,偏偏这个男人还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苍舒言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他了?   “说吧,你有什么疑问要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你?”苍舒言十分讶异闫时轮的洞察力。   “我要说直觉,你会感觉太玄,我要说是我推理出来的,那你是不是会夸我?”   “切,真是没见过你那么厚脸皮的人。”   “你想知道第二个人是谁,我没估错吧。”   “你这样说,是承认你明明知道谁是第二个人,却没告诉我们,更没亲自去对付那个句芒,还给我们出难题,你难道不是包庇那个句芒吗?”   “如果你想给那恶人一个生存机会,为什么我不能给句芒一个会生存机会?”   “是不是恶人,是由法律来裁定,你不是法官没权利这样定夺生死。”   “我给了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是由天道来裁定。”   “啪”液体与塑料破裂的声音,令闫时轮不由的一愣,随后浓郁的奶茶香味弥漫在四周,才令他意识到,自己的话竟然让苍舒言气的捏破了那还没喝完的奶茶。   “那么生气?”   “我走了……”   苍舒言使劲的擦着手中黏糊糊的奶茶,却没办法对着闫时轮发火,毕竟从他的角度与立场来说,确实就是这样,但她就是气不过,如果一个人可以对鬼怪有恻隐之心,为什么对人却那么残忍。   “我想到要你为我做什么事了。”闫时轮并没叫住苍舒言,但是这句话却让苍舒言不得不停步。   “你说吧,我不想欠你什么,最好连那顿饭也一起吃了,两不相欠,我也不想对着你,让自己生气。”   “是我让你讨厌了?”闫时轮不由的皱眉,这让苍舒言内心更是复杂,因为她竟然看不得闫时轮这种表情,更不愿意让他失望。   “下周三有一个医学交流会,我想你能陪同我去,当天晚上的晚宴就算是你陪我吃一顿饭吧。”   此时苍舒言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过激的举动引来了一些疑惑的目光,原本她都没发现,这街心花园竟然是这样的热闹,那就意味着刚才自己和闫时轮争执的情况都叫人看了去,而闫时轮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好奇的目光,脸上可以看得出有些许的期待。   “医学交流……我也不懂,我去能干嘛。”   苍舒言咬了咬唇,她实在不想这样答应,倒不是因为反悔,而是一旦答应说不定真的被误会,如果就此变成传言,她忽然有些期待,对于这种感觉,她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就好像小心思被人发现了一样,那么的尴尬。   “我只是需要你……需要你能暂时做我的眼睛。”   闫时轮的声音对于苍舒言来说,本来就极具诱惑力,而他特意说的轻缓之后,更有一股淡淡的哀伤,令苍舒言不由的内心动容,他会这样放低身段,会这样剖析自己的不便,如果自己不答应,是不是会很伤害他。   “你,你的眼睛一点都看不见嘛?”苍舒言也不知道自己没头没脑的就问了这样一句话,而问的心思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的期盼,这是希望闫时轮好的一种期盼。   “你在关心我?”   闫时轮偏过头,这个动作令苍舒言的心没来由的一揪,这是他的习惯?因为这种被忽略的感觉,从最初第一次的愤怒,到现在你会错以为,他的视线透过虚空在找寻,或者说在期待。   “谁要关心你了,哼。”苍舒言一跺脚,脚步声便迅速的远离了,实在是她感觉羞的不行,那些三姑六婆交头接耳,暗搓搓的议论的模样,令苍舒言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只是苍舒言并没发现,闫时轮的唇微微的动了几下,仿佛呢喃了一句,他脸上的表情并没多哀伤,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离开,似乎还很得意,闫时轮当然可以知道这些在身边议论,并且给苍舒言带来压力的人,他们所期待的是什么。   “闫先生,那小姑娘跑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五十多岁的妇女脸上有一种期待的笑容,看得出似乎对于闫时轮十分的关心。   “我想你们留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   “刘阿姨,你也是太不公平了喏,想暗搓搓的背后黑手,把闫先生拐跑了,问东问西好八卦独家消息,我没说错吧。”   “就是的就是的,这些年了谁不知道,闫先生的本事,哪里需要有人给他带路。”   闫时轮并没在意,缓缓的站起身,只是停顿了片刻,方向就不偏不倚的朝着那栋特别的小洋楼而去,如果是陌生的人,你见到一个闭着眼睛在街上自由行走的人,一定会很好奇,但这些在附近的人看来,已经成了习惯。   只不过心虚疾跑开的苍舒言,不一会就感受胸中的空气变少了,呼吸开始急促了。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把没有带手杖的闫时轮丢在那街心花园中,虽说离他的家不远,但毕竟他是盲人,生活生一定有很多的不便,苍舒言不由的开始懊恼了。   来回的过程并没有太久,只是当苍舒言回到那个街心花园,却没在见到闫时轮,留下的只是三五成群的老年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则是逗弄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种情况苍舒言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有失望,有惶恐,她没想到闫时轮竟然没等自己,更害怕没手杖的闫时轮,独自回去是不是会有意外,但周围的平静仿佛告诉她,除了她自己的心绪有着剧烈的波动,其他一切都没变化。   这令苍舒言觉得五内翻腾,想要再去核实,却实在没什么理由,既然闫时轮的家不方便自己去,那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看着远远的矗立在喧闹的街道中,那独一无二的小洋房,苍舒言也唯有说服自己,至少他是回去了,那就代表没什么危险了。   而就在此时苍舒言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欢快的铃声后看到的确实一串陌生的数字,虽然陌生,但苍舒言却认得出,这是警局人员的尾号,难道是哪一个不熟悉的同事来电话?苍舒言疑惑了片刻便接通了。   “我还以为,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听。”闫时轮的声音似乎有些低,与之前都有些不同的感觉。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你不记得了,我们也算是同事,要你找到电话并不是多难。”   苍舒言本想反驳,但最终却沉默了,因为她不想再一次,因为闫时轮的残疾而刺痛他,而这份沉默苍舒言却不知道,在闫时轮的心中,会造成怎样的忐忑。   “如果你很讨厌我,那就当我之前没问吧。”闫时轮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又多一份失落。   “我没……对不起,刚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你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吧?”   “如果你是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这样的……”   苍舒言一时语塞,她不知道原来自己无形中也会对他造成伤害,原来今天来的时候还想好,要表示自己的真心,是心服口服的,但最重要心意却没机会表达,不仅与他争执了,还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感受到难堪。   “我没事,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罗子滔还在等你回去开会,他让我转达你。”   苍舒言得到了答案,却不能安心,闫时轮的话好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他不需要自己陪了吗?是自己被拒绝了吗?直到忙音响了很久,手才缓缓的放下,苍舒言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有些茫然。 第10章 最痛恨的人   回到警局的苍舒言,心一直无法平静,但是三天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苍舒言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离闫时轮计划的时间还有六十四小时不到,面对案情,苍舒言很想用心,但是却很难静心分析了。   “小言,你有什么看法。”罗子滔也发现了苍舒言心不在焉的模样。   “师兄……我……我觉得四个相关人员之间一定有一种我们还没察觉的差别,这种差别是那个东西选择顺序的依据,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沉默,苍舒言总觉得这个案子像是在复仇,不然为什么闫时轮当时会说让警方去查死者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师兄,如果这是复仇,我是说假设,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坍塌案里的死者着手,还有如果是复仇,那么那个东西的选择方式是不是和他的仇恨度有关?”   苍舒言的话突然令整个小组的人都仿佛拨开了脑海中的云雾,找到了一根线头。   “小言,如果你是凶手,那么你杀的第一个人会是你最恨的人吗?”   “如果我恨一个人,一定不会让他死的轻松,会不断的折磨他,让他经历所有的痛苦,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苍舒言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些话时候,眼神中闪过的狠厉,那是一种仿佛深入了灵魂深处的恨意,而这一幕却被罗子滔看见,只是他认为苍舒言可能只是就事论事,而不是由衷的评论。   “嘶,我说舒言大妹子,你你你……这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什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出来了,我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苍舒言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着说话的年轻警员翻了个大白眼。   “切,苏大饼,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有人把你妹妹先奸后杀了,我看你会不会这样想哟。”   “呸呸呸,怎么说话的,谁敢动我妹子,别说弄死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不打到他们魂飞魄散,我就不姓苏。”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瞬间轻松了一些,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调查又有了新的发展。   “罗队,有新发现了。”年轻的警员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罗子滔。   在场的众人也都屏息以待,等待罗子滔的进一步指示。   “今年八月二十六日倾倒的楼房,开发商是翔天地产,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是死者田翔的公司,目前最新资料显示,翔天地产的资质已经过期了。”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资质过期意味着整个楼盘就应该停止出售,根本不应该通过检验而成为商品房交付,苍舒言直觉这个房屋坍塌恐怕还有隐情。   “小苏,你和我去建霞工程院见一下吕教授,详细了解一下水岸花园13号楼坍塌的具体情况。”   “小言坍塌事故的三名死者家属,由你去详细了解情况,其他人继续追踪自己的目标,有任何异常马上向我汇报。”   所有人都按照分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而苍舒言的心却始终悬着,这其中有一份忧心是因为闫时轮,也有是对这件案子所隐藏的真相而感到一丝不安,她感觉这件事似乎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如今水岸花园已经恢复了平静,政府给出的答复安抚了居住在内的居民,而家园被毁的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只是站在入口的苍舒言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很深沉的悲凉,好似从整个小区的地底深处向上涌出。   这股悲凉与之前的尸体一样,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波动,像一种召唤,很亲切,但是苍舒言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更不会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苍舒言要走访的第一名死者是一名很年轻的女孩,与自己差不多,大好的青春年华即将成为一名教师,但生命却停止在开学的那一天,她不知道今日是不是会见到逝去女孩的家属,因为听闻,那对父母不愿意留在伤心地。   经过曾经13号楼的位置,一名长相斯文身材高大的男人迎面而来,擦肩而过的瞬间,苍舒言忍不住回头瞩目,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从男人的眼神中读出一抹惊讶,随后又是一闪而逝的期盼。   苍舒言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心中那种亲切的感觉逐渐淡去,才意识到,那背影与闫时轮有着共同的悲伤,却又说不出的有一股迥然不同的感觉。   35号楼是政府为受难居民从新安排的新居所,据说是属于水岸花园的二期,在事故发生之前的2个月刚刚竣工,苍舒言确实没见到女孩的父母,而另外两名的死者家属似乎也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调查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这是苍舒言早就推测到的,而当苍舒言回到警局之后,另一条消息更是让人感觉水岸花园的坍塌事故确实有很大的隐情。   “吕教授,失踪了。”   罗子滔的表情极为的严肃,对于已经有着一定经验的警察来说,这意味着他们调查的方向确实没错,但是调查的难度却再不断的提升,原以为是线索却成为了谜团,令案件的进展又一次受到阻碍。   “师兄,这件事我们可能推测对了,我这里也是,两名死者的家属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就好像有人要掩盖一个真相。”   “通知A,B,C三组人马,盯紧他们的目标,我不能让人在我眼皮子低下再失踪了。”   “小苏,把泾阳分局吕教授失踪的案件资料准备好,另外我要知道当时调查水岸花园事故的特别小组,还有哪一些人。”   “师兄,你的意思是,不止那四个人,还有其他人会成为那东西的目标。”   罗子滔神情凝重,这让一旁的苍舒言和苏达斌也感觉事态的严重性,也许这是他们做警察以来,遇到的最为棘手的案件。   青山小筑内,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落在一小片池塘上,水波在微风中荡漾这一圈圈的涟漪。   “大人,明日请让我陪同。”杨智城的声音听得出十分的尽职。   “她见过句芒了?”   闫时轮没回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杨智城当然也明白,即便再过千年,闫时轮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只是他有自己的职责,没答案也必须要说,毕竟那个地方对闫时轮来说充满了回忆,也充满了危险。   “大人,为何要坐视句芒的行动。”   “每一个人都该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大人,那些人都该死的话,是不是……”   “星见回去了吗?”闫时轮打断了杨智城的问话,对于是不是该死这个结果,事实会让每一个人都明白。   而杨智城的虽然没回答,但从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无奈与思念,也让闫时轮感受到,也许这个世界上从不会缺少孤寂的人   静静地夜,显得手机铃声格外响亮,闫时轮刚要起步,却感到肩头被轻轻按了一下,他明白这是杨智城示意他等待。   “大人,是罗警官的电话。”杨智城将手机交到闫时轮手中。   电话那头的罗子滔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时轮……吕教授失踪了。”   “这第二个人,救不救得了全看你们了。”   闫时轮并没给罗子滔继续说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因为他想要的资料,自然会自己调查。   “六天,看来事情比我所想还要复杂。”   “大人有什么计划。”   “吕教授这里,我需要你帮我调查,如果我没推测错误,他应该已经死了。”   “又是句芒做的?”   “只怕不是他做的。”   “大人,明日请千万小心。”   “我会,尽快找到吕教授的相关信息。”   闫时轮凝结的眉头,看得出他也感受到这件事的棘手,而他的应诺总算也是让杨智城感受些许的安心。   “是。”   在白与黑的交错中,总是深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说人的新生是一种开始,那么死亡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开始。   随着时间流逝,对于警方来局面是十分胶着的,昨夜罗子滔与闫时轮通电话时,苍舒言也在场,虽然并没听见闫时轮说什么,但从罗子滔的眼神中已经明白,第二个人的性命掌握在警方的手中。   回忆起自己与闫时轮争执的内容,苍舒言又开始觉得矛盾了,过去在她的观念里,只有正和邪,她从来没试过,有那么难以抉择的时候,也许这就像自己的外婆曾经说过,老天是有眼的,警察所能守护只有真正的正义。   但苍舒言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即便那些人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她也希望努力一把,至少要对得起自己作为警察的职责。   所以天还蒙蒙亮,苍舒言就赶到了市局,她将承建商,材料供应商,最后的检验三名涉案人员的资料又一次拿出来对比,她不断的在思考,如果自己是句芒,哪一个才是它最痛恨的人。   “师兄,我有个想法。”苍舒言抬起头,她的话令正在办公的所有人都关注着。   “说吧。”   “假设,水岸花园真的就是豆腐渣工程,那么这四个人之间肯定有某种相互勾结的利益关系,如果他们是有心而为,那么实在不应该就这样脱罪,这会不会就是句芒杀人的原因。”   “你是说句芒在惩恶扬善?”罗子滔的思绪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症结。 第11章 奋不顾身   “不是,我是感觉如果死者之中有句芒所在乎的人,那么仇杀就是最合理的解释。”苍舒言将自己的感觉直接肯定的说出。   苍舒言的话很直白,在场众人都可以理解,即使罗子滔不说,这简单的推理也很容易得到答案。   “那什么,罗队……这句芒是个鬼怪……真的能用我们人类的逻辑来推理嘛?”苏达斌挠了挠头问道。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没头绪,只能从时轮的话里去理解,而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此时所有的警员也都沉默了,他们不可能知道鬼怪的想法,但是确实他们也没其他的线索,每一个人此时都在思考,如果自己是句芒,那么除了已死的田翔,其他三个人谁是最令人痛恨的。   “我感觉如果用数值来表示这四个人给我的仇恨感,我认为田翔是最该死的,毕竟明明已经没有资质了,为什么还要为了赚钱而造房子。”另一名三十出头的男警员低声的说道。   “所以他是第一个死的?”有声音也附和道。   “我感觉不是,虽然田翔没有资质了还要开发新楼盘,确实是为了利益,但是其他的三个人哪一个没得到自己的利益?我觉得,会不会是钱拿得最多的那个人仇恨值最高?”苏达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小苏,按照你的想法,那么仇恨最高的应该还活了,反向思维的话就说明田翔其实是仇恨最低的那个?”苍舒言立刻接话回道。   “咳咳……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猜测,我们确实什么证据都没,实在不好区分这四个人到底谁最让人痛恨。”   “没证据,就要去查,小苏你带两个人去调查这三个涉案人员近5年的财政进出情况,特别是水岸花园奠基,和竣工前后的时间段。”   “吕教授失踪的案子,由我去分局跟进,小言你再去一次水岸花园,尽可能去接触死者家属,如果不行也在小区中去收集一些信息。”   “小梅,你负责在网络上收集相关帖子,看看网民对于这个事件有什么看法,我要知道大众在这件事情中,舆论走向是什么样的。”   各就各位的人开始忙碌,仿佛已经确定了,句芒的作案动机,而苍舒言也收拾了一下踏出了警局,一路上深秋的风卷起了地上零星的落叶,落干叶子的枝杈,在阴天的白幕下,简洁而苍白,像一幅失去灵魂的油画。   不一会淅淅沥沥的雨滴逐渐沾湿了柏油马路,苍舒言的心也如同天气一样,不单单为了案子而忧心,而是这种深秋的雨水带来的苍凉,令人的心境也会不由自主的变得低沉,这种凄冷就好像闫时轮那萧索的背影给人的感受。   而这一次造访水岸花园,苍舒言有了一些收获,其中的一名死者家属愿意正面谈论当初坍塌事件的过程。   很快苍舒言被带进了客厅,老人是独居的,受难的死者正是老人的丈夫,看着哭哭啼啼的老人家,苍舒言也十分愤慨不法奸商的作为。   “阿姨,事故发生之后,我听说你有去上访过,您愿意说说具体情况吗?”   “那些天杀的,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狗官,我老头子一条命,他们就以为钱能摆平了,我老头子没了要那些钱有什么用啊,呜呜呜。”   “那些官都是一路子的,根本没为我们老百姓想过啊,警官你们一定要好好查这个案子,给我们伸冤啊,这好好的房子不是质量问题怎么会塌了。”   “那天我回来,那片废墟我亲眼看见的,看见那钢筋就那么点粗,这种钢筋造房子怎么不出事,真是冤孽,冤孽啊,那些人老天爷要开眼啊,一个一个给他们都收去了。”   苍舒言看着老人家情绪激动,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叙述着事件的过程,还不断比划着小手指来表示所见的真相,果然这中间确实存在许多猫腻,老人家的描述证实了警方的某些推测。   “阿姨,今天谢谢你了,如果有需要,以后请一定协助我们警方,那些犯过罪的人,我们是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   “警察同志,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阿姨,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联系我,这个是我的电话。”   “如果那些狗官也想着我们老百姓,我家老头子也不会白白的冤死了,这天杀的吕教授,明明就是不合格的房子,竟然说只是因为工地渣土堆放过高导致……”   苍舒言快速的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交给老人家的手中,老人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刚想仔细询问,却无意间目光扫向了客厅中已经静音的电视机,此时屏幕中的大字正播放一条插播新闻。   “紧急新闻,本日上午十时四十三分,位于我市北郊著名的户外探险圣地大洞山,因近日的几次暴雨导致泥土松软形成滑坡。”   “泥石流导致数名名户外爱好者被困山中,由于天雨路滑,增加的救援队搜索难度,尚有失联人员情况未被确定。”   新闻画面中苍舒言似乎看见了市局各个部分的同僚,令她不由驻足观看,心中也疑惑泥石流很严重吗?这大洞山苍舒言很熟悉,因为自己闲暇时候也会去挑战一下生理极限,那里是许多年轻的户外运动爱好者的天堂。   但苍舒言此时并没有当一回事,直到回到警局她才听闻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市局每一个部门都出动了,因为闫时轮,他就在大洞山,并且失联了,对于整个市局来说,闫时轮的存在是极为的重要。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苍舒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似冻结了一般,心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用力的掰开,几乎听不见同僚的话语,脑海中只有一个身影,一个念头,她要去救人。   行动比思想还快,苍舒言已经顾不得瓢泼的大雨,她只知道闫时轮现在很危险,她不能想象一个看不见的盲人要如何在那种恶劣的环境里生存,想到闫时轮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苍舒言觉得心仿佛要停止跳动了一般。   苍舒言不知道自己闯过了多少红灯,直到看到那一辆辆的警车,救援车,救护车,手中的刹车才开始捏紧,人头攒动的入山口,苍舒言焦急的寻找着,那个挺拔而高贵的身影。   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中,苍舒言手中的警官证已被打湿,不断的抹去雨水,为了让人看清自己的身份,为了能够得到一些闫时轮的消息。   “先生,先生,我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带墨镜大约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他也是今天上山的。”   但是那些有经验的户外运动者在经历了生死攸关之后,谁也没有余力去理睬苍舒言的话,他们有的只有满身的伤痛,和劫后余生的感慨。   “学姐,学姐……我是市局的苍舒言,这是我的证件,请问有没有遇难者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男性,带一副全黑的墨镜。”   “你先不要着急,今天天气不好,来参加户外探险的人员本来也不是很多,我们目前还没见过你所说的人员,或者你可以尝试联系一下,确认是不是有进山,也许可能因为天气原因他并没有进山。”   没有人意识到阴雨天还带墨镜的人会一名盲人,更没有人会理解苍舒言此时的心如临深渊,想起不久之前,闫时轮还给自己打过电话,苍舒言慌忙找寻手机,但是市局的人都没联系到,她能得到也只是一句冰凉而机械女音。   “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恐惧与绝望的感觉萦绕着苍舒言的心,秋风夹杂着雨水打在脸上是那么的刺骨,心中的寒意也不断的扩大,苍舒言不想放下手机,仿佛那样就会放下希望一样。   “他一定进山了,我可以确认他一定是进山了,学姐能不能请救援队带我进山,他一个人会有危险的,求求你们了。”   苍舒言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她真的无法表达自己的内心,她不希望暴露闫时轮的不便,但却不得不以此来请求更多的关注。   “这位同僚,你先别着急,救援队还在搜索中,能在阴天还进山的应该是有一定经验的户外爱好者,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一会就会联系你了。”年纪稍大的男警员安慰道。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他不是户外爱好者,他看不见的,什么都看不见的,是盲人,他是盲人……”   没有人可以理解一名盲人在一个恶劣的天气里还坚持进山是什么原因,但是人们都可以理解苍舒言此时的心情,但是作为警察,作为救援队,他们要保证市民的安全。   “我要进山,求求你们带我进山好不好。”   苍舒言第一次感受到内心的疼痛,不知道这是因愧疚而形成的担忧,还是自己真正在乎那个人,她很惧怕遗憾,就如同当年父亲离开之时,她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小言,你怎么来了?”罗子滔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一些焦急,但他还努力的压抑着。   “师兄,师兄,时轮是不是失联了,他是不是进了大洞山了。”   “小言,你别担心,时轮不会有事的,他很强,一直都很强,没什么可以难倒他。”   “是啊,小同志,你冷静点,现在雨太大,滑坡还在继续,小规模的泥石流一直在倾泻,我们不能让你进去。”年纪较大的救援队队长还在努力的劝慰着。   救援队的负责人此时也为了职责而阻止,即便了解了闫时轮的情况,他们也不能贸然让一个非专业人员此时进山。   但苍舒言却顾不得那么多,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涌现,那个孤寂萧索的身影,在风雨之中会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不便。   “师兄,你骗我,你也很担心,我看得出来……”   苍舒言很少有这种体会,上一次这种恐惧与绝望,还是十多年之前了,而现在同样的感觉却多了一份愧疚,当又有人员被救出时,苍舒言急切的冲上去,却发现只是一名陌生的女孩,胶着的心如被火炙烤一般疼痛。   脱离了罗子滔的身边,没有人注意到苍舒言的举动,直到有人意识到时,苍舒言的背影已没入了雨幕之中。   身后传来男人惊惧的叫喊:“有人闯进山了,太危险了,快拉住她。”   当这一幕落在罗子滔的眼中,心不由的抽紧,复杂的情感犹如破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搅的他内心一阵翻腾,他分不清是担忧还是嫉妒,甚至第一次他失了方寸,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第12章 生与死的羁绊   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打算,本就陡峭的山路,变得更为难行,即便是有经验的登山者,在这种环境之下,都免不了一身狼狈,手脚并用,这样崎岖的山路,这样高低不一坑坑洼洼的台阶,苍舒言不敢想象闫时轮要如何走。   苍舒言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闫时轮,她唯有不停的走,不停的走,仿佛跟着某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感觉,那似乎是一种召唤,又似乎是追寻着那股草木的清新而去。   直到那个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视线里,眼又止不住的模糊,不断的抹去涌出的泪水,却仍无法阻止心被撕裂的痛,苍舒言不敢出声,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愿被人看见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   因为此时的闫时轮已不是一身洁白,而是沾满了泥泞的污迹,细碎的发被雨水打湿凌乱的贴在额头,墨镜已经没有了踪影,双目紧紧的闭着,他走的很慢,很艰难,几乎每一步都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去判断环境。   苍舒言想上又不敢上,闫时轮跌跌撞撞的身影好像利刃一般,一下一下割破她的心,突然一声闷哼,随后是碰撞的水花溅起的声音,看着跌倒在地的闫时轮,手杖也因为惯性而掉落,苍舒言只能紧紧的咬着唇。   看着他艰难的爬起,修长的五指在泥泞的浆水中摸索,那持杖的手隐隐约约布满了红印,苍舒言很想问,为什么这样还要继续走,为什么不等着人来救援。   站起的闫时轮此时却不动了,大约过了几分钟,苍舒言却觉得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他是发现了?他是不是会赶走自己走?   “你跟了很久了。”   闫时轮的声音,听不出愤怒,反而有一丝的无奈,走近的苍舒言才发现,虽然他的外观看起来有狼狈,但那气度与神秘的气质却一点都没损失,甚至你还能感觉到那种压逼感,那种是长久处于高位才会拥有的气场。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不是吗?”   苍舒言的语调听得出是充满的关切,这是无法隐藏的真心,虽说这样的氛围,相遇有些许的不雅,但是闫时轮却得到意料之外的喜悦,如果说原本他还不能确定,苍舒言是不是会因为千年羁绊对自己有割舍不了的情感,现在他却能肯定了。   “这一次,你不会在逃了吧?”   没在说话,苍舒言怕自己再出口会听见自己的哭声,自从父亲牺牲之后,她就没在哭过,而现在,她却感受到眼眶酸涩,雨水混合泪水滴落,她第一次看见这样伤痕累累的手,她不敢想象,这一路上闫时轮摔倒了多少次。   “愿意为我带路吗。”闫时轮的话终于打破了沉默。   苍舒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只知道等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紧紧的抱住闫时轮,埋首在他的怀中,她拼命的点头,似乎这样她就安心,能确定他没事,即使喉头哽咽,也止不住心中的痛和眼中的泪。   “我身上很脏了吧。”   苍舒言拼命的摇头,但一瞬间她才想起,自己的动作他看不见。   “我不介意的,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虽看不见你的动作,但能感觉到。”   “为什么……”苍舒言很想说为什么那么危险,还要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很重要吗,可看着闫时轮的样子,却问不出口。   “替我看看,今年的枫叶红了吗。”而闫时轮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答。   苍舒言松开了手,顺着闫时轮面向的方向看去,雨中一片绚烂,有橘色,有红色,有的还是微黄,交替着,层层叠叠,沾满水滴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   “好美,没有全部红,但是错落有致的红色,黄色,橘色的好像画一样。”   “带我过去。”   “好,小心,这里的台阶高度不一样。”   苍舒言小心翼翼的扶着闫时轮的左臂,而他的右手依旧执杖而行,手杖在雨中偶而的敲击,因为水花的阻力,敲击声不那么的明显,但是苍舒言还是觉得仿佛敲击在自己的心脏上一般,很闷有一种钝痛感。   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经意间得到一些,闫时轮也从未想过,在自己不经意间,有一些感情已悄然的来到了身边,苍舒言始终是他追寻的那段回忆,而这一次又好像有一许的不同,纷乱的心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当他们置身于那片枫红,天色也逐渐的晚了,苍舒言明白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但她却不敢问。   “这里有我很重要的回忆,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这留下痕迹。”   闫时轮转过身,一如既往的准确的对着苍舒言,苍舒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他满身伤痕,即使狼狈不堪,但仍掩不住他的绝代风华,被他珍视的人一定很幸福,苍舒言想着心里却不由得有些酸,这种情绪令她讶异。   “你很爱她,是吗……”心头有一种莫名的苦涩,苍舒言不敢相信,难道只是几面之缘,自己就爱上了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   “太久了,久到我也无法确定了。”闫时轮的低语声像是在回答苍舒言,但更像是自语。   此时天边又是一道耀目的闪电,破开苍穹的声音好似在述说着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一段遭到诅咒的感情,而这雷声使得闫时轮俊秀的眉峰微蹙,他转过身不再说话,头微微的偏向一侧。   “快找最空旷的地方。”随后闫时轮的语调有些焦急。   “怎么了?”   苍舒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轰鸣声,不是雷声,难道又滑坡了,雨水令人的视线模糊,却不会妨碍到毫无视力的人,闫时轮身形极快,只是稍作判断便将苍舒言护在怀中,苍舒言不知道他是怎样感知环境的变化。   只感觉被抱着不断的躲避,雨打的脸上似乎还夹杂了土块,有一些疼,轰鸣声越来越大,即便闫时轮的感知再异于常人,终究无法视物,身形再快,判断方位依旧需要时间。   闫时轮避开一株被冲下陡坡的小树干,却看不见地上的障碍,身形一个趔趄中,已来不及躲避另一株手臂粗细的枝丫被狂风卷席,朝他袭来。   “小心。”   苍舒言的惊叫比她的动作还慢,提示的声音伴随着重击声,稳住身形的闫时轮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抱住自己肩背的女孩,此时只剩下轻微的闷哼声。   闫时轮慌忙将失去意识的苍舒言抱在怀中,浓重的血腥味与手中的粘稠感告诉他,她头部受到重创,呼吸变得极其的微弱,弱到连他都难以辨别,心乱的无法再感知周围的方向,闫时轮唯有在原地施展保护的结界。   而一层若隐若现的气罩,挡住了无论是雨还是风,甚至是泥块与那顺着滑坡被冲落的树木,无一能再接近两人的身体,夜色渐浓,雨终于慢慢的转小了。   但感受到怀中的人呼吸声逐渐的消失,心跳声也渐渐的停了,闫时轮的心第一次感受到恐慌,他颤抖的指尖缓缓的摸索到单薄的颈肩,然而已经摸不到脉动。   “言儿,你不能死,醒醒……你醒来。”   闫时轮分不清心中是震惊,还是悲痛,他不能明白苍舒言的举动,他原来以为,他们之间的隔阂还没那么快消除,但闫时轮却明白同样的地方,两世的结果却是相同,是无法改变的命运,还是黑暗的诅咒?   苍舒言的身体冷的极快,就好像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冷到连闫时轮都感觉到透骨的寒意,浓烈的鬼气,不断的散出,这是鬼母的力量,闫时轮明白,苍舒言的肉身意外死亡,这代表封印在苍舒言体内,鬼母姬雅的力量即将苏醒。   不是畏惧命运,只是闫时轮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苍舒言这个人,仅仅只是这个人,无关任何的身份,他开始眷恋这一份突然的改变,即便是她的愤怒,她的率直,她的一切一切的举动,都是那么的吸引自己。   闫时轮没有挣扎,只是片刻他便做下了决定,既然是注定的牵扯,那么自己就让这份复杂的感情继续延续,指腹轻轻的探索着那失去温度的面庞,描绘着那相似却又有些差别的容貌。   确定那柔软的唇瓣位置,薄鞘的唇瓣毫无犹豫的覆盖上去,水蓝色的气息自闫时轮的口中吐出,那是墨斯才能拥有的无上魂力,也唯有这样能令已失去生命的人起死回生。   足足十多分钟,闫时轮才感受到怀中的女孩胸膛开始起伏,口中也吐出如泽兰一般清润的气息,这一切的变化,终于令闫时轮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他轻轻的摸索着,确认苍舒言后脑的伤不再流血。   随着一阵嘤咛声,苍舒言确实醒来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鬼门关走了一遭,只觉得后脑勺非常痛,等她慢慢睁开迷茫的眼,所见的是贴近脸庞,依旧是帅的夺人眼球的闫时轮,一瞬间苍舒言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你……你你……你……”   苍舒言发现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似乎在闫时轮的面前会自动瓦解,后脑勺烫呼呼还有些痛,心跳的仿佛又开始不规律了,令她不由的担心自己是不是真有心脏病?而当苍舒言意识到嘴唇有些怪怪的感觉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你醒了,那就没事了。”闫时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并且收了原本的结界,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属于她的视线追逐着自己,似乎还有一些迷茫?   苍舒言脸颊绯红,慌忙从闫时轮的怀抱中挪开自己的身体,还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只不过她并没捕捉到闫时轮所下的结界痕迹。   一番打探之后,苍舒言不由得拍了拍胸脯,好在没有人看到,要不然这还不定被传成什么版本,但苍舒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对于这种亲近,似乎有期待而且还很喜欢?   “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苍舒言有些担忧的问道,毕竟她是因为看见闫时轮差一点被砸到,才不由自主的替他挡了,不过此时的苍舒言没有承认,这是因为内心的一份特殊的悸动,她将这个动作自然划到了警察的职责中去。   毕竟闫时轮是盲人,正常人都会有这种救人的举动,而随后苍舒言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发现有血迹,而且似乎已经凝结住了?不由的茫然,难道是闫时轮做的紧急处理? 第13章 奈何长天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还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闫时轮一如既往的转移话题,人也缓缓的站了起来,但眉头却没松开,似乎还在通过什么方式判断周围的环境。   “我……我没事啦,那个……是不是你帮我止血的?”苍舒言疑惑道。   “我不是说了,我是医科的,是你不相信。”闫时轮的语调有些许的惆怅,让人误以为他似乎很失望,苍舒言的不信任。   “谁知道你们心理医生也是医科毕业的嘛,我这不是不了解,不知者不罪对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苍舒言双手合十,一副道歉的模样。   但她却没忽略,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唇上还有异样的感觉,但疑惑只能放在心头,眼神又不由自主的去注视那个站在淅淅沥沥雨水之中的他,总感觉他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很难形容。   “这里,附近有山洞,会比较安全。”闫时轮的话说的很肯定,让苍舒言不由的好奇他这种神奇的感知力是怎么来的。   “你对这里很熟悉吗?”苍舒言眺望着目力可及的地方,但似乎并没有看到有山洞的迹象。   “大洞山的两翼,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洞穴,这次泥石流与塌方的方向,正好与这些山洞成十字型,用来躲避最合适了。”   “你怎么知道是十字型?不会是算出来的吧?”   苍舒言很吃惊,即使是自己对大洞山不算陌生的人,即使自己看得见,都没办法判断,实在不知道这闫时轮到底哪里来的本事。   “我说我是听出来的,你信吗?”   闫时轮双手握着手杖支撑地面,让人感觉这手杖似乎就像是那种中世纪欧洲贵族用来耍帅的装饰品一样,看的苍舒言不由的吐了吐舌头,感叹闫时轮真是到哪里都忘不了臭屁的德行。   “信,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不信你,大约下一波泥石流就要把我给活埋了,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你喜欢罗子滔?”闫时轮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酸,这倒让苍舒言一时发愣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但接下来,闫时轮似乎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苍舒言不知道她是惧怕,还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心意?   这到令苍舒言有些难受,她向来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藏着掖着并不是她的本性,但不知道为什么遇到闫时轮,自己似乎变得怪怪的。   “你胡说什么呢,师兄就像我大哥一样,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才不像你成天都是这些龌龊心思。”似乎察觉了闫时轮有些失落,苍舒言还是为自己做了辩解。   “走吧,这里不安全,而且只怕暂时还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闫时轮似乎没再纠结罗子滔的问题,而那一瞬间的转身,令苍舒言忍不住咬了咬唇,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急哄哄的解释,弄的好像自己很在意他的感受似得。   “喂,你小心,这里地势不好,而且好多障碍的。”   眼见闫时轮竟然独自迈步离开,苍舒言瞬间甩开心里乱七八糟的感觉,疾步追上闫时轮,下意识的捉住他的左臂,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闫时轮的身体有一阵轻颤。   “你对旁人也是这样好吗?”闫时轮问的很轻,如果不是靠的很近,几乎听不见。   “啊……什么意思?”苍舒言显然没能理解,也许在她看来单纯的关心,在闫时轮的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是说,如果你我不认识,或者我看得见,你会同样关心我吗?”   闫时轮停住脚步但没转身,他似乎在“看”遥远的地方,这是苍舒言第二次看见他睁开双眼的样子,那苍茫的眼无处安放,仿佛“看”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   “我……你不习惯我太接近你对吗?”苍舒言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莫名的委屈。   “没……”对于苍舒言的误会,闫时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直到他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与自己的手臂没再接触了,一刹那,他的心仿佛也落了下去,一直不断的下坠,似乎无法着陆。   “我不是看不起你……就算今天是别的陌生人,我也一样会帮助他,只是因为我是警察,我应该担当这份责任的。”   “是吗……原来你的义无反顾,只是为了你的职责。”惆怅交织的内心,令闫时轮的口中说出了平时从不会说的话,语出连自己的心都不由的震慑了。   但苍舒言此时却不能反驳什么,那一句义无反顾令她似乎领会到了,自己与罗子滔之间的差别,同样是担忧,但罗子滔依旧保持冷静,而自己却奋不顾身的冲了进来,苍舒言自问,如果是旁人,自己真的会这样做吗?答案是否定的。   夜晚的山路显得更崎岖,雨声夹杂着狂风,枯叶翻飞,泥泞的路极为难走,但一路上,苍舒言只能默默的跟随,因为她能感觉到,闫时轮对自己开始刻意保持了距离,她也同时发现,闫时轮虽然走的有些艰难,但却可以完全独立,他并不需要明眼人的协助。   寒风令被雨水淋湿的衣衫变的更为冰冷,贴在肌肤之上的感觉,苍舒言觉得似乎凉进了心窝子,直到进入山洞,靠在洞口的山壁上,她才能用双手环抱自己的臂膀,企图阻止这股凉意蔓延开来,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   风灌入山洞,回响着“呼呼”声音,手机的微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山洞,看着闫时轮-盘膝而坐,似乎并不愿意在理睬自己,苍舒言的心第一次感受到孤寂,她的眼前还有手机发出的白光,但他呢?   “你在看什么?”闫时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沉默,令苍舒言的心有一些慌乱。   “谁……谁看了,那么黑,我哪里看的见。”苍舒言的辩驳显得很苍白,手机也被她下意识的暗灭了,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   又是一阵沉默,令苍舒言忽然明白,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是会刺痛到闫时轮,这种隐瞒虽然不是恶意的,但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无意识的伤害到他。   “对不起……”苍舒言低声呢喃道。   “你很在意我的眼睛?”闫时轮似乎在沉思,语调有些低。   “不是的……”苍舒言想辩解却显得无力,她确实有好奇,也有一丝的同情。   “那是同情还是可怜?”   苍舒言能感觉到,闫时轮的语气似乎又变冷了,就好像他们第二次接触之后,在警局给她的感觉,就是这种冷,能令她能明确他的不悦,甚至有一些让自己感受到危机的“杀气”   “我没。”   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反驳,但却毫无理据,她下意识的走向闫时轮的方向,却因为黑暗的洞穴中有着杂乱的障碍,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被闫时轮搂在怀中,入鼻的草木清香令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我可以认为,你是有意这样接近我吗?”   “你说话,总是这样讨厌的吗?”很气愤,但是却压抑不住那种悸动,心慌的令气息变得急促了,苍舒言觉得自己的手心也开始汗湿了。   “你怕我,还很紧张。”闫时轮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是怎样看待我的?”苍舒言有些迷茫了,她没办法分辨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心境,他是在生气?那又为什么生气呢?只是因为自己无心的话语吗?   “我看不见。”闫时轮的回答仿佛是有心要抬杠。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苍舒言挣脱了闫时轮的怀抱,亦步亦趋的走到山洞的内侧,似乎这里没那么冷了。   “那你又是怎样看待我呢?”闫时轮反问道,苍舒言似乎开始有些了解眼前的男人,他总是习惯转移话题,总是不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这种迂回的试探,没让她讨厌,反而是感觉悲凉,他这种性格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遭遇?   “你很神秘,好像很厉害,我没办法看透你。”苍舒言老实的回答。   对于闫时轮,苍舒言最多的感觉就是神秘与强大,从第一次见面,他能准确的判断出那贩毒的嫌疑人逃亡的方向,不仅如此警方都还没掌握的线索,他却似乎早就知道那第二个可能会死的目标是谁。   而对于过去那些听闻,原本苍舒言没觉得那有多厉害,但自从见过闫时轮,自从知道他是盲人之后,心中的感觉却完全的变了,但他似乎比普通的盲人更强大,虽说他同样有手杖,但如果要让苍舒言说,她觉得那手杖对他来说更像是武器。   “这是由衷的赞美,那我就收下了。”   黑暗中,苍舒言发现闫时轮的行动似乎变得更加利索,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想必很多人都会吃惊这份能力。   而此时雨终于停了,风也小了许多,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过了凌晨,苍舒言忽然感觉,也许今晚两人就要在这个山洞中过夜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有期盼,并且欣然接受了这种感觉。   而这种想法一出,令她又一次看向闫时轮,苍舒言轻轻抚着胸口,心头好像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就像破土而出的种子一样,你仿佛能看到一个尖尖的小绿芽顽强的在摇摆。   “长城都不服,就服你。”苍舒言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对于闫时轮的“厚颜无耻”,她似乎慢慢的接受,而且还感觉他就是有这种骄傲的资本。   “哈。”这一声笑,到让闫时轮释怀了早先那些惆怅的情绪。   闫时轮的轻笑在苍舒言听来,好像一片羽毛拂过那嫩嫩的小尖芽,心不由的又轻轻一颤,语调也变的连自己都陌生的娇嗔。   “笑什么笑,哼。”苍舒言扭过头,好像这样自己的心就能跳的平缓一些。   “我的面皮真有城墙那样厚?”闫时轮发问的语调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喂,你好像还很嘚瑟的样子。”苍舒言气鼓鼓说道,丰润的唇微微的嘟起。   而就在苍舒言猛然回头的时候,她的唇,她的鼻尖似乎擦过了什么,那种感觉仿佛被电流通过一般,麻麻痒痒得,湿润的气息近在咫尺,很好闻,让人忍不住伸出粉嫩的舌,想要去初尝这份自然清新的诱惑力。   细微的触碰,令两人都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睁开双眼,但同样漆黑的世界里,却有着不同的感受,苍舒言是心慌的生涩,想逃却又舍不得放弃,而闫时轮则是意外的惊喜,想放纵却又不得不忍耐。   “你讨厌我?”闫时轮磁性的嗓音很低,却意外的撞击苍舒言的心。 第14章 你的心思我不懂   接下来的举动,不仅苍舒言愣住,连闫时轮也没想到,直到闫时轮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苍舒言才惊觉,自己居然咬了闫时轮,还咬在他的嘴唇,但意外的是闫时轮似乎不生气,而且他为什么笑呢?   “你真是可爱。”闫时轮温柔的嗓音,让苍舒言心头小鹿乱撞。   闫时轮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悸动,因为这一口咬的,他忍不住伸出手,而苍舒言似乎还没意识到这样的亲近有什么不妥,她并没反抗,只是傻愣愣的看着。   触手的感觉对闫时轮来说有些许的陌生,苍舒言的脸颊并不是很软,十分的紧致也许是因为雨水的滋润,手感特别的有弹性。   “你你……谁叫你凑那么近的。”苍舒言吞了吞口水,舔了下唇,似乎有些咸湿的腥味,难道把他的嘴唇咬破了?但黑暗中她却不能判断。   “你下口那么重,该怎样弥补我呢。”   闫时轮又凑的更近了,黑暗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肌肤相亲,透过自己湿透的衣衫,苍舒言言不由衷的手可以感受到从他身上所传来的热量,他穿的很少,只是一件纯白薄绒衫,而且似乎已经干了。   “你又想坑我……”这一次,苍舒言似乎有了经验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诱惑力太大了,他的唇就好像樱花味道的果冻,他的身上有一股让人难以自拔的气息。   “那我该当你欺负残障人士?”闫时轮轻声说道。   “说什么呢,这个玩笑不好笑。”   苍舒言感觉自己的心一紧,似乎不由自主的就会因为这一点而心疼,而偏偏这男人就是吃准了自己这一点似得,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苍舒言内心愤愤,明知道他在卖惨,自己还忍不住要上当。   “那你怎样补偿呢?”闫时轮继续无赖道,修长的手指还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苍舒言的脸颊,果然和想像的一样,手感很好。   “我是麻辣豆腐来着,你再这样不收手,别怪我又出嘴暴力。”   苍舒言把音量提高了一些,仿佛是为自己壮胆,实则漆黑的世界中,她那一双莹莹的双眸正目不转睛的锁定闫时轮,虽然是大猪蹄子,但是意外的好吃呢!   “我是眼盲,不是耳聋,那么大声你是换一种方式在欺负我?”闫时轮微微皱眉,显然觉得这个音量超过了自己承受的分贝,手也自然的离开了那令他贪恋的脸庞。   “你你你……”苍舒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智慧和口才,完完全全的被闫时轮打败了,苍舒言不经开始疑惑了,难道这就是学霸和菜鸟的区别?   苍舒言虽然背过身,但还是很不甘心,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从各方面凌驾这个强大的男人,这一份充满挑战欲的心,令她疏忽了自己竟然很自然的把命运与未来绑定在闫时轮身上。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天亮,你打算一直拿背对着我?”闫时轮微微偏头,他能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你……怎么那么厉害,连这都知道……”苍舒言无奈的,明明是一个看不见的人,但却比她见过所有看得见的人还厉害。   “我有第八感,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此时的苍舒言感觉到,真是小看了闫时轮高度爆棚的自信心,还第八感以为自己是黄金圣斗士?苍舒言才不会写相信这种虚构而玄幻的东西,但闫时轮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要掉到地上了。   “你不相信,感觉这个很玄?以后你会见到很玄甚至更恐怖的东西,不过要看你是不是可以通过特案办的考核了。”闫时轮似乎并不在意苍舒言的想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苍舒言好奇了,什么考核?怎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你本身是刑侦大队的,这一次到西区湿地公园,就是我的安排。”   “你想我加入特案办?”   苍舒言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那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又可怜巴巴的骑了个享骑电动车,不知道闯过多少红灯,全是闫时轮一手策划?那他们的相遇难道也是他有心促成?他到底有什么用心呢?   “那要看你,是不是通过我的考核?”   “喂,什么考核,我可没同意,你想要我加入,我还不想呢。”   此时的苍舒言忽然觉得这几天自己都被戏耍了,真没看出来这表面挺白的闫时轮,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有什么目的?   “后悔了?不想成为我的搭档?”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没答应后悔什么?还有谁同意要做你搭档了?”   苍舒言感觉被戏弄了,之前那些蠢蠢欲动的少女小心思,一下子被浇灭了,在苍舒言的观念里,不会去做自己不乐意的事情,所以之前她是自己想通了,打算践行承诺愿赌服输,只不过这一点现在还没机会说,却被闫时轮突如其来的心思打破了。   “我还以为你有抱负,有理想,为了这个社会的安宁,你会肝脑涂地,看来是你不愿意和我合作,感觉我会拖你后腿是吗?”   闫时轮的语调似乎变得很忧伤,莫名的令苍舒言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就算知道他有演戏的成分,但这话确实点到位了。   “我不喜欢被人掌控,更不喜欢被人要挟,并不是觉得你不适合……”苍舒言越说声音越小,怎么感觉自己不争气的模样似乎又被闫时轮坑了?   “那另一件事,你还没给我答案。”闫时轮的话题忽然又转了,苍舒言感觉自己都跟不上他的思维模式。   “什么事?”   “下周三的学术交流会,你愿意成为我的陪同吗?”   如果不是之前这些话,苍舒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她很不喜欢这种交流充满了试探,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讨厌是以这种方式与闫时轮接触,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苍舒言感觉很奇怪,她想要打破却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   “你总喜欢用这种试探的方式和人交流吗?是我不够资格让你信任,还是你原本对我就有想法?”   苍舒言突然很想了解闫时轮,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让他不安,还是他本就有意而为,苍舒言不能忽略,闫时轮的缺陷,是不是因为失明的原因,导致他总是费尽心思的揣摩别人的心意,还是说是自己太不了解他?   但苍舒言并没打算等闫时轮的回答,因为她感觉到之前出现在闫时轮身上的那种萧索与孤寂的感觉似乎又更浓郁了,确实是自己不了解他,也进不了他的世界,原来罗子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们本来也就是普通的同事,下周三我会陪你去的。”   苍舒言轻轻的阖上眼,似乎很疲累,呼吸有一点沉重,听的闫时轮的内心百感交集,并不是他不信任苍舒言,而是他们之间的身份,他不得不这样试探,因为这一次他想改变这悲哀的宿命,他不想再像之前抱着她冰冷的身躯,感受那样绝望的苍凉。   晨曦破开阴霾的天空只需要一瞬间,东方渐白阳光洒遍大地,土地之上还有枝丫滴落的露水,在水洼之中溅起涟漪,空气中有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而经过一夜,苍舒言似乎也释怀了,无论闫时轮究竟是什么心思,至少他对自己并没恶意。   “天亮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苍舒言低声说道,阳光透过洞口洒入,山洞之内也明亮了许多,但闫时轮似乎并没反应,好像老僧入定一般,让人感觉一股莫名的空灵,这种感觉苍舒言不由的心慌。   “闫先生,你醒醒……”苍舒言蹲下身,靠近闫时轮,他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面色也是十分的正常,那象牙白的肤色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煞是好看。   苍舒言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闫时轮的脸,心跳的很快,但她很清楚不是之前那种悸动,而是担心,虽然闫时轮看起来很正常,但按照之前他那么敏锐的感觉,不可能让人这样接近,而且对于自己举动毫无反应。   “大家来这里,这里有个山洞,失联人员有可能在山洞中避开泥石流。”山洞之外似乎有此起彼伏的人声。   “你们跟我进来,你们到那里去搜。”   苍舒言后来听见的声音,正是做安排的罗子滔,苍舒言虽然听出来来,但现在她却不能离开,只能尽量的大声呼救,她不敢移动闫时轮,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师兄,我们在这里,在山洞里。”   “时轮,闫时轮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我。”   苍舒言的声音很快引来了罗子滔和一众救援人员,只不过看到的场面令人担忧,只见闫时轮靠在山壁上,全无意识好像是陷入了沉睡,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能感受到颈部的脉搏鼓动,恐怕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慌。   “时轮,小言……时轮怎么了?”   罗子滔担心了一整夜,自从苍舒言毫不犹豫的闯入大洞山警戒线之后,他的心就悬在嗓子眼,如今苍舒言是好端端的,但却抹不去她奋不顾身为了闫时轮的举动,如今这闫时轮又是生死不明,罗子滔的心此时是五味陈杂。   “我不知道,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好好的,还和我说话,之后我们之间闹的不愉快,就没再说话……我看天亮了,想叫他一起去找你们,就发现他怎么都叫不醒。” 第15章 被隐瞒的真相   苍舒言此时目不转睛的看着替闫时轮检查的救护人员,她感受到自己的心从没这样慌乱过,与之前初闻他独自来到大洞山,遇到意外时不同,好像经过这一夜的相处,她对闫时轮的心已经变了,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小言,时轮受伤了?他身上的血迹,还有你身上也有血迹,是怎么回事?”   细心的罗子滔发现不仅是闫时轮,连苍舒言身上都有已经干涸的血迹,这代表他们两人都有可能受伤,但眼下闫时轮看起来情况比较令人担忧。   “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受伤,是不是有隐瞒,但之前我被砸到头,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好像是他帮我处理过伤口的。”   苍舒言回忆着,但却没提自己奋不顾身的抱住闫时轮那一段,更没提那一幕她看见闫时轮神色中所闪现的一丝无助,原来他也有这种情绪,他也不是万能的,他是不是之前就受了伤,却并没说出来,所以现在才会昏迷。   心有如擂鼓砰砰的震动,震的苍舒言除了用大口大口的呼吸氧气来平复,她不知道怎样安抚自己这样焦躁的情绪。   假如闫时轮有什么意外,她要怎样面对自己,昨夜他们之间还闹的不愉快,是自己不想理睬他,如果他这样挑衅自己,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意志力,是为了活下去,那自己是不是害了他。   “医生,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一直叫不醒,他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是我不知道的。”   苍舒言焦急的模样落在罗子滔的眼中,变得那样的刺目,她连自己都不顾了,她的眼中只能看见闫时轮,虽然罗子滔从不认为闫时轮有哪里比不上普通人,但现在他却压抑不住内心的那一种酸涩,是嫉妒还是羡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发现他,当时他是什么情况?现在我们身边没设备只能简单的检查,没办法确定他到底是哪里受伤导致昏迷不醒。”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还好,除了有摔倒手上有一些擦伤,其他我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我刚才检查过他的体表,手臂,手掌,以及腿部都有擦伤但是已经愈合了,就像做过紧急处理一样,身上并没什么可疑的伤口可以排除被野生的毒物咬伤。”   “那怎么办……”苍舒言第一次乱了方寸,即使闫时轮看起来只是熟睡了,但她的心就是没来由的慌乱。   “小言,你也受伤了,头上受伤可大可小的……”罗子滔有些受不了了,不由的嗓门变的有些大,此时也有医护人员过来为苍舒言检查。   “师兄,怎么办……他要是醒不过来该怎么办。”苍舒言喃喃道,抓住罗子滔的手臂不住的颤抖,全身的气力都好像被抽走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下滑。   “小言……小言你怎么样……你……你真的那么在意他,比在意我还多吗?”   罗子滔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拧碎了,原来自己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是有情愫的,原来她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了,到现在发现的时候,她的心似乎已经住进了别人,抱住晕倒的苍舒言,罗子滔不由自主的看着被抬上担架的闫时轮。   只是苍舒言已经不会回答他,而罗子滔也明白或许让他正面询问,他便会失去这种勇气,有时人就是会有这种自我保护的意识,不去问似乎就可以逃避问题,逃避不能接受的真相。   这一次山体滑坡事故极为严重,受伤的人员较多,暂时还没死亡的信息,但被送入医院中的闫时轮却依旧处于没清醒的状态,最好的医院最佳的医疗设备,却无法查出他深度昏迷的真相。   此时一同入院治疗的苍舒言则情况好了许多,虽说这后脑的伤口有些狰狞,但却奇迹般的愈合了,经过各项检查表明,这个看起来极为严重的伤,竟然对她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因为流了不少血,加上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当苍舒言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了,医院的病房里墙壁是洁白的,天蓝色的窗帘被微风掀动,消毒水混合着窗外植物的清香,苍舒言意识似乎有点恢复过来,不在茫然的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闫时轮。   病房之内没别的人,苍舒言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包上了纱布,伤口应该重新处理过一番,对于自己后脑的伤,她是有记忆的,当时并没感到有什么止血的东西,那闫时轮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帮她治疗?这与他之前昏迷有关吗?他现在醒了吗?   苍舒言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都需要闫时轮来回答,虽然身体感觉有疲累,还有一些虚软,但意志力让她还是翻身下床,她必须知道闫时轮究竟是怎样想的,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明明自己的伤更严重,而昏迷的却是他?   但苍舒言虽然下了床,却没能成功的离开病房,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妇女的出现,阻止了她一切的举动,甚至还强行将她按在床上,勒令她好好的休息。   “小言,你又想上哪里去啊,你吓死妈妈知道吗?这大风大雨的还山体滑坡,你凑那热闹干吗?你是警察又不是救援队的。”   苍舒言的母亲不由得开始唠叨,想起接到罗子滔的电话,她就心头一紧,说是母女连心一点都没错,昨天就在苍舒言出事的时候,她就不安心,那脑子里就像有根筋被拉紧了,突突的跳个不停。   要不是现在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大事,她肯定不会放过那个被女儿所救的人,听说那是个男人?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男人,但具体叫什么名字,苍舒言的母亲当时已经没工夫理会了。   “妈,我没事了,你……”   苍舒言欲言又止,想劝母亲离开自己好去看闫时轮,却明白作为母亲又怎么会不担忧自己的女儿,看着正在给自己削水果的母亲,内心不由的开始惆怅,也不知道闫时轮醒了没有。   “你啊你啊,下回别逞英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追贼,我都已经担惊受怕的了,要不是你死活不肯做文职,妈早就让你辞职了,现在你倒好,瞎掺和什么救援,天塌下来都有高个的去顶,下回你就老老实实的给妈待在警局,哪都不许去。”   “妈,你说什么呢,这怎么是掺和啊,我是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啊。”   苍舒言仿佛被刺痛了,不为其他,就因为母亲口中蹦出的字眼,那个字刺痛了她的心,如果闫时轮看得见,自己或许真的不会去,但是这只是如果,毕竟闫时轮确实是盲人,而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改变的心似乎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此时的苍舒言忽然明白了,闫时轮已经悄悄的走进自己的心,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在意了放进心里了,就没办法忘却,就算有气就算意见分歧,也阻止不了思念的心。   “妈,我同事他怎么样了?”   苍舒言终于问出了口,她不敢让自己的母亲知道闫时轮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因为她很清楚,母亲是一个很市侩的人,她会犹如那些没修养的人一样,看低看轻看不起闫时轮这样的残障人士。   “啊?你同事?什么同事?有人受伤吗?没听子韬提起啊。”苍舒言的母亲有些茫然,自己的心思都在女儿的身上,的确没太在意旁人,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苍舒言后,便又开始叨叨絮絮了。   “你啊,管好你自己,好好休息,医生说了你这后脑伤的严重,大概你是死鬼老爸在天之灵的保佑,你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怎么活下去。”   “妈,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哪有那么严重,我在山上的时候早就醒了,一晚上都没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   “哪里是妈妈胡说的,你要不信回头等那些片子出来了你自己看,那么大的伤口,医生说这种重击,颅骨都会碎裂的,你这丫头肯定是你爸爸英魂不息救了你,我们老苍家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苍舒言看着正在谢天谢地的母亲,不由的开始深思了,这闫时轮到底是怎么给自己做的急救措施?难道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法术?看自己母亲的模样,自己当时肯定伤的很重,说不定根本等不到救援人来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妈,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就别想了,倒是和我一起送医院的那个人,现在醒了吗?”   苍舒言始终无法释怀,如果是闫时轮用了某种法术救了自己,那么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所以他才会昏迷?   “和你一起送来的?你是说那个长的真不错的男人?”苍舒言的母亲努力的回忆着。   “对,他现在醒了嘛?”苍舒言的语调是压抑不住的焦急,令她的母亲不由的开始端详女儿。   “小言,你和妈说,你和那男人什么关系?”   “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关心一下我救的人而已……”   苍舒言不敢再提闫时轮的身份,如果被自己的母亲知道闫时轮其实就是警局的同事,那以后很可能会被自己的母亲为难。   “最好是没有,你要记得我们老苍家的女儿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男人都可以交往的,你呀要找也必须找一个和你师兄一样出色的,不是警察,也得是个医生或者律师,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别想沾染我女儿。”   此时苍舒言的内心有不平,也有愤慨,只是她不愿意因为这个话题,与自己的母亲争执,毕竟自己和闫时轮现在还有隔阂,就算她愿意,他是不是会接受还不知道,只不过即使闫时轮如母亲说的是个出色的医生,她也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   “妈,你都想的什么呢,我才刚二十四,你就那么急着想要把我嫁出去了……太让我伤心了。”   “女大不中留啊,傻女儿,哪个做妈的不想自己闺女嫁个好男人的,不像你那个不争气的大哥,成天就留在学校里,我看他啊八成就要和那些瓶瓶罐罐结婚了。”   看着母亲的愤慨,苍舒言也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兄长,那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兄长,成天沉迷科研,几乎难的归家,他们之间接触的机会还不如自己和罗子滔来的熟稔,想起来好像闫时轮和自己的兄长差不多大呢?   “妈,你还没说那个人他怎样了?”   “哦你说那个小子啊,生的倒是很好看,不过听说人到现在还深度昏迷中,已经送到ICU观察,好像家里人到现在都没来呢。”苍舒言的母亲不以为意的说道。 第16章 心为谁痛   此时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不会跳了,她没想到闫时轮的情况竟然这样严重,需要到ICU加护病房,他到底是伤在哪里了,苍舒言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去关心旁人,甚至如果知道自己是为了救他而受伤,对他更不会有好的态度。   如果闫时轮是旁人她或许不会在意,但现在她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虽然谈不上喜欢的程度,但却能够明白,自己对闫时轮的心是放不下,是在意的。   “妈,我饿了,我想吃鸡汁拌面,你帮我去买好不好嘛。”为了支开自己的母亲,为了能去了解闫时轮真正的情况,苍舒言也算是很难得向自己的母亲撒娇。   “瞧妈这记性,你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的,肯定是饿坏了,你等着,妈这就给你去买,对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白斩鸡这医院附近就有,妈去去就回来,你好好躺着。”   看着母亲叨叨絮絮的模样,临走还不忘记给自己掖着被角,苍舒言的心不由的有些内疚,但她却不得不这样做,否则母亲是不会让自己下床去看闫时轮的情况。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听不见,苍舒言才下床,虚软的腿头有些昏沉,支撑着床架,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病房的门,苍舒言探头探脑的,侦查地形,随后才踏出病房并将门关上。   病房的走廊或许是因为过了探病的时间,人并不多,问询台中有两名低头认真记录的小护士,苍舒言的出现似乎并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是一栋普通的住院大楼,她不知道ICU在什么地方,唯有通过护士可以问询。   “请问,护士姑娘……你们ICU病房在什么地方?”苍舒言头上厚厚的纱布十分的显眼,让小护士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上午送来医院,那一批大洞山山体滑坡受伤的病人。   “姑娘是要看那姓闫的病人吗?”小护士心思通透,很快就明白苍舒言的用意,毕竟送来医院的人员之中,这闫时轮算是最危重的。   “是的,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苍舒言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就要跳出了嗓子眼一样。   “不是很好,他现在是深度昏迷,没有一点意识,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没反应,不仅是脑部没有反应,连身体的反射都完全丧失了。”   苍舒言不是医科她听不明白这些专业术语,但却明白小护士说的不好,说的深度昏迷是什么意思,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一阵一阵的疼的她无力又茫然,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能帮他什么。   “那他的家人呢?有人来陪他吗?”   “还没人来过,除了警方的人,还有就是几名医学界的权威。”   “那医生怎么说的……”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一阵一阵的昏眩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要站不住了。   “他好像身份很不简单,来的权威都是各个科室的,我们医院脑外科权威的王博士也有来过,但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目前他的生命体征还维持的好,但如果……身体机能开始下降,生命体征消失……那就救不回来了。”   苍舒言可以明白护士的意思,这代表如果闫时轮一直不醒,那他就会死,苍舒言觉得自己胸中的空气都被抽干了,强打的精神也抑制不住脱力的昏眩,紧靠在问询台处的身体,不由的开始下滑。   “姑娘,你怎么样啊……”小护士焦急的跑了出来,见苍舒言神智还清醒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去看你,求你带我过去好吗?”   苍舒言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样无助过,即使是父亲牺牲,她也没感受到这种脱力的恐惧,但第一次,这第一次竟然是因为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   “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去……而且……闫先生是在重症监护室,那里要进入必须经过院长的特批,要做好万全的措施才可以进去的。”   “我就在门口看看,可以吗……”苍舒言不死心,还在争取见一见闫时轮,她不敢相信如果现在不见,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那……你站的起来吗?”小护士用力的架起苍舒言,尝试帮助她向前走。   苍舒言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强大的意志力,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自己朝着那个方向而走,她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想见闫时轮,想确定他还活着,即使还没醒,他也一定会醒来。   来到重症监护室,苍舒言才明白闫时轮的情况是怎样的严重,而对于他的身份她也才明白,无论是警界,还是医学界都是那样的重视,隔着玻璃她远远的看见,偌大的病房内有各种看不懂的仪器,他就静静的躺在中间的病床之上。   他的面色还如同之前一样,泛着淡淡的光晕,象牙白中似乎还有一些淡粉色,如果不是在医院,你一定以为这不过就是太累了睡着了,但那些不断发出声响的仪器却告诉苍舒言,是这些东西在维持闫时轮的生命。   有时眼泪并不是脆弱的代表,而是经不住由心而发的恐惧与无助,苍舒言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彷徨,就好像邮轮在大海上失去了道标,不知道接下里的人生之路要怎么走,紧紧贴着玻璃,即便想要忍,眼泪却已经迷糊了双眼。   “情况怎样?病人的生命体征有没变化?”一道苍老的声音字身后传来。   “王博士,没任何迹象,脑电波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值守的护士语调十分的哀切,听的苍舒言抹去眼泪的手都不住的颤抖。   “市局的廖局长已经赶来了,你们都准备一下,稍后他要亲自进入的。”   苍舒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廖局长可以进去,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一同进去呢?   “王博士吗……我是苍舒言,是闫时轮的同事,我们局长来了,我是不是可以一起进去?”   “你就是那个脑部受损的女警?”王博士的眼神中有一抹惊讶闪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是的是我,闫时轮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一直不醒,他会不会……”苍舒言无法再问,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自己的唇都在颤抖,舌头似乎也变得麻痹了。   “病人情况很特殊,而他的身份也很特殊,除了你们的局长,只有更高阶层的领导才能进入,你也是病人,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你伤的不轻,虽然我不知道你怎样能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你确实经历过生死的考验。”   接下来苍舒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病房的,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耳旁是嗡嗡的鸣叫声,连自己的母亲回来都感觉不到,她愈来愈无法安心,她有直觉,似乎闫时轮现在状况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而就在苍舒言浑浑噩噩之际,靖海市警察总局的廖天明局长已然全副武装的进入了闫时轮所在的重症监护室,看着被玻璃隔绝的外间人,廖天明瞬间觉得自己的压力变得很大。   众人只见廖局长站在病床边,随后弯下了身,一手搭在闫时轮未打点滴的左手手背上,脸则在他的耳侧,似乎低声的说着什么。   “好小子,睡的那么香,让一大堆人为你折腾了一整天,你的老师前辈各个都要急疯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睡醒?”   就在廖局长开始说话没多久,外间值守的护士,忽然兴奋的大叫起来。   “王……王博士,病……病人他的脑电波有反应了。”   而此时外间的人似乎都十分的紧张,全然不知道,实则重症监护室内的人没一点紧张的情绪,甚至说话还很轻松,带着一丝的调侃。   “喂,你别怪我吵你睡觉啊,实在是你不醒,天下大乱啊,你守着的那丫头到现在食不知味,茶饭不思,差不多就要一命呜呼了。”   廖局此时仿佛是报了上次被怼的仇,洋洋得意的继续在闫时轮耳边说着话语。   而此时不仅是脑电波有反应了,连心电监护仪也开始跳的极其紊乱,那犹如上帝创造出最完美的面容上,氧气罩开始起了雾气,看的出是闫时轮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导致的。   “王博士?这是时轮这是要醒了?”眼前的情景令罗子滔诧异。   罗子滔觉得自己话都不会说了,虽说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失落与难受是不可避免,但却不会把气撒在闫时轮的身上,在他眼内还是当闫时轮是好兄弟,即便他的嘴很毒,但却是实实在在有本事的人。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你们的局长,确实能让他的意识有反应。”   王博士的眼神中也看得出希望,对于他来说,闫时轮虽然不是脑外科,但在医科学习的时候却是天赋异禀,对于像他这样一个盲人来说,能进入医学界,并且创造出现在这样的地位,那绝对是令人咋舌的。   而就在众人很期待闫时轮什么时候会醒的时候,一身墨蓝色的西服,挺拔的身形也出现在医院大厅之内,脚步并没犹豫,更没问询,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朝着闫时轮所在的地方缓步而来。   重症监护室中的廖局长此时抬起了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满脸玩味的模样,若不是背对着外间的玻璃,只怕这表情会让许多的人都懵逼。   “看来没我什么事了,你的麻烦来了,自己起来处理吧。” 第17章 元神出窍   此时重症监护室外间的人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他们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廖天明局长的身上,而就在廖天明转身走出来的时候,这种忐忑感似乎也变成了失望,虽然闫时轮好像有了一些反应,但最终依旧没有醒来。   “廖局,时轮他怎么样了……”罗子滔担忧道。   “要相信他,很快就会醒了。”廖天明拍了拍罗子滔的肩。   关于闫时轮,廖天明也是无奈,有许多秘密他不能透露,无论是闫时轮的身份,他的力量,包括他的使命,廖天明算是相对了解的比较多的,只是这些属于高度机密,甚至已经不仅仅是警方的高度机密。   就在众人要各归各位之时,一身墨蓝色西服的男人,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重症监护室外的门,如果不是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场太过强大,令人不寒而栗,只怕就算这样走到闫时轮的身边,都不会被人发现。   但这股摄人心魄的压力,足以吓的胆小地护士眼泪都盈满了眼眶,哆嗦的手指,指着即将进入闫时轮所在病房的男人。   “什……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小护士颤抖的声音,显得语调不稳。   “拉住他,不能让他靠近。”王博士大喊一声。   罗子滔算是现场除了廖天明以外唯一的警察,也是最为有战斗力的人,职责与潜意识令他以最快的速度要拿下无端闯入的人。   “住手,让他进入。”廖天明打断了罗子滔的动作。   “廖局……他是谁?怎么能靠近闫先生。”王博士显然首先反应过来。   “别人都不能靠近,但是他不同,他本就是时轮身边的人,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廖天明的话,令罗子滔冷静的观察,果然这就是闫时轮身边的助手,叫做杨智城,说是助手,实际上也是保镖,据闻实力超强,寻常的歹徒在他面前,走不过一招,不仅如此他似乎也有很特殊的力量,对闫时轮来说他就是亲人。   “但……就算是最亲近的人,没做准备就这样进去,我怕。”   “让他进入吧,不会对时轮有影响的,放心吧。”   廖天明挥了挥手,原本堵住重症监护室内间那道门的人也陆续的散开,杨智城似乎有些怒气,也有些无奈,但罗子滔却发现,这股纠结的情绪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闫时轮?   杨智城的脚步很沉很稳,走的很慢,他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在接到廖局通知的时候他便感受到特殊的变化,那是源于闫时轮身上的变化,原本大洞山对于闫时轮来说就很特别,偏偏他去了,而且还遇到了苍舒言。   不仅如此,闫时轮竟然损耗大量魂力去救苍舒言,以至于之后因为魂力受损而困乏,而在这种极度疲倦的状态下,他竟然还元神出窍?将自己的肉身曝露在苍舒言的面前,这种试探令杨智城无法接受。   而此时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闫时轮,似乎也感受到杨智城的情绪,虽然人并没苏醒,但身上却散发着一圈常人无法看见的光晕,忽明忽暗就好像在和杨智城交流一般。   “大人,这种情况下,你还元神出窍,就不怕出事?”杨智城低喃着,背对着玻璃,没人可以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能见到那苍凉的背影,以及紧握的双拳。   “王,王博士,闫先生的脑电波又有反应了……这好像,和刚才不同。”   小护士惊呼道,自从闫时轮入院,试过无数种检查,也做过无数测试,都无法确定他是什么病症,而且他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但先有廖局长,后有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他们都能令他的脑电波产生反应。   “老王啊,放心吧,时间到了时轮就会醒的。”廖局叹了口气,无奈道。   “啊……这……他到底是什么问题?”王博士显然没太能理解这句话。   “唉,你懂的,他嘛身份太重要,太多机密我也不能说,总之你们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但该做的场面还是要做的就对了。”   此时廖天明已经开始向外走,而罗子滔似乎也明白了,是他们还不够了解闫时轮身上的秘密,但不管怎样,现在杨智城出现,闫时轮的安全是没问题了,所以他也应该去看看苍舒言的情况了。   很快重症监护室外间的秩序已经恢复正常,而内间的对话似乎才刚开始。   “大人是不愿意回答,还是不知如何回答?”杨智城此时怒气已然减退,留下更多的是无奈。   “让你担忧了。”   闫时轮并没清醒也没回答,他的肉身依旧在沉睡之中,但杨智城却听见那特别有韵味的话语声,就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这是一种神识传音的能力,这是许多修为高深,法力强大的修炼者都会掌握的能力。   “那,大人打算什么时间回来?”   杨智城低头注视着沉睡中的闫时轮,他的周身散发这独特的光晕,手背之上有特殊的图腾显现,只不过这一切普通的人类都无法看见而已。   “尚未确定。”闫时轮的声音犹如潺潺的水流,清冽而让人感受到心境是很舒畅的。   “大人这一局,六天实在看不懂。”   “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有什么结果吗?”闫时轮似乎不愿意在继续原来的话题。   杨智城没说话,闫时轮却十分了解他的想法。   “你不想我插手吕教授的案件?”   “大人……你不是已经查到是谁杀死吕教授的……”   “既然你明白吕教授出了问题,那么他和句芒这个案件脱不了关系,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即便那只东西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但这两件事却相互牵扯,背后的人你该明白是谁了。”   闫时轮的声音似乎变得沉了,杨智城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对于这幕后操控的人,他也很清楚,所以他还是该说的,因为这对于闫时轮接下来的布局是至关重要的。   “吕教授是水岸花园事件的特别调查组成员,负责检验倒塌房屋的原因,也就是他的检验结果影响了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放过了那四个人。”   “其中有何异常?”   “吕教授有一个女儿,得了严重的肾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一直以来都是家中的很大的负担,吕教授虽然收入不低,但已是入不敷出,可是半个月之前,他的女儿却被送往美国接受换肾的手术。”   “查到背后的人吗。”   “背后的人应该是假的身份,又或者是借用别人的身份,做的很小心。”   杨智城此时感受到闫时轮的沉默,那静静沉睡的肉身散发这阵阵清圣的力量,令人感到一股特别安逸的感觉,闫时轮的右手腕间带有一串很特别的佛珠,看起来似乎不规则,但杨智城知道,那是来自道慈大师的佛骨舍利,拥有至阳至圣之力。   而这佛门圣物带在闫时轮的身上目的是为了维持他体内不同力量之间的平衡,对于闫时轮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现在闫时轮元神出窍的目的,杨智城也可以推测出来,只是要让他不担忧,也是不可能。   “你不用担心,凭他们的能力,还不可能发觉我。”   “大人的修为六天不敢质疑,但……”杨智城欲言又止。   “你认为我不该救她。”   “大人先损耗魂力让她死而复生,后元神出窍追查杀害吕教授的那只东西,实在太过冒险了。”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我选择如此行动,一则可以隐藏身份,而来行动上也有优势,肉身太过不便。”   杨智城可以理解,毕竟闫时轮的肉身双目失明,即使再强大也多有束缚,而且很容易被人掌握弱点,如果元神出窍,则完全不同,脱离了无法视物的弊端,但有利有弊,留下的肉身如果暴露了,一样是危机重重。   虽说这闫时轮的肉身也不是凡胎,具备不死之能,但若是叫人夺走,或者重创令元神难以回归,灵肉分离也是会导致闫时轮提前进入每一轮的混沌期,对于现在局面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   “大人多加小心,我会守在你身边。”杨智城明白自己的责任,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守护闫时轮沉睡中的肉身。   而此时的苍舒言却沉浸在梦中,那是一个她生命中时常出现的梦,梦中总是有一个男人似乎和自己是敌对的状态,而自己似乎很爱那个男人,过去苍舒言没有当一回事,但现在她却第一次在梦中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更记得那声音。   那个样貌与闫时轮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眼睛不同,闫时轮的双眼苍舒言见过一次便再难忘怀,但梦中的男人却有一对极为深邃的黑眸,就犹如璀璨的夜空一样,让人一见就会被吸入。   梦中的男人总会温柔的叫自己姬雅,这个名字苍舒言从心里感觉熟悉,好像自己就应该叫这个名字,但是梦境中的自己明知道对方的虚情假意,却沉迷这种虚幻的爱而不可自拔,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说,苍舒言觉得那是傻。   “阿时……你会记得我吗?”苍舒言低喃着,这正是梦中那个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那个叫姬雅的女人说的话。   “小言,你醒了吗?”罗子滔神色惶然,低声询问道。   “唔……”苍舒言没回答,证明她还没清醒,好像还沉浸在梦中。   “小言,你那么在乎他吗?连做梦都希望他记得你吗?”   罗子滔不由自主的握住苍舒言的手,下意识的贴在脸颊边,随后又好像发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让人惊骇,慌忙松手,也许是心慌,也许是自然而然的动作,他双手交叉相握,支撑住额头,疲惫与惆怅瞬间袭来。 第18章 苏醒   毕竟是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即使铁打的人也会感受到疲惫,罗子滔的面上有没来得及剃干净的胡渣,神色困倦中还有些许的失落,但他却无法入睡,苍舒言那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他能感受到,阿时叫的就是闫时轮。   征征的看着苍舒言,直至那长长的、微卷的睫毛开始煽动,有些懵懂还带着睡意的眼眸看向自己,罗子滔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他……他醒了吗?”苍舒言的心跳的很快,自己的师兄在这里,是不是代表闫时轮已经醒了,他没事了,所以师兄才来看自己的?   看着苍舒言欣喜的模样,罗子滔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虽说这闫时轮情况是有好转,但并没清醒,依旧还在深度昏迷。   “你别担心,时轮一定会醒的。”罗子滔安抚道。   “他还没醒……是不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苍舒言的失落与担忧,看在罗子滔的眼中,是那样的刺目,他从没想到苍舒言的一颗心全系在别的男人身上时,自己的心会那么痛。   “说什么傻话,怎么能怪你呢。”   苍舒言不知道怎么说,更不能想象,闫时轮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个病房之中,没人照料,没家人来安慰,他本就那么孤寂,会不会就这样失去求生的意志,离开这个世界?   “师兄,他的家人到现在都没来吗?”苍舒言不太能够理解闫时轮的家人,就因为他双目失明,就这样抛弃了他?   “闫家不会有任何人承认他,所以不可能来医院看他,据我所知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闫家,自力更生了。”   “十五岁……那么小,他的眼睛又看不见,刚刚失明就要被迫离开,要怎么生活下去”   苍舒言不敢想象,那段时间的闫时轮是怎样生活的,要面对的又是怎样的困境,盲人的世界,她虽然不懂,但那一夜黑暗的洞穴却让她似乎有些了解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虽然他没被家族承认,却有改变一生的机遇,他离开家族之后便被云游的道慈法师领养,并且亲自教导,他的法术也是出自佛教。”   罗子滔看得出,苍舒言眼中流露的心痛,是的那不是建立在同情之上,那种感觉与自己对闫时轮的遭遇是不一样的。   “师兄……你不会要告诉我,其实他是个和尚吧。”苍舒言喃喃道,对于闫时轮的这个过去她确实没想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莫名的惆怅感。   “怎么小言看上时轮了,担心不能与他在一起?”罗子滔有私心,他想确认,哪怕是旁敲侧击,掩饰了自己的真心,他也想知道,苍舒言真正的心意。   “讨厌,师兄你胡说什么呀。”苍舒言忽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这似乎和警局里那些恋爱中的女同事一样。   “看你这脸红的,不会是认为他是和尚吧?其实算起来道慈法师算是他的养父。”罗子滔虽说的轻松,但内心的苦涩却是无法抑制的。   苍舒言此时不由的嘘了一口气,好在闫时轮不是出家人,对于心里这种放松的感觉,苍舒言忽然有些迷茫了,怎么自己对于闫时轮的故事那么的在意呢?   只是闫时轮还没醒,苍舒言更多还是很担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放弃,苍舒言觉得还是想要陪在他身边,给他勇气,哪怕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但只要能激励他的斗志,就算自己做黑脸也要继续坚持。   “不过,小言啊,时轮的情况……我怕师娘这关可不好过呢。”罗子滔悠悠的说道。   而苍舒言的脑海中也再一次出现那一对苍茫的眼,罗子滔的忧虑没错,闫时轮是盲人,是在这个社会上最弱势的群体,是被许多健全人排斥的,无论他再怎样优秀,也不能掩盖他的残疾,因为她也亲眼看到过这种无助与不便。   只是苍舒言也明白,自己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的,而且案件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她必须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都回报给罗子滔。   “对了师兄,我去大洞山之前,在水岸花园得到一些新的资料。”苍舒言简洁明了的阐述给罗子滔听。   “照你这样说,这个吕教授有很大的问题,如果吕教授也成了句芒的目标,难道他才是第二个人?”罗子滔的神色有些凝重。   “师兄,看起来真的不止四个目标!”苍舒言的表情十分凝重。   当然苍舒言有私心,她并没告诉罗子滔,其实闫时轮已经知道谁是第二个人,因为她感觉,自己可以理解闫时轮的用意,但别人或许就会责怪,甚至用正义的名头来压迫他,现在他还在昏迷,苍舒言不想这个案件再与闫时轮有任何瓜葛。   “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关于吕教授的事情,我会派人继续调查的。”   罗子滔看着苍舒言,在她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是过去他从未见过的,这应该就是热恋吧,他从小守护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大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大到会选择自己在意的人,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自己功成身退了呢?   “师兄……廖局来过了,你能不能帮我和廖局说下,我……我想去看看时轮,他没人照顾的话,我怕他会……”   苍舒言不知道怎么说,似乎自己这个身份实在没有能说服廖局的可能性,但要让她也放弃闫时轮,她实在做不到,她还没还他的情,她还有承诺没完成,如果他真的就不再醒来,苍舒言忽然不敢想象,心也开始抽痛了。   “廖局来过了,时轮已经有起色了,你放心他一定会醒的,至于你说的我试试问问廖局,看能不能让你进去看他,但你也别太担心,时轮身边有阿城照顾,医院也有特别照顾他的护士,他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他真的会醒来?”苍舒言此时才明白,当你的一颗心全装着一个人的时候,你的情感仿佛就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这种感觉不知道算不算是幸福。   “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罗子滔压抑着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也许自己就这样退出,还能以一个师兄,一个大哥的身份在她身边陪伴,看着她幸福,伸出手揉了揉苍舒言因为包着纱布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但苍舒言没想到,自己的愿望那么快就能实现,当接到离开的罗子滔来打来的电话之后,她的心就不住的剧烈跳动,而这种激动的情绪到护士来带她去做准备的时达到了高潮。   当苍舒言穿着灭菌的隔离服,一步一步离那个沉睡中的人越来越近时,她能感受到即使带着口罩与防护镜,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跳跃,都在为能亲眼看见他,在触摸一下他的温度,而激动不已。   苍舒言轻轻的握着闫时轮的手,他看起来真的很好,就好像罗子滔说的那样,苍舒言可以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那是生命力的象征,即使他现在还没醒,但她也相信他很快就会醒来,哪怕还是那么毒舌的对自己。   我贪恋你掌心的温度,你那熟悉的气息仿佛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知晓,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是如此的悲伤,你萧索的背影与孤寂的心,是不是你的世界太过苍凉?你相信我吗,我们两人的未来将会改变!   而杨智城则在一边默默的守候,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苍舒言的身上,如果不是苍舒言沉浸在闫时轮渐渐的好转的喜悦中,她一定可以感受到,来自杨智城高度戒备的目光。   “是你救了我对吗,虽然没人告诉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这种感觉,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生气了。”   苍舒言静静的注视着闫时轮沉睡的容颜,他的容貌完美无比,就像顶级的工匠大师所雕刻的艺术品,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他的睫毛很长,只是他们现在很安静,虽然有氧气面罩的阻挡,但却也无法掩盖他绝尘的气质。   “其实你长的那么好看,能做你的女伴出席任何场合,都是我占便宜了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优秀会说要我做搭档的话,但我相信你没恶意的对不对。”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相信吗?”苍舒言的语气不像是询问闫时轮,反而像是询问自己。   这样无声的对话,在杨智城看来内心是震撼的,虽然他很了解闫时轮与苍舒言的千年羁绊,但真正发生在眼前,心中难免感怀。   “我是不是有点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呢,但是原来我一直梦见的人就是你,是不是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苍舒言忍不住将那修长的五指贴近自己的脸颊,感受着属于闫时轮的温暖。   “如果,我叫你阿时,你会喜欢吗。”苍舒言轻轻的说道,纤细的指尖拂过闫时轮额间有些凌乱的发丝。   “那就说定了。”   微微沙哑的嗓音响起,氧气面罩之上起了一片雾气,苍舒言惊讶的看着应该沉睡中的闫时轮,此时虽然还没睁眼,但那美的过分的睫毛却轻微的颤动,修长的手指已是握住了自己的手。   “闫,闫……你醒了吗。”苍舒言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去叫医生,杨先生你来看看……他是不是醒了……”苍舒言虽然不舍得放开那温暖的掌心,但却很想通过医生确定,告诉她闫时轮没事了,他不会再昏迷了。   “不是说叫我阿时?你想去哪里?”闫时轮转过头,手上的力道没放松,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下意识会抓住这个女孩,本该有的戒备在遇到她是完全的瓦解了。   看着毫无偏差面对自己的闫时轮,苍舒言才确定他真的醒了,即便他的双眼看不见自己,但却准确的对着自己的方位,他手上的温度还是那么令人难忘,又陶醉。   “我……我去叫医生,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让阿城去就可以了。”闫时轮重新阖上双眼,虽然并没大碍,但元神出窍才回归,肉身还是会有疲倦,只不过被苍舒言的话语所感动,舍不得在继续睡下去。   “你真……真的没事了吗。”苍舒言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看来不欢迎我醒来。”闫时轮的语调有一些低沉,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也没饮水,嗓音还是有一些沙,但听在苍舒言的耳内却是激动万分的。   “不是的,我很开心,真的。”苍舒言用手背胡乱的抹去不争气而留下的泪水,语调有一些的哽咽,令闫时轮不由的一愣。   “你哭了?”   “才没呢。”苍舒言虽然狡辩,但吸鼻子的声音却瞒不过闫时轮。   “唉,又欺我眼盲。”闫时轮的语调似乎很惆怅。 第19章 突然的死亡   而就在苍舒言刚要道歉之时,手机铃声却突然的响起,来电的正是罗子滔,苍舒言看了看闫时轮,似乎并没什么不悦。   “是师兄的电话。”苍舒言主动说道。   “看来,比我所料想的还快。”   闫时轮的话苍舒言不懂,但杨智城却听得明白,这第二个人有可能已经出了意外,而原因与他们之前所追查的吕教授死亡案件有关。   “小言,第二人出现了,但是……已经死了。”罗子滔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而且有些力不从心。   “师兄,你现在在哪里?死的人究竟是谁?”   “具体的时间,怎样死的。”   闫时轮的声音没任何情感,极为冷静,而他突然出口询问,连苍舒言都没料到,更别提还不知道闫时轮已经醒来的罗子滔了。   “我打电话来五分钟之前,现在我正在赶往植物园,据跟踪死者的B组汇报,死者是自杀的……”虽然诧异,但罗子滔还是按照闫时轮的提问回答了。   “我随后就到。”   闫时轮的话,让苍舒言大惊失色,这才醒来,还没做检查,她怎么可能放心让闫时轮再去冒险?但身后的杨智城似乎不这样认为?这令苍舒言有些讶异,罗子滔当然也没忽略闫时轮突然醒来后,这身体情况是不是可以来?   “时轮,这件案子还是我们来处理,你才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交流。”   “你处理不了,钱斌死的时候不对,一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闫时轮沉声道,而他的动作更是毫无窒碍,杨智城似乎早就算到了,连外出的衣服都为他准备好了。   虽然是在午夜过后了,但医院对于闫时轮的关切度还是很高,小护士在监视器上看到闫时轮苏醒后就即刻通知了值班的医生,但这些人却没能阻止闫时轮的举动,连小跑在后的苍舒言也讶异,闫时轮的行动力竟然比之前快了数倍。   似乎丝毫不受视觉的影响,虽说手中还是有手杖,但几乎没怎么用,甚至根本都没展开,如果不是看见他在遇到障碍或者上下台阶之时,有停顿和窒碍,你甚至会忘记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而就在上车的那一瞬,闫时轮却转向了苍舒言,他的手更是拦住了车门。   “你留下,你伤的很重,不适合去。”   “我……”苍舒言很想反驳,她怎么可能放心闫时轮这种状况下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虽说自己可能根本不能保护他,甚至会带来麻烦,但她却没办法置之不理,至少让她可以看见他是安全的。   “不要反驳,留下对你有好处。”似乎料到苍舒言的反应,闫时轮的语气极为强硬,是苍舒言从来没感受过的,虽说之前他也怼过自己,但都是那种调笑的方式。   “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苍舒言很通透,她不想成为闫时轮的负担,她也看的出闫时轮在说那句钱斌死的不是时候时,神色是多么凝重。   然而闫时轮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苍舒言的心感动的要化了,甚至忘记了应该有怎样的回应,直到他的指尖磨砂的感觉,带着他特有的清新与温暖渗入自己的灵魂深处,苍舒言才意识到,他是通过触摸来感受自己后脑的伤势。   “要做我的搭档,学会信任我。”闫时轮说完,便收了手,人也上了车。   苍舒言又一次感到眼眶的湿润,脸颊似乎还留有他指尖的温度,他很高大,他的怀抱很温暖,她还记得在大洞山,被他抱在怀中躲避泥石流时的感觉。   而闫时轮的话让她的心惊喜不已,他不生气了吗?她之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吗?他会让自己通过考核,可以成为他的搭档吗?但他的法术那么高强,自己却什么都不会,会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苍舒言觉得自己脑子又开始混沌沌的,傻傻的站在医院门口很久,才意识到有点冷,回到病房之中,虽然心止不住的担忧,但她却开始相信,闫时轮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沉溺与欲望之海的人啊!堕落的是你的灵魂,让我带你离开这个世界,去往那黑暗的黄泉彼岸,伤害与藐视性命,地狱会将你审判,那么就死一次吧!   最美丽的颜色,却是最毒辣,红如鲜血的相思子铺满了一地,警方的警戒线已经全面拉起,月色映照在一名年约四十的男人身上,他倒卧在红豆之下,鲜血自眼中流淌而出,场面诡异又有莫名的凄美之感。   “大人,是相思子,死者喉部插着相思子的藤茎,双目流出鲜血。”   杨智城的声音很低,用了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音量,在闫时轮耳边,向闫时轮描述现场的情况与死者的详细状态。   从接到电话开始,闫时轮心中就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句芒为什么会提前复仇,他和吕教授之间究竟是什么牵扯,是自己还没查实的?毕竟句芒的人类身份,他早已掌握,也熟知句芒本性并不邪恶,如果不是,他早已被自己送回黑暗之间了。   见到闫时轮到场,无论是罗子滔还是在场的其他警方人员,心中不免也松了一口气,特别是B组队员,此时还忘不了案发经过带来的震撼,当然他们也很关切闫时轮的身体状况。   “时轮,你刚刚醒,就这样过来,真的没问题吗?”罗子滔算是代替所有的队员问出了疑问。   闫时轮没回答,而杨智城此时已经守在警戒线外围,罗子滔也明白闫时轮在这种时候,精神力是高度的集中,他们也不打算追问,闫时轮的状态看起来也很正常,故此罗子滔也开始为闫时轮讲述案发过程。   “时轮,法医已经做了初步的验尸,这一次尸体并没什么变化,可以基本确定死亡时间就在四十五分钟之前,也就是B组队员亲眼所见,死者是当众自杀。”   一名大约二十五岁左右女警员,在罗子滔的眼神示意下向闫时轮走来。   “说说你看到的经过,越详细越好。”闫时轮的声音沉静如水。   “闫先生,我们B组是负责跟踪材料供应商钱斌的,钱斌原本一晚上都在家里陪儿子一起玩游戏,但大约在晚上十点的时候,离开了家,我们当时很疑惑,他这个反常的举动,然后一路跟随他来到这个植物园。”   见闫时轮似乎没什么疑问,女警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随后见他翻墙而入,我们有一人跟随,其他人就联系了植物园管理,从正门进来,负责跟踪的人大约零点四十分左右见他不断的在这片相思子区域来回走动,形迹可疑,我们原来推测是不是要和什么人接头。”   “一直转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也就是凌晨一点零五分左右,钱斌的神色从原本的不耐突然变的很伤心,那种悲伤让我感觉眼泪会忍不住出来,另外两名男警员也有悲伤感,但好像没我体会的深。”   “当我们正在诧异的时候,钱斌突然扯了一根藤茎,朝着自己的咽喉一下扎进去,表情还变得十分欣慰和满足……”   女警一边描述,闫时轮此时也站了起来,行走的方向正是尸体倒落之后,脚的朝向,他手中的手杖此时也已经展开,偶尔会在地面上点触几下。   “现场的相思子,有的是被死者倒下压倒的,有的是我们冲进去检查,和救人的时候踩到的,当时场面很混乱,我们有及时通知救护车,但是救护车还没到场大约一点十五分左右,钱斌就死了。”女警一口气说完经过,感觉嗓子也有些干了,呼吸也有点不顺。   闫时轮可以听的见女警胸口微微的起伏声,明白她也许是太过震撼,也许是一时间急促的说话导致,但面对如此诡异的死亡,闫时轮所表露的情绪却是很悲伤,且很有感触。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闫时轮的语调带着一丝悲切,缓慢的念出,一首蕴含深深感情的诗,而此时的他也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却一时无法判断的违和感,好像是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在场众人正在疑惑闫时轮话中的意思,却见闫时轮转身面向着相思子园东北角的方位,薄唇微启,仿佛是呢喃自语,又好像与人对话。   “原来是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见闫时轮的样子,罗子滔似乎明白了,此时的闫时轮正在与他们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对话,刚想要上前,却被闫时轮抬手阻止,随后不得不带人退开一定的距离,而此时闫时轮也睁开了双眼,一片苍茫之中的琥珀色眼瞳似乎开始流转金光。   在闫时轮的眼中的世界,是一片混沌中有一抹青色的人影,人影没动只是静静的跪着,垂泪而泣默默无语。   “他为什么会提前杀人,占用肉身,操控钱斌自杀,这是低等冤魂的手法。”   “吕教授死了,是红色的蒲公英。”   幽魂的声音听的出是年轻的女孩,无尽的悲伤和不舍令闫时轮动容,在闫时轮听来,幽魂的语调毫无恨意,但却有放不下的眷恋,幽幽而凄然仿佛来自忘川彼岸。   “你是说有人嫁祸于他。”闫时轮似乎理清了头绪,结合之前自己所追查的线索,他也摸透了句芒提前报仇,以及幕后操控杀死吕教授的人是什么目的。   “吕教授是他的老师。”幽魂语调哀切道。   “这是不是就是他难以下手的原因?”闫时轮的话也表明了,吕教授确实是句芒的目标,只不过因为这一层人类身份的关系,令句芒难以抉择,可见其并非邪恶之辈。   “求大人开恩,给他一条生路。”幽魂匍匐与地,恭敬的三拜,语气中充满了恳求的意思。   “你知道我的身份?”   闫时轮有些诧异,即便是一缕幽魂,但是凡人死亡之后也不可能看得出他的身份。   “大人曾授道慈大师的养育之恩,想必应该听过一个名字。”幽魂的声音充满着浓郁的悲伤,似乎在述说一个凄美的故事。   “你是契真的转世?”   闫时轮尚未得到回答,只感腹部一阵冲击力,虽然诧异,但却很快就反应过来,撞击力所夹带的鬼气很强大,应该是新死不久的冤魂,虽然鬼气闻起来不算太浓郁,但也足够闫时轮应对自如。   “大人,小心!”幽魂有些担忧道。 第20章 契真赎罪   而此时一道人类肉眼不可见的暗红色烟雾不断的向闫时轮发出攻击,突如其来的攻击令闫时轮意识到,之前的违和感是处于什么原因。   原来钱斌枉死,人魂必然怨气冲天,人魂不会离开尸身太远,之前太过专注于契真的魂魄,而至疏忽了这一点,而导致闫时轮此时显得太过被动。   而退到外围的罗子滔在见到闫时一个趔趄,险些倒地便是紧张万分,在普通人的眼中闫时轮就好像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胡乱的挥动手杖,但实际上闫时轮是在对战,罗子滔很着急但却没办法加入。   由于钱斌死的心不甘情不愿,还存有回到肉身的想法,这使得钱斌的人魂拥有了强大的怨力,闫时轮因契真的缘故,怕自己的力量伤及无辜,行事便处于下风。   而闫时轮稍有分心,很快咽喉处被巨大的禁制力钳住,空气越来越稀薄,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提起。   杨智城此时注视着场内,虽然没出手,但却时刻关注对战的局势,他不同凡人虽能看见各类鬼怪,但是不解开封印却无法对毫无实体的冤魂产生伤害。   “时轮。”杨智城与罗子滔的两道声音,相继传入闫时轮的耳中。   同样担忧的罗子滔此时持枪对准虚无的地方,虽然手中握住的是经过闫时轮特殊处理的警枪与子弹,但是看不到那个东西却根本无法开枪。   “不准……靠近。”闫时轮虽然气息不稳,但语调中仍然是流露出绝对的威严,是不容任何人抗拒。   闫时轮之所以阻止,是不希望杨智城再这种场合下解开封印,而罗子滔根本没能力应付,他不会希望有人白白丧命。   似乎意识到闫时轮始终没发动攻击原因,女孩幽魂瞬间做出了决定,一道青色的人影转瞬间没入了地上那一具还没凉透的尸体,青光乍入原本毫无声息的尸体却突然轻微颤抖起来,而留在闫时轮耳中还有一道声音。   “大人,钱斌在你六点钟的方位。”   此时闫时轮无法视物的双眼,暗金色的光在一片苍茫中快速流转,修长的五指快速的结出法印,连在远处的人,也能感到四周的空气中流动着刺骨的寒意,你甚至可以看见闫时轮身上有着青红相间犹如磷火一样光芒,在黑夜中震慑人心。   “招阴癸决,阴火雷动,逆反阴阳,天火玄印。”   神奇的法印,好似燃烧的火苗,幽暗的蓝光中央是炫目的青红交错,击中暗红色烟雾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好似放在火上炙烤的肉一般。   此时闫时轮那一对苍茫而虚无的眼仿佛“注视”那一抹暗红,就在那“四目交汇”的同时,一片苍茫逐渐转化为绝对的暗金色,那不是人类会有的眼睛,仿佛是来自黄泉最深处的无间黑暗。   钱斌的冤魂仿佛受到了刺激,拼尽全力试图要反抗,现场无人可以看见那一条暗红色如烟雾东西,在场内四处乱窜,最终他选择了一名不由自主深入的警员,只是一瞬间便钻入了警员的鼻腔。   “哈哈哈哈,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你们都陪葬。”   阴森而诡怖的笑声,年轻的警员抱着头不断的笑着,眼神中透着一股绝对的死气,手中的枪也向四周疯狂的扫射起来。   子弹很快便射尽了,现场有两名警员中枪,场面一度混乱,闫时轮能感受到有人被钱斌夺舍,这是自己防范失误,现场还混合着新鲜的血腥味,此时他真的欣慰,没让苍舒言跟来是正确的选择。   罗子滔为了阻止被附身的警员,不得已也开枪,但即便双腿中枪,被钱斌夺舍的警员依旧诡异的大笑,赤红色的双眼不断流出鲜血,被打断的双腿已可见腿骨外露,但人依旧向着闫时轮逼近。   “破阴灵瞳,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夺了你的身体,我就算做不成人,也可以称霸鬼界了。”   双眼紧闭的闫时轮此时只能静心辨听,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一击必中,他没料到钱斌的冤力竟然如此庞大,受了阴火葵印竟然还能夺舍,虽说这钱斌的冤魂也不可能支撑太久,但也不能不防再有突变。   而正当闫时轮屏息以待时,罗子滔的惊呼声却传来:“时轮,小心身后。”   原本已死的钱斌尸体,此时却直挺挺的站起,浑身青光乍现,额间更是露出清圣梵文,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吟唱声,仿佛是自庄严肃穆的西方极乐净土所传来的天籁之音。   原本令人感到恐怖而诡异的尸身,此时却让人有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敬畏,而闫时轮虽无法看见,也能感受到一股浩瀚的佛力,这是集合几世累计的善缘而成的力量,无论胜败最终的结果都是魂飞魄散。   从钱斌的尸体口中传出的吟唱,听不懂却令人的心十分的安逸,肉眼可见的阵阵金光化为梵字,形成一道金色的枷锁,将被钱斌人魂附身的年轻警员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   “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抢我的肉身,你和那只妖怪什么关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往来无复皆因果,万般无奈不留人,无垢清净沐甘霖、佛留慈悲渡众生。”钱斌的尸体此时双手合十,浑身散发出沛然的正气朗声道出。   淳淳的佛音自四面八方而来,传入在场众人的内心,仿佛被佛法洗礼一般,一切痛苦,悲伤,彷徨,恐惧慢慢的消散,暗红色的烟尘似被风吹散一般,受伤的年轻警员失去冤魂的支撑颓然倒地。   钱斌的尸体散发出点点光华,好似星光一般璀璨,幽幽的女声带着恳求之意:“大人,句芒本性善良,恳请大人法外开恩,导他正途。”   “用你三世善缘,换我一个承诺。”闫时轮本想说是否值得,但话并未说完却已经得到了答案。   “大人比我更该了解,情劫难了。”   “可有遗憾了。”   “多谢大人。”话语完毕是幽幽的女孩叹息声,钱斌的尸体也缓缓倒落,只是少了一份狰狞,多了一份悲凉。   从你的眼瞳中流出的眼泪,犹如碎裂的魂魄,若是只能许下一个愿望,那我只希望,能和唯一给我幸福的你再见最后一面。   仿佛是感受到来自幽魂内心的渴望,一条人影快速的冲入警戒范围,接住了倒地的钱斌尸体,但却触不到化为尘埃的点点碎魄,悲恸的声音抑制不住的从男人的喉头溢出,看着指尖抓不住的点点银芒,泪也是涌眶而出。   “契真,为什么……”   悠悠空阔的天空中,女孩的声音带着祝福,有着期盼,是一份希望,也是圆了两人长久以来的一个梦。   “将我那一份,活下去,活在那希望的白昼之下。”   已成定局,闫时轮“仰望”夜空,似乎在感叹,惆怅令他本就萧索的身影透着一股至极的悲凉,杨智城可以理解,因为他也能感同身受,也许这就是求而不得的悲哀。   “时轮,你没事吧。”罗子滔还是在担忧,毕竟闫时轮才从深度昏迷中醒来,又与冤魂搏斗,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有受伤。   “吕教授,已经死了。”闫时轮一如既往的岔开了话题。   “是他吗?”   罗子滔看向一旁的神情悲恸的男人,当然他也没忘记,闫时轮原来早就知道谁是第二个人,但却并没提供答案,这样的做法令他很难不怀疑,目的是为了给这凶手生机。   闫时轮当然也明白,罗子滔是在问凶手是谁,并且对于自己给句芒生路是不满的,只不过他也不愿意为此解释,他的行事作风向来只遵循天道。   “若是他,便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用低等而拙劣的方式操控钱斌自裁。”   “你相信他?”   “我了解他,如果他有此杀害吕教授的能力,便无须等待,而那四人也早已死了。”   闫时轮的话,在罗子滔听来确实是十分有道理,毕竟对于苍鬼,闫时轮要比自己更了解,而原来一直困扰他们警方的问题也已解决,如果句芒有一次杀死四人的能力,有何必大费周章一个一个杀死,并且有特定的规律。   “你是说,他没能力同时杀死四个人,所以既然钱斌死在我们眼皮底下,那说明同时死的吕教授并非他所杀。”   “他确实没能力同时咒杀四个人,但吕教授却死于钱斌之前,所以他才不得已使用低等的方式操控钱斌自裁,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上身。”   “你之前说我们只有三天,意思是不是就是句芒咒杀的时间点,也就是说未到时间而已经死了吕教授,也不是句芒所杀。”   而此时的闫时轮却没回答罗子滔的会,反而朝着句芒所在的方位而去,虽说句芒是苍鬼一族,但苍鬼不同于一般的鬼魂,他们拥有实体,所以即便是有破阴灵瞳,闫时轮依旧无法看见,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位置。   也许是明白闫时轮的障碍,此时的句芒也调整了位置,恭敬的跪在闫时轮身前,俯首认罪。   “大人,请大人将我正法。”   “福祸皆有因,万事有定数,你的因果尚未了却,当知没可能就这样结束。”   “她不存于天地之间,那我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你能放下仇恨,也不枉费她的付出,但你舍得让她白白牺牲吗?”   闫时轮无法看见句芒眼中流出的悲恸,却能感受到来自自己心中的那份震撼,与感同身受,他相信任谁也不可能放的下一份三世情缘,特别是情至深处的人。   而句芒此时也了解,契真为自己所做的,他不能枉费深爱的人一番心意,既然身为墨斯的闫时轮可以手下留情,那么自己又何尝不能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句芒听凭大人吩咐。”句芒诚心而拜,无论是什么惩罚,或是什么任务,为了偿还一份三世恩情,他也毫无顾忌。 第21章 情劫难了   罗子滔并没有忘记闫时轮还是个病人,作为同事实在自己要表示一下。   “时轮,我送你回医院吧。”   “不用,不过苍舒言我要带她离开”   “什么?”罗子滔一时呆愣,带苍舒言离开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家人问起,你便照实说,是我带她出院,她的状况需要我在她身边。”   闫时轮的话到叫罗子滔为难了,什么照实说,怎么照实说呀?难道要告诉苍舒言的母亲和兄长,苍舒言喜欢一个“神棍”?而且什么叫做她的状况需要闫时轮在她身边?   缓过神的罗子滔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发现,身边除了还在等待命令的警员,闫时轮早已离开,看着逐渐远离的背影,罗子滔有些出神,有时他真的很钦佩闫时轮,他也很明白没有闫时轮的话,或许这个城市还有许多的危机无法化解。   但有时罗子滔却又十分的感慨,或许老天是公平的,每一个人有得就有失,当你获取至高无上的能力之时,你又会失去什么,又或者当你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为何不静心想想,或许在你身边一直都有令人羡慕的曾经拥有。   而回想自己的曾经拥有,罗子滔不由的惆怅不已,不管如何案子暂时告一段落,先回去做后尾的工作,至于闫时轮要带苍舒言回去,这件事应该还没那么快,但罗子滔却忽略了闫时轮的行动力。   对于闫时轮的清醒在医学界来说是令人震惊的,闫时轮一离开没多久,不止是王博士,甚至院长,以及医学界的各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都连夜赶到医院,等着见证奇迹,却没想到主角竟然离开了?而且没人能阻止?   所以当闫时轮返回的时候,医院门口的安保满脸都是我滴个乖乖的表情,连拨通内线电话的手指都在颤抖,闫时轮自己也不清楚,一瞬间他几乎从原来无人问津的神秘人物,变成了人人皆知的风云人物。   但闫时轮回到医院第一件事,竟然是去了苍舒言的病房?这一幕令正在当值且已经有些犯困的迷妹小护士们惊的瞬间清醒,有的给闫时轮带路,有的自然是连忙通知院长以及王博士等人。   然而杨智城就犹如门神一般守在苍舒言的病房外面,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就算这些人各个带着惊喜,他表情依旧很冷漠,丝毫没放人进去的意思。   “这……闫先生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尽快做个检查,也好让我们放心,你是他的助手,也该知道他的身份不容有一点差池啊。”王博士试图软化杨智城的态度。   “老板已经没事了,至于检查,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杨智城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闫时轮做检查,只有问过他本人的意愿。   而此时的病房之内,等待多时的苍舒言因为顶不住疲惫,即使不安稳她也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娇小的身体依靠在窗边的角落中,而由于感觉冷不得不蜷缩在窗帘内,浅浅的呼吸声令闫时轮不由的皱眉,她站着也能睡着?   闫时轮的步伐很轻,似乎怕惊醒了苍舒言,但方向与角度并没丝毫差异,只是没料到所摸到的不是苍舒言而是厚厚的窗帘?低低的轻笑声十分的醉人,令半睡半醒的苍舒言不由的吸了吸鼻子,再一次将窗帘抱紧试图取暖。   但这一次竟然是比窗帘更为温暖,还有一股青木气息的躯体,闫时轮的身体不像所看到的那样坚·挺,更不像想象中的硬邦邦,反而非常有质地有弹性,让人一抱舍不得放手。   “这么主动,那怪不得我了。”低语声就在苍舒言的耳边,气息撩的她耳根子痒痒,却舍不得怀中的温暖,只是耸了耸肩试图蹭一蹭。   而被闫时轮拥入怀中的苍舒言,仿佛找到了安心的地点,她反而比之前睡的安稳,头枕在闫时轮的右侧胸肩的部位,唇微微抿着,时不时会发出细微的“啧啧”声,好像是梦见了什么可口的美食一般。   如果苍舒言此时醒过来一定会沉迷于闫时轮宠溺的笑容,然而没费多大的气力,闫时轮便将苍舒言打横抱起,并令她的头部还是靠在自己胸肩处,摆脱了窗帘的束缚,虽然比来时走的略慢,但步伐却依旧稳健。   只是病房之外的人见到这样的情景,各个都长大了嘴,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等意识到想要问的时候,闫时轮却早已进入了电梯,就算去追只怕也追不到了。   “这这……院长,这什么情况啊?”王博士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他们是同事吧?”一名专家傻愣愣的问道。   “我看不像,应该是情侣关系。”另一名老专家推了推眼镜慢悠悠的说道。   “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通知警方,这把病人带走了,我们医院怎么给病人家属交代?”此时的院长仿佛才反应过来,闫时轮这是明目张胆的拐带人家小姑娘啊?   “没看出来,你这学生没眼神,倒是很有眼光,小姑娘长的很美,心地又好,这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用担心,这小子会饿死在家里了。”戴眼镜的老专家推了一把王博士说道。   而此时医院大门处,银色的宾利车缓缓的发动了,后座上的苍舒言却安静的靠在闫时轮的肩头,并不是闫时轮做了什么动作,这一切似乎是自然而然,即便睡的很熟,在潜意识中仿佛这样她就会很安心。   车速并不快,大约四十五分钟后,缓缓的驶入青山小筑,闫时轮小心翼翼的抱着苍舒言,缓步进入了自己的卧室,将人轻轻的安置在自己卧室之内,那张六尺大的床上,随后人也坐在床沿,黑暗中鎏金色的双眸就好像温暖的灯光一样闪烁。   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娇柔的脸庞,仿佛在细细的描绘苍舒言的容颜,指尖微微的颤动,但越是压抑越是心绪翻涌,闫时轮的记忆深海中,都是那令人难以忘怀的翩然身姿,那是苍舒言的前世,也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鬼母姬雅。   似乎有些忘我,追随着记忆的回溯,闫时轮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么结局还会是这样吗?随后,他轻轻替苍舒言掖好被角,便回到了偌大的庭院中,句芒静静的站在那朵朵曼珠沙华之间。   “大人,她就是姬雅少君的转世,为什么你……”   句芒本想问,作为墨斯的闫时轮,为什么会在乎苍鬼一族的首领是生还是死,他能感受到在苍舒言的身上,有闫时轮才拥有的魂力,结合所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猜测如果不是闫时轮,这苍舒言应该已经死了。   “她尚未觉醒。”   “大人对她有不同的情感。”   也许是句芒的话太过直白,又或者闫时轮始终明白自己的内心,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如同上一次的选择吗?修长而挺拔的身躯因为正视内心而有些难以控制的颤动。   “你可知,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句芒略有耳闻。”   话说到此,句芒忍不住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与他听闻的不同,在他的意识中,那名出自叛天神族的领导者,是一名杀伐果断,为求种族和平而甘愿赌上自己幸福的强者,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句芒曾经想过,难道他从不曾心动过吗?   “虽为姬雅转世,但她不同。”   “在她身上,我感受到很浓厚的悲伤,句芒不解,请大人解惑。”   “你想问,我与姬雅是否两情相悦?”   “我能感受到,大人对少君有不同的感情。”   “确实,但……我与她的相遇一开始便是诡谋,谁先沉沦感情,那输得就是整个族群,我输不起。”   “为何大人不与少君一起想法化解冲突?”   “在这个世上,永远都有你无法抗衡的身不由己。”   “那现在呢?”   闫时轮明白句芒是在问,作为姬雅少君转世的苍舒言,他要如何解决,这跨越千年的灭族之仇,当年一战随着姬雅的败亡,整个苍鬼一族皆被驱逐至十王殿最深沉的无间黑暗,而侥幸逃脱的苍鬼残部皆在寻找姬雅的转世。   而成为墨斯便是闫时轮与十王殿的交易,用镇守人界,捉拿逃离的苍鬼,维护境界与种族的和平,来换取叛天神族的生存空间,在闫时轮心中何尝不带着一种,在见那个人的心思,闫时轮明白寻找姬雅转世,是留在人界的苍鬼企图复兴的目的。   “这一次,或许可以改变,我甘愿一试。”   “多谢大人。”   句芒并不需要解释,因为闫时轮比他更了解,苍鬼一脉并非各个心怀不轨,而曾经的姬雅少君也并非野心勃勃,或许这就是闫时轮所说的,这是无法抗衡的身不由己,这是作为首领不得不付出的牺牲。   “从今日起,你便守卫这青山小筑的结界,我会在你身上种下缚灵圣印,每个月圆前后共计三日,你的元神会遭圣印的洗礼,对于你们苍鬼一脉来说,是极大的磨难,你可愿承受此种惩罚,来为你的过错赎罪。”   “心甘情愿。”   “很好。”   闫时轮手结圣印,指尖飞舞出丝丝金芒,盈盈绕绕的自句芒胸膛钻入,而句芒则感受到心脏的部位仿佛被捆上了重重枷锁,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脑海深处的紧缩感,仿佛元神被禁锢在极为狭小的空间之中。   “是非间,混沌证,天荡浮幻月升华。”   随着闫时轮的呢喃,法决如清流般回荡在整个青山小筑之内,一束淡金色的光芒突破结界直射混沌的宇宙,刹那间天生异象日月同出,还未西下的橘红色火球,与洁白的月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更为神奇的是,并非月圆之时,却惊现全月之象。   而此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处充满欧式奢华之气的画廊之中,身段曼妙的女人手握玻璃酒杯,如凝结的血液一般,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   “哟,缚灵圣印,想不到,这墨斯大人竟这般手下留情。”   “美人,不如让我替你杀了他吧。”   “就凭你?”女人的语调带着轻蔑说道。   妖娆的女人玉臂环绕,眼前的男子眼露精芒,细长的舌却如同蜥蜴一般,发出“嘶嘶”声,手更是忍不住揉捏着女人娇柔的胴~体,满脸的贪婪之色,仿佛那最低等原始的动物一般。 第22章 绝对的守护   “收起你的色相,正事还没做完呢。”   “不过就是个监视者,在人界他的能力大半被封,有何可惧,美人一句话,我就替你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上古魔族是怎么能活了那么久的?难道你没听过叛天神族?”女人嫣红的唇气若幽兰,娇柔的身段紧贴着男人,令人不由的呼吸急促。   “不过就是不被神族承认的背叛者而已,美人莫不是怕了几个被逐出的半神?”   “讲你是兽,果然是兽的理解,你若不怕死,尽管招惹他。”   “是是是,都听美人的。”男人的语调显得极为不在意,反正在他看来闫时轮也是不足为惧,他现在眼内也只看得进眼前性感的尤物。   “我交代你的事情,做的很好,这个地方有你想要的。”   而iPad上显示的正是整个靖海市的地图,随着女人纤细的指尖滑动,闪烁的光圈锁定了一片范围,所显示的不过是一些公园,居民住宅,以及幼稚园。   “还是美人了解我的口味,那老家伙吃的我现在都有些作呕。”   画廊的周围传出放肆的笑声,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而美艳动人的女人却仿佛很享受,她汗喜欢这种肆无忌惮泄露内心情感的作风,红艳艳的唇自动的覆上那长着异于常人獠牙的口。   沉睡的意识飘忽不定,仿佛回到那久远的时光中,模糊的人影,看不清容貌,我却知道,那一定是你,你低沉的轻笑让我的心如同擂鼓,你深邃而充满情意的眼神,我能感受到那发自肺腑的爱。   我不愿醒来,因为看见你对我的好,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孩子,看着你,我总是傻傻的莫名激动,这种感觉就好像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般,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这么远,却那么近的感觉。   温热而令人安心的金芒在苍舒言的额间流转,令原本熟睡的苍舒言开始逐渐的清醒,虽说舍不得梦境中那熟悉又幸福的感觉,她也担心在现实中的那个人,现在是不是安好,他回来医院了吗?   “这是哪儿?”苍舒言觉得自己还有些头晕,身上也有些软绵无力。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坐在床边的闫时轮此时也松了一口气,而苍舒言却没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样不属于她的物件,那便是挂在她脖颈间的,那被淡淡的金光包裹着翠绿而通透的水滴形玉佩,在玉佩之上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令”字。   环顾四周,苍舒言可以确定这里不是医院,更不是自己的家,这深蓝色的格局,如同大海深处传来的沉静与优雅,简洁的家具摆设,空余的地方很多,让她的心莫名的欣喜不已,这种喜悦令她的心又开始跳的激烈。   “还有些头晕,不过不要紧的,这里……是你家吗?”   苍舒言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忍不住的偷偷望向闫时轮,她还记得闫时轮不带墨镜的模样,她想说那样的他更加好看,却也更加让她心疼他,在她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那片苍茫。   “既然我救了你,就该负责到底,不是吗?”   闫时轮的话令苍舒言回忆起,自己在他昏迷时说的话,原来他都听见了,原来真的是他救了自己,那么这样做是不是对他会有伤害呢?苍舒言不由的焦急道,她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与闫时轮的距离竟然莫名的更近了。   “是不是因为救我,所以你才会昏迷的?”   闫时轮虽看不见苍舒言紧张的表情,却从内心深处感受到她的关切,她握住自己的手臂,掌心传来的温暖令他十分的安心。   苍舒言所佩戴的,正是闫时轮给她的圣魂令,而这样圣物必须结合青山小筑的结界之力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种力量可以将苍舒言流失的生命力逐渐的修复。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报答我?”   闫时轮很奇怪,自己居然会一反常态,他总是喜欢用这些莫名的理由,去束缚她,原来自己对她真的情难了,意难宁。   而此时闫时轮却没有料到,直到突然感受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扑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的圈着自己的腰部,头也埋在自己的胸口,才发现原来他与苍舒言的关系变得更为微妙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恐惧,我从来没这样在意一个人,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做,我分不清自己的心意。”   突如其来的接触,令闫时轮心头一惊,身体也不自觉的僵硬,他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萦绕鼻尖的气息是女孩特有的香氛,也许是因为还没觉醒,苍舒言身上的鬼气不是那么容易察觉。   但也许是察觉了自己的莽撞,正当闫时轮下定决心,想要搂住怀中的人时,苍舒言却红着脸退出了闫时轮的怀抱,或许是并不了解如何接触盲人,苍舒言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会令闫时轮陷入迷茫的情绪。   “对不起……我只是……额,你就当我脑袋被撞坏了,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   苍舒言低着头,心如擂鼓般跳动的激烈,她并没有看到闫时轮抓空的手还没收回,神色中流露出些许懊恼,情绪也有些低落。   闫时轮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一抹寂寥,他无法分辨苍舒言的心究竟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有着莫名的难以割舍,微光突破阴霾,渐渐的破云而出,倾洒在明亮的玻璃之上,令背光的闫时轮身上又一次镀上一层光晕。   “我不会让你有事,那么你呢?”   终究想问的话还是说出了口,闫时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希望之前苍舒言的担心都是发自肺腑的,那样他才有勇气,与命运对抗,只是安静会令身在黑暗的人,忍不住胡思乱想,本想逃避答案的他渐渐的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躯。   但当闫时轮的面上即将要浮上失望的神情,那伸在半空中的手,双拳不由自主的开始握紧,就在他渐渐地即将要放下双手时,温暖而不似过去那样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紧握的双拳,熟悉的芬芳是离胸口最近的距离。   “也许我不够聪明,我也很冲动,我更没保护你的能力,但是我想通过你的考核,我想成为你的搭档,如果你愿意教我,我就愿意学……”   苍舒言不知道怎么表达,她不知道闫时轮会不会相信一见钟情,就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自己的心就止不住的被他吸引,他的高贵与神秘,他强大的推理能力,都令她有心的折服。   “不用说了,由我保护你,无论遇到怎样的危机,相信我,在我的身后,别再离开,一切由我来面对。”   触手的柔软令闫时轮的心经不住颤抖,有多久没这样抱过她,即便是转世,心中的感受依旧相同,而埋首在闫时轮怀中的苍舒言,此时也感受到爱仿佛放闸的洪水一般,自灵魂深处汹涌而来,她只能拼命的点头,表达自己的信任。   “这段时间,留在青山小筑好好养伤。”   闫时轮的话让苍舒言的娇容染上一抹红霞,心也跳的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这种令人激动的发展速度是不是好,会不会太快了,如果自己答应了会不会让闫时轮误会自己太过轻佻?而此时的苍舒言才意识到,自己莫名的出院了?   也许是苍舒言没及时回答,闫时轮才发现,自己的邀请是不是有些不妥?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会让阿城收拾客房给我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占你便宜。”闫时轮的解释有些窘迫,令苍舒言意外的是,他的表现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连脸都有些微微的红,身体更是不自然的僵硬。   “难得闫大领导还有这种样子,哎呀真是可惜没有拍下来,不然我可要好好的宣传一下,师兄他们一定也很好奇,你平时是什么模样的。”   苍舒言难得找到机会可以戏谑一下闫时轮,自然是不逗一下他都不解气,对于这个毒舌男,他那怼天怼地的气势,其实她从心里是很喜欢的。   苍舒言的话令闫时轮不由的会心一笑,在他的心内面前的女孩虽然不同了,但是他却很欢喜这种变化,这种跳脱,这种聪颖,竟让自己如此的心动。   “饿不饿,我让阿城给你弄些吃的。”闫时轮温柔的话语,撩拨的苍舒言的心又是一颤,她没想到闫时轮竟然没在怼自己,反而全是为自己考虑。   “其实不用麻烦,我随便住哪里都可以,你眼睛不方便,肯定是自己的房间会比较习惯。”   苍舒言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些羞涩的说道,原本她想说要离开,但她却不希望闫时轮担忧自己,苍舒言的善解人意,与体贴入微令闫时轮也感觉心头一暖。。   “既然你不要求,我就替你做主了。”闫时轮似乎早就放下了那一夜两人之间的不快,语调是前所未有的软,听的人耳根子都化了。   他向外走的身影很稳,虽然有些慢,但苍舒言可以看得出,闫时轮的步伐没有踯躅,似乎眼盲对于他来说并没太大的障碍,不过此时苍舒言确实感受到有些饥饿了。   仿佛想起来什么,苍舒言着急追上闫时轮,她甚至忘记了穿鞋,赤着一对玉足离开了卧室。   而当在花园中再见到那个身影,苍舒言忍不住赞叹,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并不是因为这里是富丽堂皇的高档别墅,恰恰相反,这里的清幽宁静,简单而复古的装修,没一丝奢华,反而是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感受。   “那个……我想……”苍舒言一时之间有些踌躇,她突然想起来就在不久前,闫时轮还将自己拒之门外,现在自己这样四处走动会不会让他又生气?   “怎么出来了?饿了?”闫时轮偏过头,毫不吝啬的笑容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暖阳一般明媚,这让苍舒言一时竟移不开眼。   “不是,我是想回去收拾一些衣物,还有我妈和大哥他们还不知道我在你这里,我怕他们去医院看不到我会担心。”   “你的脚步声,有些……不妥……”闫时轮微微蹙眉,随后似乎明白了,或许苍舒言太过着急而忘了穿鞋?   随后闫时轮的唇角微微上扬,出尘绝俗的容貌被笑容感染的更为耀目,令苍舒言更是羞涩不已。   “啊……”苍舒言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火烧一般,低头一看,自己那一对漂亮又秀气的粉白玉足踏在光滑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   也顾不得随后出现的人影,苍舒言急急的便奔回卧室,她想自己的板鞋应该还在闫时轮的床边,与她擦身而过的人,正是句芒。 第23章 “贬义词”   “大人,少君迷糊的样子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改变。”   “能替我描述,她现在的模样吗。”   “少君样貌并没太大的改变,只是感觉上的不同,如今的她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青涩而娇弱,而过去的她成熟而妖娆,是我们苍鬼一族最为美丽的女子。”   句芒的描述和杨智城一样,只不过多了一番感慨的形容,能让闫时轮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苍舒言的变化。   “如果能保持这份青涩,或许她就不用面对那残酷的命运。”闫时轮感慨道。   “大人,也许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句芒突然停止了话题,闫时轮就明白是避免苍舒言听见一些,会令她疑惑,然后闫时轮却听见苍舒言略有惊讶的询问声。   “是你?那天我在水岸花园遇到过你,你是?”   对于眼前的男人苍舒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期初是觉得他的背影和闫时轮一样的萧索,现在看来其实他很温文儒雅,反而是闫时轮比他更有气势。   “言儿,他就是句芒,在这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闫时轮的称呼令苍舒言有是一阵心悸脸红,她还在纠结该怎么称呼闫时轮呢!总觉得自己和闫时轮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变得妙不可言,就好像隔着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但自己的心好像已经经不住为他而跳。   得知了句芒的身份,苍舒言也不由的开始戒备,警惕的眼神也让句芒有些哑然失笑,他也没想到苍舒言竟然那么在乎闫时轮,对明明有血脉相引的族人却会有抵触的心理。   “他会不会对你不利,你才刚刚醒,身体还是要休养的。”   苍舒言有些不放心,有意无意的将闫时轮挡在身后,或许是太过接近句芒,这又令她产生那种非常特别的感受,仿佛是全身的细胞受到了什么力量感召一样,耳旁也似乎听见莫名呼唤声“回来吧,快回来吧。”   苍舒言只感觉到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开始混沌,在一片迷茫的白色中,仿佛有一个点,那个点不断的散发出一种深紫色的光芒,你甚至会误以为是黑色,苍舒言没惧怕却感觉十分的亲切,几乎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   “言儿,醒醒。”   闫时轮的呼喊仿佛突破了那一层厚厚的迷惘,当苍舒言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闫时轮的怀中,而他面带忧虑,头微微的偏开似乎是在听自己的状态。   “啊,我没事,可能是低血糖了,你别担心。”苍舒言突然心里一酸,忙安慰着闫时轮。   “回去休息,一会我叫你吃饭。”闫时轮的话语十分的坚定,不容反抗。   而苍舒言被闫时轮的忧心震慑到,本以为他的生活与一般人没什么不同,原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看不见即使在强大,总有脆弱的一面,只不过现在自己没办法进入他的内心,他的世界,苍舒言忽然很想深入的了解闫时轮。   一步一回头,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中有不舍,直到句芒目送苍舒言离开之后,回到二楼的露台之上苍舒言却看见闫时轮和句芒在谈话,但也许是有些距离,又或者这栋别墅有一些特殊的措施,苍舒言竟然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   “大人,看来我不能留在这。”句芒的语气有些愧疚。   “没事不能怪你,只不过需要委屈你。”   “大人,是要封印我的力量。”句芒疑惑道。   “没错,你们是同族,你的血脉之力会引动她的鬼母之力,这种来自同宗的吸引是理所当然的。”   停顿了片刻,闫时轮继续说道。   “我会将你的苍鬼一脉的力量暂时封印,待她离开后,我再为你解开,只是这段时间你不宜外出,青山小筑的结界可以成为你的守护。”   “但凭大人定夺。”句芒诚恳的允诺。   等话结束之后,苍舒言就看见,句芒单膝跪地,神色恭敬,而闫时轮手中却划出一道自己看不懂,却又十分惧怕的古老文字,这种由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让苍舒言十分的疑惑,她回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能理解的事情似乎变多了?   但对于很多未知的东西,苍舒言不会去想太多,她从来都认为不应该给自己增加莫名的负担。   苍舒言回到卧室,躺在闫时轮的床上,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清雅的植物芬芳,令苍舒言在沉睡中也不由的会想起他,只是这个梦境不像过去那么的舒心,反而让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惊醒。   恍然起身,苍舒言才发现原来时间会在不知不觉中从指尖流逝,你甚至握不住那最后一抹晚霞融入天际的青黛色中,当苍舒言意识到宁静之时似乎被打破的时候,月华初上摇曳的树影映照在洁净的玻璃窗上。   闫时轮的脚步声很轻,甚至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连他自己都讶异,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然而闫时轮看不见抱膝而坐的苍舒言,自然蜷缩在落地玻璃边的角落中,他依旧朝着自己记忆中床的方位而去。   “言儿,还在睡?晚餐准备好了,饿坏了吧,起来吃些。”   闫时轮走到床边,却感受到细微的呼吸声自身后传来,那个方位应该是露台?   “言儿?你在吗?”   闫时轮的内心有些莫名的不安,是她太聪明感觉到什么异样了?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她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在露台?而不是在室内休息?   “我在这里。”   闫时轮听得出苍舒言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妥,才站起身,还没调整好位置,却感受到柔软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有一种灼热的湿润透过深蓝色的衬衣烫痛了自己的后背,而泪水沾湿的深蓝仿若一片月光之下的海洋,宁静又悲伤。   “怎么了,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   闫时轮转过身,将柔软的娇躯轻轻的拥入怀中,修长的大手缓缓的轻抚着苍舒言的背,他的安抚令苍舒言微微颤抖的双肩,缓缓的平静下来。   “没什么。”苍舒言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的话语声听得出有些倔强。   “还是不信任我?”闫时轮有些无奈,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心中是欣喜的,但苍舒言的隐瞒却让他感到怅然,她对自己并没完全的敞开心扉。   “我做梦了……”苍舒言嘟嘟囔囔,声音有些闷闷的。   苍舒言用力的抱着眼前的男人,她没有说梦中的情节,更没有说这种没来由的心慌,是因为梦见自己杀了人,自己的手穿过了闫时轮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也充满一股特殊的清新,她能感受到指尖握住的是他蓬勃的心跳。   “我到没听罗子滔说过,你会因为做梦而哭。”闫时轮轻轻笑道,梦境不过是潜意识的惧怕,他大约可以猜测到,只是既然她不愿意说,就一笑带过,让她忘了这些。   如果是前几天,苍舒言一定会反驳,对于闫时轮的调侃她总会认为有点恶意,但现在她静下心却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意图,他是希望自己忘却,是在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梦,不用介怀,原来他宁愿自己被误会,也希望自己放下不必要的思想包袱。   “大猪蹄子,哼。”了解了闫时轮的用意,苍舒言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吹了两个鼻涕泡泡,才挣脱他的怀抱,走向露台,深秋的夜十分的凉,令她不由的抱着颤抖的臂膀。   “看来你是肉食主义者。”闫时轮随后走到苍舒言的背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毛外套,看尺寸应该是他的。   柔软的羊毛贴着原本薄薄的衬衣,苍舒言忽然发现闫时轮竟然只穿了一件衬衣,他没自己穿却把温暖给了自己,好像自从遇到闫时轮自己的情绪就特别容易被调动,就像现在苍舒言就感动了,她觉得闫时轮的真的特别的好,特别的温柔。   “咕噜”一阵不适时宜的响声,令苍舒言顿时羞涩。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食物,没特意准备,如果吃不惯,在告诉我。”   “为什么我会吃不惯?”苍舒言显然没想到,话题真的从大猪蹄子直接转移到了食物之上。   闫时轮很自然的握着苍舒言的手,领着她缓缓的走向餐厅,而一路上苍舒言就再一次注意到闫时轮除了比普通人走的略慢,其他一点都不用别人忧心,只是这种能力苍舒言钦佩中也有担忧,他一定付出了很多才能那么棒。   而当苍舒言看到满桌的鲜果与蔬菜,她总算理解,闫时轮所说的吃不惯是什么意思了,忍不住瘪了瘪嘴,她开始担忧罗子滔说过的话,他说闫时轮不是和尚是不是忽悠自己的?   “尝尝看,阿城的手艺很不错的。”   苍舒言戳着手中的勺子,微黄的小米粥上有一些细碎的青色小丁,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一盘凉拌的双笋,青色的是芦笋白色微黄的是竹笋,鲜红的西红柿薄片摆成莲花的模样,美丽的让人不忍心破坏。   “你……不会是和尚吧?我要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带了假发。”   苍舒言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问出,而说到假发的问题,她却没动手,因为那动作似乎太过亲近了,毕竟自己和闫时轮并没确定什么特殊的关系,虽然这种在意在自己的心里已经生根发芽,也许很快就会成长成一颗参天大树,但闫时轮的意愿她却不清楚。   “噗。”   一旁的杨智城十分不雅观的喷出口中的粥,好在眼疾手快的用餐巾挡住,而闫时轮却手一抖,令端在手上还很烫的粥便全部翻在身上,不像杨智城那样的迅速,闫时轮毕竟双目失明,反应再快也无法避开狼狈。   意外令苍舒言明白,即便闫时轮再怎样优秀,再怎样的接近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甚至拥有普通人都无法拥有的超凡的能力,终究还是有许多的不便。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烫到……”苍舒言大惊失色。   闫时轮的手上有一片通红,衬衫下摆的与休闲裤上,沾满了细滑的米粥,苍舒言小心翼翼的用湿餐巾清洁着。   “姑娘,麻烦你领时轮去客厅,茶几下的药箱内有烫伤药膏,这里我来收拾。”   “我……该怎么领你走,你……会比较方便。”苍舒言一时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给盲人引路的经验,那一次大洞山也只是自己的意识作为。   “我不是出家人。”   “啊?”闫时轮的话让苍舒言一时蒙顿。   “你很担心我是和尚?难道对我有意思?”   “你……明明是你先撩的我,现在还……还赖我了。”苍舒言此时真是又囧,又欣慰。   闫时轮的话不仅让苍舒言窘迫,连正在收拾残局的杨智城,与站在庭院之中的句芒皆是呆愣,一时之间天地变的极为安静,静的的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而杨智城也好,句芒也罢他们似乎很快就意识到,这种摆脱不了的宿命是怎样的悲哀。   “那我撩成功了吗?你愿意让我做你心内的大猪蹄子吗?”   苍舒言没想到闫时轮会这样直白,这是不是在示爱?但为什么方式那么奇怪?难道他就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喜欢自己吗?   “胡说什么呢,大猪蹄子是臭男人,你也要竞争?”苍舒言扭过头,却止不住心跳的愈来愈快,其实连她自己都没准备好,和闫时轮的关系会有改变。   “原来这是贬义词,我还以为是爱称呢。”闫时轮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话题竟然停止了?   然而看着自己默默走向客厅的他,还是那个萧索的背影,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咬了一下唇,对于闫时轮这种禁欲系的男人来说,想要他主动怕是很难吧。 第24章 光明的灯塔   “可我就是肉食主义,无肉不欢的呢……”苍舒言的语调越来越轻,大约除了闫时轮,能听清的人几乎是没有了。   而正是这样的话语,令闫时轮迈出的脚步变得犹豫,他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带有爱意,但……是真的吗?她不是安慰自己?或是她并不知道怎样的感情才是爱?闫时轮不敢尝试,或许她越是保守他就越不敢放纵。   现在的自己,连最初那一份冲动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那样轻浮的举动,她总会说自己是不是对女人都是这样,闫时轮并不想让苍舒言再误会,但抑制自己不去接近她,却让自己的心更沉沦将她留在身边的执念。   这一次苍舒言没拥抱着闫时轮,而是紧贴在他的背上,十指交缠,是安慰,更是承诺,曾经她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在见到闫时轮的第一眼,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走进他的世界。   而当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闫时轮的心已经提起,她来了吗?她是要拒绝还是要表达什么?直到细滑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掌心,交握的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温度,仿佛是彼此的心,闫时轮下意识的握紧随后圈住自己的腰身。   “我不吃素的,所以我喜欢你这个大猪蹄子。”苍舒言的语气是肯定,没有一丝疑惑,连她自己都震惊,原来要说出心内的话,要下定一个决心并不是那么难。   “但我只吃素,怕不适合你。”闫时轮也不知道,遇到苍舒言自己的自信好像一点点的消失了,也许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那正好,你吃素,我吃肉,我们互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苍舒言眨了眨眼,轻轻的松开了一只手,调整好了位置,面对着闫时轮,从新又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   苍舒言相信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她眼中的真情实意,就算这一次被拒绝了,但她也决定了,闫时轮的世界,旁人走不进去,自己却一定会找到走进去的办法,或许过程会有许多的磨难,但她却不怕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就不会退缩,就好像她连续去蹲守那些嫌疑人一样,苍舒言相信自己的毅力,自己的情感可以打动闫时轮,也相信他们之间会慢慢的培养出默契。   愈夜,愈爱愈美丽,月华是你的美,我能用心去感受,舍不得放开你的掌心,你的温度是我安心的源泉,画面在脑内乍现,却始终抓不住触手可及的光明,在这一片苍茫无际的蔚蓝中,愿成为引领我光明的灯塔吗?   已过寒露,微凉的夜风带来植物芬芳,偌大的庭院中,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植物,有一些苍舒言也不认识,只感到这种令人舒心的清新,这种自然的环境自己十分的喜欢。   此时的闫时轮已是换了一身纯白的居家服,轻微烫伤的右手也已经没有大碍,复古的藤编茶几之上,苍舒言注视着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不紧不慢的动作有条不紊,如果不仔细观察,也许你并不会注意到闫时轮的不便。   “试试味道。”   苍舒言望着闫时轮向自己递过来的瓷杯,白底青花看起来颇有些年代,如果不是身在现代,如果眼前的闫时轮不是一身现代着装,苍舒言险些以为自己在梦中,眼前的画面,与那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景象是那么相似。   轻轻的接过,瓷杯在鼻尖移动,清冽的酒香含着菊花的芬芳,十分的好闻,苍舒言并不会饮酒,却不忍拂了闫时轮的美意,但或许是苍舒言的迟疑,令闫时轮感受到她似乎有一些的犹豫。   “你不会喝酒?”   “嗯。”   “不用担心,这是我亲手酿的菊花酒,和米酒一样,都是不含酒精。”   苍舒言小心的伸出舌尖,轻轻的沾了一下充满芬芳的液体,温温的,十分清甜,这种口感令人眷恋,清香与温润的微甜回荡在口腔中,仿佛热恋一般,烘的人心房暖暖的。   “真好喝,原来你真的会酿酒。”   苍舒言目不转睛的望着闫时轮,对于他的一切,她都很想了解,她想走近他的内心,似乎越是了解,心就越是沉沦,虽然今天的示爱是无疾而终了,但苍舒言却相信有一天会攀上这座高峰,而这顶峰的高岭之花终会被她软化。   “这只是我闲来的消遣,现在的酒含有甲醛不利身体,用酒曲酿造的酒更天然,稍加温烫,对身体很好。”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试试你的茶艺呢?”   苍舒言不在压抑自己的情感,眼神中的灼热仿佛能看进闫时轮的内心,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还能坚持的住,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苍舒言觉得自己还是机会大大滴。   又一次拿起酒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她觉得凡是与闫时轮有关的,她都很想深入的感受,也许当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你所有的心思都会围绕他而转,过去苍舒言不懂,但现在却觉得幸福。   “随时都可以。”闫时轮虽没给出答复,但却能够感受到苍舒言的真情,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准备好,对于苍舒言现在的表现,他是十分的感怀五内。   “我想明天回去一次,我怕家人会闹到警局和医院,顺便可以收拾一些衣物。”苍舒言并没将这件事责怪在闫时轮的身上,她始终相信他的出发点是为自己好。   “我陪你回去。”   “咳咳……”   险些被呛着的苍舒言,慌忙掩口防止口中的酒喷的到处都是,脸也因为呼吸急促而开始泛红,一想到闫时轮毫无预警的出现在自己家中,苍舒言的心就紧张的仿佛见家长一样,在她的心中还有担忧,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告诉闫时轮。   “小心,虽然不含酒精,但是喝的多了还是会醉人。”   “其……其实,我只是想和家人说一下,打电话也是可以的,至于我衣服在警局也有一些准备的。”   “难道你的家人还会将你的上司拒之门外吗?”   闫时轮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令苍舒言有些难受,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像闫时轮这样的身份,自己的母亲会怎么看待,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一个盲人能成为警局的王牌,而她也没准备好怎么应对这种冲突。   但闫时轮的气恼则不是因为苍舒言,而是因为自己的目的,去苍舒言的家中是为了打探是谁将鬼母姬雅的转世养大,毕竟这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做到的,但一想到这种接近是带有目的的,闫时轮的心就不能平静。   “对不起……”   “我明白了,是我唐突了。”   闫时轮的声音很低,他意识到自己莫名的情绪,令苍舒言无辜受累,但苍舒言却能感受到,来自闫时轮神情中的落寞,他总是这样吗?要怎样能让他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不把什么话都放在心里。   就在苍舒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闫时轮却起身了,他缓缓的走向室内,步履有一些犹豫,有一些停顿,但最终却没逗留,这令苍舒言不由的气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的让他释怀。   也许两人各有心思,一时间本就静怡的庭院,显得更为安静,风略过塘面,带起一阵涟漪,仿若轻轻拨动的心弦,塘边的曼陀罗华在微风中摇曳,月华之下是纯洁的白,令苍舒言不得不注意到。   “好美,是你种的嘛?”这一句话却打断了闫时轮的脚步,令他停在了进入客厅的落地玻璃门外。   话语声之后,闫时轮的耳边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所走的方向在他的脑海中,应是那片曼陀罗华,心中感慨犹如跳动的音符,她果然还是很喜欢。   “曼陀罗华吗?确实是我亲手所种。”   苍舒言真的很佩服,想到闫时轮失明多年,却依旧可以活的那么灿烂,这样的人生又怎能叫人不佩服呢,苍舒言很想了解闫时轮的眼睛,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怕会触动他心底最痛的地方。   然而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本欲继续的话题,是闫时轮的电话,苍舒言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是什么恶性案件,又需要闫时轮出手,她更想让他好好休息,毕竟他也还是的个病人。   在闫时轮接听电话的时候,苍舒言才发现,原来闫时轮的手机看似与常人相同,但却是会发出语音提示,这也令苍舒言听见,来电的人正是罗子滔。   “找到吕教授的尸体了?”   “还没,小言在你这,还好吗?”   “你通知了她的家人了。”   “我真服了你,也不交代清楚,就把我师傅的闺女带走了,丢给我一堆烂摊子,下回再这样,可别怪兄弟我不替你善后。”   “说吧,你不会只为汇报情况而给我打电话。”   “一直没找到吕教授的尸体,我觉得有点不妥,我想问你,你有没线索,是什么东西杀死了吕教授?”   “句芒并不知道凶手,但可以确定绝非人类。”闫时轮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凶手,因为这些对于罗子滔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有利的线索。   苍舒言虽然听不见罗子滔的话,但从闫时轮的话中也可以推测出他们的谈话内容,而就在闫时轮准备在说话的时候,神色却突然起了变化,苍舒言心中也感觉不妙,也许是警局那里有接到什么报案了。   闫时轮确实听见,电话那头的罗子滔身边,有人接获报案,而他们也马上要出警了。   “时轮,有案子,我先不与你多说。”罗子滔的声音有一些急切,也让苍舒言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第25章 惊魂一夜   “尽快找到吕教授的尸体。”闫时轮的语气有些沉重,听的苍舒言不由的心惊,他应该是已经知道凶手了,只是不愿意警方真正的介入,因为他们对付不了这些非人类所做下的案件吧。   “好。”   直到听见“嘟嘟”的忙音,闫时轮才收起手机,但在他心中却十分不安,他直觉今夜似乎不会平静。   呼啸的警车赶往的正是靖海市较为有名的高档社区,而此时的社区花园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一名年约70旬的老先生,此时还是惊魂不定,微凉的秋夜,已是十点多了,但他的额头却不断的冒着汗珠,时不时会用袖口擦拭一下滴落的汗珠。   “老先生,你说你每天晚上习惯遛狗,一般都是十点到家了,为什么今天,嗯也就是你报案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点?”   “今天,今天我家小乖,哦对……就是我这条哈士奇,在回来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特别兴奋,一路跑啊跑啊,就就……发现那包东西了。”   老者的脚边正蹲着一条成年中大型犬,从品种上来看是血统十分纯的西伯利亚雪橇犬,这种犬的特性十分的温顺,适合被当做宠物,网上还曾经评论,这种犬十分的呆萌,只要有食物甚至连主人都可以无视。   “请你说一下,你的狗是如何发现这包尸块和内脏的,这个过程你说的越详细,越有利我们破案。”   “我……我每天遛狗,基本上线路都是不变的,我们这里养狗的也不少,我家小乖胆子小,所以我一般都是九点以后,人相对少一些才出来,免得小乖会被其他的狗欺负。”   老先生吞了吞口水,开始娓娓道来。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沿着……沿着剑河路,到芙蓉江路,嗯也就是从我们社区的正大门出去,在到芙蓉江路的北门进入社区,原本没什么,但是一从北门进入,小乖忽然兴奋的朝着花园里面种了一片月季的花坛来了。”   负责记录目击者的警员正是罗子滔队里的小梅,而此时的罗子滔与法医,正在那包并不大的红色塑胶袋边上,已经被撕咬开的袋子此时已经被完全解开,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残忍的味道。   此时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法医一点点的分类,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些已经有些被啃咬,撕碎的内脏,与人类的尸块,但体积却是十分的小。   “小乖体型比较大,一撒丫子跑起来,我是抓也抓不住,怕自己摔了就只能松手,我一路叫小乖的名字,追过来就看到它在翻那个红色的塑胶袋。”   老先生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已经被法医完全捡出来放在专用白布上分析的东西,有些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又吐了一口酸水,要不是将近十一点了,胃里的晚餐消化的差不多了,此时只怕已经是吐的昏天黑地了。   “你是说,是你的狗,也就是小乖先翻找到这只红色塑胶袋。”   “是的,这种红色塑胶袋,是我们附近的菜市场统一的,我看小乖那么兴奋,我还以为可能是谁买菜经过花坛,不小心掉的荤腥,谁晓得……谁晓得……”   老先生一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双手还使劲的在裤腿边上来回的擦拭,回想到自己刚才还翻动过红色塑胶袋内的东西,心头又忍不住泛起一阵的恶心。   “你是怎么发现袋子里的东西有问题,然后报警的?”   “我……我看见的时候,小乖已经把塑胶袋咬开了,你也知道畜生嘛,它没人那么好耐心,我看见露出来的血红的东西,开始还以为是新鲜的猪内脏,想着倒是便宜我了,回去煮一煮,还能给小乖加个餐。”   “我一边叫唤小乖,一边想把那些……那些内脏收拾进袋子,结果……谁晓得,这天杀的,怎么下的了手,我看到一个小孩的脚,就那么点大,可把我……吓傻了。”   老先生一边比划着,一边面上露出愤慨,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因此而对着残忍的凶手报以极为痛恨的神情。   “你看到小孩的脚,所以,你就报警了。”   “是,是的……不过,我因为吓傻了,直到巡逻的安保叫我,我才反应过来。”   “你还记得,你大约在这个花坛上待了多久才报警?你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除了路过的安保小胡,其他我没看到什么人,而小胡看我坐在花坛里,只是用手电照着我,也没过来,从我看到这包……东西,到我报警这中间大约过了20分钟。”   “好,老先生,谢谢你,如果你接下来还想到什么线索,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好好……那个,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老先生吞了吞口水。   “目前是可以,不过警局也许可能随时传唤你,你需要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小梅记录下报案人的联系方式之后,便亲自送老先生到他居住的楼下。   “罗队,从尸块特征判断,受害者的年龄在4-7岁,而这个内脏,我需要回去做详细的基因分析才能确定是不是人类的内脏,毕竟人类和其他哺乳类动物,在内脏上有许多相似点,特别是和黑猩猩,所以单凭肉眼是无法确定的。”   “不管这个内脏是不是和尸块出自同一个受害者,可以肯定至少现在有一个未成年受害者被残忍的杀害,这个案子恐怕不好处理,社会反响会很大,目前尽可能的要先封闭消息,免得引起更大的恐慌。”   “罗队,报案人的口供我已经全部做好了,这个案子是不是需要告诉闫先生?”   “暂时不用。”罗子滔内心也希望闫时轮能休息一下,何况案件并没什么进展。   而正当罗子滔正准备收队时,苏达斌却神色凝重的带了一个令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   “罗队……找……找到也许是吕教授的……尸体。”   苏达斌的神色令罗子滔疑虑,应该来说警队里都已经知道吕教授已经死亡,如果是发现尸体,没必要如此紧张凝重,除非尸体有什么不合理的现象。   “什么叫做也许?地点,怎么回事,是我们的人找到的?”   “不是……是水岸花园的安保就在五分钟之前报案,地点就在水岸花园倒塌那棟楼的位置。”   苏达斌咽了咽口水,停顿了片刻,看着一脸凝重的罗子滔,他还是把所听到的报案台传来的消息全数说出。   “罗队,据目击证人所说,吕教授的尸体……似乎……残缺不全,好像被大型猛兽撕咬过一般,零零碎碎的……惨不忍睹。”   “收队,马上出发水岸花园。”   “罗队,等一下……这次我们恐怕不能去。”   苏达斌焦急的叫住,正准备上车的罗子滔,眼神中有些犀利的光芒,对于苏达斌的反应,他表现的有些不悦。   “怎么说?”   “吕教授失踪的案子,本来就不是我们局里的,而刚才接到报案之后,上头已经把这个案子划拨给泾阳分局的陈队长,现在他们只怕早就赶去了,罗队这案子不归我们管,陈队和你向来有过节,只怕我们现在去了难免争吵。”   “所有诡异的事件,向来有我们负责,什么时候轮到泾阳分局插手了?”   “罗队……总之如果想要插手吕教授的案子,除非局长有指示,否则……陈队长完全可以不配合,而且……我听说,泾阳分局成立了灵异侦查小组,说是里面各个都是会法术的年轻人,陈队似乎找到一个法力高深的道门高人。”   苏达斌在罗子滔的耳边悄悄的嘟囔着自己好不容易打探来的八卦,在靖海市,市局自然是要比分局高一等,而从来只有市局有的资源,罗子滔想不到现在泾阳分局居然也开始配备特殊的人才,相比较起来闫时轮一个人怎么可能比的过一队人?   “你知道那个道门高人法号叫什么?”   “嗯,好像,好像叫什么慈正天师,据说是什么正一天道五米天师张正随的后代。”   听了苏达斌的话,罗子滔也若有所思,正面杠上就目前而说,闫时轮不在现场市刑侦大队是完全没有叫板的底气,指不定还掉了自家的面子,思前想后,罗子滔也决定还是先收队,在车上,他又一次拨通了闫时轮的电话。   闫时轮一般睡的较晚,每天在日月交替之时,是最佳的纳气养复的时间,而午夜则是第一波清气上扬的时间,这对于闫时轮是极其有利的,故此罗子滔的电话闫时轮早已听见,却没第一时间接起,而罗子滔也耐心等待直到电话接通。   “时轮,泾阳分局的人找到吕教授的尸体了。”   “你应该不是只想要说这句话。”   “呃,我想请教你,听过慈正天师的名号吗?”   罗子滔悻悻然的内心腹诽,真是每一次都会被闫时轮怼,那么毒舌的男人都有姑娘喜欢,真是苍天没眼,但想到自己还要仰仗着闫时轮,只有认命,谁叫连市局的局长都要看这大少爷的脸色呢。   “道家之人,略有耳闻。”闫时轮的语气很淡,罗子滔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感觉。   然而对于慈正天师,闫时轮曾在这一次混沌觉醒后,身体还是少年时期时碰过面,也就是他在作为道慈大师养子时,在一次千法大会之上,曾听过慈正天师的讲演。   或许在现在,普通人不会听过,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每十五年的千法大会,是万众瞩目的盛世之会。   罗子滔并没有意识到,闫时轮的沉思是因为对于慈正天师的熟悉度,而对于闫时轮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吕教授的案子,有人插手。”   “你指是正一天道之人?”闫时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看。”罗子滔对于闫时轮的敏锐与精密的逻辑思维向来是十分的赞赏,每一次也都是虚心的请教。 第26章 天道有循环   “有人协助当然是好事,不过如果是修为不精,只怕白白送了性命。”   说道这里,闫时轮的记忆也开始回溯,在他与十王殿交易之后,在这个人类世界守护已有一千五百年之久,在这期间,他所遇到过的修行之人,无论是道家,或是佛家,甚至鬼修皆是不计其数。   这其中不乏有许多天赋异禀之人,但大多数都是为了追寻自己的道,最终却败给天道,想要得道要经历的太多太多,不要说是肉体凡胎,即便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天道之下的牺牲品,只是不同于凡人生死魂灭那么悲凉而已。   “只是由他们接手,我们想要见到吕教授的尸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想办法拿到验尸报告给我。”闫时轮的语气十分的慎重。   而罗子滔本想说,给你验尸报告难道你就能摸出线索?毕竟验尸报告这种带有照片与普通文字的细节,对闫时轮来说毫无意义,即便有人描述,也不是最直观的感受,但罗子滔感觉闫时轮应该有他的考量。   “我尽力而为。”   罗子滔思考着,通过自家的顶头上司,应该要拿到验尸报告是没问题的,最多到时候自己帮闫时轮详细描述一番,只是闫时轮接下来的话到让罗子滔有些讶异。   “之前的案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吗?”闫时轮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说嘉华豪庭小区的碎尸案?”   在罗子滔的记忆中,闫时轮向来不会主动关心案情,即便要查,他也有自己的方法与执行者,难道会关注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杀人案件?   “没什么特别,只是……这凶手太残忍了。”   “什么样的案件你没见过,为什么这样说?”闫时轮此时心中似乎有些明朗了,只是希望自己也有推测错的时候。   “被害人是四至七岁岁的幼童,被人碎尸……”   罗子滔本想说,还有全幅被掏出的内脏,这种手法就仿佛是不爱吃内脏的野兽所做。   虽然这罗子滔不是法医,但从警多年,从尸块的切口几乎可以当场分辨是什么利器造成,但这一次,余下的幼童脚掌,就好像是被野兽分食残留下来,没来得及藏起来储备的食物一般。   “听你的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有隐情。”   “目前详细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有一些猜测还没确定。”   罗子滔的话,令闫时轮不由的陷入沉思,因为之前罗子滔接到报案时,他曾有一阵细微的特殊感受,但因为只是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明确原因,但闫时轮已经感觉到这幼童碎尸案只怕不简单,与自己之前追查的东西会有关联。   “你跟紧这个案子,也许还有下个受害人。”   “时轮,难道这也是苍鬼所为?但……”   罗子滔本想说,句芒不是已经被收服了?而就这作案手段也不是句芒的风格,但罗子滔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其他的鬼怪,邪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些东西做出的事情肯定是更为凶残的。   “罗子滔,我直觉这件事与吕教授有关,水岸花园的案子也没结束。”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幕后操控,句芒或许只是被人利用?时轮,你有什么依据吗?”   “暂时还没,只是我的直觉。”   此时的闫时轮并没带墨镜,月光倾洒而下,微风带起窗纱,显得他整个人犹如乘风而去谪仙一般,微蹙的眉下,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替他化解忧愁的冲动。   清晨的街道,安静而空寂,仿若深藏心中最寂寞的思念,无尽的孤寂压迫着我,让我经不住忆起那久远的回忆,还记得你璨若流星的笑颜,翩若惊鸿的身姿,那一起度过的时光,我始终坚持的,还有你的爱。   闫时轮起的很早,因为他需要第一轮的日出所带来的天地精华,对他的修炼也是有很大的帮助,而此时在闫时轮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很熟悉,院中的芬芳令她身上的气息变的飘忽不定,   也许是闫时轮动了,放轻脚步的苍舒言松了一口气,她猜得出他应该是在打坐,这种感觉就好像武侠电视剧中的高手一样,但在苍舒言看来他是那么清雅出尘。   “有事?”   闫时轮的问话,令苍舒言觉得有些生疏,只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朝气,既然知道闫时轮这高岭之花不那么好采,碰壁也是必然的。   “早,昨晚师兄是不是又给你打电话了?”   苍舒言让自己尽量的口吻轻松,她不想逼闫时轮,也不想让自己变得太过随意,昨夜她也有开始去了解像闫时轮这样的盲人一般是什么心境,现在她有一点头绪了,所以不愿意给闫时轮有任何的压力。   “有新的案件发生,也许与吕教授有关。”闫时轮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那股惆怅令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苍舒言突然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见闫时轮要从蒲团上起身,苍舒言很自然的让开道路,这样的配合令闫时轮有些讶异,也有些惊喜,她是特地去了解怎样和自己相处的吗?闫时轮似乎可以感受到苍舒言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你要去警局吗?”   苍舒言看着闫时轮一身雪白的真丝休闲外套,里面是纯白的圆领棉体恤,同样质地的米色休闲长裤,搭配白色休闲鞋,长身如玉的他,在晨光之下犹如被包裹着一层金光,让苍舒言感觉自己仿佛不记得呼吸了。   “我并不需要天天报道。”闫时轮清润的嗓音,犹如山涧清泉不疾不徐,十分的好听,让人陶醉。   “那医院那边,你真的不需要在检查一下?”苍舒言还是有些担忧闫时轮的身体状况,毕竟科学还有很有依据的,即便自己的伤是闫时轮治的,她也不可能就此不相信科学。   “我不需要,不过你还是需要的。”闫时轮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苍舒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闫时轮说的也对,如果自己没什么大碍了应该也就不能赖在他这里,虽其实这一天相处他并没对自己做什么,不过苍舒言的心里却有些失落,自己的计划还没落实,而他又不长出现在警局,可怎么办?   “现在去吗?”当然苍舒言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不管怎样有机会在闫时轮身边,总有办法撩到这毒舌大法师。   然而苍舒言的主动握住自己的手臂,令闫时轮不由的心颤,更是拿捏不住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但闫时轮忘不了那触感,和极为熟悉的气息,几乎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接触,此时心头的情感,也如同破土而出的丫苗一般,在阳光之下拼命的生长,这种让人舍不得放手的感觉,令闫时轮心神向往,喜悦之情跃然而上。   在苍舒言眼中,那一抹淡雅的笑容是那么的绝代风华,微仰的嘴角仿佛带着炫目的光芒,令人忍不住想要一尝这种喜悦的滋味,丰润的唇也不由的上扬,心里忍不住嘟囔口嫌体正直的大猪蹄子。   看着眼前的闫时轮,苍舒言也抑制不住体内奇怪的因子在跳动,也不知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还是自己心中那潜藏依旧的小心思,总觉得闫时轮就好像一头待品味的烤乳猪,苍舒言的唇不由自主的吻住那如樱一般的薄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闫时轮身躯微微震动,但随后也不由自主的揽着那娇柔的身躯,唇齿相依互为倚傍,就好似久远之前便应该如此,他们像两名干渴许久的旅人,找到清冽甘甜的泉水一般,久久无法分开,   闫时轮无法看见,苍舒言的眼神逐渐迷离,漆黑的双瞳中闪过一丝猩红,而苍舒言的双手不知被什么力量掌控,下意识的环住闫时轮的后颈,指尖却是扼住了闫时轮脑后的穴位。   一瞬间闫时轮只觉神魂震荡,体内的魂力竟然被怀中的苍舒言吸取,也许是浓郁的鬼气令隐身在苍劲梧桐树身内的句芒感受到,随即离树而出,本想要出手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阻拦。   闫时轮明白,苍舒言此时根本毫无意识,这是源于鬼母姬雅的力量影响之下,本能的反应,若是自己出手,只怕苍舒言的肉身会受不了,幸而苍舒言只是吸取了大约十来秒,便因为长时间的屏气而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就在闫时轮犹豫之际,杨智城却闪身而出,句芒更是以手代刀,自背后偷袭苍舒言,使苍舒言还没回过神来便晕倒在句芒怀中。   “大人,她竟吸食你的魂力……这太危险了。”杨智城担忧道。   “她是无意识的,不用担心,我没大碍。”   以闫时轮的实力损失这点魂力确实没什么大碍,但杨智城却是担忧如果养成了苍舒言这样吸食墨斯的魂力习惯,那之后还真是不能判断事态会怎样发展。   “大人,我代少君向你道歉,这是鬼母被你的魂力自然吸引,但我相信,这不是少君本意。”   句芒神色愧疚,若是他早一步感应到苍舒言身上的鬼气,那闫时轮此时也不至再损耗,只是此番过后,苍舒言只怕再难压抑,她需要更多的食物来滋养,但是吃过了出自墨斯的魂力,只怕再多的人类魂魄也不够她果腹。   “大人,我不赞成她还继续留在这。”杨智城还是说出了压抑很久的话。   “现在的她更不能被放出去。”   闫时轮的话令杨智城与句芒同时震惊不已,但很快他们就能理解闫时轮的意思,毕竟连他们都能看出,鬼母噬魂之力因为这一次自动吸食墨斯的魂力而开启,要想再次封印只怕已经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互相了解   但是如果放任苍舒言离开,杨智城与句芒皆不敢相信, 鬼母临世, 这人世间将是何种炼狱之景,也唯有留在闫时轮身边, 依靠闫时轮身上的力量,来压制鬼母的天性, 等闫时轮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她怎样了?”闫时轮微微偏头, 辨听属于苍舒言的呼吸声。   “大人,少君没事, 很快就会醒来。”   “将她安顿在藤椅之上,由我守着, 你们下去吧。”   “大人,那她醒来, 要怎么说……”杨智城的忧心, 也是闫时轮所顾虑的,毕竟莫名的被人打晕,确实很难解释。   而就在苍舒言迷迷糊糊之际,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手机欢快的播放着圣诞恋歌, 仿佛意识什么, 躺椅上的苍舒言瞬间弹坐起来,果然不是做梦, 真的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苍舒言来不及思考自己怎么突然晕倒了这个问题,必须收敛了心神,她慌忙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 正是苍舒言的母亲,罗桂兰女士,之所以昨天没有打电话,实在不是她不关心女儿,而是被罗子滔逼迫,说什么有高僧给自己的女儿祈福,不能被打扰的,这不忍了一晚上浑浑噩噩,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小言啊,你师兄说,你被他们局里的法师带回去,说是你被脏东西上身了?妈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啊,你要不要紧啊,你头上还有伤呢,要不你告诉妈,你在哪里,妈来接你,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啊,妈,嗯我很好很好,那个……师兄说的没错啦,他……他是我们市局特案办的特殊人员,身份局长要求必须保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伤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小言啊,你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你师兄串通一气,是不是谈恋爱了,和哪个男生同居没告诉妈?”   苍舒言一听母亲这话,瞬间小脸腾的一下通红,脑海中闪过自己主动吻住闫时轮的画面,但是之后自己怎么就记不得,四下张望却发现自己躺在庭院的躺椅上,而就在很近的距离,闫时轮似乎是在“看”书?   “妈,真的是那天我从医院去案发现场,那个死者因为是自杀的怨气特别大,法师说我因为有伤病,所以容易被侵袭,之前我也不相信的,可是亲眼看到那个法师,真的特别厉害,所以妈,师兄没有骗你呢。”   苍舒言胡乱的扯了一个慌,而此时闫时轮却并没有在读书,他的心思都在苍舒言的身上,好在苍舒言身上的鬼气已经被压制下去,余下的气息已经不明显,她的语调可以听得出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要你没事,妈就放心,你要是真谈恋爱了,可千万别胡来,喜欢人家就好好的,早些带回家让妈和你哥也给你把把关。”   苍舒言有些无奈,母亲始终围绕在这个话题上,但自己却不能说什么,毕竟闫时轮身份特殊,又是双目失明的盲人,要如何能让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接受?更何况这高岭之花自己都还没能攻略下来了呢,苍舒言的内心又一次惆怅了。   偷偷看了一眼闫时轮,他的神情很平静,似乎很专注手下的书本,苍舒言吸了一口气,她觉得首先自己要先慢慢调整好,攻略闫时轮和改变自己家人的态度都是她需要慢慢进行的。   “小言啊,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现在住哪里,妈能过来看看你吗?”   “妈,你放心,只要法师同意,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医院那边你们先结账,等我回来,我们再去做个检查,这样你也放心好不好。”   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苍舒言只能耐心的听着母亲叨叨絮絮的关怀,大部分还是围绕着自己是不是谈了个藏起来的男朋友,过程中苍舒言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注视闫时轮,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情绪变化,但苍舒言却感觉到他应该听见了。   收线之后的苍舒言脑中还在胡思乱想,对于自己的表态闫时轮没有回应,如果有人乱说话闫时轮又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虽然她想过学着怎么走进闫时轮的内心世界,但真正实行起来,还是一条漫长的路。   “你母亲很关心你。”   闫时轮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因为在他的内心是有憧憬,只是他不能确定苍舒言的想法以及她的决心,却又不敢尝试,因为这关系的并不是简单的恋爱,而是共同走向一条最为崎岖而坎坷的路。   “你……你都听见了。”苍舒言真的觉得自己羞死了,自己母亲那些话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别说还没回应自己的闫时轮。   闫时轮一直在意苍舒言的举动,凭他的听力,苍舒言母亲的话他没落下任何一点线索,而苍舒言正在踌躇之际,闫时轮却问了她意料之外的话。   “言儿,你是在哪里出生的?”   “我?我是在禺山县一个妇幼保健院出生的,我小时候是我外婆带大的,到了8岁才来市里,嗯?”   苍舒言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记忆里对儿时的事情很是模糊,最为清晰的是母亲的脸,在自己的记忆中好像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要说变化那就是十多年来日新月异的社会变迁,改变了母亲的服饰。   对于这种感受,苍舒言觉得有些怪,明明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变的那么模糊,连外婆的姓名,样貌,年纪都完全记不得了,记忆仿佛就像是黑板上的字,被谁抹去了一般,而所说出的这些话,只不过来自之后母亲的不断讲述。   “禺山县?那离这里确实有些距离。”   闫时轮无法看见苍舒言茫然的神色,只能从她毫不犹豫,思路分明的阐述中去感受她的心境,苍舒言的话并没让闫时轮发现有什么不妥。   但禺山县这个地理位置,却令他有一些熟悉之感,然而一时之间他也回忆不起,这个地点与苍鬼一脉又有何关联?假如闫时轮并不是盲人,他就能发现苍舒言神色中的迷茫,或许接下来就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过程。   “那……那你一直都在靖海市生活吗?”苍舒言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闫时轮,语调也变得有些不顺,她不敢叫的太亲昵,她也怕闫时轮会不喜欢这种轻浮的态度。   然而对于闫时轮的过去,苍舒言很想了解,因为她认为,只有了解一个人,才能真正的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也只有这样才是她认为的爱,如果不能让两颗心贴近,那么这样在一起的话又怎么能做到彼此之间的信任?   “十五岁时候之后,我跟随养父曾经去过很多的地方。”   闫时轮不可能在一个城市生活很久,在这漫长的一千五百多年里,他经历过几次的大混沌,而每一次醒来,肉身都会回到人类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期,所以每一次都会在这个人类世界中寻找一名修行者,并获取一个人类的身份。   这一次被他替代的人类,就是闫氏集团原本身患眼病的继承人,而真正的闫时轮并非生做他这个模样,只不过人类无从辨别而已。   那是因为,人类以为岁月的变迁会让人无法在追寻过去的痕迹,当然真正的闫时轮在十二年前,前往国外医治后,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闫时轮几乎要忘却属于他原本的名字,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被他抛弃的名字太多了,一具不老不死的肉身,只会停留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在每一个他曾踏足过的地方,当他离开之后,人们便不会留下对他任何的记忆。   “那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苍舒言终究还是将心中最为在意的疑问问了出来,她原本想问究竟是怎样的眼病,会把这样一名出色的男人,带离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她不能承受这种黑暗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就仿佛心脏被扼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你很在意吗?言儿。”   闫时轮抬起头,睁开的双眼好像受到情绪的牵引,变得更为飘忽不定,苍舒言只能感觉到他仿佛在“遥望”虚无的远方,这种跨越了任何障碍,好像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追溯不到的世界。   “不是的,我只是……”   情至深处所有剩下的也许除了爱,更是无穷的不舍,无论闫时轮,苍舒言,甚至句芒与契真都是如此。   “我不需要同情,而且眼盲并不会影响我的生活。”闫时轮的话语声变冷了,就像苍舒言最初的猜测一样,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是自己不由自主的流露了。   但苍舒言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到了令她重新充满希望的话。   “也许,也不是绝对没办法。”闫时轮不忍心湮灭她的希望,就如同对待自己与苍舒言俩人的命运一般,没试过又岂知是无法改变的呢?   闫时轮自己也说不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改变了想法,或许就是那一天,她奋不顾身的来找自己,用她的身体替自己挡住危险,令他无法忽视,也无法忘怀。   “真的吗?真的可以治好吗?”   “言儿,我会失明并不是因为眼病,而是天道有循环,在这个世上有得必有失,如果要改变不是不可能,只是我现在还没参透这其中的奥妙。”   苍舒言没想到,原来闫时轮根本不是得的眼病而失明,如果说是过去,她是不可能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但现在她会,而且更会担心,会心疼,甚至会痛恨的莫名其妙。   “会疼吗?还会有其他伤害你的地方吗?”苍舒言轻声的呢喃道。   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苍舒言忍不住轻轻抚摸这闫时轮的眉峰,指尖的触感让她舍不得放手,她很喜欢他的眼睛,即便是那么令人心痛的苍茫,也是属于他的一部分,闫时轮没有阻止,令苍舒言的心也变得更为柔软了。   “不会。”闫时轮的嗓音有一丝沙哑,这是他在忍耐,忍住将身前的女孩拥入怀中的冲动,他不敢在不确定苍舒言的心境下,冒然主动出击,他怕吓坏了这个自己最在意的人。   而这样一幕,落在杨智城与句芒的眼中,心头都是感慨,无论闫时轮怎样决定,他们未来的路还是布满了荆棘。   “昨夜,你没吃多少东西,愿意陪我去饮早茶吗?”   想起那一桌的素食,甚至连粥里面都没有一丁点的肉沫,苍舒言就觉得原来自己的胃早就开始抗议了。   “不算是条件,我就和你去。”苍舒言觉得自己怎么都要想办法赖在闫时轮身边,但又不能太无理取闹,这中间的分寸拿捏她觉得还需要好好的琢磨。 第28章 赖定你了   “女人真是善变。”闫时轮低声叹息道。   “你也一样,不过没关系, 我不介意主动的人是我。”苍舒言说着话语声越来越轻。   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悄悄的又一次靠近闫时轮,就好像之前闫时轮对他的举动一样, 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   “大猪蹄子,你那么秀色可餐, 今天这一顿没肉我可就要吃你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哟。”   苍舒言的话,却激起了闫时轮久远之前的记忆, 那时的她也曾经说过,你生的这般好看叫若叫其他女子瞧上了, 我便将你吃入腹中,虽然话说的血腥而蛮狠, 然而却并没有变作现实。   但这是来自姬雅的独占欲, 也同时是令闫时轮心动的誓言。   “这句话,是想提醒我,你出嘴是多厉害吗?”闫时轮此时也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或许现在他不能确定, 但他也愿意用时间来证实他们之间的感情, 只要苍舒言在他身边,也就足够了。   在那久远的岁月痕迹里, 我有没有见过你?当我凝视着你的面容,喜悦中却有一些彷徨,是我不敢相信自己, 还是你?镜花水月的爱恋,有一天是不是终将消散。   闫时轮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始终牵动着苍舒言的心,这种熟悉的感受神秘又如同罂粟一般的惑人,苍舒言已经忘却还要去医院,对她来说似乎只要有闫时轮,去哪里都不那么重要了。   闫时轮的手掌有着干爽的温暖,指尖有一些细微的磨砂感,苍舒言能猜到,那一定是他与自己接触这个世界不同的方式所导致,跟着他的脚步那一瞬间的恍惚,当她再有意识之际,已身处在一条极为古朴的老街街口。   闫时轮的手中依旧是他惯用的手杖,只是不同于一般的手杖,苍舒言仿佛可以看见那手杖表面涌动着神秘的光晕,而闫时轮只是握着并没真的使用。   杨智城在他们身后约十步的距离,这条街苍舒言并不熟悉,平时她并没太多的时间去逛街,更没像这样好似情侣一般的与男人那么亲近,心中总有那么一丝的忐忑。   “我们去哪里?”苍舒言似乎忘却了之前莫名的昏倒,这令闫时轮的心也放下了一丝的彷徨。   出了青山小筑,闫时轮便试图放开苍舒言的手,但却没想到苍舒言仿佛楞了一下,随后便主动的牵着自己的手,当然在苍舒言心里,可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她要让闫时轮习惯自己的存在,习惯自己的温度和气息。   “向前一百八十三步,有一家茶楼名为听舍,会有你喜欢的食物。”闫时轮淡笑道,对于这样的主动,他欣然接受,或许有时人就不该纠结,自然而然的发展就是最好的过程。   说起吃,苍舒言可真的也算是合格的吃货了,虽说不讲究,但是只要是美食统统都是来者不拒,曾经有同事开玩笑,她这胃八成是通了黑洞吧,怎么都喂不饱。   听舍,名字非常的诗情画意,而苍舒言却更在意那一百八十三步的距离,原来闫时轮是这样判断目标,只是如果是陌生的地方,他又要如何判断要去的地方在哪里?苍舒言觉得自己要了解的还有许多许多,这样才能避免自己一时因为不了解而说了伤害他的话。   与整个古街的风格十分贴切,听舍仿佛就是建在竹林之中,与闫时轮的别墅有着类似的格局,若不是一名身着唐装的老者笑脸迎客,苍舒言甚至觉得,这家茶楼的老板保不准就是闫时轮本人。   “哟,小轮啊,这小女娃,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老者看起来约莫古稀之年,一头灰白的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手中的两颗泛着光泽的核桃被捏的“咯咯”作响,红光满面的神采飞扬,英朗的容貌可以看得出,如果时光回溯五十年,想必也是极为俊帅的小伙。   “谢老,你打趣的话题始终不变。”   闫时轮的表情极为平和,仿佛见到的是家中的长辈,亲切和自然。   “难得见你接近姑娘家,我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随即老者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有一丝探究,说出话也令苍舒言觉得好奇。   “难道这就是道慈所说的那个女娃娃?”   闫时轮没回答,只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苍舒言却好奇两人之间的谈话?难道闫时轮的养父道慈法师,早就提过自己了?难道自己和闫时轮真的是有什么前世渊源?这种感觉苍舒言有些欣喜,却也有些对未知的惶恐。   谢老的眼神又止不住的打量起苍舒言,这种感觉让苍舒言有一种被未来公公审视的错觉,令她忍不住脸蛋红红,但同时她也在打量眼前的老者,她可以看得出老者虽然好奇,但眼神中充满了善意。   “谢老,你好。”苍舒言的礼貌与大方,令人十分的欣喜。   “好好好,想不到你这小子眼神不好,选媳妇倒是一点不含糊。”   谢老一边拍着闫时轮的肩膀,一边在前面引路,苍舒言却有些担忧偷偷看着闫时轮,但却并没有发现闫时轮因为谢老的直言而有任何的自卑情绪,而他没反驳也令苍舒言的心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对于攻克这高岭之花也更有信心了。   “谢老,今日加一些肉类,言儿吃不惯太清淡的。”   “你就放心吧,保管不会亏待你的小媳妇。”   苍舒言打量着古朴的装修,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似乎特别会被这种风格的装修吸引,过去她从来没有在意过,是因为闫时轮的关系吗?苍舒言似乎可以确定了,因为现在的她甚至连闫时轮用过的一只水杯,都会进入她的视线。   茶楼的生意特别的好,一波波的客人进进出出,十分的喧闹,有一些常客也会主动和闫时轮打招呼,而他也始终报以微笑还礼,苍舒言总觉得闫时轮身上有一种老学究的气息,无论是他的气质或是谈吐,都有一种特别的古韵。   “阿城,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看着闫时轮坐下后,苍舒言有些讶异,并没有随同进来的杨智城,她还记得昨天晚上明明还一起用餐的,怎么现在反而只是站在包间外面,神色似乎还十分的警惕。   “他从不在外饮食。”   “啊?他不饿吗?”   随即苍舒言便从闫时轮的笑容中,发现自己真的是问了一个蠢问题,如果一个人不在外面吃东西,那么自然会随时携带自己做的食物,哪有蠢到饿着自己的,当然闫时轮并不会告诉她,对于杨智城来说辟谷也算是必修功课。   煮茶的小妹看起来经验极为的丰富,所泡制的正是名满整个西关地区福香茶,用的正是来自徽州的魁针与珠兰,杭州的西湖龙井融合而成,色泽清醇,香味浓郁,不一会雅致的包房内便弥漫着茶香。   看着桌上精致的虾仁蒸饺,蟹粉灌汤包,鱼肠面以及泰州干丝,苍舒言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打鼓了,也顾不得饮茶,便迫不及待的一尝美味,口中塞着满满的食物,鲜美的汤汁顺着好看嘴角滴落。   闫时轮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听的出苍舒言满足的愉悦声,细细品味茶水,几乎是他一有空便要做的事情,苍舒言虽说吃的很欢快,却也没有忘记闫时轮并不吃这些荤腥。   “你不点一些素食吗?”苍舒言一边吞着口中的美食,含含糊糊的问道。   “姑娘,谢老自然会为老板准备他的早点。”小茶妹细心的解释道。   “老板?”   苍舒言正在往嘴里送汤包,一时惊讶,滚烫的汤汁不小溅了一脸,忍不住一声惊呼,却又担心闫时轮紧张,慌忙闭嘴。   “怎么了?烫着了?”   眼明手快的茶妹将赶紧的湿毛巾放在闫时轮的手中,而苍舒言正用手背抹着溅在鼻尖,唇瓣的汤汁,等感受到闫时轮触摸自己的身体时,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替自己做一些事情?   苍舒言不由的感到心头一暖,随后乖巧的将自己的脸凑近闫时轮,将他握着毛巾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上,她能感受到闫时轮的指尖有一丝颤动,她也开始体会到闫时轮为什么没有回应自己的表白。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让他完全的信任,但苍舒言现在不会气馁了,对于身边这个看起来高贵神秘还有点冷冰冰的大美男,她也开始逐渐了解他的内在,他的内心实则是十分的温柔,而且很体贴,感情也是很细腻的。   “我没事,你别担心。”苍舒言满足的笑着,连声音都能听得出一丝的愉悦。   闫时轮小心翼翼的擦着,不放过任何一点遗漏,直至指尖反复确认,并没出现水泡,才安心。   “烫着了都那么开心。”闫时轮有些无奈,但却掩藏不住满脸的宠溺。   “我没事,而且茶妹已经出去拿冰袋了。”   “到现在还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吗?”闫时轮不由的感叹道。   “那,你喜欢我叫你阿时吗!”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慌了,眼前放大的俊颜,即使被墨镜覆盖了半张脸,他还是帅的令人目眩神迷。   “你愿意叫,我就愿意听。”   闫时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听,指尖轻轻的划过苍舒言的鼻尖,这种宠溺的动作,令苍舒言的心好像被捧了起来,口中化开一种绵软的,甜丝丝地,就像德芙巧克力一样丝滑甜蜜。 第29章 鬼怪?邪祟?   小茶妹很快就回来了,但苍舒言却没想到, 闫时轮会那么在乎自己, 明明这些对他来说是那么不方便,直到冰凉的感受, 令有些细微刺痛的皮肤已然完全恢复,苍舒言才发现, 自己看着专注的他有些呆了。   闫时轮的细心让苍舒言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悸动, 眼前这个男人从第一眼,就给了自己无数的过去都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她不知道要如何回报,唯有抱住他, 贴近他,让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切, 这种冲动令她放下了矜持。   “我真的没事, 只是一些汤汁而已。”   “没事就好。”   闫时轮意外的没推开,反而附身,细密的吻轻柔的落在苍舒言的脸上, 修长的指尖拂过那细柔的发丝, 苍舒言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好烫好烫, 此时的包间内也再无旁人,杨智城守在门外, 并阻拦了亲自来送素糕的谢老。   “啧啧,这进展,臭小子速度真是快。”谢老不由的感叹道。   忽然一阵诡异的震动, 就仿佛是从地壳深处传来的咆哮声,这种感觉有些许的苍凉,又有一些不甘,持续了足足有三十秒之久,令闫时轮微微蹙眉,这是不同寻常的力量,而杨智城也同样感受到了。   闫时轮还没说话,只是神色有些许的凝重,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不出意外的是,果然是罗子滔的电话。   “时轮,目标出现了,你没说错,应该不是人类。”   “说详细。”   “嘉华豪庭的碎尸案,我们一时没线索,但你说要我跟进,我便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幼儿园,与三家学龄前幼儿教育机构布点,今天早晨大约8点,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抱着一个大约5岁的女童,身边有一辆私家车。”   罗子滔顿了一顿,又继续阐述事发的过程。   “女童一直哭闹不休,我们的人前去盘问,那人却放下孩子仓皇而逃,我们的人追至一处死胡同,却不见人影,只听见奇怪的叫声,与一个奇怪的影子。”   “怎样的叫声?影子又是什么形貌?”   闫时轮的话身边的苍舒言,与杨智城自然是都听见了,两人的神情也开始紧张,虽然苍舒言还沉醉在闫时轮的温柔之中,但却没忘记自己还是个警察,对于新发的案件,她也应该关注。   “这倒是……描述不出什么声音,但是形貌从影子看好像是长了翅膀的飞马,但比一般的马似乎还矮一些。”   罗子滔想到属下回报时为难的模样,想来确实是一种从来没听见的过的叫声吧。   “那个孩子的背景你调查过了吗?”   “那个孩子有些奇怪,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孩子得的是自闭症,从孩子的家长描述,那名可疑的男人应该是一名儿童心理学家,但……”   “你认为他跑,是因为做贼心虚?”   “这是合理的推测,而且之后所听见的怪叫,还有那个影子,实在让我不得不联想,他是通过这种身份的掩饰,来骗小孩。”   苍舒言听不到罗子滔的话,却可以从闫时轮的话语中听出,案件是与幼小的孩童有关系,这令她感到极度的不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她下意识的握紧闫时轮的空余的左手。   感受到苍舒言紧张的情绪,闫时轮内心也十分明白,苍舒言的身份令她有比一般人更高的责任感,而现在自己将她留在身边,她一定会有一些想法。   “时轮,是什么案件,你要去现场吗?”   “案子还没有眉目,我会一直在你身旁。”闫时轮的声音十分的温润。   “鱼肠面凉了味道就不好了,替你换一份吧。”   闫时轮的话让苍舒言有些脸红,看着连汤都见底了的面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是闫时轮看得见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是不是会觉得自己特别的丢人呢?   “唔,我吃饱了,倒是你都还没吃什么呢。”   苍舒言纠结的看着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的闫时轮,想着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喝茶都能喝饱了吗?苍舒言有些不能理解,一桌子的美食难道闫时轮一点都不心动?   正想着谢老便亲自端着为闫时轮特地准备的食物走了进来,入眼可见清脆碧绿的米糕带着一股艾草的清香,一份飘着淡淡药香的小汤盅,看不到里面是什么食材,另一份晶莹剔透的糕团,可以看得出内中应该是桂花为主的馅料。   打开小汤盅,室内即可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情舒畅的清香,白色的马蹄,青色的香芹,还有一些苍舒言认不出的食材,但她能猜得出,这是谢老的心意。   “小轮啊,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快尝尝。”   其实闫时轮对于食物并没有什么追求,但却不会忤逆长辈,苍舒言见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在碗边触摸,这个不可缺少的动作依旧会刺的她感到心酸不已。   “阿时,你喜欢吃甜食吗?”   苍舒言好奇的询问,一则想要缓解心中那种酸涩的感觉,二来她也很想了解闫时轮的口味,想了解他的爱好,想自己能更接近他的内心,走入他的世界,如果可以苍舒言希望能为他的世界带去光明。   “为什么这样问?”闫时轮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汤碗。   “这艾草糕,桂花糕团都是甜的,而且这汤水似乎也是。”   苍舒言没忽略在淡淡的食材清香中,还混合着一股蜂蜜的清甜味道,要说苍舒言的嗅觉那也是不差的,对于一名吃货来说,一个灵敏的鼻子可是挖掘美食的最佳利器。   “因为你也喜欢甜食。”   “嗯?”   闫时轮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苍舒言有些懵,自己也喜欢甜食,闫时轮是怎么知道的?虽说俩人现在的关系有点微妙,但认识的时间真的还很短,在这之前苍舒言还记得,闫时轮那怼天怼地的气势对自己可没一点收敛过?   总不至于说是闫时轮知道自己喜欢甜食,所以他也喜欢甜食?苍舒言觉得闫时轮对自己来说还是特别的神秘,不由的又要想到难道真的是前世有情吗?   “因为你的身上有一股很甜的气息。”   当苍舒言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哪里来什么甜的气息,根本只有一股隔夜的衣服味,就算洗了澡,穿着脏衣服又怎么会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等苍舒言在意识到,这只是闫时轮想要贴近自己的借口,两人的距离已经十分的接近,耳旁是谢老抑制不住的笑声,苍舒言只觉得自己的脸又烧了起来,下意识的捂脸,苍舒言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遇到闫时轮之后会毁于一旦。   “一会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之后也该为你准备晚宴的礼服了。”   闫时轮富有韵味的语调就在耳畔,听的苍舒言晕乎乎的,哪里还管什么内容,只有不住的点,嗓子里冒出的都是糯糯的“嗯嗯”声,而直到谢老笑着步出包房的大门时,苍舒言才意识到闫时轮其实没吃什么。   “你就喝了一些汤,再吃些糕点吧。”苍舒言的声音也很好听,在闫时轮听来就好像那甜糯的米糕一样,回味还有一丝清甜。   当苍舒言仰起头,注视着闫时轮那出色的脸庞,心中就会不由的感慨,如果没有那副漆黑而令人感到十分压抑的墨镜,他会是怎样的耀眼呢?   随后,闫时轮象征性的用了两块糕点,也都是苍舒言夹在他的盘中,苍舒言第一次这样近的距离了解一个盲人,原来即便是吃饭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不方便,虽说闫时轮的动作依旧十分的优雅,但免不了一些糕点的碎屑会洒落,而他却并不能感受到。   离开听舍的时候,苍舒言依旧主动牵着闫时轮,这种相处的方式,就如同一对小情侣,令苍舒言的心头忍不住“咚咚”的跳的极为剧烈,她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同样,至少他没拒绝自己。   这会令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更贴近,而牵手不是导盲,因为苍舒言明白闫时轮不需要,也不喜欢被人特别对待,他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令人忽略他的不便。   “啊,对了,我都忘记了,我还没给局里请假呢,这算不算是旷工啊。”   苍舒言此时才想到,这之前自己是受伤入院了,算是病假,可现在自己在闫时轮这边,这到底要算是什么情况?警局可不是普通的公司,对于纪律可是十分严明的。   “我是你的上司,自然可以给你批假。”闫时轮微微侧头,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拂过苍舒言的心,苍舒言第一次体会到声控的心境,如此迷恋一个男人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的幸福。   “阿时,你告诉……你除了是听舍的老板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嘛,你这样说……我总觉你是在欺负我们廖局。”   苍舒言不由的想到上一次闫时轮来到总局,让廖局碰了一鼻子的灰,那种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闫时轮并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一笑,那笑容仿佛是被融化的雪水流入苍舒言的心中,那种清冽与火热的内心相融合,苍舒言喜欢这种感受,十指交握的手下意识的更为用力,她配合着闫时轮的步伐,任由他带着。   而来到医院,苍舒言这一次才体会到,闫时轮与众不同的身份,她可以看得出那些年轻的小护士眼中,biubiu冒出的都是看男神一般火花,这股热情的爱意令她不由的拧了一下闫时轮的手臂。   “你的眼神和他们不是一样的?”闫时轮说的是实话,但在他的心内却明白,他所在意的只有苍舒言的眼神,其他的对他来说并没差别。   “哼,大猪蹄子。”   “这是吃醋了?”闫时轮感觉心情变好了,尾语声微微上扬,在苍舒言听来竟然有点小小的可爱。   “呵呵,你吃醋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苍舒言依旧没回答,甚至扭开了头,她第一次体会,如果自己喜欢的人是那么的出色,还真是招蜂引蝶呢,苍舒言到没有自卑,想的都是自己要怎样的精益求精,抓紧闫时轮的心,她可没忘记,身边这只大猪蹄子本身是有多出色。   “我的心只能看见你,却看不见他们。”闫时轮说的似乎很随意,但苍舒言听来却不是那么随意,她可以感觉这是闫时轮思虑很久才说的话。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在告诉自己,他是用心看这个世界,然而没视力他不会去关注自己心之所向以外的东西,原来自己是他的独一无二吗?   苍舒言感觉自己从来没那么开心过,即便他没明确的说,至少可以确定,在闫时轮心里自己是和那些女孩不同。   “我心里,也只喜欢吃你这款口味的大猪蹄子。”苍舒言咬着闫时轮的耳垂,低声说道,随后又轻轻捏了捏闫时轮的手,便跟随偷瞧闫时轮的小护士进入做检查了。 第30章 盖你一个戳   而闫时轮还沉溺在苍舒言那句别有含义的话中,身边的杨智城却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 看着被晾了很久的王博士以及其他的医学界泰山北斗, 他开始为他们感到叹息。   “小闫啊,这姑娘去做检查了, 你也该好好检查一下。”王博士一脸担忧,苦口婆心的模样让一旁的同行也不住的点头。   “老师是不相信我的判断?”闫时轮姿态并没放的很高, 对于这些前辈他同样用一个“人类”的身份去对待。   “那到不是, 不过所谓医者不自医,你也要相信老师不是?”王博士感叹道。   “说的不错, 毕竟你莫名昏迷的时间也是很久,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急坏了, 为你奔波担忧,好歹你也给我们一点安心。”在场所有的医生均异口同声道。   “我的问题, 你们的科学解释不了。”闫时轮淡淡说道, 对于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老前辈们,他心中更多的是无奈。   “好了好了,既然他已经醒了, 相信他自己的医术吧, 他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自己, 你们也别担心了。”说话的却是之前一直沉默的院长。   院长的年纪在这些泰山北斗之间算是很年轻的,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 对闫时轮来说他比其他人相对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深知闫时轮的特殊身份,与一些不为外人所察的能力。   “小闫, 今天你来了,正好我也有两件事和你商讨。”院长神色有些严肃,当然闫时轮可以猜测到一些。   “去你的办公室。”闫时轮主动提出,而院长也是很会意,率先迈步,以脚步声引导闫时轮的方向。   院长的办公室十分的宽敞而明亮,桌上的电脑屏幕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打开的文件正是苍舒言的病理报告,而这些也都是院长要向闫时轮所描述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也知道你所拥有的是我们一般人没的能力,和你一起入院的姑娘,应该是你用特殊的力量所救活的吧。”   院长的言下之意,闫时轮很了解,苍舒言当时确实因为脑部被重创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死亡,如果不是因为她体内承载了鬼母姬雅的力量,就算他耗尽魂力也不一定能起死回生,只不过这没办法对不知情的人类描述。   “她的病理报告有什么不妥?”闫时轮没回答,反而是提问。   “从病理报告上看,她的脑干受到剧烈的外伤,但却莫名的愈合了,算起来是医学界的奇迹,但这件事我并没对其他人透露太多,因为我发现她的体内与正常人有极端差异的地方。”   院长所提的这一点对闫时轮来说倒是很意外,虽说这苍舒言是鬼母姬雅的转世,但一般人类是不可能通过任何方式看出她与普通人不同,难道说还有什么是他没察觉的?   “你指的是她脑部与正常人不同?”闫时轮试探道。   “你很敏锐,在医学院你凭借这份敏锐用超乎常人的毅力完成学业,算是我们医科甚至整个学术界的神话了,其实连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样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完成这些正常人都不容易完成的学业。”   “我想你应该不是想要对我做人体研究,还是说你发现苍舒言与我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你昏迷之际,我对你也做过详细的检查,你们之间确实有很特殊的相似点,你们的大脑结构极为相似,但和正常人却十分的迥异。”   闫时轮当然了解自己的情况,与普通人来说他确实与众不同,对于其他部位的器官单从影像学上来看是看不出异常,但大脑的结构确确实实要较人类发达许多,但他却没想到苍舒言这个肉身也具有这种能力,这似乎脱离了苍鬼一脉的特性。   “关于她的问题,我希望你们保密。”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从你救了她,到我发现你们的相似点,就明白,你们应该是同一类人,或者说并不是人。”   “想不到医科毕业的你,也会说出那么不科学的话。”   “不科学不代表不存在,就好像人类的大脑一样,我们的科学不也就窥探了十分之一,不是吗?”   “还是要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信息。”闫时轮的感谢很由衷,确实如果没人告诉他,也许他可能错过一些关于苍舒言的重要线索。   “明天的医学交流会,你会出现吗?这一次的颁奖典礼算是为你特别设定的。”   “盛情难却。”闫时轮的承诺道令这院长眼神中流露出欣慰的萤光。   “我曾经想过再修眼科,我也想过如果不是你的眼睛,你也不会局限心理学这一个临床范畴。”   院长的话令闫时轮停下了脚步,对于人类其实他从来都没投入太多的感情,但这一次他真实的体会到,这种来自朋友的关怀,只是闫时轮一时也没办法回答。   “一把年纪了,你还有这个精力吗?”   “哈,你的嘴比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毒。”   闫时轮不会看见在院长眼中流露的惋惜,这不是源于同情,而是源于惺惺相惜的敬佩,但对闫时轮来说一个人类的身份,不过是他漫长岁月中用来慰藉最寂寞的心,并不是如同人类这样抱着远大的理想。   “你没那样做是正确的,因为我不想你会因为我的眼睛而颓废,脑外科更适合你。”   闫时轮说完,脚步便不再停留,留给院长的只有那萧索的背影,和越来越远的距离,他听的明白,闫时轮是在告诉他,他的眼睛是没办法复明的。   苍舒言做完了检查,却没第一时间见到闫时轮,这令她有些茫然,难道说他也去做检查了?苍舒言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健康,直到见到那挺拔的身躯向自己缓缓走来的时候,这份不安才被抚平。   “阿时,你去检查了吗?”   此时的苍舒言,已经取下了纱布,不仅伤口恢复的很好,身体各项指标也逐步的正常了,但她却知道,这不是医院的功劳,而是源于闫时轮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救的自己,但她有直觉,这和闫时轮的法术有很大的关系。   “我怕被小护士太接近,你会喝醋。”   “闫大领导,你再那么不正经,我就……”苍舒言虎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惩治这闫时轮,太轻没效果还显得自己矫情,太重的话自己都会舍不得。   “你就?怎样?”闫时轮好像还是故意的,对于这种相处的模式,他似乎乐此不疲。   “我就改吃素了,哼。”苍舒言纠结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惩罚性的话语,却换来闫时轮爽朗的笑声,如果不是闫时轮算弱势群体,苍舒言一定会跺他一脚后,甩手就走。   “现在你还不能吃素,身体还需要好好恢复,怎么样,伤口没什么问题了吧。”闫时轮虽然语气中还有笑意,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苍舒言。   “没事了,我都好了,不信你摸摸。”   苍舒言也很清楚,闫时轮的不便,主动的牵起他的手,引导着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伤已经恢复了,也让他可以不用再为自己担心。   手下的触感是滚烫的,不是苍舒言的伤口真的灼热,而是闫时轮的心不断的发热,指尖摸索着那狰狞的伤口,幸亏苍舒言的头发微卷,即使少了这一片发根,从外观上来说,影响应该也不是很大。   “少那么多头发,头秃了穿上礼服也不漂亮了。”但闫时轮却忍不住逗弄苍舒言。   “哇,我不管秃头你也要带我去,说好了不许耍赖。”   苍舒言一想到,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温柔而甜美的女孩陪伴在闫时轮身边,她的心就开始HOLD不住了,明明看出闫时轮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要上他的当。   “那么激动这个宴会,是想早点摆脱我吗?”闫时轮口不对心的说道。   然而苍舒言却明白,闫时轮这种彷徨与试探,源于他没直观可以了解自己真心的方式,人对于视觉意以外的信息接收总会抱有一丝的怀疑态度。   “你想都别想,我就是缠上你了,以后那些莺莺燕燕的别再想靠近你,你这个大猪蹄子是盖了戳的,我就是那个紫红色的戳,一个戳对一个懂不。”   苍舒言就不信没办法让闫时轮慢慢的开始信任自己,而对于攻克闫时轮,她也是充满了信心,因为她可以感受到,闫时轮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他在犹豫,虽然苍舒言不能完全清楚这种态度的根本原因,但却相信有信心就能克服一切障碍。   “那接下来,你要服从我的安排,否则我要考虑换一个女伴。”   “保证听从领导安排。”   苍舒言正儿八经的敬了个礼,随后才意识到闫时轮皱眉并不是因为不悦,而是自己这身皱巴巴还有股怪味的衣服实在上不了台面,又怎么能一起去参加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交流会以及晚宴呢。   之后当豪华轿车缓缓的停下之后,苍舒言才发现原来闫时轮带她来的地方是靖海市最为繁华的商业区,现在他们正走在界限街的东大街上,这里高楼林立,绿树成荫下的上街沿,形形色色的人们匆匆的赶着路。   闫时轮牵着苍舒言在一栋十分高档购物广场门口停了下来,雄伟的建筑形状如同科幻电影中的机电甲虫,翻起的两瓣圆球甲壳仔细观察还在缓慢的翻转,对于苍舒言来说这样高档的购物场所自己几乎从来不会涉足。   仿佛感受到苍舒言的不安,闫时轮紧了紧握住苍舒言的那只手,他掌心的温暖了成了苍舒言最为安心的来源。   “跟着我,只需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闫时轮的气息在自己的耳廓,那种草木的清新之气令苍舒言紧张的情绪逐渐平复,他走得速度不快,时而也会停下脚步,仿佛是在计算步伐,苍舒言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他的判断。 第31章 不一样的世界   只是苍舒言也十分的好奇,闫时轮是不是经常会来这个地方, 对于这个购物广场, 他似乎异常的熟悉,虽说自己很少去这种高档的商场, 但她也知道像这种商场时常会有各种变化,商家也是会变化。   当闫时轮带着自己来到一家品牌礼服专卖店, 苍舒言有些咋舌了, 这样的品牌对苍舒言来说,只局限于时尚杂志, 倒不是说这价位多高,而是这种服饰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然而她从来没想到, 在认识了闫时轮之后,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的, 被他所打开的各种门, 令她眼花缭乱,从法师到医生再到经商,他究竟还有多少没被自己挖掘的能力?他是怎样学习了那么多的知识?   此时店内的女店员也十分的热情, 早早的迎了上来, 见到闫时轮的那一刹那, 苍舒言意外的没有看到那些同情,鄙夷, 好奇的眼神,反而是一种极为尊崇的眼神,语调更加是亲切而恭敬。   “闫先生, Grace Kelly今年最新一季的礼服您上一次已经都了解过了,这一次是为身边的姑娘选购吗?”   对于女店员打量的眼神,苍舒言有些不自在,她有注意到这家店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品牌商店,这其中的服饰大部分都没有标价,苍舒言可以猜到这是一些特别定制的服饰,而平时也有看过时尚杂志的她似乎也有听过这个品牌。   “我记得这一季有一系列名为TREE HOUSE,你看看是不是有适合她的身形。”   “闫先生,请这边请。”   女店员并没多余的动作,似乎对于给闫时轮引路驾轻就熟,而这种感受苍舒言觉得自己又有些吃醋了!闫时轮所说的她不明白,但大约可以猜到是关于服饰的品牌,但这种心理落差会让她感受到,闫时轮和自己的距离有些远?   “TREE HOUSE是一个较为森系的小礼服风格,看姑娘的身形,以及场合倒是有几款推荐,只不过如果闫先生马上就要的话,只能从现有的展示品中挑选,根据体型稍作修改了。”   很快,苍舒言就被带入了特别定制区,这里十分的宽敞,而闫时轮已经坐在店内的沙发之上,他向苍舒言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随后好听的声音也在苍舒言的耳边响起。   “你喜欢哪一种颜色,蜜色应该比较有朝气,白色的话就比较恬静。”   苍舒言没想到闫时轮会那么的细心,心头暖暖的,却免不了有一丝的心酸,他所知道的颜色是不是通过别人的描述?   “你很紧张?是怕我不给你报销?”   闫时轮能感受到苍舒言身上似乎有一种淡淡哀伤,他能猜测到或许因为提到了颜色,令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双眼,故此才会调侃,希望苍舒言转移注意力。   “我喜欢蜜色的。”苍舒言觉得自己似乎开始了解闫时轮了,也明白他需要的不是这些有着隔阂的接触,他要的是平等,所以自己其实不应该总是想起他的身份,这样会令他有落差感。   “那去试试吧。”   闫时轮顺着苍舒言的肩膀摸到那有些耷拉的小脑袋,轻轻的揉揉那细软的发丝,这样亲昵的举动也给苍舒言很大的信心,只不过除了心酸,苍舒言还有一些担忧,这样坦然的接受,会让人觉得她是利欲熏心的女孩吗?   感受的身边的人动了动,闫时轮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斜靠在沙发扶手上,那样的恬淡优雅,仿佛一副欧式的油画,有一种静溢的美。   对于闫时轮选的衣服,苍舒言真的十分的喜欢,因为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美丽,比自己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好看,蜜桃色衬托的自己的肌肤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轻薄的纱袖自肩头往下逐渐的散开,在小臂中间的位置有一圈犹如藤蔓的绣花向上蔓延。   自腰腹开始后摆向后展开,而前片则相对后摆较短,离膝头还有一点的距离,自然蓬起的弧度不需要你用双手去提,搭配了一件同色的小西服,更是显得俏皮中带着一份典雅。   “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看着镜中的自己,苍舒言真心的想要道谢,没有女孩是不喜欢美丽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闫时轮便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用他的方式欣赏着改头换面的自己。   “还要重新设计发型。”闫时轮的手背轻轻的自苍舒言的颈边拂过,柔软的发丝令他感到心变得更软了。   “是不是还有同款的发饰?”   苍舒言讶异闫时轮的话语,他真的靠摸就能知道自己穿的什么款式?因为苍舒言确实看到在展示台内,这套礼服的模特头上,有一顶小巧的礼帽,网纱与羽毛的搭配使得整套礼服变得更为灵动。   “阿时,你怎么会那么了解这些品牌和款式。”苍舒言的好奇,令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特别的上心。   然而闫时轮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一旁的女店员出言解围了。   “Pacific Place本就是闫先生名下的产业,对于这些品牌他自然会掌握最新的信息,这样才便于我们可以做出合适的市场推广。”   苍舒言似乎已经不意外了,只是十分气馁的嘟了嘟嘴,低声的嘟囔了一句。   “我就说吧,你一定还有很多身份没告诉我。”   闫时轮伸手将气鼓鼓的苍舒言搂在怀中,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指尖依依不舍的留恋在她柔软的丰唇之上。   “生气了?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恐怕我也要回去好好计算一下才能向你清楚的坦白。”   抱住眼前的男人,苍舒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点酸,而这一点酸仿佛融入水中一般,慢慢的扩大,当她知道闫时轮被闫氏家族驱逐时,她的内心是愤慨的,甚至对于闫氏集团充满了恨意。   但现在她可以感觉到,闫时轮即使没有闫氏集团大少爷的身份,他依旧出类拔萃,不仅有一家心理诊所,一家茶社,甚至除了这个商场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产业。   相比较自己只是一个小警察,苍舒言第一感到或许自己离闫时轮的世界真的还有很远,也许要追逐很久很久,才能真正的与他比肩。   “怎么了?”   闫时轮的询问令苍舒言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他的感受,对于闷闷不乐的自己,闫时轮看不见很难体会到自己的心情,如果自己一味的隐藏情绪,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我没有生气,就是好像有些消化不了,我好像知道你太多的秘密……我发现自己离你好像很远……”   苍舒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闫时轮的唇直接打断了,只是或许是吻的着急了,他的唇并没有准确的落在自己的双唇之上,而是偏开了一些,感受到唇瓣上痒痒的,苍舒言还没来级的吮吸那股清新之气,滚烫的唇却来到了面颊处。   “原来,你没打算要了解我吗?”   “不是的。”苍舒言着急的解释,但脖颈处还是被闫时轮故意的撩拨弄的痒痒的。   不由面颊和耳根子都烧了起来,闫时轮的气息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仿佛可以融入自己的身躯,他的大手抚过自己的耳廓,舌尖更是轻轻挑着自己的耳垂,苍舒言觉得自己全身酥麻,只能紧紧的攀附着闫时轮的肩膀。   “不是什么,嗯!”故意的挑逗,闫时轮忽然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变得十分的有趣。   十步之外的杨智城此时觉得自己就好像个一千瓦的电灯泡,只是如此之亮的状态两位主角之一闫时轮根本不会理会,看着站的远远的,正在窃窃私语的店员们,杨智城觉得这大约是自己一千五百多年来最为尴尬的一次了。   “阿时……有好多人看着呢。”   苍舒言羞红了脸,她都不敢想象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闫时轮就对自己如此亲密,苍舒言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到二十四岁,都没有过那么引人瞩目的举动,偏偏自己还沉沦了,对于之前自己主动,却没有收获成功来说,苍舒言的心又开始惆怅了。   到底是自己没撩到位呢,还是闫时轮其实是个伪禁欲系?他更喜欢主动出击?就好像刚认识他时那样,给人感觉他的人生里面只有一个撩字?   “有吗?但我看不见,当然不作数了。”   闫时轮低低的笑声,完全没打算放手的模样,令苍舒言不得不乖乖的妥协,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来闫时轮还有这样令人忍俊不禁的泼皮无赖手段。   “好了,我认输,我的闫大领导。”   闫时轮一手揽过苍舒言的后颈,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指尖轻按耳后,在那有一个苍舒言十分敏感的位置,仿佛被打下了烙印一般,火热热的。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时。”   “阿时。”   苍舒言仿佛着魔一般,下意识的便出口,仿佛这个称呼深入灵魂的深处,叫了很久很久一般。   “言儿。”   你温柔的言语触动我心底深处的弦,你眼中的千言万语触及却无法看见,不要低头自卑,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因为曾经,我也与你一样,当我们心中起了变化,我需要你的勇敢面对。   订完礼服接下来送货之类的就不需要闫时轮'操心,苍舒言很自然的与闫时轮手牵手,漫步在高档的商场之内,而留下杨智城做接下里的工作。   “言儿,还在怪我?”闫时轮捏了捏掌心那柔软的温润。   “想不到你还会耍无赖呢。”苍舒言不由的嘟囔一句。   “这不是大猪蹄子都必备的技能吗?”闫时轮似乎还有些得意道。 第32章 警界男神   “哼,贫嘴。”苍舒言嘴上这样说, 心里却并不是讨厌, 甚至还感到甜丝丝的,对于闫时轮的这种表现, 她其实很喜欢。   而闫时轮也同样感受到,那握着自己的手充满了眷恋, 似乎要这样一直牵着, 一直走到天荒地老一样,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与前世不同,但却令他更为安心,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变了,闫时轮不由的回握苍舒言。   这是一种好像心灵互通的感觉, 互相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悦与安心, 苍舒言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就好像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舞动,如果可以这样永远在一起, 苍舒言觉得人生似乎变得太完美了。   而就在苍舒言沉浸在这种美好的, 好像被粉红气泡包围的感觉中, 她却意外地发现一家咖啡厅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闫时轮也随即停下,根据自己对商场的熟悉程度,闫时轮推测现在两人应该在一家名为NOC的COFFEE & ROASTER门口, 他还记得这家店的风格非常独特,自己也不止一次去过。   “怎么?见到熟人了?”闫时轮问道。   苍舒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佩服闫时轮的推理能力,凭借步数,咖啡的香气,以及自己的动作,闫时轮自然会猜测到自己停步的原因。   “嗯,是苏达斌,但那个女的我不认识。”   “需要进去吗?”闫时轮低声的问道。   他们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苍舒言似乎都没意识到,闫时轮的手正揽着她的肩头,而她趴在玻璃橱窗外,两人的动作亲密的就如同一对小情侣,   “我先看看情况,他们好像在谈论什么,那个女的在给苏达斌看手机。”   看着苏达斌与陌生女人状似亲密的一起看着同一部手机,苍舒言是有些不开心的,毕竟作为同僚来说,苏达斌追求梅子的事整个总局的同事都是知道的,现在居然在外面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么亲近。   虽然苍舒言看不出这苏达斌和陌生的女人在做什么,但闫时轮却可以凭借他超凡的听力,听见那谈话的内容,不仅如此他还感受到苍舒言似乎有些不开心?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你不开心?”话说出口,闫时轮才惊觉,自己竟然变了,变得太过容易暴露自己的心绪,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曝露自己的弱点对于眼盲的他来说,是会有很大的危险。   “这个死大饼,居然外外面勾三搭四,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你很在意他与谁交往吗?”闫时轮此时有些不悦了,怎么她向自己示爱之后,还会在意别的男人和什么女人交往?她究竟在想什么?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当然在意,因为梅子可是我的好姐妹,如果苏达斌也是大猪蹄子的话,那我一定要叫梅子远离他,远离他,哼。”   苍舒言全神贯注的目标都是苏达斌和那年轻漂亮的女人,似乎并没意识到闫时轮的变化,他问的那么酸,是因为自己居然在意别的男人?   “原来如此,那你真正误会他了。”此时闫时轮才渐渐的放松,心静下来咖啡店内的对话落在他的耳中变得更为清晰了。   “啊?什么误会?”   苍舒言此时才发现,闫时轮的身体好像之前很紧张,揽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微微的出汗?那么近的距离,那么亲密的动作,苍舒言不由的脸红,但却没忽略自己之前似乎太专注别人了,是不是会让他感到不安?   “对不起,你没生气吧。”苍舒言糯糯的道歉声在闫时轮听来十分的好听,就好像糯米团子轻轻的撞击自己的心。   “这应该不是生气,就好像你吃那些小护士的醋一样。”闫时轮低下头,感受着苍舒言身上的馨香,脸颊之间似乎仅仅差了头发丝的距离,他吐出的气息还在耳廓,暖暖的有些痒。   “你你……怎么又开始撩我了……”苍舒言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就好像被曝晒在阳光底下的冰激凌,开始完全的融化,心里甜的在滴蜜,连想问苏达斌到底在做什么都忘记了。   “今天请你尝尝,这家的提拉米苏。”   闫时轮的低笑还回荡在耳边,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大脑不会思考了,人也就这样被闫时轮牵着,进入了咖啡店,当看着闫时轮带着自己越来越靠近苏达斌和那个女人之时,她才意识到,这是去抓奸?   “苏达斌?很巧。”闫时轮首先开口,吓的苏达斌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接话,就看到闫时轮手上牵着的竟然是苍舒言?   “小言?你你……你怎么和闫先生在这里?”苏达斌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你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原本苍舒言还有点胆怯,没想到闫时轮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进去?难道不怕明天开始警局都在传他们两人的关系?   “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达斌显然没意识到,苍舒言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诡异?   “不介绍一下,这位是?”闫时轮淡淡话语声,似乎提醒了苏达斌,这还有第四个人呢。   “哦,看我都忘记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警校的学姐,大家都叫她红姐,也是泾阳分局的同僚了。”   苏达斌这话一出,苍舒言就更气了,她是有听说过,苏达斌在警校的时候,可还是校草级别的,这红姐还是众多爱慕者中的翘楚,这苏达斌居然蹬鼻子上眼,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苍舒言刚想发作,却感受到闫时轮轻轻的握了一下自己的手,随后他就放开了,并且转向那名叫红姐的女人,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掌,角度更是不偏不倚,苍舒言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呯呯呯的跳,眼中都只有闫时轮了。   “靖海市总局,闫时轮,幸会。”闫时轮可以感觉到,从一靠近这张台子,这个女人的眼神就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似乎很好奇。   “原来你就是总局的王牌,闫时轮?”红姐此时不由的赞叹,对于闫时轮名号,警界的人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到警察学校的学弟学妹也是极为的崇拜,但真正见到人了之后,你所有的崇拜与惊讶会再一次的攀升。   手掌交握之际,红姐的视线再一次在闫时轮的墨镜与手杖上来回的转动,这令苍舒言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虽然对方没表现出轻视,甚至眼神中有的只是敬佩,她也不喜欢这种注视,苍舒言说不清楚是心里酸酸的感觉,到底是吃醋还是心疼。   “不请我坐吗?”闫时轮转向苏达斌的方向说道。   “啊,坐,闫先生这里坐。”苏达斌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真是糗爆了,平时最引以为傲的交际能力,好像在闫时轮突然出现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虽说这闫时轮是特案办的总指挥,但只是虚挂了一个名头,倒不是说他瞧不起,而是闫时轮在警局同僚的眼中,始终都是高不可及的,所以在苏达斌的意识中,罗子滔才是老大,闫时轮也就是闫先生而已。   苍舒言此时全幅心思都在闫时轮身上,直到看着他以指尖确定座位后,自己才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的身边,她可以看的出这红姐看闫时轮的眼神,还有一丝探究,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第二次见到闫时轮一样,会好奇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想不到,今天还能见到警界的神话,闫先生算起来还是我们警队的男神,独一无二的那一种。”红姐赞叹道。   她的话语中没一丝虚伪,苍舒言听得出是真真切切的佩服,但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种玩味令苍舒言不由的心虚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我那么出名吗?”闫时轮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杖。   “我很好奇,闫先生的眼睛真的看不见?”   苍舒言没想到,这红姐竟然那么直接戳中闫时轮的弱点,虽说这问话没恶意,单纯的好奇,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同情,但她听起来就是不舒服,就好像闫时轮说的,她还是很在意闫时轮的双眼。   “难道传闻没提过这一点?”   “到是真没,当然闫先生如果介意,那我就不说了。”红姐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是很执着,随后很自然的将右腿架在左腿之上,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的缀了一口。   “如你所见了,我确实什么都看不见。”闫时轮似乎也不在意,身体很放松,向后靠去,脸上还露出了惬意,令苍舒言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很在意这件事。   “现在我才明白,闫先生声名大噪的真正原因了,你真的是强者,值得每一个人的佩服,我为刚才的直接道歉。”   “那我到要感谢你们了。”闫时轮诚心道,这令苍舒言有些迷惑了?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闫先生客气了,这资料本就是我们陈队同意的,只不过我很久没见到小苏,借此机会而已。”   对话到此苏达斌内心是崩溃的,他完全不像是苍舒言所理解的那样,在和陌生的女人勾三搭四,他根本是在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为了这个任务不得不牺牲色相,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顶头上司罗子滔坑了个实实在在。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我也就回去了,小苏下次别忘了,还要请我吃饭。”红姐利落的站起身,对苏达斌飞了个吻,便离开了。   “这到底是?”苍舒言似乎有点明白了,这苏达斌是想要勾搭红姐获取泾阳分局的资料,但实际上红姐本来就是奉命来提供资料,那自己刚才岂不是误会了苏达斌?难怪闫时轮要阻止自己。   “闫先生,你的耳力真是让人佩服,小言啊这件事回去你可要保密啊,不然梅子可没有好果子给我吃。”苏达斌一脸拜托的模样,让苍舒言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看在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基础上,我就帮你保密了,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敢劈腿了,我一定打断你的腿。”苍舒言恶狠狠的说道。   “不敢不敢,我韧带紧的很,这种高难度动作,我可做不到。”苏达斌挠了挠头,随后视线不断的在苍舒言与闫时轮之间转换,似乎试图要看出点什么端倪。 第33章 每天都要盖一个戳   “你有疑问?”闫时轮的感知十分的敏锐,也正是这份能力可以令他几乎与常人一样的生活。   “啊……没有没有, 我……那什么我任务也完成了, 这个资料我先回局里交给罗队了,你们忙, 我先走了。”说着,苏达斌便迅速的逃离了, 踏出咖啡店大门之时, 他还不由的看了一眼,随后便深深的感觉到, 自家的罗队怕是要伤心了。   “他已经走了,还没明白吗?”闫时轮皱了皱眉, 他感受到苍舒言似乎有些发愣?   “啊,不是……我是在想红姐会不会把你……那个说出去。”苍舒言始终无法释怀, 并不是她介意, 而是她无法忘记大洞山的情节,越是了解闫时轮,越是在意他的心情。   “关于我的眼睛?”   “嗯。”   苍舒言的语调很低, 听得出来她似乎有些难受, 闫时轮笑了笑, 伸出了手,苍舒言便不由自主的握住了, 这一幕连过来收拾餐具的服务生都看的有些炫目,年轻的女孩不由的开始陶醉,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笑一下, 只怕心都要化了吧。   “每个人性格不同,我不强求你能放下,你只需要记住,即使我看不见,也不影响任何的事情,特别是感情。”   “真的吗……那如果我家人不同意,我会孤军奋战,你会支持我吗?”苍舒言说的是真的,她眼神中有的都是真切的情感,闫时轮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即使孤军奋战她或许都不会放弃。   “想太多了,还吃不吃提拉米苏。”   并不是闫时轮要逃避,也不是他给不出承诺,只是他很明白,感情是感情,他们之间有的不仅仅是感情,现在他还没把握,苍舒言会不会因为姬雅的原因而对自己由爱生恨,但是他们的未来,他却不希望这片荆棘会伤了苍舒言。   然而对苍舒言来说,她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即使闫时轮没给出承诺,她也同样不会气馁,因为她相信闫时轮对自己是有情的,她也会慢慢的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原因。   “当然,我要双份,不吃穷你这个大猪蹄子,我感觉自己吃大亏了。”   “那你可要努力了,我怕你没吃穷我,先吃坏自己的胃。”闫时轮不由自主的又触摸到那紧致的脸颊,她的皮肤虽然不像丝那样滑,但却十分的有弹性,轻轻捏了一下苍舒言的鼻头不由的感叹很好捏。   “我不怕,反正你不仅是警界男神,还是医学界的扛把子,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呢。”苍舒言满足的一勺一勺的将含着浓郁巧克力粉的提拉米苏塞入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她很安心有闫时轮在身边,她很清楚大洞山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吃的那么快,真可以品尝出美味?”闫时轮调笑道。   “哈,你是不知道我们警察有多忙,有时候连坐着吃饭的时间都没呢,哪像你一个大少爷,细嚼慢咽的,怕是一杯咖啡都能喝上半天吧。”   “那你可以考虑做我的徒弟,你们的局长就不会在坑你了。”闫时轮淡定道。   “我不要,师徒恋行不通,要被人诟病的。”苍舒言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随后似乎发现又上了闫时轮的当了?   “好啊,你怎么那么……蔫坏蔫坏的,哼明天我要把所有要接近你的莺莺燕燕的,全部打出十米之外,看你还怎么撩妹。”   苍舒言气鼓鼓的瞪着那笑靥如花的闫时轮,恨不得咬他一口,一个男人笑的那么好看,真是惹人犯罪。   “我还以为,我没提拉米苏来的吸引你。”闫时轮哀怨的说道。   “明知道你蔫坏,明知道你卖惨,还是要上你的当……”随后苍舒言不说话了,闫时轮微微偏头,似乎在判断苍舒言接下来的动作,当他感觉到苍舒言的逼近,她的唇似乎停留在自己右侧的脖颈时,闫时轮的身体又僵住了。   当然苍舒言之前说的盖戳,只是说还没行动,现在却忍不住要行动了,虽说不能留很久,但苍舒言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怕麻烦,不介意每天在同一个位置落下自己的印记,用力的嘬了一口,直到出现一个红红的小草莓,才满足的舔了舔唇。   “好像,刚才你还说,大庭广众……”闫时轮无奈了,原来不太相信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一点,现在却妥妥的相信了。   “怕什么,反正我不去看,等于看不见。”苍舒言此时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的继续端起第二盘提拉米苏,感受着浓郁醇厚的巧克力与面粉鸡蛋的完美融合,口中丝丝棉滑,心中则是滴滴如蜜。   “那么大胆,不过,我喜欢。”闫时轮说的很轻,轻到苍舒言还来不及听清,但她却不追问了,因为她很明白,闫时轮如果愿意,自然会说给自己听。   “阿时,你是医科毕业的吗?”   “这是相亲式的互相了解吗?”闫时轮轻轻一笑,问道。   “讨厌,难道自由恋爱不需要相互了解吗,我想听你说。”   “是,我是医科毕业,主修临床心理学。”   苍舒言真的很难想象,像闫时轮这样的盲人,要考入医科是要付出多少的努力?不仅如此,医科一般也是很难接受一个盲人学子,而闫时轮从十五岁也就是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失明,这中间付出的汗水,苍舒言觉得对比自己,过去的自己活真是混沌。   “一定,很辛苦吧。”苍舒言的眼神中不是同情,是浓浓的不舍。   “每一个学霸的必经之路。”闫时轮说的很轻描淡写,但苍舒言却明白,他不希望自己过多的纠结他的双眼,但苍舒言却很想了解闫时轮,他的一切一切她都想知道。   “阿时,以你的年纪是不是毕业没多久呀。”   “我十八岁就已经考入医科,毕业已经五年了。”闫时轮不以为意的说道。   “额……你不会告诉我,你二十二岁毕业的时候是博士……”   闫时轮并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苍舒言觉得自己真的是菜爆了,当初要不是自己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连警校都不会去考,如果不是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认识闫时轮,而一个学霸和学渣之间就更没可能发生什么爱情故事了。   “每个人的志向不同,并不是学的多,就一定会成为别人敬佩的对象。”   “阿时,你是不是过去从来不参加医学交流会的?”苍舒言忽然转移了话题,因为她明白闫时轮的用意,他不介意她的学历,更不想给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为什么这样问?”闫时轮疑惑道。   苍舒言没回答,因为这是她的私心,一想到或许过去很多次,有不同的女伴在他身边,那些女人或许一个比一个精英,就好像今天看到的红姐,那也是警校名动一时的校花,而自己不过就是个堪堪混到毕业证书,依靠师兄和父亲留下的资本而进入总局菜鸟。   “我第一次去,这一次会去是因为我需要见一个人。”闫时轮似乎感觉到了苍舒言低落的情绪,随后很快便解释了自己的用意。   “是女医生嘛。”苍舒言口气酸酸的。   “是男医生,你是不是会没那么难受?”闫时轮轻轻的揉揉了苍舒言柔软的发丝,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讨厌。”苍舒言嘟囔着,似乎还不解气,又执起闫时轮的手,装作用力的咬了一口,实则唇齿只是轻轻的摩挲着闫时轮的手掌。   此时的苍舒言很庆幸,这苏达斌原来的座位比较僻静,也许是为了他们洽谈警界的机密,没多少人注意她这些令人害羞的举动,而闫时轮的手掌则轻轻抚着苍舒言的受伤的后脑勺,心中感慨万千。   “改个发型,能把这疤痕遮挡一下。”   “好,我不疼了。”苍舒言看得出闫时轮的不舍,不由了捏住他的俊脸,紧致光滑,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毛孔粗大,闫时轮的脸就好像汉白玉一样的色泽,你甚至可以看到泛着令人安心的光晕。   “阿时,很好捏。”苍舒言笑的很开怀,闫时轮没想到现世报来的那么快,不由的无奈,任由苍舒言把自己的脸搓圆捏扁,直到她舍得放手了,闫时轮才感到原来自己居然舍不得她放手。   之后直到日落时分,苍舒言还在美发,而闫时轮则是静静的坐在他专属的休息位上,一旁有特别调制的果茶,原本苍舒言不想为一个发型折腾太久,毕竟闫时轮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没很多可以打发时间来消遣的项目,但却拗不过他的要求。   即使被固定在理发座位上,苍舒言的双眼还是不由得要瞟向闫时轮,她总感觉那样的他充满了孤寂,和这个世界,这个地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就好像应该在自己梦中的场景里,那里才是适合他的地方。   苍舒言似乎并没在意自己的头发被发型师塑造成什么模样,除了看闫时轮,苍舒言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困,眼皮子也开始耷拉起来,小脑袋则时不时的一点一点,而对于这种情况在苍舒言的眼神不在注视自己的时候,闫时轮也猜到了一二。   以苍舒言这种性格,让他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不犯困只怕也不可能,闫时轮想着看来以后还是要让她随性一些,这些东西并不适合她。   “老板,言姑娘好像睡着了。”   杨智城此时也已经回到闫时轮的身边,相处千年杨智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地位似乎岌岌可危了?过去都是自己充当闫时轮的眼睛,为他描述一些他所需要的画面。   “还有多久可以完成?”闫时轮这句话自然不是问杨智城,而是问苍舒言的发型师。   “老板最多半小时了。”   “不影响你的工作,就让她睡会。”   发型师似乎很会意,还给苍舒言的小脑袋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既然老板发话了作为打工的那之后尽力的伺候这个与众不同的上帝,此时店内的其他人有的羡慕,有的感叹,而在杨智城的心里,如果闫时轮看得见,他此时的眼神一定会是最温柔的。   然而当苍舒言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换了个位置?此时自己正躺在闫时轮原来坐的沙发之上,而且自己的脑袋似乎还枕着一个十分舒适的“枕头”,视线往上看去,苍舒言顿时觉得心脏好像骤停了,她能感受到闫时轮的心都在自己身上。   “呃,你怎么不叫醒我呀。”苍舒言有些慌,因为在闫时轮的大腿上还有可疑的水迹,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擦唇边,完了羞死了。 第34章 医学盛典   “我也想叫醒你,不过我失败了。”闫时轮无奈的耸肩, 动了动有些麻痹的右腿, 手也下意识的想要去触摸,确定裤腿上是湿润的感觉?   “啊, 饿了吧,我饿了, 我们去吃饭。”眼尖的苍舒言瞬间握住那只准备探摸的手, 不由分说的,用双臂抱住闫时轮的右臂, 阻止了他继续摸到自己出糗的证据。   “你不先看看自己的新造型吗?”闫时轮轻笑,如果不是怕弄乱了苍舒言的发型, 他还真想摸一摸。   “唔,造型哪有你重要, 回去看也是一样的啦。”苍舒言心虚的模样, 令闫时轮心情大好,既然她那么在意,自己也没必要去令她紧张。   “那, 想吃什么。”闫时轮此时也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双腿, 便向外迈步了。   但这个问题苍舒言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很想吃麻辣火锅, 但却不知道闫时轮可不可以吃,而且闫时轮眼睛不方便,这种食物对他来说一定会很麻烦吧。   “阿时, 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像,就在昨天,你还很不习惯我食素。”   “阿时,不吃肉,会不会营养不良呀。”苍舒言不由的开始担忧闫时轮的健康问题了。   “我很像难民吗?”闫时轮哑然失笑,又不能说其实自己不吃也没所谓。   “没,反而很像太子爷。”苍舒言一本正经的回答,满脸认真的样子,反倒是引起了店里其他人的注意。   “既然你不说,那就我决定了。”   苍舒言呆愣愣的看着闫时轮,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粉红泡泡包围了,口舌也变得迟钝了,要不是闫时轮说话的时候是刻意的停下,苍舒言觉得自己一定会撞在门框上的。   “阿城,去蔻喜。”闫时轮的话,杨智城自然不会有任何疑虑。   而苍舒言到了之后才知道,这闫时轮就好像有读心术一样,她想吃火锅,他居然来的就是火锅店,只不过与一般的火锅店不同,这是一家融合了火锅与港式茶点的花园式店铺。   环境清幽雅致,小石板路通往店内,两边都是昏黄的复古式路灯,两栋别致的小洋楼屹立在花园内中,欧式拱形落地窗,薄薄的窗纱轻轻的拂过,令人感觉舒心宜人。   “阿时,这里好美。”苍舒言觉得,这一辈子大概都没试过,火锅还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吃。   “你喜欢就好。”   从二楼包房的窗户看下去,浓郁的植物,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维持了郁郁葱葱的模样,一簇一簇的鲜花,在灯光的衬托之下,显得神秘又娇媚。   “阿时,不会觉得火锅会有些不方便嘛……”   “你这样说,确实提醒了我,那是不是有劳言姑娘帮我呢?”闫时轮颔首,似乎想要隐藏脸上的笑意。   而当闫时轮在听见响动之时,就感觉到,苍舒言不是坐在自己对面,而是在自己的身侧,很近的距离,甚至连她蓬勃的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   “连我想吃什么都能知道,阿时为什么不相信我的心意呢。”苍舒言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懂要怎样化解他的心结,让他毫无顾虑的接受自己。   “有一些事情,还没到时候,给我一点时间,你愿意相信我吗?”   “阿时,我会等到的对吗。”苍舒言的眼神中充满了炙热的爱,烫着闫时轮的心,他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将人拥入怀中承诺道。   “不会很久的。”   “那好,可不可以开动了,我好饿。”苍舒言看着沸腾的锅底,满满的肉片,鱼片,大虾以及琳琅满目的鲜蔬,忍不住食指大动。   当然苍舒言不会忘记闫时轮,不会只顾着埋头自己吃,她先给闫时轮的碗中堆满了蔬菜之后,才开始攻略一盆一盆的肉类,海鲜,期间还不断的注意,就怕错过闫时轮的每一个动作,怕他不小心会被烫到。   直到苍舒言满足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闫时轮家中客房的床上,她的思绪才开始涌动,今天好像闫时轮回应了自己,虽然不是直截了当的,但有进步了耶,苍舒言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动力满满。   对于明天的医学盛典,苍舒言绝对有信心,要给这警界男神保驾护航,所有的心机女全部要被弹的远远的,而当见到自己全新的造型时,苍舒言觉得自己似乎变了一个人?原来自己也可以那么漂亮吗?   此时的闫时轮正站在庭院之中,好像在深思,又好像在回忆今天与苍舒言一天的相处,他很欣喜这种相处,也很想保留苍舒言这一份单纯的快乐与满足。   “大人,明天有什么计划?”杨智城低声问道。   “明天见过那个人再做打算。”   “大人,他真正会来吗?好像他与大人一样,很少会参加这种活动。”   “我能感受到的,他同样也能,既然我将出席的消息放出去,他就一定会来找我。”   “那大人为何不直接找他。”杨智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只东西也不简单,迂回一些,反而可以让他更为自大。”   闫时轮不由的回忆,元神出窍之后所追寻的那只东西,他直觉就是它杀死了吕教授,只不过现在吕教授的尸体自己还没机会接触,还有一些环节也还没想通。   “早些休息,明天还需要你。”   “大人也早些休息。”   而苍舒言吃饱喝足,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美容浴,接下来则睡的很香,一夜无梦畅快的不得了,直到阳光透过未拉起的窗纱,映照在脸上,苍舒言才感觉到,好像很刺眼?不由的皱了皱眉,万般不愿意的掀开眼睑。   动了动身体,坐起之后,苍舒言忽然发现闫时轮正站在阳光之下,浑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了。   “言儿,醒了?”闫时轮回过身,他听见了苍舒言动作的响动声。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苍舒言觉得要不是闫时轮看不见,她一定会发飙的,要知道自己的睡相那真是一个不可言喻的可怕啊。   “时间差不多了,我是来叫你起床的。”   “哦哦哦,好,我马上就好,很快的你等我。”苍舒言瞄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大礼盒,这个应该就是昨天买的那个小礼服吧,不由的嘴角笑出了花,她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后来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情美不起来了……因为自己已经洗漱完,化完淡妆,而闫时轮似乎还没要出去的打算,难不成要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虽然知道闫时轮看不见,但……他听得见啊,想到这里,苍舒言不由的耳根子都红了。   “我我……要换衣服了。”   “不需要我帮忙吗?”闫时轮笑了笑,他记得这件礼服的暗扣并不是那么好扣的。   “不用不用啦,衣服难道我不会穿吗。”苍舒言嘟嘟囔囔的,拽着闫时轮的手臂,就差没将他踹出门外,直到关上门,她还听见闫时轮那富有韵味的嗓音叮嘱着。   “那我就在门外,有需要就可以叫我。”   再然后,苍舒言终于明白闫时轮赖在自己房内不走的原因了,和那暗扣较量了有十多分钟,苍舒言觉得自己败了,但要她出口求救,还真是羞死了。   “言儿,时间差不多了,需要我帮你吗?”闫时轮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试探道。   “你是故意的吧,哼。”   “那我进来了。”   接下来,苍舒言没说话,只感觉到闫时轮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接触到自己后背的皮肤,暖暖的令人向往,当然苍舒言还有些担心闫时轮也搞不定,毕竟一则他看不见,全靠摸,二来怎么这也是女孩子的礼服呀。   但闫时轮并没花太长的时间,似乎驾轻就熟了,连那小礼帽都可以亲自为苍舒言带上,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苍舒言觉得就算是新娘也不过如此吧,镜中的自己,苍舒言几乎认不出来了,美眸含秋,粉颊嫣红,水润的唇微翘。   而闫时轮的手中不是何时多了一条极为璀璨的铂金项链,小巧的海豚型坠子,眼部是一颗璀璨的钻石,别致又精巧,却不失典雅与高贵。   “我想你应该平时不带这些,仓促准备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好美,谢谢,我很喜欢。”苍舒言从来没试过有这种感受,轻轻抚摸这那项链,指尖都有些颤抖。   而闫时轮也俯下身,他没带墨镜,阖着的双眸似乎有些不安,睫毛微微的煽动,像海中起伏不定的羽毛一样,撩拨的苍舒言怦然心动,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想要触摸什么但最终却收了回去。   “阿时。”   “我看不见,怕弄花你的妆。”   “傻瓜。”苍舒言情不自禁的抱住闫时轮的脖子,随后又执起他的手,让他触摸到自己的脸颊,眉毛,眼睛,鼻子,唇,最后是他所送的项链。   “上午的学术会,会很闷,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留在车上,阿城会陪着你。”闫时轮的指尖,留恋在苍舒言的肩头,似乎很不舍得放开。   “说什么呢,再无聊我也陪你去,我可不想被那些大美女,大医生勾搭我的大猪蹄子,说好了的,可不许撇开我,还是说,你想去会你的莺莺燕燕呀。”   苍舒言假装生气的模样,令闫时轮会心一笑,他怎么会听不出,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也没想到,苍舒言竟会那么善解人意,只是可惜现在的自己没办法看见她的模样,记住她的容貌,即使反复的去摸,指尖所留下印象还是差别很大的。   “那,今晚宴会上的美食也算是弥补你白天的辛苦了。”   “这还差不多,我们走吧。”   苍舒言挽着闫时轮,美滋滋的离开了青山小筑,然而从下了车开始,苍舒言才明白,闫时轮是怎样的光彩夺目,今天他所穿的是深紫色的礼服,胸口的礼花是褐色的丝绢叠成,玄色的领结显得墨镜不那么突兀,反而更添一份神秘。   “闫大领导,你真是吸睛。”苍舒言低声悄悄的说道。   “又吃醋了?”闫时轮轻笑。   “才没,我是嘚瑟,懂不,我看上的大猪蹄子,当然是完美无缺的。”苍舒言得意道,她是真的很开心,她可以看得出,闫时轮的出色是实至名归的。   这一届的医学交流会是在靖海市最为有名的万人礼堂举行,而晚宴则是设在礼堂附近的一家极为高档的五星级酒店,苍舒言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闫时轮参加颁奖典礼,这就意味着他要上台领奖,甚至还要讲演。   “阿时,我能陪你上台吗?”苍舒言不免担心,毕竟陌生的地方对闫时轮来说还是有许多的障碍的。   “担心我吗?”   如果是过去,苍舒言一定不会承认,但现在却不同了,这是闫时轮实际的障碍,和自己的面子没一点关系。   “嗯,这里你没来过,我怕你……”   其实除了担心闫时轮不能独自上台,苍舒言也担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想闫时轮这样出类拔萃的人,一定会有很多嫉妒者,如果有人趁机想要他出丑,也不是没可能的。   而闫时轮还没来得及让苍舒言安心,还没来得及解释其实无论是陌生还是熟悉的地方,对他来说并没太大的影响,他并不是完全靠习惯来生活,他的感知力也比普通的盲人高了数倍,只不过话没出口,却被一道傲慢的声音打断了。   “哟哟哟,这是谁?我没看错吧?闫学弟竟然也会出席这种场合?”   苍舒言心中的火一下就升起了,这不才说可能会有人暗搓搓的搞鬼,势利眼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从说话的男人眼中,苍舒言看到的是妒火与不屑,甚至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第35章 会面   接下来的表现,苍舒言完全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上前一步隔开了闫时轮与那出言挑衅的男人, 从那男人的女伴眼中,她同样也看到了妒忌, 只不过这个妒忌的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这位先生是多久没清洁口腔了,要不要我推荐一个不错的牙医, 你嘴里的酸臭味让人真是受不了。”   说完这一句话, 苍舒言并没有给对方有什么反驳的机会,下一句话就接上了。   “哎呀, 我都忘记了,你也是医生吧, 既然是医生怎么那么不注重自己的健康问题,这位姐姐, 难道你没闻到吗?”   苍舒言一脸嫌弃捏着鼻子的模样, 说话的声音有一点点的变味,但听在闫时轮的耳中却别有一番风味,令他不由的仰起嘴角, 感叹原来平时软绵绵的苍舒言, 那模样都是伪装的, 攻击起人来还真是蛮横,夹枪带棒的话语还富有创意。   当然闫时轮也不会让苍舒言孤军奋战, 在他的心里,未来的荆棘他都会为她剖开,无论多少的困境, 他也不会轻言放弃,这一次他想要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命运。   “言儿,说不定学长只是今天胃不舒服。”闫时轮很自然的上前,和苍舒言并肩而立,亲昵地揽着她的肩头,而这一个十分自然的动作,苍舒言却在对面女伴的眼神中,看到炙热地恨意。   “闫师弟,我真是没看出来,你眼瞎心倒是不瞎,找的女伴不仅牙尖嘴利,生的还真好看,只不过她这样娇美的鲜花,你懂得欣赏吗?”出言挑衅的胖男人,丑陋的嘴脸,在苍舒言看来真是,连肥肉都气的在抖动。   “多谢学长夸奖,也幸亏我眼盲,看不见你丑恶的嘴脸,不过确实你得当心自己的身体了,三十五六岁胆固醇过高,血压也控制的不好,我怕你气的中风,你这种品性的,未来的趋势相信学长作为心内科的比我更了解了。”   苍舒言此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小辣椒,全身冒出呼呼的热气,要不是闫时轮揽着自己的肩膀,她非冲上去教训那男人,不打到他变成猪头,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也许是闫时轮太过出色,一旦有人挑衅后,就更成了礼堂中众多人的瞩目对象,苍舒言此时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能给闫时轮带来麻烦,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过激的行为,让闫时轮再受别人的诟病。   而闫时轮似乎也感受到苍舒言身上的怒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语调也是十分的低婉,神色充满了令人欣羡的温柔。   “我们先入坐吧。”   苍舒言当然没忘记自己今天的任务,她要成为闫时轮的眼睛,不仅是今天,从现在开始,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闫时轮有需要,她就愿意为他描述自己所看到的世界。   然而闫时轮是这一次盛会的主要嘉宾,一来他是得奖者,二来医学界的前辈都邀请他要做一次演讲,三来他身份特殊又有明显的不便,所以闫时轮的座位是在嘉宾席的第一排,而这也正是整个医学界,许多年轻翘楚所都羡慕的位置。   “你真是没用,每一次都说不过那个瞎子,从过去在研究院就是这样,永远被他踩住,你看见没她那个女伴穿的,那是我想订很久的小礼服,但这个早就绝版了,偏偏她就有的穿,你现在做到副院长又有什么用?别说嘉宾席了,你连普通席的第一排都坐不到。”   苍舒言听的不清晰,刚才那对令人讨厌的男女,女人骂骂咧咧,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来,她知道闫时轮一定听的很清楚,不由的又握紧他的手,她不是介意闫时轮的残疾,但是却很在意这些人用他的弱点来攻击他。   “阿时,那个胖子会不会和他的女伴吵起来?”苍舒言开始有点幸灾乐祸,如果吵起来她不介意去火上浇油。   “他向来很识时务,要不然也不可能做到现在的地位,那女人的背景是他惹不起的,想要翻身除非他真能超越我。”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哈哈,阿时你不会告诉我,就那德行还能靠女人上位?”苍舒言的美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多傻的女人会选这种男人?   “男人也不是都靠色相,更多的靠这里。”闫时轮轻笑,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眉角。   苍舒言明白,确实没错,很多男人只要长的还过得去,靠一手把妹的技术,也足以哄得一些初入社会的小女孩死心塌地,她回头又仔细的看了一眼,那肥胖的男人其实长的还可以,如果不是发福了,应该还算的上有魅力。   “阿时,那个该不会是他老婆吧?”苍舒言忽然低声问道。   “看来你的分析力确实不错。”闫时轮的话语充满了赞叹,对于苍舒言他从来没吝啬过任何的赞美与欣喜。   “我担心,他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如果你上台的时候出什么意外,那不是很危险,而且我不想这种人会伤害你。”苍舒言低声说道,糯糯的语调一下下冲击着闫时轮的心,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开始有一阵压抑不住的悸动。   “这么聪明,他的心思都被你看穿了,那言儿有什么好办法。”闫时轮语调很低,令人迷醉的嗓音就在苍舒言的耳畔,一时间苍舒言觉得自己脑子又空了,哪里还想的出什么好办法?   而那一对人品极差的夫妻此时却是在谋划着如何让闫时轮出丑,如何能将那高高在上的人踩的脚底。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不过就是一件礼服没能赶上,下一次重新订一件限量版就是了,再说了就算她穿上了又怎样?她不过就是闫时轮的活体导盲杖而已,哪能和你的地位比对不对。”   男人献媚的表情如果那张肥猪一般的脸掉个十斤肉,或许还会看出殷勤切切的感觉,而现在伴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就算朝夕相对的夫妻都难免心生厌恶,女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你,混到现在还没一个瞎子混到的好,你看见他的车没,你知道他住的什么别墅?人家连开车的保镖穿的都比你上档子,你看看你自己这两年都胖成什么样了,你别真被他说中了,到时候不到四十就中风,要是口眼歪斜了,我可不会照顾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好媳妇别生气了,气坏自己不是太不划算了,你看啊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总有机会给你报这个仇,何况他就算再出色又怎样?我会不会中风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他实实在在瞎了十几年了,而且没的医。”   男人愤恨的表情慢慢的因为想到这一点而变得舒畅起来,是啊每每嫉妒的火焰燃烧自己的时候,他都是用这种方式来浇灭,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不管怎样至少比闫时轮多了一个优势。   “我听说他出生就有眼病,治了很久没有好,反而最后还是瞎的彻底,你知道他什么眼病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他很小就经常去国外,目的想要治好,不过一直没什么起色,反而越来越差,十五岁那会完全失明,闫氏集团也不可能养一个残废做继承人,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让一个大法师收养了,要不是这样他哪来的成就。”   “好了,不管怎样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复明,这个弱点总有一天会爆发,今天我总会找到机会让他出丑,也好让我老婆消了这口气。”   肥胖的男人一边替女人顺着胸口,一边口中不停的奚落着闫时轮。   “两位在商量这种恶毒计策的时候,难道不应该看看场合?”儒雅清冷的声音,突然的出现,似乎还蕴含着一丝怒气?   “你什么人?”头秃腹圆的胖男人一瞬间的站起,满脸怒意却隐藏不了一丝的惊慌,肥胖的身躯微微的晃了晃才站稳。   “很不巧,闫时轮恰巧是我同系学弟。”白色礼服的男人眼神中射出的是凌厉的寒芒,他正是今天闫时轮要见的人,儿童心理学专家秦硕湖。   “秦先生,误会了……我们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千万别当真……别当真啊。!”口唇有些颤抖,头秃腹圆的胖子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有些麻麻的,不由的有些迷茫。   “如果你现在去医院,或许还可以避免半身不遂的恶果,好自为之。”白色礼服的男人,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   头秃腹圆的男人又一次站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没成功,右半边的身体莫名的无力,嘴角不断的抽搐,不安与惊恐充斥在他的内心,瞪圆的双眸中看见的是耀目的灯光,慢慢的这些灯光的角度变得极为诡异。   接下来胖男人的意识也变得混沌不堪,听不清耳边的呼喊,只感觉到身体莫名的抽搐,心脏也在阵阵的紧缩,唯一的意识是难道自己真的中风了?怎么可能?这是诅咒?平时自己的身体并没什么中风的先兆啊。   而这一幕在苍舒言看来真的有些吃惊了,她不由的注视着身边的闫时轮,他是怎么知道对方的病症,而且真的那么快就发作了?   “言儿,不会怀疑是我用术法让他发病的吧。”闫时轮微微一笑,转过头,即便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也从不吝啬与她正面相对。   “没啦,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这个病的呀?”苍舒言摇了摇头,好奇道。   “我吗……”闫时轮顿了顿,并没说下去,好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   “好阿时,你就告诉我嘛。”苍舒言轻轻的晃着闫时轮的臂膀,撒娇的的态度,令她原本软糯的声音变得更加具有诱惑力,闫时轮感觉自己好像吃了龙须糖一样,那雪白绵软的细丝在口中慢慢的融化,又渗入心尖的甜。   “随便说说,也许是我乌鸦嘴吧。”闫时轮老老实实的交代,却令苍舒言瞪大了双眼,她原本还想至少闫时轮会来一句是推测的,想不到他也会那么无厘头?   “原来阿时也不是事事都讲理据的。”苍舒言觉得,闫时轮有时也很可爱,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很正经的。   就在两人低声谈话之际,苍舒言忽然觉得有一道身影似乎向自己和闫时轮走来,心中不由的又开始警惕起来,又是什么人要来作妖了?   而当人影走近之后,苍舒言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还是说对方太善于隐藏了?至少从他的外貌气质来看,与之前那个挑衅的胖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这使得苍舒言忍不住打量眼前,一身纯白礼服的男人。   “学弟,很久不见了。”男人语调温润,浑身更是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息,无框的眼镜之后,那对眼眸清澈没一丝的杂质,就好像山涧的清泉一样透亮。   他伸出的手掌,宽厚而平滑,虽没闫时轮那么高大,但身材比例却是恰到好处,苍舒言看着看着,心中冒出一股奇怪的想法?如果说闫时轮有时给人很仙的感觉,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比他还要仙上三分。   “秦学长,终于来了。”闫时轮缓缓的起身,话语一出,苍舒言就明白了,原来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见眼前这个看起来特别像儿科大夫的男医生,苍舒言此时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但闫时轮的下一个动作,令苍舒言忽然又迷茫了,就在闫时轮握住对方的手掌那一刹那,苍舒言感觉不出他的动作有任何的窒碍,一开始她还以为闫时轮不会伸手,毕竟被动状态下,闫时轮并不方便和人握手,那他是怎么判断那么准确的?   “姑娘,我借时轮用一用,你不介意吧。”儒雅的声音,配合恬静的气质,苍舒言忽然觉得医生不就应该是这种模样的吗? 第36章 电光火石   说不介意是假的,苍舒言现在就好像护着崽的母鸡, 那紧张的表情令儒雅的男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眼神中透露的情绪,却叫苍舒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欣慰, 是什么鬼?   对于苍舒言来说,虽然感觉这个男人对闫时轮没有恶意, 但闫时轮毕竟弱点太明显了, 谁知道他今天来见的人是敌是友呢?如果对方有什么不轨企图,苍舒言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开始胡思乱想了。   虽然对于闫时轮的自卫能力, 她是绝对相信的,但她就是不能忘却在大洞山, 他所流露出的那一刹那的无助,在苍舒言的心里, 闫时轮毕竟看不见, 他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万一有什么事,很有可能会令他受到剧烈的打击。   “阿时, 真的不用我陪你?”苍舒言担忧道。   “在这等我, 学长也可以顺便带我熟悉环境。”闫时轮的语调很温柔, 也很自信,给苍舒言一个安心, 同样也给对方一个台阶。   “嗯,那我等你回来。”苍舒言言语中有些许的眷恋,舍不得放开闫时轮的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牵着他,那个指尖有细微磨砂感的男人。   直到一白一紫的人影渐渐的走远,苍舒言才缓缓的坐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苍舒言开始刷微博,看抖音,以为可以打发时间,但心却还是围绕着闫时轮转,脑中不由的想到他今天演讲会说什么呢?会让自己了解他的过去吗?   而离开苍舒言的身边,闫时轮也有不舍,这一份不舍成为白礼服男人打破沉默的开端。   “你真找到她了,只不过这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改变?”还是一样的温润,但却透着一股担忧。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不会放弃,也不会妥协。”闫时轮的声音难得透出一股沉重之感。   “拗不过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男人无奈道。   “你不怕连累到你吗?”闫时轮有些讶异。   “我从不在乎血脉,神族也不是各个都会针对你们。”   “但你背负的不同,作为神使,如果牵扯到我的计划中,我怕上面不会放你干休。”   “先不谈这些,你特地引我来,是查到那只走脱的魔兽?”   “他对你出手了,我想我追的目标没错,特别提醒你别着了他的道。”闫时轮的语调也有些的担忧。   “多谢你,那你有什么计划?”   “今夜,我想是他最好的出手时机,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据。”闫时轮的话语有着身为警察的专业性。   然后他开始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来,而在这个过程中,闫时轮也在白礼服的男人带领下,熟悉了接下来可能单独行走的方位和通道,当然闫时轮也相信,主办这次医学盛会的人也不会疏忽这一点,必然会有礼仪为自己带路。   “你自己小心,平时你不出现,还不会激起太多的怨恨,但今天不同,倒了一个,或许会让更多对你不满的人,心生嫉妒,我知道眼盲对你并没太大的影响,但我怕她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而此时的苍舒言竟然开始不习惯了,她发现仅仅这两天,她就放不开闫时轮,现在他脱离自己的视线不过就是短短的时间,她就按耐不住,想要去找他,苍舒言忽然明白那些热恋中的女孩为什么连电话粥都能泡好几个小时了。   心动了,脚好像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如果不是苍舒言担心闫时轮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担心,她早就忍不住要去找人了,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苍舒言才真正安心。   “阿时,你学长呢?”苍舒言发现,闫时轮竟然是独自一个人回来,不免有些抱怨那白礼服的男人,他就那么心大,闫时轮看不见在这样陌生的场合,竟然让他一个人行动。   “你不用担心,虽然我对这里不熟悉,但我的行动并不是只靠熟悉度和步数来引导的。”闫时轮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给苍舒言解释。   “啊?那是?”苍舒言显然是想象不出,如果不是靠这些,单单靠手杖的话,她实在不敢想象,闫时轮要经过多少次摸索和跌打滚爬?   “言儿知道蝙蝠是怎样行动的吗?”闫时轮的问话声很低,几乎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而苍舒言真是羞到家了,对于这些她真想说自己的生物课就没及格过。   闫时轮当然也听见她摇头的声音,不由的低声轻笑,他是不介意详细的解释,只不过怕她会听的犯困。   “简单来说,我可以通过声波回声来避免各种障碍。”闫时轮的解释惹的苍舒言吃惊不已。   “阿时,这……算不算是特异功能呀?”苍舒言想到之前那没有丝毫犹豫的握手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算不上,只不过是通过训练,提升了听力而已。”闫时轮无法解释的在深刻,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也不适宜对苍舒言说。   “好像盲人的听觉是特别的好,但阿时比他们好很多很多倍。”   闫时轮可以听出,这是由衷的赞美,她似乎已经没最初那种难受的心境,她似乎开始慢慢接受和习惯自己的状态了,对于这一点闫时轮感到欣慰,毕竟之前只是为了安慰他,即使未来放下墨斯这个身份,他的双眼也没可能复明。   “马上大会就要开始了,如果感觉闷,就睡一会。”闫时轮的体贴苍舒言很受用,只不过这一次她怎么都要等他演讲完才睡。   “阿时有准备演讲稿吗?我今天出门都没见你带。”   “我还以为,你希望我领完奖,就带你去吃大餐。”闫时轮的神情中满满的宠溺。   “大餐和了解你,我选后者。”   苍舒言抱着闫时轮的臂膀,因为她可以感受来来往往的人们,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羡慕与嫉妒,现在她不讨厌那些嫉妒,甚至鄙视闫时轮的眼神,因为她开始了解越是出色的人,越是要承受的更多。   “言儿很在乎得奖吗?”闫时轮似乎能感受到苍舒言身上的变化,在他内心并不希望苍舒言会有这种贪慕虚荣的心境,这对于她的未来并不是好的发展。   “才不是,因为是阿时得奖,我才开心,但如果这个奖杯和阿时无关,我才看不上呢。”苍舒言并没意识到闫时轮这样问的用意,只是将心里话如实的交代出来。   “如果阿时没奖杯,阿时还是最好的阿时。”苍舒言的脸上展现出最为幸福的笑容,她一点都不会因为闫时轮看不见,而收敛起这些情绪的表达,因为她相信闫时轮的敏锐,他一定可以感受到。   “看来我白担心一场。”闫时轮释怀的笑意,闪的苍舒言内心一阵悸动,对于闫时轮她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想法,就是藏起来一个人偷偷的把他吃掉!   而当礼仪小姐来带走闫时轮的时候,苍舒言的内心是五味陈杂的,有激动,有感慨,有喜悦,有心酸,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吃味?因为陪他上台的人不是自己。   但当闫时轮站在那璀璨的灯光之下,接过耀目的奖杯与奖状时,苍舒言觉得如果那束鲜花是自己献上的,那才是最完美的,这一次似乎有这小小的遗憾,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见证他每一次的成功呢?   接下来的讲演对苍舒言来说,真是一次人生体悟,她从来没想到闫时轮这二十七年来经历过的是怎样的人生,从背井离乡远赴海外求医,原来他从没享受过正常的童年,在他的人生中遇到最多的就是排挤和不被认可。   苍舒言第一次知道,原来闫时轮才是闫家直系的嫡亲孩子,但却因为残疾而不被认可,正因为失去了闫时轮,他们找回了一名私生子,而这个人却成了闫时轮之后的人生里面最为痛苦的存在,至少这种痛苦对于苍舒言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而对闫时轮来说,虽然述说的并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世,但有一些体悟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对于这伪造的身份,他对苍舒言总有一份愧疚的心。   通过一段并不算太长的演讲,苍舒言觉得自己似乎离闫时轮又进了一步,原来他回国之后,也没试过融入这个社会的学校,他是自学成才的,而能进入医科也是全靠养父在靖海市的威名,虽说他获取机会的途径上与自己同样,但苍舒言却认为他是实至名归的。   而就在苍舒言沉浸在闫时轮的过往中,一道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一切,当苍舒言再抬头时,却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台上就在闫时轮所站的位置上方,那一排闪烁着霓虹的灯架竟然断裂了,刺耳的声音与电光火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闫时轮砸去。   灯架的范围很大,甚至斩断了闫时轮每一条的退路,如果闫时轮可以看得见,或许还有生机,但苍舒言却恐惧了,因为闫时轮他看不见。   在苍舒言的意识中,虽然知道闫时轮是身手不凡的,甚至他还有高超的法术,但对于这种突发的事件,苍舒言没有把握,闫时轮判断起来会不会有时间上的误差。   尖叫的女人正是站在舞台最侧面的礼仪小姐,也就是带闫时轮上台的人,此时她的位置是唯一没被波及到的,但闫时轮离她这个位置至少有十几米,而这十几米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是几秒奔跑的时间,但对闫时轮来说却很有难度。   在灯架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闫时轮就已经听见,也琢磨出这幕后下手的人是什么目的,他本想将计就计,毕竟即使被砸中,对他来说也也就是皮肉伤,墨斯的不死威能完全可以化解,但他最开始却忽略了苍舒言,而现在他意识到苍舒言的心情,令他犹豫了。   “阿时,你的九点钟方位十米距离。”   苍舒言的话叫的很响亮,压过了那不停息的尖叫声,和台下纷乱的脚步声,现场的混乱令苍舒言越来越恐惧,这更加会影响到闫时轮的判断,即使自己出声提醒了,也许也来不及了。   但闫时轮的速度却叫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惊讶,然而即便再快,他的肩头与左臂还是被重重的砸到,苍舒言似乎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她不敢想象,如果闫时轮没跑,她是不是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   闫时轮在受伤之际还推开了可能会被波及到的礼仪小姐,也正是这一个动作的窒碍,导致他没能完全避开坠落的灯架,也算是歪打正着,合了那幕后之人的心意,其实对方也是算计好了,闫时轮不可能当众显现出自己的法术。   如果不是怕苍舒言太过忧心,闫时轮甚至打算就此昏厥,让对方彻底放下戒心,这样今天的晚宴才会是最为出其不意的一击,闫时轮明白对方不愿他出现,所以只能想到这种幼稚的办法来阻碍他的计划。   “阿时……阿时你怎么样。”苍舒言的心痛的好像被撕裂一样,她看的出闫时轮还在坚持,他虽然没倒下,但手中的奖杯却已经掉落在地上,左手轻微的颤抖,五指之间缓缓流出的是他的鲜血,滴落在那褐色的地板上,犹如绽放的嫣红色梅花。   “看来,又要欠你一顿大餐了。”闫时轮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如果不是脸色有一些苍白,如果不是他摇摇欲坠的身形,苍舒言真的很想调侃他总是那么贫嘴。 第37章 出其不意   “说什么傻话,除了手臂, 还有哪里受伤。”苍舒言不敢想象, 那样的重击砸在左肩到整条手臂,会是怎样惨烈的伤势, 虽然从外表来看,闫时轮的手臂形状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好像支持不住了。”闫时轮的语调越来越低, 身体也不由的渐渐靠向苍舒言, 苍舒言感受到他的意识好像已经失去了,是疼的晕过去了吗?   闫时轮的身高与体型远不是苍舒言可以承受的, 当他完全失去意识后,苍舒言就觉得自己快被压垮了, 但考虑到他的伤势,苍舒言只能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高度, 令闫时轮缓缓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看见他染满鲜血的手臂,心又开始颤的厉害。   现场一片混乱,足足过了好几分钟, 才有人恍然大悟需要叫救护车, 需要报警, 甚至大会都必须暂停了,苍舒言很明白, 现场有很多的医生,但缺乏了医疗器械,能做的其实很少, 幸亏闫时轮看起来也没其他的伤势了。   直至上了救护车,苍舒言都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她知道闫时轮很强大,在大洞山那样的环境他都可以带着自己避开危险,她也明白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似乎有不能暴露的难言之隐,但她却不能明白他那一丝的犹豫是为什么?   “阿时,你想做什么是还没告诉我吗,我能感觉到你怕我担心,所以你还是听我的选择了躲避对不对。”   苍舒言握着闫时轮的右手,此时他的左臂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与固定,苍舒言虽然不是医生,但却是警察她也曾经学习过简单的急救,她可以看得出,闫时轮的左臂现在的状态是完全的无力,她甚至很怕,很怕闫时轮在失去视力后还会再失去一条手臂。   她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可以听见自己的话,但她却没办法不说,因为似乎只有不停的说话,才能让自己找回一点理智与冷静。   然而就在苍舒言握紧闫时轮的右手,轻轻的贴着自己的脸颊时,手中却感觉那修长的五指紧了紧,反而握住了她,眼前忽然蒙上一层雾气,下意识的抹了抹,心中是复杂的感觉,令她一时不知道怎样询问,又是怎样责怪。   “没来得及和你商量,让你担心了。”闫时轮的声音听不出痛苦,一如既往的清冽有韵味,他并没睁开双眼,只是那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显示了他已经醒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从来都没这样怕过,就好像那天在大洞山,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你当下任何的危险。”苍舒言的语气不是责怪,是真的恐惧,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就在那一天他就已经明白了苍舒言潜意识中的心意。   “引蛇出洞,我也是当时才推测出来,现在也算是意料之外推动了这个发展。”闫时轮无奈的解释道,他能感受到苍舒言真的很担心他,这也是他最终选择躲避的原因。   但苍舒言却沉默了,她不知道怎样开口,她想要说以后不要这样冒险了,但却说不出口,因为作为警察她似乎很明白这种选择,也许如果是自己,可能也会这样决定,但这一份沉默却让闫时轮心慌,他轻轻的握住苍舒言的手。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保证以后不会这样莽撞了。”闫时轮的诚恳令苍舒言感动不已   “我没怪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能理解你的选择,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但我想做你的搭档,以后都可以和你并肩作战。”   闫时轮的心第一次因为苍舒言的善解人意而颤动,她甚至不问是什么事情,但她却能够理解自己的选择,承受这一份的担忧,他可以体会到,如果自己与苍舒言交换境地,自己未必能做到这样的理解和信任。   “不用担心,这些小伤对我不会有影响。”   “但……还是会疼,会流血,我舍不得。”苍舒言老实的回答,她希望以后不会再看见这样的场景,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见到他的无助,哪怕是将计就计。   之后即使亲眼看见那条手臂散发出柔和的光华,渐渐的原本已经无法动弹的五指变得有力,如果不是血迹还未消失,你甚至不会想到,之前它受到怎样的创伤。   “可惜这套礼服了,稍后我会让阿城再送一套过来。”   “今晚,会有危险吗?”苍舒言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他的计划,了解他所要对付的敌人。   “不用担心,今晚只是一个试探,那只东西并不是我的使命。”   “嗯。”苍舒言缓缓的俯下身,所趴的位置是闫时轮的胸膛,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你一直都没问我,那一天我是怎样救你,就像现在你同样没问,我的手臂是怎样复原的。”   “阿时说过,我会等到,我不急,我才二十四岁,还有很多时间等你,等你完全接受我,等自己真正可以和你并肩而立。”   苍舒言的轻轻的靠着那个温暖的胸膛,她似乎对于这种感受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苍舒言不由的想起听舍的谢老所说的话,如果自己和闫时轮真有前世姻缘,那么他是不是就是梦中的那个人呢?   接下来苍舒言都很安静,因为她能感受到闫时轮在思考,直到目送闫时轮进入手术室,苍舒言才给罗子滔打了电话,而在电话中她得到了一条消息,之前那名疑似要抱走幼童的儿童心理学家竟然出现了,现在罗子滔已经带队去他的诊所了。   之后闫时轮不可避免的又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大约对他熟悉的医生都不会感觉奇怪了,就别说骨骼碎裂了,连皮肤上都找不到一丝的伤口,能做的就是,一番公式化的慰问和安抚吧。   “我需要你们让我住院,至于伤势怎样写,我不介意写的重一点。”   闫时轮缓缓坐起身,令一众稍微知道他身份的医生不由的心中一凛,自己似乎摊上什么大事了?为首的骨科专家不由的抹着额头,试探的问道。   “闫先生是有什么计划?”这句话一出,有小护士不免开始脑补,难道闫先生还需要装病请病假不成?   “只不过想要给有心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闫先生认为该制造成怎样的伤势比较妥当?”   年另一名轻的外科主任不由的内心一阵MMP,你要制造伤势,你就别让伤势复原啊,或者你晚一点再复原啊,我们也没那么难做不是,总不能让我在你好好的胳膊上开几条口子,打上几个钢钉吧。   “暂时不能动弹就可以了。”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这一说却叫在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为难了,不能动弹?什么意思?要打麻药?不对啊麻药真的对你有用吗?而且如果一条手臂不能动弹,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不方便了?   但很显然,闫时轮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给这些医生出了个很大的难题,而当苍舒言看着闫时轮被推入病房安顿之后,内心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已经被闫时轮自己治好的手臂,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失去了活力,就好像一根没生命的木棍一样。   之后直到病房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人呼吸的声音时,苍舒言才狠狠的又嘬了一口闫时轮的脖颈,软糯的声音中有一丝丝的担忧和愤怒。   “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这用的什么药也不知道有没后遗症。”   “只不过是令肌肉麻痹的药物,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闫时轮用右手轻轻地触摸,顺着苍舒言的后背,摸索她的发丝,有一些凌乱,连小礼帽都有些歪了。   “那个东西很难对付吗,为什么你要这样示弱。”   “这样它才会轻敌。”闫时轮并没说,除了让那只东西轻敌之外,他更希望自己的示弱可以为苍舒言架起一道屏障,至少在她还没觉醒之前,不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危机。   “那如果有意外,你现在这样是不是会有危险。”苍舒言还是很担心,如果对方真会对闫时轮做什么,那么现在有一条手臂不能使用的他,实力也会大打折扣的。   “不用担心,即使正面撞上,我也有办法令他不敢动手,何况真正要解决它的人,并不是我。”闫时轮并没有说,自己的能力随时可以令药效失去作用。   “累了吧,晚宴时间还早,先睡一会好吗。”   闫时轮轻轻抚着苍舒言的后背,他能感受到直到现在,她的身体还有轻微的颤动,自己的决定真的让她害怕了,但她却没一句怨言,甚至连他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换来的竟然是她留给他最真挚的关心和信任。   “阿时这一次要叫醒我,不许偷偷一个人去涉险。”   苍舒言真的有些累了,不光是因为被这样的惊吓,还有听了那一大堆学术的东西,脑子早就昏昏沉沉了,如果不是闫时轮出了意外,她怕是早就和周公抢美食了。   当杨智城进入病房时候,所看到的画面就是穿着小礼服的苍舒言在闫时轮的胸口睡的沉沉的,口中似乎还嘟嘟囔囔着什么。   “老板,断裂的灯架我全部查看过了,确实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杨智城一直都没出现,正是因为闫时轮的安排,他一直都在等,而动手的人,他也可以肯定,就是和之前杀死吕教授的东西有关。   “一开始我就听见了,只是没想到被她……”闫时轮忽然停下了,随后又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跟踪结果怎么样?”   “那只东西进入的地方是一家欧式复古的画廊,地理位置十分的偏僻,在画廊外围,我没感受到里面有特别的气息,但很明显有令人有很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来他的背后很有可能和他们有关,也许今晚也会遇到他背后的人。”   “那……”杨智城看了一眼闫时轮的状态,实在有些忧心,如果真的遇到那只东西背后的人,那代表他们的目标就是苍舒言,然而闫时轮现在的行动力是受到阻碍,虽然没损失一半,但肯定还是有所影响的。   “不用担心,即使是黎娜迦,她也不是无智之辈,不可能在鬼母尚未觉醒的时候,对我下手,何况她没这个把握。”   “大人,言姑娘这样睡,怕是要落枕了。”杨智城了解闫时轮的能力,更了解他的脾性,之后他有些无奈道。   “是吗?”   闫时轮只能以手代眼确认苍舒言的位置,然后轻轻的调整自己的方位,最后的结果就是苍舒言四平八稳的占据了闫时轮的病床,而正主则站在窗前,如果苍舒言现在醒来看到,一定又会觉得闫时轮在扮深沉了。   “另外,警方那边我听到消息,罗队长带人去了那家心理诊所了。”   “哈,这罗子滔真是会裹乱。”闫时轮不由的笑道。   “那需要我去阻止吗?”   “不用,今晚你还要奔波,好好休息一下。”闫时轮说完,人却朝着病房大门走去。   “大人去哪里?”杨智城一惊,本打算坐下的身体,也突然挺直。   “怕她醒来,会感觉饿。”闫时轮没留下给杨智城阻止的机会,人已经踏出了房门。 第38章 暗潮汹涌   然而离开病房之后,闫时轮有些犹豫了, 对于苍舒言的口味, 其实就不算这几天的相处,在过去他也是刻意了解过的, 虽然眼盲对闫时轮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和普通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例如在陌生的环境里, 要去寻找苍舒言喜欢的食物, 这对闫时轮来说还是有小小的难度,本来想按照自己的口味和计划去买, 但现在闫时轮似乎又放弃了这个构想,毕竟他很在意苍舒言, 对于她的满足和喜悦,他十分的重视。   “闫, 闫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女孩的声音很腼腆, 似乎还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Festival Walk是不是就在附近?”   闫时轮心中突生计划,一则是为苍舒言买食物,二来对于自己这样突然出现, 不知那只东西会有怎样的打算, 而他很想了解的是, 那只东西背后的人,是不是与他所想的人也有所勾结。   “啊, 是的,闫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小护士不免好奇,这闫时轮被送来的时候虽然是已经清醒了, 但他双目失明应该不知道自己进了什么医院,难道已经有人和他提过了?   “Dr·WONG任职的医院,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闫时轮淡笑回答。   而就在他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之后,半路出现的小护士好像才从迷茫中醒来,看着闫时轮离去的走廊,他挺拔的背影还留在她的脑海中,小护士不由的双颊通红,口中低喃了一句“好帅啊。”   Festival Walk是闫氏集团旗下的购物天堂,名为又一城,目的么自然是和闫时轮的商场较劲,但这一举动反而令原本对于这一方面并不是太熟悉的闫氏集团首席执行者遭到了众多股东的反对。   但作为闫时轮那同父异母的兄长,自然还是有雷厉风行的手腕,强势镇压了一波反对声之后,又一城还是在三年之前屹立了起来,其实在闫时轮看来原本走在酒店集团先驱位置的闫氏,涉足多重经营的购物广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其目的不纯,为了竞争更是在新领域中展开为人不齿的手段,投资太过巨大,风险系数也自然上升,为此导致闫氏内部的股东之间出现了明显的分歧,在闫时轮看来这是他那挂名父亲最为不智的地方。   闫时轮很容易想象,今天独自出现在Festival Walk,很快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那始终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大哥”耳中,虽然闫时轮本人和这个家族确实没什么关系,这个名头不过就是他在这个人类的世界方便行动的代号。   但对闫时轮来说,既然用了这个名头那么这一份的因果,也势必要他自己来承担,毕竟闫氏所有的东西应该由真正能的闫时轮来继承。   Festival Walk距离闫时轮所在的医院并不远,步行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然而就在闫时轮经过安保岗亭的时候,他的动向就已经传入了位于靖海市最为高端的写字楼之内,闫氏总部的顶层办公室里。   宽大的办公椅上,一名年纪约三十出头的男人,黑发大约有齐肩的长度,一丝不苟的梳理成一个马尾,黑灰色的西服将整个人映衬的有一点的阴暗,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紧绷,好像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总裁……真……要让二少进来?”办公桌后站着的男人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这种低气压他好像还在五年前领会过。   “在你心里,他还是闫家二少?”   “错……我错了,是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你好像还没习惯,他早就被闫氏除名了。”男人阴郁的眼神直射说出令他更加不悦话题的员工。   闫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一点,明明自己比闫时轮出生的更早,却因为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只不过是一夜留情,而且母亲还是风月场所的女人,所以即使是现在,自己获得闫氏大少爷的身份,但那个生育自己养育自己的女人依旧不被闫氏认可。   如果不是自己费尽心思的将夺取自己所有东西的闫时轮赶出闫家,也许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是闫时轮,而不是自己,然而即使闫时轮因为双目失明而失去继承闫氏集团的机会,他很清楚,在他父亲的心里,并没真正抹去闫时轮的存在。   闫时轮对于他自己来说,始终如鲠在喉,也许也只有闫时轮死了,他执掌闫氏才能真正的心安理得。   “有没查到,他为什么莫名其妙会来Festival Walk?另外他身边有人跟着吗?”   闫骏皱眉问道,他实在吃不透闫时轮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商场,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要有消息通过这些员工的口传入父亲的耳中?但他不是销声匿迹很久了?并不在意这些的吗?   “这……真正的原因还没查到,他……他就是突然出现的,现在只知道,他确实一个人出现的,目标好像是要买吃的。”办公桌之后的员工吞了吞口水回复道。   “买吃的?他就一个人?”   “是,是一个人,就是买吃的,一进商场目标就很明确,但……我们也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确定要去的方位的。”   但就在Festival Walk内转悠的闫时轮却遇到了麻烦,因为印象中的那家烫饭似乎不在原来的位置,是解约离开了?还是说换了方位了?而闫时轮的身份,要让这商场内的人不注意他也是很难,但屈于总裁的威压力,没人敢主动上前询问。   “喂,你们看二少到底是在找什么?”一家烧肉店的迎宾低声的问道,对象正是一旁手在做清洁,眼却一直停留在闫时轮身上的清洁工。   “我猜不出,二少脱离闫家十多年了,就算回到靖海市,也从来不会出现在闫氏集团下属的所有公共场合,这一次有点奇怪呢?”清洁工麻利的干着活,一边还在嘀嘀咕咕中。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清凉的少女嗓音却响起了,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小跑,方向正是朝着闫时轮而去,而闫时轮自然是注意到了,不由的眉头深锁,他原本并不想太过深入的接触闫家的人。   “二哥,你怎么来了,爸爸并不在这呢。”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熠熠光辉,这是一种渴望与亲情交织的动容。   “鹊儿?”   “二哥,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呀,上次见到你,你都不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少女抱住闫时轮的手臂一脸幸福撒娇的模样。   闫时轮不愿意深入接触闫家的人,倒不是怕自己的身份曝露,毕竟真正的闫时轮在国外的动向一直掌握在他手中,而凭借自己的法术要篡改一些人类的感觉并不是很难,他不接近是为了怕出现不必要的情感,以至于会影响他留在靖海市真正的目的。   “二哥,你的手臂怎么了?”闫倾鹊似乎发现了闫时轮的左臂极为的不自然,似乎失去了作用?   “没什么,不小心摔伤的。”闫时轮并不愿深谈,语调也极为的冷漠。   “二哥,怎么没见到你的保镖,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你要找什么,我带你去呀?”   闫倾鹊似乎很习惯闫时轮的冷淡,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而她也很了解,自己的二哥并不喜欢别人的同情,所以她很珍惜这一次自己这个哥哥没有拒绝自己的接近。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还在学校,为什么会在这?”闫时轮本无意利用,只不过他有怀疑既然自己可以接近苍舒言,那代表苍舒言背后的苍鬼一脉,也有可能渗入闫家,掌握第一手的信息,是任正邪较量的关键。   “还不是大哥嘛,我都说不要参加什么晚宴,他说这一次有很多医学界精英才子,好像恨不得快点把我嫁掉一样。”闫倾鹊撇了撇嘴,她很不喜欢那个阴郁的大哥,相比较对于二哥闫时轮却十分的亲近,或许因为是同一个母亲的原因。   “他没阻止你参加晚宴?”闫时轮似乎感受到心里莫名的愤怒,闫骏曾经做过什么,早在他代替闫时轮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了若指掌,要扳倒他并不难,只不过真正的闫时轮也并不在乎这些。   闫倾鹊明白闫时轮说的他,指的就是他们的父亲,对于这种称呼她可以理解,如果当年被逐出闫家的是自己,想必也是不能原谅的吧。   “二哥,爸爸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如果你有一点点愿意原谅他的意思,能不能……能不能……”闫倾鹊很为难,她怕说出这样的话,会令闫时轮恼羞成怒,甩手就走。   “不谈这些,帮我一个忙,可以吗?”闫时轮开口的原因是怕苍舒言醒过来发现自己离开不安心,再有就是想要转移这名义上妹妹的注意力。   “二哥开口了,妹妹自然做到。”闫倾鹊拍了拍胸脯。   “你对这里的食物很了解吧,有什么好吃的推荐,麻辣鲜香口味的,最好是有汤汁,我需要带走。”   “二哥是要买给朋友吗?可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来……你眼睛看不见,多危险呀。”闫倾鹊对于使唤闫时轮出来买吃的人有很大的不满。   然而虽然有不满,闫倾鹊还是小心翼翼的领着闫时轮去买了非常美味的麻辣捞烫,浓郁芬芳的气息引的小女生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还想着要拉闫时轮一起吃一顿,却被无情的拒绝了,此时闫倾鹊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二哥竟然开始食素了?   “二哥要去哪里,我送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傻丫头,怕二哥走丢了。”闫时轮有心而发的笑容比冬日的暖阳还要和煦,令闫倾鹊不由的看呆了。   其实闫时轮的本质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会有这样的表情,完全也是被眼前的少女身上那份亲情而打动。   “二哥,真好看。”闫倾鹊甜甜的嗓音不由的令闫时轮又想到了苍舒言,算起来苍舒言比这闫倾鹊也就大了四岁。   “晚宴,找个理由不要出席,如果他为难你,就说是我说的。”闫时轮微微皱眉,对于闫骏的心思他很清楚,但今晚他并不希望身边这个少女会有任何的危险。   “还是二哥最好了,但……这样说大哥会不会对你不利。”闫倾鹊担忧道,毕竟在她的心中,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心思狠毒,而闫时轮和自己又是更为亲近的,她并不希望给自己的亲哥哥带来麻烦。   “不用担心,不管我怎样做,他始终视我如眼中钉,你说不说,他都会对付我。”   闫时轮的用意很明确,拉足仇恨度,不希望闫骏对闫倾鹊有任何的威胁,但他也很明白,这个人丧心病狂起来,是不会在乎那一半的血缘亲情,只能尽力而为了。   而此时的苍舒言却比闫时轮所想的早一步醒来,当她发现闫时轮不在病房之内,是杨智城守着自己时,她大约就猜到了闫时轮的动向,心中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感动,她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站在窗前等待,等那熟悉的身影。   直至远远的看见,闫时轮持杖的手还提着看起来有一些分量的食物出现在视线之内时,苍舒言才焦急的离开了病房。   秋风之中,闫时轮穿的是黑色的风衣,与深紫色的西裤搭配起来也是十分的养眼,冲下楼的苍舒言,脚步没停歇,直到与闫时轮只有一臂距离之后,才征征的看着他,眼神中还有小小的幽怨。   “手没空,抱不了你。”闫时轮无奈道,他能耐感受到来自苍舒言的哀怨之气,看来她还没习惯,也没办法将自己当做正常人来看待。 第39章 心结   “不准说话,再说就咬你。”苍舒言接过闫时轮手中的食物, 没打开就可以闻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心中的感动就好像小石片划过水面,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都不让我辩解, 好像有一点委屈。”   “我很饿。”苍舒言又一次牵起闫时轮的手,他的手掌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不仅握住了他的手, 苍舒言很讶异闫时轮竟然没抵触她拿走了他的手杖,这份信任让她本就炙热的心跳动的更快了。   “阿时, 你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吗。”   苍舒言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会令他疑心的话,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只是这自我否认的动作却令一旁的闫时轮更是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于是他干脆闭口不谈。   “阿时怎么知道买麻辣捞烫的。”苍舒言转移了话题。   “你很喜欢麻辣火锅, 我想你也应该很喜欢这个。”闫时轮回握苍舒言的手,她的手不像普通的女孩那样软,那样光滑, 他能摸的出那上面有摸爬滚打的后的薄茧, 比起一般的女孩来说, 她的手指有力,那是执枪扣动扳机的手。   “阿时的温柔, 阿时的细心,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欢, 但我很自私的,不喜欢和人分享阿时的好。”   “我现在,有一点庆幸,幸好我看不见……”闫时轮的话没说完,却已经被打断了。   温香软玉抱满怀,即使自己没有伸手抱住,闫时轮也感受到,苍舒言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拿着食物的手臂也圈住了自己的腰身,柔软的唇更是堵住了自己的接下来的话,但仅仅是那么几秒的触碰,她的气息很快就远离了,冷风令闫时轮不由的舔了舔唇。   “不许你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   闫时轮的听得出苍舒言的语调,她很难受,因为他的失明而难受,不由的心酸起来,看来不能让她知道太多了,也许有一天她知道真相,怕会是用自己的眼睛来偿还吧。   “走吧,凉了就没那么美味了。”   “嗯。”   之后,苍舒言觉得自己大约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麻辣捞烫了,她没有问却也能想得到,就算闫时轮在怎么强大,要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还考虑到自己,买来自己喜欢吃的食物,苍舒言就觉得无论怎样都要对这个男人好,还要更好。   闫时轮听着苍舒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由的就笑开了,看来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那天吃火锅,他刻意的了解过她,对于她喜欢的食物,把握的还算很成功,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的够吃了?   “是不是小女生都喜欢吃这些。”闫时轮不由的想要了解苍舒言,虽然他知道她的存在有十二年,但却没真正的贴近她的生活去了解她。   “我可不小啦,阿时总是觉得自己比我大很多的样子。”苍舒言抬眼,口中还是不断的咀嚼着美味,这家捞烫味道真是很正点,她想着下一次一定要和闫时轮一起去店里吃。   “不对,你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勾搭上哪个年轻漂亮的妹妹了。”苍舒言忽然意识到闫时轮这句话里面的含义,难道刚才是有小女生给他指路?甚至还带他去买的捞烫?   “我记得,好像没放醋啊。”闫时轮此时正在杨智城的帮助下脱下风衣,口中却没忘记逗弄苍舒言。   “以后我一定不放你一个人,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像你这样可口的大灰狼,说不定就会被别的小红帽拐走了。”   苍舒言嘴上那么说,可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绝对是一个大写的服字,她是越来越赞叹闫时轮这贫嘴的能力,原来还以为他会是正儿八经的性格,看起来有时候男人的演技真的是堪称影帝。   之后苍舒言看到,闫时轮换上了一件银灰色的礼服,和之前的深紫色西裤搭配,竟然意外的和谐,原本神秘高贵的气质,变得儒雅了一些,因为礼服的颜色关系,闫时轮也换上了另一幅墨镜,镜片是灰蓝色的,隐约可以看见他那对苍茫的眼。   墨蓝色的领结和胸花,看的苍舒言不由的直了眼,脑中不由的出现一副美男……咳咳苍舒言胡乱的吞下口中的食物,因为她意识到,闫时轮好像衣服换的有点早了?   “阿时,才三点多,你不是说要晚一点才去宴会吗?”苍舒言还没忘记闫时轮之前说的计划,这宴会是五点整开始,高潮应该是七点之后,现在出发的话,岂不是赶着宴会初期就进去?   “吃饱了吗?”闫时轮没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   “唔……饱了。”苍舒言瞅了一眼杨智城,随后吐了口气,可千万别把她的吃相描述给闫时轮听呀。   “所以我带你去消消食,我怕你晚上吃不下。”闫时轮温柔的话语又一次撩拨的苍舒言的心。   秋日的暖阳铺洒在闫时轮的身上,他那柔软的发丝好像闪光一样,苍舒言惊奇的发现,闫时轮的肤色会因为光线的关系而变化,暗的时候会呈现出汉白玉那样的光泽,如果在阳光下又会好像象牙白一样,但不管怎样看起来就是美的冒泡。   “我们穿的那么正式,能有什么消食活动呀?”苍舒言原本也没想过,闫时轮是不是能做一些体育运动,但既然他这样说了,至少一起散步也是很不错的。   “只要你会的,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闫时轮微微一笑,感受到苍舒言向他走了过来,便伸出手,而苍舒言也很会意,握住了他的手。   她开始明白,闫时轮想要告诉她,其实他和普通人没太大的区别,她不需要考虑的太多,放下顾虑,全然接受来自闫时轮给予的好,给予的一切,他们之间或许会很自然的发展。   “阿时……”苍舒言此时心里暖暖的,脑子也开始混混的,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似乎什么运动都会,只是他真的可以吗?   “你不说,我就替你决定了。”闫时轮的手又一次触摸到苍舒言有一些凌乱的发型,小礼帽也被闫时轮重新摘下又再一次带上。   “嗯,听你的。”苍舒言糯糯的回道,直到闫时轮似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湿纸巾,她才感觉到他在替自己擦脸?   “晚一点,再补妆吧。”   之后的半个小时,苍舒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呆滞了,任由闫时轮牵着,连去哪里都不知道,直到停在整个靖海市最大的旱冰场之后才发现,闫时轮居然带自己来滑冰?   “阿时……这个不太适合吧。”苍舒言没说不适合他,她也怕会打击了闫时轮的积极性。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摔倒,你不相信自己吗?”   “阿时……我……我想上厕所。”苍舒言觉得自己还是胆怯了,如果闫时轮现在左臂没问题的话,她或许还敢一试,但她真的很怕,她还是无法忘却那些深刻印在脑海中的画面。   感受到手中的温暖被放开了,闫时轮的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的无奈,看来是他太心急了?   “是我太严苛了吗?”   “大人,也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杨智城低声叹道。   “我只是很怕,她太过在意,会被利用,毕竟我双眼的事对于苍鬼一脉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杨智城明白,闫时轮担忧的是,如果苍鬼一脉的人有心让苍舒言知道闫时轮之所以失明全是因为她,那么或许原本就坎坷的两个人,会出现更多的状况。   而此时的苍舒言是逃离了,她想让自己冷静,她不是不信任闫时轮,也不是不信任自己,只是她感觉自己不能承受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闫时轮有任何的危机,她无法磨灭脑海中他陷入危机的模样,他身上的血就好像利刃一样会刺穿自己的心。   苍舒言抱着头,她不免又想起那个令她惊恐的梦境,为什么自从闫时轮出现之后,梦境的内容却变了,总是那么的血腥,她忘不了手中的粘稠,与他那鼓动的心跳,虽然她不相信自己人有这种杀人的能力,但她却很怕闫时轮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伤。   但苍舒言却很明白,闫时轮要自己放下心结,这个放下并不是他的自尊心驱使,而是真正的为自己考虑,他要的平等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同样也是因为她,他不希望自己所站的位子会偏了。   之后苍舒言似乎想通了,她不愿意闫时轮失望,更不愿意两人之间的心结放的太久,虽然自己不能完全的释怀,但至少要尝试慢慢的放下,给他一点动力,苍舒言面对这镜子,为自己加油鼓劲,调整了最好的一面,重新回到闫时轮的身边。   这样的改变令杨智城吃惊,却令闫时轮会心一笑,这一点她和过去一样,不会轻易放弃,这样对他来说,未来再难的路,他相信随着苍舒言的成长,他们一定会度过难关。   “阿时,相信我,我也相信阿时。”苍舒言觉得自己低迷的细胞已经全部被打败了。   虽然自己从来没试过穿着小礼服滑旱冰,但对于体育能手来说,稍微适应了一下就完全不会感觉有什么阻碍了,驱使滚轮快速的移动,能感受到风在耳边刮过,身体的协调性是滑冰最关键的一点,找回了这个感觉,苍舒言才回到了闫时轮的身边。   其实在苍舒言他们进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些麻烦,原本令苍舒言很是不开心,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个社会对于特殊人群的不公,只是闫时轮似乎并不在意,最后在承诺无论发生任何意外都不会归咎旱冰场,他们才被允许入内。   也许是避免麻烦,苍舒言和闫时轮所到的地方,其他的滑冰者都会自动的远离,这样反而让苍舒言感到安心,闫时轮的左臂不能动,身体的协调性相对来说就欠缺了平衡。   但苍舒言却能看得出,闫时轮的身体柔韧性极好,即使左臂插在裤袋内,他的身体似乎一点都没有僵硬的感觉,要说是自己牵着闫时轮,倒不如说是闫时轮在掌控方向。   “阿时!”苍舒言太震惊了,她虽然听过闫时轮的解释,但也没想到闫时轮真的可以做到避开障碍,而且是在滑旱冰的基础之上,虽然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比一般行走的速度还是要快很多的。   “嘘,会影响呢我的判断。”   闫时轮紧了紧右手,他反握住了苍舒言,两人的身体动作与节奏似乎到达了一个最高的契合点,苍舒言似乎忘记了,闫时轮是看不见的,现在她开始相信,他真的与众不同。 第40章 晚宴·凶杀   只是半个小时,苍舒言感觉自己和闫时轮之间的心结似乎已经松了不少, 他给自己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只是或许是因为消耗了太多,闫时轮看起来是有一些疲惫, 毕竟他要集中精神判断障碍,方位, 以及身体的协调性, 甚至还要顾及自己的方位。   而后直到离开了旱冰场,看着夕阳淡淡的光晕洒满街道, 地上是微黄的枯叶,苍舒言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变得很软, 身体也似乎变得很轻,就好像被西北风吹起的枯叶一样, 漂浮在空中。   “阿时,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以后别让自己那么累了好吗。”   “那言儿是不是愿意为我带路。”   闫时轮没在围绕这个话题,因为他感受到今天的成果, 苍舒言已经放松了许多, 只是疲累是难免的, 即使普通人也会存在的,不过他并不在执着这一点, 他相信慢慢的苍舒言和自己之间会更加坦诚。   “啊……好”苍舒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她是有在网上查,怎么导盲, 但却从来没实践过。   闫时轮没再说,只是顺着苍舒言的手,摸到她的手肘,和苍舒言所看的教程一样,不过两人之间的默契让苍舒言很是欣喜,直到上了杨智城开来的车之后,苍舒言才体会到,闫时轮确实累了,他靠在椅背上,胸口的起伏不像之前那么平缓了。   车行一路,苍舒言除了补妆之外,双眼就没离开过闫时轮的脸,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如果不是想到他有计划,苍舒言真的想就这样回到青山小筑,今天他为自己所做的太多了,多得令她心颤,却感觉异常的幸福。   而当苍舒言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将近七点,晚宴的现场已经是歌舞升平,宴会厅之内人头攒动,三五成群有的洽谈,有的一同欣赏台上的演奏,还有似乎是在为自己子女的未来谋划着。   苍舒言挽着闫时轮在宴会厅门口签到的时候,身边的闫时轮不知为什么身体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不是很明显,但苍舒言却感受到了,替闫时轮签下大名之后,她还是不放心的低声询问了。   “阿时,发生什么事?”   “没事,一会不要离开我的身边。”闫时轮轻轻的揽着苍舒言,在她耳畔低语。   他可以感受到那只东西所发出的力量,这种从地底深处所传来的咆哮声,难以忽略,闫时轮确实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就准备作案,只怕不用多久这个会场就会陷入一片恐慌了,闫时轮微微皱眉,希望自己可以来得及阻止。   而在酒店外围的杨智城自然也感受到了,今晚的严阵以待是有部署的,他会在那只东西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目的不是挑衅,只不过是完成闫时轮的传话。   就在闫时轮察觉诡异气氛的的同时,靖海市警察总局内也不平静,罗子滔正在恼火今天扑了一个空,竟然没将那名与儿童碎尸案有关的嫌疑人抓获的时候,一名身着纯白色西装,面容十分随和,气质也很儒雅的男人走入了警局。   “这位先生,报案的话走隔壁门,我们这是刑侦大队。”值班的警员礼貌的说道,并伸手示意。   “你们的罗队长,不是要找我吗?”白色西服的男人淡淡的说道,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在罗子滔见到这名犯罪嫌疑人时,心里不由的诧异了,这种气质的人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他会和命案有关吧?   “秦硕湖先生?”罗子滔挑眉,口气有些不确定,毕竟太难想象了。   “罗队长,幸会。”秦硕湖不仅人极有气质,嗓音更是温润如水,就好像儿科医生在哄幼童打针一样的感觉。   “罗队长有什么要问的,请。”   此时罗子滔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对方居然掌握了主动权,在自己从警生涯中来说,这种弱势还是在新人时期才会犯的,果然不愧是心理学家,即使他主要诊治的对象是儿童,也不可小觑他的心理战术。   然而对于宴会,苍舒言本身是不喜欢的,如果不是还有美食吸引自己的话,大约除了闫时轮,就算自己的母亲和兄长都无法说动自己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联谊。   “阿时,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挑一些水果色拉好不好。”   “今天是月圆之夜。”闫时轮此时依在沙发上,面向着的露台的落地玻璃门,神情中透露的不是浪漫,而是有些凝重。   “有什么不对吗?”苍舒言感受到了这份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直觉,她好像能够明白闫时轮在忧心什么。   “言儿听过狼人的故事吗?”闫时轮调整了自己的心境,扬起了嘴角的弧度,令苍舒言一瞬间魂又丢了,什么和什么?刚才不是还很慎重的吗?   “我现在想吃狼肉,你有吗?”苍舒言没好气的说道。   “哈,狼肉怕是没了,牛排应该还是很多,我陪你去拿吧。”   闫时轮低低地的笑声在苍舒言的耳畔回荡,令她不由自主的脸蛋红艳艳的,在璀璨的灯光映照下,青春中含着一丝娇媚,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只不过有闫时轮在身边,即使其他年轻的男人心动,也不敢行动。   再后来苍舒言陪着闫时轮站在露台上,凭栏远眺,还别说风景是真的好,只是苍舒言这吃牛排的模样,实在叫人不敢恭维,要不是闫时轮看不见,还真是会让他要惊掉了下巴。   “阿时,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宙斯一样。”苍舒言嚼着口中肥美的牛排,遥遥的望着那满月高悬,点点星光与城市的灯光交相辉映,空中偶尔也会看到路过的飞机那机翼上闪烁的灯光,好像星星在和人眨眼一样。   “我也以为你会说我是大灰狼,你是小红帽。”   “讨厌,人家说正经的呢,有时候觉得你真的高高在上呀,就好像天神一样,宙斯在希腊神话里真的就是男神呀,几乎所有的女神都会爱上他。”   然而苍舒言的故事还没说完,她就察觉到闫时轮握着酒杯的手似乎紧了一下,俊眉微蹙,头微微的偏开,好像在仔细聆听什么,苍舒言没出声,她明白闫时轮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或许他是察觉到什么异状发生了。   但就在闫时轮将酒杯放下,要牵起苍舒言的手进入宴会厅之时,脚步突然又停止了,苍舒言抬眼一看,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长发男人,和一身嫣红色晚礼服女人携手而来,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不甘。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弟不仅参加了医学交流会,连这一次的晚宴竟然也没放过,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相信呢。”嫣红色礼服的女人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打量着苍舒言,审视的目光令苍舒言感觉莫名的寒意。   “我也没想到,大哥竟然公然带着大嫂以外的女人出席宴会,这句二弟不觉得叫的太过唐突了吗?我还记得大哥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份不如我,应该不会也想自己的儿子步你后尘吧。”   此时的苍舒言才了解,眼前梳着马尾辫的男人就是闫时轮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然而她竟然一点点的相似感都没看出来,闫骏一脸冷然,眼神中除了不甘,还有憎恶与莫名的惧怕,他怕什么?   而就在此时,宴会大厅的一处休息室内,传来了惊声尖叫,女人的声音似乎已经叫的破了嗓,这令原本就察觉异样的闫时轮,不由的心生怒意,苍舒言可以感觉到闫时轮心境的变化,他似乎对眼前的两人多了一份莫名的痛恨?   在苍舒言还在思索的时候,闫时轮的动作却丝毫没拖沓,苍舒言甚至没看清他究竟是怎样避开身前的人,绕过他们向着发出尖叫声的方位走去,这一路上各种障碍,人流,似乎对他都够不成什么威胁。   骚乱的地点是在宴会厅另一边的第三间的女宾休息室,房间是安排给女宾换衣,补妆的,此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就算闫时轮还没进入,就已经嗅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他很快就明白了,闫骏的出现是拖延自己的脚步,让这个无辜的人丢了性命。   “言儿,联系你的师兄,我一个人进去,你守在门外。”闫时轮的语速很快,音调却不高。   苍舒言也是很配合,马上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在人群中打开了一个缺口,送闫时轮进入之后,便关上了门,她很明白闫时轮没说完的话,是要让自己不放任何人进来。   随后苍舒言联系了罗子滔,简单的描述了情况,看着室外探头探脑的人,苍舒言却不由的担心室内独自一人的闫时轮,不知道他要面对怎样的场面。   闫时轮紧靠着墙壁,执着手杖的右手,微微的有些颤抖,神色中有一丝的不忍,他虽看不见此时室内是怎样令人作呕的场景,却也可以推测的出,被那东西杀害之后的尸身,一定不会完整,而此时室内已然毫无人气,只有淡淡的阴魂之气。   “出来吧,现在没其他的人了。”   闫时轮“看”向的方向,正是休息室内的镜面,而镜面上有大量的血迹,一张清秀的脸庞逐渐的显现,极为的年轻,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杏眼中含满了泪水,神色中充满了惊恐与迷茫。   “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少女不安的四下张望,好像那个白色礼服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闫时轮微微偏头,仔细的感受了眼前那团模糊的红色人影,虽然看不清,但却明显感受到这茫然徘徊的魂魄却是极为的完整,并不似一般死亡的人,天魂归天路,人魂则是归地府统辖,唯有识魂会徘徊于人界相关的地点一段时日。   “地缚灵?”疑问的声音极低,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先生,我……刚才有人袭击我,我很怕,你能带我出去吗”   少女的声音凄美哀婉,犹如悲凉的二胡所拉奏的旋律回荡在空茫的群山之中,她似乎还不能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对于闫时轮的恳求,似乎就是她生前最后的意识残留。   “为什么你不离开?”   闫时轮不由的叹息,眼前的魂魄是突遭厄难,身死意识却毫不知情,如果直接了当的说出真相,只怕没做防范之下,三魂七魄皆会受到惊骇而散离,到时候只怕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不复存在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一个男人,说是敲错了门,我本来想关门的,但他突然就闯了进来,然后很疼很疼,之后我就感觉动不了,直到你出现,我看见了你,你叫我出来,我就能动了。”   闫时轮已经知道少女的处境,之前自己之所以让苍舒言守在门外,就是推测这地缚灵会受不住阳气过甚之人的接触,而魂飞魄散。   “如果我带你离开,你愿意跟我走吗?”   红色影子不住的点头,只是魂魄形貌难辨,闫时轮一时不能判断,但时间紧迫令闫时轮不由的发问。   “你答应了吗?”   闫时轮的疑问,令红色的影子有些茫然,她下意识的靠近闫时轮,伸出手在他面前轻轻挥动,闫时轮却毫无反应,好看的眉峰下意识的凝起。   “先生,你看不见我?”   少女的声音有些怯懦,也有些许的好奇,她有些不能明白,对于自己现在状态,她依旧搞不清楚,她曾想迈步离开,却发现自己怎样都走不出这个地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少女,有些纳闷眼前的男人为什么看不见自己。 第41章 红衣怨灵   “我是盲人,自然看不见你。”   闫时轮的声音很淡, 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自然也不会看见少女流露出惋惜的神情,他明白只有将这魂魄完全收住带走, 再通过超度将她送离人界,对她才是最好的结局。   “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原来看不见。”   少女的声音听得出很愧疚, 而闫时轮却明白如果拖延的越久,地缚灵发现自己已经死亡的概率就越大, 一旦发现那极有可能成为恶灵,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 也是一种麻烦,毕竟闫时轮并不希望用强硬的手段, 将其消灭。   “你愿意过来, 领我出去吗?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闫时轮靠在墙上,右手抚着自己的左臂,流露出来的不适, 令少女的魂魄不由的产生一丝的同情。   “嗯。”   闫时轮看着红色的人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很近了, 只要她能握住自己手上所带的来自道慈大师所留的舍利佛珠,那么自己便可以将少女的魂魄完整的带离这个地方, 但往往世事难料,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波动,闫时轮可以感受到, 那是道家之人的力量,只不过他很疑惑,罗子滔没来,那泾阳分局的陈队长倒是先来了,这种局面比原来所料想的,还要复杂。   而罗子滔并不是没接到苍舒言的电话,只不过他需要先将莫名进入警局,名义上是警民合作的秦硕湖安顿好,待他赶到案发现场的酒店,确实比泾阳分局的陈队晚了一步。   “任何人都不准进去。”苍舒言成大字型拦住了门口,对于闫时轮的话她很上心,即使面对分局的队长,即使面对那四个看起来面色很不善的年轻人,她也完全不惧。   “定身咒。”为首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似乎已经忍耐了很久,终于手中划出了灿烂非常的咒法,目标则是拦住房门的苍舒言。   而正因为这一句话,令少女的魂魄为之震撼,她的记忆似乎开始回溯,闫时轮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更没任何呼吸与心跳声去判断,但他却可以凭借逐渐浓郁的阴魂之气来确定,少女的魂魄受到外力的影响,开始异变了。   “定你个头。”此时苍舒言根本顾忌不到其他,她的脑海中就是不能让这些人闯进去,他们很有可能会破坏闫时轮的计划,然而她却从没意识到,道家的定身咒是什么意思。   苍舒言只是抄起一旁顺手的东西,直接砸在那四名在她看来傲慢无礼,又莫名其妙的年轻男女中为首之人头上,而接下来她更诧异这些人似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以至于那敲了第一下的玩具榔头,敲不下第二次。   “你是什么东西,定身咒怎么可能没效果。”为首的男人眼神中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谨慎。   “你才是东西呢,我告诉你,这里你不准进去,就算副局来也是不准进去。”   苍舒言握住超大的玩具榔头横在门口的模样,叫人看着实在有些出戏,如果不是她身后的房间内发生过凶案,只怕这种场面很多人都要笑出了声。   “你是什么人,定身咒可困三界六道内所有的东西,不可能对你无效。”男人再一次提高了嗓门,他似乎感受到眼前的女孩有些不同。   而此时的闫时轮也陷入两难,门外的争论他听的很清楚,而眼前的少女魂魄却开始不稳定,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是每一个地缚灵发觉真相之后都会承受的经历。   在闫时轮的眼中,地缚灵形态也开始逐渐的转变,因为无故枉死之人所形成的地缚灵在明白了自己死因之后,会有两种变化,一则无法接受当场散魂,二则是开始汇聚大量怨气,而形成力量极为强大的怨灵,俗称厉鬼。   如果是散魂了到还有方法可以唤魂,但是一旦成为怨灵,那除非是自愿放下执念,接受净化,才能重回轮回之道,否则唯有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随着怨气的汇聚,原本清秀的女孩魂体变得越来越诡怖,鲜红的裙杉仿若浸泡过血液一般,还在不断的滴着血,本就狼藉不堪的休息室内,鲜血变的越来越多,闫时轮发现怨气所来的方向已不是单单在这个地缚灵自身。   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异变的怨灵不断吸收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平之气,有活人的激愤,嫉妒,不甘,更有已死之人残留在阳世的怨念,这种力量使得整个酒店都为之震动,在闫时轮的眼中,形成了一个扭曲而诡异的空洞。   原本人心惶惶的酒店,在大量怨气的促使之下,闪烁的灯光突然熄灭,玻璃窗仿佛是被巨大的力量挤破,遍地狼藉,四散奔走的人们无法安定下来,想离开却仿佛被束缚在酒店之内,无论怎样都脱离不了。   “你叫小亚吧,停止你的恐惧,停止你的怨念,想想你的父母,难道你要让他今生都不的安心吗?”   闫时轮并不放弃,只要可以挽回,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失去轮回的资格,为人一世所受的苦便是在过奈何桥那一刻全数放下,生是一切希望的源头,若是被掐灭,那往昔所受的一切艰难困苦皆是付诸东流。   “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那是什么东西。”   怨灵的影像在闫时轮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这代表怨灵的能力在快速的增长,当她完全成型之后,只怕被夷为平地的就不只是一个酒店,要赔上的人命是闫时轮也无法背负的重责。   “身虽死,但希望不会灭,只要你放下怨恨,我会为你超度,送你重入轮回,小亚,别让你的父母失去了这一点的希望,听我的,让我带你离开。”   闫时轮的苦口婆心,却换来阵阵的冷笑,少女苍白的面容之上是两行血泪,那是属于人类的情感逐渐的被剥离,血泪流尽,原本通红的眼瞳变成一片漆黑,见不到半点苍白,怨气已然凝结,只有绝对的恨意。   “轮回,可以报仇吗?只有我变强了,我才能杀死它,杀死它,我才能宽慰。”   “即使魂飞魄散,即使你的父母肝肠寸断,你也不后悔吗?”   闫时轮此时更是担忧苍舒言与外面的道家之人发生冲突,如果苍舒言是单纯的人类,他并不会担忧,但偏偏苍舒言不是人,而是以人为食的鬼母姬雅,他并不是担心苍舒言会不敌,反而是担忧那些人类会激起姬雅的本性。   怨灵的面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的不忍,不知是放不下父母,还是对轮回抱有希望,但不管如何对于闫时轮来说,这也是一种契机,他希望可以替这无辜的少女结下善缘,而非无法挽回的罪孽。   “让我帮你。”   “帮我,好啊~刚才是我太傻,竟然没看出你的身份,不如你就成为我第一个奴隶,法师,献出你的破阴灵瞳,为我身先士卒吧,哈哈哈哈~”   随着怨灵刺耳的笑声响起,鲜红的指甲飞速的生长,酒店之内内仓皇奔走的人们已是虚脱无力,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的哭声,求救声响彻天地,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面对这种变故大部分的警力都去疏散群众,包括后来的罗子滔那一队人马也是一样,而与苍舒言僵持的四名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慨与不耐。   犹如利刃的指甲已到面门,闫时轮却只能以守为攻,他并没放弃,他在等待一击必中,还可以让这个无辜的冤魂能获得轮回转世的机会。   “姑娘,你再不让开,就怕你承担不了后果了。”为首的男人语气变得极为的狠厉,甚至试图以多欺少,拿下苍舒言,而此时房内却传来了闫时轮与冤魂搏斗的声音,令苍舒言不由的担心起来。   “十级定身咒。”   也许正好是苍舒言分心,四名年轻的道修共同划下咒法,力量似乎大了数倍,法咒就好像天罗地网一般的罩住苍舒言,而就在此时,房门被一阵巨大的阴力撞击,成为碎片,内中骇人的一幕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三清地灵,六阳正气,诛邪退散。”为首之人脚他天罡正步,口中诵出法咒,而身后的两男一女也同样以相同的手势与步伐配合。   “结阵!”   凌乱的脚步声,哀嚎声,怒骂声,哭泣声,甚至连阵阵惊恐的呼吸声一点都没落下,全数冲入了闫时轮的耳中,他听得出苍舒言被定身咒束缚,心中一定是愤愤不平,不免担忧起来。   但只是片刻闫时轮就做下决定,抬手之间法指连动,道道金芒直击苍舒言的周身,很快苍舒言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而这一幕落入为首的男人眼中,却变得诧异,而正是这一丝的诧异,房中的女孩怨灵却寻得时机。   一阵阴风扫动,阴气直逼苍舒言的后脑,一瞬间苍舒言感觉周身犹如跌入寒冰一般,意识很清楚,但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指挥了。   “怨灵上身了。”少女的声音很大,震慑在场众人,令一些警察不由自主的举起枪,所针对的目标竟然是苍舒言。   “打出怨灵。”为首的男人语气丝毫不带人情味,仿佛为了抓鬼可以不顾苍舒言的死活。   而电光火石之间,闫时轮身动,形如风,差之毫厘的变化,四名道修便不见了苍舒言的踪影,再回头之间闫时轮已经在三米之外,侧身而站,不知什么时候那不能动的左臂已然恢复,正揽在苍舒言的肩头,而右手所执的手杖,却已化为利剑指的正是四名道修。   “不明善恶,不问是非,这就是你们正一天道的处事法则?无端结下灭却之阵,难道你们不懂因果有循环这个道理?”闫时轮语调冷冽,令他原本就清冽的嗓音,犹如冰山上所流下的雪水一般,直刺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定身咒的脑洞出自《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之中孔雀大师的片段! 第42章 鬼母食鬼   “我道是谁,原来是道慈大师的养子, 怎么?你是想要分一杯羹, 还是心慈手软对这怨灵下不了手了?”为首的男人语出不敬,鄙夷的眼神还透着一股难掩的嫉妒。   就在闫时轮正要回答之际, 怀中的苍舒言身上似乎起了变化,阵阵莹绿色的光芒在胸腹之间流转, 而闫时轮所指的四名道修之一, 那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少年身上,同样发出莹绿色的光芒, 与苍舒言似乎遥相辉映。   “唔,阿时……难受, 我想吐……”   此时的苍舒言觉得身上的感觉简直是难受极了,比之前中了加强版的定身咒还难受, 忽冷忽热不算, 还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再扯自己的脑仁子,要把自己扯成两半,胃里也开始莫名的反酸水。   “师兄……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冤魂上身还有自己的意识?”   男人身后的年轻女孩, 看起来与那少年差不多, 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眼神却不如那少年清澈, 更看不出道家之人的慈悲。   “言儿,不怕没事,很快就会好了。”   就在闫时轮左掌泛出金光, 试图将苍舒言体内的冤魂抓出之际,怀中的苍舒言却突然动了,不知哪来的力量,将闫时轮震退数步,全身上下散发这浓郁的鬼气,在闫时轮的视觉内中显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那是鬼母姬雅的形态。   “你想杀我?”冷冷的语调,透着彻骨的寒冷,穿透闫时轮的心,但他却不能动,不能说,因为他知道除了他,没人可以看见,更没人会听见这句话。   “师兄,我们抓鬼没犯修者界的规矩,不用惧怕他。”另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人说道。   “就是,不过就是个没用瞎子,师兄再不动手,那冤魂会更加强大的。”少女也附和道。   “你们说什么?”苍舒言的眼中血芒大减,神色有些许的讶异,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被自己震开的闫时轮,而此时在她体内的少女冤魂则备受折磨,一点点的被鬼母姬雅的力量吞噬。   但苍舒言的话显然让少女一惊,不由自主的躲在自己的师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说话的人,并不是之前的冤魂,而是这个女人本身的意识,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人还是鬼。   而闫时轮此时也是震惊,他虽无法看见正常的人类世界,但破阴灵瞳却可以让他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鬼母姬雅的力量在苍舒言的肉体之中,吞噬着少女的冤魂,他从未想到过,原来姬雅竟然会食已死之人的魂魄?   “我……我又没说错,他就是瞎的不是吗?如果不是道慈大师心慈,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闫时轮很明白,冤魂上身迫使姬雅的力量启动了自我防护状态,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觉醒,但他却不能保证,这一段过程会在苍舒言的记忆中留下多少的痕迹。   “她说的是真的?你的眼睛……”苍舒言回过头,面对着闫时轮,脚步却一步一步迈向那个心中最为在乎的男人,那刚才他凝结的咒法不是为了杀死自己?他是要逼出体内少女的冤魂?   闫时轮没说话,他不能回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他更不能留下一丝可能危及到苍舒言的意志力的言论,虽然苍鬼一脉对于他双眼之事很了解,但能掩的住一时,他就不想被苍舒言知情。   “不回答,是默认了?你为什么不看我?”   苍舒言此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意识似乎变得很混沌,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变的那么迷茫,胸腹之间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脑子也变得越来越糊涂了,她似乎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这是因为被上身的原因吗?   而闫时轮却可以看见,在苍舒言体内逐渐形成一枚圆形的魂珠,晶莹剔透,这代表那个少女的魂魄因为鬼母之力凝结在一起,如果苍舒言将这份力量与自身融合,那鬼母觉醒的速度又会快一分,但如果自己可以取出魂珠,那么少女或许还可以轮回。   就在闫时轮与苍舒言僵持之际,为首的道修却做了决定,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有怎样的力量,击灭冤魂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即使闫时轮在修者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也说不得什么,何况他看不见说的话又怎能作数?   但男人的动向却没逃过闫时轮的双耳,似乎察觉到他的目的,闫时轮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的划下一道璀璨的光芒,一道若有似无的屏障隔开了企图不轨的道修,而随着少女的冤魂被吞噬,又意识到闫时轮并不是要杀自己的鬼母姬雅,也陷入沉睡。   苍舒言迷茫之间,感觉的胃部翻江倒海,就好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难受至极,而就在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抱着腹部开始大吐特吐的时候,闫时轮却摸到她的头顶,随后将她慢慢的扶起。   “阿时,我好像吃坏了,你先别碰我,怕吐在你身上。”   对于苍舒言的反应,闫时轮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没多加追问,而随着冤魂之力的消失,整个酒店也恢复了正常,人员逐渐的被疏散,罗子滔也好不容易寻得了机会,但所见到的竟是闫时轮当众吻了苍舒言?   那种深入的吻,并不是蜻蜓点水,双唇交缠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的憋气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碎了,如果说之前他还保留了一份竞争的意识,现在却荡然无存了,还想争的话,或许会失去一个朋友和一个妹妹。   没人可以看见双唇交缠的过程是怎样的瑰丽多姿,蓝白色气息相互缠绕,就好像鱼和水之间互不分离的感觉,直至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白色光珠被闫时轮吸入口中,苍舒言才缓缓的软倒在闫时轮的怀中,人似乎已经沉睡了。   月依旧高悬,过了午夜,城市的喧嚣也变得平静,越是郊外灯光就越少,而林立的楼宇之间却有两道人影交错缠斗,你似乎还可以隐约看见,黝黑的锁链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幽寒的冷光。   “六天上神,你是不是越矩了。”消瘦的人影在月光之下被拉的更长,异于常人的舌舔舐着尖锐的獠牙,虽是人类的形貌,却可以感受到,他绝对不会是人。   “魔兽蛊雕,你就不怕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杨智城缓缓说道,自身后虚空中探出的锁链,还在不断的颤动,红与黑的交汇是来自酆都最强的力量。   “不该惹的人?你说那个没用的半神?”   “注意你的言辞。”   “哈,我有说错吗?如果他没自封神力,毁了双目,或许我还会正眼看他,但现在即使有十王殿的破阴灵瞳,也无法弥补他这个弱点,何况他的神力在这个世界并不能随意使用,否则六天上神又怎会在这呢?”   “你的自大会替你招来毁灭,我会在这里,只不过替大人向你传话。”杨智城并没太大的怒意,也不屑解释闫时轮的实力,这种被人误解的示弱,也正是闫时轮所要达到的目的。   “噢,我到要听听,墨斯大人有什么忠告。”男人舔了舔裸露在外的獠牙,你甚至可以看到上面还有鲜红的血渍。   “昔时因,今日意,好自为之。”   浮在半空之中的杨智城,此时收敛了一身的神力,自虚空而出的锁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归了虚无,只是空阔之间你还能听到铮铮铁链摩擦所发出的响动,月色只留给那消瘦的男人,一个逐渐消失的悲凉。   “哈,威胁我?我什么都没,有何可惧?墨斯我到很期待,看你与挚爱再一次相杀的场面,那应该会很有趣吧。”   随着男人的话语声越来越远,楼宇还是屹立原地,路灯之下是不安摇曳的梧桐沙沙作响,坠落的枯叶,覆盖在湿润的积水之中,秋意变得越来越浓,你似乎可以闻到凌冽的寒气。   而消灭了怨灵,酒店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满地的狼藉,还有不少无辜受伤宾客,善后的工作还需要罗子滔安排人员逐一的解决,而这休息室内的尸块却叫人无法直视,连屠宰场都没这样的血腥。   洁白的墙壁,晶透的玻璃,甚至连高高垂吊的水晶装饰灯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就仿佛有人故意将这些鲜血,碎肉,以及内脏用力的挥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见被丢入大型猛兽牢笼中的食物一般。   已经无法用残忍和恶心来形容,即便是经验丰富,见惯了各种诡异尸体的法医,也免不了胃部翻涌,而对于法证取证也变得极为的困难。   而此时的苍舒言却安稳的睡在沙发上,她的头还是枕着闫时轮的腿部,双手交握在腹部,但却抱着闫时轮的手掌,好像这样自己就会感到安心。   “时轮,小言没事吧,需不需要送医院?”罗子滔还是有些担忧道。   “你来的慢了,是什么耽误了?”闫时轮大约可以猜测,只不过还需要罗子滔的一个肯定。   “之前那个嫌疑人,嗯就是儿童心理学家,他突然来到警局找我。”   “找你?说什么了?”闫时轮不由的有些佩服,这秦硕湖的不在场证明还真是做的天衣无缝,让总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来做证人,说出去还会没人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昔时因,今日意”出自金庸《天龙八部》 第43章 特殊的客人   “还没说什么,就接到小言的电话, 因为我做了些安排, 所以来迟了。”罗子滔解释时,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熟睡的苍舒言, 她还在轻轻的咂嘴,就如同她小时候一样的习惯。   “罗队长, 今天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 只怕这酒店要夷为平地了,到时候会死多少人我想你心里也有数, 希望从今以后,你在我们陈队长面前, 说话还是掂量一下。”   四名道修为首的男人此时缓步而来,口中所说的话却是让人听了不由的生气, 明明这冤魂是上了苍舒言的身, 现在是被收服了,但有眼看的都是明白,是闫时轮的力量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假道士。   “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种话?闫先生和这怨灵在室内, 如果不是你们强行要闯入, 我们小言都不会被这怨灵上身, 要不是闫先生阻止,保不准你们还能连同小言一起给打死了。”   苏达斌第一个不满, 那一幕苍舒言被枪指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吓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哎哟,还挺会推卸责任的, 如果不是闫时轮在房内搞鬼,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凭我们师兄一个手指,这怨灵还没形成的时候,就能叫她魂飞魄散。”   少女的讥笑声毫不掩饰,如果按照苍舒言的性格,现在她绝对会冲上去撕了了那张丑陋的嘴脸,但此时的苍舒言似乎还梦见了什么好吃的,砸了砸嘴完全不受这吵闹声,翻了个身抱着闫时轮的胳膊继续呼呼大睡。   “适可而止了。”   罗子滔的语调蕴含着怒气,这是一种被撩了虎须的猛虎即将发威的愤怒,但眼前的男人却毫不在意,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极为无奈的模样,向前走了两步,与罗子滔对视。   “啧啧,罗队你要发怒似乎找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总局是不是太闲了,养这样一个毫无建树的废物,我劝你们还是和你们局长提个意见吧。”   言下之意,闫时轮不适合这种危险的工作,而此时与少女站在一起的一名少年,脸上出现些许的不忍,还夹杂了不认同,只是他却不敢说什么,他注意到闫时轮似乎并不为这些事情所动,他真的和自己师傅所说的一样,修为与心性都是超凡的。   “你……”罗子滔无言,说真的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哦,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说错了,他也不是全无作用,此地曾经集结了大量的怨气,这些都是四面八方被这怨灵吸引,既然出自佛门,想必这念经的功课还是不差的,我倒是可以向酒店方面推荐他再此诵经三日,否则只怕这酒店是要倒闭了。”   男人说完,也不管罗子滔这里那些足以杀死人的眼神,一行人昂首挺胸的离开了现场,唯有那少年,下意识的回头,他的眼中所看的还是老僧入定的闫时轮,今天他身上的那名神秘老人留下的物件,是不是因为闫时轮而产生了反应?   “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需要高僧连续诵经超度三天。”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你不生气吗?”罗子滔不由得感叹了。   “如果你被狗咬了,难道你会咬回去?”闫时轮缓缓的说道,另一只手摸到越来越往自己腹部拱的小脑袋,给她调整了舒服的体位,继续睡。   罗子滔真的无语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闫时轮都可以怼的自己无话可说,明明自己也是在关心他,当然也有一点好奇,为什么闫时轮没怼这些出言不逊的人。   “只是不想他们继续在这里,会吵到言儿。”好像猜到了罗子滔的疑惑,闫时轮用极低的语调回答了。   “啊?什么?”罗子滔掏了掏耳朵,很明显他没听清楚。   “我是说,你该想办法,两案合并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凶杀案与吕教授有关?”   “包括那名幼儿,应该都是同一个东西做的。”   闫时轮回答完这个问题,便抱起苍舒言,他能感受到杨智城此时已经进了宴会大厅,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你去哪里?”看着闫时轮不紧不慢的步伐,那满地的狼藉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罗子滔都有些懵了。   “回家,这些善后的工作,难道要我来做?”闫时轮偏头答道,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罗子滔还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再回到青山小筑,闫时轮并没花很多的时间,就将苍舒言安顿好,轻轻的掖好被角,指尖又忍不住触碰了那紧致的脸蛋,虽然没办法感受到她的容貌,但却留恋这熟悉的温度。   “是我的自私,不想你背负这些,也许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因果,但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好吗。”   “嗯。”苍舒言嘟囔着,还翻了个身,总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一点温度,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被子。   青山小筑的月特别的宁静,映照在池塘的水面上,只余下微微浮动的涟漪,似乎连风都不愿打扰闫时轮,只见他宁心静气,双掌翻起,相交在腹,银蓝色的力量仿佛带动了体内沉睡的那一股不属于他的东西。   纯白的魂珠在墨斯的魂力驱动之下,缓缓的由下而上,最终从闫时轮微启的唇中跃然而出,魂珠散发着莹莹的白光,透着一丝苍凉,令人感怀。   “大人,酒店方面希望你能为他们诵经超度。”   “这种差事,多的是人抢着要做,不用理会。”   “那这冤魂,大人会怎样处理?”   “养在池中,待她怨气消散,我会度她入轮回。”闫时轮缓缓说道,掌心更是运起法咒,将纯白色的魂珠推入庭院之中的池塘,些许的浮沉之后,魂珠完全没入了水中。   而原本与树木融为一体的句芒此时也现身了,他可以看得出,这枚魂珠是因为鬼母吞噬的力量而形成,但过程他却不清楚,对于苍舒言他不可能不担忧。   “对于黎娜迦,你了解多少?”闫时轮回头,正对句芒的方位。   “大人是问大祭司?”   “你知道她人类的身份吗?”   “大人,句芒虽然了解,但却不能说,相信大人也不会救一个背祖忘义之辈。”   闫时轮的试探没得到回答,但杨智城却看得出,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否则有怎么会有安排,了解那蛊雕退离的路线,那个方向那个画廊,杨智城知道,那必然和黎娜迦,那名苍鬼的大祭司有关。   而此时在那复古的欧式画廊之内,妖艳的女人正与那消瘦而邪气十足的男人交缠不休,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最为原始的欲望,嫣红的唇似乎对于那还残留血腥味的唇齿十分的留恋,凌乱的丝质床单之上,皆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你动手了?”女人的丰盈娇软又一次撩拨起男人腹内的邪火,只不过这一次却被阻止了。   “他动手了,难道要我挨打不成?”男人挪开了压住自己唇瓣的手指说道。   “呵呵,他和你说什么了?”女人掩唇娇笑,媚眼如丝撩拨的男人又忍不住伸出长舌舔舐着她那如绽放的蔷薇一样的双唇。   “啧啧啧,你那么美,怎么鬼母就叫那青涩的丫头夺去了,我真是有些看不懂你们苍鬼一脉了。”   “噢,你感觉我很美?比你心内那个人还美?”   女人不以为意,推开男人的怀抱,起身走开,回首间纤细的玉指至颈部划过,栗色的长发一瞬间散开,令男人不由的着迷移不开眼。   “提她做什么?”男人似乎有些恼怒。   “难道墨斯给你的传话,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以为我会怕?”   “呵呵,你不怕最好了,你有你的仇恨,我有我的目的,这样才能合作无间,不是吗?”女人倒了两杯酒,酱红色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扬起的挂壁色泽更是美丽。   深秋的阳光还是能照拂着令空气中多了一丝的暖意,透过摇曳的树枝之间洒落,仔细看你会发现有点点白色的星芒落在地上,植物的芬芳让人误以为还是温暖的春季,寒意似乎并不能影响青山小筑。   苍舒言醒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酒店内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而闫时轮也在庭院之中打坐,听句芒说这叫做吸收天地灵气?   趁着闫时轮打坐,苍舒言也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经过,她记得自己好像被鬼上身了?而且浑身难受的不得了,就好像变成了两个自己,那种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另一个人的感觉,令苍舒言不由的一阵寒颤,果然是被鬼上身的原因吧。   直到闫时轮朝着自己转头,那令人安心的微笑,苍舒言才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换上最淳朴却最动人的笑容。   “阿时,早安。”   “阿时,男友力MAX”   “阿时,我想……”苍舒言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报复那帮人?想学法术?”闫时轮的笑容就好像那可以融化千年冰山一样的温暖,而这种从容而自然的笑容,他从来就只在苍舒言的面前展现。   “阿时,真厉害,十级定身咒有什么法术可以叫他们以后定不住我。”   对于苍舒言似乎没有意识到,道修们的定身咒对她没作用这件事,闫时轮的心是欣慰的,其实他并不需要教苍舒言什么,而随着鬼母姬雅的力量逐渐的觉醒,定身咒无论多少级数都不会困住不属三界六道之内的鬼母。   “阿城,昨夜那四人有一人身上带有特殊的物件,我需要你去查实一下。”   虽然苍舒言十分渴望能与闫时轮比肩,有一天他们可以共同战斗,而不是自己只能为他把风,甚至成为拖累他的包袱。   “是,老板。”   就在杨智城刚要离开之际,闫时轮的手才伸向苍舒言,苍舒言却发现,一瞬间闫时轮的神色似乎有了变化,淡淡的迷茫之后是了然于胸的镇定。   “阿城,有客人,你去接一下。”   苍舒言有些好奇,她还记得罗子滔说过,闫时轮的住处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甚至自己第一次都被拒之门外,是什么人登门竟然还会受到礼遇?   “你是?”苍舒言很好奇,盯着跟杨智城进入的人,他一个看起来年岁并不大的少年,而且长相有一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   “你好,我们昨天见过的。”少年显得有些腼腆,白净的脸上微微的泛红。   “你是那个臭道士的师弟?”   苍舒言忽然想起来了,自然脸色就变差了,她可没忘记这些人差点要把自己打成猪头,要不是闫时轮的话,大约自己和那个冤魂一起被打散了,不过苍舒言忽然感觉到什么,不由的摸摸了肚子,那个冤魂呢? 第44章 无相月槐玉   “对,对不起……其实我们也是逼于无奈, 师兄做事就是比较急躁, 其实……其实他也没那么坏的,对我们师弟师妹还是很照顾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苍舒言此时满腹的怨气,却没处发泄, 如果可以甩门赶人, 她一定会毫不吝啬再踹他一脚,把他送的远远地。   “你来干什么?”苍舒言没好气的嘟囔着。   “这……是这样的, 我今天来一则是想替师兄道歉的,二来……我是……我是和闫先生有些缘分, 我想和闫先生谈一谈。”少年红着脸,眼神却不由的停在闫时轮的身上。   原本听见道歉, 苍舒言没太大的反应, 有句台词叫做,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如果你伤害了人, 难道只需要道歉?更何况, 是差点把警察干倒了啊, 苍舒言觉得这不过就是寻求心理的安慰,并不能化解任何的因果牵连。   “林朔风?你想问我什么?”   闫时轮淡淡的开口了, 他能感受到来自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独特的气息,那是一种至纯至善的力量,以及他身上那不同一般的宝物所流动的强大的阴气, 至纯至善之人带有至阴却极圣之物,倒是叫他好奇了。   “闫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神色中充满的疑惑还有一丝的敬畏,苍舒言看的出少年的目光坦诚,只是稍稍有些腼腆,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舔下嘴唇,看得出是有一些紧张。   “既然你不问,那就换我问了。”   闫时轮伸手示意,这其中含着好几重的意思,请少年去庭院中矮几边落座,让杨智城将苍舒言带走,当然苍舒言也能明白,或许他们要谈的是修炼者的世界中比较秘密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八岁那年,曾经遇到一名练觉者。”   少年似乎也领悟了,开始娓娓道来,那似乎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苍舒言看了杨智城一眼,他好像没什么兴趣听?因为苍舒言有一种感觉,自己听不真切,但杨智城应该都听得清楚。   就算站在客厅之内,苍舒言的眼神也始终锁定在身处在庭院中那个最在意的人的身上,她心中又一次做下决定,要走入闫时轮的世界,要两人之间再无秘密。   “闫先生听过练觉者吗?这是一种修炼之人的称谓,他们通过修炼自身的五感,慢慢提高至第六感,当能激发出第七感的人,便有此称谓。”   少年所说对于闫时轮来说,并不陌生,在修炼者的世界中,有很多划分,以道门法术入道者为道修,也就是昨天所遇到的那一种,以佛门信念为引导入道者为佛修,其他更有鬼修,念修等等,而练觉者就是意识能者,修为高深者能探过去未来。   “你曾经遇到过练觉者?”闫时轮似乎开始追溯记忆的深海,在这一千五百多年之间,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是,而这名练觉者留下一个物件,名为无相月槐玉,那时他对我说,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姓闫,目不能视,如果见到他的时候,便让我将无相月槐玉赠送给他。”   “你还记得他的样貌吗?”闫时轮凝眉细思,但或许太过久远,又或许是自己忽略了,似乎记忆中并没这个人,但对于面前的少年他却可以透彻他的过往,声音不由的变的温柔了一些。   “记不清了。”少年低着头,似乎有些愧疚。   “不用介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闫时轮淡淡的笑道,似乎很久没对陌生的人流露出这样深带着善意的微笑,这种表现令少年有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安心与熟悉。   “我见过你吗?”少年不由的问道。   “或许见过,你很在意吗?”   闫时轮并没伸手,而少年却缓缓的站起身,自脖颈上解下一枚古朴的玉佩,他似乎明白闫时轮的不便,亲手将玉佩放在闫时轮掌心,让他直观的感受,看着闫时轮指尖轻抚玉佩,心头又是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   “无相月槐玉不亏是玉中至圣,玉本性为阴,槐玉乃是玉石之中阴性最强的,然而这无上的佛力却将这至阴之力推至最高,你的好意我接受了。”   闫时轮可以感受到自玉佩内散发出的佛门清圣之力,这股力量远远大于道慈大师所留下的佛骨舍利,对于平衡他体内的佛鬼之力有着很大的帮助,虽说他还猜不透是谁未卜先知,但这一举动确实在帮自己。   然而就在闫时轮将无相月槐玉贴身佩戴之后,玉佩与他便同时撒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力量,这股力量让苍舒言莫名的有心底冒出寒意,不由的按住了心口。   “原来真的是师兄自傲了,能够身兼佛鬼两种力量的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远不是师兄的修为可以比的,即使家师也许都不可能达到,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闫先生不对怨灵下手?”   少年无奈摇头,在今日之前,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过闫时轮的名讳,在整个修者的世界里,闫时轮一直都是少年天才的代称,这种境界一直都是许多人嫉妒的对象,而他也一直默默的崇拜着,他始终相信能成为总局的王牌,绝不会是师兄所说的那样无能。   “你能分辨我身上的力量?”   闫时轮并没坦言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一半的鬼族血脉是他的裂心之痛,也唯有与他有着割不开血脉亲情的亲人才能了解。   “那闫先生双目失明也是这个原因吗?”少年不由的望向闫时轮那未睁的双目,他能感觉到这对眼睛很熟悉,他似乎见过很多次。   但闫时轮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对于眼前的少年,他明白这是一份新的因果循环。   “闫先生,你可以叫我朔风,家师慈正天师。”   “多谢。”闫时轮很少开口致谢,而无相月槐玉与他来说,确实是万中无选的至宝。   “闫先生客气了,晚辈也算不负重托,完成任务。”林朔风白面微红,诚恳道。   对于修行者来说,不管出自哪一家对于身份等级是极为的看重,所以在酒店他并不赞成自己的师兄那样以下犯上,但却没办法也没立场说什么。   “远离你的师兄,方能不受因果牵连。”对于林朔风的改口,闫时轮的内心也是动容,故此也出言警示。   闫时轮并没有在意少年对于自己的称呼,但听见一字半句的苍舒言却有些纠结了,这闫时轮最多不过比这少年大了十岁,这一口前辈叫上来,她瞬间又觉得闫时轮怕不是已经年逾古稀了吧。   “前辈此言,晚辈不懂了。”   “万事皆有因果,今日你们结下灭却之阵,虽没机会打散怨灵,但却引动了无数冤魂,导致酒店方圆很大的范围之内阴气骤然上升,这份果报自然由你们承担。”   “前辈所言,那怨灵可以收服?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少年的声音惊讶之余,也有些许的担忧。   “她并未作恶,而她之前世更有一善缘,我本要助她一结善缘,送入轮回,却被你们出言破坏,导致她化为怨灵,如果要收,用的到你们出手?”   林朔风神色中尽是懊恼,现在也不知道那怨灵到底是不是还有轮回的机会,更何况自己的师兄妹还污蔑诋毁了同为修者的闫时轮,这在修者界来说是大忌。   “前辈之所以未出手,是要导她正途?”   “可惜被你们破坏了。”闫时轮感叹到,幸亏姬雅突然出现,否则只怕这个少女的魂魄是难以救回,他没料到鬼母姬雅的能力竟然可以用于正道?   “那,那个怨灵现在在哪里?前辈有办法帮她入轮回吗?”   “善恶自有天定,她也有她的因果。”   对于闫时轮的话,少年无法反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起慈正天师时常说的一句话,善恶由天定,因果自循环,而这一次他们却自己踏入了这泥泞的旋涡之中。   似乎感受到少年的惆怅与不安,闫时轮不由的轻轻叹道。   “事已至此,你介怀也是没用,广结善缘,多做功德,对你来说也并非不能化解。”   闫时轮仿佛可以感受到少年的内心挣扎,他虽看不见少年的容貌,但却可以感受到他那坦荡磊落的胸怀,与至纯至善的眼神。   “前辈……”   原本还想问,是否有方法可以帮助其他的师兄妹,但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这一次的对话,来电的正是罗子滔。   “时轮,小言没什么事吧?”   “有什么话就直说。”   对于罗子滔顾左右而言他的开场白,闫时轮向来是不给什么好脸色,到不是闫时轮不当罗子滔是朋友,只不过这朋友之间也是有着不同的相处模式,在不接手案子的时候,他们也会有私下畅谈的时光。   “吕教授的尸体异变了。”   “噢?是白骨化了?”   闫时轮的话让罗子滔明白,似乎从一开始事情并未脱离闫时轮的掌控,只不过闫时轮从来不会对警方做出过多的提点,案子还是要警方来破,但犯人却需要闫时轮来处理。   “看来你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罗子滔的语调说不出的苦涩,今天这一天忙的焦头烂额不说,还看了一堆脸色,但此时他却没任何理由可以对闫时轮发泄。   “也不过就是今天才明白。”   “看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凶手的身份。”   罗子滔很无奈,对于这种非人力可以解决的案件,他真的感受到力不从心,即便这特案办的队员全部经过闫时轮的□□,但毕竟与那手捏符咒,修炼过的道家弟子不同,就算是他看到那样的尸骨,也是有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恐惧。   “罗子滔,这个案件,我不能插手,原因自然是不能告知你。”   闫时轮的一反常态,令罗子滔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绪,难道说是因为泾阳分局有人插手,所以令闫时轮不快?准备撒手不理了? 第45章 最在意的人   “时轮……”罗子滔的语气显得十分的无奈,想要挽回什么却无言以对。   “这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 但也不是我可以插手的, 有因有果,至于解决的人一直就在你们周围。”   闫时轮的语调很平顺, 听不出一点起伏,如果是旁人也许会认为, 这是一种冷漠, 但唯有了解的人才明白,闫时轮才是真正的慈悲。   “时轮,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有禅机,直截了当不好吗?”   对于闫时轮的话, 罗子滔是真的心力交瘁了,这几天各种案情已经将他的意志消磨殆尽, 而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一个儿童被杀的案子还没压下,现在酒店这里闹出这样的动静,罗子滔只感觉自己真的是焦头烂额。   “想想, 怎样能阻止更多的牺牲者出现, 才是你当务之急。”   闫时轮没在给罗子滔任何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本想告辞离开的林朔风, 却没料到闫时轮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这一次的案件,不是你们所能承受,相信稍后你的师兄也会联系你, 切莫参与,我言尽于此。”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就先离开了。”   “不用多礼,你可以称我先生。”   闫时轮抬手示意,杨智城也明白是要他送少年出去,但是苍舒言却已经好奇的忍不住想要问,明明怎么看着闫时轮也不可能是个前辈,但却被叫的那么老?   “阿时,你才比他大几岁,怎么有那么高的辈分呀。”   “慈正天师要叫我的养父为前辈,我自然也是他的前辈了。”闫时轮笑了笑,平静的解释道。   他那唇角笑容,犹如旭阳之下绽放的花蕾一般,让人陶醉,虽说闫时轮并未睁开双眼,但苍舒言都已经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她几乎可以听见鲜花开放的声音,令她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昨天的你表现的很好。”闫时轮说着不由的又揉了揉苍舒言的头顶。   “说起来真是好气哟,下次让我见到那群人,一定打到他们变猪头。”   “交给我就好。”闫时轮俯身,向着苍舒言的方向靠近,他的气息令苍舒言又一次觉得浑身发烫。   他温柔的语调,说的是最为动人的承诺,苍舒言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责任感,这种令人迷恋的魄力与担当,怎能让人不沉迷于他的用心与爱意。   “我也想变强。”   苍舒言不由的握住闫时轮修长的手,手掌交叠之间,又是一番十指交缠,是分不开也割不断的眷恋。   “阿时,道慈大师到底多大年纪了?”   苍舒言眨了眨眼,始终觉得闫时轮的辈分大的有些过分了,听他刚才的意思,感觉他是不是比慈正天师的辈分还大?   “养父圆寂时94岁。”   闫时轮的直言不讳,到让苍舒言咋舌了,这掰掰手指算一下,那收养闫时轮的时候最少也八十多了,这哪里是父子的年龄,分明就是比爷孙还要高一辈。   “那……那你的辈分到底有多大。”   “按照辈分慈正天师也算我的晚辈了。”   闫时轮的话让苍舒言觉得,自己感觉闫时轮年过古稀真的一点都没说错,不仅是品茶,酿酒,语气,说话的方式,都是古韵十足,仿佛是从古言小说里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是不是,现在都没一个天师辈分比你大的?”   苍舒言的话,令一旁伪装成雕像的杨智城,忍不住腹部抽搐,他真的想说,和人类算辈分,这闫时轮怎么都甩他们无数条街了。   “大约是吧。”而闫时轮居然很认真的思考后,还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对了,你说不插手吕教授这个案子,你真的知道谁是凶手吗?”   对于苍舒言的思维跳跃,杨智城觉得自己的嘴角也开始抽搐了,也就闫时轮毫不介意,完全可以跟上她的节奏,杨智城不由的感叹,这还真是天生一对的节奏啊!   “我骗他的。”   并非闫时轮恶意隐瞒,只不过他并不希望苍舒言会牵连到这件事的因果之中,而一无所知就是最好的方法,然而因为信任,所以对于闫时轮的话,苍舒言不疑有他。   “阿城,林朔风的后续,你帮我跟进。”   杨智城当然明白闫时轮的担忧,但这事在苍舒言看来就有点不太舒服,总觉得闫时轮对这个林朔风特别的在意,让她不由的有点小小的吃味。   “阿时,对林朔风特别好。”苍舒言觉得自己和那些热恋中的女孩一样,开始眼中容不得一点的沙子。   “吃醋了?”闫时轮感觉这样的苍舒言特别的可爱,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我去包饺子。”苍舒言脸一红,犹如兔子一样蹦走了,心中想着可以包一顿全素的饺子,这样闫时轮也是可以吃的。   也许身为女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做一顿拿手的美食,苍舒言爱吃,也喜欢一有空就做一些自己喜欢的美食。   饺子虽然是很简单的食物,但真正要包起来花费的时间也是很久的,忙到腰酸胳膊痛之后,看着眼前一排排白胖白胖的金元宝,内心不由的像被棉花糖包裹一样,又软又棉又甜,她可以想象闫时轮吃着的感受,与他最温柔的笑容。   “阿城哥,我去叫阿时,你先看着烧水。”话还没说完,苍舒言的脚步声已经向着闫时轮的书房而去了。   “阿时,我可以进来嘛?”   书房门口,苍舒言轻轻的敲了敲门,但似乎没得到闫时轮的回答,他不在书房吗?苍舒言不由的疑惑,轻轻推开那扇门,露出一道缝隙。   见到了那修长的背影,闫时轮穿着湖蓝色的居家服,就站在落地玻璃门前,他的指尖在面前的玻璃上不知在划什么,神情似乎十分的专注,苍舒言悄悄的走近,但那残缺的字体已经难以分辨,是写的什么?   苍舒言看不出是什么字,但却知道那是出自闫时轮的笔迹,因为是那样的特别,让人难以忘怀,苍舒言第一感受到,自己还是不懂他,在他心里是不是还有很多的秘密?   “阿时……”苍舒言莫名的心酸,忍不住还是从身后抱住了他。   “忙完了?”闫时轮没动,只是微微侧头,他喜欢这种亲近,让他随时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她的一举一动。   “嗯,来叫你吃饺子的呢。”苍舒言摇了摇头,摒弃那些不好的思想,从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管写的是什么,闫时轮没说,自己就不能随便的怀疑。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是告诉自己不在意,心中就越难以平静,苍舒言不由的忆起了大洞山之行,她还记得闫时轮说过,那里是有一个令他很挂心的人留下的痕迹。   他写的会是她的名字吗?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占了多大的位置?那个人是不是他最在乎的人,想到这里,苍舒言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她想不在意,却无法摒弃那些杂念,她更想要忘记脑海中却挥不去他那执着的表情。   “言儿,有心事?”   似乎感觉到苍舒言的不妥,闫时轮有些讶异,她不舒服?还是其他什么事,似乎连食物对她的影响力都没那么大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案子的事。”   苍舒言撒了个谎,她不希望闫时轮会因为这件事,认为自己是个乱吃飞醋的女孩,她觉得似乎也应该让对方留一丝自己的隐私空间,只是动作却瞒不了人,苍舒言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断的戳着碗中的饺子。   “吕教授的案子?”闫时轮凝眉,他能听的出苍舒言似乎心很乱,很不安的动作。   “嗯,还有那个女孩,阿时,她能投胎吗?”   苍舒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女孩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胃里也是好像吃坏了东西一样,也算是终于有机会问闫时轮了。   闫时轮揉了揉她的发丝,温暖的掌心带给苍舒言的不仅是安心,还有一丝丝的悸动,这种感觉让苍舒言忍不住的要靠近那个胸怀。   “不要想这些事情,现在你该好好休息。”   “阿时,我觉得自己很好,其实可以回警局的,我想能找出幕后的凶手,我总觉得吕教授的案子,还没有完。”   苍舒言调整好坐姿,认真的看着闫时轮,眼神中是征询,作为一名警察,苍舒言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无所事事,不为警队出一份力。   “你不愿意和我同住吗?”闫时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是刚才她看见自己所写的字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苍舒言焦急的否认,她不希望闫时轮会误会,她开始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份感情,总觉得如果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好,就会失去这份感情!   “那我陪你一起。”闫时轮无奈道,虽然知道苍舒言可能误会了姬雅和她之间的关系,但毕竟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   有时候,苍舒言觉得,闫时轮真的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强势之气,他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而且她也很想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和闫时轮在一起,只是人心其实很狭小,她似乎不太懂一个男人的心是不是可以装下第二个女孩?   苍舒言觉得心里闷闷的,郁结无法解开,人不由自主的蔫蔫的,似乎很没精神,呆呆的望着窗外,雾气使得视野变得很不清晰,庭院中好像充满了水气,有一股走入仙境的错觉。   “生气了?”   闫时轮微微偏头,仿佛在仔细听,听着苍舒言的内心变化,他有自己的无奈,有不可言说的理由,如果他说所写的名字就是她,那么她真正可以理解吗?   “言儿,有许多的事情,我一时不能全盘脱出,但对你我只有真心实意。”   “嗯。”   苍舒言不是不明白,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内心在气恼什么,也许是气闫时轮心中还有别人,也许是气闫时轮那股霸道,就算自己想选择暂时分开的冷静,也被他强制反驳了。   “我知道吕教授的案子并不是那么简单,这背后的人不难猜测,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会涉足,那会让你陷入危机,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对我来说,你是唯一一个在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苍舒言感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有些颤抖,这种感受她在不久之前才体会过,那天在大洞山,风雨交加过后的夜,他莫名的沉睡,令当时的她惊惧不已,苍舒言不知道闫时轮究竟是因为怕失去自己,还是曾经因为失去过更重要的人。   鼻头一酸,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痛,是心疼闫时轮,还是委屈自己可能是一个替代品,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拼命的压抑着自喉头冒出的呜咽,而闫时轮的右臂圈过苍舒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左手则与她的十指交握。   “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心间,我不是一个沉溺于过去的人。”闫时轮轻轻贴近苍舒言的耳畔,语调轻柔低缓比任何时候都令人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证据不足   此时苍舒言才明白,原来闫时轮并不会写所有的字, 他的文字和自己是不同的, 现在回忆之前看到的那字迹,苍舒言能感受到, 那一种生涩,虽然不像刚上学的孩子, 但却能让人看出, 写这个字的人与众不同。   苍舒言很聪慧,她听得出闫时轮的意思, 他在告诉自己,无论是怎样的过去, 无论他写的是谁的名字,在他心里那都是过去了, 回忆不代表是沉溺, 从新在他的心头刻下痕迹,才是现在自己应该想的。   闫时轮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柔软,一笔一划很慢, 很细致, 耳旁是苍舒言的轻言细语, 她在解释自己的名字,闫时轮觉得每一次接触都能深入心头最软的地方, 脑海中翻滚不断的是早已没有画面的记忆。   “你要好好记住,我叫姬雅。”   在这深长已久的记忆里,闫时轮的脑海中残留的唯有一抹火红的身影, 与那清脆还有些高傲的嗓音,即使过了很久很久也无法忘怀,那名字在这一千五百年以来,自己究竟写过了多少遍,他已经记不清了。   每画下一笔,苍舒言就觉得似乎有一把刀子在割自己的心,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是心疼?还是嫉妒?她无法确定,那朦胧的玻璃窗上留下的似乎一个人的名字,虽然并不完全,但可以猜测是有一个雅字,会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嘛?   如果心痛,你会流泪吗?眼泪是不是会带走人的悲伤,不是说眼泪也是一种喜悦吗?我想和你并肩而站,但我却不知道和你之间还有多少的差距,我能占据你心里多少的位置呢?我与她谁才是你最在乎的人?   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滴落在他温暖的掌心,闫时轮只感到仿佛心被烫痛了,为什么她会流泪?虽然疑惑,但手还是握紧了,他想要抓住她宝贵的情感,因为自己怎能再辜负她?   也许旁人不会明白,但杨智城却可以感受到,闫时轮曾经的裂心之痛,那现在他是不是能得到宽慰呢?而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向往的安定。   握紧的掌心是心绪不宁,抹去的眼泪是止不住的心绪翻涌,苍舒言始终忍耐,她不愿问出,因为她不舍得看到闫时轮为难,如果他真的在乎,那就让自己抓住当下,奋力的甩开那些酸涩的情绪,苍舒言努力的让自己恢复轻松的笑颜。   “苍茫的苍,舒心的舒,语言的言,这个舒会不会很难写呢?”   苍舒言故意转移话题,她不想在去想一些扰乱自己判断力的事,她告诉自己只要知道闫时轮真的在乎她,真的对她好就足够了,此时窗外又飘起了蒙蒙细雨,仿佛映衬着她现在的内心。   “你愿意教我写你的名字吗?”   闫时轮揉了揉怀中的小脑袋,语调十分的温柔,虽然他不能猜透苍舒言全部的心思,但他直觉这眼泪,是因为自己而掉,也许是自己还有什么令她不够安心,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缺陷依旧刺痛了她。   “我愿意,我愿意。”苍舒言用力的抱住眼前的男人,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唯一,但自己也可以进入他的心,这样也很好了。   而此时对于罗子滔来说真的是无奈又无力,之前的幼童碎尸案还来不及回去让自己沾一下床铺,紧接着这靖海市最为高档的酒店,又发生那么大的事件,这已经不是死了一个人令人恐慌了,当时那么多的宾客,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封锁消息。   但面对接下来看到的吕教授尸骨,罗子滔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这种画面在以往,罗子滔只在惊悚片中见过,那是被大型野兽啃食过遗弃在荒郊野外的尸骨,连骨头的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会议室中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廖局长的脸色堪比那锅底灰,而这泾阳分局的陈队长,虽说心里十分气,毕竟屈于局长的威严而不得不多案合并,但面对如此严重的案件还是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地,因为责任依旧是放不下的。   “小陈啊,这次你和小罗可是要合作无间了,这几个案子必须尽快侦破,不管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必须处理的干干净净,还老百姓一个安生日子。”廖局语重心长的说道。   “廖局,你放心,这一次的案件我也知道这程度很严重,看起来似乎没有关系的几个案子,实际上这背后可能都有密切的关联,只要罗队能对我们分局坦诚,我们自然是积极配合了你们总局侦破这几个案件。”   说话的便是那泾阳分局的陈队长,名霆山,看起来黑壮,又十分的高大,一脸的正气倒是不像一个有花花心思会阴谋诡计的模样,但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则给人一种极为尖酸刻薄,又十分傲慢的感觉。   “廖局长,不是我们正一天道自夸,遇到这种大案子还是要靠我们,你们的王牌到好,不仅开会不出现,据说连酒店那头想请他做法,他也嗤之以鼻,这回头破了案,收了那些鬼怪,这功劳他不会又要出来分一杯羹了吧。”   “这……沈天师有所不知,时轮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手段,这一次我想也不是他有心不作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到不是廖局长真的多看的上眼前这个男人,而是已从罗子滔这里得知,闫时轮是明确表态了,这几个案件他不会参与,单从闫时轮的话来看,恐怕这所谓的三个案件实则是一个案件,廖局长毕竟经验老道,怎么会看不透这其中的关键?   “误会?当时要不是我出手,这酒店里也不知道要多舔多少条冤魂了,还误会?”   男人的口吻与眼神是极其的不善,令在场的特案办成员不免心中又起了火星子,但即便心里有气,在廖局面前,大伙儿也不敢太造次,最多也只能用眼神死命的盯着姓沈的天师。   “沈天师,应该也知道这时轮在靖海市的身份地位,在我们警局我是局长,但他却不属于我的管辖,说白了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相信时轮也绝不会来沾你的光。”   廖天明个性刚正不阿,对于眼前这种尖酸刻薄的小人确实本来就是不顺眼,要不是还需要有人在表面撑着门面,那是绝对早就甩脸子了。   “行了,也不用说了,既然廖局那么看的上那闫时轮,那你说这几件案子到底由我们来接手,还是让他接手呢?”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廖局接下来的话,似乎很厌恶谈论闫时轮身份的问题。   “这,当然是你们接手了,既然这酒店的怨灵被你们打跑的,那这件事肯定得归功你们,接下来也少不了麻烦你们的继续处理了。”   廖天明此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这功劳并不属于眼前的沈天师,自己偏偏得哄着他们继续撑起警局的门头,心里不由的有些小小的抱怨闫时轮。   而罗子滔心里是十分的明白,这廖局之所以这样说,根本就是因为闫时轮撂挑子不干了,在罗子滔眼里廖局这绝对是病急了乱投医,但他却不知道,对于廖局来说闫时轮和他还有另一层的关系。   “行,既然如此,那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看到那瞎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到时候就请廖局你另请高明吧。”   此时即便是廖局,也被一句瞎子刺的心头怒火中烧,偏偏却不能发作,毕竟如果据实已告,只怕这正一天道的弟子们也会甩手走人,到时候就真的就破坏了闫时轮的布局了,廖局也就只能僵着一张假笑的脸。   “一定,一定,你放心,这案子他一定不会插手的。”   “有廖局这句话,我就姑且相信了。”男人向后靠去,满脸的得意,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   “那么,关于酒店女尸的信息,你们现在调查的如何了?”   廖局即刻转移了话题,他也不是没看见,这特案办的成员,一个个眼里都似乎藏着刀子,恨不得射死眼前这个嘚瑟的沈天师。   “廖局,关于酒店休息室的女尸,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她是H大心理学专业三年级的学生,名叫刘晓亚,今年21岁,是湖霖心理活动中心的志愿者,案发当天之所以出现在酒店的医学精英晚宴上,是因为来自同校学姐的邀请。”   小梅将手中的资料,一一的分发给在坐的每一个人员,资料中女孩的照片与那些惨不忍睹的残骸相对照,你根本无法联想,它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小罗,关于之前提到的儿童碎尸案里的嫌疑人,你们有没有带回来调查过?”   看着手头的资料,作为一名老警察,廖局长的面色也是十分的凝重,这样的尸块,就算不是法医都可以看的出,这绝对不可能是人为,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用普通人的眼睛去看,真的是无法分辨。   “之前那名嫌疑人被他跑了,但就在酒店发生凶案时,他却莫名出现在我们总局,已经确认他就是湖霖心理活动中心的其中一名负责人,姓秦名硕湖,人现在还在羁押室,但如果48小时之内,我们没证据的话,就必须放人了。”   罗子滔的话引起了陈霆山的疑惑,忍不住出言打断。   “秦硕湖?那不就是昨天酒店名单里有的名字?他昨天也在酒店出现过?”陈霆山这句话一出口就发现不对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第47章 心正方能身正   罗子滔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陈霆山,心里就有气, 要说着两人的矛盾是怎么来的, 那还真的源于一个女人,虽说这女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但男人之间因为女人的争执似乎有种至死方休的节奏。   “算起来这秦硕湖也算是死者刘晓亚的老板之一。”   罗子滔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灵光在闪动, 即便是并非警察出身的修者, 此时也觉得,这个名叫秦硕湖的人与凶手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秦硕湖和之前儿童碎尸案有关, 又和这酒店女尸有关系,难道这两起案件本身就有什么关联?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苏达斌的问话其实是在场很多人心中的疑问, 只不过大家都在思索,谁也没先开口, 如果这样说, 那么嫌疑人的目标范围就可以缩小了,对于警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秦硕湖我想见一下,廖局你们可以安排吗?”   开口要求的正是那叫人看着十分不顺眼的沈天师, 这沈天师原名沈岩, 但人不如其名根本不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反而更让人感觉生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名字的读音原因, 此时的廖局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要说廖局过去也没少被闫时轮怼过,但那时他从来没有觉得心里有什么不爽,毕竟对于警察部门来说, 闫时轮真的是如同神明一般的救星,不仅是实力超强,更有让人无法撼动的后台,但眼前这个眼高于顶的沈天师却让自己心里堵得慌。   “这,不知道沈天师要见这嫌疑人,是有什么计划?”廖局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听起来拒绝的不是那么明显的话。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人类,毕竟这几件案子不会是人类做的,但不排除这背后有人类在策划。”   沈岩说的话让人听起来十分的惊世骇俗,但对于现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来说,是真的能感同身受,毕竟没人会认为,人可以如此的残忍,人可以将同类当做是一种食物,这根本比人类的屠宰场还要血腥恐怖。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不用麻烦沈天师了,这总局的问询室,有时轮布下的结界与阵法,无论他是什么鬼怪,即便显不出原型,也会出现各种不适的症状,就算我们察觉不到,但时轮一定可以感受到。”   廖局似乎找到了拒绝的理由,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些许的得意,毕竟对于闫时轮的能力他亲眼见证过多次,而闫时轮又有道慈法师的作保,背后还是整个修行者协会,以及上头的作为后台,他可从来没怀疑过闫时轮的能为。   “你的意思是说,肯定这秦硕湖是个人?”   “那到不是,但至少他不是什么鬼怪,或者说他并没被任何的东西附体。”   廖局言之凿凿的模样,令沈岩的眼神中无法掩饰的冒出嫉妒的火花,双手也经不住握成拳状,对于闫时轮他向来是看不上,他不觉得一个半路出家的盲人可以有这种的修为。   而作为正一天道的直系弟子,从会写字开始就会画符,在这修炼的过程中,怎样的艰难困苦他没尝试过,但无论自己怎样的努力,怎样的出色,到现在修道三十年出头,却不如一个两眼无光的人更有作为,这让他怎样都无法平息心内的妒火。   “这秦硕湖,我们已经盘问过了,虽说有诸多疑点,但我们却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证据可以控告他,再有三十个小时,如果我们还没找到证据,那就不得不放人了。”   说话的正是罗子滔,而有些话他至今还没整理出来,要如何在这次会议上向所有的人公布,因为连他都无法分辨,无法明确自己应该怎样判断。   “小罗,你就说说,这秦硕湖这里都有什么可疑之处。”廖局无奈的拧拧眉说道。   “秦硕湖三十三岁,湖霖心理活动中心负责人之一,而这正是发生儿童碎尸案那个小区的附近,当时我们曾经踩点见过,想要盘问之时,他却惊慌失措的逃离现场。”   “罗队说的没错,当时我就在现场,我们在追捕这秦硕湖的时候,听见奇怪的叫声,和一个看起来像长了翅膀的矮马的动物影子,但是……经过盘问,这秦硕湖却说那天,他并没有出现在我们所说的地方……”   说话的是特案办绰号大方的队员,此时他的神情表露出一丝的茫然,而这一种茫然泾阳分局的队员与正一天道的弟子很快也明白了原因。   “这秦硕湖言明,事发当天他并没离开过湖霖心理活动中心,没见过那个自闭症小女孩,更没逃跑过,而可以为他作证的正是死在酒店休息室里的刘晓亚。”   罗子滔的话令在场众人,似乎感受到有些说不出的不合理,众人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推测根本不合情理,如果秦硕湖不是凶手,那么这情形似乎是他人伪造,目的就是让警方怀疑秦硕湖?   那如果秦硕湖是凶手,那么其作案动机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杀死酒店里的这个女孩?既然这个女孩可以洗清他的清白,他更不应该对她下手,除非所谓的证人也是他捏造的,而真正的目的是杀人灭口?但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罗队,这秦硕湖会不会在撒谎,如果他当天没有见过那个自闭症的孩子,而这刘晓亚又可以为她作证,为什么刘晓亚会死?”   陈队的疑问也是整个泾阳分局和正一天道想要了解的,如果这刘晓亚根本不是可以证明秦硕湖当天没有离开心理咨询中心,反而是可以证明他当天的行踪,那么她被杀人灭口才是合情合理的。   “你们都想错了,这秦硕湖确实没有离开心理咨询中心,因为当天我们就调查过那心理咨询中心的监控录像,这秦硕湖在早晨7点不到进入办公室后,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而整个案发地附近的路面监控也没有见到他从心理咨询中心去往案发地点。”   罗子滔的话令众人忍不住又沉思了,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如果人根本没离开,也没有路上的过程,那么在案发地试图带走自闭症小女孩的“秦硕湖”又是从哪里凭空出现的?   “会不会……会不会案发地的秦硕湖是什么东西变的,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影像记录,就这样凭空出现了?”   大方的疑惑似乎解开了众人心中的谜团,如果从一开就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要陷害这秦硕湖,那么这一切不都可以解释了?杀死无辜的小孩,又杀死可以为秦硕湖作证的女学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冲着秦硕湖来的。   “小罗,这秦硕湖肯定还有什么关键问题隐瞒了我们警方,你要想办法套出他的话,就算他不是凶手,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是这事八成就是和他有关的。”   廖局的话,在场几乎人人都赞同,毕竟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被牵涉到这种诡异恐怖的案件中来,也不知这秦硕湖是得罪了什么东西,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恶行来报复。   接下来在问询室的外间廖局带着一干正一天道的弟子,通过单向透视玻璃镜,观察罗子滔与陈队盘问秦硕湖的整个过程。   秦硕湖的资料显示为33岁,但实际上本人却显得较为年轻,大约不到30的模样,生的并不高大,对比两名人高马大的警察队长来说,还是比较瘦弱的。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儒雅温和,十分有学问的样子,比起闫时轮来说略矮了几分,肤色也是更为白皙,看起来倒是十分像那大学里的教导员,你绝对不会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危险性,甚至还充满了亲和力。   “秦先生,我们希望你能配合警方,提供对于案件有帮助的线索。”   罗子滔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试图引起秦硕湖的关注。   “罗队长,我想法律方面的知识我并不欠缺,我有权保持沉默,你们所提的问题,我也已经十分配合的回答完毕了,如果我还有什么遗漏的,事后想起来也会再联系你们。”   秦硕湖的话,无疑是在告诉警方,无可奉告,这对于罗子滔来说,真的是十分的槽心,他开始有感觉,这秦硕湖是不是就是闫时轮所说的人,和那句十分有禅机的话有一定的关系?   在秦硕湖的心里,他并不希望警方会涉及到这件事中,对他来说,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再有被害人出现,到不是他无法离开,而是他不愿意出手抵抗伤及无辜。   “秦先生,我们还有一件事想了解,请你照实回答。”   虽说被拒绝的十分彻底,但如此僵持几十个小时,一无所获的话,想起来也是心中十分的不甘,所以不管如何,陈霆山也决定先问一问,在做打算。   “我也有一句话,希望陈队长可以转告沈岩。”   秦硕湖的话到叫罗子滔两人有些诧异,这言下之意是认识沈岩?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那单向透视镜,毕竟沈岩应该就在那里观察。   “沈天师?这秦硕湖你认识?”廖局此时也不免好奇,这口吻似乎是要警示什么?   “哼,我到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沈岩冷哼的语气,显得十分的不屑,并没有表示是否真的认识这秦硕湖,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人,除了气质上比较吸引人,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特殊的能力,更遑论能说出什么有建树的话。   “请讲。”陈霆山伸手示意道。 第48章 不知悔改   “因果循环自有道,万望沈天师好自为之。”   秦硕湖的语气十分诚恳, 或者说甚至有些淡淡的哀伤, 这种感觉,就似乎再说这沈岩如果不小心行事, 恐怕是要丢了性命,或许旁人的感受并不明显, 但是此时同在沈岩身边的林朔风则感到心头有一股凉意升起。   林朔风不由的仔细观察在问询室中的秦硕湖, 他不知为什么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并不简单, 但却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修炼者的痕迹,或者说同样都是修者, 在他们之间会有一种特殊的磁场吸引,这种感觉他在闫时轮身上感受到过。   “师兄……不如我们先回去, 请教师傅吧。”   林朔风确实很担心, 毕竟不管眼前这个秦硕湖是什么来历,闫时轮的话他是有理由相信的,只不过闫时轮不能成为说服他师兄的借口, 或许这个人的话可以一用。   “你是什么意思?这不过就是妖言惑众, 我修道三十年难道还怕了什么天谴?更何况我又没做错什么, 要罚也不是罚我,该罚那纵恶行凶的睁眼瞎。”   沈岩气急败坏的模样, 令身边的女弟子也十分的不悦,忍不住也开始数落起林朔风,而林朔风却只能唯唯诺诺的道歉, 此时廖局却意外的发现,这秦硕湖似乎是知道这单向透视镜后有人在观察他。   廖局意外的看到秦硕湖的眼神扫过沈岩的方位时,所流露的竟然是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这到让廖局有些疑惑了,这沈岩有什么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你的话,我会带到,接下来秦先生,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罗子滔的双眼始终没离开过秦硕湖,他同样发现秦硕湖有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只能照出自己影像的玻璃,只是在他的角度看不清他是什么眼神,什么表情,不由的诧异难道他能知道这单向透视镜后都有谁?   “你是想问我,最近是不是结下仇怨吧。”   秦硕湖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些的无奈,让罗子滔直觉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看来的确是有人为了报复他,而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惨案,但这件事与吕教授又有什么关系?这秦硕湖与水岸花园的事件难道也有牵连?   但是罗子滔等了很久,秦硕湖却没有给出答案,他一直在沉默,看得出思想在斗争,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最终开口的秦硕湖却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外的话。   “罗队长想要知道这各种恩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答应你,你就会告诉我这件案件背后的凶手?”   这样的交易,罗子滔不敢冒险,但却忍不住会想到闫时轮的话,难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还十分温和的人,竟然是可以对抗那不知是什么鬼怪的凶残之物?难道这就是闫时轮说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人?   “我要你答应的是,撤销所有的警方布控,我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为此牺牲。”   秦硕湖的话不仅让罗子滔两人吃惊,更是让那单向透视镜后的廖局讶异,而正一天道的弟子除了林朔风之外,其他之人该是气愤异常,不仅是因为之前秦硕湖对沈岩所说的话,更是不让正一天道介入这案子,这分明就是一种极端的羞辱。   “你这样说,便是承认了,这始作俑者是冲着你来的?”   秦硕湖却没有再继续说,他似乎也十分的犹豫,毕竟这种要警方全部退出案件的要求,实在太过苛刻,即便警方无法对抗,也不可能答应,但话已说出口却不能收回。   就在罗子滔想要拒绝的时候,问询室的门却被暴力打开,而此时的秦硕湖却丝毫不觉得惊慌讶异,倒是罗子滔表现的极为不悦,破门而入的正是沈岩。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还想隐瞒警方?难道不知道这是包庇和纵容?就算警方没证据起诉你,我们正一天道也有资格可以要你说出实情。”   秦硕湖此时却毫不介意暴跳如雷的沈岩,甚至连看都没看沈岩一眼,他的眼神始终还在罗子滔的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罗队长,如果这个条件你们不能答应,那么请你一定万分小心,在闫先生的角度看来,你们都是他的朋友。”   秦硕湖这句话又让罗子滔吃惊,这不仅认识沈岩,更认识闫时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就从沈岩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是修炼者,但却表现出像闫时轮一样的气场,都是给人一种十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被无视的沈岩,此时内心的火焰已经燃到极点,更因为闫时轮的名字,而让理智冲破了防线,也不知他手中捏起什么法决,只见符纸连着一条红线,将秦硕湖牢牢的捆在椅子上,也许罗子滔看不懂,但林朔风却知道,这是一种强制获得被束缚之人记忆的法术。   “对同道出手,难道慈正天师没教过你,心不正,则欲无止,你的影子已然扭曲,无药可救。”   鲜黄的符纸竟然无端自燃,自秦硕湖身上缓缓流转出层层叠叠的白雾,十分的清灵而圣洁,仿若是走入了仙境一般,让人越发感到自己的卑微与肮脏,即便是在场的罗子滔与陈霆山,甚至是廖局都无法避免的开始追忆曾经出现在自己人生中的过错。   迷雾之中走出的人,带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神圣,本就一身纯白的西服,此时更是令人无法直视,仿佛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但你又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你到底是谁?”   沈岩此时仿佛置身泥潭之中,身边是无数鬼哭狼嚎的恶灵,若是仔细去看,这都是曾经被自己收服的亡魂,但为什么自己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鄙弃,不是鄙弃这些身前罪恶的人,反而是鄙弃自己。   “我以修者协会刑者身份,褫夺你天师封号,收!”   秦硕湖的话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动作更不给沈岩有任何的机会抵抗,随着收字一出,沈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力,令他浑身丝毫不能动弹。   而即便是警方人员对于修炼者这个境界完全不懂,也从可以通过肉眼看到,一道特殊的印记自沈岩的体内被拔出,仿佛有生命一般,被秦硕湖掌控,最终在他手中消散。   对于修炼者来说,被褫夺封号,等同在修者界被除名,这是沈岩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更何况他还期待着展示自己的能力,处理好这件案子,彻底将闫时轮打入冷宫,他就不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凭借慈正天师的在修者界的声誉,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但被褫夺授印,对于修者本身的身体也是一种损伤,这种脱力令沈岩一时连站都无法站住,被身边的两名同修扶住,沈岩的眼中并没悔改,反而有的是更深沉的嫉妒与愤恨,他不能理解闫时轮的优秀,更不能理解眼前这个,他丝毫没感受到有修为的人,竟然是刑者。   “你凭什么褫夺师兄的天师封号,我从没见过哪一个刑者是你这样年轻的。”   沈岩身边的少女,看起来只比林朔风大一些,平时也是蛮横无理,对于沈岩的话向来是十分的尊崇,而另一名和闫时轮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此时也是严阵以待,似乎在等待沈岩放话,便会出手攻击。   “修者协会明文规定,同道之间不得动手,沈岩试图用道家秘术夺我记忆,难道我没资格惩罚他?”   秦硕湖言辞凿凿,令林朔风更是汗颜,这种场面他不知要如何处理,沈岩被夺天师封号,那代表接下来的案子,他们三人确实无法再涉入,但另外两名师兄师姐却并不是他这样想,看起来这个矛盾还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   “你胡说,师兄只是想要知道谁是真凶,你包庇凶犯,纵恶逞凶,如果再有人死,这罪孽你逃不了,你与那闫时轮一样,都是修者界的耻辱。”   “放肆。”   一阵暴喝声,令年轻的女孩顿时住了嘴,脸上不由自主的表露出敬畏与惊慌,就如同被家长抓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   “师傅……”   女孩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委屈,却被此时进门的慈正天师狠狠的扫了一眼。   林朔风此时,心头的恐慌总算是稍稍平静了,现在对他来说,沈岩被褫夺天师封号反而是好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远离这个案子,能保住他一条性命?或许之后他应该和自己的师傅好好讨论下这个问题。   “小徒的确不敬,但……刑者这样刑罚是否太沉重,毕竟这也是贫道管教不严所导致,这样让小徒以后如何立足。”   慈正天师的话却没有让秦硕湖有丝毫的退缩,他的声音依旧很淡然,但话语却令人无法反驳。   “难道你看不出,他所累积的罪孽,若是再放任,届时是不是要看你们师徒对博?是你想亲自处置,还是说你想要给他杀你的机会?”秦硕湖看慈正天师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旁人不懂的悲凉,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并没道破?   秦硕湖的话令林朔风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他还没忘记,闫时轮曾经说过,让他远离他的师兄,难道说师兄的因果与自己的师傅也有牵连?   “刑者严重了,小徒只不过是性子好强了一些,我相信他本性还是极善的,日后贫道定当严加管束,万望刑者给贫道一个面子,饶他一次。”   慈正天师恳求道,他能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力量,更能明白他那目光中蕴含的意思,只是他却放不开这段复杂的感情。   “要我归还他的受印,你若能说服闫先生,我便照做。”   罗子滔此时真的有些好奇了,这似乎都与闫时轮有脱不开的关系,那闫时轮是否会妥协?毕竟如果沈岩没了天师身份,自然就不可能成为泾阳分局的支柱,但这单案件也缺少了可以接手的人,而这秦硕湖的身份更是扑朔迷离。 第49章 友情的定义   “既然如此,贫道定会遵循闫先生的决定, 今日小徒就由贫道先带走了。”   秦硕湖自然没阻拦的必要, 沈岩眼中的憎恨他看的一清二楚,也明白或许自己这样做, 依旧无法改变这既定的命运,一个人如果让心魔掌控了, 那只有沦为恶魔的傀儡, 只是他没想到,这慈正天师竟然也是这般被亲情所困。   待人走完, 廖局此时也走入了问询室,他所带来的是连罗子滔也没想到的决定。   “秦先生所要求的, 撤销所有警方布控,我可以答应, 但如果又有新的受害者, 那我们警方也不得不到现场,毕竟我们也有义务让民众可以安心。”   “廖局……这怕是不妥吧。”陈霆山语气有些焦急。   “上头有什么说法,我一力承担, 你们照做就是了。”   廖局的背影也不给罗子滔他们俩人有拒绝的机会, 而他们也明白, 现在更不应该将秦硕湖囚禁在此,但他们却没想到, 秦硕湖竟然也有了新的决定。   “只要我留在警局,他就不能嫁祸我,但极有可能采取其他的行动, 逼我现身,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捉拿幼童以此来威胁我。”   秦硕湖的话令罗子滔他们不由的皱眉,这方式似乎太具有威胁力,如果处理的不好,牺牲的可是无辜的幼童,但如果这秦硕湖离开警局,那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下一名受害者,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排布。   “那你有什么打算?那究竟是什么?和你又有什么仇怨?”   并非秦硕湖不愿说出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对于警方来说,他实在不能表露,天道自然有天道的审判方式,所有的因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以逸待劳,他背后只怕不简单,你们之前的案件,我略有耳闻,只怕他不过就是被人利用,我不出手,自然会有人替我将他引出。”   秦硕湖的话,令罗子滔不由的想到沈岩的脸,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他似乎开始明白那些有听没有懂,又十分有禅机的话。   “你是说,沈岩还不会甘心?还是说时轮会为他再次授印?”   罗子滔在秦硕湖的眼中看到很特别的情绪,这与闫时轮有关系?这不由的令他更为狐疑了。   “这件事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结束。”   秦硕湖缓缓的坐下,看得出似乎也有一些的疲惫,毕竟任何人遇到这种事,心情也不会太好。   “我和时轮联系过,他的伤势已无大碍。”罗子滔现在才知道之前发生在大礼堂的事件,幸亏闫时轮没有什么大碍。   “我也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他所肩负的比你们所想的还多。”   罗子滔此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自己对于闫时轮的了解还不如眼前这个人来的多,虽说是朋友,但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境界的人。   “你和时轮很熟吗?”   罗子滔的话,令身边的陈霆山自觉自愿的起身离开,还很好心的将门关上,在走道之上,他默默的抽着烟,之前他所感受到的,那人生中的错事,自己是不是太过执着?是不是也应该放下?难道要如同沈岩一般执迷不悟,最终被嫉妒与怨恨掌控?   “也许比你所想的还要熟悉。”   “原来你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罗子滔的语气有些许的低落,虽说相交五年,但他始终感觉自己离闫时轮很远,仿佛隔着一道无论怎样都打不开的门,曾经他以为,那是因为闫时轮是盲人,他无法完全打开自己的心,但现在他却明白,是自己根本走不进闫时轮的世界。   “朋友贵乎交心,我了解的只是他的身份,特性,我与他并不同于你与他的关系,在这个世界,你才是他的朋友。”   “其实,如果我不是警察,也许会和他相交更深。”   罗子滔这是第一次,有心而发,过去并不是他不关心,只是很多时候他明白,闫时轮并不需要这些,而那些公式化的慰问,是他借着身份与由头想要传递出自己对友情的执着,只不过似乎并不合闫时轮的心意。   “顺其自然就好。”秦硕湖很明白,闫时轮不会轻易和人类建立太过深厚的友情,因为他怕这些情绪会影响自己的抉择,从而带来更无法估量的结果。   而罗子滔与秦硕湖谈论闫时轮的时候,苍舒言却莫名发现,正在吃饭的闫时轮耳垂红红的,好像草莓一样,令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吞了下口水,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团看起来极为诱人的部位。   “言儿?”   闫时轮能感受到苍舒言灼热的眼神正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块慕斯蛋糕?当然闫时轮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苍舒言眼中他就是草莓慕斯。   苍舒言此时的脸已经红的犹如熟透的水蜜桃,盈盈的目光始终舍不得从闫时轮的脸上收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要把闫时轮吃掉的错觉,就好像看到美味糖果的孩子一样,十分的有诱惑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出现一种特别莫名的感受。   似乎是感受到苍舒言身上特殊的变化,闫时轮也不犹豫,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向苍舒言伸出手,苍舒言也不知道,那来自闫时轮身上的诱惑力是怎么回事,仿佛会让自己忽略了一桌子的美食。   苍舒言并没说话,很自觉的将手交给了闫时轮,只是轻轻一拉,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软绵绵的,被闫时轮搂在怀中,意识也变得混沌,如果要说是什么感受,苍舒言觉得自己应该是饿了!只是为什么饿了她想到的不是食物,而是闫时轮呢?   迷蒙的眼,只看见闫时轮的脸,贴的自己非常的近,他已经摘了墨镜,虽然无法看见那苍茫的双眼,唯有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苍舒言下意识的又吞了下口水,唇上细细麻麻是痒痒的感觉,那是闫时轮的指尖在摸索她的唇瓣。   双唇相交的那一刻,苍舒言很自然的闭上眼,只感觉有一股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味道,从口腔渗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很舒服,那种感受仿佛畅游在母体的温暖海洋之中,安心舒心,还十分的眷恋。   苍舒言的手本在闫时轮的胸膛之上,而后又很自然的圈住闫时轮脖子,不断的索取那份令她舒心的感觉,直至仿佛吃饱了的孩子一样,满足的靠在闫时轮的怀中,而闫时轮也同样,稳稳的将苍舒言搂在怀中。   “大人……”   对于杨智城来说,心中是十分的不忍,如果闫时轮不断的以魂力喂食苍舒言,所得到的只会是比过去更为痛苦的结局,因为觉醒的鬼母将会是更为的强大,但此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不用担心,她现在吸不了多少。”   闫时轮当然明白杨智城忧心的事情,但他却不能放任不管,眼下他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唯有以自己的魂力喂食还不明真相的苍舒言,走一步算一步,能拦的了多久,就是多久吧。   “大人,让我送她回房。”   “没事,我可以。”   杨智城没在阻止,他很了解闫时轮的执拗,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追随,将被苍舒言拉乱的椅子调整好位置,为闫时轮行走的路线上去除障碍。   但客房对于闫时轮来说,相对还要陌生了许多,苍舒言所住过的房间还留有她的味道,房内的虽然十分的整齐,但却有着不少的阻碍,令闫时轮只能放慢行走的速度,直到碰到床沿,才小心翼翼的将人安顿好。   “阿时,草莓慕斯好吃。”   迷迷糊糊的苍舒言,此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五厘米的团子,趴在一个巨大的草莓慕斯上,浓郁的果香混合着奶油,让她不由得要流口水,双手更是抱着闫时轮的脖子不松。   闫时轮损失的魂力还来不及休息,更来不及恢复,被苍舒言用力一抱,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滚落在床上,而那柔软的娇躯,一个劲往自己的怀里贴近,还使劲的蹭着,令他不由的心绪翻涌,难以自持。   闫时轮虽然试图拨开圈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但是越是挣扎,苍舒言就抱的越紧,就像抱着棒棒糖不肯撒手的孩子一样,既霸道又令人不忍拒绝,只是闫时轮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并不适合在与苍舒言太过接近。   但是闫时轮并不想太过粗暴,只能轻轻的搂着那娇软的身躯,因为吸食了自己的魂力,苍舒言的身上已恢复了人类该有的少女馨香,令他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这这种令人安心的气息,确认了额头的位置,唇也是落下了滚烫的印记。   “言儿,乖,这样睡着不舒服,我留在这里陪你好吗。”   那一吻,仿佛让苍舒言十分的开怀,本就十分娇媚的容颜,染上一抹娇俏而满足的笑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似乎十分满足梦中的美味的慕斯蛋糕,闫时轮无法看见,却能感觉到搂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挣脱怀抱,又替苍舒言调整了更为舒适的位置,轻轻的掖上被角,温暖的手掌,修长的五指,顺着那肩头,摸索到柔嫩的脸庞,有些宠溺的点了点那微微上翘的小鼻头,闫时轮的笑容犹如那窗外明媚的阳光一般,暖着熟睡的苍舒言。   “梦见什么了,真是让我好奇。”闫时轮的指尖轻轻的蹭着苍舒言的鼻尖,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 第50章 我要林朔风   就在此时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闫时轮听得出, 那是属于杨智城的, 随后便是轻轻的扣门声,闫时轮明白, 杨智城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心头宽慰的同时, 也有一些愧疚。   “大人, 句芒回报似乎有人想要进入结界,好像就是林朔风。”   “你去带他们进来。”闫时轮又轻轻了吻了苍舒言的额头, 感受她睡的很安稳,才缓缓的离开了客房。   “杨先生, 不知先生在吗,家师有要事求助。”   林朔风的表情让杨智城可以看得出, 这正一天道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大事, 虽然他是极其不愿意让闫时轮参与这些事,但毕竟闫时轮曾经留下话,要密切注意林朔风, 想来应该也是有一段特别的因果牵连。   “你们进来再说吧。”   只是挣扎了片刻, 杨智城就决定还是让人进入, 再由闫时轮决定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而当林朔风与慈正天师一同通过那特殊的双层结界, 两人不由的惊叹,这真的不愧是修行界的一大奇观,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特殊却蕴含无上佛力的结界。   “这结界?莫非出自闫先生之手?”   慈正天师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 原本他对于修行界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就十分的好奇,现在亲眼所见更是不由自主的生出敬意。   “此地的结界乃是契真法师所布,由义父与我再做加固,并非时轮一人所为。”   林朔风与慈正天师进入花园之际,却听见来自客厅中,闫时轮的回答声,此时的闫时轮已然换了一套崭新的休闲衣裤,人也靠坐在沙发之上,整个人散发这一股特殊的光晕,惬意中有着令人不由产生心静的力量。   “贫道慈正,带小徒林朔风特来拜候前辈。”   “坐吧。”   闫时轮微微抬手的方向,正是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也许是时间紧迫,他的衣衫有些许的褶皱,并没带墨镜,只是轻阖着双眼,年轻而出色的容貌令慈正天师忍不住打量起来,而闫时轮之所以换衣服也是因为怕身上有残留太多属于苍舒言留下的暧昧痕迹。   “你今日前来,难道是特别来看我长成什么模样的?”闫时轮微微挑眉,语调显得有些不悦。   “啊,不是的,先生……先生,师傅对您没有不敬。”   林朔风有些窘迫,慌忙解释道,他很担心闫时轮会误会自己的师傅,误会他是不是在观察他什么,又或者是介意他双眼的事情。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想求前辈,能给小徒沈岩一次机会……”   其实在慈正天师来之前,林朔风已经将沈岩如何欺辱闫时轮的事情如实禀报了,但林朔风却拗不过自己的师傅,成了这出头鸟,对于林朔风来说,毕竟师傅对自己有养育和教导之恩,而对于闫时轮他确实也极不情愿用恩情来束缚他。   “喔,你带林朔风来,是想威胁我?”   “不敢,不敢……”   慈正天师慌忙否认,虽说心内是打着这个注意,但是他却不知道在闫时轮的面前自己居然一点都硬气不起来,反而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对于慈正天师来说,即使眼前的年轻人还不够自己一半的岁数,甚至双眼还无法视物,但自己却有一种被他窥视了内心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恐怖,但是让人不由的肃穆。   “要给他一次机会,也不难,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闫时轮起身,缓缓的步向庭院,他的脚步十分的稳,但极其的轻,仿佛走在棉花之上,没有丝毫的声音,虽说略有缓慢,但却不同于其他的盲人那样畏缩,而是自信又坦然,林朔风很佩服,他可以明白闫时轮是通过超乎一般的感知力来行动。   “前辈,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贫道只要能做到,一定当仁不让。”   “我要林朔风。”   闫时轮的话不仅是慈正天师与林朔风吃惊,连一旁的杨智城都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也忍不住仔细看了这个跟随了一千五百年的大人,但左看右看,自家这个大人也不像是弯的,即便要弯也不可能找一个小道士吧?   “这……前辈,这不合规矩吧,朔风乃我正一天道弟子,修行界可是有规矩,凡是叛出门派者,一律是要受到褫夺授印的惩罚,他若留下,岂不是成了你佛门中人?”   杨智城默默的看了一眼闫时轮,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污,果然这人界呆的久了,连自己的思想都开始被人同化了,心中不由的腹诽,自家这个大人说话真是不清不楚的引人遐想。   “你多虑了,我只是留他下来,为我打扫庭院。”   慈正天师松了一口气,而杨智城也安心了,对于自己之前乱七八糟的想法,杨智城忍不住有点脸红,想来想去闫时轮对于苍舒言的感情如此浓烈,又怎么可能会是弯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前辈,不知前辈何时能为小徒授印?”   闫时轮当然明白,这慈正天师说的正是那沈岩,只不过他并不想见那个人,倒不是说生气,而是他不希望林朔风再与沈岩有任何的牵扯,对于林朔风,他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心地极为纯善的少年。   “你既会找到这里,必然是有人提点,若是此人无法授印,那便直接找那收了沈岩印记的人要,若是不肯,就说是我的意思即可。”   慈正天师要的就是闫时轮的承诺,他也并不想闫时轮亲自为沈岩授印,且不说闫时轮言不愿意,就是沈岩也不会同意来到这里,对于这个徒弟他是又爱又恨,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这份亲情他如何也割舍不掉。   “那就多谢前辈,听闻前辈前日受了伤,晚辈就不再打扰前辈休息了,告辞了。”   闫时轮很明白,有的时候,即便是神也是有许多事情无法改变,有的人明知是死路却是一往无前,慈正天师如此,自己何尝不是?   杨智城也很会意,很快就将慈正天师带离了青山小筑,庭院之中只留下了闫时轮与那林朔风,此时夕阳也渐渐的西下了,橘红色的天空映照这池塘边的彼岸花分外的妖娆,沙沙作响的树叶,时而会零星飘落。   “先生……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林朔风此时不由自主的双膝下跪,却意外的被闫时轮出手阻止。   “你很聪明,跟着他,损了你的天赋。”   闫时轮顺着少年的手臂,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示意少年将自己带至庭院中的藤椅边,看着闫时轮以手指确认座椅的位子,他才意识到,其实他还是和常人不同,即使法力多高强,在平时还是难免露出不便。   “先生,你手臂的伤没事了吗?”林朔风回忆晚宴那天见面,起先闫时轮的手臂确实无法动弹,但之后却恢复如常了。   “除了仁慈,你必须也有残忍,遇事若缺少了果决,有时你所失去的远远超越你所得到的。”   闫时轮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循循诱导,他的感觉从来不会错,林朔风是一块璞玉,他不希望这个少年就此折损在这个案子中。   “先生所说的我不懂,仁慈难道不是救世必备的?”   少年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许的泪光,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微微颤抖的身躯,让闫时轮能感受到他还是有倔强的心。   “你在怪我,对你的师傅,师兄见死不救。”闫时轮的语气很轻,并无责怪之意。   “我……”   “道法无常这个道理你该懂得,在这个世界有无数的法门,但不管如何修行,都该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你的师尊对你的师兄溺爱的过了,想要撇开这段因果牵连,着实太难,何况他并不愿意撇开,不是吗?”   闫时轮微微的偏头,耳畔是少年细微的呜咽声,这种无助的绝望,曾几何时,自己也同样感受过。   “缘由天定,挣脱不开的不是缘,而是人心,你我有缘,你的师傅与师兄之间也有一段父子孽缘,不是我想救,就可以救得了。”   林朔风不是不懂闫时轮说的,只是他真的无法做到,这等同于让他坐视最亲的人走向绝路,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师傅对于师兄是怎样的感情,不止对师兄,对他们每个徒弟,都是一样。   “先生,你真的是要留我打扫庭院吗?”   闫时轮当然不会缺一个花匠,除了救下林朔风,他更希望可以亲自调教这个少年,他不忍心让一块璞玉埋没在一堆废石之中。   “才说你聪明,这会便说如此憨的问题。”   闫时轮那如春风一般的笑容,令林朔风看的白皙的脸庞不由的染上红晕,他也说不出来,其实可以留在这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欢喜,他还记得当年那个练觉者说过,说他与闫时轮之间极有缘分,所以他愿意听闫时轮的,也愿意留在这里。   因为林朔风,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会闪过莫名的画面,那个画面似乎是自己在浴血奋战,他看见很长的锁链,就好像来自酆都的鬼差,而另一边又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似乎很紧张的在找寻自己。   “但修者界不是有规定,我不能拜先生为师。”   “小小年纪,怎么也是这样的迂腐,如果再将你留在慈正身边,还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闫时轮的轻笑,似乎让少年明白了,学习修道,无论是哪一个法门,拜不拜师根本不重要,只要闫时轮愿意点拨自己,是不是师徒关系,又有什么要紧呢?   “先生,您休息吧,我就守在你的身边。”   林朔风看着闫时轮,能感受到他有些累,不知道是被打扰了休息,还是其他的原因。   而当杨智城再次回到庭院中,看着闫时轮这样信任一个才见过第二面的少年,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入睡,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但随即也释然了,毕竟人类的寿命对于他们来说,太过短暂了,很快杨智城便取来了薄毯替闫时轮盖上。   而就在闫时轮因为喂食了苍舒言魂力而疲累的陷入沉睡时,苍舒言却被噩梦惊醒了,梦中的她见到一名与自己长的很像的女人,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的身边将闫时轮带走,她追逐了很久很久,直到在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他的眼神却冷然而决绝。   惊坐而起的苍舒言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想被自己的嫉妒心而掌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是自己还在怀疑什么,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嘛?   环顾房内,她可以感受到房内留有闫时轮的身上的气息,那些草木的清香闻着特别的舒心,但闫时轮却不在,她似乎还迷迷糊糊的记得,他将自己送回房间,他好像说了要陪着自己的。   转过头,苍舒言看见阳台之上有一个挺拔的身影,令她第一反应便是闫时轮,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回过头的男人却是句芒,同时苍舒言便看到楼下庭院之中,似乎已经睡着的闫时轮。   “你为什么在这?”   对于闫时轮没有陪着自己,反而是句芒在自己的房内,虽说是隔着一道门的阳台,苍舒言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原本不安的心又变得更为的焦躁了,因为对于句芒她不仅很陌生,甚至还有一些敌意,毕竟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苍鬼。 第51章 迷茫的心   “替闫先生守着你。”   句芒只能照实回答,但这句话却让苍舒言有些心慌, 她不懂, 闫时轮会让一个对自己来说十分陌生的男人守着自己睡觉?如果是杨智城,或许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看着闫时轮的睡颜,虽然有些距离, 但却十分的清晰, 他似乎很累?   “阿时怎么了?”   苍舒言说着,便要下楼, 她不明白心跳的那么慌乱是为什么,闫时轮在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端端的, 怎么自己莫名其妙睡着了之后,却变得这样疲惫?不仅如此那个少年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还有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怀疑, 他是不是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重视自己?   再回想到之前那女人的名字, 想到闫时轮没亲自陪伴,甚至让一个陌生的不是人的男性鬼怪留下照看自己,苍舒言的心无法安定了, 她很想问清楚, 她不想再藏着那个名字了, 她受不了五内俱焚的感觉。   “你不能下去。”   句芒不得已只能出手阻拦,而这样反而更加激怒了苍舒言, 令她感觉到,闫时轮似乎瞒着自己什么事。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   苍舒言真的开始有点讨厌这个人,或者说人的厌恶其实也是逃避的一种方式, 因为她对眼前这个名叫句芒的苍鬼,总有一股特别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但苍舒言却很清楚,对方和自己是不同的种类。   “我不能说。”   句芒很是无奈,他总不能说因为闫时轮喂食苍舒言魂力,现在有些疲累也是正常的,而且现在苍舒言确实最好不要太过接近闫时轮,免得影响他的恢复。   “他说的对,你不能下去。”   杨智城早就发现了苍舒言在阳台与句芒的纠缠,他也明白闫时轮现在需要时间恢复,如果让苍舒言现在靠近,极有可能会在无意识中对闫时轮造成伤害,毕竟他们是天敌的关系,必须等闫时轮完全恢复之后,他们才能接触。   “阿诚哥,阿时到底怎么了?”苍舒言很焦急,她直觉这件事似乎与自己有关。   “老板旧伤复发,现在需要休息,不让你下去,是怕老板无意识的防备会误伤你。”   此时的杨智城真的觉得自己被人类带坏了,扯谎的本事也是提高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唬的了人,但不管怎样,总要一试,拖的了多少时间,就是为闫时轮争取更多的时间休息。   “旧伤……什么时候的事?”   而对于杨智城来说,真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旧伤什么的纯粹就是扯淡啊,闫时轮不过就是一次喂食苍舒言过多的魂力,有点累了,他想给自己老板争取一点时间休息也真不是个清闲的差事。   “姑娘,闫先生是为你着想,希望你能理解。”   句芒的话令苍舒言本欲离开的脚步终也停住了,她想不顾一切的去到闫时轮的身边,却开始犹犹豫豫,并不是惧怕被闫时轮无意伤到,而是她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杨智城适宜的退出了房间,在他看来,这句芒与苍舒言是同类,应该更为了解苍舒言,自己能说的,也都已经说了,留下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作为。   “我不明白,他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和我说,他心里藏了多少的事情,我真的不懂,但我也很怕,怕他会感觉我不够好,怕他还想着那个心里最重要的人,我更怕自己受不了这种妒忌的心,变得很丑陋,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苍舒言将心内压抑了一天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吐露了出来,虽说并不是很大声,但却令睡梦中的闫时轮微微皱眉,仿佛是心痛,也是忧心,而在苍舒言的心里她始终惧怕梦境,在之前被上身的时候,那种心灵被剥离的感觉令她更加恐惧不安。   “越是在乎,就越是想保护,这段时间的相处,姑娘应该能体会出闫先生的对你的心意,这份情不可能是假的。”   句芒的言辞十分的诚恳,此时在苍舒言看来并不是之前那么讨厌,反而又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他们第一次在水岸花园的废墟边巧遇时一样,那种特别的感应。   “我是不是不适合和他在一起。”   苍舒言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如珍珠一般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人也下意识的圈紧自己,缩在阳台的角落中,不是她失去了信心,而是人总有情绪低迷的时期。   “姑娘,你对闫先生的心,早已表达了,你们走到现在经历了很多特殊的过程,难道也不足以让你信任他吗?”   句芒同样蹲下身,就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苍舒言的头顶,也许姬雅与闫时轮的过去,他所了解的并不多,但是这一次他们的经历,他却十分的清楚,他也相信这千年的羁绊早已深入两人的魂魄。   “他真的那么在意我吗?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太高,我很累,感觉永远也追不上,永远和他有着很远的距离,我打不开他的心。”   苍舒言抱紧自己,埋首在膝间,而句芒却只有无奈,毕竟有太多的事情他不能说,有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很脆弱,很难维系,这种信任唯有靠自己,一方有所隐瞒长此累积下来,便会有这种反效果,但句芒也明白闫时轮的无奈。   “姑娘,不如我给你讲讲,我与契真的故事吧。”   对于句芒的故事,苍舒言事后在苏达斌这里听过了一些,但并不完全,她能感受到句芒现在是真心的劝慰自己,甚至不惜剖开自己的伤口,毕竟那契真是魂飞魄散了,苍舒言能够明白那是怎样的痛楚。   “对不起,让你想到伤心的事了。”   苍舒言的道歉很有诚意,她用手背擦去泪珠,趴在阳台的栏杆之上,傻傻的看着庭院中,熟睡的闫时轮。   “其实,我原来也以为,自己也承受不住彻底的失去她,但……我更明白,她所留给我的东西,是那么的弥足珍贵,姑娘我虽不能明白的告诉你很多的事情,但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闫先生为你做了很多,他对你的感情以后你以定会明白。”   对于闫时轮的情感,句芒十分的了解,站在苍鬼一族的立场之上,也许闫时轮确实是敌对,毕竟他阻止了鬼母姬雅的复生,但句芒却不是普通的苍鬼,因为契真的关系,他虽不是人类,却十分珍惜契真所保护的世界。   当然作为苍鬼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种族被灭绝,所以他能明白闫时轮的用意,也由衷的希望,苍鬼一脉的命运能因为苍舒言而改变,或许这也是闫时轮将他留下的目的。   “爱一个人,是不是会不顾一切的为他做任何事情。”   苍舒言仿佛是自言自语,句芒也没回答,因为无论是自己,还是苍舒言,又或者是闫时轮,都是将最爱的人放在比自己还高的位置上,只是闫时轮所承担的责任,现在的苍舒言还不会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句芒一直静静的站在苍舒言的身后,直至夕阳完全没入青黛色的天边,黑暗也终于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令庭院变得更为幽静而雅致,而闫时轮也在此时醒了,仿佛感受到来自苍舒言的视线,他下意识的抬头。   即使是相距一定的距离,即使闫时轮根本看不见,苍舒言似乎也感受到来自闫时轮的心意,也许句芒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想的太多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信任也是慢慢的累积,不该有这种一蹴即成的想法,那样的感情也并不牢靠。   没有听见苍舒言的声音,更没有感受到她如以往一般欢快的向自己跑来,闫时轮一瞬间的诧异,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在自己休息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朔风?”   闫时轮微微偏头,神色有些不安,他并不希望苍舒言现在就知道太多的事情,因为连他都没准备好,又怎样能让她明白这些是依附着他们的命运枷锁,因为那太过沉重。   “先生,言姑娘确实在二楼的露台上,看起来好像哭过了。”   林朔风的敏锐和智慧,也是闫时轮将他留下的其中一个原因,就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少年在身边,对闫时轮来说会是有很大的帮助。   而苍舒言在见到闫时轮抬头的那一瞬间,心中所有的郁结和不满完全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真的不应该想那么多,就如同句芒话中的意思,很多时候,人就是不容易满足,往往有着无穷的欲望,而正因为这样的贪婪,总是会失去曾经拥有的。   她在闫时轮的脸上看到的期盼,自己没出声,也没行动,他有不安,有担忧,这就足够,在他心中或许自己并不是第一位,但是有了位置,就不该有更多的贪婪,苍舒言明白自己更应该珍惜眼前。   不再犹豫,她不舍得看见闫时轮这样的表情,苍舒言感觉,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应该牢牢的握住他,而这一次无论是在阳台的句芒,亦或者是客厅内的杨智城,皆没阻止奔向闫时轮的苍舒言。   “阿时,你怎么样了,阿诚哥说你旧伤复发……我很担心”   苍舒言的出现,让林朔风很主动的让出了离闫时轮最近的位置,而闫时轮也是刚刚站稳,准备上楼去查看苍舒言的情况,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随后便感受到娇软的身躯扑进自己的怀中,闫时轮的手很及时的接住苍舒言,将她稳稳的搂在怀中。   “那么担心,那现在开始就由你监督我休养好吗。”闫时轮笑了笑,不由的佩服杨智城扯谎的本事。 第52章 居心叵测的人   但他却没点穿,闫时轮的笑容还是一样地柔和, 就像那夜间才会盛开的昙花, 清雅绝尘,但苍舒言不希望闫时轮和自己的感情也想昙花一现那样, 她想要拥有这份感情,永远永远, 直到两人一起老去的那一天。   “那你可都得听我的!”苍舒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自己下意识被闫时轮的带着走。   苍舒言也发现经过之前那些纷乱的思绪,自己的心好像有点变了, 也许就好像警局的同事说的,女人在热恋的时候总是会彷徨迷茫, 心也变得很软,脑子也开始变得笨笨的, 这就是大家常说的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的意思吧。   闫时轮没有回答, 他的笑容已经让苍舒言满足,有时候相爱的人并不需要过多的话语,那样反而让人觉得你似乎并不坚定自己的信念, 苍舒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闫时轮的面前, 会那么的肆意妄为。   那是自己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脸上又是烧地滚烫的感觉,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这样的患得患失,又是这样的甜蜜而酸涩。   而就在苍舒言感受到闫时轮揉着自己的发丝时,肚子似乎有开始不争气的打鼓, 这让苍舒言羞涩不已,怎么自己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吃不饱的模样,连看到闫时轮都会想到美食,而这样尴尬的声音却让闫时轮忍俊不禁,低沉的笑声却十分的醉人。   “天黑了吧?难怪你会饿了。”   闫时轮轻声的问道,柔和灯光映照在他出尘绝俗的脸上,留下一道温暖而昏黄的色泽,原本就挺拔的身躯,光影更是被拉的硕长,相拥而立的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水乳交融,让人舍不得将他们分开。   “嗯。”   闫时轮用的是疑问句,这令苍舒言忽然明白,原来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天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轻轻的应着,但让她感到窝心的是闫时轮是那么体谅自己,并没有点穿这尴尬的声音。   “进屋吧。”   苍舒言没有在作声,她怕抑制不住喉头的酸涩,小心翼翼的为闫时轮引路,她希望这段时间,闫时轮可以尽可能的放松,她愿意成为他的眼睛,为他描述同样属于他的世界。   闫时轮一直都吃的很少,又都是素食,这让苍舒言这个大胃王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而她也十分的忧心,这些素食真的能够提供足够的营养给闫时轮嘛?何况他不是旧伤复发?真的不需要吃些荤腥来补一下吗?   “阿时,你小时候有没有吃过荤菜呀。”   吞下一块牛肉的苍舒言实在忍不住了,还是问了这个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   “怎么?”闫时轮似乎没有能够理解苍舒言问这句话的含义。   “我只是觉得……光是素菜会不会不够营养,你身上还有伤,我担心会恢复的不好。”   苍舒言支支吾吾的,看着自己面前一堆的荤菜,苍舒言第一次有了减肥的决定,她的心里开始暗暗的下定决心,要减少肉食。   “肉类中含有的营养,在素菜中也可以获取,我也并不是只吃绿色蔬菜,包括豆类,奶类,坚果这些都可以提供足够的营养了。”   闫时轮很耐心的给苍舒言讲解着食素的好处,而杨智城又开始觉得自己成了雕像,只不过现在身边还多了另一尊雕像,林朔风与杨智城一样,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吃着面前看起来十分精致,又花样繁多的素食。   但此时的罗子滔却什么都吃不下了,不仅如此,甚至连前一天晚上的泡面都要吐了出来,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整个警局上上下下凡是见到那诡怖场景的人,都忍不住干呕起来,即便只吐出酸水,依旧止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   “罗队……呕……这这……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法医,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东西能腐烂成这种模样……这简直……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检验了。”   不仅是法医整个法证部此时人人面如菜色,虽说是没少见腐烂的尸体,但这是要什么的样的环境下,能让内脏好像融化的稀泥一样,假如说这种情况发生在室外高温之下,又是曝晒多时,那多少还有点让人能够说服自己,但……   “这内脏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你们没好好保存?怎么成了这种……”   罗子滔觉得自己真的找不到可以形容眼前那摊红色稀泥一样的物体,而更让人焦躁的是,那幼儿的尸块与那吕教授的尸块一样,都白骨化了,这实在叫人没办法直视,即便已经知道这几个案子不是人类所为,但亲眼看见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罗队,这……这怎么可能,这都是我亲自保管的,绝对不会有疏忽,而且就算有……着也不会烂成这个样子,这分明就是细胞组织结构都被破坏了……”   罗子滔当然明白这不可能是人为导致的,但现在他实在不知道作何反应,这沈岩被褫夺封号,除非能恢复,否则这案件就如同廖局的承诺一般,警局根本没有办法插手,而时间则是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但对罗子滔来说,他更担忧的是这幕后的人下一步的动作,他们与秦硕湖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虽然说目前暂时没有什么新的相关案件,但罗子滔的心却一直很不安宁,仿佛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俗话说,事情往往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警局都为这白骨化的尸骨,以及那溃烂成稀泥的内脏犯愁之时,却接连接到各种报案,情况及其的复杂,这让罗子滔不由的感觉原来句芒也是被人利用的。   而这些案件都发生在同一天,也就是在秦硕湖被释放之后的当天,时间间隔的又十分的接近,这种蓄意的嫁祸,就仿佛挖好了一个陷阱,等待警方与相关人员自动往里跳,这种感觉令罗子滔十分的不适,而陈霆山亦同样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   罗子滔曾经在秦硕湖离开时候问过,假如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也不逼迫秦硕湖现身,那么接下来是不是会有更多的牺牲者?当时的秦硕湖沉默了,因为无论你怎样了解对手,敌暗我明的状态下,你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罗队,目前的案件一共有五宗,其中三宗是幼儿失踪,而另外两宗则是杀人案……但这死者却……十分的奇怪……”   苏达斌将手头上的资料一一的整理出,通过投影仪向所有在场的警员开始讲述。   “先说这两宗杀人案,手法极其残忍,与之前吕教授,幼童,以及商场的刘晓亚一样,都是被类似大型猛兽的不明生物撕咬啃食致死,案件分别发生在蒋坦渠与宾山农场,而死者分别是方波和于浩然。”   当苏达斌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在会议室里的半数警员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而这种状况让陈霆山有些纳闷,难道这两个死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队是这样的,我们之前有一单芦苇荡杀人的案件,虽然当时案子是告破了,但是还有几名与水岸花园坍塌事件的相关人员一直在我们的侦查范围,目的是为了揭破这个豆腐渣工程之后隐藏的黑幕。”   苏达斌条理清晰思路明确的将之前的案件表述清楚,让陈霆山很快便明白了,这水岸花园坍塌事件的相关涉案人员,如今居然全部都身亡了,这不难推测,这幕后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杀人凶手又和这鬼怪杀人案有什么关联?   “罗队,我想这怪物会不会就是水岸花园事件幕后,我们没有查出来的那个真正的凶手?”   说话的正是小梅,或许是女性的思维和看问题的角度相对细腻,而直觉也是比较明锐,她与苍舒言倒是有些相似,都觉得水岸花园幕后的人和之后的案子似乎脱不开关系。   “小梅,你的意思是说,这杀人的怪物是受命水岸花园幕后黑手?然而这为什么又要杀死幼童和刘晓亚来嫁祸秦硕湖?”   廖局的话让在场众人不由的又陷入了沉思,这看似毫无瓜葛的人,为什么都死在同一个怪物的手上?这到底背后还有多少隐藏的内幕是警方不了解的,罗子滔此时真的内心胶着,当然身为总局的局长,廖天明也是同样的忧心。   “小罗,要不你亲自去找一趟时轮,看来这件事他怎么都得给些明确的意见了,即便他不方便出手,给点提点总是没错的。”   廖局的话也是罗子滔想了很久,一直无法决定的方案,因为他很了解闫时轮,他说不插手,并且不说出原因,就一定不会透露任何事情,但……罗子滔却不得不去,不管是不是能得到线索,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都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罗子滔却没有回答,当然廖局似乎也明白,这请求闫时轮协助的事,确实有些为难……一时之间也就先将此事放在一边了。   “小苏,三宗幼儿失踪的案件,你继续说下去。”廖局示意苏达斌继续播放幻灯片的影像资料。   资料中的幼童,都是十分的可爱,红扑扑的脸蛋,一对大眼睛十分的灵动,但与他们失踪只是的神态和表情却是大相径庭,这种差异令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只怕又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扯到了一起。   “三名幼童全部是居住在幼童碎尸案的抛尸之地,但他们都是在不同的早教机构,却是相同的时间,同时走丢的,失踪的范围很大,完全是不同的地方,而有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失踪的地方都留下影像记录,大家可以看一下。”   影像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可以看到完整的图案,三名幼童在不同的地点,同时莫名的失踪,现场都出现奇怪的浓雾,这种浓雾和当时在总局问询室里,秦硕湖身上所散发的一样,但不似秦硕湖那种清圣与高洁的感觉,反而是极其的令人厌恶。   “这……该不会真的秦硕湖做的吧?但……这说不通啊。”   会议室内都是窃窃私语,这种时间点,这种手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这秦硕湖前脚离开警局,后脚就接连发生案件,而这同时失踪的幼童,消失的方法嫁祸的意味太重,实在太过让人联想到秦硕湖了。 第53章 鬼怪也会挑食   “不对……这肯定不对……”   不管是罗子滔还是陈霆山,他们也同样感受到不同, 即便只是隔着投影仪播放, 这浓浓的邪恶之气,与之前秦硕湖所散发出来的清圣之气完全不同, 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有感受了,何况这里都是经验老道的警队精英。   “为什么呢?没道理啊……怎会这样呢?”   发出疑惑的不止一个人, 而廖局自然也明白这疑惑代表什么, 当初秦硕湖在问询室曾经说过,只要自己没出警局至少不会有人再牺牲, 而这凶手应该会利用幼童失踪来迫使他现身,但现在秦硕湖现身了, 马上就有了死者,但这幼童失踪又作何解释?   “如果说杀人是为了嫁祸秦硕湖, 那为什么还要做出幼童失踪来迫使秦硕湖出现?”   “没错,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整个会议室的讨论声越来越响亮,这中间似乎有着许多难以理清的杂乱头绪,仿佛一团乱麻, 欠缺一个关键点, 如果来拉出一个线头, 或许就可以理清整个案情的大方向。   “只有一个可能,杀人案与失踪案的目的相同, 却也不同,但是有一点可肯定,他们是不同的人所为。”   罗子滔的声音反而变得冷静了, 而一旁的陈霆山似乎也是有同样的感受,眼神中都是认同。   “没错,这目的相同都是嫁祸秦硕湖,迫使他出现,让我们警方怀疑他,但不同的这中间可能还隐藏我们不了解的因素,而这幕后的人显然也是都没料到会那么凑巧的在同一天作案。”   罗子滔两人的分析令在场众人似乎有了当头棒喝的感受,混乱的思路突然之间显现出一丝光明,一根线头就这样被剖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幼童失踪和杀人案不是一个怪物做的?而是两拨不同的人马做的?”   廖局总结性的提问,等待的是罗子滔与陈霆山的回答。   “这幼童失踪和杀人案,都有可能并不是之前的凶手做,按照秦硕湖之前提供的资料,杀死幼童与刘晓亚的目的都是要嫁祸他,让他成为警方的目标,那么为什么秦硕湖已经被释放,对方还要用掳走幼童的方法,而不是杀死幼童?”   陈霆山看着罗子滔,似乎在等待他继续接下自己这个推测。   “没错,另外就是这水岸花园的涉案人员被人杀人灭口,这件事本身与秦硕湖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不杀死幼童,要多此一举的去杀死两个与秦硕湖毫无关联的人?所以我认为,杀死那两人的幕后者,目的是不想警方继续调查水岸花园的案件。”   对于廖局来说,能看到罗子滔和陈霆山这样合作无间,也是十分的欣慰,这斗了十几年的两个精英,也算是首次如此坦诚说出自己的推论。   “按照我的推测,这被杀害的两人,要嫁祸的真正对象,极有可能是之前杀死吕教授与幼童和刘晓亚的凶犯,而目的自然就是要撇开自己的嫌疑,让这凶犯替他顶罪,所以所杀的人与秦硕湖没有任何关系。”   “陈队长,你的意思是说,这水岸花园案件里的承建商与检验员其实是被人用模拟杀人的手法杀死,那凶手到底是鬼怪还是动物?”   苏达斌的疑惑正是在场众人,除罗子滔以外所有的人的疑惑。   “小陈,马上从定山区分局拿到两名死者的详细验尸报告,看看是不是有尸骨白骨化的情况,还有,有没出现内脏被抛弃的情况。”   廖局的话自然也是罗子滔与陈霆山也同时想到的,毕竟要区分这吃人的怪物是不是现在两起杀人案的凶手,只能从尸骨上来辨别,毕竟现在缺少了闫时轮,他们已经无法通过摸骨的方法来确定人究竟是死在什么东西手上。   “小罗,你必须马上联系时轮,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意见给我们。”   罗子滔当然也明白案件越来越复杂,牺牲的人越来越多,这会引起社会巨大的恐慌,而且上头也已经给出了破案的限期,有时候人就是如此的无奈,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是不信邪,又或者说是身不由己的要去撞一下南墙。   但是接下来罗子滔却意外的得到闫时轮的同意,还被邀请去青山小筑共进晚餐,这令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喜出望外,这是不是代表闫时轮并没答应让沈岩重新授印,所以打算亲自解决这件事了?   当罗子滔见到闫时轮时,不出意外的也见到了苍舒言,而自己这个师妹正气鼓鼓的,用足以杀死自己的眼神拼命的瞪着自己,罗子滔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师妹,无奈之下只能挠了挠头,报以有些呆萌的傻笑。   而罗子滔更没有想到,闫时轮竟然为自己准备了全套的意大利大餐?并且还亲自下厨为自己煎牛排?也因为这一点,罗子滔必须承受着从苍舒言眼中不断冒出的寒光,以至于他觉得整个背脊都开始瑟瑟发抖。   “咳咳,小言,师兄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你……要是觉得师兄打扰了你们的烛光晚餐,师兄保证下一次一定不当电灯泡还不行吗?”   罗子滔低声的讨饶道,心中不免苦涩自己的爱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不过这幸亏苏达斌不在,要不然自己这幅模样只怕不需要一刻钟,就能传遍整个警局。   “师兄,阿时还有伤,你不单要让他烦案子的事情,居然还看着他给你下厨……他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一定报复在你身上。”   此时的罗子滔真的是有苦说不出,要说来请教吧,真的也是他不愿意的,但上头压的那么紧,案子又是那么的扑朔迷离,实在是警方毫无头绪,又没办法对抗凶手,这才不得已来找闫时轮。   而要说着下厨,罗子滔觉得自己更冤枉,即便过来没有饭吃,他也不敢抱怨什么,更别提让闫时轮亲自下厨了,想一想闫时轮一个盲人要进厨房,罗子滔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要不然这闫时轮要有个好歹,自己还真的于心难安了。   “那个,时轮啊,你不用给我准备什么,我这只是来想你请教点事的。”   罗子滔说着便冲入了厨房,他可不想一会看到闫时轮被火烫着,被油溅着,当然他更担心闫时轮真的会做饭?他不是很早就失明了,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学会做饭?还是这种西式料理?别说闫时轮,自己这个大老粗平时吃的最多的也就是盒饭和泡面了。   但罗子滔并没有看到闫时轮有任何的狼狈,如果不是他被墨镜覆盖的双眼,你根本不会想到一个动作那么优雅的人,会是双目失明的盲人?如果不仔细的观察,你根本不会发现闫时轮的动作有任何的窒碍。   “你喜欢几成熟的牛排?”   闫时轮似乎知道进来的人是罗子滔,而这种本领罗子滔其实好奇了很久了,却始终没什么机会去深究。   “你怎么知道是我?”   罗子滔摸了摸鼻子,反正来也来的,今天死切白赖的也要磨出点线索,再不然,绑也要把闫时轮绑去警局,就算他不出手,至少也可以给点意见。   “脚步声,气味,是我们盲人分辨环境,人以及很多事物的方法。”   “气味?”   罗子滔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外套,似乎是有些烟味,但男人身上不都有烟味?   “警察正义的味道。”   仿佛看见罗子滔滑稽的动作一样,闫时轮淡淡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警察还有味道?那小言也有这股味道了?”   罗子滔诧异了,那这样说,医生?老师?银行职员都有不同的味道了?只是这句话他没再问出来,因为他感觉,闫时轮应该是在耍他。   “她,不同。”   闫时轮微微一笑,唇边犹如绽放的花蕾,好看的令同为男人的罗子滔感觉到心里一颤,忍不住内心腹诽一个男人笑的那么花枝乱颤的,是引人犯罪吧?   “哎,好像熟过头有点老了。”   闫时轮好看的眉微微的拧起,似乎很愧疚,这种表现令罗子滔自发的表示,没问题老一点也是可以的吃的,还主动的帮助闫时轮将煎的如同鞋底板的牛排取出,盛在盘子里,人也直接出了厨房,只不过他并没察觉闫时轮嘴角还没收敛的淡淡笑意。   苍舒言在见到罗子滔端着盘子出来时,便上前扶着闫时轮,还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双手检查了个遍,虽说上面有着不同的伤痕,指尖也比普通人粗糙了许多,刺的她的心生疼,但至少没新增伤痕,这让苍舒言稍稍的安心了。   “我没事。”   对着苍舒言,闫时轮始终都是极其的温柔,直到她轻轻的揉搓完那些陈年旧伤,闫时轮才握紧那对小手,她的手与过去不同,他更喜欢现在的她,他也更希望苍舒言不要去面对那残酷的命运。   “时轮我今天来,实在是这案子真的必须阻止了,现在又死了两个人,丢了三个孩子,那两个人还是水岸花园案件里的承建商和检验员,上头已经要求必须在七天之内解决,廖局也是实在没辙了,这沈岩被褫夺封号,你又……”   原本罗子滔还想说闫时轮也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被苍舒言一个眼刀,直接把没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而这一下的沉默令闫时轮,不由的侧耳似乎在等待,却只有干巴巴的咀嚼声传入耳内。   “怎么,牛排太老了?”   “连我吃牛排你都听的出?”罗子滔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一把沾满黑胡椒汁的嘴巴。   “你觉得味道怎样?”闫时轮似乎很专注在牛排好不好吃这个问题。   这到让罗子滔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闫时轮这样的盲人为自己下厨,自己非但没感谢,还如同嚼蜡,你要说不好吃吧,说真的罗子滔都有点不好意思,而苍舒言的眼神又不断的在警告自己,千万不要伤了闫时轮的心。   “这……还成吧……就是有点老了。”   罗子滔默默的剔了下牙,说真的他还是觉得泡面和盒饭比较好吃,管饱还便宜,这种牛排实在不适合他这种没什么时间的大老粗。   “是吗,连你也觉得老的口味不佳。”   闫时轮的话听起来似乎十分的哀怨,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安慰他,当然罗子滔更不可避免的承受苍舒言的虐打,只不过被踩住的脚,连他也不敢收回,只能苦着一张脸,一副求饶道歉的模样。   但闫时轮接下来的话,却叫罗子滔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从来都没发现,原来这闫时轮还有这样腹黑的一面。   “其实人都一样,都喜欢鲜嫩可口的食物,就好像这牛排似得,十分太老肉汁都完全被收干了,而三分又太嫩,若是肉质不好,血腥味难免让人难以接受,五到七分则是最佳的口感。”   苍舒言此时算是大开眼界了,在她的意识里,一直都认为闫时轮食素,对于荤腥是很不了解,想不到对于西餐都是那么的精通。   “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人都是有习惯的,并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对吗?”   原本闫时轮的话,听在罗子滔的耳内,都是一些对于饮食讲究的人才会研究的谱,而自己从来只管饱,不管其他,他更关心的是案件的线索,而这闫时轮身边说话的少年却一语道破,原来闫时轮今日的举动是有用意的? 第54章 贪婪的人心   “这是当然,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的生活规律, 饮食规律, 如果突然改变必定是有原因的,但即便改变了某些特定的因素, 也不会改变习性,就如同有的人很不喜欢吃猪内脏, 但是十分喜欢吃猪肉。”   闫时轮的话让罗子滔顿时茅塞顿开, 喜悦的神情不言而喻,要不是这青山小筑不是普通的别墅, 这会八成已经离开,而罗子滔似乎也明白, 闫时轮这一次真的算是破例了,即便没有明言, 但这点拨也足够他们理清许多关键的线索。   “阿城, 你去在做一份六分熟的牛排,让他感受一下。”   虽说这罗子滔十分的焦急,但此时他也明白, 闫时轮的一番好意, 自然是不会拒绝, 而当他亲口尝到那六分熟的牛排之后,似乎终于明白了, 自己过去的饮食方式真的是不懂生活,虽说自己的职业原因,但现在他也明白了饮食也是一种文化这句话。   送走了罗子滔, 苍舒言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从一开始,她就认为在吕教授的案件中,这后面必定还有个黑手,而现在看来真的是没猜错,而闫时轮的表现则不同之前他所说的那样,但这一次,苍舒言却没再难受,因为她开始明白闫时轮隐瞒的含义。   “先生,到现在这案件的发展,我担心……”   林朔风欲言又止,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他想问,却又很怕闫时轮会应了他的猜想,毕竟在他眼中,闫时轮无论是法术或是脑智都是超乎常人的厉害。   闫时轮能猜测到,但他却没回答,直到苍舒言的声音响起,他才露出无奈的表情。   “阿时,还会有人死吗?”   苍舒言很不愿意再有人牺牲,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受到每一次有人死亡,闫时轮虽说表面看起来很冷漠,但从他的身上,苍舒言能体会到一股苍凉的令人发寒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种孤雁飞过的悲鸣声会回响在耳边。   “总有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闫时轮的声音很低,但即便如此他的话还是令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代表也许还不止一个人会死,也许天理循环,报应总会在你以为自己避开的时候,重新降临。   无论是苍舒言,或者是林朔风,他们的心内都感受到来自闫时轮所散发出的悲悯,佛家云,众生平等,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度化,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有时,天道就是这样无法反抗。   深秋的雨浇的空气透着丝丝的寒意,路旁的梧桐只剩下零星的枯叶还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   靖海市警察总局,每一个的人的心头都犹如被阴霾压着,沉重的似乎连透一口气都变得十分的费力,虽然罗子滔已经可以透彻这些案件的某一些关键点,但凶手却还是令人无从下手捉拿,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不是人类,而是……   “小罗,按照时轮的意思,这幼童失踪案和这杀人案确实不是同一个凶手,而这两个凶手又都不是之前案子的凶手,那么吕教授,幼童碎尸案,刘晓亚的案子,又确实是同一个凶手,也就是说,现在有三名凶手,而这幕后隐藏的或许更加惊人?”   廖局也是感受到此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这不仅是来自上头的压力,更有来自群众的舆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隐瞒又能瞒得了多少,而上头给的七天之限,眼看着都过了一半,除了知道第一个凶手的习性之外,警方剩下的就只有推测。   “廖局,方波和于浩然的验尸报告出来了,他们的尸块确实没有白骨化,虽然是残缺不全,也同样是被撕咬啃食导致,但的确没有任何异变的状况,特别奇怪的是内脏居然全部被吃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一些零星的尸块。”   苏达斌将得到的新资料分发下去,虽然照片上是惨不忍睹的血腥,但在众人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个突破点,这样可以肯定杀害方波和于浩然的凶手,并不是杀害吕教授的凶手,那么之前推论的方向就没错了。   “小罗,你和小陈分成两队,一队带人去找慈正天师,另一队跟我一起,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水岸花园案件幕后最后一个涉案人员了。”   廖局的话一出,罗子滔就明白了所指的正是靖海市叱咤风云的人物,奋达集团的老总,而他却不仅仅是有这一个身份,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却十分有震慑力的隐藏身份,只是这一点却仅有少数的人了解,而且还不宜为人所知。   但此时没人知道在廖局的心里还有另一层的谋划,虽然他没和闫时轮联系过,但却深知闫时轮的身份与能力,他不是会坐视不理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计划,而那慈正天师昨天他就隐约看出有不妥。   “既然是这样,慈正天师这里就有我带队去,我也很想问问这沈岩,在一个人的心里,究竟何者为重。”   陈霆山的语气十分的沉重,因为他很明白,总局和分局之间的差异,而曾几何时他对于沈岩的出现是报以了很大的期望,而现今虽无明确的证据,但这一切的案件发展,都透露着一股非同一般的巧合。   那一日秦硕湖所说的捉拿幼童是可以迫使他现身的一种方法,而当时沈岩又为秦硕湖褫夺了天师称号,再之后与秦硕湖联系当中得知,沈岩并没要求他重新授印,不止如此连同慈正天师似乎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   虽说警方对着沈岩有所怀疑,毕竟他确实有动机做出陷害秦硕湖的举动,但在他们心中,始终不会随便定义一个人是善是恶,因为人有时总会往好的方面去想,但往往希冀的越多,最后所得到的却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的信念。   通常许多人会因此而抱怨,愤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社会,陈霆山希望的是,沈岩还有一丝良知,至少对于那些幼童,对于自己的师傅,他还不会泯灭天良。   而身在青山小筑的闫时轮,仿佛等待了很久,就在罗子滔与陈霆山分别出发之际,杨智城也受闫时轮的委托,他的任务是协助前去找寻慈正天师的这一队人马,而闫时轮也给出了杨智城可以视情况解开封印的命令,该诛灭的就不能留有余地。   苍舒言紧紧的抱着闫时轮,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觉得,闫时轮很需要她的拥抱,这一次她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但她很担心,担心自己的师兄,担心同僚,当然更担心的是闫时轮。   “你放心,罗子滔很安全。”   似乎感受到苍舒言的不安与担心,闫时轮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他的手心很暖,很干爽让人很眷恋,指尖触碰到苍舒言的肌肤,那种细细的磨砂感,意外的让她感觉的很有安全感,苍舒言说不出这种熟悉感是为什么。   “阿诚哥会不会有危险,那个沈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闫时轮笑了,他还没想到,怀里这个女孩要担心的人还挺多的,但这一点确实他极为想要保护的,他很想保住这一份良善,他不希望苍舒言会因为封印解开而泯灭了人类的良知,但他也明白这很难,鬼母的天性便是以人为食,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阿城并不是一般的保镖,在他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不惧鬼怪,更不会惧怕区区一个道门的晚辈。”   闫时轮还是回答了,虽然说的并不明确,但足以让苍舒言安心,而他的怀抱更是苍舒言最大的定心丸。   在闫时轮的房内没有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明亮洁净的玻璃洒入,这令苍舒言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天上的仙人,那么清圣高洁,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有时她总会下意识的抱住闫时轮,因为她总有一种他随时会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感觉。   “今晚的月亮好美,特别的亮,弯弯的,星光也晶莹,阿时,大家都会没事的对吗。”   苍舒言轻轻的靠在那宽阔的胸膛上,澎湃的心跳声让她感到安心,虽说有些倦意了,却并不想离开,但闫时轮身上那自然清新的气息,犹如安眠之香,令她忍不住昏昏欲睡,人也变得软绵绵的,靠在闫时轮的怀中。   “言儿,困了?”   闫时轮感受到怀中的重量,嘟嘟囔囔的已经没有清晰的回答,宠溺的吻着那光洁饱满的额头,指尖也忍不住细细的描绘那略有不同的面容,反复的描画直到深深的记下手中的感觉,闫时轮才依依不舍的将苍舒言安顿在自己的床上。   “阿时。”   苍舒言总会下意识的寻找那温暖的怀抱,似乎少了那心房鼓动的声音,便缺少了一份安心。   “我在,安心睡,明天一定会是个充满希望的一天。”   直到苍舒言睡的深沉,闫时轮才松开了被抱紧的手臂,指尖却是眷恋的摩挲着那丰润如樱的唇瓣,直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扣门声,方才缓缓的离开了卧室。   “先生,找到师傅了……”   闫时轮虽看不见林朔风的表情,但也可以感受到此时的他内心一定十分的黯然,能在自己的面前坚强的忍住眼泪,即使声音微微的颤抖,但闫时轮也足以感受到,这些天林朔风确实有所成长。   “你想要去看他?”   林朔风的心,闫时轮很了解,这种天伦亲情他也有过,没人可以割舍的了,这也是为什么慈正天师明知无法改变沈岩的心境,却始终不愿放手,但即使你不选择舍弃,总有一日你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当你没任何利用的价值,被舍弃的人就是你。   “先生,贪婪的人心真的是黑色的吗?是像魔鬼一般,令人无法在回到光明之中吗?”   闫时轮可以听的出,林朔风内心的挣扎,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逃避就可以撇清关系,因果的牵连,牵的越深也越难改变,自己虽然留下了人,但终究避免不了他们之间的因果,或许如果林朔风真的可以狠心,自己也许也不会选择他。   “你认为,光明是在人心还是在眼中?”闫时轮并没回答,反而是低声的问道。   “心中。”   林朔风望着那对苍茫的眼,你不会知道他在“看”哪里,但你能感觉到,心比眼更为通透,鎏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仿若被蒙着一层薄纱一般,但它却能锁定自己的方位,虽然你感受不到任何的视线,但你可以明白,他“看”着你。   “走吧,为我引路。”   林朔风顿时惊觉,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似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虽说那一闪而逝的画面中,他并未受伤,但那样惊惶的神色,他却不忍看见,他更不忍心,他的担忧是因为自己。   “先生,我不去了。”   闫时轮很明白,这样的选择对于林朔风来说是怎样的痛苦,那些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或许不应该连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机会也剥夺,有时人的执念还是需要果决的斩断,因果就是这样,避不开逃不了。   “我并没受伤,况且我不会出手,该小心的是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林朔风忽然明白,也许哪一个一闪而逝的画面,就是在提点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如此担忧你,那么你是不是该以他为人生的道标,他值得你的敬佩,太过拖泥带水,受到伤害的人是不是会变得更多?   “句芒,言儿交给你照看,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让她醒来。”   闫时轮的声音回荡在庭院之中,昏黄的灯光之下,静静屹立的人,仿若松柏,并没回答,却让人明白,他绝对会完成这个使命。 第55章 是人还是魔鬼   而此时的奋达集团不似以往那么恢弘气度,黑压压的仿佛被看不见的妖魔包围, 连月也无法靠近, 天台之上,躺卧着一名肚大腰圆的胖子, 看起来犹如醉酒未醒,但当你靠近之后, 却会发现,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那不过是一具被组合的尸体。   这样诡怖而压抑的气氛, 令廖局与罗子滔等人只感浑身犹如浸泡在冰窟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可以感受到无月的黑暗中,处处充满了危机。   “蛊雕, 该收手了, 你要报复的从来都是我。”   清冽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层层的白雾仿佛与黑暗在较量,清圣而纯善的气息终将黑暗扫清, 纯白的袍子, 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墨发在风中舞动,黑与白的交汇让人感受到正义的界限原来是分的如此清晰。   在罗子滔眼前出现的人, 会令人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你不是置身在高楼大厦的天台上,你一定会以为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 见证了一段不属于人类的历史,只是这令人战栗的感觉,与压逼力让人类变得极为的渺小。   一团黑影发出震天的怒吼,应该令人不寒而栗咆哮声,却可笑的犹如控诉没有吃饱的婴儿在啼哭一般,只是这一瞬罗子滔等人就已经意识到,那一甜所听见的正是这种莫名的叫声,但所看见的则是似马非马背上还有翅膀的怪物。   “你们神族这幅大义凛然的嘴脸最是虚伪,自诩正义所做的事情还不是一样为了铲除异己,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就是欺蒙无知的人类。”   黑影的口吻极其的不屑,你仿佛还能听见他啐了一口唾沫的声音,虽是看不清容貌,但你完全可以想象出,那是一种怎样的鄙弃与蔑视。   “即使过了千年,你依旧冥顽不灵,天道的法则不容任何人改写,当年一战你的兄弟所选择的才是正确,他们用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和平。”   罗子滔看的出,眼前这个与秦硕湖有七分相似的人,一直没出手,目的应该是为了保护警方众人,而此地也应该是被下了特殊的结界,警方的人进来了,便难以出去,一旦动手起来,那么极有可能增加无谓的牺牲。   “正确?你所谓的正确,就是将我囚禁千年?那黑暗的地底深渊,唯有永无止境的水流声,你试过这种被束缚的感受吗?”   黑影步步逼近,罗子滔众人只感后背汗毛倒竖,不由自主的拔枪,严阵以待,而身着白袍恢复本来面貌的秦硕湖,却始终将警方众人护在身后,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结界是最后的防线。   “你想颠覆天道的法则,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秦硕湖一直没有出手,他在等,等待可以破除蛊雕结界的时刻,这一刻不会太久,而要将罗子滔等人全部送出结界又有很大的难度,这一战他确实没料到,警方竟会兵分两路,但眼下除了示意罗子滔等人看准时机,也别无他法。   “你的口舌果然不差,当年如果不是你的鼓动,我也不会沦为阶下之囚,你知道吗?从来被背叛的人都是我,直到现在我还被自己的族人所追杀,我还被他们所憎恨着,多可笑,又多可悲的一生?”   黑影的笑声中,充满了凄凉,这是一种令人由内心深处感受到的悲情与冷然,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探寻,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过往,才会令人悲愤至极,而这种情感极致到令人做出无法理解的事情。   “为了至强的力量,你所作所为怨不得任何人,甘愿沉沦黑暗的人,是你先选择背弃了自己,是你先放弃了该有的尊贵,成为被奴役的怪兽。”   也许是黑影停下了脚步,也许是秦硕湖终于找到了结界的破绽,当秦硕湖抬手的时候,包括廖局在内的十几名警员皆奋不顾身的冲向莫名出现的一道裂缝,那裂缝就仿佛是被旭日自外向内扯破的一般。   你完全看不出裂缝是怎样出现的,但你不由自主的会被那清圣之气所征服,明知道那个方位是万丈深渊,依然会奋不顾身的跳了进去,只是也许是消耗了大量的神力,又或许是为了维持裂缝送走所有的人,秦硕湖的脸色变得有些的苍白。   “呵呵,这就是你们神族的慈悲?你就那么有自信,送他们出去,他们就能逃的了?或者说,是你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以为使用了天照无相禁决之后,还有足够的神力可以和我对战?”   秦硕湖并没回答,他在积蓄力量,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能胜的机会只有四成,而这四成还来自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虽说布下计划,但自己也必须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难得神族第一智将,竟然会不说话,刚才你是在拖延,找寻机会破除我的结界,送那些无用人类出去,现在你又在等什么?你还以为闫时轮或者是那六天上神还有时间顾得上你?”   即使是这黑影,也能看得出秦硕湖的在拖战,只不过眼下自己的赢面太高,高到忍不住想要调戏对手。   “你以为,用沈岩这个无用的道士激我出手,我会看不出?你还真以为我们魔族都是不善用脑?啧啧,可惜了那些娃儿,要不是被鬼上过身,我倒是不介意进你的局,可惜你也该知道,我这张嘴还是很挑的。”黑影嗤之以鼻的说道。   似是缓和了许久,秦硕湖的身上又呈现出淡淡的白色雾气,还夹杂这丝丝的金光,令人忍不住向往这种清圣而肃穆的庄重。   “我还不知,为人使唤,被人利用之后你还能这样淡然,你果然还是注定被人背弃。”   也许是损耗巨大,秦硕湖的胸膛因为气息不稳而变得起伏巨大,而没等黑影再接话,秦硕湖的话却再一次刺激了黑影。   “为地上那个人杀了吕教授,但结果,他却利用你的作案,将其他的杀人案件栽赃在你头上,难道你还看不出,背后唆使你的人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只听话的狗而已。”   “找死。”   黑影的形貌终于曝露在月光底下,似鸟非鸟四足落地,雕首豹身背上有一对羽翼,身高与一匹小马驹差不多高,口中吐出的血红魔毒紧紧的缠绕住秦硕湖的脖颈,眼神中迸发出的是满腔的不忿与怒意。   “即使,你杀了我,也不过就是在被你所折磨和吞噬千万魂灵之中再舔一笔,我从不畏惧,也清楚自己的使命。”   缠绕的魔毒所带走的不仅是氧气,更是本已为数不多的神力,而自皮肤渗入的毒素更是侵入全身,秦硕湖的身体泛起不自然的紫青色。   “听你的说法,似乎是我该放下自己的力量?祈求你的怜悯?求你惩罚我?还是要再将我送回那无间黑暗之中?你们神族真是可笑之极。或者不如换你来祈求我?让我怜悯你,或许我会留你一条命,让你见证我强大的力量和想得到的一切。”   力量的流逝,对于还在维持人类形态的秦硕湖来说,已是十分的痛苦,无法言语,也无法反击,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那被送出去的罗子滔众人,并未真正的安全,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绝境,而此时却无人可以伸出援手。   “我真想看看,当你看见那些可怜的娃儿,被人那样折磨时,是不是还可以维持这样高洁清圣的模样,你们一直说什么因果,什么轮回,那因你的自大,因你的自私而死的人,这罪孽又由谁来承担?”   黑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不急于杀死秦硕湖,而就在两人僵持的之时,皎洁的月却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血月代表不祥,也是代表有人甘为奸邪,在古时血月象征着战争,冤情以及鬼邪乱世,是一种大凶之兆。   闫时轮与林朔风此时正在车上,血月的出现令林朔风的心不由的一紧,手也不自然的握紧,他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会看到怎样的场景,闫时轮虽说目不能视,但似乎也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有着细微的变化。   “发生什么事?你那么紧张?”闫时轮偏过头,面向着林朔风那一侧。   而载着两人的的士司机则是一脸看西洋镜的模样,好奇的不断的瞟向后座,先不说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同车而坐,光行为还看起来很亲密的模样,令人不由的要想入非非。   “先生,血月现,只怕有祸事……我很担心。”   闫时轮的手掌温暖而干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他轻轻的拍着林朔风的手背,而林朔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不同于一般的修炼者,闫时轮的手相对粗糙了一些,掌心有着一层薄茧,指尖更是有个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   “静心,今天对你们正一天道是一个考验,不止如此,所有相关的人员,都有自己的一道坎需要越过,无论是人还是其他有灵智的生物,所要面对的最大敌人,都是自己。”   闫时轮的话不仅是说给林朔风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在这个世上,无论你是神,是魔,是人,还是鬼怪,凡事有思想的生物,最难战胜的永远都是自己,天道之下永远都有沉沦欲望,背弃自己的人。   “先生,我不懂,究竟应该怎样才能做到问心无愧?”林朔风的声音很低,就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   “你的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闫时轮轻轻的抚着少年的头,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一般,如果苍舒言此时看到,只怕都要吃味不已。   “血月乃是至阴至寒之相,你的师兄为一己私欲,逆天道,操恶鬼,最终只会让自己沦丧。”   林朔风知道,即便自己什么也不说,闫时轮也会推测出,在自己的师兄与师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己知道却也不敢相信,也许人就是这样,就如同自己的师傅一样,还妄想着改变什么。 第56章 风孟诡谲   血月之下的公路,静的可怕,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 你会感觉视觉中呈现的影像仿佛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公路之上只有零星的路灯忽明忽暗, 令驾车的司机内心也不由的焦虑起来。   “看您二位这打扮……大半夜去这么老远的地方干嘛?”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打量着坐在后面的两个人,眼神里闪着一丝好奇, 对于眼下年轻人流行的玩意, 他虽有耳闻但是亲眼一见,也忍不住八卦的心, 只不过想到风孟村的传言心里还是有点凉丝丝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闫时轮侧过头, 对着前方微微一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那个, 您二位别误会, 咱这干的哥的都知道,那风孟村可是邪乎的很,别说晚上, 就是白天都没什么人敢奔那去, 要不是……”   司机话没说完,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忍不住瞟了瞟车窗外的血月, 心头也开始打起鼓来。   “这是给您的辛苦费!您放心,咱这趟不会少了您的好处!”   林朔风虽然修道,但毕竟没脱离时下社会上流行的风气, 司机还没说完话,就从包里掏出了两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塞进了驾驶座。   “得嘞,我看您二位仪表堂堂的,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就冒一次险!”   这人嘛看在钱的面子上,胆魄也会变大的,此时的司机也不管后座的两个男人是什么关系,要去做什么,只管踩住油门,早些完工可以回家。   这风孟村是一个距离靖海市大约有三十公里的郊县小村,它的管辖归属还是在靖海市,在二十世纪末开始,这个地区也是在不断的开发,唯独这风孟村无法带动,不仅如此从二十世纪末之二十一世纪初这大约30年的时间内,原本人丁兴旺的村落几乎成了无人村。   “你的师兄可是出自这风孟村?”   本没有作声的闫时轮,忽然问出一句,也令林朔风有些吃惊,虽说他一直对闫时轮十分的崇敬,无论是修者的能力,还是见地与心性都十分佩服,但远没有料到,连分析事情与推理的能力都极为出色。   “先生怎么知道的?”   林朔风不由自主的便问出了疑问,毕竟按照闫时轮的年纪来看,对于风孟村整个没落的过程是不可能了解的很透彻,而他应该也不会无端端的去研究一个消失在世人眼中的小村落。   但闫时轮却没有回答,并且示意林朔风不要出声,似乎在感知周围的环境以及空气中细微的变化,神色极为的凝重,下一刻闫时轮的举动,连林朔风都没料到。   “司机麻烦,这里停车。”闫时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冽,似乎是在压抑某种愤怒?   “啊?这里停?这村口还没到呢,虽说这里已经是风孟村的范围,但……如果一般人走走的话没个半小时也是走不到村口,您这怕是不方便吧。”   司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闫时轮手中的手杖,他确实想不明白,难得自己破例也算是同情心泛滥吧,居然还被人糟践了一番好意。   “司机大哥,听先生的就是。”   林朔风满脸的歉意,一边掏钱结账,一边小心翼翼的引闫时轮下车,原本这司机还想说什么,但毕竟人乘客都要下车了,也没办法再强求什么,也只能嘟囔一句。   “这进村路不好走,小弟扶着点,这村子荒废多年了,本来有的路也不成路了,村里也就还有一些老死都不愿离开的老人家,怕也是死一个少一个了。”   但下了车的闫时轮并没有马上迈步,反而静静的站着,虽说这司机是完全看不懂,但林朔风却明白,闫时轮不是普通人,他的修为可以说是深不可测,既然叫停就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朔风,留一道驱邪符,可保他平安度过今夜。”   林朔风自然是领会闫时轮的意思,但这在普通人眼中则是迷信的代表,而对于司机来说如果他秉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今天也不可能送闫时轮来这个诡异的地方了。   这司机非但不收,还准备直接走人,逼得林朔风不得不以意念画符的方式,在其背后注入一道驱邪符,方才安心,直到的士开走约有十分钟之久,闫时轮才开始迈步而行,只不过他所选择的并非向前至村口,而是直接从公路边往下而行。   “先生小心,这里没路都是密林,太危险了。”   但闫时轮的脚步却没停下,虽说走得极为缓慢,时而还会停下,但每一次却可以很神奇的避开诸多的障碍,他所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包含至圣之气,令到脚下的杂草,树枝,碎石都会莫名散开。   “你看到什么?”闫时轮双手按在手杖把头之上,而红白相间的手杖似乎蒙着一层莹莹的白光,十分的清圣。   “密林,似乎看不到头,但刚才下车的位置应该离村口不到3公里了,这里应该就是风孟村的位置才对,但这密林实在有些诡异。”   林朔风环顾四周,光线十分的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月降临的原因,密林之中似乎可以看见隐隐浮动的磷火,在农村一般家中有人逝去,都会就近安葬,但现在这个年代不可能是用棺椁来葬死者,这些磷火应该是古早之前的先人所留。   “只有这些?”闫时轮似乎难以置信,微蹙的眉静静的似乎还在感受什么。   “先生,你感觉到什么?”   林朔风觉得可能自己看得见,反而不如闫时轮看不见来的敏锐,人类时常会因为视觉效果而被蒙蔽,所谓人心虚灵不昧,指的就是凡事都要用心来看,来体会,才能不被虚妄迷惑,才能看清世上的一切。   “人气,尸气混合,此地该是因血月引动了强烈阴气形成一种煞障。”   闫时轮的话令林朔风不由得吃惊,这血月之力竟然那么厉害?   “原本这片密林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挡煞,但此时反而因为阴气聚集而适得其反,如果有人误入非但成了阻碍,走不出还会精神崩溃而亡。”   “先生,这要如何破解?难道警方的人不在村内?而在这片密林之中?”   林朔风有些焦急了,如果按照闫时轮的说法,现在他们所在地方的人气,只有可能是警方的人马,而尸气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此地先人的尸骨?   “不是密林,此地种植的应该是九重葛,其目的是化解路冲之煞,风孟村坐南朝北,虽村口面向公路,但整体却处在整条高速公路的弧度之内,也就是他们被这条公路包住了半数以上的住宅。”   闫时轮一解释,林朔风便察觉到这风孟村建的实在是怪异,中国是位于地球的北半球,欧亚大陆的东部,在中国建房都有一个习惯,乃是坐北朝南,此种方式不仅是采光好,更可以避北风,这风孟村则是反其道而行?   “你的师傅当年来此,是为了什么?你可知情?”   闫时轮的话打断了林朔风的思路,但他越发的感觉这风孟村太过怪异,朝北的屋子是无法避北风,这不单单是体感上的不适,在风水学上来说,风还分为阴风阳风,常年受到阴风所累,则会导致风吹骨寒,家道衰败,人丁凋零。   “这,详细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闻当年师傅似乎路经此地,正好遇到村中有人出殡,似乎还是修道中人?故此驻足停留,之后师兄便跟在师傅身边。”   对于林朔风来说,这些发生在他出生之前的事情陈年旧事,确实很难了解,而他又因为秉性纯良,心性向道又不善交际,自然是不会主动打听关于沈岩的身世。   “你可曾听你师傅说起,你的师兄是哪一年跟随他修炼的?”   闫时轮似乎十分在意这个年份,林朔风不明白,却也是如实的回答了。   “听师姐说过,师兄似乎是二十三年之前跟随师傅,当年他应该是十四岁,二师兄是二十年之前跟随师傅,当时他差不多七岁,接下来就是我和师姐,算起来都是师傅抚养长大,但却是师兄将我们领大的。”   林朔风的话不由的林闫时轮沉思了,他没记错的话,苍舒言出生正是沈岩师从慈正天师的那一年,这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并非闫时轮想的太多,而是沈岩十四岁入门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实属太晚,而从慈正天师对他的态度来看却是寄予厚望的。   除非这沈岩早就开始修炼,但是如果是转投师门便是违了修者界的规矩,就慈正天师那日的态度来看,又是不可能做出违背修者行会所定下的条例的。   在闫时轮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苍舒言的真实身份是苍鬼之首,也就是鬼母姬雅少君,当年被自己亲手所灭,本来是毫无转换余地,为何会转世重生、而苍舒言身上的封印又是作何解释,要养大鬼母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对于苍舒言,闫时轮虽然爱的极为深刻,但两人的命运却是羁绊太深,若是不解开苍舒言的身世之谜,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孽缘,扭转命运只怕是很难的。   “你知不知道,在古时,只有一种建筑是坐南朝北的。”   闫时轮此时只能暂且放下苍舒言的问题,也许这风孟村确实有所关联,但眼线的线索太少,还是要先破除这九重葛林中的煞障才行。   “先生,你是说金銮殿?可这风孟村没那么久的历史,即便有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建造啊。”   林朔风觉得,自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毕竟这风孟村的历史自己并不是十分的了解,要说是因为风水学导致这个村子没落他还能想通,但若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中间的阴谋与过程要查清只怕很难。   “菩提间,末轮回,佛灯映照破物障,萨埵百心恶皆坠,破。”   随着闫时轮手捏法决,之前所踏步伐之处泛起阵阵金光,舌尖所喷出的鲜血化作梵字印记直击黑暗最深之处,随着煞障被破,林朔风才看清血月之下的九重葛,红的更为诡异,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   但接下来林朔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九重葛下横七竖八的倒卧着受伤的警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耳旁充斥着各种哀嚎,与惊恐的嚎叫,这分明就是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精神已经崩溃的征兆。   “陈霆山是哪位?”   闫时轮一出口,又令林朔风吃惊了,自己并没有见到闫时轮接过电话,而杨智城也只是通知了自己地点而已,闫时轮是怎么判断出来到这里的一队人马会是由陈霆山带队的?   此时的陈霆山,看起来一众警员里状态最好的,虽说是有一些的狼狈,但意志力坚定,双眼依旧是清澈,可见心神并没因为诡异与恐怖的氛围而崩溃。   “我就是,你是总局的王牌闫时轮?”   陈霆山径自走向闫时轮,也许是有意将脚步声踩的很重,这一举动反而让林朔风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而陈霆山直白打量的眼神,让林朔风觉得他似乎有些不相信闫时轮的能力,但这个原因不难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陈霆山:听说你就是总局的王牌,自诩禁欲系高冷男神?   闫时轮:你的身上没正义的味道。   陈霆山:…… 第57章 由衷的钦佩   “清点人数,计算可用的战力, 幼童被藏匿的地点, 你们查清了吗?”   闫时轮并不在意那打量意味浓厚的眼神,而那有心的脚步声更是多此一举, 因为闫时轮从来就不是单单只靠声音来判断,就算这陈霆山不发出任何声音, 闫时轮也可以凭借人气确定他的方位。   对于闫时轮发出的号师令, 陈霆山还是真有些不习惯,但毕竟闫时轮算起来是这一地伤员的救命恩人了, 也实在不好太下他的面子。   “地点我们是查到了,但还没确认, 就被不明的东西袭击,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 只怕今天要全军覆没交代这这里了。”   陈霆山此时想起来也是惊骇不已, 虽说自己什么枪林弹雨的场面没见过?就算是鬼他也凭借警察的一身正气没真正怕过,这一次的东西却不同,攻击起来根本不管你是不是警察, 不大会的功夫就有多名警员受创。   “很好, 留下轻伤两名负责救援, 通知特警增援。”   这一次陈霆山可不能照着做了,毕竟通知特警不是重特大持械案件, 即便是总局也没有这个特例,何况自己不过是分局的刑侦大队队长而已。   “抱歉,这特警我可不敢随意惊动, 毕竟廖局可没给我这个特权。”   也许是闫时轮早就料到,但陈霆山却没想到,闫时轮竟然会亲自拨打电话,更没料到的是这增援的特警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到达现场,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背这个黑锅,而是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受累。   “先生,这样进村真的……”   林朔风与陈霆山的想法是一样的,毕竟特警也不过就是普通人,只不过在体能与意志力上相对更强一些,但这也不足以与鬼怪邪祟搏斗,林朔风实在很担心,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师兄再造杀孽。   “他们与你一样,是我特别挑选的,不过需要你将驱邪符打入他们体内。”   闫时轮一说,林朔风忽然莫名的脸红到耳根子,这到叫陈霆山有些莫名,不过经过提点他也发现这些特警似乎与曾经自己合作过的那些不同,他们都特别的年轻,更特别的是,他们的手腕之上都带有编制的红绳,红绳之上还有奇怪的印记。   看着八个站着笔挺的特警,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陈霆山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塌了,这连个队长都没,这些特警似乎根本就没参加过任何的行动,没经验没指挥,这要怎么救人质?   用意念画符可是需要极强的天赋与精神力,但即便是这样,连续画下包含的士司机的九道驱邪符,对于林朔风来说也是一种挑战,虽然是极为的疲累,但他还是顺利完成了闫时轮交代的任务。   但当闫时轮抬步带领八名特警队员以及林朔风穿过九重葛组织出来的屏障时,陈霆山终于忍不住了,第一是这林朔风一张脸白的像纸,额头的汗还来不及擦,第二他实在不敢想象要让闫时轮带队,要怎样布置营救人质?   “还是由我带队吧,这些特警看起来实在太没经验了。”   陈霆山虽然不信任闫时轮,但还不至于出言不逊,以对方的弱点作为攻击的方式,他还做不出这种事。   “看来你比沈岩还是好了很多,算的上正气,也不枉费阿城出手救你。”   闫时轮停下脚步,嘴角的弧度微仰,虽说这认可的话语听起来还是有些噎人,但林朔风却明白,至少陈霆山的品行还是得到了闫时轮的认可,对林朔风来说,留在闫时轮身边的时间还不长,但却已经开始了解他了。   “你带的人在他们八人的包围之中,跟着我,要救出三名幼童还是要靠你的人。”   这一次不仅是陈霆山吃惊,连林朔风也有些看不懂了,难道救援人质的主力不是特警,反而是这些伤疲在身的普通警员?   “你身边的小子,看起来快晕了,你确定不把他留在外面休息?”   陈霆山虽然不清楚闫时轮的计划,但既然还需要自己的人救人,那么当务之急还是听闫时轮的安排,救人为首要。   “他若留在外面,那你的手下可能无一生还,而跟着我,我能保他毫发无损。”   闫时轮的话让林朔风的心不由的一暖,他也不愿意离开闫时轮的身边,因为他始终感觉自己曾经看见的幻象,极有可能会发生,而越是接近风孟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先生……”林朔风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说感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闫时轮则示意他静心,一定要更紧自己,随后一行十四人便向着那传说中无人村走去,越过那一片九重葛,你便会发现整个风孟村的地理位置相对较低洼,大约于上面的公路相差了有三米左右。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有些困难,这样林朔风更是担忧闫时轮,即便他们手持照明设备走的都是战战兢兢,何况闫时轮这种情况,在这样的路况下行走实在太危险了,但林朔风却不敢开口,他怕自己的声音会影响到闫时轮的感知判断。   而行至村内后,不仅是林朔风,连同陈霆山所带的三名警员,眼内都是敬佩,这一段路,闫时轮并没需要任何的帮助,依靠的不过是自己的手杖与感知力,林朔风可以看到那些人眼中流露的好奇。   “那三名幼童,是在向东大约一百米的建筑内?”   此时林朔风才发现,闫时轮的感知力超乎自己的想象太多,而那八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特警,所走的步伐却是十分的特别,但林朔风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完全透析,因为这掺杂着先天八卦与洛书九宫意味的罡步,看起来似乎又不全出自道家?   “有人提前通知你了?”   而陈霆山也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这闫时轮是怎么知道幼童被藏匿的地方,难道是闫时轮所说的阿城给他的信息?   “你若改行,我到是可以告诉你,这个业界秘密。”   闫时轮的话,让林朔风忍不住轻笑,这哪里是什么业界秘密,只怕就算是道慈大师在这里,也不可能知道一百米之外的房内有什么,只不过他确实很吃惊,这闫时轮居然能通过感知力将自己的精神力放出那么远的距离。   “还是算了,我无肉不欢。”   陈霆山摸摸鼻子,忍不住想到从罗子滔这里得到的消息,这闫时轮看起来是玉树临风,实则内在搞不好就是个和尚,听说他还是食素的,从来不吃肉,看起来这修者界还真的是不适合自己。   “我的意思是说,说不定你可以改行做厨师。”   也许旁人不明所以,但陈霆山所带的三名警员都是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对其特点是极为的了解,此时也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闫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老大会做菜?”   “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味道。”   闫时轮微微蹙眉,似乎并不喜欢这股气味,但这一番调侃到叫众人原来一直紧绷的心得到的放松,而这一种放松对接下来的行动却是极为有利,人在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下,神经会拉的太紧,这样反而极为容易出错而精神全面崩溃。   此时在场众人,除了安之若素的闫时轮,与一脸窘迫的陈霆山,其他人则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而也只是一瞬,很快众人便恢复了,毕竟还有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挑战,还有无辜的幼童等着解救。   “那些孩子,他们还活着吗?”   林朔风与陈霆山异口同声的询问,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样问是不是会有答案,但却很想知道,毕竟没人希望再有无辜之人被牵连殒命。   “还活着,不过……”   闫时轮的话尚未说完,便停了口,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静静的站着,众人只感觉到自己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耳内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闫时轮等人驻足等待,空气中开始泛起一股子陈年霉味,这种味道像是被关闭了多年好不头份的屋子突然被打开了,而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臭味,说不好是什么臭,但令人极为的不舒服,味道越来越重,众人周身似乎开始笼罩起一阵迷雾一般。   而被秦硕湖破开结界送出去的罗子滔与廖局等人,此时真的是一筹莫展,因为当他们落地的时候才发现,虽然众人都没问题,但所站的地方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一片空阔的黑暗,即便是你打开手机的电筒,也只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黑。   只不过好在人数都对,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落在一个不明所以的地点,还不如留在秦硕湖的身边,好歹也有个照应,现在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除了头顶一圆诡异的血月,和近在咫尺的同僚,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罗啊,这时轮有没有给你什么防身法宝啊?”   廖局这话大约也是一队十几个小伙都想问的,但罗子滔此时真的很哀怨,别说什么法宝了,有史以来大约就上一次那两块牛排,自己就从来没在闫时轮身上的到一丝好处,别提好处了,向来都是跑腿兼专职导盲……   作者有话要说:  陈霆山:上次你还没说完,怎么我就没有正义的味道了?   闫时轮:如果你改行,我会考虑解释给你听。   陈霆山:……   作者:陈队长,糙汉子味不要也罢,你一身厨子味比那罗子滔有前途多了。 第58章 血月起·百鬼行   “罗……罗队……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苏达斌舌头打颤的说道,这时候他真的开始庆幸, 幸好苍舒言不在, 幸好自己的心上人梅子一直是个内勤,要不这才脱虎口有落狼群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怎么……忽然好冷……”   另一名队员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又往身边看起来更壮实的同僚身上靠了靠。   “那……啥……廖局,我我……有个不祥的预感, 听我奶奶说, 这血月出人间乱……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吧……”   苏达斌这话一出,原本挺直身子的队员们一个个瞬间都蔫了, 你别说这些平日里冲锋陷阵,见到什么歹徒都不会退缩一下的警界精英, 此时一个个抖的跟筛糠似得。   “都给我站直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没听老人说过?我们警察的正义堪比那包拯包大人, 管他来什么,我还就不信了,这鬼反而不怕人?”   廖局这一嗓子一吼, 原本那些奇怪的声音似乎安静了些许, 只不过阴风阵阵的感觉越来越强, 空气中似乎带着一股极致的寒意,令人的毛细孔不由自主的开始收紧, 十几个年轻的警员不由自主的相互依偎,圈子变得越来越小。   “廖局……包大人是文曲星下凡,你是关二爷下凡吗……”   苏达斌这笑话, 听起来极冷,让周围的温度又一次下降了几度,令罗子滔忍不住破口大骂。   “麻蛋,都给老子闭嘴,别他妈都在这自己吓自己,”   罗子滔烦躁的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发丝,将烟蒂使劲的甩在地上,这一骂,四下的气温似乎升高了些许,那种听不懂的窃窃私语声也似乎远了些许。   但只是一会,黑暗中的十几个警察不约而同的发出尖叫,这种恐惧的叫声响彻天际,使得血红的月变得更为诡异,罗子滔觉得即便是自己也已经站不住了,即使见过那被碎尸与鲜血铺满的洗手间,也不如眼前的情景来的骇人。   明明漆黑的环境,但你却可以感受到,似乎被许多许多的东西盯着,你可以听见各种的怪异的响声,有的像是咀嚼,有的像是咂嘴,有的仿佛在交谈,还有什么物体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更甚至那种冰凉的气息,就在你的脖颈间萦绕。   “我……我我……脚下是什么东西,谁……谁帮我看一眼……”   “啊啊啊啊,谁摸我屁股,别拽我的手……”   “卧槽,这这……特么什么玩意,呸,呸。”   “头……头发吧……”   十几个人高马大的警界精英此时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要说着警察一身正气确实对于孤魂野鬼有一定的震慑力,但如果遇到集体行动,有首脑的孤魂野鬼,就数量上也已经趋于下风,更别提这人吧,对鬼怪天生就有一种忌惮。   而有时看的见的恐惧反而会让人有所准备,看不见的未知才是叫人难以自制,黑暗会让人的恐惧被无限扩张,仿佛你的心脏会被扼住一般,不会再跳动。   但是罗子滔他们所遇到的经历在秦硕湖的眼中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天生邪月百鬼夜行,若被困的是普通人,只怕早已被这些孤魂野鬼分食殆尽,偏生这十几个警察各个是充满正义之气,虽说不会即刻被攻击,但这心志却被持续的消磨。   “怎么样,我为他们准备的礼物还不错吧。”   蛊雕的神情十分的兴奋,眼神中的调侃不言而喻,他十分想看到,眼前这个一贯气定神闲的男人,会是怎样的崩溃的表情,但似乎自己这一次又失败了?   “你没这份能耐操纵百鬼夜行,在这个人世能成为警队精英的人,皆是累积了几世正气,他们的累世功德,是不可能有鬼邪有胆量对他们动手。”   秦硕湖并未流露出任何的胆颤,他的话虽然没说错,但却不排除会有意外,他并不希望会有人因此而牺牲,却苦分身乏术,无力再为罗子滔等人破除迷障。   “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闫时轮的这些同僚,看来不见血光,你还不相信,不止是我有此野心,想要蚕噬这个世界的东西还有很多。”   也许是孤魂野鬼的怨气冲天,本就邪恶诡谲的血月,红的更为艳丽仿佛就像黄泉之花,高悬在墨黑的夜空之中。   而在罗子滔等人的身边,有匍匐而行的半身鬼,似乎对那被丢弃的烟头极为的兴趣,不断的嗅着,好像比那元宝蜡烛焚烧的气息更为诱人。   更有舌头长长倒挂着的红衣女鬼,飘飘荡荡的发丝无形胜有形,撩,缠使得原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年轻警员变得萎靡不振,苍白的脸汗如雨下,颤抖的唇已是无力再发出求救的声音。   罗子滔的情况更为险恶,看不见的小鬼正匍匐在他肩头,令他感受到丝丝凉气的正是那如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尖利的獠牙虽小,却也能刺破人类的皮肤,一阵令人战栗的疼痛,刺激的罗子滔不由自主的按住脖颈。   伤口很小,很细,但罗子滔却意外的感到头昏眼花,甚至全身脱力,人已是站不住摇摇欲坠,脸色与手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白泛青,就好像僵尸一样。   “小罗……小罗……”   廖局此时的神色却一反常态,仿佛之前的一切神情全是假象,扶住罗子滔缓缓的将其放平,食指与中指在被利齿刺入的方位轻轻一按,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怒容,原本他还存有一丝私心,想借此机会调教这一班精英的胆魄。   但却没料到这孤魂野鬼的背后既然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伤了正气凌然的当差的,这份罪孽落到阴曹地府是要受到极大的惩罚。   “全部给我把魂捡起来,守好罗子滔。”   安顿好罗子滔,廖局缓缓的站起身,双眼中迸发骇人的利光,仿佛可以看见围绕在身边形态各异的孤魂野鬼似得,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看起来像青龙偃月刀的长柄大刀。   “聪明的,就该和我的大刀保持安全距离。”   廖局的话在苏达斌听来怎么叫一个耳熟,虽然不明就里,甚至觉得眼前的廖局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但四周的怪异感受突然间却消失不见,就如同刚刚跌入这个奇怪的环境里一般,依旧是静悄悄,黑麻麻的。   而在这奇妙境地所发生的事情,秦硕湖与蛊雕皆看在眼内,这意料之外的变化令两人的心中都有诧异。   “你早就知道,这老家伙还有杀手锏?”   蛊雕开始一步步逼近秦硕湖,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轻敌了?没在秦硕湖最为虚弱的时候直接杀死他。   “你以为,他是我所排布的吗?”   原本单膝跪地的秦硕湖,此时缓缓的站起,并没退缩,反而是迎面而上,夜风拂面而过,纯白的长袍,在风中翻飞,一股特别清逸潇洒的感觉刺的蛊雕本就通红的眼,嫉恨的仿佛滴血一般。   “难道不是你?”   蛊雕的心开始慌乱,不知为何,他似乎感受到一股特别的气息,这是一股千年来自己都无法忘怀的气息,前进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不如你回头看看,便会知晓我所等待的,到底是什么。”   秦硕湖同样停下了脚步,双手背负在后,这是一种表示暂不动手的意思,但魔者多疑心,双眼中皆是戒备,即便内心再多挣扎,也始终没回头看一眼,直到身后那历经沧桑而变得成熟的嗓音响起,心房所有防备方才骤然崩塌。   “到现在,你还是甘愿成为别人的利刃,吞噬无辜的生灵来让自己变强,力量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获得,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你不过是被人掌控,以人为食的怪兽。”   站在虚空之中的女人,缓步而出,扭曲的黑洞像被撕裂的夜空,闪烁着点点星光,你不会看见她是怎样走来,人就已经站在蛊雕的眼前。   “怪兽?语风,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在乎的人,但你从没有正眼看我,连被押入那地底深渊,你也不曾为我讲过一句好话,我想变强,我想获得力量,我想魔族可以活在这阳光之下,有什么错?”   蛊雕颤抖的身躯,黑雾腾起,片刻间,一名身材高大,五官硬挺的男人便现出形貌,眼神中的痛苦与绝望令人不由的想去了解他的内心。   “食人本就是我们的天性,为什么要磨灭,这个人类的世界,有那么多的资源,为什么我们要甘愿活在黑暗之中?”   秦硕湖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因为这些并不需要自己再去反驳,因为有比自己更为合适的人选可以说服误入歧途的人。   “人类的文明史距今有百万年之久,远远超越我们,他们的进化更是快速,在这个世界他们才拥有统治的权利,他们的脑智与能力难道你不曾赞叹过?这就是天道,也是神族维护他们的理由。”   女人的身段很曼妙,在血红色的邪月之下,透着一股神秘与莫名的吸引力,蛊雕的眼神忍不住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与那已然成熟的脸庞。   “短暂的生命,再高端的技术,再前沿的科学发展又如何?不过百年之后又是一抔黄土,留下的只是枯骨。”   面对那越来越近的女人,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揽住那纤细的腰身,埋入她的发间吮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丹利在这个世界,唯有人类留下了历史与文明,也唯有他们可以将这一切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莫在想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回去我们该去的地方,有属于你的幸福。”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没你在我……”   蛊雕没在有机会说完心中的话,如果从一开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那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自我放弃,背井离乡孤寂,即便再多的新鲜血肉,再多的美丽女子,也无法填补那空洞的心房。   “神使,我依约前来,也望神使也坚守诺言。”   隐藏已久的怜爱,终是溢出了眼瞳,目光落在那倒落的人影之上,纤细的五指划过那深刻的五官,停留在眉心之间,一束赤红的光在血月之下光华大作。   “一诺千金。”秦硕湖的声音清澈,犹如泉水自山涧流淌而过。   “这幕后之人,我们不愿涉及。”   “不劳费心,这本就是旁人的责任。”   秦硕湖静静的站在已然恢复正常的大厦顶上,但却并未出手救援廖局等人,反倒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这没想到的一步棋,看来是出自闫时轮的手笔,这一番助力日后自己只怕还有的要还了。   战马,破损的战枪,失了头颅的将军,诡怖的景象令原本开始平复的苏达斌众人,又经不住的颤抖起来,这难道是那孤魂野鬼的首领?这鬼打墙的境地应该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哟,有意思,无头将军?”   廖局一把抡起看起来至少有几百斤的大刀扛在肩上,左手还向前伸出,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第59章 神秘的廖局   无头的将军鬼魂,仿佛十分的兴奋, 长枪自地上划过, 带起的花火,骷髅马蹄的声音竟也能踏出金戈铁马之气势, 廖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久违的热血与激情,而苏达斌等人则感觉汗毛倒立, 人又开始剧烈的颤抖。   枪尖与刀刃的相交, 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让人明白这一切绝非做梦, 即使是做梦也犹如闯入别人的梦境,你想要逃, 还要问过梦境的主人是不是会放过你。   “廖……廖局……千万要赢,这不是王者荣耀, 输了还有机会再来一局。”   “关……关羽用……用啥铭文啊?”   “这, 大约……应该是战士通用铭文吧……”   “原来……廖……廖……局也玩……王者……”   年轻的警界精英们,双腿打颤,勉励的站着, 双眼则是闭得紧紧, 连一条缝隙都不愿睁开, 他们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同僚中有人人头落地。   “后生晚辈,功夫不差, 有趣。”廖局大刀舞的呼呼作响,未见疲态,脚步依旧有力, 看起来就如同二十出头的小伙一般。   “喂,骑马的,你叫什么名字?”   “切,一点礼貌也不懂。”廖局自言自语了半天,也得不到答复,不由的啐了一口开始抱怨。   苏达斌等人的耳边只有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与廖局的自言自语声,虽说十分好奇这廖局打哪整来一把大刀,那形状还与青龙偃月刀那么的相似,但他们实在是想象力有限,全当这廖局童心未泯,收集了玩玩的,但他们却忽略了廖局凭空抓出了一把大刀。   久战不下,无头将军的鬼魂似乎极其的不悦,骷髅马频繁的嘶鸣,邪月的红光聚集成一道耀眼的光华,映照在那诡怖的鬼魂身上,这令偷偷睁眼的苏达斌,两腿一颤又一次跪倒在地。   “啧啧啧,看你执念不散也是不易,但邪性难改,我就留你不得了。”   “都给我站直了,睁大眼看清楚。”   “一骑当千,喝!”   也许是平日里局长的威严始终很高,以苏达斌为首的年轻的精英们下意识的,立正敬礼,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们惊呼连连。   四散的骷髅马,滚落的马头,飞散的骨架,仿佛是被人拆散的模型一般,那无头的将军鬼魂,长枪立地失去坐骑,仿佛连战斗力都开始下降。   “好耶,廖局威武!”   “廖局!KO它!”   “小子,再接我一招,单刀赴会。”   廖局提劲急奔,待要接近无头将军之时,横劈大刀,金黄的刀光带着一股十分霸气的气劲袭向那鬼魂,一瞬间,苏达斌不可思议的揉揉了眼睛,他好像看到那鬼魂被拦腰斩断却马上又恢复了。   “廖……廖……局,这什么鬼东西,居然杀不死?”   “不急,陪他玩玩,你们好好看清楚了。”   “玩……还玩……廖局你不会真当在打王者吧……”   “我觉得是,刚才那不就是关羽的技能,要是给廖局来匹马那就……”   “你那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为啥廖局到现在还在一个劲的跑没完。”   也不知道是廖局的淡定让小伙们的胆子开始膨胀,还是说人怕到了极致反而不会怕了,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那无头将军的鬼魂却是越来越不淡定了。   “我这青龙偃月底下不杀无名之士,报上名来。”   “哦,险些忘记了,你没头,当然也不能讲话。”   “那么让我猜猜。”   “看你这战甲,X朝的吧,长枪战马,嗯让我想想。”   也许是廖局的态度太过散漫,激怒了那无头将军的鬼魂,五指紧握,破损的战甲在邪月之下竟然开始渐渐的修复,不仅如此,染血的脖颈之上,竟然开始长出头颅,这一幕叫苏达斌等人惊叫连连。   “头……头来了。”   “这都能长出来……”   “这怕是要诈尸了吧。”   “救命……”   吼是吼的很响,但这些境界精英却没一个能迈开步子,双脚好像被看不见的东西牢牢的压住,直到那头颅完全成型,一张十分正气的脸庞,六十上下的模样,眼神中的不甘与悲愤令人不由自主的心颤。   “原来是开国名将,难怪不差。”   “你识得老朽?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问题,在下靖海市公安局局长,廖天明,幸会。”   眼见自家的局长,伸手要与一鬼魂握手,众人默默的抬头,望着那诡异的血月,不由的在祷告,这天怎么还不亮,不是说青天白日之下,就不会遇鬼了?   见对方始终没出手,廖局尴尬的抱拳施礼,看着一脸迷茫的鬼魂,很显然他是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但目的就是如此。   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廖局提刀起步,加速急冲两圈过后,人也飞跃至空中,大刀劈出一道耀目的刀气,化作万马奔腾的金光直冲看不见的黑暗深处。   瞬间诡异的黑暗犹如破碎的玻璃一般散落在地,街道两旁是沙沙作响的梧桐,昏黄的灯光底下除了被拉长的人影之外,什么都没。   “啧,想不到堂堂公安局局长竟然不是个人。”黑暗中传来娇媚的女子感叹道。   “怎么说话的,没家教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是人了?”廖局此时横眉怒目,不知何时长刀已不在手中。   “能破我这魅幻鬼镜,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可以做到的。”   “假鬼假怪,藏头露尾,好汉不与女子相斗,但你做的这些,早晚也有人来收拾你。”   “哈,我也很期待,想要看着闫时轮要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女人的声音在夜空中变得越来越遥远,直至完全听不见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廖局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一改之前的调笑与轻松,似乎变了一个人似得。   “扛上小罗,收队。”   “这,这就完了?那女人是?”   “怎么?还没看够百鬼夜行?还想来一趟?”   一群小年轻瞬间立正,满脸惊恐摇头,随后也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廖局,你平时也玩王者?关羽怎么玩的?我一直不会,要不你给大家科普一下?”   “难怪平时你们一个两个,都捧着个手机不肯放,嗯看来以后我要规定警局之内手机都必须上缴了。”   “嗷呜~别啊……廖局……您还没说怎么玩呢,您别走啊。”   看着双手背负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廖局,苏达斌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什么忘记问了?但具体是什么呢?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   邪月尚未褪去,血红的月令夜空也变为暗红色,风孟村内的人只感受到扑面的阴气,冰凉透骨胜过那隆冬的寒意,止不住的牙齿也开始颤的打架,空气中的霉味愈发的严重,肉眼可见的幽幽绿光不知从何处逐渐向那栋藏匿幼童的屋子聚拢。   “先生……那栋屋子被包围了。”林朔风感觉自己修道以来从未见过此等景象,不免有些心颤。   “尸气确实涨了许多。”   “闫先生,我们要怎么做?”   陈霆山问的,也是众人想要问的,他们原地等待了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这闫时轮似乎一直没要行动,不知他在等待什么,毕竟那些幼童生死不明,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份的危险,作为警察,陈霆山等人自然是焦急。   “先生,这个村子里,似乎并没活人。”   “你也发现了?”   “师傅曾经说过,当一个地方阴气太多,太浓郁时,是不可能有生物生存的,在这村子外围的植物生长的那么好,但进入村内,这些枯藤,连百年老树都已经枯死,可见不可能有生人,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那司机明明说这里还有些老人居住?”   “不过只是一些活尸,失去意识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守候埋骨此地的大人物。”   “那这些绿色的……”林朔风惊诧的不知如何形容。   “便是尸气,只不过不是此地原本就存在的。”   “先生你的意思是,是新出现的活尸?”   闫时轮微微皱眉,似乎眼下的情形并不容乐观,他转向陈霆山的方向,停顿了片刻才开口。   “你们还记得,袭击你们的东西,是什么样貌?”   “太黑了,我们看不清。”   “好像……是个女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影子。”   “是女子?”闫时轮似乎已经猜到袭击陈霆山一组人的凶手身份。   陈霆山并没说话,因为他看得出,自己已经不需要多做解释,这闫时轮之所以问不过就是确认自己的推测而已,当时自己看的十分清楚,出现的怪物虽然不像人,但身形与那日在问询室出现的少女十分的相似。   “先生,是……师姐吗?”林朔风真的不愿意这样想,但从闫时轮的表情中他也能够明白。   “如果是,你下的了手吗?”闫时轮没有回答,即便感受不到任何的视线,林朔风都会错觉,在闫时轮的墨镜之后,那对空茫的眼正“看”着自己。   林朔风很犹疑,但他却明白,即便自己不出手,也帮不了自己的亲人,倘若一个活人被迫成为活尸,他们丧失了自己的思想,逐渐尸化完成,那他们其实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闫时轮从哪里摸出的匕首,右手紧握锋利的双面刃,轻轻一拉鲜血飞洒却不会滴落,每一滴鲜血犹如有生命一般,朝着那最为诡异的屋子缓缓的飞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破一道道看不见的幽绿色屏障。   “布阵。”   “先生,你的伤口。”   林朔风本想替闫时轮止血,却惊见闫时轮掌心的两道伤口,被金光包围,缓缓的开始愈合。   八名身着特种战警服饰的少年,迅速的在闫时轮的布控之下,以特殊的队形,跟随那血珠同时进入了那看不见的屏障之内,陈霆山虽然吃惊,但他并未忘却,闫时轮之前所说,他们四人必须在八名特种战警所包围的圈子里行走。   在闫时轮将要跟上陈霆山的脚步之时,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浓郁的尸气近在咫尺,将身边的林朔风拉至身后,手中紧握的手杖,不知何时已经褪去红白相间的外壳,内中是流动着碧蓝色光华的剑刃。   “不知死活的东西。”   闫时轮无法看见,但林朔风此时却是心惊胆战,攻击他们的东西,他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长长的指甲却坚硬的犹如钢铁,与闫时轮手中的剑刃相交,刺耳的碰撞声,邪月之下,还泛着诡异的红光。   林朔风不敢出声,他很怕影响了闫时轮的判断,但闫时轮这样拖着自己,实在提高了他搏斗之间的难度,因为时刻要顾忌自己所在位子,令他本就慢一拍的动作,变得更为不流畅。   闫时轮单手应敌,那活尸本就力气奇大,动作却丝毫没窒碍,非常的快速,双爪握紧那剑刃丝毫不受剑上蓝色的光华影响,闫时轮疾步而退,将本被阻挡在身后的林朔风再一次拉开,后背便撞击在一处破损的墙板之上。   “先生,小心。”林朔风的提示显然已经晚了,试图放开被握紧的手,引开眼前这个怪物,但闫时轮的却始终不放手,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会有此决定一般。   “看清楚。”   “先生……”   “你的师兄,能不能救,就看你了。”   此时的林朔风才明白,原来闫时轮始终没下杀手,并不是力有不逮,而是手下留情,心中不由的一热,眼眶中的湿润也随即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苏达斌:上路支援中路啊,卧槽,夏侯惇你一个上路别光想着推塔啊。   警察甲:下路塔告破,任务完成,救命……玄策弟弟救命啊。   苏达斌:卧槽大哥,你会不会玩,会不会玩啊,不要深入敌方野区啊……   警察乙:中路要守不住了,打野快来支援一波……   苏达斌:卧槽一群猪队友,神也带不动啊?   廖局:哟,玩王者呢?手机没收哟~ 第60章 迷失·本能   “还有时间哭,找机会, 若是不控制住他, 我也拖延不了太久的。”   林朔风从没想过,原来闫时轮并不是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冷血无情, 甚至比他所想的还要慈悲,而正因为自己, 闫时轮将自己放在极为危险的境地, 但他也不忘给自己找寻机会。   “你们闯入了我们的领地,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看来你的道术都白学了, 甘为鬼邪,当真是不知悔改。”   “嘿嘿, 这个人类的魂魄,很强还费了我一番功夫压制, 你这个瞎子倒是有趣, 他这般痛恨与你,你还妄图能救他脱身?”   “沈岩,不过是一后生晚辈, 有自信是好, 他的目中无人, 我并不在意,但实力与自信不成正比, 那该受的任谁也阻止不了。”   “啧啧,你想激怒他的魂魄,与我作对?别白费心机了, 你们还没这个实力。”   林朔风此时心惊胆战,从闫时轮的对话中,他已经明白,沈岩是因为操纵恶鬼捉拿幼童,但最终却被恶鬼上身,但他究竟为什么会选择在此?而自己的师傅与另外的师兄师姐又去了哪里?这个风孟村根本没一丝活人的气息。   闫时轮松了松手,偏过头面向的方位却是与之前的小屋背道而驰,林朔风一时茫然,他不明白闫时轮的用意,只当是他眼盲下意识的动作。   林朔风没动,闫时轮也已经明白,自己的暗示应该是被忽略了,直接放开握紧林朔风的,左手,指尖微动,而右手所握的剑刃此时却是皓光大作,完全吸引了被恶鬼附体的沈岩的目光。   而待林朔风转身至沈岩身后,突变又起,黑暗中两道人影快速的冲出,闫时轮还来不及出言提示,另一名男子利爪已然穿透了林朔风的右侧的胸膛,呛咳声十分的急促,空气中霉味,尸气,鬼气,与血腥味交杂,令闫时轮一时难以辨别林朔风的伤势。   “先生……咳咳……不用管……我,我不该在……拖累你。”   “冥顽不灵,”   林朔风昏眩的目光锁定了闫时轮,即便看不清晰,他也想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能为他引路,但只是刹那间,林朔风不知道闫时轮是如何来到自己的身边,剑刃已是越过了自己,穿透了敌手的胸膛。   吃痛的人影,瞬间松开利爪,被举在半空中的林朔风无力的下坠,鲜血染满了衣衫,而被恶鬼附体的沈岩仿佛看到了契机,鬼魅般的身影掠至闫时轮的身后,利爪离那后心已经只有几寸的距离,身形却戛然而止。   “你的对手是我,不过是小小鬼障,还以为能困得住我?”   “你到底是谁?不可能有人类逃得出我的鬼障。”   月色之下一身漆黑的杨智城矗立在摇摇欲坠的房梁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多乌黑锃亮的锁链,而此时的锁链正是阻止了被恶鬼附体的沈岩继续进攻闫时轮。   闫时轮手势快如闪电,结成的手印带着圣洁的金光,按在林朔风不断流血的胸膛,阵阵黑气自伤口中溢出,血腥伴随着尸气逐渐散开,闫时轮的神色才略显放松,咬破指尖摸索着找寻林朔风的唇瓣。   “服下我的血。”   “幸好不是先生……咳咳……我很怕你因为我受伤。”   “是我不察,害你受伤,如果累了,先睡这里有我。”   林朔风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暖,在闫时轮的怀中,就好像当年被自己的师傅抱着一样,很安心,明明身边的男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心中就是有一种孺慕之情,不知为什么很喜欢这种感觉,林朔风下意识的又往闫时轮怀中靠了靠。   闫时轮的指尖轻轻抚过林朔风额间的碎发,温暖的手感与渐趋平缓的呼吸,令他的心终于安定,将人轻轻的放平,手捏法印一道特殊的结界即刻升起,将林朔风护在内中。   “大人,此地不简单。”   “查出此地所埋的是什么了?”   “若是感觉不错,应该是血煞。”   “以血养煞?倒是有意思。”   此时被困住的恶鬼,面目骤变,浑身腾起的黑气,试图挣脱锁链,闫时轮与杨智城的交谈,不知为何令他又是气闷,又是心慌,他看不出两人究竟是什么,却无法忽略魂魄深处所散发的惧怕。   嘶吼与挣扎引动杨智城手中的锁链发出嗡嗡的低鸣,锁链之上更是显现出暗红的花纹,杨智城双手握紧锁链的另一端,但你完全看不出,这锁链究竟来自何方,仿佛自看不见的空间之内延伸而出。   “锁魂链……你……你是鬼差?”   “你的眼光太差了,看来是沈岩的见地影响了你的判断。”   “你们到底是谁?”   “不如你来说说,二十三年前,此地究竟发生什么事?”   闫时轮不挪寸步,但手中所结成的印记,却不断的向幼童被困的小屋攻击,每一下却叫被恶鬼附体的沈岩惊惶不已。   “住手,再不住手,我便杀了那些孩子。”   “喔,是吗?你可以试试。”   杨智城手中的锁魂链仿佛有生命一般,低鸣声变得越来越响,暗红色的花纹熠熠生辉,仿佛是在吸取什么极为美味的东西,兴奋的铮铮作响。   “在不说,这锁魂链可没那么好耐心,虽说我是不介意六天将你打到魂飞魄散,毕竟你的作为,也足够入酆都的名册,与你好好算算旧账。”   “六天上神?你是墨斯大人?”   闫时轮虽看不见此时的“沈岩”那张可怖的面貌,但就从语气上判断,这恶鬼竟然听过自己的名号,由此可见,这风孟村真的不简单,那培养血煞,布下聚阴阵,都与苍舒言有某种牵连。   “说出前因后果,或许我可以替你求情。”   “哈哈哈,求情?你不如想想,自己怎样能逃出升天,即便你实力超凡,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更何况你还将最大的危机养在身边。”   “看来,你果然是有心人计划之中的棋子。”   “是有如何?”   “到也没什么……”   闫时轮的话没说完,身形却动了,而这种变化杨智城却丝毫没意外,就仿佛配合好的一般,锁魂链的铮铮响动震慑天际,不知从哪里又飞出两条锁链自“沈岩”背后穿入,仿佛捆住了一团黑气。   “徹。”杨智城一声暴喝。   恶鬼的魂魄被完全扯离沈岩的肉体,而闫时轮急攻而出,左手紧握沈岩的咽喉,化作剑刃的手杖更是抵在沈岩左胸之上。   “你的用心,真是太过险恶,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不惜尸化同门,更是令他们自相残杀,若不是朔风的渊源,你早该自灭于道。”   “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以为你的天赋高,以为你的辈分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沈岩的目光蕴含凌厉的杀气,指尖更是在虚空中划动,似符咒又似诅咒,鲜红的血液在邪月的映照之下,瑰丽而娇艳,血红的眼流出的却不是人类的眼泪。   “大人小心,沈岩已经不是人了。”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下的了手,他为救你甘愿自裁,试图与这恶鬼同归于尽,你竟吞噬他的魂魄来助长自己的修为?”   “难道你感觉不到,我这里已经不会跳了。”   “自甘堕落,原来你早就知晓此地有血煞,你想以它的阴气与邪气入鬼道。”   面前之人闫时轮能感受到的人气确实仅存不多了,不仅如此,这具躯体之中的确听不见心跳与流动的血液,就仿佛全身的血液已经不在血管之内。   “你想杀我?没这么容易,钳住我的咽喉,你还以为我需要呼吸吗?”   “我只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看待你的父亲?”   “父亲?他配吗?”   “看来,你的仇恨深入魂魄。”   “你试过不人不鬼,为人不所不能容的感受嘛?这个风孟村有谁是接受我的?”   “原来如此。”   闫时轮缓缓的放下双手,脚步也开始后退,与沈岩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停在林朔风的身边,随后将林朔风轻轻的抱起,对于身后的沈岩,既无防备,更没打算再做什么,而此时的血月逐渐暗淡,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你不杀我了?”   “无此必要。”   “那你也不救那些孩子了?”   “他们早就离开了,再你试图杀我的时候。”   沈岩惊觉,回身查看,身后早已没了那恶鬼,更没黑衣的杨智城,整个风孟村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祥和而充满了圣气,低低的呜咽声,仿佛自地底传来,不甘又愤怒,闫时轮的身影逐渐远离视线,沈岩试图要追,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劲隔绝。   而正当闫时轮要带林朔风返回之际,青山小筑的上空却发生了诡异的波动,身着鲜红色如同被血浸透的旗袍,艳冠群芳的美艳女子,朱红的指甲自芬芳的唇瓣划过,不知口吐什么,瑰丽的鲜红将最后一道血月的光华揽尽。   此时青山小筑之内,床铺之上的苍舒言似乎被什么熟悉的声音召唤,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神迷茫中透着一股惑人的媚态,赤足而下,浮在空中的神态,仿佛藐视众生,丰润的双唇微启,吐出气息仿若白雾。   “姑娘?”   句芒察觉不对,破门而入,只见苍舒言浮在二楼露台的半空之中,浑身充满鬼气,吐纳之间似乎要对青山小筑的结界下手。   虽说句芒身为苍鬼,但却并不希望这个世界会沦为黑暗的掌控,与契真三世相处,他始终秉持天道,也始终追寻自己的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苍舒言在此时觉醒,更不能让她与人里应外合,破除青山小筑的结界。   而当句芒试图出手阻止之时,苍舒言仿佛受到指引,霍然转身,双手更是攀上句芒的肩头,浮在空中的两人,脸庞已是极其的接近,呼吸之间皆是对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呼……”   苍舒言似乎很喜欢句芒的气息,下意识的开始吸收,指尖更是不由自主的揽住那坚实的颈肩,阵阵莹绿色的气息被尽数吸入苍舒言的腹中,句芒却无法挣扎,体内魂力大量流失,留在脸上最后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自责与悲凉。   当闫时轮进入青山小筑之时,他无法看见自空中坠落的是句芒原来的形貌,只是现在已经成了一张空的人形躯壳,飘飘然的落在地上。   但他却察觉到属于鬼母姬雅浓郁的鬼气,身形极快,旋身而起腾在半空之中,五指紧扣苍舒言的咽喉,原本遮住双眼的墨镜应声而碎。   “唔……阿时,疼……”苍舒言迷茫之间,只感觉体内犹如火焚一般,口中呢喃道。   闫时轮心痛难忍,偏开头却始终未出声,染血的衣衫无风而动,全身笼罩着一股清圣的气息,口中更是低声吟唱,不知是什么经文。   经文吟诵完毕,闫时轮加大手中的力量,拇指更是发力抵住苍舒言下颚的穴位,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微微张开粉嫩的双唇,莹绿色如鸡蛋大小的充满光泽的珠子字苍舒言的口中吐出。 第61章 爱与责任   闫时轮松开了苍舒言的咽喉处,轻轻的将人拥入怀中, 而浮在空中的青色珠子光晕忽明忽暗, 闫时轮腾出右手平摊掌心,珠子如同有意识一般落入他的掌心。   此时的苍舒言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水中, 不断的上下起伏,说不出的难受, 只想抓住包裹着自己的那股属于闫时轮地青木香气,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到安心。   而闫时轮同样察觉到在青山小筑之外那股特别的气息,那是一股很强大的, 来自苍鬼一族的味道,他本想现身, 但怀中的苍舒言又令他难以安心,他确实没料到, 这上门挑衅的人竟然一直没走。   “啧啧, 墨斯大人这份爱,依旧深沉的让阿黎羡慕。”   “原来大祭司也在期待一份令人动容的爱情?”   “呵呵,阿黎怎敢与少君相较, 少君乃是我们苍鬼一族的鬼母, 万千苍鬼皆是她所孕育, 阿黎只是佩服墨斯大人的定性,目睹了少君食人还能如此淡然。”   女人嫣嫣一笑, 随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啧啧,阿黎险些不记得了,墨斯大人为了少君已经牺牲了双眼, 自然是看不见少君如何吃了这句芒,唉,不知大人对于吞噬同族的少君是何感想呢?”   身着鲜红旗袍的女人,腾在青山小筑结界上方,缓缓的摇了摇头,轻轻抿了一下唇边的指尖,媚态尽显只是与苍舒言的完全不同,那是一股极为妖娆而惑人心魄的美,单从声音已经叫人无法抗拒。   “大祭司的手段,我早已领教,只不过不知大祭司这副皮囊还能维持多久?”   “自然是不能与墨斯大人的不死之身相比,阿黎很好奇,大人究竟是爱少君多一些,还是爱少君这一世的这副皮囊多一些呢?”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人。”   “哈哈哈,想不到墨斯大人也会自欺欺人,阿黎很期待带少君完全觉醒,是会怎样对待当年大人对她的狠绝,少君真是可怜,阿黎早就提醒过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女人消失的地方,还残留些许的苍鬼气息,杨智城心中煞是不安,原本他就非常不同意将苍舒言留在闫时轮身边,因为越是相处的久了,闫时轮的心就越不能果决,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闫时轮不再背负族人的期待。   所以对于杨智城,或者说对于六天来说,他更担忧的是,闫时轮会因为爱而选择与一千五百年前完全不同的结局,但这却不是自己,或者说很多人所想要看到的。   “大人,让她就这样离开吗?”   “留着她,我还有打算。”   “但是……”   “你也认为,言儿不该留在我身边?”   “是,大人与鬼母是注定背离的立场,不可能改变,六天实在不愿看到大帝为大人你烦忧。”   “未成定局,我只是不愿放弃,你放心,虽说现在我没背负族人的压力,但我对十王殿还是肩负了责任,如有必要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闫时轮的话令杨智城也是稍稍安心,确实他竟然不记得了,闫时轮之所以会留在人世,也因为交易使然,即使真对鬼母姬雅难以忘情,他也不可能完全抛弃责任,任由这个人世间被苍鬼一族的有心人所颠覆。   “朔风,情况如何?”   “大人放心,人我已经带回,在他的房内,只是还没清醒。”   “稍后,我再去探他。”   “大人为何对他这般不同?”   “六天,你记不记得,一百五十年前,那青衫纸伞……”   “原来是他吗?”   闫时轮并未说完,但杨智城似乎已经领会到了,只是那个故事又蕴含了多少的心酸,杨智城已经记不清了,而他没料到,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即使这个人世间日新月异的变化,不管闫时轮走过多少的地方,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因果牵连终将会再相遇。   “阿时,难受……”苍舒言凝眉,又向闫时轮的胸口处靠得更近。   “乖,没事了,睡醒了就没事了。”   闫时轮细声的安慰,给苍舒言带去莫大的宽慰,他很了解,以这样强硬的手法,迫使苍舒言吐出句芒的魂珠,那是一种极其严苛的术法,对苍舒言来说自然是难以承受,而如果不这样做,不仅句芒身死,对姬雅的完全觉醒也是一种推动。   一是为了救下句芒,第二闫时轮不希望在自己还没想出对策之前,苍舒言的意识就逐渐偏向姬雅,如果苍舒言本身的意识无法掌控这个身体,那早先他损失魂力逆天救回苍舒言的举动就失去了意义。   “大人,句芒情况如何?”   “我及时赶到,尚有一线生机。”   “那要如何处置?”   “句芒的事,由我处理,今日你也很劳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杨智城默默的注视着,直至闫时轮将苍舒言安顿在被褥之中,焚毁了句芒留下的人类皮囊,人才缓缓的退出房间,他明白闫时轮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险,也是最难的路,但自己却没任何的立场去阻止,因为他也希望,看到闫时轮的努力会有收获。   轻轻触摸着苍舒言光洁的额头,闫时轮的心不由的颤抖,指尖的冰凉与鼻尖充斥的鬼母气息,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迟了一步,令姬雅吸收了句芒的魂力,那后果闫时轮明白自己不能承受,一想到苍舒言会因此沉眠甚至消失,心头就止不住的剧痛。   “我该拿你怎样办。”闫时轮不由的喃喃自语。   “你本就不该救她。”   “谁?姬雅?是你吗?”   “你一定要分的这样清楚吗?难道我和她不是同一个?”   意料之外熟悉的声音,令闫时轮心惊,他没料到即使熟睡了,苍舒言的意识之中依然存在属于鬼母姬雅的执着,只是闫时轮并不希望这种意识交替会成为永久。   因为确实苍舒言就是姬雅,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无论当年姬雅是如何获得复生的机会,苍舒言与鬼母姬雅之间的联系是不可能斩断,而这也是自己会不由自主爱上她的原因。   闫时轮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苍舒言丰润的双唇,确定了位置后他俯下身,双唇交接之处可见莹莹的淡蓝色光晕,似乎是本能,又似缺水已久的人初获甘霖的喜悦,苍舒言本能的吮吸着来自闫时轮的给予。   “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我不会放弃你,你也千万要坚持。”   闫时轮轻轻抚着苍舒言熟睡的面容,鬼气逐渐的消散,指尖所感受到的也也是逐渐回暖体温,还压的住,虽然未必有很长的时间,但闫时轮相信,会找到方法,至少他必须保证苍舒言的意识能掌控在她自己的心中。   当闫时轮离开苍舒言的房间,旭日已从东方升起,阳光铺洒在缀满露珠的屋檐之上,淡淡的光晕令人的心情不由的变得轻松起来。   林朔风还睡的很深沉,即使被解开衣衫,探查伤口,人也没有醒来,右胸之上狰狞的血洞,虽说已是不再流血,但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内腑创伤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   手掌轻挥,仿佛施展什么法术,指尖便流出淡淡的金色光晕,神圣而不可侵犯,按在林朔风受创的右胸,神奇的光华渐渐的没入林朔风的体内,略有焦黑又翻卷的创口开始慢慢的愈合,真正深入肺腑的创伤也在闫时轮的神力推动之下开始恢复。   林朔风似乎感受到一股强大法力再替自己疗伤,迷茫间他又想起待自己亲如儿子的师傅,随后他缓缓睁开双眼,逐渐清明的视线中看见的是那清隽出尘的男人,他修长的五指间涌动的光华清圣却并不刺眼,抚过伤口的地方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先生……”   “你醒了,感觉如何。”   “要先生……耗费修为为我疗伤,我……”   “你因我而受伤,我合该救你,不用介怀。”   “先生,事情是怎样解决的……师傅还有师兄师姐他们?”   “沈岩本就是半人半鬼,他既不愿做人,你也该放下执着,只是你的师傅他甘愿牺牲,虽说并未改变什么,但却倾尽他所有的父爱,也算弥补了自己的愧疚了。”   “那大师兄他是死了吗?风孟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安心养伤,风孟村的事,以后必然会有机会再去,但到时候我希望你不会再心慈手软。”   林朔风神色黯淡,虽然闫时轮并没有问这其中缘由,但是林朔风的心却十分的愧疚,有一些事情,他并没告诉闫时轮,但眼前的先生却似乎什么都知道。   “先生,我不是有心瞒你,只是……师傅与师兄的关系,我真的不知怎么和你说。”   “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肺腑之处可还有疼痛,是否还会气闷咳嗽。”   闫时轮并没介意,甚至更关心林朔风的伤势,这令林朔风更是心酸不已,说不出话只剩下压抑在喉头的悲伤,这有愧疚,有心酸,还有的就是惆怅。   “怎么?”闫时轮有些无奈,虽说可以从声音去判断对方的情绪,但没直观的视觉总有些不便。   “先生,我没事了,我很好。”林朔风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中,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他不希望闫时轮再为自己担心。   听着林朔风的声音有些闷,闫时轮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极为的好看,他的手掌顺着林朔风的胸膛至肩头,缓缓的摸到林朔风因为埋首在枕头里露出的后脑勺。   “像个孩子一样,这样闷着哭,不怕憋坏了自己。”   “先生,你真好。”林朔风吸了吸鼻子,将一张还有些稚嫩的脸露了出来,双眼微红还湿漉漉的。   轻轻揉揉了那柔软又有些凌乱的发丝,闫时轮的记忆不由的回到上一次混沌醒来之后的经历,那是一段在六天还没找到他的时候所发生的故事,即便很久远了,依旧能触动他的心弦。   闫时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展开怀抱,虽然看不见林朔风眼中的动容,但他很明白,林朔风此时需要这个怀抱,需要纾解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直到少年丢下迟疑,扑入自己的怀种,闫时轮的笑容变得更为开怀。   “今天哭过以后,就要长大了,你以后的磨难,总有一日要自己一人承担。”   “先生以后就不在教导我了吗?”林朔风原本点了头,但随即又摇头,他想永远都能在闫时轮身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也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林朔风不知为什么,对于也许某一日会来到的分别,心中已经开始不舍,但他却明白,没什么可以反驳的话,只能抓住眼前的时间,就如同师傅的离开,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命运也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倾洒在苍舒言的床上,温暖的就如同闫时轮的怀抱一样,苍舒言悠悠的醒转,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很长的梦,梦中闫时轮温柔的语调一直在耳旁,似乎有了他无论什么艰难与困苦,都不在惧怕。   “阿时。”苍舒言能感觉到,自己的房内还有独属于闫时轮的味道。   赤足奔向阳台,苍舒言提在胸口的心终于安定,那个熟悉的人,还在那个蒲团之上,这是他每日清晨的功课,见他神色安然的打坐,苍舒言才抚平心头莫名的恐慌,但似乎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的异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第62章 意外的会面   在苍舒言的眼中,沐浴着日光的闫时轮身上就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沙, 清圣而儒雅, 十分的好看,苍舒言忍不住回忆起闫时轮做法, 驱邪灭鬼时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怦然心动, 下意识捂着阵阵燥热的脸庞。   悸动不已的心, 令苍舒言舍不得移开双眼,傻傻的趴在二楼的窗台, 直到闫时轮起身抬头的时候,苍舒言才意识, 经过昨夜自己竟然还没去关心过他,对比起来, 自己这个追求者好像有点失职了?   “言儿?”   “阿时。”   苍舒言情急之下又一次赤足下楼, 直到跑至闫时轮身边,看着那唇角展现的温柔弧度,迷茫中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干了令人羞涩的事情。   “小迷糊, 总是这样不记得穿鞋。”   “啊。”苍舒言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烧的比太阳还红, 刚想转身离开, 却惊觉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来以后,每天都要守着你, 提醒你,免得你寒气入体,变的更迷糊。”   “阿时, 我自己会走。”   苍舒言觉得自从那天之后,自己的爽利劲好像越来越少了,对于这种变化都有点不太习惯了,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一段感情,苍舒言有些茫然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还不抱紧我,摔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好……”   原本还试图挣扎的苍舒言,乖乖的圈住闫时轮的脖子,经过客厅时,苍舒言实在羞于见人,她能看得出杨智城那种带有一万伏特电力的眼神,好像将自己射穿,只能埋首在闫时轮的颈肩处,吮吸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清新之气。   看着闫时轮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抱进浴室,直至温暖的水流,与闫时轮的掌心摩挲着自己的双足,苍舒言的神情都还没有缓过来,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男人如此细心,如此的亲力亲为对自己好。   “阿时。”   “怎么?水太凉了?”   “不是……”   苍舒言觉得自己一时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很想很想叫着这个名字,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闫时轮,苍舒言的神色中有些许的迷茫,脑中不用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直接抱住了他,她早已顾不上,浴池内的水没过了脚踝,浸透了裤腿。   “阿时,你那么好,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美食家。”   “原来直到现在,我在你眼里还是大猪蹄子?”闫时轮装作有些不悦,还轻轻的挠了一下苍舒言的脚底心,惹得怕痒的苍舒言娇笑不已,也不敢躲只能忍着。   “看来找到惩罚你的办法了。”闫时轮笑道。   湿润的大手带着水花抚上了苍舒言的小脸,两人的距离变得非常的近,浴室中扬起的水蒸气,充满着一股粉色气泡一样的梦幻暧昧感。   “阿时,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好吃。”苍舒言不由的又舔了舔唇。   闫时轮笑了笑,指尖划过苍舒言娇俏的小鼻头,又轻轻的捏了捏,小小的一个动作,令苍舒言的双颊犹如绽放的玫瑰花,在温黄的暖灯之下是那么地动人心弦。   “又脸红了,真可爱。”闫时轮忍不住俯身,亲吻了那柔嫩的脸庞。   “阿时,要是在古代,你可就要娶我了。”苍舒言糯糯的声音,轻柔的说着最为动人的话语,虽然闫时轮现在不能回复,但这同样是他心中所想的。   苍舒言很喜欢这种肌肤贴近的感觉,闫时轮的唇总是带着一股自己很喜欢的气息,而闫时轮特殊的能力已经不会令她再有什么疑虑,即使不用看苍舒言也知道自己的脸连闫时轮都摸得出红的发烫了。   “已经没事了。”闫时轮的岔开话题,是苍舒言意料之中的,但心却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虽然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但她也相信,闫时轮说的给他一点时间,她更相信这句没事了是他期盼很久的。   “阿时,我想去警局,我已经休息了很久了。”苍舒言很善解人意,既然围绕在一个话题上会令人心里难受,不如就彻底的避开。   “打湿裤腿了吧,赶紧换一换,免得着凉。”   闫时轮并没回答,苍舒言还担忧会不会令闫时轮不快,却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又一次被抱起,等再次反映过来的时候,双足与小腿已经被包裹了浴巾,人也被轻轻的放在床上。   “阿时,我自己来。”   苍舒言的脸红透了,声音糯糯的,羞涩又腼腆,听在闫时轮的耳中仿佛品尝了清香又软糯的桂花糯米糕一样,令人回味无穷。   “想回警局,那就乖乖听我的。”   “阿时,好霸道,不过我喜欢。”苍舒言对于自己的情感已经看的很透彻,她喜欢闫时轮,喜欢他的一切。   即使闫时轮是故意那么说的,她也是真的喜欢,觉得很窝心,她从来都没想过原来爱一个人,就仿佛自己被棉花糖包裹了一般,心头又甜又软。   “稍后就带你去警局,我也正好有事和你们局长商量。”   “阿时。”苍舒言眨了眨眼,望着似乎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闫时轮。   “嗯?”   “我要换衣服了……”苍舒言软糯的声音,细不可闻,闫时轮可以想象她窘迫又可爱的模样。   “我在客厅等你。”闫时轮似乎会意了,悄然退离了苍舒言的房间。   直到闫时轮离开房间,苍舒言还傻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里面是怦然而跳的心,那么炙热那么有力,烧红的脸蛋令本就出色的容颜,更添一抹艳色。   而闫时轮低沉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苍舒言的耳中,就仿佛是酿造已久的米酒,醇厚而令人难以忘怀,虽然知道闫时轮看不见,但苍舒言想到之前那一幕,还是羞涩不已,忍不住在床上搂着柔软的被褥翻滚了好几下。   “大人要出门?”杨智城的心还是有些许的不安。   “你留在这,替我照顾硕风。”   “大人……”   “不用担心,一点魂力对我并没影响。”   “大人,既然鬼母唯有彻底觉醒,才能消灭,为什么要阻止她完全消化句芒的魂力。”   “我并不希望,她被迫选择,未来如果她真的自愿走这条不归路,那我也会摒弃所有一切,履行我的职责。”   “大人还想给她机会,但这条路太难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甘愿。”   在漫长的岁月中,杨智城对于闫时轮的了解还是十分的深刻,他很明白自己无法改变闫时轮的决定,但却不得不这样说,至少自己也尽力了,就像闫时轮说的那样,无论是人或是鬼神,总有不甘心的地方。   很快,苍舒言就梳洗完毕了,等她再一次见到闫时轮时,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她是第一次见到闫时轮穿墨绿色的衣服,想不到竟然十分的适合,清新中带着一股独特的魅力,苍舒言不由的腹诽了一句,果然是人帅穿什么都好看。   听见苍舒言的脚步声,站在庭院中的闫时轮已经转身,向着苍舒言的方向伸出手,双掌交握之际,闫时轮顺势摸到了苍舒言的所穿的衣服,露出满意的笑容,正是那天和小礼服一起购买的一款风衣,巧合的是与闫时轮所穿的竟然是情侣款。   “真听话。”   “啊?”   “这件风衣,应该很适合你。”   “嗯,阿时也很帅。”苍舒言觉得自己的眼中,以后不会在入眼任何的男人,因为最出色的,最爱的人已经出现了。   “走吧。”闫时轮握紧掌心的手,感受着苍舒言的温度与气息。   “阿时,阿诚哥不一起去吗?”苍舒言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有什么妖魔鬼怪,自己都没有办法帮到闫时轮。   “他留下照顾硕风,有言儿这个贴身保镖,没什么好担心的。”   闫时轮轻轻揉了揉苍舒言的发髻,手感很好软软的,犹如一个小毛团,苍舒言并不是长发,只到肩头,微卷的发丝又细又软,是乌黑的,犹如发光的黑曜石一般十分的美丽。   苍舒言本还想关心一下林朔风的伤势,闫时轮却已经迈开他的大长腿,他的步伐很稳,虽然并不大,也不如常人的速度快,但苍舒言十分喜欢这样牵手而行,忍不住右手也抱着闫时轮那与自己左手相交右臂。   “阿时,我喜欢你。”   苍舒言没有说出声,只是在心内默默的说,因为她很明白要说出喜欢与爱都很简单,也很直白,但是说出这样的话要肩负起相应的责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苍舒言不是一般的女孩,她不希望闫时轮会失望,更舍不得因为他的残疾而备受争议,但苍舒言很明白,他们的未来还有许多的难关,至少自己的母亲这里就是一道鸿沟。   “罗子滔受伤了,不过不用担心,并不严重。”   “阿时怎么会知道?”听闻不严重,苍舒言本来提起的心也缓缓的放下。   “那天他来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他身上有危机的味道。”   “阿时,原来我一直都不信这些,总觉得凡事都应该用科学来解释的。”   回想初识闫时轮,苍舒言的心里就会难受,自己曾经说过那么伤害他的话,而他却处处为自己着想,苍舒言是很单纯的人,并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内心,想到这些,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流露出愧疚之感。   从青山小筑去靖海市公安总局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车内的苍舒言与闫时轮,在司机看来,就是一对腻味的小情侣,只不过和普通情侣不同,闫时轮给人一种极为神秘又特别的感觉。   “言儿,不用想这些,过去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阿时,每个人都可以修炼吗?”   想起林朔风年轻的脸庞,苍舒言觉得即使自己可以修炼大约也过了年纪了吧,毕竟就好像武侠小说里一样,高手都是从小开始练武的,那种天赋异禀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   “言儿也想修炼吗?”闫时轮问的尤为认真,连苍舒言都讶异了这种态度,并不像说笑的。   “我可以吗?林朔风从小就开始了,而我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苍舒言想想觉得这还是不可行,就算自己想,自己的家人也一定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观念。   “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如果言儿真的想修炼,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   苍舒言真的很想,而这个想法完全是因为闫时轮,作为警察她很明白如果受制于人,会对当事人的判断力造成很大的影响,她不希望闫时轮的未来会因为自己而被拖累。   “修炼并不简单,没绝对的毅力,很难做到,言儿为什么会想要修炼?”   “我……想帮阿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想和阿时并肩作战。”   直到下车苍舒言才下定了决心,她的话语却令闫时轮不由的停下脚步,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苍舒言感受到了,这是一种感慨,是一种有心而发的动容,她虽然不能明白闫时轮这种情绪是为什么,但却下意识的抱住他。   曾几何时,同样的决心,同样的话语,不同的年轮,不同的场景,但闫时轮始终相信这一次,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这条路,很难,你不怕吗?”   “有阿时,不怕。”   “那在这条路上,由我为你披荆斩棘。”   “阿时,我想和你一起披荆斩棘。”   “明天开始,我传你心法。”   “啊……阿时……我不要做尼姑。”   闫时轮的话令苍舒言大吃一惊,这算是拜师?苍舒言忽然觉得这可不行啊,师生恋可是会让他们的爱情之路上多出更多的麻烦。   “想什么呢,我传你的法决只是让你学会静心凝气,有助你拓展五觉得感知力。”   “可是……阿时是佛门的,我也是佛门的吗?不要杨过和小龙女这样,太悲情了。”   苍舒言的话,触动了闫时轮的心,不为其他只是她说的悲情,不就是他们两人曾经的过往,他自然不会让这种悲剧在发生,所以他也并没想让苍舒言成为自己的徒弟。   “嫁给我,我们可以成为修炼的伴侣。”   闫时轮轻轻的俯身在苍舒言的耳边,萦绕在耳边的气息痒痒的,苍舒言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双颊绯红,一副热恋中的模样,都落入了不远处一位体态微微发福,手中提着一个保温桶的中年女子眼中。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喝,语气有愤怒,又有恨而不争的感慨。   “妈……”   苍舒言惊慌失措,挣脱了闫时轮的怀抱,推拉之间,心神分散的闫时轮并没注意到脚下的障碍,一个趔趄差一点跌倒。 第63章 未来岳母脸很黑   “阿时,你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苍舒言一着急, 本能的就像扑过去抱住闫时轮,但闫时轮的不便很快就让苍舒言的母亲看了个清楚明白, 一把拉开苍舒言护在身后,活脱脱的一副老母鸡护崽的表现。   “妈, 你干什么……”   苍舒言顾不上这些, 她很担心闫时轮,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母亲会说出怎样伤害他的话, 而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又伤了他的心,他一定很期待自己的答复。   “是我问你干什么?那么多天不归家, 就是和这个男人鬼混去了吧,我今天真要好好教训下罗子滔, 连师母都敢骗, 还有你,你现在翅膀硬了,会找男人了?可你也不睁大眼好好选一个?这这这……这是什么?他能做什么?”   “妈……不是这样的, 妈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别在警局门口吵架。”   “怎么怕丢人了, 怕别人知道你找个瞎子男朋友了?”   “妈,我没有, 你误会了。”但苍舒言没有办法否认,自己对闫时轮的心,她怕自己说的再多, 不仅母亲怒气难以抑制,更会让闫时轮误会自己的心意。   苍舒言从来没有想过,意料之中的坎坷会突如其来,她可以想象闫时轮的心现在是怎样的沮丧,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更自卑,苍舒言不由自主的看向闫时轮,此时的他眉头微蹙,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么难受。   “我怎么说话了?我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了?你跟我走,跟我进去,我到要问问罗子滔,这占我女儿便宜这些天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妈,你放开我,放开我。”苍舒言心焦,却没办法反抗,毕竟这是生了自己,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亲生母亲。   “阿时……”   闫时轮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因为之前太过沉浸于苍舒言的气息与之柔情蜜意,却忽略了空气中细微的异样,现在他将全身的感知力提升到最高,便可以感受到来自苍舒言母亲身上那特别的味道。   “尸鬼?原来如此。”   闫时轮唇角的弧度煞是好看,这是一种困扰已久的问题,突然受到启发,得以舒缓心境之后最欣慰的笑容。   而这个笑容,也可以看得出闫时轮并没在意这些侮辱的话语,更没在意苍舒言那下意识的动作,他本来就很了解,他和苍舒言在一起,未来的路是怎样的难行,决心早已下定,任何的困难他都会身先士卒。   只是这一些苍舒言没看到,在她心中还记得那一次,闫时轮被旱冰场拒之门外的时候,那些难以入耳的话语,她很的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因为闫时轮的退缩而功亏一篑。   警局大堂此时可谓热闹非凡了,只见苍舒言的母亲横眉怒目,将手中的保温桶狠狠的砸在接待桌上,便开始大声的嚷嚷起来。   “罗子滔,你给我滚出来,我把女儿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的,你对得起你师傅吗?让我女儿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同居了这些天,我女儿的清白谁来负责?”   “妈,你说什么呢,我和阿时什么都没发生。”   “你看你,一口一个阿时的,还说什么都没发生,妈还不知道你?单纯,说白了就是傻,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真是气死妈了,一下没好好看着你,就傻乎乎的跟人回家了。”   “妈,阿时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真的是我们警局特案办的,不信你可以问廖局,他都是知道的。”   “好啊,好啊,叫你们局长出来啊,我正好要问问他,什么时候警局也开始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东西了,什么法师,什么驱鬼,我这个年纪的人都不信,这神棍竟然骗到警局来了。”   “妈,你别在这里吵了好吗,我们回去吧,师兄还受了伤呢。”   “我不走,今天没给我说清楚这事,我哪也不去。”   苍舒言真的又气又急,还担心闫时轮现在究竟是回去了,还是还在生气,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进来,他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和局长商量的吗?   “师母……师母,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快进来。”   “哼,给罗子滔的汤。”   苍舒言的母亲,愤愤不平,却还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将保暖桶重重的塞进苏达斌的怀里,人也跟着进入了特别通道,毕竟公安局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出入,但是苍舒言的母亲和兄长,算起来都是烈士家属了,所以还是有特权的。   看着苏达斌出来解围,苍舒言的心总算落了一点下来,她回头看向门口,却什么也没看到,心里不由的又酸涩起来,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第一道难题,只有解决了自己才有底气去追逐自己的爱。   而闫时轮没有立刻进去,只是不想在苍舒言的母亲最为愤怒的时候去解释什么,他也需要时间去仔细感受这股不同的气息,理清脑海中的一些繁乱思绪,直到有人经过,热情的招呼着,闫时轮才缓缓抬步而行。   对于闫时轮来说手杖并不是用来探路,大部分时间是作为他的武器,在他实力未受影响而心神又平稳的情况下,超凡的感知力已经足够支持他的各项行动,他可以通过气息,声音,气流的变化避开所有的障碍。   “闫先生是来找廖局还是罗队?”接待处的年轻警员,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廖局回来之时什么表情?”   “这……好像……很开心?就是那种愉悦,爽快的感觉。”年轻的警员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是认真的回忆,随后详细的描述了感觉。   “嗯。”   闫时轮行至门禁入口,大约还有三步距离就停下了,并没等其他的警员开门,只见他抬手右手,手掌中似乎有什么特殊的符文,流光溢彩闪过门禁竟然自动打开,闫时轮便抬步迈入,行动毫无障碍。   “……这……太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原来闫先生是这样开门的。”   “少见多怪,真是没见识,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真的很酷啊,这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比那玄幻小说里的神人还炫酷,唉……如果他要看得见那岂不是牛翻天了?”   此时一旁年纪稍长的警员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对于现在新进的警员表示一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你说你说,这要是去银行,那也是完全没阻碍啊。”   “喂喂喂,想什么呢,忘记自己干什么的了?还银行,闫先生是这种人吗?”   “咳咳……我这不是比喻,对,就是比喻一下,这种高手的风范。”   “你语文老师一定会被你气到爆血管……”   接待处警员们的议论,即使闫时轮已经走的比较远了,依旧可以听到,只是闫时轮此时在意的是苍舒言的情绪,之前太过集中感知力,忽略了她,想来她现在一定很不好受。   特案办的办公室十分的宽敞,内中有不少的精英警员,此时他们有的还在处理善后的细节工作,有的则是瘫软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经历过百鬼夜行的场景,只怕一生都难以忘怀。   罗子滔此时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有一点异样,他本打算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显然廖局要他留在警局,应该是要等闫时轮来处理,而在见到自己怒气冲冲的师母,和满脸纠结的师妹,他大约也明白,地下情露馅了。   “师母……咳咳,我能先喝汤嘛?”倒不是罗子滔真的嘴馋,实在是他在努力的转移苍舒言母亲的注意力。   “话没说清楚,还想喝汤?我喂猪也不喂你这个没良心的……”说着说着,苍舒言的母亲眼圈红红,似乎想起了一些心酸的往事。   “师……母啊……这个您真的误会,时轮确实是我们警局特案办的王牌,算起来职位比我还高呢,我哪敢骗您啊。”   “高?高什么高?职位高有用?两眼一码黑,看都看不见,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师妹的?你忘记你师傅嘱咐过你什么?”   苍舒言的母亲狠狠的将手中的小包甩在罗子滔的办公桌上,目眦欲裂,手指更是颤抖的指着罗子滔,只是也许是感到自己确实言辞过分了些,而她也并非不相信闫时轮的身份,所以在形容上也稍有收敛。   罗子滔左右为难之际,眼见闫时轮即将推门而入,慌忙迎了上去,他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师母和兄弟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战,对于闫时轮他也是很了解,那舌头向来毒,怼人的时候毫不留情。   但就算罗子滔反应再快,被苍舒言的母亲那肥硕的身躯阻挡,想要阻拦闫时轮的脚步也已经来不及了,看着苍舒言的母亲,那两腮呼哧呼哧,脸色越来越差,他开始替闫时轮捏了一把汗。   但谁也没料到,闫时轮非但没生气,甚至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这对于看惯毒舌版高手法师怼人的警局同僚们,此时内心飞过了一群大雁,时而排成人字形,时而又是一字型,脑海中还伴随着“<{=....(嘎~嘎~嘎~)”   “伯母,第一次见面,时轮怠慢了。”   “阿时,你没事吧。”苍舒言此时的心终于安定了,闫时轮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并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这是因为她吗?因为对象是自己的母亲吗?   苍舒言想过去,想要站在闫时轮的身边,但却被自己的母亲牢牢的抓住,不给自己分毫机会离开,她可以看的出母亲眼中复杂的情绪,并不是完全的鄙夷,这令她有点迷茫了。   闫时轮不偏不倚的对准了苍舒言的母亲,如果不是之前亲眼所见,如果不是碍眼的墨镜,也许乍一看你并不会发现闫时轮的缺陷,但对于苍舒言的母亲来说,事实就是她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盲人来往。   “你不必说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多大能耐,在我眼里神棍就是神棍,你看不见也是事实,女儿是我生的,就得服我的管教。”   “咳咳……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反而化解了闫时轮的尴尬。   “局长好!”   苏达斌迅速的领悟到,并带头立正敬礼,一屋子的警界精英,包括苍舒言都本能的立正敬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闫时轮也没想到,即便如此,苍舒言的母亲拒绝的还是那么直接,直白的令他竟然无言以对。   “好,好,大家都好,时轮来了,正好你来看看罗子滔的状况,我虽然及时处理,但估计还有什么后遗症。”   “现在什么症状?”闫时轮微微蹙眉,仔细感受了来自罗子滔身上的气息。   “身体虚软,头晕,无力,浑身发冷,嗯就和感冒高烧差不多……”   “罗队的脸色发青,伤口在脖子上,很细,像是被针扎的。”苏达斌在一旁补充道。   罗子滔将被小鬼咬过的脖颈凑到闫时轮的手下,也是方便他的查探,毕竟考虑到闫时轮也不愿意在苍舒言母亲眼前,表露出他的不便。   “哼。”苍舒言的母亲鼻腔中所发出的皆是不满,即便罗子滔如何配合,闫时轮也难以掩饰他不便的动作。   “邪气入体,幸好不算太严重。”闫时轮指尖轻点,似乎在罗子滔的脖子上写了什么,一阵淡淡的金光从伤口处渗入。   “你们都退后。”   除了苍舒言的母亲,所有的人都极为配合,但这种尴尬,闫时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能感觉到那股若有似无的异常气息离自己与罗子滔很近。   “妈,你别这样,阿时是要给师兄治疗的。”苍舒言真的很难受,这种亲人和爱人之间的冲突矛盾,她真的不懂该怎么化解。   “桂兰,你这不是耽误治疗小罗,算起来你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的。”   廖局有些无奈,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偏偏闫时轮再出色,在普通人的意识里还是一样的难以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闫时轮:岳母大人,珠宝,首饰,商铺,别墅,游艇,私家飞机,你喜欢哪种?   苍母:……   闫时轮:都要也没关系(微笑,微笑,微笑) 第64章 刀之魂·尸之鬼   兴许是多年老相识了,又或者从廖局的身上, 苍舒言的母亲罗桂兰能寻找到一丝曾经丈夫的影子, 故此态度也开始缓和,僵持约有几分钟, 最终人还是渐渐地远离了闫时轮,但手却依旧死拽着自己的女儿。   执念这个东西总是极其容易的便深入骨髓中, 无论你是不是人, 执念在你生前或是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形成,或许对于罗桂兰来说, 即使再懵懂,在她的潜意识之内, 也是极度排斥所谓的迷信思想。   闫时轮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甚至你听不清他低低吟诵的究竟是什么, 只感觉那是一种极为令人向往的极乐净土, 听不懂的语调却让人莫名的感受内心的平静。   苍舒言只看见,闫时轮的掌心紧贴着罗子滔的伤口,片刻之后随着闫时轮掌心皓光大作, 运转的五指缓缓地, 仿佛抓住了什么, 瞬间一道比浓雾还要遮人眼目的污秽之气被慢慢的揪出,从罗子滔的伤口之处脱离了他的身体。   这一幕即便是习以为常的特安办警员们, 他们依旧是忍不住满脸的崇敬与膜拜之情,而罗桂兰的神色则变的更为尴尬,但即便知道自己的错误也不愿承认, 最难战胜的从来不是你追逐的对象或是旁人,而是你自己。   对于闫时轮露了这样一手,苍舒言的心更是坚定了之前在路上,与闫时轮所说的,想要修炼,想要一同进退,她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更接近自己喜欢的男人,接近他的世界,了解他的一切。   而在闫时轮心里同样,他很了解,经历这一次,或许苍舒言无法在留在自己身边,他所要面对的困境还有很多,苍舒言在经历过吸食自己以及句芒的魂力之后,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是曾经留下的药丹也无法满足她。   想要留下苍舒言在自己身边,有许多的话想要告诉她,闫时轮可以感受到来自苍舒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彷徨与愧疚的情绪,但暂时的分离,无可避免,能促使他们再一次相伴的方法闫时轮感觉或许从廖局下手,会有成效。   “时轮啊,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下。”廖局轻轻的拍着闫时轮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   对于廖局的主动,苍舒言十分的感激,她可以看到自己母亲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表情,很复杂,她明白母亲可以通过廖局看到父亲的影子,这对自己和闫时轮的感情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帮助。   “妈,我先送你出去吧,有事咱们回家在说。”   “跟我一起回去。”罗桂兰的语气很硬,她不能明白自己对于闫时轮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妈,我今天来就是恢复工作的,我是警察,之前也是因为特殊原因才休假的。”   “你打的什么心思,都在脸上了,你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   “妈,你这是无理取闹了,阿时的能力你也看到,他真的是有真才实学,不是骗人的。”   “阿时,阿时,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脑子里都是什么?把你爸的教导都忘的一干二净了?你爸和我把你接来靖海市念书,就是怕你被你外婆的封建迷信带歪了。”   看着自己母亲的愤慨再一次升华,苍舒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十分的陌生就好像从没见过,但她却莫名的感受到,那是自己的外婆。   那个老人对自己没有亲切没有关怀,只有犹如僵尸一般冰冷与面无表情,那时在村里,外婆的绰号叫做神婆,但这是一个从八十年代开始就不被世人所认可的职业。   “妈,外婆都过世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苍舒言虽然并不喜欢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外婆,但却也明白,自己的童年是在外婆的养育下长大,即便从念书开始跟随在父母身边,她也是会时常的回到外婆身边,虽然外婆对自己的态度没有那么热情,但她总能感受到,来自老人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怜爱。   “那个……师……母啊,要不这样吧,小言我负责帮你看好,毕竟她今天也是要来销假的,就算要回去,这不也得等到交接完成,下了班才行?”   “是啊,妈,要不你就先回去,我下了班回来,我们在好好商量。”   苍舒言明白苏达斌是为自己解围,所以顺势开口乞求,因为她必须要留下,她很担心闫时轮,她不知道母亲的言辞和表现,会给闫时轮造成怎样的心理打击,她不放心,也知道一旦被母亲带回去,那要再见闫时轮,就难如登天了。   “你保证给我监督好小言?”罗桂兰眼神中满是狐疑,不由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罗子滔。   “师母,您还不信我了?我苏达斌可是说一不二的老实人,只要是到点下班,不出警没案子,我亲自准点把小言给您送回来。”   苏达斌这话,看似义正辞严的,但其中蕴含了许多的水分,只不过罗桂兰已经不愿意去追究,但她也没那么好糊弄,该有的威慑还是要做的。   “好,我就信你,别到时候给我来什么出警加班的幌子,我会找老廖问个明白的。”   “我向您保证,一定完成任务。”苏达斌还一本正经的立正敬礼。   “哼,都给脑子醒着点。”   在苍舒言送自己的母亲出去之时,也不忘对着大家表露出自己的歉意,今天这一出不仅是给自己丢了脸,更是戳到了闫时轮的痛处,苍舒言可以想象,闫时轮要建立这样的威信是付出多少的努力。   而在廖局的办公室,意料之外除了闫时轮,还有秦硕湖,他来的目的除了感谢闫时轮,自然是要来给闫时轮一个警示。   “学弟,这一次是我思虑不周,没料到蛊雕背后会牵连苍鬼一族,如果不是你的排布,只怕这一次不会这样顺利。”   “喂喂,能不文绉绉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开口闭口一股子酸儒腐气,让人浑身不自在啊。”廖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感觉那里似乎掉下了一排鸡皮疙瘩。   “看来,你也漏看了他的身份。”闫时轮的语气丝毫没当廖局的话一回事,依旧保持自己的语言风格,令廖局忍不住无奈耸肩。   “确实很意外,也很特别。”秦硕湖笑了笑,意味深长了看了一眼廖局。   “你看的我毛骨悚然,我可没违背天道,我连那无头将军都放过了。”   廖局此时大大咧咧的换了个姿势,双腿惬意的交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双手则拿起手机,熟悉的音乐响起,令闫时轮不由的皱眉。   “存在了快两千年年的灵物,你还是像个懵懂的孩童?”闫时轮语出惊人,如果这个时候罗子滔他们在场,一定会惊的不认识自家的局长。   “喂,我这叫与时俱进,谁像你们,一个个都跟老古董似得。”   “哈!”秦硕湖忍了很久的庄重感彻底的被破坏了,在闫时轮听来显然这廖局的表现出人意表的很。   “他也就敢在我面前中二一下,你让他在别处试试,你看他这个领导当得下去吗”闫时轮不紧不慢的替秦硕湖解了疑惑。   而对于闫时轮今甜的到来,廖局心里很清楚,只是有些东西,从自己口中说出去吧,他总感觉好像有那么点背叛的味道,对于他来说,不喜欢去想一些复杂的心绪,更不愿意去揣摩别人的心思,费脑子。   “你在我这,还隐瞒了不少,现在还不愿意说出来?”闫时轮微微挑眉,神色中有一股令人难以抵御的气势。   “你干嘛非得逼我背叛朋友呢,你明知道我的来历,你这是破坏我的功德啊。”   “不如由我来回答吧。”   “你看见她了?”   廖局一脸拜托,仿佛见到了神仙,啊呸不对去掉那个仙,对于秦硕湖两肋插刀式的报恩,简直感动的要热泪盈眶。   “她一出现,我就感受到了,特别观察了一下,恰巧见到你们争执。”   “咳咳……”   欲哭无泪的廖局,满脸乞求状,就差双手合十,磕头祷告,他还真是佩服这秦硕湖,真挚的令人发指,这不是揭人短?哪壶不开提哪壶,上神都是这一款的?   但秦硕湖似乎是故意忽略了闫时轮微表情上的变化,与那略微僵硬的身躯。   “有何高见?”   “尸鬼,是人死以后,魂魄被强行拘束在肉身之内而形成,这一点你该很清楚。”   “确实,但她身上的尸气却并不严重,你应该看的见,她并无尸斑。”闫时轮凝眉深思,对于罗桂兰身上这种情况,他看不见确实在判断上欠缺了某些佐证。   “你的猜测没错,她虽为尸鬼,但自己却不知情,而且她身上有生气,活人的气息掩盖,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也不清楚,她是通过何种方式聚集了活人的生气,又或者这背后是不是还是有人操纵。”   对于闫时轮他们的讨论,廖局此时只能假装自己是一件摆设,没错青龙偃月刀,在这个现代世界来说,可不就是件摆设?   “廖天明。”闫时轮转过身,角度丝毫没偏差,令廖局瞬间汗毛倒竖,满脸警惕。   “你干嘛……”廖局此时觉得内心比苦瓜还要苦。   “苍舒言的父亲,应该就是前一代特案办总负责吧。”   “嘤嘤嘤,我就是把刀,能假装不会说话吗?”   “你说的还不够确切,你是刀之魂,以我的身份管束你,似乎也无可厚非。”   闫时轮的话,与抱头困苦的廖局,令一旁的秦硕湖不由的开怀,对于这种相处的模式,对于来自廖局的赤子之心,他都十分的羡慕。   “我是人,我现在是人……你不能这样恐吓我,你不厚道……不厚道。”   廖局开始踱步,倒不是真的怕闫时轮会对他做什么,实则他对闫时轮还是十分的了解,算起来相交的年份就算比不上杨智城,也相差不远了,正因为如此,他了解闫时轮的目的,所以才会如此为难。   “我想学弟也是一番好意,你若坦诚相告,相信利大于弊。”秦硕湖言语婉转,也算是出面调停了尴尬的对峙。   “不是我不肯说啊,真的是我不能说啊,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物灵对于承诺的看重,而且……就算我不说,他也查的到啊,不过就是多花点功夫。”   说出这句话,秦硕湖看得出,廖局是用了很大的勇气,以至于他的黝黑的脸都看得出泛红,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情绪似乎很激动,也压抑的很辛苦,而这些外在的表情,即使闫时轮看不见也能感受的到。   “真不说?”闫时轮的表情似乎意料之外的平和,只是略微偏头似乎在等待。   “不能说。”廖局双手捂住嘴巴,声音变得十分的闷,但决心依旧。   不再威逼,更没利诱,闫时轮抬步便朝着门口走去,这一来反而是廖局和秦硕湖有些意外,如果不是闫时轮比常人走的略慢,大约是等他走出门口,两人才会反应过来。   “他生气了?”廖局看向秦硕湖,满眼都是征询的意思,但秦硕湖显然给不了他要的答案。   “喂,时轮,时轮你等下。”   “打算说了?”   “啊,没,不是……你等下。”   在秦硕湖疑惑的眼神之中,廖局的脚步声似乎是奔跑的离开了办公室,闫时轮听的很清楚。   大约过了几分钟,闫时轮就感受到属于苍舒言的味道,以及那特别的呼吸声,令他刹那间就能分辨出来。   “阿时。”苍舒言脚步很缓慢,叫了那个刻入心尖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此时的廖局自然用眼色示意还是木桩状态的秦硕湖,心想着明明应该是智慧非凡的神族智将,怎么对感情那么没有眼见?   很快,偌大的局长办公室,只留下苍舒言与那个她放在眼中,藏在心里的男人。 第65章 哭泣的废弃隧道   看着面带浅笑,向着自己所站的方向伸出了手的闫时轮, 苍舒言只感觉到所有的彷徨, 不安,还有纠结的情绪都消失了, 有的只是一个念头,抱住他。   “阿时, 对不起, 我妈她……”苍舒言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 母亲是真的不能接受闫时轮,无论是他的身份, 还是他的能力。   “未来会很难,但言儿会因为这样而放弃我吗?”   “不放弃, 我喜欢你, 阿时,你会相信我吗?”   “那愿意成为我修炼的伴侣吗。”   苍舒言的表白,令闫时轮的心情很好, 嘴角的弧度令他那张本就出色的俊颜, 在阳光之下更是熠熠生辉。   “阿时, 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像不正经的样子吗?”   “阿时!”苍舒言真的有些无奈。   “我不会介意她说什么,或许现在她不能认同我, 但是既然是你的母亲,我会学着去了解她,但言儿愿意给我机会, 让我们一同攻克这个难关吗?”   “阿时,你真的不生气吗?我好怕你难受,我知道说出那样的话,会让你很伤心。”   苍舒言用力抱紧闫时轮,她希望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动作能让闫时轮感受到爱,希望以此可以抚平他之前的心理创伤。   “很多年了,其实我早就不在意这些,无论是怎样出色的人,都不可能让所有的人认同你,若是为了这一点不认同而放弃自己的执着,那就不是我的个性了。”   “我一直以为你会因为这个生气”苍舒言忆起那一段相遇与矛盾的过程,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原来我的表现让你以为我生气了。”闫时轮不由的想到,那时自己刻意的轻浮,本是想试探鬼母的状态,但却没想到令她误会自己用这种方式在报复她。   “因为阿时总是神神秘秘,让人猜不透!”苍舒言认真的说道。   “那我们还是需要靠的更近,让你更有深入了解我的机会。”   闫时轮说的很轻,不由的执起苍舒言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而苍舒言却感觉这句话似乎通过皮肤的每一个细胞,涌入灵魂的深处,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在她原来的意识中,从没相信过人会有灵魂,但现在她却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魂魄犹如被点燃的蜡烛,愈来愈热,但却让她很怕会被烧尽。   “好啊,原来你一开始就有预谋的呢,我都被你骗了,哼。”苍舒言娇嗔,象征性的捶了一下闫时轮的胸口,目的只是为了忽略心中莫名的不安。   “那我道歉,不如就罚我,好好哄一哄未来的岳母大人。”   闫时轮轻咬着苍舒言的耳垂,略低沉的语调钻入她的耳道,痒痒的,撩的苍舒言的心又开始跳的很乱,面红耳赤的模样极为可爱。   “原来阿时也那么不正经。”   “言儿是吃味了,看来还是要先哄好你。”   苍舒言不会知道,在闫时轮心中的计划,虽然他不会伤害对苍舒言来说很重要的人,但如果事与愿违,违背天道又残害他人的存在,即使会让她憎恨,他也必须除掉,只是心中的愧疚也许永远无法磨灭。   “阿时,妈现在还在气头上,一定不会愿意见你,而且……”   “你想回去了是吗?”   “嗯,妈不会同意我继续和你一起住,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妈继续误会你,再说那样的话。”   如果让苍舒言离开自己,闫时轮心里是十分的不安,毕竟今非昔比,鬼母姬雅的封印作用越来越弱,这也就意味着,苍舒言必须会食人,而且没自己在身边,有其他的苍鬼接近,只怕会让鬼母觉醒的更快。   但闫时轮也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苍舒言长到这个年纪,中间并没出过什么岔子,虽然确定了苍舒言的母亲是尸鬼,确实是可以将身为鬼母的姬雅养大,但要如何抑制鬼母的天性?单纯没觉醒似乎也不够。   “我明白,但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每甜都要给我电话,另外我会传你一套法决,必须每日练习,对你来说无论你是不是要修炼,都会有好处。”   “阿时好像老头子,我是想找男朋友的呢,可不是要找个爸爸呀!”   苍舒言眨了眨眼,她很喜欢这样认真的闫时轮,心不由自主的就会全想着他,眼不由自主的就会跟着他动。   “很淘气!”闫时轮握紧苍舒言的手腕,轻轻一带,又将柔软的娇躯拉进自己的怀抱。   “啊!”跌入那个温暖的怀抱,苍舒言的心不由的跳的剧烈,心与心是那么的接近,就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   “不在我的身边,还真是让我不放心。”闫时轮的眷恋,让苍舒言感到极其的窝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轻轻的说着让他安心的话。   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的越急促,看着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的脸庞,那犹如出自天神之手的容貌,即使看不到双眸,也已经让人沉醉不已,不薄不厚的双唇,恰到好处的弧度,微启的唇中,吐出的声音直击心房。   “别忘了我的电话”   “嗯,阿时……”   额与额相触,鼻尖交错,唇瓣之间是细微的摩挲之感,有些湿润,有些细麻,这舒服的感觉,令苍舒言忍不住嘤咛,清婉而娇细的语调有心而发,令闫时轮不觉沉迷其中。   苍舒言只感觉,似乎自己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已经没有清明的思绪,只有本能的迎合,这种感受很陌生,但却让人欲罢不能,双臂自然的环住闫时轮的脖子,微仰着头,感受着口中的芬芳与甘冽。   也许每一个热恋中的女孩都是冲动的,会放下一切去接受自己全身心爱着的男人,苍舒言也不例外,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本能,在过程中会那样的与众不同,口中纯白色的气,犹如寒冬中清晨的雾气,与那水蓝的气息不断的交融。   偌大的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已经没人注意到散落在脚下的杂物,有的只有最初的本能,与略显急促的呼吸,期间还伴随着低低的娇喘。   “言儿,放松!”   “阿时,你变了。”   幽怨而空灵的声音仿佛从时空交错的黑暗中传来,令最怕寂寞的人,内心不由的一颤,身躯也开始僵硬,闫时轮看不见意乱情迷,满脸绯红的苍舒言,已是凌乱的衣衫,却惊觉自己不由自主的被鬼母的特制所吸引,险些坠落心魔。   似乎是感受到身上微微的凉意,温暖的环抱不知何时竟然远离了自己,苍舒言懵懂的感情才裂开一道缝,便被迫被终止,令她讶异之余也无法忽略心头那些许的酸楚,他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不愿意要自己了吗?   “阿时……”   “抱歉,是我不该……”闫时轮不知如何解释,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距离。   “阿时,小心。”苍舒言惊觉闫时轮脚下的障碍,却来不及阻止,神思混沌的闫时轮为障碍绊倒。   也许是这一摔,让闫时轮更加清醒,自己与鬼母姬雅之间的纠缠,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之间想要有寻常人一般的水乳交融,在眼下根本不可能,如果不是及时悬崖勒马,结果不是自己被吞噬,便是苍舒言被自己吞噬。   看着闫时轮的神色略显痛苦,苍舒言的心便揪了起来,慌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俯身关切闫时轮的状况。   “阿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苍舒言已经顾不上心中那一丝不甘与委屈。   “没事,不用担心。”   “阿时,我喜欢你,真心真意的,我不介意,我愿意的……”苍舒言不知道如何形容,绯红的脸蛋,支支吾吾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言儿,这件事是责任,即使有心有情,也不该不顾场合,更不能不考虑将来,如果我做的不够好,我不想你将来会后悔,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包括承诺。”   “阿时,很傻。”苍舒言忍不住圈住眼前的男人,让他的耳紧贴自己的胸膛。   而闫时轮却被自己的愧疚与责任所折磨,这一份困苦从他至混沌中醒来之时,已经明了,那时的苍舒言才八岁,他就已经找到她,只是苍舒言从不知道闫时轮早已存在,在她很近的地方。   耳畔是炙热的心跳声,逐渐了平复了闫时轮复杂的心绪,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轻轻揉了揉苍舒言那柔软的发丝。   “你说,如果你的母亲知道我其他的身份,她是不是会改变态度?”闫时轮转移了话题,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一时间就可以解决的。   而闫时轮的话似乎让苍舒言找到了攻克自己母亲的契机,于很多市侩的妇女一样,苍舒言的母亲也是十分勤俭持家,而正是经历过独自带大两个孩子的过程,她将钱看的尤为的重。   因为讨厌封建迷信的一大半原因,是她从小深受自己的母亲职业所带来的困苦,苍舒言似乎想起,闫时轮并不是单纯的法师,他更有着傲人的身世,即使不被承认,也有自己的成就,这是不是会成为缓和闫时轮与自己母亲关系的契机?   “阿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呢。”苍舒言瘪了瘪嘴,有些失落,对于闫时轮她觉得自己了解的太少了。   “下次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好吗?”   “嗯!”   苍舒言小心翼翼的扶起闫时轮,还不放心的抓着闫时轮的双手看了又看,就怕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再添新伤,如果不是闫时轮的阻止,苍舒言恨不得将闫时轮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而就在苍舒言与闫时轮在廖局的办公室里弄出不小的动静,几乎整个特案办都听见了,此时众人都面含春风,喜闻乐见,只是大家都在猜测,这好事是成了还是没成?   但罗子滔心内却始终放不下,毕竟苍舒言与闫时轮之间最大的障碍还竖在那里。   “老大,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镇宁区,有一处废弃的隧道,时常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女人在哭?”苏达斌的八卦体质又开始述说小道。   “出人命了?”罗子滔皱眉道。   “那到没听说,只是吧……”苏达斌如实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苍舒言:阿时,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别人(眼红,委屈样)   闫时轮:怎么这样说?(憋……难受)   苍舒言:那……那你为什么会刹车!   闫时轮:地点不对,措施还没准备好(╯‵□′)╯︵┻━┻   作者:墨斯大人淡定,形象形象啊~ 第66章 流泪的墙壁   当苍舒言与闫时轮两人先后走出廖局的办公室,门外也只剩下廖局一人, 正捧着手机好一番王者的厮杀, 兴奋的神情就如同十来岁的少年一般,双颊通红, 双眼中闪烁着激情与冲动。   “听说,你要下新的规定, 凡是在警局范围, 不准玩手机。”闫时轮调侃道。   “那是不准那帮小子玩,我是老人家了, 等着退休了,自然不算在内。”   “上梁不正下梁歪, 难怪各个都沉迷王者。”   苍舒言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闫时轮把自家的局长怼的噎住,对于这种模式, 她开始觉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毕竟自家局长怎么也是爸爸年龄的人物了,但现在却感觉,闫时轮自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完全不会让人感觉他是年轻人太逾越了。   “咳咳, 在我的手下面前, 都不给我留点面子,你的嘴真是永远那么毒。”   “言儿这段时间不能在我身边, 劳你多加关照了。”   “你放心,放心,怎么滴也是同僚的女儿, 自然是要上心的。”   在苍舒言听来,这话中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也唯有说话的人明白,这其中的暗示,虽说这廖局不能言明苍舒言背后隐藏的秘密,但提供适当的保护,以及如果有问题及时给闫时轮信息,还是可以做到的。   “记得要打电话给我,关于法决,我会想办法亲自传你。”   闫时轮的手掌温暖而干爽,与苍舒言的脸颊相触,令苍舒言感受到细微的磨砂感,但这是令人很安心的感觉,苍舒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你要回去了?”廖局的内心不由感叹,也不知闫时轮这样的付出与努力最终是不是可以改变什么。   “我还有事要办,关于风孟村,我需要你给我提供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准备好了我会让阿城来取。”   “行,你去忙,这些小事交我。”   “阿时……”苍舒言的心里,是真的不想与闫时轮分开,虽说同一屋檐之下的时间很短,但她就是很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感觉。   “我会想办法见你,不用担心。”   “阿时,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小心。”苍舒言的眼中有着点点湿润,莹莹目光,这是分别的不舍,却不知重聚的一天要等多久。   “小言,你也不用担心,他啊强着呢。”廖局不由的安抚道,也许是自己假装是人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分不出,到底胸膛之内的是人心,还是刀魂。   即使再多不舍,苍舒言也只能目送闫时轮的背影,她想跟上去,但却明白,即使跟到警局门口,脚步终究要停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可以让自己与他并肩,她也相信闫时轮真的很强,但也许爱一个人,就不由自主的会为他担忧。   当苍舒言回到特案办的办公室内,一双双关切的眼神,令她十分的感动,也十分的愧疚,对于苏达斌与罗子滔,她有的更多的是谢意,感谢他们的包容。   “啧啧,瞧瞧,我们小言这一谈恋爱,整个人都不同了呀,这是丑小鸭成了白天鹅的节奏啊,难道恋爱真的能使人变得美丽?”苏达斌吹着口哨,虽说有些痞样,但众人也都知道他的存在一直都是作为调停的,缓解气氛的。   “皮痒了是不,怎么说话的?怎么我们小言过去就不漂亮了?”一旁的妹子一本案卷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   “唉,梅子啊,你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连这种撩妹的话都听不出来,唉,可怜我们斌哥至今还是一枚单身狗。”看戏的年轻警员假装西子捧心的模样,令众人不由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你信不信今晚我不带你排位,一个两个没点正经的。”苏达斌抬起腿,一脚揣在一旁正在调侃梅子的年轻警员。   “梅子,你别听他们的,你在我心里那是没人可以替代的,你就是我的女神。”苏达斌真挚的眼神中,满满的爱意。   “和你的王者过去吧,闪开,别挡着我工作。”梅子的脸色看起来冷冷的,令苏达斌只能揣着自己受创的小心肝,回到座位上。   “对了,你们说那会哭的隧道到底是个什么鬼?”   “会哭的隧道?怎么回事?”苍舒言突然来了兴致,放到过去,她绝对会嗤之以鼻,说一句八成是什么风在隧道里回荡导致的怪异声音吧。   “我也是听来的,我有个同期的同学在交警大队,听说也是从住在哪里附近的市民私下传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目前也没出过什么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苍舒言想了想,自从和闫时轮在一起后,她也开始相信因果循环,这些原本觉得十分无稽之谈的东西。   苍舒言此时会想,如果闫时轮知道这个消息,会怎样思考?虽然苍舒言一直觉得做警察要有一个热诚的心,要勇敢,但在遇到闫时轮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勇敢用错了地方,自己太过冲动,谋定而后动可以让自己更加冷静的分析。   而在苍舒言思索的时候,却没有留意到罗子滔的眼神,落在她白嫩细致的颈部,那里有一小撮红红的,鲜艳欲滴,犹如刚采摘的草莓一样,苍舒言的衣衫还有些许的凌乱,风衣的扣子也扣错了。   “师兄,师兄,你觉得这个隧道是不是有问题?上头会不会派我们去调查呢?”   “小言,你是真心喜欢时轮的吗?”罗子滔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没头没脑的就问出了一句自己平时不会想到的话。   “老大,难道失明还会传染不成?你不会那么熊熊的爱意都还看不出?”苏达斌差点把喝进嘴的咖啡喷了出来。   罗子滔说不准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要用一个大老粗的心境去形容,那就是好像自己保护了很久很久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就好像是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一样,心中有一种不忿,却不知道怎么宣泄。   其实,罗子滔早就看出了,只不过人都有一份逃避的心,但今天他感受到自己心境真的变了,因为连苍舒言的母亲都有这种警觉,这代表苍舒言并不是懵懂不知,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决定,走这条异常艰难的求爱之路。   “小言……”没得到回答的罗子滔,上前一步,双手按住苍舒言的肩头,眼神中闪烁自己都看不懂的光华。   “师兄……你怎么了……阿时,我喜欢阿时,你不该高兴的吗?”   苍舒言有些心慌,这样的罗子滔,让她有些莫名的害怕,在她的心里,罗子滔是自己父亲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自己从小就一直仰慕的大哥。   “没事……我大概脑子有点混。”   苍舒言惊吓的眼神,刺激了罗子滔,他烦躁的抓抓头发,随手抽了支含在双唇中,却并没有点燃,人也转身离去,或许苍舒言不懂,但苏达斌却看得出问题,只是除了无奈的摇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点破这些为好。   而离开警局的闫时轮,自然是极其不放心苍舒言不在自己的身边,他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苍舒言会吸食魂力,这种能力太过强大,即使是自己,也会因为鬼母的特制而一时把持不住,如果苍舒言被那苍鬼大祭司掌控,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闫时轮却怀疑,在苍舒言的身边,有阻止苍鬼大祭司的东西,否则这23年来,难道她不曾想过,让鬼母姬雅提早觉醒?那苍舒言的身边究竟有什么?她的父亲,她的外婆,甚至那没出现的大哥,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青山小筑之内,杨智城似乎等了很久。   “大人,得到消息了吗?”   “还是只字未吐。”   “那大人是要打算自己调查了?”   “今日遇见她的母亲。”   “大人有什么发现?”   “她的母亲,应该是尸鬼,但却有一些不同。”闫时轮神色凝重又担忧。   “大人担心你不在,她会控制不住吃人?”   “六天,我需要你想法接近她,在她生活的环境附近,一则保护她,而来监视她。”   “大人,为何你不自己去?”   在杨智城的心里,闫时轮不是会因为自己的弱势而妥协的人,而且是不是看得见对他来说,并没太大的障碍,只是杨智城对于人类的了解还是不够充分,他不会想到闫时轮与苍舒言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社会地位的不同。   “我不方便,直接出现在她身边。”回忆今日的遭遇,闫时轮有的不是自卑,而是无奈,他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苍舒言在生活的环境之中更为难堪。   “但……如果我离开,大人身边就没人照顾了。”   “有硕风在,我更需要你为我观察她。”   “是。”杨智城挣扎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他也很清楚,苍舒言对于闫时轮来说有多重要。   “辛苦你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闫时轮叮嘱道。   “大人放心……大人也要小心。”   直至杨智城走了很久,站在庭院之中的闫时轮才开始有了动作,他缓缓的行至院中的池塘边,永不凋零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曳,蹭着他的裤腿,仿佛是想要亲昵的孩子一般。   闫时轮自怀中掏出散发莹莹绿光的珠子,那是句芒的魂珠,魂珠在他的掌心缓缓的转动,月光洒落在池塘之上,闫时轮口中不知念动着什么法决,令池塘中开始泛起涟漪,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而魂珠也悬浮在旋涡之上,微微的上下波动。   “能救你一命,是契真留下的契机,或许日后,你于她来说会是很大的助力。”   “你不怪她?”闫时轮嘴角有些苦涩。   “你果然不同,不怪契真与你三世缱绻。”   似乎在回答闫时轮的话,魂珠的光芒时强时弱,细微的磁场波动是闫时轮与句芒交流的方式,直到闫时轮的嘴角恢复了浅浅的笑容,莹绿色的魂珠仿若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没入了池塘之中。   “先生,你回来了。”   “身体感觉怎样了。”   “我好很多了。”林朔风的脸红红的,腼腆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听起来,确实好多了。”闫时轮微微偏头,唇角的笑意便能直击人心底最深处。   “先生想吃什么?我去准备。”林朔风觉得自己的心和眼睛都热热的,有什么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要溢了出来。   “不用费心,照顾好自己就好。”   林朔风可以感受到闫时轮的与众不同,如果要说你是不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其实并不是人类,过去林朔风未必相信,即使修炼的人,本质上也是人类,但他看见闫时轮之时,总感觉他不像是一个修炼的普通人。   那一日虽然自己重伤昏厥,但依稀还是听见有人提到锁魂链,这并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即便自己没亲眼看到,他也可以猜测一二,但不管闫时轮是什么身份,在他心里都有了无比崇高的地位。   “那,就按平时,杨大哥做的那些好吗?”   “好。”闫时轮有些无奈的回答,毕竟若说自己不吃也无所谓,只怕眼前的少年要纠结很久了。   “明天陪我去一次医院。”   “先生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是为你检查。”   林朔风虽然不明白,但想来闫时轮是一番好意,只是最初这种非同一般的伤口,实在不宜暴露在普通人的眼前。   “好。”注视着那月色底下的人,他的侧影在昏黄灯光下,是那么的暖,这种暖意犹如潺潺地温泉轻轻拂过自己的肌肤。   假如有人问你,你见过最深的悲伤是什么?你试过哭不出却止不住流泪的感受吗?不被接受的人,孤独而寂寞的夜,是黑暗的心令人迷茫,还是深沉的黑令人恐惧。   夜色之下的医院,静溢却又一股难以形容的氛围,有人的离去,也有人的降生,生与死的交替,总在你不经意之中的每分每秒里发生。   “老胡,出来干活了。”   “这大半夜的,又有人死了?”   “可不是吗,年轻着呢,好像是在酒吧里面猝死的,救不过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生命,远离那些东西。”   走廊的尽头,雪白的墙壁,苍白的白炽灯微微的闪烁,映照在洁白的地砖之上,透着苍凉的白,停尸房的门口,脚步声与轮轴摩擦发出的金属声,在寒冷的夜中,刺的人耳膜发涨,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僵硬了。   “赶紧的,送进去,我们去休息了,今天冷的怪,可别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呸呸呸,自己吓自己。”   “臭小子,别不听老人言,你是没见过不知道。”   “好了好了,老掉牙的事了,我都听八百遍了,来了快一年了我也没见过不是。”   “对了,这个明天会不会有警察来?好像这种情况都是要上报的吧?”   “谁知道呢?”   静寂的夜,连开门的声音都变得很大,风带起的白色被单撩的人心里丝丝的发毛,一老一少的身影,迅速的将尸体搬入那一格格的冰库内,依照惯例,也是为了心安,每一次都会向死者表示敬意,总会说一番祷告的话语。   而就当一老一少即将离开之际,停尸房内却传来奇怪的声音,就犹如什么液体自不知名的地方涌出,声音变得越来越明显,那名叫老胡的中年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抓住年轻人的手臂不住的摇晃。   “走,快走,又哭了……那墙壁又哭了。” 第67章 逝去的年轻生命   “哎呀老胡,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成不, 这不过就是冷柜漏水的声音而已。”   “不是的, 不是的,不能去了, 别去会出事的。”   “你别拽着我啊,什么事啊, 我来这医院快一年了, 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啊,都是你成天的危言耸听, 说些有的没的,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信这些迷信。”   年轻的男人,不顾拽住自己胳膊的中年人, 费了好一番力, 把叫做老胡的运尸工才甩开,重新进入停尸房,寻找水声的来源, 只是本就寒冷的停尸房, 温度似乎变得更低了, 即便穿着厚实的工作服,依旧感觉到丝丝寒意透骨。   “卧槽, 那么冷,制冷坏掉了?”年轻的男人嘟囔了一句。   水流声在凌晨这样安静的时刻,听起来特别的明显, 即使年轻力壮的男人,心头也免不了有些许的寒意,不住的默默叨念这壮胆子的话,暗示自己什么事都没,不过是技术故障而已。   而还留在门口的老胡,此时却已经站不住了,瘫软的身体费力的依靠在门边,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被不知道什么力量完全的吞噬,在这家医院里,曾经出现过多次的灵异事件,只是碍于医院的后台,从没有人有机会暴露出去。   医院的地下停尸房非常的空阔,整排整排的冰柜倚靠着三面墙壁,居中的地方,分布着几张锃亮的铝合金解剖台,设施齐备,却令人不由的想到,当你躺在上面时,便是任人摆布的尸体。   为了检修制冷设备,通常冰柜与背后的墙壁会有两人宽的空隙,方便操作工检验与维修,而流水声也正是从正对着停尸房大门的那一排冰柜背后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就仿佛是在自然的溶洞之中,天然的地下水从岩石中渗出,随后又顺着钟乳石滴落一般。   年轻的男人仔细的查看了每一排的冰柜,并没有发现有制冷设备出现故障而漏水,但耳旁的水滴声,变得更为清晰,人总有一份好奇心,即便是意识到会有什么不对,却还是按耐不住去挖掘,不该知道的真相。   “完了,要出事了,又要出事了……”老胡颤抖着双唇,上下牙还不断的打架。   没有找到流水的地方,却始终能听见这种水冒出来的声音,年轻的运尸工似乎也有点相信,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向着停尸房门口移动。   “老胡……这没漏水啊……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走不了的,走不了了。”   “你别吓唬啊,是你故意的,你故意整我是不是,今天是我去收的尸,你就没离开过,你说是不是你在这停尸房搞的鬼?”   而此时站在停尸房居中位置的年轻运尸工,莫名的感受到后背似乎有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这种感受,就如同地铁要进站时,带起的通道中强烈的贯穿风,“呼呼呼”的犹如有人在呜咽一般,空气中除了福尔马林与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走不了,都走不了,冤孽啊,都是诅咒啊。”   瘫坐在地上的老胡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在他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副诡异的画面,年轻的运尸工所站的地方没有了解剖台,而原本应该是一排冰柜的墙壁,此时也消失不见,一面根本不似医院墙壁的高墙莫名的出现在年轻男人的身后,只是他还没回头。   “你你……老胡你别再说了。”   此时年轻的运尸工,他试图迈着沉重的脚步,看着那惨白的灯光方向,但即使在努力,那白色的光晕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水流声变得越发的响亮,就仿佛在你身边不断的涌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渗水野外溶洞。   而在他身后的那堵诡异的墙壁,此时犹如贪吃的鬼怪一般,长开了血盆大口,一个无尽的黑洞,仿佛充满了强大的吸力,将人一点点的拖入地狱,没人可以挣扎,有的只有一股充斥在鼻尖湿润的铁锈味。   冷,比隆冬的雪夜还要冷,冷的刺骨,冷的恐惧,年轻的运尸工没在说话,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身体仿佛融入了不知名的液体之中,连视线与呼吸都开始变得迷茫而困难,这种感觉就好像溺水一般,想求救却怎样也喊不出口。   看着年轻的生命一点点没入那诡异的旋涡,已经无法辨别颜色的墙壁,就像是跌落野外的沼泽一般,你越是挣扎,生命流逝的越快,直到看不见面貌,只余下泥泞的感觉,湿、冷,还有一股难以接受的气味。。   “咕嘟”那诡异的墙壁,仿佛还没吃饱一般,你会感受到莫名的视线,仿佛是在窥视猎物的野兽一般,而那混沌的空间吞噬生命的方式,是那样的直接而令人胆寒。   “叫你别去的,你不听话,没了……都没了……”呢喃的老胡,神色彷徨,似乎已经不知道恐惧是什么。   在停尸房内,没灯光,黑暗之中,唯有水流声与一面暗红色的泛黑的墙壁,分辨不出水的颜色,像血,又像是泥浆水,而年轻的运尸工此时却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没来过一般,缓缓地那堵诡异的墙壁却凭空消失了。   闪烁的白炽光灯,似乎恢复了工作,走道之上窗外的月变的晦暗不明,摇曳的树荫黑压压的,发出沙沙的响声,老胡站不起来,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做的不错,这样我们大家才有命在。”   “院……院长。”老胡回过头,但声音恐惧中还透着一股凄凉而愧疚。   “你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的选择,用不着心怀愧疚。”男人的声音显得很冷漠。   “他跟了我快一年了,没什么错处,也是个和善的孩子。”   “过去那些年里,哪一个不和善?不和善也不会被选中,也因为你不和善才有命做这件事。”   谈话并没让老胡感到安心,反而愈发的愧疚,抑制不住的痛哭声,自喉头冒出,有时人就是这样自私,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所做的一切,又要用大义凛然来掩盖丑陋的真相,但凡事皆有因果,总有一天报应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医院的清晨,人流便开始变大,并没人意识到,有任何的改变,有任何的不妥,每一个医生,护士,护工,甚至安保,都按部就班的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站起来,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院长,停下来吧,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总有一天,佛祖会惩罚我们的。”   “停?怎样停?背叛的下场你没见过是吗?”   老胡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要怎样说服一个坠入地狱的人,如果你与死神做过交易,或许你也会明白,有时候走出去了一步,就永远没回头的机会。   望向已然关闭的停尸房大门,老胡的眼中愧疚与恐惧逐渐的散去,留下的只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浑浊,也许做人就是这样,得过且过,不去深思,活一天是一天,这样就会轻松许多吧。   而杨智城不在,闫时轮与林朔风也只能打车出行,晟山综合病院在整个靖海市来说是数一数二的,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闫时轮有心而为,这家医院就是昨夜发生灵异事件的地点。   “先生,这医院……气氛有点不对。”林朔风缩了缩脖子说道。   “怎么有点冷?”闫时轮轻轻按了一下林朔风的颈肩处,能感受到僵硬的肌肉。   “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我在这,你还怕吗?”闫时轮笑了笑,他自然早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只不过没想到,林朔风竟然有这样的能力,看来这个少年确实天赋异禀。   “当然不怕,我也是天师呢,可是受过授印的。”林朔风挺了挺胸,自豪道。   “今天,你是病人,其他的不用你想。”   “嗯,先生走这里。”   对于林朔风总是下意识的给自己引路,闫时轮并没阻止,只是微微一笑,思绪不由的回到久远以前,同样的魂魄,不同的外形,却一样的至善至纯,只是希望这一世,自己可以还那青衫纸伞一个情。   而就在闫时轮与林朔风挂了号,正在等待的时候,接到了苍舒言的电话,得知闫时轮在医院,苍舒言自然免不了要关心,幸亏并不是闫时轮有事,苍舒言虽说十分想要去探望,但警局却有任务。   “阿时,小林子没什么事吧,昨天我都没看看他呢。”   “他没事,循例检查而已。”   对于苍舒言的关心,林朔风心里暖暖的,毕竟自己现在真正成了个孤儿,如果不是有闫时轮的收留,何去何从都还不知道,虽然是已经拿了身份证,是个成年人了,但十七年以来他从来都与师兄师姐在一起,没试过独自生活。   “阿时,我们要出警了,晚点有空我在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案子?自己要小心,知道吗?”   闫时轮对于苍舒言的职业,总是有些不安,这一点大约和一般的男人一样,警察毕竟是一份高风险的职业,而苍舒言的个性又是热血冲动的类型。   “你别担心,没什么危险,就是昨天夜里有几个年轻人,在舞厅里服用了大量的违规药品,而且有人猝死了,所以需要去调查一下。”   而就在闫时轮要回答之时,呼啸的警车已经驶入了晟山综合病院,没多久,罗子滔的身影便出现在医院的大厅之中,而闫时轮则正在相隔不远的电梯口,准备上楼。   “先生,是罗队长他们。”   “言儿,你也来医院了?”闫时轮微微皱眉,他并没感受到苍舒言的气息。   “不是啊,阿时怎么这样问?我们要去那舞厅,调查一下当时的情形。”   “没事,遇到你的师兄了。”   “原来阿时也在晟山综合病院,可就是昨天晚上那几个出事的人被送去的医院呢。”   “昨夜死了几个人?”闫时轮突然问了个问题,会让人误会是在问苍舒言,但实际上他问的却是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罗子滔。   “阿时,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苍舒言很相信,闫时轮的感觉,他不仅有很强大的法力,更是脑智非凡,对于推理方面也是帮了警方许多的忙。   “没事,我只是顺口问问你的师兄。”   “小言的电话?”罗子滔没发现,自己的语调有些许的醋劲。   “你多久没洗澡?很酸。”闫时轮不由的掩了掩鼻子。   此时的罗子滔真想一拳揍上闫时轮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想打闫时轮,而这种莫名剑拔弩张的氛围,苏达斌却很了解,这叫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即便闫时轮看不见,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刺激到罗子滔。   “咳咳,闫先生的嗅觉真是好,老大早上吃的锅贴,把醋给洒了。”   闫时轮不以为意,而林朔风则看的出,这苏达斌为了圆场,还真是什么谎话都信口拈来啊,心中不由的有些气闷,他感觉这是欺闫时轮眼盲,也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   “时轮,你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硕风受了伤,循例检查而已,对了□□一样上报总局。”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罗子滔只觉得自己的脸要气歪了,但却不能发作,谁让总局王牌有这样的特权,就算自己顶头上司,廖局见到闫时轮还要客客气气的,就差没点头哈腰的迎合了,当然罗子滔是不会想到,人后廖局对闫时轮那何止是点头哈腰的迎合。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昨夜死了几个?”闫时轮的俊眉微微凝结,语调也沉了一些。 第68章 不止一个人   “目前说是,当时送来医院的时候, 有一个男性顾客是猝死, 现场还有多名服用违禁药物的年轻人,具体还要核实。”   “只有一个?”闫时轮眉头微动, 神色似乎有些复杂。   “怎么?你感觉有什么不对?”   对于闫时轮的直觉也好,推理也好, 甚至不为人了解的特殊力量, 罗子滔向来都是极其的信任,与案件有关系的方面, 他从来不会代入个人的情绪。   “你们现在是要尸检了?”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循例调查一下, 毕竟有多名人员服食了过量的违禁药品,警方还是有责任查证这些东西的来历, 这些人员的相关背景。”   “你的意思是说, 是不是要尸检还要看他们是否牵连到刑事案件?”   “不止,至少要家属同意,虽然是非正常死亡, 但他的举动是不是自愿, 关系到家属是不是需要警方的帮助, 如果他是自愿服食的,那么家属不报案, 警方也不能擅自决定是否尸检,除非有合理的依据。”   闫时轮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感受到, 这家医院新增的尸气特别的重,而这是一种非正常死亡所散发的尸气,但除了尸气还有其他不明的气息,而范围却是充斥着整个医院内部,但具体发源地,竟然令他难以辨别。   “稍后我带硕风来和你们回合。”   “你认为这件事不寻常?”   “这里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我想查证一下。”   “好,我在停尸房等你。”   而在林朔风等待做检查之时,闫时轮将自己整个神识扩散到医院的每一个角落,探查可能存在的任何不寻常的蛛丝马迹,而他也发觉在地下停尸房,充斥着一股湿润的铁锈气息,以及极为不寻常的空间波动,这种感觉类似青山小筑的双重封印。   “先生?你觉得这个案件有问题?”   “没错,你也察觉到不同的气氛吧。”   “嗯,是有点不同,但是我说不上来。”   “你可知有哪一些违禁药品?”   “啊,先生……我没研究过这种东西。”林朔风本就腼腆,被闫时轮突然一问,更加是心慌脸红。   “这不过是一种好听的名称,实际上就是一些控制人类精神的药物,他们会使人类产生幻觉,依赖性以及,生理方面的各种紊乱。”   “先生的意思是说毒品?”   “也有非人力的能为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闫时轮所说的林朔风自然是懂,说起来无论是鬼邪还是妖魔要掌控人类的精神,内心唆使他们做一些不正常的行为,都是轻而易举,所以即使这些人是服用了违禁药物,还真说不准是不是自己自愿的。   “先生,有没有闻到,有股奇怪的味道?”林朔风皱了皱眉,在进入医院范围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了,而这种味道在医院大堂的时候最为浓重,但现在似乎淡了?   “什么味道?”闫时轮内心震惊,但面上却未表露。   “好像是铁锈的味道,但是感觉湿湿的,粘粘的,就像血浆,很不舒服。”   “没想到,你竟这般有天分,看来你的师傅原意就是想要将正一天道传承在你的身上。”   闫时轮是由衷的赞叹,也许这林朔风之所以天赋异禀,便是因为上一世,他与自己之间的牵连,还有所发生的故事,他当时所说的话,闫时轮至今也没忘记,只是没料到会是在这种境地下两人重遇。   而闫时轮也有担忧,毕竟有苍舒言这个特别的存在,自己与林朔风日后的关系,是不是会有巨变,一切也都是未知数。   “小时候,师傅一见到我,就时常这样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师兄……”   “这并不是你的错,你的师兄本就不是人类,若是他能安分守己,到也不是不能得道,原本道就有许多实现的途径,他虽不是人类,也有半数的人类血统,走道修的路,未必不能化消自身所携带的罪业。”   “先生,师兄还在风孟村吗?他还会出来吗?”   “我封的了一时,封不了一世,时机如果到了,我们自然还是要回到风孟村,将这个你师傅遗留的问题解决。”   闫时轮并没明说,因为关于风孟村,他还有许多细节还没推敲出来,还需要廖局这里提供的相关线索,只是风孟村一事,暂时可以放一下。   “七十五号林朔风。”   “先生,到我了,我先进去了。”   闫时轮点头示意林朔风不用担心自己,而在走廊中等待的,有不少的人注意到闫时轮的与众不同,俊秀挺拔的身姿,出尘脱俗的气质,说像仙人一般的真的不为过,而最令人移不开眼的,就是带有墨镜的脸,神秘又高贵。   只是闫时轮不在意这些探究的目光,那些议论自己相貌的窃窃私语,但是在这些人群之中,他却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是一种憎恨,也是一种厌恶,就如同老鼠见到猫的感觉,而夹杂在人类的气息里,也有一股咸湿的水草气息。   闫时轮无法看见目光中含有恨意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大约与林朔风差不多年纪,打扮的十分的前卫,染的五颜六色的发辫,唇角与鼻翼上都带着闪闪发光的装饰,明明已经是隆冬,穿的却极少,裸露在外的肌肤似乎并不怕这严寒。   但闫时轮所判断的方向却丝毫没误差,一步两步,在距离女孩大约三十厘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高大的身躯所带来的不仅是身高上的压逼力,更有内在所散发出的令非人类以外的东西畏惧的威慑力。   年轻的女孩,眼神中的憎恶被恐惧所替代,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而身边的少女却是满脸绯红,思春的模样怕是很多女孩看到闫时轮这样出色男人,都会经不住内心小鹿乱撞的表现吧!   “阿春,阿春……你你……认识他?他怎么朝你走过来了?”   “呸,不认识。”少女不耐烦的将含在口中的半截烟蒂吐在地上。   “医院不准吸烟。”闫时轮的语调很冷,似乎蕴含这蓄势待发的怒气。   “要你管?”少女下意识的反驳,即便身体颤的犹如寒风中的勿忘草。   闫时轮微微挑眉,还从来没遇到过性子那么有趣的苍鬼,只不过,从她的身上,他并没感受到食人的气息,简单来说就是面前的这只苍鬼,还与人类很交好,看来除了句芒之外,不食人的苍鬼似乎还不少呢。   “啊,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那个她就是性子冲了了点。”   “你们是昨夜进医院的那批吃了违禁药品的孩子?”   “你你……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警察吧?”女孩的声音明显的颤抖,似乎很害怕。   “我们别和他废话,走吧。”名叫阿春的少女十分不耐,拽着自己的同伴抬步就走。   “喂,阿春,我们都还没做检查呢。”   闫时轮转过身,面对着两人离开的方位,脸上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在他们身上确实有一种毒·品的气息,因为在总局闫时轮对于几乎现在市面所有的硬性毒·品与软性毒·品都做过了解,单从气味上就可以区分。   “先生?怎么了?”   从CT检查室内走出的林朔风,便见到不在原来位置上的闫时轮,他正若有所思的,面朝着熙熙攘攘的走廊。   “没事,检查结果怎样?”   “先生不用担心,我感觉很好,报告要三天之后才出来。”   “嗯,那三天后我在和你一起来。”   林朔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这种有亲人的感觉,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也没体会的那么深刻,他明白,因为闫时轮看不见,所以只能通过旁人的描述来了解自己的检查结果,这也是他第一句就说自己的感觉很好的原因。   “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在林朔风的心里,虽然是很敬重闫时轮,但还是不由的生出同情心,对于闫时轮的不便,他始终难以释怀。   “这里太危险,让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先生……”   “看来你还不习惯,有机会要让你杨大哥好好给你上个课。”闫时轮没解释,只是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让本就令人耀目的容貌更添一抹风华。   “啊?”   林朔风茫然的模样,反而引得闫时轮笑意更深,而经过两名少女站的方位,闫时轮并没再发难,只是微微偏头,给人感觉似乎是“看”一眼,那不良叛逆的女孩。   “哇,阿春你看,那个大帅哥,简直比现在任何小鲜肉都赞啊。”   “你很喜欢他?”阿春的语调冰冷,似乎极其的不屑。   “喂,怎么了嘛,欠你多还你少了?昨天也不是我强拉你去那家酒吧的,摊上这倒霉事,能怨我嘛?”   “他是个瞎子,你也喜欢?”阿春莫名的爆了一句。   “啊什么?谁是瞎子?”身边的太妹打扮的女孩,有些茫然的问道。   “就是你说大帅哥的那个人。”阿春毫不客气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打算给闫时轮留面子。   “不,不,不会吧,你说真的?”   名叫阿春的少女显然不愿意在深入,自顾自的朝着检查室门口走去。   “喂,阿春,你等等啊,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他哪里看都不像瞎子啊,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我说你八成是嗑药嗑太多了,把脑子都嗑傻了,你是不上网呢,还是不看杂志的?你就不觉得他很面熟?”   阿春停下脚步,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而这股怒火就如同苍舒言第一次见到闫时轮一样,这是一种天敌之间自然而然会产生的火花,只不过不同于苍舒言缱绻千年的还有爱意,名为阿春的女孩对于闫时轮有的只有憎恶与恐惧。   “你这么一说……额,好像是有那么点眼熟。”小太妹挠挠了头,最终也没得到什么结果,本还想着那么帅的男人,勾搭一下自己也有面子。   “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这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你根本受不了,长的帅顶什么用?何况他还是个瞎子。”阿春嘟囔着,似乎一脸不满自己的闺蜜一副花痴的模样。   “好啦,好啦,你最大,我的好阿春,也不知道这大帅哥哪里得罪你了……”   小太妹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阿春一个眼刀过来,乖乖的闭嘴了。   “对了,他刚才一下就说出我们的身份,你说他是不是警察?咦……不对,你说他是瞎子,瞎子怎么会是警察呢?那他怎么知道我们昨天的事?” 第69章 失魂的人   但被叫做阿春的女孩显然没这个心情继续给小太妹解释,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口中的烟没有再点燃, 而是无意识的嚼着,脚底有一下没一下的向后敲打的墙壁, 可以看得出心情似乎十分的烦乱,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复杂之感。   虽说闫时轮已经离开, 但心却还在那个女孩身上, 他说不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在这个人类的世界,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混迹在人类中的苍鬼,但却没一次有这种特殊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苍舒言的不同,但似乎又有一定的牵连。   “硕风, 刚才一路过来, 你有没有看见两个年轻的女孩?”   闫时轮忍不住还是问了,他说不清心里那种特别的感觉是意味着什么,他很想知道, 那名对自己有很深敌意的苍鬼长的什么样子。   “嗯, 是有两个女孩子, 看起来差不多十六七岁,打扮的……那个不伦不类的, 就是……就是现在那叫什么复古朋克风。”   林朔风努力的寻找词汇解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述能让闫时轮有直接的感官,毕竟在他的意识里闫时轮少年时期失明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自己说的?   “他们应该是这一次一起来到医院和死者有一定关系的人,稍后我会向罗子滔拿材料,不过时间关系来不及翻译,就由你给我描述了。”   “先生,是感觉他们不妥吗?”   “确实不妥,但不一定与他们有关。”   “好,先生放心。”   对于林朔风来说,自己可以帮到闫时轮真的是十分值得开心的事,虽说这种请求让他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的泛酸,但这段时间以来,也算是第一次,自己实际能为闫时轮做些事情。   而越是接近地下停尸房,不止闫时轮,连林朔风都忍不住皱眉,这里的味道真的太让人心底泛寒,这种湿润的铁锈的气息,仿佛是存在很多很多的血液所充斥的味道,对于依靠视觉以外来感知的闫时轮来说,尤为的明显。   “跟在我的身边,这里很有问题。”   “先生,其实……我也不弱的,一般的鬼邪我都可以应付。”对于闫时轮的关怀林朔风十分的感动,但他却不愿意成为闫时轮的拖累。   “你的师傅没告诉你,你身上与别不同的特殊能力,这种能力,会令邪祟鬼怪十分的觊觎你,而现在的你还不够强大。”   闫时轮看不见林朔风满脸的惊讶,很显然他从来没了解过关于自己有什么不同。   而此时林朔风的内心有一种复杂,闫时轮对自己那么好,究竟只是单纯的前辈关心晚辈,还是感觉自己天赋异禀,所以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益可图?   “先生……”林朔风的声音听起来迷茫又有些悲伤。   “这个世道纷乱,人心难测,你是该有戒心,也该有怀疑,不用自责。”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怀疑先生。”   “你的师傅,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你没机会涉足尔虞我诈,和险恶的境地,但越是保护你就越没机会成长,难以独当一面,如果有一天你从我身边离开,你要面临的与肩负的责任又要怎样承担?”   闫时轮的话冲击着林朔风的内心,这是他从来没在慈正天师这里学到的,虽然这话有点的残忍,也太过直接,但却令他开始深思,自己的未来到底要走怎样的路。   “先生,我是不是太过容易流露自己的想法了。”林朔风的声音有一些沮丧。   “也许在常人的眼中,了解一个人是用眼去看,但在我的面前,即使你隐藏情绪,能骗过视觉,却骗不过心。”   “先生,我会好好学习,不让你忧心。”   “那日你师傅愿意将你留下,很大的原因是他算出自己会遇到的劫难,而能振兴正一天道的也只有你,只有你的至纯至善不被荼毒,你们这一脉才能重新站起来,他当时所提的理由,只不过是对你于心不忍而已。”   直到现在林朔风才真正明白,原来闫时轮当时根本不是有心为难,而是让自己的师傅痛下决心,但即使如此,自己的师傅还是存有不忍,似乎很怕自己会误会,是被亲人抛弃的哪一个,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师傅对自己一直都是保护的很好。   “时轮你来了。”   罗子滔的话,打断了闫时轮与林朔风的对话,两人也各自收起了心思,先着重眼下的事情。   “情况怎样?”   “B组那边传来消息,当时在酒吧里,几乎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有服用这种违禁药品,但源头究竟是哪里,暂时还没查出。”   罗子滔的话令闫时轮不由的想起那个惧怕自己的女孩,她的身上所沾染的违禁药品的味道似乎与另一个相比起来,淡了许多。   “有多少是来到这里检查的?”   “不多,也就七个,大部分人都照常娱乐,然后各自离开了。”   “七个?”   “是,除了与死者有牵连的另外6个人,一共7个。”   “闫先生,这有什么问题吗?”苏达斌好奇道。   “听过七曜吗?”   “先生是说古天文学中所提到的对行星的总称?”   显然在场除了林朔风能够理解之外,罗子滔等人都是一脸懵逼,这个知识脱离他们的现实生活实在太远了。   “七曜在河图洛书之中也有提及。”   “时轮,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不止这一个人会死?”   罗子滔的话让在场的警员不由的深思,这难道不是简单的过量违禁药品导致人死亡?而是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扯上关系?   “我先看看尸体。”   而闫时轮正要抬步往停尸房内走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阻拦,他没有回头,只是略微偏了偏头,凝眉深思的模样令林朔风下意识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身着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是罗队长吗?”西装革履的男人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道。   “你是?”   罗子滔此时也注意到,似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出现,闫时轮的神色有了一些变化,令他不由的心中戒备起来。   “这是我们院长。”   运尸工老胡此时也从最为隐秘的地方探出身子,替那院长做了回答。   “你就是晟山综合病院的院长?你叫方大同?”   “是是是,我就是方大同,没想到会见到罗队长您啊,真是三生有幸。”   方大同掏出名片,双手恭敬的递给罗子滔,但眼神却落在闫时轮的身上,他心里打着算盘,罗子滔看不明白,但闫时轮却意外的能感觉到,不外乎就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一种极强的警惕,似乎并不愿意闫时轮进入停尸房。   “你们这医院历史有多长了?”   闫时轮的声音并不响,却十分的有震慑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林朔风与罗子滔都看见,那运尸工和方大同神色中极为的不自然,而且身体显得十分的僵硬。   “嗯?”闫时轮没得到回答,便转身,静静的面对着那方大同。   “额,这位先生是?”   方大同吞了吞口水,远远的他就察觉到闫时轮的不同,这种不同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还有莫名的恐惧,他直觉这个男人会给自己甚至很多人带来意料不到的改变。   眼见闫时轮没有要自我解释的举动,罗子滔只能认命,也许在普通人眼里,大师嘛总有那么点高傲,何况闫时轮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被他“无视”你还真是没发火的理由。   “这是我们总局特安办的总指挥,闫时轮先生。”   “原来真的是二少爷,我们医院承蒙闫氏集团多番关照,没想到今天会亲眼见到二少爷,真是……你看我这,要不请二少爷去我办公室,让鄙人一尽地主之谊。”   看着一脸殷勤的方大同,罗子滔此时在心中给他默默的点蜡,明知道闫时轮的身份,还要往枪口上撞,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   而此时的闫时轮上前了几步,离方大同越发的近,似乎是特意要去感知什么,这种举动令林朔风的心有点紧张,开始跳的不规律了,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靠近那方大同。   “你身上的味道,倒是很有趣。”闫时轮低沉的语调,似乎就是说给方大同一个人听的。   “二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方大同下意识的后退,却感觉始终走不出闫时轮强大的气场,这种莫名的压逼令他十分的难堪,明明面对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但你却感受到,他似乎可以“直视”你灵魂最深处。   “失魂之人,你活的还是你自己吗?”   悠远的声音,钻入脑海,震惊与恐惧临身,令方大同想逃却迈不开沉重的脚步,难道是报应要来了?自己所坚持的,祈求在夹缝中活下去的机会,也会被剥夺吗?   但是就在方大同以为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溃之际,闫时轮却不再紧逼,反而转过身,面向着停尸房,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他开始迈步,角度不偏不倚,如果不了解的人,根本不会看得出闫时轮其实是个盲人。   “你们的冰柜质量不好吗?一直在漏水?”   闫时轮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失控的老胡惊叫着试图冲出走廊,却被反应及时的罗子滔叫人拦阻了下来,而此时方大同颤抖的身子,不断的抹汗的模样,罗子滔也看得出,闫时轮说的话对他们的冲击有多大。 第70章 尸体站起来了   而此时闫时轮的目标则是整个停尸房,这里有诡异的气息, 他可以感受到有交错的异空间在这个方位, 而在这个存在于常人看不见的空间之内,却存在许多被束缚的魂魄, 但这股湿润的铁锈气息却与这些魂魄无关。   “不打算带我看看吗?”闫时轮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冷。   “这这……二少爷,您怕是听错了吧, 我们的冰柜都是定期检修的, 一点问题都没。”   “也是,是我为难你了。”   闫时轮此时没在理会那抖的犹如筛糠的方大同, 以及那已经开始说胡话的老胡,只见他展开手杖, 身侧跟着的是林朔风,转身走向停尸房, 脚步中丝毫没犹疑。   “时轮?”   “你们不用跟来。”   停尸房的大门是向两边打开的, 内中的景象在罗子滔他们眼中一目了然,而那名服食了过量违禁药品的死者,此时正平躺在那解剖台上, 灯光将他本就煞白的皮肤, 映照的更是惨白一片, 林朔风看着心底不由的产生异样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人,见到闫时轮的表现, 一定会以为他的手杖是在探路,而林朔风却可以看出,他的手杖, 似乎是在划下什么记号,而这个记号的范围正好将死者平躺的解剖台包围起来。   等做完这些,闫时轮才停在尸体的头部范围,双手按在手杖的杖柄,并不像以往会直接触摸尸体感受不寻常的变化,反而好似在等待一般。   “先生,这个尸体有问题?”   “有特殊的力量在促使他改变。”   “先生是说尸变?”   “你是感觉到,在这停尸房有那么多尸体,为什么只有这具会出现变化?”   对于闫时轮的敏锐,林朔风一向是很佩服,而他也不需要再询问,闫时轮也会解释给他听,此时闫时轮手杖微微转动,有肉眼可见的金光自杖尖开始渗入大理石地面,层层叠叠的金色文字,神圣而令人肃穆。   “先生,在净化?”   “其实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有问题,只不过被拘束了,这些冰柜不是普通的用来储存尸体的冷冻柜,而是上过法印的特殊材料制成,他们拘束如此多的魂魄,使他们不能投胎,累积的怨气,令阴地变得更为邪恶。”   “先生是说,有人在养尸,制造极阴之地?因为今天警方来验尸,而这具已经开始尸变的尸体才会被放出冷冻柜?”   闫时轮没纠正,代表林朔风的理解是正确的,而此时闫时轮也摘下面上的墨镜,这一举动不止林朔风诧异,即使在停尸房外的罗子滔等警察,都是面露疑惑,他们从没见过闫时轮会主动摘下墨镜。   闫时轮不仅摘下了墨镜,更是睁开了双眼,以往在青山小筑,即使闫时轮没带墨镜,林朔风也从来没见过他睁开双眼,而这一次他却看到了,那对破阴灵瞳,暗金色的瞳仁之中,还能看见流动的红色光芒。   而闫时轮也清晰的看见,所站的停尸房的位置,还有一个重叠的虚幻空间,就犹如一个暗红色的暗室,内中是潮湿的墙壁,不明物质的液体不断的渗出,你甚至可以感受到,潮湿与水流在你脚下流动。   “时轮,有发现什么吗?”罗子滔在停尸房外问道。   “我建议你们退的再远一些。”   “这尸体真的有问题?”罗子滔的眼色,令身边的警员不由自主的再退后几步。   “我怕吓着你们。”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而就在闫时轮说完这句话之后,手术台上的尸体霍然开眼,原本悄无声息的胸膛,竟然开始起伏,长大的口与鼻孔,以可以看得见的频率,大口大口的仿佛贪婪的吸收着氧气一般,但闫时轮与林朔风都明白,这不是在呼吸,而是在吸收阴气。   闫时轮并没动作,甚至伸出手,将林朔风拦在身后,似乎还在等待,这突然会动的尸体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见过荫尸吗?”   “见过……但荫尸不可能那么快就形成啊,而且虽说是荫尸,但是会动的还是很少有的。”   “如果是极阴至邪之地,那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场面对于林朔风来说,是见过的,而对于闫时轮来说看不见也知道是怎样的情形,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即使是特案办的队员,此时也忍不住浑身发凉,而本就抖如筛糠的方大同,已然是跌坐再地不能动弹。   “时轮,你不会是想等他爬起来,然后攻击我们把?”罗子滔虽说够胆魄,但也忍不住握紧腰间的配枪,而这枪内的子弹是闫时轮法力加持过的。   “不用慌,他走不出来。”   罗子滔此时真的觉得,闫时轮怕是故意的吧,但对于这一点,他拿闫时轮是真的没办法,谁让这整个靖海市的灵异案件,还需要这大少爷来解决。   “你叫什么名字。”闫时轮发问了,而对象自然是那睁开双眼的尸体。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惶恐,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有所不同。   “这里是医院。”   “你是医生?”男人的声音很疑惑,闫时轮的穿着,和感觉根本不像是医生。   “对你来说,我算的上医生了。”唇角微仰,闫时轮的笑却令死尸不由的心慌,而他似乎也察觉到,闫时轮那对异于常人的双眼。   就在死尸试图伸出手,在闫时轮眼前试探之时,林朔风却先一步握住那冰冷的肢体,他不想连这小小的荫尸人也敢亵渎闫时轮,更不想因此让闫时轮有任何内心的波动。   “你们是谁,放开我。”   “硕风,放开他。”   闫时轮偏了偏头,似乎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变化,他将墨镜重新戴上,那对苍茫而鎏金色的眼瞳也被掩盖起来。   “还想的起来,昨天你做过什么吗?”   “昨天……昨天我和几个朋友去酒吧,有几个小太妹上来勾~搭我们,一起跳舞……喝酒,之后……之后就不太记得了。”   “平时你有服用精神类药物的记录吗?”   “没啊,我很少去那种地方,也许是酒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加了料。”   “你的意思是,你有意识到有人给你吃了违禁药品?”   此时在罗子滔心里是震撼的,这算什么?这是给死尸录口供?而记录的人还不是警员,而是一个天师?   “有的,现在酒吧里,都有这种东西,平时我去的很少,昨天几个朋友说是谈成大生意了,要我请他们喝酒庆祝,我才去的,后来我迷迷糊糊还听见他们说,是不是吃太多了这东西,再后来就没意识了。”   “最近你有没感觉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闫时轮与尸体的对话,说真的是让所有的警员大跌眼镜,他们从来没料到闫时轮还有这种技术,原本还以为他都是通过摸骨的方式来确定一些东西,训尸这还真是第一次,虽然有些奇葩,但竟然让看的人感觉太刺激了。   “例如,感觉身边有不存在的东西在监视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要回家了。”   林朔风没料到,这句话竟然让尸体愤怒,甚至突然从解剖台上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便打出一张定身咒,令那才落地的尸体被禁锢在原地,而罗子滔他们也感觉奇怪,怎么闫时轮的问话都围绕灵异事件,而非查证那违禁药品的来源。   “你回不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们想非法禁锢?”   尸体此时十分的愤怒,他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人,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之上,和置身在摄氏零下几度的房内,他竟然没感受到丝毫的寒意,甚至还感觉很舒服,反而是闫时轮身上的气息令他不由自主的恐惧。   “轮回和消散,你可以选择一个。”   “我听不懂你说,你在不让我走,我要报警了。”   “是吗?难道你没注意你所处的环境,除了我们两人,还有什么?”   此时的尸体才惊觉不对,这个地方,他很陌生,而且有一股令人很讨厌的气息,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竟然一丝不挂,更不要提随身携带的手机,目力所及除了眼前奇怪的盲眼男人和腼腆的少年,就只有黑压压似乎还在渗水的墙壁。   “你们到底把我关在什么地方?你们是为了抢生意?想逼我毁约?”   “你不感觉冷吗?”   林朔风很明白,意外枉死的人,通常都会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而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回去,回到他们认为属于他们的地方,但除非甘愿轮回,如果不是这样,多数都会因为执念而成为恶灵,最终被消灭。   但眼前这个并非魂体,是一种荫尸人,这种情况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参与处理,他说不准闫时轮会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而无论是对话,还是尸体的表现,罗子滔都感觉太过意外,听闫时轮的说法,这尸体似乎与他们不再同一个空间里,但警方众人,明明可以看见那尸体被林朔风的法咒定在原地,甚至连动一动指头都做不到。   “我冷不冷与你也无关,你不能这样禁锢我。”   “你想回去,因为你还有爱人对吗。”   “你怎么知道?”尸体此时惊讶了,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闫时轮的好意。   “爱别离苦,原来是这样。”闫时轮的语调充满了悲恸。 第71章 人生八苦   “你……你什么意思。”尸体不由的颤抖着,连话语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你明明感受到了, 却不愿承认, 你不想承受分离之苦,但却不能改变, 执着忘却那个过程,你应该已经见过她最后一面了。”   “住口, 你住口,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你还有愧疚, 你想道歉,你想说, 你那日并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只是太开心的忘乎所以, 因此而丢了性命, 你不甘愿,所以……”   闫时轮此时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其中有不忍, 还有感同身受的悲凉, 更有难以释怀的怒气, 而这一份怒气,却不是针对面前这个尸体。   “不要说了, 不要再说了。”   尸体抱头痛哭,刻意遗忘的记忆却犹如潮水涌入意识之中,原本如果是陈年荫尸并不会动, 更不可能有思想,但偏偏他是新尸,湿尸,又存放在极其阴邪之地,又被特殊的力量掌控,以至于他魂体虽然离体,却还是悬在头顶三寸之内不可离开。   “如果,我可以让你向她道歉,你愿意入轮回之道吗?”   “你可以帮我?你是法师?你……”尸体虽然疑惑,但是林朔风看得出他动摇了。   “我可以带你离开,但必须焚毁你的身躯,我会带你魂魄离开此地。”   “但这个地方……我真的可以离开吗?”尸体惶惶不安的问道。   “他们还没这个资格阻止我。”闫时轮的语气极为肯定,令人不由自主的就产生信任。   而就在闫时轮即将动手之际,尸体所处的空间却发生诡异的震动,在罗子滔他们看来,停尸房内部开始扭曲,就好像在通过哈哈镜看一个相同,却根本不同的世界。   “时轮,你们怎么样?”   “守住这门口,任何人不要进来。”   罗子滔他们听不清楚充斥在停尸房内,诡异的声音,犹如不知名的生物在叫嚣,一声高过一声,不止是人,甚至连尸体都惊惧的无法动弹。   “他不会让我走,他们都离不开这里。”   “他们令你变成这个模样,为的就是放你出去执行任务,只不过我意外出现了,既然有此缘分,自然不坐视不理,对于破坏别人的好事,我向来都很有兴趣。”闫时轮难得的露出自傲的表情。   “先生,小心你身后。”   林朔风才开口,闫时轮便已经转身,手杖之中流动着金色的光芒,而整条手臂仿佛都被繁复的梵文所包裹,振臂一掌打在即将压逼过来的诡异墙壁,浩瀚的金光伴随哀嚎,回荡在狭小而诡异空间之内。   “硕风,化尸。”   就在林朔风将特制的化尸丹让尸体服下之后,罗子滔等人面露惊异,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果这个东西塞入活人的嘴里,是不是身体也会犹如被燃烧的枯木一样,化作黑灰色的飞絮?   而看到这种情景的方大同与老胡早已呆滞的无法言语,神情中有说不出的惊恐,与那种大难临头的绝望。   对于突然身处在奇怪的环境之中,林朔风的内心是有一些畏惧的,但他却明白,只要有闫时轮在,他们一定可以离开此地,所以即使自己真的有些害怕,也不会表露,他不希望自己成为闫时轮的累赘,影响他的判断。   “收!”   伴随着出口的法咒,闫时轮不知何时手中握住一只特别的物件,看起来就如同老年人时常用来活动五指的铁蛋子,只不过个头稍小,上面还有看不懂的复杂符咒,而这个东西经闫时轮的手抛出,便腾在空中,将自被化的尸体之中散出的魂魄收拢。   原本看起来犹如核桃色的铁蛋子,此时泛着淡淡的金光,而闫时轮的举动似乎激怒了某些特别力量,本被打退的诡异墙壁,分成两道,形成夹击的状态,令人林朔风不由的汗毛竖起,站在原地不敢随意移动。   “不过就是幻境,闭上眼不用担心。”   闫时轮似乎察觉到林朔风的心境,人也向林朔风靠拢,空余的左手更是握紧他林朔风略有汗湿的手掌,闫时轮的气息与温暖的掌心给林朔风提供了很大的勇气,他闭上眼静心,他相信闫时轮的实力。   当人停止了一个感官,其他的感觉便会开始提升,林朔风可以清晰的闻到浓重的铁锈味,而这种味道之中似乎还夹杂了新鲜的血腥味,而他却没料到,闫时轮要他闭眼是还有另一个用意。   握紧手杖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鲜红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闪烁着金光的手杖,形成一道金红色的光芒,而这一道光芒在闫时轮反身挥手之际,划出一道耀目的弧线,一瞬间罗子滔等人就看见闫时轮牵着林朔风抬步走来的情景。   场面变得极为的正常,没什么扭曲的空间,没呼呼贯穿的诡异腥风,更没若有似无的奇怪声响,只是滴滴落下的鲜血在浅黄色的大理石地面之上,尤为醒目,那一朵朵的血迹形状就仿佛是彼岸之花一样,引导者亡者走向他们该去的地方。   “时轮,你受伤了?”   罗子滔有一些担忧,刚想上前,此时停尸房的大门竟然莫名的开始合拢,试图将闫时轮与林朔风困在内中,而这种关门的声音,就好像是远古的石门“隆隆”作响,沉重的声音敲击的人心头微震。   “你以为,你们拦得住我?”   闫时轮骤然回身,此时手杖竟然脱手飞出,直击面对停尸房大门的那排冷冻柜,只不过行至一半,便见浮在空中的手杖,仿佛受到了阻力,嗡嗡的鸣响,金色与红色的光芒在交错之间形成巨大的梵字印记。   “咒法灵动,步踏七星,乾罗引动,天关汇灵·破~”   只见闫时轮步步生莲,脚踏七星,抬起的右掌金光璀璨,朝着悬空的手杖再攒一掌,一股强大的至圣之力,加注在手杖之上,直接贯穿那道罗子滔等人看不见的诡异墙壁,而强大的冲击力令手杖直接插入了冰柜的夹缝之中。   那原本完整的一排冰柜,竟然自中间开裂,被手杖强行破开的冰柜之后,是令人诧异的景象,这一幕令本就恐惧到颤抖的方大同与老胡不由自主的开始尖叫,要不是停尸房早被警方控制,只怕会引来许多的围观市民。   “你们,可以进来了。”   “时轮,你早就知道这冰柜后面有问题?”   “这些不过是献祭品,昨天那第一个死的人,才是关键。”   “什么意思?”   闫时轮并没回答,随后只是行至那面特殊的墙体之前,抬手缓缓的触摸,林朔风本以为闫时轮的动作是在找寻自己的手杖,不由的出声提醒,但是他却发现,将手杖收回的闫时轮,他的手还是紧贴那面看起来极为诡谲的墙体。   “剖开这面墙,你们就能明白。”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你们没这个权利。”   “如果你不想活,那我真不介意送你一程。”闫时轮的声音犹如寒冬中凌冽的风,吹入方大同的耳中,令他不由的一阵战栗。   “这墙里面到底有什么?”罗子滔不由的抬步靠近那特别的墙体。   那是一堵仿佛由冰块垒砌的墙体,就算你不靠近,也可以感受到丝丝的寒意,越是接近越是令人有一种血管被冻住的感觉,你甚至感觉你的面孔都开始僵硬了,用手触摸敲打,你会感受到,这是一堵很厚的墙体,但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罗子滔,这所医院的背面是什么地方?”闫时轮不答反问道。   “背面?你指什么意思?”   “我想起来,我想起了来了,老大,这医院后面就是之前有人传,有个废弃的隧道里面有奇怪的哭声。”   “剩下六个人,请你们马上带至警局。”   “先生,为什么只有七个,你刚才说爱别离苦,那是人生八苦之一,为什么八苦会和七曜有关,这似乎不合理啊。”   林朔风的疑问,也是闫时轮没猜透的,所以他需要查实,另外六人各自的特征是什么,才能透彻这八苦与七曜之间的关系。   “时轮,你的意思是说,那六个人也有可能会死?”   如果是这样,对于罗子滔来说还真是个麻烦,人带是可以带去警局,但他们并没什么理由可以扣留这些人,毕竟他们身上没任何与那违禁药品的来源相关的证据。   “不一定。”   闫时轮不由的想起那个苍鬼,她似乎与其他的苍鬼很不同,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但闫时轮一时之间却无法确定,如果七曜代表七个人,那这七个人之中有根本不是人类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方大同,这所医院的历史,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们去查?”   “二……二少爷,你说什么呢,查什么……我们就是普通的综合病院而已。”   “普通?现在你还说的出普通?这些冰柜,这面墙壁,你是要我剖开它,才甘愿说出?”   “不能剖,不能啊,大师,求你了,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的,我们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此时方大同愤恨的眼神,直视着语无伦次的老胡,林朔风怕闫时轮忽略这份恨意,更怕这方大同突然会做出什么不利闫时轮的攻击。   “这人和墙交给你们了,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就看你了。”   “你要去哪里?”   “什么时候,我的行动需要向你报备了?”   “你多心了吧?”罗子滔瘪了瘪嘴,真心感觉自己被怼的太无辜。   而就在闫时轮即将抬步离开之际,厚重的墙面却出现了诡异的情景,原本虽说看起来与一般的墙面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现在竟然不断的震动,你甚至可以看见那片片剥落的斑驳碎片,而当那陈年的旧垢落尽之时,呈现出来的景象令人骇然。   “省了你的麻烦了。”闫时轮低声叹道。   在场众人,除了双眼无法视物的闫时轮,以及那被人制住双眼冒火的方大同,每个人的眼神中皆是惊恐,随后又满满的化为悲恸,在之后更是愤怒,而被冰封在墙体之内的,是若隐若现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庞。 第72章 一百零八名善良的人   等罗子滔意识到,这案件究竟是有多骇人时, 闫时轮已经转身离开, 似乎并不打算替他解决这些麻烦。   “哎,时轮, 时轮啊,这怎么办啊, 真要凿开这面墙?”罗子滔无奈道。   “放那里, 你现在应该先向上面报备,该封锁的不能再拖延了。”   闫时轮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人已经走出了这条通道,但近在耳边的话语, 不仅罗子滔听见了,连一旁的方大同一样听见了, 如果医院被封, 那等于不会有人再来,也不能再满足这里的东西,这就是要让他开始等死, 方大同绝望了。   而闫时轮与林朔风很快就走出了医院大厅, 站在大楼的外围, 林朔风见闫时轮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抬头, 虽然明知道闫时轮看不见,但他总感觉,闫时轮似乎在“看”什么。   “先生, 还有什么不妥?”   “你能看见什么?”   林朔风顺着闫时轮的手杖所指示的方向,那是医院背后的方向,而现在那里上方的天空却呈现出诡异的暗红,和其他的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就仿佛是杀伐与嘶吼交织的战场上的天空一般,那是被血映红的感觉。   “天很红,感觉很悲凉,有看不见的东西在上升。”林朔风仔细的观察,又结合自己身体的感受说了出来。   “怎样的红?”   “暗红色,好像是铁锈的颜色。”   仿佛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与感觉,闫时轮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才转身。   “阿时,原来你还没离开。”苍舒言欣喜,不由自主的跑过来,便扑入她向往已久的怀抱。   “怎么会过来?”闫时轮没想到,苍舒言会赶过来,而这个地方却含有极大的危险,即使苍舒言并不是人类,他也是会担忧。   “想看看你还在不在。”苍舒言的小脸红红的,还来了个突然袭击,啄了一口闫时轮的唇。   “越来越胆大了。”闫时轮虽然说着大胆,但表情却是十分的享受,令苍舒言不由的心情大好。   感受到身娇体软的女孩靠在自己的怀中,闫时轮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肢,而这一幕却被身后那打扮出格的少女发现,眼神中流露的是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有恨意,有醋意,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阿春,他他他……有女朋友了?”   “都和你说了,他一个老顽固,不适合你。”   “唉,真可惜,他长的那么好看,怎么就是个瞎子呢?”   “痴线……走了,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啊,不是啊,阿春你说那女的是做什么的?”   “我说你倒是可以考虑改行当八卦记者了,管那么多你累不累?”   似乎是抱了很久了,又或者苍舒言感受到有很多的目光聚集在自己和闫时轮的身上,依依不舍的从闫时轮的怀中探出脑袋。   “阿时,你要回去了吗?”   “言儿在酒吧有发现什么不妥吗?”闫时轮察觉到苍舒言的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那不是单纯属于苍鬼的味道。   “没什么不妥啊,就是那个酒吧给人感觉湿乎乎的,大概因为是在地下,空气不流通,所以闷闷的。”   此时的闫时轮也察觉的在自己的身后,正是那名奇装异服的少女,那是和苍舒言一样的女孩,他们都是苍鬼,但林朔风此时却注意到,另一名少女,那名在阿春身边的女孩,林朔风看来看去也感觉不太妥当。   如果苍舒言不在,林朔风一定会告诉闫时轮自己的感觉,而如果苍舒言不在,闫时轮也一定会在见一见那名为阿春的少女。   “阿……阿春,你……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的,我是说那个瞎子的女朋友,和你长得好像啊。”   “胡说什么呢,药磕多了吧你。”   阿春注视着苍舒言的眼神,是复杂而纠结的,那是一种想接近,却不敢靠近,想推开又舍不得的神情,她很清楚,在浓妆艳抹之下的容貌与眼前的苍舒言是有七分的相似,而这种相似却成了她现在无法挣脱的枷锁。   而就在阿春拖着那打扮的像小太妹的少女打算离开之际,闫时轮却不由自主的动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特别注意这个少女,似乎她和苍舒言有脱不开的关系,令他下意识的就想要管束她。   “你不能离开。”闫时轮的语调并不冷,反而有些突兀的温柔,令众人一时都呆滞了。   苍舒言没想到闫时轮的身形那么快,这比之前他们初识交手的时候,快何止数倍,这种速度与判断力,令她咋舌,这是修炼之后会让自己更为强大吗?   “你当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阿春愤恨的瞪着拦阻自己的闫时轮,而眼神忍不住又瞟向苍舒言站的方位。   “小林子,他们是?”苍舒言呐呐的问道   “额,他们应该就是这个案件里另外六名关键的人物之中的两个小姑娘。”   “走开,若欣我们走。”   阿春狠狠的用力推开闫时轮,而闫时轮竟然没反应,甚至被这股冲击力推开数步,险些要撞到一旁的停车栏,这一幕不仅苍舒言与林朔风吃惊,连阿春与那小太妹也同时吃惊。   但此时闫时轮的内心是震惊的,在阿春与他肌肤相触的时候,那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灼烧着他的手背,渗入肌肤血液直击魂魄的深处,而相触的肌肤竟然莫名的泛出金红色的光芒,熟悉的感觉那种强大的力量似乎要突破枷锁而出,令闫时轮不由的皱眉。   “阿时……”   “先生……你怎么样。”   “你是谁?”   闫时轮偏头,第一次他错开了想要对准的人,全身的感知腾升,内心竟然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冲动,自己与姬雅当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分明感受到这少女身上不仅有苍鬼的力量,更有来自他身上的神力。   他的声音蕴含这难以压抑的震惊,手背之上竟然显出特别的印记,就好像古老的图腾,即使他以左手的手掌按住,也无法挡住那若隐若现的图腾,而苍舒言此时脑中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   而这图腾仿佛是活物一般,自手背开始向手臂的地方发展,令闫时轮全身散发出一股耀眼的金红色光芒,原本利落的短发,那一根根细碎的发丝仿佛被金光包裹一样,泛出神圣的光泽,强大的气劲更是冲开了一排排停着的各种车辆。   甚至一瞬间整个医院门口的广场上,成了一个独立的特殊空间,在这个空间之内,时间仿佛静止了,受到闫时轮力量引动的车辆,高低错落的漂浮在空中。   “你……我不是有心。”   阿春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而这一幕不知为什么会令她感受到内心极为震撼,明明这个是自己的天敌,明明应该想他死的,但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有很向往,阿春不由自主的看着焦急的苍舒言。   “阿时,怎么会这样。”   苍舒言无心想其他的,她只知道闫时轮似乎很不妥,即便那身上散发的金光令自己是那么的不舒服,她也放不下闫时轮,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想要靠近闫时轮。   “不要靠近我。”   闫时轮感受到体内被压抑多年的神力,汹涌澎湃充斥着每一寸的皮肤,那灼烧的图腾似乎不甘被拘束在右臂之上,开始向全身蔓延,他不能让这股力量显现,不光是还没觉醒的姬雅受不了,而是在场所有的人类,没人可以承受。   苍舒言被闫时轮的厉声阻止吓到了,即使第一次见面,闫时轮也从没用过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她很担心不知道闫时轮的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但她能感受到,闫时轮的阻止是为了保护自己。   罗子滔此时也出现在医院大楼之外,但诡异的场景却令他不知怎样反应,而林朔风此时更是注视场中那两名奇装异服的少女,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闫时轮身上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而他似乎还在压抑这股力量。   “时轮,发生什么事?”惊讶于闫时轮的状态,罗子滔也注意到那两个与案件相关的年轻女孩。   就在警方要动手捉拿两名少女之时,一条紫色的人影突然间窜入场中,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楚,苍舒言只感受到紫色的光影仿佛是飞扬的发丝,一股令人畏惧的凌冽气势,自身边擦过的时候,就好像利刃割开皮肤一样,一瞬间没感觉但是之后却疼痛难忍。   “找死。”   冰冷的声音,没一丝感情,手掌扼住阿春的喉头,没丝毫的放松,强大的力量将两人仿佛包裹在一团金光之中。   阿春只感到铺天盖地的神力,撕扯着自己的身体,恐惧与绝望,令她想呼喊也喊不出口,她不知道原来神族的力量是这样的强,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并不希望闫时轮真的会死,对于他自己似乎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情。   “星见,不要伤她。”   此时的闫时轮强行压制汹涌而出的神力,他不能让星见杀死阿春,他直觉这个少女与自己包括苍舒言都有关联,他需要确定,他不希望一时的冲动,之后会后悔,闫时轮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封印,不是那么容易被旁人解开的。   “她不能留。”   “放开她。”   闫时轮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即使亲如兄弟的星见,也不由的内心震撼,即使他不在那个位子,依旧有这股不可撼动的决策力。   僵持了片刻,星见的手还是松开了,渐渐的金光收拢进他的体内,年轻的男孩显露出真正的面貌。   而跌坐在地上的若欣,早已惊吓的满面泪痕,手脚并用的爬向失去意识的阿春,而当她将阿春抱进怀中的时候,苍舒言莫名的感受到心头有丝丝的疼痛。   “阿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怎么办……怎么办……”   无助而彷徨的声音,撞击着每个人的心,但是即使在场的警察,他们也不知如何处理,很明显阿春不是人类,而星见所做的不过是除魔卫道,即使他们将这少女送进医院,又有什么作用?   星见不由自主的看着闫时轮,担忧的表情掩饰不住,但闫时轮却站的很稳,即便强行压制神力,令他几乎要虚脱,他的脚步依旧坚定不移,向哪个无助的声音走去,他要确定这名为阿春的少女,那个年轻的苍鬼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身份。   “你不能靠近她。”星见按住了闫时轮的肩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星见哑然,但所有的人都看的出,他面上的愧疚之情。   “你……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闫时轮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刺痛苍舒言的心,如果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自己是不是也会如此的痛苦。   “我没办法……但你不能接近她……”   此时闫时轮的整个右臂,透过深色的风衣,竟然有金红色的光芒并发出来,这股力量令身边的苍舒言不由自主的恐惧,她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即使不想离开,但身体却本能的开始倒退。   而就在闫时轮与星见僵持之际,阿春却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旁人看不见,林朔风却看的清清楚楚,他能确定阿春不是人,而身边那个名为若欣的少女同样也不是人,只不过他们看起来不是同一种邪祟。   “阿春,阿春你醒了,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如果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阿春的清醒,缓和了闫时轮与星见的僵持,但此时没人开口,这种局面苍舒言也不知道如何缓和。   “罗子滔,那六个人你们必须带去警局。”   “那……那面墙壁怎么样处理。”罗子滔有些犹疑,闫时轮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他也不能判断,闫时轮到底发生什么事。   “一百零八名纯善之人,好阴毒的献祭,你必须控制这家医院,否则……”   “我先带你回去,你……”星见不敢想象,如果闫时轮还要强行去警局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压抑的住身上的力量。   “不用麻烦你,我还能压的住,硕风……我们回去。”闫时轮打断了星见接下来的话语。 第73章 将计就计   “言儿。”闫时轮伸出手,向着苍舒言的方向示意她过来。   “阿时, 你感觉怎样。”   “不用担心我没事。”   闫时轮的掌心温暖, 有些许的磨砂感,但这贴紧自己的脸颊的感觉, 令苍舒言感受到安心,他个子很高, 即使搂住自己的后颈, 吻还是落错了位置,轻柔的落的额头, 鼻尖,最后才是自己柔软的唇瓣。   “乖乖的, 不要接近那个叫阿春的女孩,她很危险。”   “嗯, 阿时放心。”   似乎习惯了闫时轮总会在大庭广众下与自己如此的亲近, 苍舒言只是觉得脸红心又跳的不规律了,脑子也开始糊糊的,总想着会把闫时轮吃掉, 他的气息对自己来说总是那么的诱人, 清新的感觉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或许旁人看来闫时轮只是对苍舒言表达爱意, 这样的明目张胆,看的罗子滔的眼不由的发涩, 只能先要喝着带六名人员上车,而星见却明白,闫时轮是担忧苍舒言与阿春接触到, 会诱发鬼母的力量,而提前以魂力喂食她。   唇与唇的相交,摩挲中,蓝白的气息不断的交缠,是甜蜜也是危机,但这一次,闫时轮把控的很好,片刻便依依不舍的离开那娇软芬芳的唇瓣。   “迟一些,我来找你。”耳鬓厮磨,语调极低,就在苍舒言耳畔。   “嗯,等阿时。”苍舒言羞涩的低喃道。   闫时轮静静的站着,直至警方的人马全数的离开,现场只剩下自己,林朔风与星见,场面一度又变得尴尬起来。   “时轮,你听我解释。”   “我并没怪你。”闫时轮的声音很淡,似乎没带什么感情。   “先生,我先回避一下,你们好好谈谈。”   “不用,我们离开吧。”   “先生,那停尸房里的墙,不会再有人接近吧。”   “之前我做那些功夫,已经设下结界,寻常人无法进入,现在也有警方的封锁,只要做到整间医院全部封锁,事情就可以开始解决。”   “嗯,先生我们走吧。”林朔风注意到,这个比自己没大多少的男孩,他的眼神中有忧心,有愧疚,但自己却没办法帮助他们解开心结。   直至闫时轮离开,星见依旧征征的站在原地,心中除了愧疚还有一股愤慨,他很明白,这是有心人刻意制造的,希望自己与闫时轮之间产生隔阂,如果孤立了闫时轮,再用苍舒言与阿春对他打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星见很了解闫时轮的职责,更愿意倾尽全力的帮他,只不过这人界的事情,他却不方便出手,所谓各司其职就是这个道理。   青山小筑,依旧清雅悠致,令人不由的心情抒怀,庭院中的小池塘,在日光之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摇曳的彼岸花常开不败,犹如娇俏调皮的小姑娘一般,若是你不仔细,恍惚间还听见那银铃般动听的笑声。   闫时轮知道,即使自己不接受,星见依旧会来,毕竟自己身上的神力对于整个人界,还有自己的同族来说,是很大一件事,稍有不慎出了问题牵连太多,这并不是闫时轮愿意见到的。   “你愿意坦露她的来历了吗。”闫时轮缓缓的自蒲团上起身,林朔风也悄悄的进了屋内。   “兄长……”星见的内心挣扎,但却明白,自己不说,闫时轮也已经猜到。   “你很久没这样叫我了。”   “你感觉怎样。”星见的语调还是充满的担忧。   “我没事,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与姬雅大战之后,她魂飞魄散,而你也心灰意冷,但我却感觉这件事有蹊跷,便暗中调查,察觉苍鬼一脉的大祭司,原来早已不满姬雅作为鬼母,领导整个苍鬼一族,那时她还没成为苍鬼一脉的女君。”   “你的意思是说,黎娜迦设计让姬雅死在我手上?”   “没错,阿春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果然是我与姬雅的女儿。”   “期初我只是怀疑,这件事连姬雅本身都不知情,但今日我见到她的容貌,以及她身上的力量,我才能肯定,而今天这一局应该也是那苍鬼大祭司设下的圈套。”   此时的闫时轮缓缓的才放下了全身的戒备,一如既往见到星见时的态度,神色缓和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所以,我才会那样对你。”   “兄长……”   “我怎会不知你的好意,既然有心人要你我产生隔阂,那就让他们看到这裂痕。”   “原来……”   “隐瞒了那么久,合该惩罚你。”闫时轮浅笑道,唇角的弧度是那么自然,在阳光底下犹如盛开的鲜花一般,光彩夺目。   此时的星见,不由的眼眶发酸,湿漉漉的眼瞳中是晶莹剔透的泪花,只不过强忍着没令他们流下。   “你打算怎样应对。”   “当年,你可有查出,阿春是如何出生的?”   “当年姬雅并不知情,如果不是,她肯定不会落入圈套,更不会有心落败,我怀疑姬雅根本不是死在你手上,如果我没推测错误,阿春是你与姬雅的力量结合之下所产生的复制品,”   “看来是有人透露了我身上的秘密。”   “这件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是谁背叛了你?让苍鬼一脉做此圈套,不仅要针对你,更是妄图染指这个人界。”   “有心之人,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   “那阿春怎么办……半分之间的血脉,恰巧是你的克星,如果你的神力被引动出来,就会破坏和十王殿的交易,不仅如此这人界也会因此而动荡。”   “我一时不查而已,下次我会特别注意。”   “我一时情急才会……”星见的语气还是充满了愧疚。   “她的样貌真与姬雅十分相像吗?”   “七分相似,其实她的眼睛更像你。”   “是吗?可惜了。”   闫时轮的声音有些许的苦涩,星见听得懂,却无法说出,无论是人,鬼,神,魔,这三界六道中任何一个种族,你想要得到就必须有付出,正因为有得有失,才会患得患失吧。   “你现在身上有三种力量,对你来说压力更大了,稍有不平衡,便会形成危机。”   “不用担心我,有无相月槐玉,鬼力与佛力已经可以持平了,早先我暗中调查蛊雕,你没出现,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长大的阿春。”   “果然,是她有心为之。”   “但是我有一事不明白。”星见言语中充满了疑惑   “你是想说,既然黎娜迦不愿臣服姬雅,又为何令她可以转世,而且她已经有了新的苍鬼一脉继承人了。”   “这太过矛盾,苍鬼一脉就犹如蜜蜂一般,不可能有两个女皇蜂。”   “因为阿春虽然有克制我,挑衅神族的力量,但却没鬼母的力量,或许是她媚态未成,又或者是恰巧有了四分之一的半神之力,压制了她原本应该传承姬雅的鬼母之力。”   “难怪她身上神族之力的波动如此之小。”星见恍然大悟。   “确实,连我也一时也没察觉,阿春虽说恰巧克制我,但是还有另一点,她所拥有的四分之一半神之力却是可以补足我的四分之三,这一点无人知晓。”   “你是说……”   “这件事不急,我需要你替我查证一些事情。”   直到星见离开,林朔风见到闫时轮的心境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心才开始安定下来,他有很多的疑问,但却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先生,你感觉怎样。”林朔风心中更在意的是闫时轮的情况,而不是他的身份。   “今甜你看见我手背上的图腾印记了?”   “嗯。”   “那是与十王殿的交易,你们通阴阳两界,应当听过。”   “这会对先生的身体造成伤害吗?”   “有些事情,时候未到,我还不能对你解释。”   “我明白的。”   “去警局吧。”   “先生不再多休息一阵?”林朔风的神色中有一丝忧心。   闫时轮没再说话,而林朔风也注意到,那原本出现在右手手背之上的图腾,此时早已没了踪迹,似乎并没有影响闫时轮的状态。   靖海市公安总局,大厅之内是吵吵嚷嚷的市民,看情形是应该是那些被带回警局的六名涉案人员的家属,很明显他们十分不满这一次,警方莫名其妙的作为。   而为了让闫时轮安心,苍舒言主动接待了这些愤慨的家属们,这中间她有特别注意到,那名叫阿春的少女和她身边的小太妹,竟然一直都没有家属前来,虽说他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有了身份证,但进了警局没人关心,确实有点奇怪。   闫时轮刚入警局大厅,就听见吵嚷,以及感受到苍舒言的气息,心也安了下来,原本他还很担心,母女连心,苍舒言会不由自主的被阿春吸引,如果让他们接触,只怕之前自己对苍舒言做的,就会失去作用了。   “阿时,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我没事了,现在进展如何了?”   “师兄他们分别对他们六个人盘问,正在等你来处理。”   “有人反抗吗?”   “那到没,除了那个叫若欣的女孩子,进入问询室就会晕倒之外,其他的人都没问题,还有就是这些……”   苍舒言环顾四周,被家属挤的满满当当的通道,那是进入警局内部办公的唯一的路,内心也有点汗颜,想说自己师兄这一次还真背了个大麻烦。   “若欣?”   “先生,我之前有看见,这个名叫若欣的女孩,似乎不妥当。”   “怎样说?”闫时轮蹙眉,自己竟然没察觉到异样,难道说是因为太过在意阿春身上的苍鬼气息?   “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海水气息,而且我以道家秘术查看,她身上似乎魂魄不全。”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阿春孩子竟然这般心善。”   “阿时?”   “没事,我先见见那个阿春,若欣你们安排在其他的休息室,另外给硕风单独一间房间。”   “先生,需要我画符?”   “我需要你为那四人下净身咒,必须以你的鲜血为引。”   当闫时轮再一次与阿春面对面时,不止他,连阿春的内心都是起了很大的变化,在来警局的一路上你,她都不断的再思索,眼前这个男人与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不是说是他杀死自己的母亲的?   “你本名就叫阿春吗?”闫时轮的声音很温柔,唇角还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春扭过头,却克制不住会偷偷的用余光瞟着闫时轮。   “故意装作这样叛逆,你是不服自己的父母?”   “你胡说,你知道什么。”   “你见过他们吗?”闫时轮的心不由的紧张,以至于他难以判断,眼前的少女是不是知道自己就是她的父亲。 第74章 父女血缘   片刻的宁静,令闫时轮感觉难有的心慌, 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手, 想仔细辨听却发现充斥在耳畔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不愿意说码?还是你恨他们?”闫时轮的语气中有无奈,也有忐忑。   “不是的……我……是他们不要我的。”   阿春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似乎充满了委屈与倔强,刺的闫时轮的心剧痛, 如果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 与自己有深深的血脉牵连,又怎会任由她成为别人的棋子。   “也许, 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们不承认我,还想消灭我……可是我想要……”阿春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在一个会杀死自己的天敌面前透露太多自己的情绪。   但是阿春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触, 她也想这样像闫时轮抱着苍舒言那样, 感受苍舒言身上的味道,她记得那个味道,甚至记得那个怀抱的温度, 但明明与那个母亲似乎并没接触过。   “每一个父母都在意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一定不会让你这样伤心,如果她知道一定会抱住你, 安慰你。”   “你不会杀死我吗?你会像对她那样,对待我吗?”   阿春的话语不仅让闫时轮吃惊,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说不清的感觉,明明应该是仇视,是敌对,但又有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他的期盼,她不敢说出自己的感觉,她只能注视着他。   “你……和她长的很像吗?”   “你知道我的身份?”   阿春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步步的走近自己,心中没了那种恐惧,反而被他身上特殊的气息吸引,这种气息就好像自己还在孕育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安心。   温暖的手掌,带来的是温馨与盼望已久的关怀,但阿春拒绝了,她说不清这种潜意识的抵抗是为什么,是因为他是墨斯大人,他是会将苍鬼一脉消灭的人吗?。   闫时轮似乎感受到来自阿春的戒备心,原本伸出的手,不由的握紧了,脚步也开始后退,虽然他们之间有牵连,但却抹杀不了敌对的立场,她是有心人的棋子,自己如果把握的不好,那么可能就不仅仅是落入全套,甚至会带给每一个在乎的人更大的危险。   “你是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或许你现在不相信,但时间与经历会证明给你看。”闫时轮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感受到她那有些茫然又愧疚眼神,她一直在看着自己?   “可是,难道不是你杀死她的,我该恨你的。”阿春低喃仿佛是自问。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所看到的这样,而无论是什么,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不能否认曾经做过的一切,但这一次我会努力去改变她、我、还有你,我们的命运。”   “我看见,你和妈妈在一起,你很爱她吗。”   闫时轮有些讶异,自己这女儿的语调,听起来怎么有些酸?难不成她误解了自己对她的动作。   “你想见你的父亲吗?”闫时轮的话语充满了期待,连自己都无法忽视这种期待。   “他……我讨厌他,他不会承认我的,甚至还想杀我。”   阿春的话,令闫时轮明白,这黎娜迦的手段,又怎会让他们父女相认,如果现在说出身份,或许就会爆发激烈的冲突,但如果不说,闫时轮心中的愧疚便会更深一分。   “愿意让我知道你的模样吗?”闫时轮终究没说出真相,但却不愿放弃这份父女亲情。   “你……”   阿春不知道怎样回答,她能感受到闫时轮有这份期盼,但却讶异这种情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还是……她捉不到心中闪过的一丝想法,最终默默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不愿意?不要紧,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证明我的决心。”   闫时轮的语调寂寞的令阿春感觉到心似乎揪了起来,眼眶内莫名的湿润,当她看见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时,她的心也仿佛被握紧了。   “对不起……”话语声越来越低,阿春很不喜欢现在自己这种心境,她更希望自己有绝对的恨意,甚至包括憎恨自己的母亲。   “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在意这些。”   闫时轮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甚至连第一次抱苍舒言时都没有紧张过,他强压心头的冲动,那种想将自己的女儿拥入怀中的冲动,他不知道她多大了,甚至没陪伴过她一天,她的过往,他完全不知。   虽然他很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眼前的女儿,但这份父爱与柔情却只能深埋心底,她那么大了,这相当于人类17岁的年龄,正是当年与姬雅相识时,差不多的外貌年龄,星见说她的眼睛很像自己,但可惜他不会有机会见证。   “带这些装饰,会不会痛。”闫时轮的话语声有一丝莫名的沙哑,仿佛有什么哽住了喉咙,他记起了林朔风对自己描述所看到的她的打扮。   “你不喜欢我带这些嘛?”   阿春抑制不住心内特别的感觉,她总能感受到来自闫时轮的关爱,这是她很渴求的亲情,但却来自自己的仇人身上,他究竟是怎样打算的?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的母亲,而愿意接受自己?但……自己不是还有任务,要杀死他吗,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会关心自己会不会痛,这些不都是现在少女都喜欢带的吗?许多的疑问,阿春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只感觉到,自己对于闫时轮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似乎很希望像苍舒言一样,依偎在他的怀抱中,但意识深层却有一股理智告诉自己他会杀死自己。   “你的眼睛……是因为妈妈吗?”阿春忽然很在意,如果闫时轮的眼睛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失明,那是不是他们之间的仇恨就会小了很多。   “你很善良,那个叫若欣的女孩,是你一直在保护她对吗。”闫时轮岔开了话题,他不希望自己与姬雅的过往会令女儿有什么心理包袱。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对付她。”   闫时轮明显感受到阿春身上的反抗力,令他的浑身突然有一股灼热的波动,下意识的便推开数步,只是他不愿意伤到自己的女儿,强行收敛会对阿春造成伤害的力量。   “她并没作恶,你们两人的故事,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   “对不起,我上午是不是伤了你。”见闫时轮突然又推开一些距离,阿春心理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   也许血缘亲情就是那么难以割舍,即便眼前的少女将自己视作仇敌,但还是会下意识的关心自己,闫时轮的内心有感动,也有无奈,他还需要时间,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隔阂。   “我没事,今日找你,是想问你,你们七人所代表的含义,以及那个地方又为什么会选择你?”   “我不知道……”   “那关于若欣,你愿意说她的来历吗?”   “你保证不伤害她,我就对你说。”   阿春的单纯令闫时轮既欣慰,又担忧,这样她被掌控利用的伤害就会变的更大,他更希望的是她是出于自己的恨意而愿意成为刀,至少这样她的内心不会太过挣扎。   “我答应你,保证不会伤害她。”   “我们认识一百多年了,她很可怜,和我一样也是不被接受的孩子。”   阿春的话令闫时轮心痛,原来是同病相怜,也不知道她那段成长的岁月中,发生了多少令自己难以接受的经历。   “我遇到她的时候,就是她被人丢下大海的时候,她很傻的呢,到死都不怪那个衣冠禽兽,那个不配做父亲的人,为了名利权势,将她杀死,但她沉入海底的时候,再恐惧再痛苦,都没一丝恨意。”   “是你令她成了现在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   “我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将她救起的时候就发现她变得很奇怪,她有心跳,也有呼吸,但却不是人,她不会老而且似乎把那一切都忘记了,这一百多年来她就记得我,其他的记忆似乎过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所以你就留在她的身边,甚至用自己掩饰她的身份,你担心有人要对她不利?”   “嗯。”   闫时轮也不由的深思起来,是什么情况会令人出现不死不活的状态,就林朔风的说法,这若欣魂魄不全,那出现记忆丧失也是合理,但如果是普通的人类,没外力的影响之下,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而按照目前来看,阿春应该就是怨憎为苦,而若欣便是死苦,但是这八苦又怎样与七曜有联系,闫时轮始终未能参透这关键。   “你现在与若欣一同生活吗?”   “我们从没伤过人,我也不吃人的。”阿春辩解道,似乎很在意闫时轮对自己的看法。   “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从没吃过人,但你既为姬雅之女,为何没传承她鬼母的特性,而将你养育长大的人,又在哪里?”   “你真的会将我们都消灭,送回那个地方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我也同样,对事不对人。”   闫时轮可以感受到阿春的迷茫,她疑惑的眼神始终追随着自己的方位,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呼吸,她说的都是真话,但她越是懵懂,闫时轮却越是忧心,黎娜迦的手段比他所想的还要毒辣。   “是红姨将我养大的,我们都没吃过人,我们一直都安分守己的,我们只是想生活在有太阳的世界里,如果我们和人和平共处,你是不是就不会针对我们?”   此时的闫时轮才明白,这苍鬼一脉的大祭司内心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竟然利用阿春的身份,试图软化自己的决心,如果放过句芒令她生出了这个计谋,那日后自己要改变苍舒言的命运岂不是更加困难重重。   “如果,有人要你杀我,你会怎样做?”   “我……”   阿春明显的犹豫与恐惧,令闫时轮不忍,但他却明白,他们父女在以后的某一日必须做出这样的抉择,要想让阿春脱离黎娜迦的掌控,就必须残忍,让她明白这中间所牵扯的事情。   “已经有人这样说了,对吗?”   “你怎么会知道?”   “你虽然不是在她身边长大,但却脱不开她的掌控,如果不是你没鬼母之力,你的母亲也不会转世,而她现在就在外面。”   “妈妈,我可以见妈妈嘛。”   “可以,但你必须收起你的力量,而且她不知自己的身份,也记不得你了。”   闫时轮虽然不忍,但不得不让阿春明白苍舒言的状况,现在阿春既不能和自己相认,更不能与苍舒言相认,但闫时轮却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彻底的恢复如初。   而苍舒言却没想到,闫时轮居然会让自己见那个叫阿春的女孩,她不是很危险的人物吗?但闫时轮同样也在,苍舒言就能安心,她莫名的觉得这个少女很亲切,感觉上就好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第75章 绝对的信任   苍舒言能做的只是为阿春记录了口供,然而其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资讯, 对于那个酒吧阿春的感受没那么深刻, 也许是苍舒言去的时间不对,所以觉得酒吧内不通风, 而这件事对于闫时轮来说却不同。   他还记得那个酒吧,但酒吧, 医院, 废弃的隧道之间的关联究竟是有什么目的?而在阿春的口供中,苍舒言不由的感到心酸, 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被人收养, 即便养母对她再好,又怎及得上完整的家庭给予的关爱?   “阿春, 你的全名叫什么。”苍舒言问道, 对于眼前的女孩她总有一股莫名的亲近感。   “我……叫润春,没有姓氏。”阿春咬了咬春,注视着苍舒言,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和母亲那么近的距离。   “很好听, 你也该领身份证了吧, 总是混酒吧,可不利学习。”   看着眼前奇装异服打扮的少女, 苍舒言不由的想起曾经在这些场所执行任务之时,所见过的那些因为叛逆而走入歪门邪道的女孩们,他们的结局都是令人惋惜。   “我不喜欢念书, 总是会被人欺负。”   “是因为父母的关系吗?但不管怎样也不能自暴自弃,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有尝试找过你的父母,问过他们为什么离开你吗?”   苍舒言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去想到这中间复杂的关系,但这样的关心却在阿春的心中犹如清风拂过,她不由自主的就想亲近苍舒言,或许这就是母女天性。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教我念书,你愿意嘛。”阿春的语调越来越低,她有些后悔这样说,毕竟闫时轮还在一旁,他是不是会阻止呢?   “这……”苍舒言为难了。   “你不愿意嘛……”阿春的声音听得出十分的失望。   这种感觉让苍舒言有些难受,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太缺乏家庭的微暖,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也经历过这种失去父亲的痛苦,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就想搂住眼前的少女。   “不是的,你误会了……是……其实是我过去念书的时候成绩也一般般,怕帮不了你什么。”   苍舒言老老实实的回答,想起自己从小对父母也是一直很反抗,总是记仇责怪他们将自己撇给外婆照顾,如果不是为了上好的学校,只怕还不愿意接自己来靖海市一起生活,故此苍舒言也有比较叛逆的时期,成绩并不是很好。   而此时的闫时轮反而沉浸在这种特殊的氛围中,虽说不能相认,但却能感受到阿春与苍舒言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亲近感,令他十分的安心,更让他决心要维护这份感情。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就高兴,我就愿意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阿春的眼神中都是期盼。   “好,那一言为定,等这件案子完结,我有时间就开始给你补课。”   “嗯。”阿春此时的声音有些怯懦,她还在担心闫时轮会从中阻碍,但意外的是闫时轮始终只是静静的听着。   “对了这是我的电话,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如果这件案子还有什么需要你回忆的细节,我们警方也会联系你的。”苍舒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阿春,见她小心翼翼的收藏好,心中才舒了一口气。   “阿时,我带她还有若欣去办手续吧。”   “交给其他人处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闫时轮并不放心,阿春与苍舒言单独相处,但却不忍心拒绝自己的女儿对母亲提出的要求。   而阿春却不由的心慌,她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苍舒言是不是会像今天这样,那么和颜悦色,让人那么安心。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阻止你们,但你必须听我的。”   闫时轮的嗓音很好听,莫名的仿佛就在阿春的脑海中响起,她能明白这是一种通过法术传音的方式,旁人听不见,阿春抬头看着闫时轮,随后默默的低头,心中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复杂。   直到阿春被带走,苍舒言和闫时轮来到林朔风画符的房间内,闫时轮才渐渐的放松下来,苍舒言似乎可以明白,他一直紧绷着身体,应该是担心那个少女对自己的有威胁,但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威胁还要让她见面,甚至并没阻止他们之间以后的接触?   “先生,任务完成了。”林朔风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疲惫。   “辛苦你了,你消耗很多,先出去休息一下。”   “阿时……”   苍舒言看着林朔风离开,并且很细心的带上了门,室内的闫时轮这一次看起来有些不同,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苍舒言说不准,只能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很伤感的气息。   “言儿,今晚开始,我会传授你修炼的法门。”   “真的吗?但……我妈不会让你来的,我们要去其他地方吗?”   苍舒言很无奈,对于自己的母亲似乎始终无法改变观念,也许是曾经被外婆的工作牵连了太多,但现在的苍舒言却觉得,修炼和有法术真的不是迷信,这是一种信仰,也是很有建树的事情。   “不用担心,今夜在你的房中,只要你静心握住圣魂令,我就能感受到。”   “那你要怎么教我法术呢?”   “那么心急,今晚你就会明白。”   闫时轮的笑容在苍舒言的眼中犹如绽放的花蕊,不管你之前有什么迷茫,什么困惑,甚至不安,只是一个笑容,只是指尖轻轻的触碰,苍舒言就能感受到心中十分的平静。   “阿时,我真的可以给阿春补课吗?你不是说她很危险吗?”   “没关系,我会安排好。”   “阿时,为什么我见到你,就不想让你离开,这是不是就是爱情?”   苍舒言脸颊红红,身体仿佛受到闫时轮的吸引,不由自主的便依偎在他的怀抱中,搂住他的腰身,收拢自己的手臂,她很想抓住这份爱,无论是谁都不能阻碍。   轻轻揉了揉怀中苍舒言的发丝,她的头发不长,发辫蓬松而柔软,手感极好,就好像长毛的猫儿,乖巧又爱粘人。   “像只猫儿。”闫时轮的笑声很低,很醉人。   “阿时笑话人。”苍舒言嘟了嘟嘴,整理一番被揉散的发辫,抚着红红的脸蛋,每次一遇到闫时轮,她就感觉自己的形象完全崩坏了。   “我还有事要处理,今晚等我。”   “好。”   感受到苍舒言要带自己离开警局,闫时轮感到舒心,虽说在行动上他并没太大的障碍,但毕竟这些都需要耗费精神力去感知周围,如果有人带路自然是更轻松。   而离开警局,林朔风便见到闫时轮的车停在街口,车旁站的正是杨智城,几天不见他似乎便的更加深沉了。   “先生,是杨大哥。”   “上车吧。”   “BOSS,事情我都办好了,现在我就住在她对面那栋楼,窗台都是正对的。”   “办的好,接下来想办法接近她的生活,了解她的母亲,那只尸鬼平时的动向。”   “先生是说言姑娘?”林朔风有些惊讶。   “那六个人的资料,你都拿到了吗?”闫时轮没直接回答。   “嗯,都整理好了,需要现在念给先生听吗?”林朔风认真回答道。   “不用,你先休息,回去再慢慢说。”   林朔风没有再追问,他还记得闫时轮说过,该让他明白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他也很相信闫时轮做事有他的道理,也会很有分寸。   而杨智城将闫时轮送回青山小筑后就离开了,自然是去办闫时轮交代的任务,林朔风虽然好奇,但却尽心尽力的为闫时轮读着资料,除了阿春与若欣,其他四个人的身家背景,甚至连平时的习惯都有详细的记录。   “先生,这些人表面上来看没什么不妥的,而我也见过他们,看不出与医院这件事有任何的牵连,反倒是那个若欣很不简单。”   “你有没有听过有一种以人为食的苍鬼,他们化作人形,混迹在这人类的世界,他们通过各种的方式,吞噬人类的魂魄,欲望,甚至肉体,来增加自己的修为。”   “先生……难道那若欣是?”林朔风有些震惊,但转念一想自己所窥探的,这若欣应该不是闫时轮所说的苍鬼,虽说自己从没见过,但也不是毫不了解的。   “若欣不是,但阿春,与苍舒言都是苍鬼。”   “那……先生……难道你是……”   “你果然听过,我就是十王殿派出的监视者代号墨斯,我的任务就是捉拿逃出黑暗之间的苍鬼,将他们送回。”   “但……先生为什么对阿春与言姑娘那么不同……”   “我与他们,就好像与你一般,我们之间有斩不断的羁绊,也就是为什么我要介入你们师徒的关系之中。”   也许是闫时轮太过坦诚,也许是这些信息太过震惊,林朔风感觉自己一时不能消化,这是不是说,自己与闫时轮有过前世的相交?那苍舒言与那叫阿春的少女与闫时轮又是怎样的关系?   “先生……那你打算……”   “现在我还有许多事情不能向你坦明,但有一天你终会了解。”   “先生,无论你怎样决定,我都支持你,我会选择在你这边。”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人。”   闫时轮的嘴角扬起的弧度令人舒心,林朔风觉得自己会被这种笑容感染,忍不住的双颊绯红,眼眸中也是信任与笑意,也许就像闫时轮说的,确实有前世羁绊,他从第一眼见到闫时轮时,就莫名的被他吸引。   而在警局的苍舒言也得知了医院有这样一堵尸体垒起来的墙,虽然没亲眼看到,但也足够的震撼,从罗子滔的口述中,她了解到闫时轮说的一百零八名纯善之人,这是一种恶毒的法咒,那么这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苍舒言试图在网上找寻资料之时,罗子滔也接到了批令,他们终于可以将这医院全部封闭,只有这样,才可以一一查实,到底死了多少人,而这些死者的背景又是什么? 第76章 失恋的兄弟   当苍舒言亲眼目睹了那累累尸体,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能理解这种阴毒的咒法为什么会存在, 老人不是常说,好人有好报, 但为什么偏偏挑一些纯善的人来加害,是因为越是善良反而死于非命, 这些人会有很大的怨气吗?   苍舒言感觉很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停尸房会冷的透骨,但明明是那么令人不适的环境, 而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喜欢这个地方,那一具具的尸体, 看起来很新鲜,他们还保留着死之前那恐惧的表情。   “小言, 如果不舒服, 就别留在这里,帮着去外面驱散群众吧。”   “师兄,我没事, 阿时会来嘛?”   “这里的麻烦很大, 他一定会来的。”   “师兄, 那些尸体我们有办法弄出来吗?我觉得他们死后还被弄成这样,真的好可怜。”   苍舒言过去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无力, 她从来都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而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 她似乎开始理解,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许多的事情,是人力不能达到的,那么多的修炼者,他们是不是背负的更多。   想到这,苍舒言觉得闫时轮真的很伟大,她很难想象出,那时那么年少的他,在面临双目失明后的不便,还要刻苦的修炼,他是多大的毅力才能克服这些困难,要做到超过所有的健全人,苍舒言无法想象他都经历过什么。   “这堵墙太奇怪了,时轮曾经说,必须让尸体完好无损,我想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擅自乱动,还是要他亲自处理。”   “师兄,你知道阿时小时候的事吗?”   “怎么,小言真的喜欢上他?”   “师兄……我喜欢阿时,我想了解他,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经历。”   苍舒言忽然觉得,自从和闫时轮发生了感情之后,她对于情感上似乎变得通透了许多,过去她的世界只有一腔热血,想要做警察,想要像父亲一样维护这个社会的和平,但现在她能看得出,自己的师兄对自己原来并不是简单的兄妹关系。   “小言,时轮并不适合你,他与你,与我们都是不同世界的人。”   罗子滔的语调有些苦涩,并不是他要诋毁闫时轮,而是他确实深有体会,他始终感觉闫时轮是难以接近的人,似乎没人可以接近他的内心。   “师兄,阿时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还出色许多。”   “小言,师兄不是看不起时轮,而是……我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离我们很远,我们走不进他的世界,也许是因为他看不见,也许是因为他不是普通人,有很多的因素将他包裹起来。”   罗子滔的话,苍舒言能明白,因为在最初她也有这种感觉,从那晚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神秘又强大,那时她从没想过三更半夜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更没想过带墨镜的原因,竟然是这样令人心痛。   苍舒言还想说什么,远远的就见到林朔风与闫时轮缓缓走来,他的步伐始终要比常人慢一些,林朔风走在他的左前方,大约有两三步的距离,如果不了解,或许你看不出什么不妥,但苍舒言却能感受到这种不便,那是即使他在强大也无法摆脱的黑暗。   “阿时,师兄说你一定会来的。”   “这里不适合你,有没感觉不舒服。”   闫时轮没有进门,就已经感受到苍舒言的气息,不免有些担心,这个停尸房有自己布下的结界,是暂时抑制那些东西的,虽然苍舒言不同,但对她来说,自己的力量多少是会令她感到不舒服。   这种熟稔的感觉,就仿佛他们相交了很久,似乎不会因为有外人在而变的生疏,看着苍舒言亲昵的挽着闫时轮的臂膀,罗子滔第一次感受到眼眶的刺痛,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了,曾经自己从来没担心,但却从没想过从小维护到大的女孩她长大了。   她会自己选择喜欢的人,虽然她还是甜甜的叫着自己师兄,但是罗子滔能感觉到,不一样了,自己不再是她最在乎的男人,而她眼内心内所放的人不再是自己,而自己再也不是那第一位。   “阿时,我很好,就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放心吧,这次事情结束,他们都能获得自由,不会再被束缚在这里,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   “阿时,人真的有灵魂,真会去阴曹地府,过奈何桥喝孟婆汤,重新投胎吗?这样是不是真的有转世轮回。”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查这些信息了。”闫时轮勾起唇角,笑容令苍舒言感觉喜悦,不由自主的靠近他的臂膀,她很喜欢闫时轮温暖的手掌,轻轻揉着自己那毛茸茸的发辫。   “要和阿时学本事,总要开始努力接受这些知识。”   苍舒言有些脸红,想想自己与闫时轮的第二次相遇,那针锋相对的模样,而当时的闫时轮也是变着法的用事实打自己的脸,最后以至于为了还恩情,从此就坠入了他布置的甜蜜陷阱中。   但苍舒言却没有后悔过,关于和闫时轮在一起,其实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因为他自己也开始有了不断的改变,过去的自己热血冲动,为了一个案件可以不眠不休的蹲点,甚至凭借毅力追人追几条街。   苍舒言了解,闫时轮的感觉很敏锐,自己的心情有任何的变化,似乎都逃不过他,想到这,不由的双颊绯红,即使现在自己承认了这份感情,还是会那么心悸,苍舒言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   “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又想到什么了?”闫时轮的声音极其的好听,贴这自己的耳廓,温暖清新的气息拂过,就好像喝过醇香的菊花酿一样,微醺那声音通过双耳,传入心脏,仿佛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   “哪有,哎呀,不和你说了,我不耽误你。”   苍舒言跺了跺脚,依依不舍的放开闫时轮的臂膀,她现在很了解,闫时轮每次做法都会让她离的远一些,这种保护让她感到很窝心,有时苍舒言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对于闫时轮的法术会有一种莫名的敬畏,甚至还有些害怕。   “硕风,带言儿先出去。”   “先生,你放心,我会保护言姑娘的。”   对于闫时轮的认真,苍舒言觉得这种时候他特别的帅,曾经自己时常笑话自己的闺蜜和警局的同事,因为过去她的世界里只有拼搏与上进,从来没想过恋爱,甚至连追星都没有过。   而自从遇到了闫时轮,从最初的好奇,到莫名的杠上,再到成了现在的小迷妹,这样一步步走来其实没有多长的时间,但苍舒言就会错觉,自己和闫时轮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阿时,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   轻轻的吻落在苍舒言的额头,温暖的手掌干爽又有力,抚着后颈,那种感受温馨又安心,苍舒言下意识的踮起脚尖,在那俊俏的唇瓣上轻轻一啄,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柔软,令闫时轮瞬间的诧异,随后嘴角的弧度毫不犹豫的仰起。   “出去吧,我会小心。”   苍舒言每走一步都频频回头,她说不出这种眷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似乎一发就不可收拾,曾经有人说过,初恋就好像酸涩的果子,而苍舒言却觉得这种比喻并不正确,她感觉更像冰糖葫芦,甜蜜中带着青涩的酸,但却让人欲罢不能。   “时轮,你打算怎样做。”罗子滔的声音很低沉,可以听得出似乎很压抑。   “你心情不好?”   但是毕竟闫时轮眼盲,他不会知道罗子滔眼神中的复杂代表什么意思,他只是通过声音,与感觉来猜测,他能感受到,今甜的罗子滔与过去不同,或者说从第一次来这个医院相遇时,他似乎有有些不同了?   “如果兄弟失恋了,你会怎样安慰?”苦涩的语调还是压抑不住的流出。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你是故意的吧。”   “我怕我说的太禅机,你又听不懂了。”   “喂……”   罗子滔此时是真的想好好和闫时轮干一场架,只是这个环境还真的不适合,心中的压抑只能继续深藏,他相信闫时轮一定感觉到自己对苍舒言的感情了。   “这些年,多谢你在她身边的保护。”   “总算你也说了句人话,不过……难道你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天机不可泄露。”闫时轮淡淡一笑道。   对于闫时轮一向的神神秘秘,假鬼假怪的装填,罗子滔已经很了解了,只能无奈的望向门外,那眼神始终追随着闫时轮的苍舒言。   “你知道,这堵墙之后通往哪里吗?”闫时轮站在那令人发寒的人墙前,但神色却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什么意思?”   “之前你们是不是接到消息,说有一处废弃的隧道中,传来奇怪的哭声,但因为没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也没人失踪,所以你们并没理会?”   “你是当时听见的?还是事后查证的?”   “来源很重要吗?”   “我是怕你说我玩忽职守啊。”罗子滔无奈道。   “这堵墙的背后,就是那隧道,你们所听见的哭声,就是被困的灵魂所发出的共鸣之声,但只怕还不是那么简单,稍后我会亲自去查看。”   闫时轮的手掌轻轻的贴在那人墙之上,与墙面交接的地方泛起淡淡的金光,而那个方位有一张惊恐的人脸,很年轻,让人很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恢复更新后第一次上榜,感谢编编的扶贫!   欢迎新来的小可爱们支持~~~比心~~~~   活力榜的字数是绝对有保障的哟。   本文日更不断,不坑不烂尾~   国庆三天每天万字更新,希望更多的小可爱收藏。   假如喜欢我的文~欢迎指正,评论,记得要打包作者君哟! 第77章 地下人偶馆   “你们先后退。”闫时轮示意罗子滔与众多警员。   退开一定的范围之后,众人只感觉到眼前金光浩瀚, 无法直视, 原本封锁了医院,那停尸房内的冰柜也特意移开, 整面墙壁完全的显现出来,对于所有可以看得见的人来说,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浮生若载,半生运, 一世苍天,命数循。”   闫时轮的嗓音清冽却又富有磁性, 带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像是安抚, 又像是超度, 源源不断的传入在场众人的耳内,这种强大而令人安心的吟诵,给人带来心灵上至高无上的抚慰, 令原本胆战心惊的人开始平复心情。   而一轮一轮的金色光芒自手腕上的佛珠内散出, 顺着闫时轮的手掌不断的向整面墙体扩散, 那半透明的墙面之上就仿佛荡起了水波的光华,令人称奇的是, 原本那些惊恐的面容一个个仿佛得到了宽慰,缓缓的陷入平静直至闭上了双眼。   “天啊,那些死者竟然闭眼了……”   “太神奇了……”   低低的议论声传入停尸房外的苍舒言耳内, 她一直都知道,闫时轮在警局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连自己的局长也必须以他马首是瞻,不仅是因为他的术法,更是他有过人的头脑与分析力。   苍舒言的心中一直是要做一个好警察,而她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警察要的不光是勇气,热情,更需要缜密的思维,以及不可撼动的毅力,苍舒言相信在闫时轮的身边,自己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警察,与他并肩。   “硕风,阿时这个是什么法术?”苍舒言还是很好奇,闫时轮总是会让人不断的惊讶他的能力。   “先生修为超凡,更是超越我的师傅,我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是什么法术。”林朔风的语气崇敬中还透着膜拜。   “阿时,竟然那么厉害。”苍舒言心中不由的狂跳起来,这种强大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只不过过去的自己是眼见狭隘,但现在却不同了。   “先生身负破阴灵瞳,肩负的责任很沉重,如果没精湛的修为,是不可能承担这份职责的。”林朔风没有言明闫时轮的身份,但却做出了暗示。   正当苍舒言目不转睛的注视这闫时轮的背影,整个医院都开始隆隆震动,就仿佛是地震了一样,令人感受到一种,人力是多么渺小的境界。   “星河逆施破云开,乾坤倒转镇苍穹。”   只见闫时轮将手杖向后甩出,方位恰巧是停尸房的大门,手杖仿佛有生命一般褪去外壳,显露出内中的细长剑刃,而剑刃之上泛着碧蓝的幽光,此时空中更响起隆隆的雷声,而在室外的人都不由的纳闷这紫电雷云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硕风,结阵。”   闫时轮没多解释,但林朔风却很明白,现在闫时轮分身乏术,需要自己的协助,而镇魂阵恰巧又是正一天道最为擅长的法术,此时他也完全明白,将他留在苍舒言身边不仅仅是保护,而是这最后一步,防止那些散出的魂魄会引动苍舒言的本能。   “三清地灵,孕化乾坤,阴阳无常,地游无踪。”   林朔风前行数步,身在闫时轮的手杖范围之内,踏七星,蕴八斗,指法运转之间,点点星芒至指尖散开,苍舒言不由自主的看呆了,心中更是渴望能有一日,比林朔风更强大,能成为闫时轮的帮手。   “点破人世界无痕,化!”   鲜血为引,交织成一张特殊的网,而此时闫时轮面前的墙面也净化虚无,那些被束缚的尸体漂浮在空中,随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住,缓缓的落在地上,苍舒言震惊,这目测至少有几十具尸体,而在那消失的墙面之处,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暗空洞。   鲜红色的血网直击那看不见的深渊,随后在那无法窥视的黑暗深处,传来令人胆寒的凄厉叫声,就仿佛有许多的孤魂野鬼的哀嚎,悲凉的感觉令在场,除了闫时轮之外的众人不由的心颤。   而此时闫时轮插入地面的手杖发出嗡嗡的鸣响,仿佛与那凄厉的叫声分庭抗礼,碧蓝的荧光愈来愈来亮,仿佛汇聚成一道大约手臂粗细的龙形幻影,不断震动的手杖散发的强大力量,令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是震惊也是畏惧。   “星见,有劳了。”闫时轮低声的呢喃似乎是自言自语。   一阵龙吟惊天彻地,隆隆的雷声带着紫电破开苍穹,击打在那隧道的方位,而停尸房这一侧,闫时轮召回手杖,银蓝色的光芒与他身上的金色流光缓缓融合,脚步丝毫没犹疑,向着那最为漆黑的深渊走去。   “时……时轮……这怎么会没墙的……”罗子滔实在忍不住结巴起来。   “显而易见,还需要问?”闫时轮停下脚步,微微偏头道。   “我们……也要去?”罗子滔吞了下口水,觉得自己这个警察当的是越来越惊险了。   “不去,你想我帮你写报告?”   罗子滔看着众人,正在犹豫不决,而门外的苍舒言却比任何人都快,几乎是飞奔的追上了闫时轮,站在他的身边,随后便是林朔风。   “阿时,这里好奇怪的味道。”   “你们,还有你们,留下处理这些尸体,苏达斌跟我进去。”罗子滔指挥道。   被选中的苏达斌此时恨不得变成鸵鸟,只是除了放尸体的冰柜,似乎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经历过许多诡异的案件,但苏达斌觉得自己的胆量真的是一点都没提升,看着窃窃私语面带揶揄笑容的同僚,内心是十分的凄苦的。   越是深入,鼻尖萦绕着的气味越是浓郁,苍舒言忍住阵阵的胃酸,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感觉仿佛是整个人都陷入泥沼中,这种湿闷与那间酒吧给自己的感受一样,但不同的是,现在还能闻到一股诡异的铁锈气味。   “先生,就是这股味道。”林朔风皱眉道,这个味道比之前更加浓厚。   “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罗子滔不由的使劲吸了吸鼻子,除了空气不流通的味道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味道。   “铁锈,还是那种好像很湿的铁锈味。”苍舒言解释道。   但空洞的环境是漆黑的,即使打开了手机的电筒,所能照亮的范围也是非常的狭小,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在什么环境之下,只感觉到似乎总有流水的声音,鼻尖充斥的铁锈味让你有一种错觉,那不是水而是血。   现在的苍舒言开始了解闫时轮的世界,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自己的心是那么的不安,如果不是闫时轮的气息与他温暖的掌心,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会踏入深渊,想到这种不安闫时轮竟然独自熬过了十多年,苍舒言不由的抱紧闫时轮的臂膀。   “害怕吗?”闫时轮轻轻握紧苍舒言的手,他能感受到自苍舒言身上散发出的悲凉,但却不确定她真实的想法。   “阿时,你不怕吗。”苍舒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说,只是她真的很无助,很心疼。   “傻丫头,没什么好怕的。”闫时轮并没意识到,苍舒言指的是这无穷无尽的黑暗,更不会想到,对于自己这种甩不脱的黑暗,苍舒言的心是怎样的酸痛。   黑暗的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而人在这种无法视物的境况下,心总会不安,不止苍舒言,连林朔风等人,也开始心慌,他们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被黑幕笼罩,这种扯不开的无助是这样的令人惊惶,所以对于闫时轮他们不由自主的更多了一层钦佩。   “阿时……你……不会怕黑吗。”   苍舒言知道自己的话或许会让闫时轮回忆起痛苦的往事,但她真的想了解他,想走进他的心,想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边,成为他生命中指引的灯塔。   而这一问,不仅闫时轮一时讶异,连林朔风等人都没想到,这种直白的问话,刺痛的不仅是说话的人,即使是苏达斌,心内也不仅泛酸,无奈的叹息。   “没什么,我习惯了。”闫时轮没逃避,只是略有感触,但他的声音听不出哀切与苍凉,一如既往的平和,对于苍舒言来说还是那么的温柔。   或许是聊天会让人感觉时间没那么的漫长,或许是黑暗中人都难以察觉时光在流逝,直到这难以辨认的黑暗空间中,传来来了细微而特殊响声,众人才停下脚步,仔细的去分辨响声的方位。   “不用找了,不在这里。”   “先生,是什么东西?”   “人咯。”闫时轮似乎不以为意。   “什么?这鬼地方还会有人?”   “只许你进来?不许旁人进来?”   闫时轮转过身,仿佛是在判断周围的环境,而对于苍舒言他们来说,除了手中微弱的手机发出的手电光芒,连最近的人面孔都看不清。   “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苏达斌觉得自己的腿开始打颤了,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总觉得接下来似乎自己会看到很恐怖的景象。   “替我见证,这里到底有什么?”   随着闫时轮的话语声一落,苍舒言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中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仿佛是自己手中的微弱光芒在不断的扩大,映照着周围好像白昼一般,而这股特殊的光芒不是从别的地方而来,正是从闫时轮的掌心中散发的火光带来的。   “天照烈阳之火……先生你……”林朔风还来不及说完,只听见苏达斌慌乱的尖叫声。   “我的天……这这……这都是什么?蜡像?人偶?还是……不会是人吧?” 第78章 被操纵的傀儡   随着苏达斌的尖叫声,苍舒言也忍不住捂住了口, 因为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太过惊悚, 你无法想象这种感觉,你也不能判断, 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究竟还能不能称作为人?   但是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面容,以及这些看起来像人的东西开始动了, 那一幕幕的动作柔软而自然, 就仿佛是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忘情的表演, 但越是如此你却感觉越是诡异。   “阿时……是好多会动的……人……偶。”   苍舒言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说是人又怎么会陈列在橱窗里, 还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被人欣赏?但如果不是人?这种自然的动作,甚至你可以感受到那皮肤的柔软度, 那眼神中流动的情感……   “硕风, 你来描述。”闫时轮微微蹙眉,他并没感受到除了跟随自己进入的以外的活人气息,但却也没鬼气, 也就是说他并没感受到这里有任何的生物, 或者魂魄的气息。   “先生, 这些应该都是尸体,我尝试窥探, 但似乎被某种力量阻挡了,是我学艺不精无法透视。”   “尸体……怎么可能活灵活现的,还动的那么自然……”   罗子滔也开始胆寒, 说真自从接任了这个特案办,所遇到的案子是一个比一个诡异,如果不是累积出一定的胆魄,他感觉自己早就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放弃这份职业了。   “他们被一种力量控制,你可以理解为悬丝傀儡,也就是提线木偶,你们看不见的是那操纵关节部位的丝线,嗯……先生你感觉到黑暗的力量吗?”   “大衍邪术?”闫时轮嘴角微挑,表情显得有些玩味。   “原来先生也听说过,这是我们道家叛徒所创之邪术,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倒是很有趣,我很好奇,这目的究竟是什么?”   苍舒言的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在她的心理闫时轮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他修佛道向来慈悲,对于之前的苍鬼句芒都没下杀手,但为什么对于这些尸体却不如之前那样的反应?似乎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先生,这会是刚才发出响动的东西所为吗?”   “他们不动了?”   闫时轮的表情有些疑惑,虽说他没感受到任何特殊的气息,但那些诡异的仿佛在表演的尸体,每一个动作所带动的气流他还是可以感受到。   “嗯,阿时……就像一个节目表演完了,等待谢幕的那种感觉。”   “一共有多少?”   “很多……陈列在橱窗之内……”苏达斌结巴道。   在目力与亮光所及的范围,苍舒言就看到了两排高大的橱窗,玻璃十分的干净,就仿佛每日都有人细细的清洁,而橱窗之内的尸体,有的是单独一人,有的是分组而为,有站的有坐的,甚至有躺的。   “详细的人数,有什么特征?”   “先生,这全部都是年轻的女人,各有特色,都很漂亮……”林朔风说道这里,不由的看向苍舒言。   此时闫时轮手中的火光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不住的晃动,为了查探清楚,众人依旧缓慢的前进,林朔风也暗中仔细的观察,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苍舒言他们则记下了尸体的数量。   而此时隧道之外,沉闷的雷声交织在空中,但却始终没落下雨水,暗红的天空中,隐约可见紫色的电芒流转,片刻形如蛟龙的不明力量再一次撞击隧道,低沉的龙吟仿佛是在挑衅这隧道之内的力量。   “先生,这里已经没有橱窗和尸体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与之前进来的那一段差不多,除了两边的墙壁没其他的东西了。”   苍舒言没说话,因为她很了解闫时轮的能力,就算不说这渗水的墙壁,与空气中弥漫的铁锈气息还是瞒不过闫时轮敏锐的感知力。   “看一看那些水渗出的流向,以及颜色。”   “时轮,那水……水是逆流而上的……颜色分辨不出,好像是黑又好像是那种很深的红……就像,像是血浆的颜色。”   罗子滔本想伸手触摸那墙壁,确定这特殊的水,究竟是不是血液,但却被闫时轮阻止,罗子滔惊异不定的眼神,似乎在等待闫时轮的解释。   “这是养煞需要的东西,但……那只东西却不在这里。”   “先生是说风孟村的血煞?”   此时闫时轮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头绪,只不过验证起来还需要时间与机遇,毕竟还有许多的条件因素他还没透彻。   “风孟村的血煞与沈岩有关,而且与你的师傅也有关。”   “但风孟村距离这里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而且这血煞,一百零八名纯善之人,七曜,八苦以及现在这里的奇怪尸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牵连?”   林朔风所说的疑惑,正是苍舒言等人想不通的地方,而恰恰因为这个提问,令闫时轮脑海中灵光乍现,原来自己一直被误导了,七曜的含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七曜并不是代表七个人,是我疏忽了。”   “你是说七曜与嗑药过量死了的死者,还有那六名嗑药的年轻人并没关系?”罗子滔问道。   “七曜还有另一种的意思,是代表人体七个部位。”   “先生你的意思是说那七个人代表了血煞七个部位?”   “没错。”   闫时轮此时的心绪翻涌,因为他意识到原来最关键的点是在苍舒言的身上,七曜代表的是血煞七个部位,但八苦却是代表了八个人,而这八个人就是那苍鬼大祭司对自己的挑衅。   “那……八苦才是代表了八个人?”林朔风似乎理解了闫时轮的状态忽然变得沉默的原因,他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苍舒言。   “可那天不是只有七个人?还有八苦是什么意思?”罗子滔也疑惑了。   “先离开这里。”   “阿时,你没事吧,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苍舒言忧心道,她看的出闫时轮的情况似乎很不好。   “没事,走吧。”   林朔风却明白,闫时轮受到心情的影响,必然流露出这种低落的情绪,而他手中的天照烈阳之火,所燃烧的更是精纯的修为与灵力,会有疲倦也是正常。   但林朔风却不知道,闫时轮所推敲出来的真相代表了什么,如果这苍鬼大祭司黎娜迦这一个计谋成功,那闫时轮之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东流,不仅苍舒言会与自己走向背道而驰的局面,甚至更会成为敌对。   而要阻止这一切,首先要阻止风孟村的血煞真正养成,现在那只东西已经获得了第一份的力量,而其余的六人代表另外的六份力量,当七曜齐全,那作为八苦之中生苦的象征,鬼母姬雅将会成为那血煞的主导。   光明有时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还有安心与坚持,但当黑暗再临的时候,深渊又会让人感受到绝望与彷徨,苍舒言虽然不懂闫时轮是如何修炼的,但却能猜的出那掌心的火焰似乎会令他感到疲惫?   黑暗的尽头是不是会迎来曙光,对于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心中真的没底,罗子滔与苏达斌的心是提在嗓子眼的,如果不是有闫时轮带路,他们感觉自己似乎永远走不出这种恐惧的阴影,直到耳畔听不见水流,只余下风灌入峡谷的回响声。   “你们看到出口了吗?”长久的沉默,闫时轮首先开口。   “我们出来了?”罗子滔的语气似乎终于松了些许。   “离开那个异空间了,现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废弃隧道,这里应该还留下一些痕迹。”   “阿时,要不要歇一会……”   “那也要看,别人是不是愿意让我休息了。”闫时轮的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嘲讽,但对象却不是他身后的队友,而是一名背光而立的人。   “什么人?”罗子滔警惕道。   虽说离着出口还有不少的距离,但隐约可见隧道口的光源射入,而留在这废弃隧道内的痕迹,便是那开凿过的墙面上,镶嵌的壁灯有的破损了,有的还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而地面上凌乱的是路标牌,或是被踩踏成漆黑的横幅标语。   “你们来了?为什么要走呢?留下陪我呀。”声音中透着些许的哀怨,人影看起来是一个女人,个子不高,略胖。   “原来男人你也有兴趣?”闫时轮的语气莫名的令苍舒言有些吃味。   “你们可以走呀,她要留下,长的那么漂亮就应该保存起来的,就应该好像艺术品一样展示给人看,这样他们就不能在勾引别的男人了。”   “究竟他们是人偶,还是你是人偶呢?”闫时轮低笑,是询问又像是提点。   虽说罗子滔与苏达斌已经掏出配枪,但脚步却不敢前移,而闫时轮却没在意,轻轻拍了拍苍舒言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随后林朔风也会意,将苍舒言掩护在身后,闫时轮便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女人。   “人偶?对,就是人偶,人偶才会听话,才会乖,不会背叛你,不会抢夺别人的老公。”   “像你手上这只东西吗?”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而就在闫时轮说话的同时,女人手中的东西突然发出诡异的光芒,就是这光芒攻击的对象竟然是闫时轮,这令苍舒言等人不由得惊叫。   “阿时,小心。”   “真可惜,我看不见,你这招对我没用,这只东西你很喜欢?”莹莹的光自那诡怖的玩偶双眼中射出,但映射在闫时轮的墨镜之上,却没任何的反应。   “他叫阿磊,我很喜欢……只有他一直陪着我的,他很帅很温柔,你看不到吗?”女人喃喃自语道。   而就在女人发出疑惑的声音时,手中的玩偶却动了,似乎有生命,它一直都在注视这眼前的闫时轮,带有裂缝的嘴巴却吐出了阴森森的话语。   “对你没用?那对他们呢?”沙哑的男人声音,仿佛是破碎的齿轮发出的摩擦声一般,令人闻之不由的汗毛倒竖。 第79章 鬼母威能   闫时轮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所警觉, 但却没料到, 这股力量的波动竟然好像刻意避免了他的感知力,这种有意针对他弱点的做法, 令他更加可以肯定这傀儡的真正操纵者与那苍鬼大祭司是一丘之貉。   玩偶的眼中再一次并射出耀目而诡怖的荧光,目标则是苍舒言他们四人, 闫时轮目不能视完全依靠其他的感官来了解周围的变化, 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一道道黑暗的力量束缚了苍舒言, 而她眼中流转的是暗红色的血光。   而此时罗子滔与苏达斌早在玩偶攻击苍舒言时,被所带起的黑暗力量扫中而昏倒, 勉励支持的也只有林朔风,闫时轮很了解, 这林朔风虽然天赋异禀, 但心性单纯且极为善良,以至于处事较为优柔寡断,并不能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这个女人, 对你很重要吧, 现在我到要看看, 你怎样能救得了她,还有这三个人, 男人我是没兴趣的,但不代表别人没兴趣吃。”嘶哑的男人声音,似乎又有了变化, 变得更为苍老,就好像老树的枝丫被风吹的吱吱作响一般。   “你倒是很了解我的弱点,我的眼盲包括她,但你背后的人没同你说过……”闫时轮忽然不说了,似乎是有意要挑起女人手中那只玩偶的兴趣。   “没说过什么?”无论是人,还是鬼怪,或是神魔,总会有一份好奇心,一旦被人抓住,自然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矮胖的女人抱着诡异的玩偶,好似受到什么感召一样,莫名的向闫时轮靠近,她想要知道呀,她就是不喜欢有人瞒着自己的。   苍舒言感觉自己浑身好像被什么困住一样,火辣辣的疼,但为了怕影响闫时轮的判断,她不敢出声,即使连挣扎她都放弃了,只感受到身体里面就开始出现了分裂,就好像有两个自己在体内开始交战了。   “唔,阿时小心她走过来了……”苍舒言痛苦难耐,勉强撑开眼皮,却见到那矮胖的女人手中抱着那诡怖的玩偶,一步步走向闫时轮,而他好像还在征征的出神,是因为自己被束缚,所以他放弃抵抗了吗?   “你很不甘愿,你不喜欢有人隐瞒你,你感觉这些人都在欺骗你,我说给你听啊,我这个人从来就是很真诚的。”闫时轮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就与他平时和苍舒言说话一样,又轻又柔,好像暖春的微风一样拂过人心。   “你是好人,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矮胖的女人似乎处于一种极为彷徨的状态,走了两步,好像又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止,但闫时轮一开口那股力量似乎又变弱了。   苍舒言看不明白,只感觉浑身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焦躁,她想要挣脱这股邪恶的力量,但却又不愿意臣服体内另一股力量,而林朔风却看得懂,闫时轮在用自己的意识掌控眼前这个矮胖女人,那就代表意识与那操控大衍邪术的道门叛徒正在对垒。   “其实,我不是人,他没说给你听吗?”闫时轮的声音极低,就算是林朔风也无法听见,单单只是说给那矮胖的女人听,或者说是说给那玩偶背后的力量听的。   而就在闫时轮说完这句话时,苍舒言却挣脱了束缚她的黑暗力量,一股强大而鲜红的力量自她体内并发而出,片刻汇聚成一道血红的娇媚人影。   林朔风看的不真切,但若隐若现的容貌与苍舒言本人有着七分的相似,而由于这股力量离体而出,苍舒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颓然倒地,令闫时轮不由的一惊,精神力稍有放松便被对方拿住了空子。   “想让这女人脱离我的掌控,墨斯大人你的心思也是够深沉的。”苍老的男人声音又一次响起。   但他却没机会再说下一句,因为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绝对的压逼力不是来自眼前这个男人,而是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小小的玩偶被鬼母姬雅的力量团团围住,黑与红在阴暗的隧道中首次交锋。   “区区人类邪术,妄想操控本座,无知。”傲然的威势,即使是女子,即使嗓音中还有丝丝的柔媚,但却依旧令人不寒而栗,但这些听在闫时轮的耳中,却是感慨万千。   “姬雅……”内心熟稔的名字,千余年来第一个没忘却的文字,闫时轮不由的动容。   “闭嘴,先不与你算账。”话虽说的无情呢,但心却是有情,只不过闫时轮无法看见流动在鬼母姬雅眼中的不忍与委屈,她似乎并不像闫时轮自己所想的那样,会因为曾经的过往而憎恨他。   也许是黑暗的力量完全的聚拢,为了对抗来自鬼母姬雅的强大鬼力,矮胖的女人似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这股庞大的悲伤令深入她意识深处的闫时轮也感受到无奈与凄凉。   “好看的女人,都是拜金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女人呢喃得述说着,似乎是一段极为令人哀伤的故事。   “你的事业,你的钱是谁和你一起打拼的,为什么你要受不住的诱惑,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是什么让你变了,是这花花世界,还是那些比我美,比我年轻,比我有身材的女人呢。”   哀婉悲戚的语调,述说的是一段令人叹息的故事,男人的背弃与不忠,是伤害女人最为有力的武器,但真正被背弃的究竟是爱情,还是责任,这中间又有多少旁人无法得知的内情,谁又能说的清呢?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苍老的声音犹在空中回荡,黑暗的力量随着那诡怖的玩偶破碎的瞬间,变的愈来愈弱,直至消散,而就在此时黑暗的隧道深处传来阵阵巨响,就好似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   “被操控的人,依旧是那么悲凉,你背后的人难道没让你明白,自己要与谁做对抗吗?”鲜红的人影缓缓的落地,自苍舒言身上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开始令她的容貌变得愈来愈清晰,直至完全呈现,她的手能轻易的抚上闫时轮那俊美的五官。   闫时轮没抵抗,只是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而那矮胖的女人失去了精神的支撑,软软的倒在地上,姬雅并没想过,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再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场景,她对他究竟是恨还是爱不得。   “我真正不知道,我与那副皮囊,你究竟更在意谁。”   也许是千余年的执着,也许是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爱恨交织,还是不甘与委屈,她的指尖缓缓的抚上闫时轮面上的墨镜,她想要看看,想要确定那一日所听见的真相。   “会伤了你……”闫时轮出手了,他握住了那熟悉的味道,她的皮肤与过去一样是那样的柔滑,她所穿的还是那套她最钟爱的火红色衣裙吗?   “为了使用破阴灵瞳,你将神力封在双眼之中,你就这样憎恨我们苍鬼一族,就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吗?”姬雅的语气听不出恨,更多的反而是心痛,她想要看,却发现自己居然也不能承受,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她真正不能了解。   闫时轮无法回答,也不能说,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的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再见她一面,那自己的立场又作何解释?   “还是你恨我恨的,连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鲜红的泪滴落,在空中飞散就如碎裂的彼岸花,力量凝结出的影像,似乎随着姬雅的心绪波动变得动荡,芊芊五指如葱一般,在穿过闫时轮胸腔时染满了鲜红,但他炙热的心跳,与坦然受死的表情,令她不由的怔住了,随后终究还是犹豫了。   鲜红的人影逐渐的模糊,直至了然而散,没留下只字片语,胸口被撕裂的痛却远不及魂魄深处的疼痛,闫时轮知道自己不能解释,也没的解释,他无法磨灭千余年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留情了。   “先生……你……为什么不还手,如果她……”林朔风感觉自己似乎见证了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他虽然不能理解,但却明白,那个女人并没想杀闫时轮,而他们之间似乎还有牵扯不断的纠葛。   开裂的胸膛在一阵金光的包裹之下缓缓的愈合,闫时轮的身体没一丝的动摇,如果不是鲜血,如果不是他唇角的殷红,没人会相信那一幕真实存在过,直到现在林朔风才相信,原来闫时轮真正不是普通的法师,或是说他本就不是人类。   “咳咳……你所看见的,听见的对她一定不能透露半个字。”闫时轮的低咳声,似乎令苍舒言不安心,好看的眉微微的蹙起。   “我明白,先生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但先生……你的伤势。”林朔风还是不安心的问道。   “不用担心,她并没真的要杀我。”闫时轮第一次感受到内心的苦涩,他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意的是鬼母姬雅,还是苍舒言这副皮囊,真正要选择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苍舒言呢。   “先生,言姑娘似乎要醒了。”   “这里交给你替我暂时照顾,我必须在进去一次。”闫时轮虽然不舍得这个时候离开苍舒言,但却不得不去处理之前听见的崩塌声。   “先生,你一个人进入太危险了,你……”林朔风本想说闫时轮看不见,没办法确定崩塌声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先叫救护车,罗子滔他们差不多也要醒了。”闫时轮怅然道,他也明白林朔风的担忧,确实他有猜测但要确认,还需要有人见证,因为他却缺乏了这最直观的判断力。   这一项弱点在他没打开神力的时候,确实是致命的,这不仅对自己不利,未来对于苍舒言同样不利,如果苍舒言不是鬼母姬雅,刚才一瞬间可能就已经死了,而自己那慢了一拍的判断,确实无法再有作为。   而就在闫时轮抬步向苍舒言的方位走去之时,身后却传来响动,待他反应过来时候,那一道矮胖的身影,却手持利刃直刺,目标是林朔风怀中还没清醒的苍舒言。   “漂亮的女人,就该死,不是你们他就不会走,不会丢下我,更不会死,你们就该下地狱!”矮胖的女人满身的戾气,怨恨竟然令消散的黑暗之气又开始凝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国庆啦,祝各位小可爱们节日快乐哟!!!   国庆中午这章还是老时间哟,但国庆三天连续爆更   爆更掉落时间是晚上十点后哟~~~记得晚上要来哟!!!   求评论,求收藏,节日吃好喝好,大家都是又美又苗条哟。 第80章 执着的心魔   “言儿……”   闫时轮身形犹如利箭,听声辩位之后更是后发制人, 只是情急之下以手掌制住了那刺目的寒芒, 但不知是执念还是那黑暗之力的影响,矮胖的女人力量奇大, 即使阻止,她的利刃还是一寸寸的逼近, 几乎要刺入闫时轮的腹中。   僵持之下, 闫时轮的鲜血流的更快,他很清楚单纯的武力无法与这股力量较量, 一瞬间闫时轮掌中泛起金光,鲜血也似乎变成金红色, 旋身而动,五指紧扼住那矮胖女人的脖颈, 另一手将其持械的手臂拧至背后。   但闫时轮却没有将这矮胖的女人完全制住, 从她身上还不断的撒发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闫时轮很陌生,他从来都没感受过, 这不是他熟悉的鬼气, 更不是邪恶的力量, 反而是单纯的人类复杂的情绪所累积出来的执念。   而苍舒言醒来之时,就看见闫时轮与那矮胖的女人对战, 女人毫无章法的攻击反而令闫时轮处处掣肘,加之她莫名其妙的力量,令闫时轮难以拿捏, 又不能使用法术将其击毙,苍舒言不清楚,但林朔风却明白在这个世界就算是闫时轮使用法术也是有约束的。   如果这名矮胖的女人是死人,那么的她的执念于冤力对于闫时轮来说不值一提,但偏偏她是活人,她的怨念执着以及那极为强大的悲愤之力,反而令闫时轮难以下手,时间一长闫时轮的动作反而相形见绌了。   苍舒言不敢说话,她很怕自己会影响闫时轮的判断,她也很明白闫时轮的弱点,而这个女人似乎很了解,专攻闫时轮的弱点而去,更是想方设法的扰乱闫时轮的判断。   而就在矮胖的女人再一次以闫时轮的弱点引他分散了注意力,她攻击的目标却换成了苍舒言,而这一次,她没再说话,也没叫嚣,但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令苍舒言不由的怔住了,她可以感受到,这是极端的恨意,而这恨意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悲伤。   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刺鼻的血腥味令闫时轮胆寒,那是属于苍舒言的味道,苍鬼的鲜血与人类的不同,他分的出,他终究是没能保护她吗?   “言儿,你怎么样了,你说话。”闫时轮无法看见,鲜血滴落的瑰丽,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仿佛碎裂了一般,就好像那一日在大洞山,他无法再一次承受她在怀中失去气息,变得冰冷的感觉。   “先生……”   林朔风,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知道闫时轮看不见,但听得见闻得到,但是这样的画面他也不敢说,苍舒言没事,毕竟她是受伤了,只是刀锋似乎没在继续刺入,那矮胖的女人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渐渐有了神智了。   “杀……那么多人……你并不快乐……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哭。”   苍舒言莫名的说出这些话,她并不知道这种感受,但却说的自然,仿佛自己也经历过这种痛苦,杀自己不想要杀的人,人总想要追求自由,不想被束缚,但往往枷锁是自己背上身的。   “你明明……后悔了,你已经了解了真相,为什么要错下去,你可以回头的。”苍舒言缓缓的说道,脸上同样有自责与愧疚但她的眼神看的却不是眼前的女人,是身形略有颤抖的闫时轮。   “我了解他也是有苦衷的,你也同样了解他不是吗?他留给你很多很多,他也维护了你很多很多,还不够嘛?”   苍舒言的话,听的林朔风茫然,而刚刚醒来的罗子滔与苏达斌更是不知所措,他们只看见那矮胖的女人颤抖的手已经缓缓的放下,长约一掌长的匕首,还插在苍舒言的腹部,鲜血不断的流出。   但闫时轮却似乎听出了话中的内涵,这是姬雅要同自己说的话吗?她在告诉自己她都知道他的目的,也知道他背负的使命,更知道他的身不由己,所以当年她是有心认输,她放弃了自己的追求,为了他放弃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放下执着,不要再让人掌控你的内心,守住他留给你的东西,一样可以感受到幸福的。”   苍舒言的这句话,就仿佛就是姬雅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她对闫时轮下不了手,她反而对自己更能狠心,或许这就是女人的感性,与男人的理性不同吧,他们通常会选择两个极端,一个成全,一个则是承担。   罗子滔想要上前搂住那浴血的人,但闫时轮的身形比他更快,苍舒言倒下的那一瞬,身上隐隐的红光也缓缓的平复了,令她终于感受到,灵魂似乎没在被撕扯,她好像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了,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只感受有一股很强很悲凉的哀伤充斥心头。   “言儿,你怎么样,你伤在哪里了……”闫时轮惶恐不已,他连她哪里受伤都不能辨别,想要摸却怕她会疼。   “阿时,我没事,就是好像要晕了。”苍舒言想笑,但腹部很痛,这种痛和心痛她好像又分不清了。   扯了扯嘴角,苍舒言觉得自己现在笑的一定很丑,但她不想要闫时轮担心,她看得出他很着急,他甚至第一次流露出那种不属于他的自责,她明白他在责怪自己眼盲,这种时候却连最基本的分辨力都做不到。   手掌交缠,掌中是粘稠的血液,似乎还在不断的渗出,闫时轮能感觉到这伤口不算太深没生命危险,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凝气静神指法运动,只是一霎眼的功夫,苍舒言的伤口就不再流血,匕首也被拔出,而她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没事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闫时轮安慰道。   “阿时,我又多了一道疤了,很丑怎么办。”苍舒言靠在闫时轮的怀中,他的身上也染了血,但却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我不介意,而且这也是你勇气的象征,不是吗。”闫时轮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不仅林朔风吃惊了,连罗子滔都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相交五年的兄弟。   “很开心呢,阿时。”苍舒言没在说,只是用力的抱了抱闫时轮的脖子,在睡过去之前,又在脖子那个方位,用力的嘬了一口。   闫时轮明白,她开心什么,是因为自己没再说反正也看不见,根本不会介意这些话,他开始明白,其实要改变要习惯的并不是苍舒言一个人,自己何尝不是需要改变,既然要人不介意,首先自己在她面前真正不介意。   接下来,警力与救护车也陆续赶来,行刺的矮胖女人,没在做任何的抵抗,便被压上了警车,林朔风却没忘记了,将那支离破碎的玩偶一同带走,闫时轮则与苍舒言一同上了救护车,临走的时候,他也让罗子滔,将这个废弃的隧道暂时封闭了。   苍舒言的伤势并不重,但是因为闫时轮的关系,手术还是很有经验的医生来做,而全程闫时轮都被允许留在手术间内,听手术过程的描述,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详细的情况,并且让苍舒言可以在医院最独立而特殊的病房中休养。   “你也看见她的经历了,我能听的出你的感慨,姬雅我很感激你的原谅,但我却不知道怎样放下这愧疚,我虽有不得已的苦衷,却真正是有心去接触你,爱上你是我意料之外,却没想到你能这样的付出与牺牲。”   “你怪我救了这幅躯壳,怪我阻止你的觉醒,其实……是我真正没想好如何面对你,我怕你会选择与过去相同,我更怕你无法原谅我的自私。”   闫时轮握紧苍舒言的手,她睡的很熟,她的呼吸很平缓,她体内属于姬雅的力量也很平静,今天她出现过后,闫时轮能感觉到姬雅好像做了一个决定,她是不愿意在见自己了吗?   但闫时轮却无法忽略心中有一种失落,令他分不清,他在意的究竟是没觉醒的苍舒言,还是鬼母姬雅。   “言儿,我真正不知道该拿你怎样办,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这些。”闫时轮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心已经愈合,其实在他的身上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手中这些细微的伤痕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磨砂的指尖触过苍舒言的肌肤,是熟悉的温暖,令睡梦中的苍舒言似乎很安心,发出满足的嘤咛。   “阿时……”苍舒言砸了咂嘴,嘟囔着。   “我在这,不走,陪着你。”闫时轮低声安抚道。   “嗯……”似乎很开心,苍舒言的嘴角扬起惑人的弧度,很甜很醉人,即使闫时轮用指尖去感受,一样深入心扉。   “真想看看你的梦境,总是笑的这样开心。”   而就在闫时轮陪伴苍舒言的时候,医院大堂却是吵闹不堪,苍舒言的母亲意料之外的不满,她被拒绝进入特殊的病房探视自己的女儿,竟然还要她请求警局上级领导的批准。   “你们这是什么规定,我要看我女儿,还要老廖批准,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我是烈士家属,我们家老头为了这公安事业把命都赔上了,现在我还不能看我亲闺女了?什么道理?”   “这位女士,我们医院有规定的,这特殊病房除了高层可以进入之外,其余想要探病的都必须有相关高层的领导批准,既然您是烈士家属,也一定可以和警局高层协商的。”   “我呸,要我去求他们,有没有搞错,我女儿是警察因工受伤,现在到弄得好像犯了事,连亲妈要探病都要守规矩了?”苍舒言的母亲暴跳如雷。   “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到底是谁把我女儿给藏起来了,还不让我这个亲妈看了?”   而这吵闹的事件,很快就传入了闫时轮的耳中,令他不由的眉头微蹙,倒是把苍舒言的母亲遗忘了,确实是他没顾虑到,而如果她出现,自己还是必须回避一下,避免给苍舒言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通知下去,言姑娘的母亲以后可以随意探视。”闫时轮收回了手,人也站了起来。   “那闫先生需要回避吗?”小护士满脸激动,似乎因为能这样近距离和闫时轮说话,是一种天大的荣耀。   “带我去休息室。”闫时轮想了想,留在医院能第一时间听见苍舒言苏醒的消息,等确定她安全,再回头处理废弃隧道中响起的崩塌声。   “好,闫先生请跟我来。”   但闫时轮却没想到,世界就是那么小?竟然会在电梯口遇到苍舒言那气鼓鼓的母亲,直到极淡的鬼气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闫时轮已经不能避开,倒不是他避不开,而是他担心自己如果躲开了,苍舒言的母亲会因为惯性而受伤。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女儿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就是不放过她?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女儿和你就没这个可能。”   在场众人,都惊觉看着苍舒言的母亲,那肥硕的身体将闫时轮死死的按在地上,力气之大居然几个护士都来不开,而闫时轮也不知道哪里磕碰到了,还是本来就受了伤,原来已经干涸的血迹开始变的湿润起来。 第81章 极阳之气   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冰凉的五指扼住自己的脖颈, 这个尸鬼想要杀自己, 这股杀气刺的闫时轮不由的凝眉,要杀她很简单, 但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下手杀她,这并不是单单因为她是苍舒言的母亲, 更多的原因是他还有未解开的疑惑。   尸鬼的力量本就很大, 而苍舒言的母亲又在盛怒之下,寻常的护士医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而正是这极近的接触,让闫时轮感受到在淡淡的鬼气之下, 是人类的气息,而且还是一股极阳之气, 比之纯阳之体的林朔风更有过之。   “妈……”苍舒言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她看见闫时轮衣衫上的血迹,并不是干涸的,而是重新又湿润的, 位置就在胸口, 令她不由的恐惧, 似乎脑海中有这样一个印象,自己的手指握住他心脏的感觉, 他炙热的心跳是那么的真实。   也是这一句,唤醒了神智有些迷失的罗桂兰,眼神中透出的一丝茫然, 片刻才惊觉自己竟然骑在闫时轮的身上,他猛烈的咳嗽源于自己的手掌掐住了他的喉头,罗桂兰慌忙爬了起来,是差一点杀了人?心中不由的惊慌起来。   “小言,你……没事吧,妈……来看你,不是有心要……”   “妈,我没事。”苍舒言虽然清醒了,但腹部还是会疼,即使有人架着,她行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但她很心慌,她担心闫时轮,却无法在母亲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担心会激怒自己的母亲,对闫时轮再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然而闫时轮却能感受到,原本被姬雅所伤的胸口,再度崩裂是受到尸鬼之气的影响,湿润的鲜血令他不由的皱眉,因为他能感受到苍舒言那不安的情绪。   一旁的小护士也忙上将闫时轮扶起,鲜红的血迹刺的人眼眸发疼,说话也不由自主的有一些颤抖。   “闫先生,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有受伤吗?”小护士的眼神落在闫时轮的胸口,哪里的血迹晕染的越来越大,破碎的衣衫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损坏。   当然苍舒言也看到了,但她很怕不敢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闫时轮胸口的伤是自己留下的,正因为这样,在自己昏倒之前,离的那么近,甚至还抱了他,却没意识到,他也同样受伤了。   “我没事,带我去休息室。”闫时轮压抑住沉闷的剧痛,更将翻涌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他不能让苍舒言有一丝的担忧,更不能让她忆起姬雅对自己做的一切。   苍舒言想要留住他,想要问清楚,却胆怯了,她怕自己听见不能接受的答案,更怕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说,他的背影还是那么萧索,满身的苍凉刺的她眼眶发酸。   “小言,别看了,你还有伤,妈煲了汤,先来喝一点。”罗桂兰狠狠的盯了一眼闫时轮的背影。   “嗯。”苍舒言轻轻的应了一声,但是回头之前,她也无法移开双眼,她看得出闫时轮是受伤的,他的脚步有一些踯躅,不像过去那样虽然缓慢却十分的有力。   闫时轮进入休息室后,林朔风也赶到了医院,他手中还有那只被撕裂的玩偶,他还能在上面感受到大衍邪术的残余力量,他相信闫时轮一定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找到幕后那个道门的叛徒,他直觉这个人与自己有关。   然而在就在林朔风想要对闫时轮说这件事之时,室内却突然弥漫了一股极为令人安心又舒畅的草木青香,与平时闫时轮身上所散发淡雅不同,变得极为的浓烈,令林朔风一时茫然无措。   “先生……这味道……”   “守好……大门……”闫时轮身形微慌,手边摸索到正是休息室内的衣柜,压抑很久的鲜血终于喷出口来,鲜血点点洒落在地,令林朔风不由的大惊失色。   “先生……”   “不用惊慌,只是尸鬼之气引动,调息疗伤后就没大碍了。”   “先生,我为你护法。”   闫时轮没再说话,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双掌翻起浑身犹如被一股至圣之力包裹,神圣而不可侵犯,蓝白色的气息交织在他的胸口,修复内外的创伤,原本略有苍白的面容也逐渐的恢复,唇角的殷红反而变得瑰丽多姿。   大约半个小时,闫时轮身上的光华才逐渐的散去,除了血迹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没一丝伤患的模样,令林朔风不由的安下心来。   “硕风。”闫时轮微微偏头,他能感受到林朔风松了一口气。   “先生,我在。”   “我们先回去。”   “好。”   林朔风没在问,因为他相信闫时轮的安排,也可以理解他一身血迹的模样,一定不能让苍舒言安心,他也能猜到,闫时轮没杀那尸鬼,完全是为了苍舒言,心中也不免彷徨,这样的抉择会是很难的吧。   而苍舒言母女两人此时也是僵持不下,一个是苦口婆心的劝慰,一个则是沉默,她不想与自己的母亲吵架,更不想就此放弃闫时轮,虽然苍舒言感觉自己似乎变了,但却能确定对闫时轮的心从来没变过。   “小言啊,你有没有听妈说,那瞎子不适合你,他再怎样厉害,他的眼睛都是看不见的,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永远走不进他的心,妈不会害你的,你千万别被自己的同情心蒙蔽了眼睛。”   “小言,妈是过来人,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互相包容,而不是要你为了他不断的去改变自己,你想想要和一个瞎子一起生活,就不说习惯上的不同,他有太多的事情都不能陪你做,逛街看电影,甚至连帮你挑衣服都做不到啊。”   罗桂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她却没忘记之前对闫时轮所做的举动,现在她还在后怕自己的冲动,心头不免有一点愧疚。   “妈,为什么你看不到他优秀的地方。”   “优秀,我看的到,但有什么用呢?妈不想你将来后悔,你会发现他的内心你永远触碰不到,他们有残疾的人总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妈见过所以才不让你与他接触。”   “谁没阴暗面,谁没自私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我不觉得他不好接触,他是不能陪我看电影,但我愿意解释给他听,我也愿意描述我所看到的让他了解,至于其他的他都做的到。”   苍舒言不想反抗自己的母亲,却忘不了之前闫时轮与她一同逛街,替她挑选礼服,甚至带她滑旱冰,他和正常的男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比他们更强大。   “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也许是因为之前对闫时轮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而闫时轮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罗桂兰的态度似乎缓和不少。   “妈,我不是要忤逆你,我和阿时其实已经有许多许多的磨难,他也并没接受我,我不是想要你的支持,我只希望你不会成为我们又一层的障碍,我知道他要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真的不容易,我也希望自己也会变得更强。”   苍舒言的话令罗桂兰不由的震惊了,她从没想过,原来女儿考虑的并不少,原来她也不是盲目的追求不切实际的爱情,她似乎长大了,是不是这样代表不需要自己这个母亲再指导她了呢。   “妈,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好,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选择阿时不光光是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是我还能从他身上学到许多我很欠缺的东西,我想要成长,能和他并肩,我也想给你未来更安心舒适的生活。”   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这几天内变得成熟了,只是那么短的时间,她就能说出自己过去从来不会说的话,脑海中的想法似乎又变多了。   “好,好……妈不说了,你都懂,你长大了,其实妈没什么要求的……真的,妈只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他……如果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很幸福,妈不会阻拦,但如果他让你难受,让你痛苦了,后悔了没关系,妈的怀抱永远都为你打开的。”   苍舒言没料到自己的母亲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之前的冲突吗?还是因为闫时轮真正可以打动她,但不管怎样,少了一层的阻碍,苍舒言的心似乎安了不少,但她却明白,也许真正的难关还是在自己和闫时轮的身上。   然而闫时轮换了衣服并没再回医院,反而是带着林朔风又回到了那废弃的隧道,只是天色已晚,本就阴暗诡怖的隧道更是阴风阵阵,令人不由的心头发毛。   “先生,那只破损的玩偶之上,还有残留的邪气,我想你可能可以追查到它背后操纵的人真正的下落。”   “你很细心。”闫时轮不由的称赞道。   而接过林朔风手中的玩偶,可以确定是一种很特殊的材质制作而成,而这种材质本身就受过法术的加持,以方便背后之人用邪术操控,而隧道之内的那些尸体,也是通过这个媒介由那矮胖的女人来到这个隧道内,操控那些尸体舞动。   从一开始闫时轮就猜测到,媒介被毁,崩塌声应该就是那些尸体倒落以及失去力量支撑之后,那个空间所发出的震动。   “硕风,你可曾了解过,有什么聚阳的术法。”闫时轮突然问道,令林朔风有一阵是诧异的。   “先生为什么这样问?”   “我在那尸鬼身上,感受到极阳之气,我推测这份力量是为了给她提供生气,令她肉身不产生表面的变化,也是维持她死之前的意志一种法术。”   “要聚集纯阳之气并不难,但要输送给这尸鬼却不容易。”   “你说的没错,想要将这极阳之气引导至这尸鬼的身上,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媒介,至极阳体,以及源源不断的阳气累积。”   闫时轮不由的皱眉,这三点要说难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但却极为不易,首先这至阳之体就是极为的难得,更何况尸鬼身上淡淡的鬼气代表,这三者之间可能出现了纰漏。 第82章 暗室中的鲜尸   “至极阳体,先生是指必须符合极向离明格, 且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四阳男婴?”林朔风也是修炼之人, 自然是明白至极阳体的意思,而且他本身就是四阳男婴, 但却不是这难得一见的极向离明格。   “没错,四阳男婴并不少见, 你那日所见的八名特种兵, 全部都是我挑选的四阳男婴,但这尸鬼背后的却不同, 极向离明格是四正无煞的命格,是阳极体也就是最为适合修炼的人。”   “先生这样说, 此人必定是同道中人,那他为什么要替尸鬼掩盖她的气息?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呀。”   林朔风的疑惑, 同样也是闫时轮的疑惑, 他有直觉这背后掩盖苍舒言母亲真实身份的人,并非恶意,反而是处于好意, 那他们究竟是不是知道苍舒言的身份, 他们与苍舒言身上的封印是不是有关。   闫时轮也明白在苍舒言身上还有许多的秘密, 也正是廖天明为了苍舒言父亲保密的内容,看来苍舒言的父亲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警察, 关于这一点到不难查证。   “我们先进去,跟在我身边,千万小心。”闫时轮嘱咐道。   两人一前一后, 缓缓的深入隧道,与上一次走的是同一条路,但却并没遇到特殊的空间,就仿佛从来都没存在过,这令林朔风开始不安,难道说失去那股力量,反而找不到入口了?那处于那特殊空间之中的那些尸体呢?他们的魂魄又在哪里?   “先生,没路了。”林朔风惴惴不安道。   “不奇怪,原本他们就不在肉眼所见到的空间之内。”闫时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那,先生能感受到什么吗?”   “空间依旧存在,只不过被掩盖了而已。”   闫时轮轻轻转动手杖,金阳万丈之后便是银蓝色的剑刃再现,左手持剑而右手则轻握那细长的剑刃,手掌所抹过的地方,金红色的鲜血灌入剑刃,手杖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脱手而飞,直接穿透了林朔风眼前的一堵厚墙。   眼前的迷障突然间就消失了,之前走过的那条诡怖黑暗的通道再一次出现,就算不是第一次,就算有闫时轮在身边,林朔风依旧感受到内心的不适。   “很难受?”闫时轮似乎也感受到林朔风的不安。   “先生,我有很特别的感觉,总觉得这背后的人,似乎与我有关。”林朔风老实的回答,他不忍心再有隐瞒,更不愿意闫时轮为自己担忧。   “人?并不是人。”闫时轮淡淡的说道,脚步又继续往前。   “先生是说操纵大衍邪术的不是人?”   闫时轮没再说,林朔风也没再问,他知道这个时候闫时轮需要集中精神,去感知周围的事物,而在这漆黑的通道中,他也必须静心提高警惕不能成为闫时轮的负累。   林朔风感觉也许走了已经有百来米,但这个隧道本身应该是没那么长,直至闫时轮停下脚步,似乎在感受什么,林朔风才能完全的静心,萦绕在耳边的是自己的呼吸声誉起伏的心跳声。   “你能看见什么?”闫时轮开口了。   “先生,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你没带手电?”闫时轮不由的无奈了。   “先生……我忘了。”林朔风呐呐道,他是真没想到,也许是因为闫时轮,他似乎觉得是不是有光并不是那么重要吧。   “呵呵。”闫时轮不由的低笑,这林朔风竟然也这样的迷糊,曾几何时他似乎也犯过同样的疏忽,也许也因为自己看不见,所以才会疏忽吧。   林朔风本想说出去拿,后来一想单独留闫时轮一个在这里,自己也不放心,何况独自返回相信闫时轮也是不放心的。   “没事。”闫时轮语毕再一次释出自己的能力,很快漆黑而诡异的空间被映照的满室生辉,并不刺眼,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感觉令林朔风不由的心安了不少。   但被火光映照的空间之内,竟然没一点尸体的痕迹,只留下那些空荡荡的橱柜,如果不是那玻璃清晰的可以映照自己的脸庞,林朔风甚至觉得之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什么都没吗?”   闫时轮转了个身,之前第一次进入他没闻到任何特殊的味道,全凭那些尸体活动才能判断,这已经是不合理的,无论死亡多久是尸体都不可能没尸气,但这一次他却感受到尸气,却并不在这个空间之内。   “先生能感觉到?”林朔风此时发现自己之前阻止的对,这个地方太过诡异了。   “尸气并不在这个空间。”闫时轮习惯性的深锁眉头。   “先生,什么都没了,只留下那些空橱柜。”   “我们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我并没感受到任何的尸气,所以我需要你们替我见证,而现在我感受到尸气,却不在这个空间,我依旧还需要你的见证。”   闫时轮的话令林朔风震惊,这太不合理了,尸体不可能没尸气,那之前尸气是什么掩盖了?难道对方知道闫时轮会来?特地等他?那现在那些尸体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会有尸气的味道存在?   “先生,他们要引你去哪里?”林朔风恍然大悟道。   “你怕吗?”闫时轮似乎更在意林朔风的心态。   “我担心先生,他们有心针对你的弱点,混淆你的感知力。”林朔风不安道。   “有思想,就会有弱点,不要被他人的威胁消磨你自己的意志。”闫时轮似乎不为所动,对于这种针对,他并没放在心上。   “我记住先生的教诲。”   随后林朔开始四下查看,确定在这个空间确实什么都没,不由的失去了主张。   “先生,我们现在怎样做?”   “总不能让我炸了这隧道,挖地三尺将这些尸体挖出来吧。”闫时轮打趣道。   “尸体在地下?”林朔风有些吃惊道,这他到真没想到。   “他们没必要移走这些尸体。”   “那停尸房内的那些尸体呢?”   “这个空间的存在,就来源停尸房那特殊冰柜之中的尸体冤力,而那冰墙之内的尸体就是那一百零八名至善之人,他们的作用就是生成你白天所见到的液体,也是怨力的一种心态,用来滋养那血煞。”   对于事情越来越明朗,闫时轮却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沉重,苍舒言还不明就里,更不会知道她就是那第八名令血煞成型的至关重要的人物,而另外六名其中还有他们的女儿,闫时轮不得不佩服,黎娜迦这一手棋走的出奇的好。   “先生我不懂,这离开风孟村还有很远的距离,这些怨力流动的方向却是朝上的,如何能滋养到血煞?而且那一日我们去到风孟村,并没发觉有这怨力的味道。”   “你刚才所说的,你直觉玩偶背后操控大衍邪术的人与你有关,还记得吗?”   “难道他与风孟村有关?”林朔风忽然觉得脑海中闪过了什么线索,但一时却抓不住。   “你本为孤儿,无亲无故,唯一相关的就是慈正天师,而二十三年前死的那名道家同道就是关键,除了沈岩,他也与你有关,你们的因果就牵连在你师傅的身上,所以你能感受到这股不通寻常的力量。”   “先生是说,师傅二十三年前所送走的道门中人,就是这个使用大衍邪术的叛徒?那为什么师傅……”林朔风越来越不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如果他抓住你师傅的把柄,要你的师傅替他完成一件事,依照你师傅的个性,也不是不可能的。”闫时轮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   “更何况,他已经死了,就算是叛徒,你师傅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可惜你的师傅被利用了,而且还提他养大了沈岩,也就是输送这些怨力滋养血煞的媒介。”   闫时轮沉声说道,林朔风可以看得出闫时轮对于使用大衍邪术的人十分的不悦。   “先生是说,师兄就是那个媒介?”   “他是一个关键,我们还有几件事情需要查实,先离开这里吧。”   然而就在闫时轮准备原路返回时,空间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隆隆的响声震耳欲聋,就仿佛山崩地裂一样,林朔风感觉自己站不住了,而此时他似乎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有人是在等他们再一次进来。   “不用担心,有我在。”闫时轮抬臂将林朔风护在身后,全神贯注感受方圆一公里范围之内任何特殊的气息。   林朔风低低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他不愿意令闫时轮这个时候分心,他能感受到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不断的下降,就好像陷入了地底深处一样,如果不是有闫时轮的力量护住,他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想不到,墨斯大人眼瞎,心到不瞎,分析的头头是道。”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就好像沙皮拼命的摩挲着铁锅一样,钻入耳膜直入心脏,令人不由的皱眉。   “你果然没离开。”闫时轮平静的回答。   “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老者的声音透着不屑的笑意。   “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尸身?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你对于自己的肉身为何如此执着,放着那么多新鲜的尸体不用,反而屈居在一只玩偶内中。”闫时轮不由的试探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多,是我小看你了。”   “其实你隐藏的手法并没多高明,而地点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不在这里没,也不在风孟村,那唯一的可能就在那袭击我的女人身边,只不过,我没料到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顾,确实心狠手辣。”   闫时轮的话还没说完,黑暗中却不断传来一阵阵诡怖的声音,就好像僵硬肢体不断的摩擦所发出的,浓郁的尸气即使林朔风都能察觉,而且这里空气极为的稀薄,令人不由的感觉昏眩。   “看来不仅是慈正天师被骗了,连沈岩与我都同样被蒙骗,我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糊涂。”   “慈正那个憨子,我一说沈岩是他的儿子,他就相信了,这叫什么?这就是做了亏心事就怪不得旁人利用他。”   “但我不明白,你对沈岩并没上心,原来我还以为,你只是对女儿不闻不问,甚至还加以利用。”   “至极的力量才是我的追求,沈岩不过就是我养着的食物而已,不用多久了,现在先将你们除掉,四阳之子的血,你的破阴灵瞳,待我有足够的力量回到肉体,什么子女,要多少会没?”   “你真正以为,慈正那么憨吗?”闫时轮不由的轻笑道。   “你想拖延时间?这个空间是我创造的,你走不出去,也不可能有人走的进来。”老者不由的全身戒备起来,他始终觉得眼前这个眼盲的男人,无形中给人一股难以抵抗的压力。   “我根本不需要出去。”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倒是没想到墨斯大人竟然会坐以待毙?”苍老的声音有些得意道。   “是吗?我只是在等你……”闫时轮顿了顿。   “等我什么?”老者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闫时轮听得出他是很容易好奇的个性。   “等你自己先行离开。”   “你什么意思?”黑暗中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定,就好像紧急刹车一样的刺耳声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林朔风无法计算,但对于惯于黑暗的闫时轮来说,却十分的清楚,这个空间留下的不过是一些没有思想的荫尸,而说话的人也已经离开了。   “先生……他是师兄的亲生父亲?”林朔风咽了咽口水问道,他似乎猜测出这股力量真正的身份是谁。   “并不是,沈岩确实是你师傅的儿子,只不过他也被那只血煞蒙骗了,但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沈岩还等不到你师傅去接他。”   “那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了?”林朔风现在没那么怕,因为即使这些荫尸会攻击,有闫时轮在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闫时轮正准备回答,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伴随着黑暗的空间之中,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但电话那一头的罗子滔,却没那么淡定。   “时轮,出事了就是那个酒吧发生火灾,灾情严重,死了不少人,而且在酒吧的地下室有一处暗室,里面……里面竟然有……新鲜……的尸体。”   罗子滔感觉似乎找不到自己正常的声音,连舌头都开始有点打颤了,原本以为这酒吧与医院隧道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现在就算是他也发觉了不对。 第83章 与虎谋皮   “新鲜?二十三年了怎样也不会新鲜吧。”闫时轮语调有些许的调侃,但在罗子滔听来就更为惊悚了, 难道自己眼前现在看到的男尸已经放了二十三年了?   “时……时轮,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知道尸体是谁?”   “说真, 我之前不过是惑敌之策,虽有此想法却还没确定。”闫时轮缓缓说道。   “那……那你现在过来吗?我们怎样处理这尸体?”罗子滔吞了吞口水, 心不由的提到嗓子眼, 总觉得眼前的尸体特别诡异。   “在场所有的警力,马上撤离, 尸体原封不动,还有你们所有的人, 将我之前给你的子弹,放一颗在口中压在舌底。”闫时轮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的罗子滔也是一愣一愣, 合着这子弹还能当法宝使?   “那……那消防和救护呢?”罗子滔为难了,这可不是隶属他管辖,更何况还有哪些医务人员, 总不至于人不救了吧。   “不想死更多的人, 怎样选择不需要我教你吧。”闫时轮的语气极为的冷淡, 也许在别人听起来这是漠视人命,但罗子滔却深知其实闫时轮的内心比他更为挣扎。   “通知医疗, 消防马上撤离。”罗子滔沉声,下了命令。   在闫时轮挂断电话之前,他所听见的就是罗子滔的命令, 也是他不得不逼迫罗子滔选择保护更多的人,留在现场,只会搭进去更多的人命,虽说这种选择太过残忍,但闫时轮深知刚才离开的那道邪气如果回归,必然大怒而杀人泄愤。   “先生,他们真正会撤退吗?”林朔风虽然不忍心,但却明白留下只是增加无谓的牺牲,他相信闫时轮的判断,更亲眼见证了这道门叛徒邪恶的心。   “用我名号,他们不得不撤离。”   “先生一直都这样背负恶名吗,是不是总会有人有微言。”林朔风可以想象出,并不是那些人无知,而是不同的领域总会有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这些人本就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职业。   “名声,很重要吗?”   “我明白了,先生那这里这些要如何解决?”   林朔风还听得见在这诡异黑暗的空间,充斥着各种摩挲的声音,令人不由的汗毛倒竖,他虽然知道是什么,但如此庞大的数量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人在不知道出路的时候心会变得更不安。   “跟我走吧,他们不敢攻击。”闫时轮很少会真正使用手杖探路,而第二次见到苍舒言的时候,他确实有意试探,但却没想到自己的示弱会令苍舒言之后太过专注他的双眼。   “是因为先生在这,所以他们不敢放肆吗?”林朔风下意识的伸了伸手,这样漆黑的环境他还是有一些胆怯,但却更佩服闫时轮有这种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他们不攻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仿佛早就察觉了林朔风的心境,闫时轮没动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臂,更是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林朔风有些茫然,难道是因为自己也是四阳男婴?   “你的师尊没告知你的命格吗?”闫时轮有些意外,就算这慈正天师没说,以林朔风现在的能力应该也能批的出自己的命格,除非他所知晓的生辰并不是他自己真正的生辰。   林朔风没说话,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一概不清,甚至他是四阳男婴这件事还是他修道之后,自己根据身上的特征与孤儿院所说的生辰而推算的,慈正天师一个字都没提过。   “看来,你自己知晓的生辰确实是错误的。”闫时轮说完,不由的沉默了。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林朔风没有追问,反而转移了话题,在他心内虽然身世在他的心里有一定的分量,但他也相信该他明白的时候,闫时轮自然会告诉他。   “做一回偷盗者。”闫时轮打趣道,他能感受到林朔风还是很紧张,走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确实已经算是很有胆魄的。   “啊?先生要去偷那条尸体?”   “保持了二十三年的新鲜尸体,你不好奇吗?”   “先生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自己的肉身?难道其他更年轻更好的肉身都不如他自己的那身体来的好?虽然他是二十三年前死的,那时他也该有四十出头了吧。”   “我也很好奇,究竟他的肉身有何特别之处,所以还是需要我亲自查实。”   “先生……”   林朔风面露不安,犹豫的语调令闫时轮的耳廓不由的一动,微微偏头似乎还在等待林朔风接下来的话。   “先生我担心……这是圈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闫时轮的语调依旧沉稳,对于危机他向来都是直面出击,小心应对。   再说罗子滔这里,虽然这撤离的命令是下了,但却并不是完全就不管了,这些就算闫时轮不说,罗子滔身为一名有经验的警察也会去做,只是这警戒的范围不得不拉的更大,而火烧之后的夜空还弥漫着红光与焦臭味,令人十分的不适。   现场的状况确实不好,火虽然已经不怎么再燃烧,但还有个别的伤员被困在火场之中得不到救治,面对这种场景,在场的消防,救护,包括警察每一个心中都倍感压力,这种选择真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担的。   “头,刚才又有两个消防小兵试图冲进去救人,被我们强行拦下了……”苏达斌哀叹道,虽然消防队长是执行了闫时轮的命令,但他也能明白这种反抗是意料之中的。   “有多少人没拿到子弹的,让他们全部撤回。”罗子滔也是倍感压力,他听得到这些哀嚎,变得越来越弱,而困在酒吧内的伤员现在是怎样的惊恐,他们如果死了,是不是同样会变成厉鬼?他不敢想象,但却明白闫时轮所说的。   而就在又一波年轻的消防兵与两名救护队员试图冲入火场之际,酒吧上方的天空却莫名的暗了下来,原本的映红的天不知为什么变成深沉的黑,这股黑暗就犹如墨汁一般,如果你仔细看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们还在流动。   “竟然敢骗我,还想毁灭我的肉身……”苍老的声音犹如破铜锣被砸的嗡嗡作响,刺的在场的人耳膜生疼。   那几名年轻又热血的人,此时却被强大的邪恶力量笼罩,浑身不能动弹,想走却感觉双脚被定在地上,拔都拔不起来,他们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在生死面前,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选择自己,冲动都是因为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牺牲者而做下的抉择。   黑暗的力量席卷整个酒吧的火场,黑压压的即使外围的照明设施也无法突破这层黑暗,被困在内中的伤员,本就绝望恐惧,此时更是感觉自己离死亡只差毫厘,呼救声本已变得微弱,却因为这几名年轻的冲动者加入而变得响亮起来。   “不是叫你们全部撤退了吗?”闫时轮的声音不大,清冷而具有不可抗的威压力,听得出有一些不悦。   “时轮,你总算来了,怎么那么迟?”罗子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他是怕自己难以控制这场面。   然而闫时轮却没说话,林朔风见他抬着头,“看”的方位正是盘旋在那酒吧上空的黑色气旋,邪恶的气息和之前那隧道内诡异的空间中遇到的一样。   “先生,是他。”   “我估计的没错,黎娜迦确实要毁他肉身,只是没想到,此人倒也不是太愚蠢,还知道用正统道家秘术保存尸体,反倒叫这异火失去了作用。”   “先生是说,这是那……这不是普通的纵火案?”林朔风本想说和苍舒言有关的话,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不宜提起,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可能不仅会对苍舒言造成危机,更会影响闫时轮。   “这是苍火,苍鬼之中有一种名为磷荧,善于操控苍火,他们如果用普通的火反而可以破了他的术法,毁他肉身,这一次黎娜迦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闫时轮此时所说的罗子滔听不懂,但也感觉事情实在是很复杂,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人但是闫时轮不动,他自然也没办法动。   “时轮,你还不出手,这些人岂不是要丧命……”罗子滔忐忑道,因为这些人命作为这一次火灾的总指挥,他势必是摆脱不了责任的。   “今天也该让你习惯一下,我也不是万能的。”闫时轮的话才说完,罗子滔还没反应,林朔风却感受到来自闫时轮身上力量的波动。   闫时轮的身形很快,如果不了解的人,你根本分辨不出那个进入火场的人是谁,而就在闫时轮冲入火场之际,林朔风的脑海中却响起了闫时轮的嗓音,很清冷却不冷漠,林朔风能感受到这是一种大慈悲。   “找机会,救那几个年轻人。”   林朔风看向了罗子滔,他此时好像才惊觉,闫时轮进入了火场,虽然火几乎已经灭了,但从闫时轮之前的话来分析,这火并不是消防兵所灭,而是特殊的力量控制的,既然没完成他们想要做的,自然没再燃烧的必要。   “那些人是枉死的吗?”罗子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吐出这句话,这些伤亡只因为那些鬼怪之间的纠葛,但他却不知道在闫时轮心中的石头却压的越来越重。   而就在闫时轮闯入酒吧地下室时,天空中涌动的黑暗邪力似乎也感受到了,愤怒与不安令他当即就决定放弃那几名年轻人,转而窜入了酒吧之内,他似乎明白了闫时轮的计策,他想要用自己的尸身来威胁他。   “你还不算憨。”闫时轮似乎已经感受到背后的邪力,但却没转身,一如既往的沉稳,脚步坚定的走向暗室之中那具特殊的尸体。   “你想做什么?”邪恶的力量凝结成黑色的人形,苍老的声音就像被寒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破门板发出的“咯吱”声。   “你以为,那血煞养出来会与你有情吗?”闫时轮不由的低笑道,被利用的人总是感觉自己是天下间最聪明的人。 第84章 心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苍老的声音似乎压抑着一股惊惶,闫时轮听的很清楚。   “从一开始你就被利用了, 你以为沈岩并不是慈正的儿子, 但事实上不过就是那血煞欺瞒你的,否则慈正不在半人半鬼的沈岩要如何活下去了?”   闫时轮淡淡的述说着一段久远的故事, 而他同样也感受到那原本邪恶的力量因为愤怒而变得愈来愈强大,但他却并没惊慌, 唇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怡然自得的微笑。   “替别人养了十四年的儿子, 如今你还指望那血煞与沈岩会为你所用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老者的邪气听的出是一股咬牙切齿的愤恨。   “你这样问,便是相信我了。”闫时轮不慌不忙, 似乎并没将身后的邪气当做是一种威胁,甚至空门大开, 令那一股邪气不由的迷茫闫时轮的动作。   “我死之时你不过才几岁,怎么可能知晓这些事情?”   “你不记得了?我之前才对你说过, 我本就不是人, 又怎会受到年龄的限制呢?”   “你到底是谁?”老者此时内心惶惶,即使怎样自持镇定,也难以抵御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力。   “你深知我的弱点, 却不知我真正的身份, 该说是你太过自大, 还是愚蠢呢?”闫时轮的唇角露出一抹令人刺目的淡笑。   “你……找死。”   老者的怒气令本就难以入耳的声音变得更为难听,闫时轮不由的凝眉, 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犹如黑色镰刀一般的攻击,唇角依旧是带着一丝的蔑笑。   “即使给你回到肉身,你的实力也太低了, 不怪的你不过就是他人的棋子,替人养成血煞,满以为可以成为你自己的助力,但你却不知道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也不介意送你回地府。”邪恶的力量愤怒的咆哮道。   “你知我是墨斯却不知我的实力,真是可笑。”闫时轮的言语刺激却一直没停歇。   “破阴灵瞳对于怨灵恶鬼是有用,但对我却没用。”苍老声音似乎还有一丝沾沾自喜。   “原来你为避开阴差,才用此等逆天之法修炼,逆修道术你想以邪入道?但为什么要执着你自己的肉身?”闫时轮不由的好奇道。   “现在我也有点可怜你,失去视觉你的弱点太过明显,你连我尸身之上的特殊之处也看不到,还想以此为要挟,逼我就范?”   “你以为避开阴差便能高枕无忧了吗?”闫时轮并不介意来自老者的嘲讽,他虽好奇这尸身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但却也不会因此受到牵制。   “你想拘我?”   “我想你应该需要我帮你才对,我为什么要拘你?”闫时轮不仅否认,甚至还反问道。   “帮我?哈哈哈哈?就凭你?”老者笑的肆无忌惮,仿佛听见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我可以帮你消灭血煞,更可以帮你对付骗你的人。”闫时轮神色平静,但所说的话如果让了解他的听见一定会大跌眼镜。   “难道你不怕与虎谋皮?”老这不由的好奇道。   “原来你也听过这个词,那我还真正不明白了,为何你自甘堕落放弃正一天道,反而选择以邪入道,另辟蹊径的路并不好走不是吗?”   “你又在套我话。”邪恶之气顿时心生警觉。   “你可知与你合作的人是什么来历,透露我墨斯的身份与弱点,她又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们各取所需,我并不需要了解她想要得到什么。”老者假做镇定,但内心已是波澜壮阔,如今看来其实自己并没得到什么好处,如果血煞养成对于自己并没什么利,为什么要替他们做这些事?   “晟山综合病院这个地方究竟有何历史,有什么特别之处?”闫时轮突然话题又转了。   “你问题真多,你今天来是特地来找我讨论的古早以前的故事吗?”老者似乎愈来愈不耐烦。   “那不如由我来推测一番?”闫时轮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更是激怒了那一道人形黑影。   “你不担忧外面那些人?他们可就要死了。”   “你又不记得了,我不是人。”闫时轮毫不在乎的说道,给人一种他很冷血的错觉。   “你不怕我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闫时轮当然听得出,这邪恶之气是在说,会对人透露自己并非人类的事实,但是他却并没在意,甚至脸上还表露出一副,你去说吧这样的表情。   “其实,你并不需要那么在意你的尸身。”闫时轮轻轻的扣了扣安放尸体的透明棺椁,并不在意整个地下室腾起的一阵黑色气旋。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无论你怎样修炼,也不可能在回到你的肉身中去,我虽看不见,但是可以感受到你的肉身之中有一样特殊的东西,你以为这样东西令你肉身不腐,甚至愈来愈年轻,但它恰巧是阻止你回到肉身的关键。”   闫时轮的语调中充满了怜悯,而他的推测却一点都没错,透明棺椁之中的男尸,看起来大约三十不到,如果是活人根本不可能在这样完全密闭的环境中生存,那样你一定会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睡着的人。   “你胡说。”   “看来,你确实不知自己与谁在合作。”   闫时轮的语气充满了惋惜,这种感觉更令那邪恶的黑影心绪不宁,他有说不出的恐惧,他发觉眼前这个男人始终没对自己下手,这是他最为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与自己说那么多,到底是什么意图?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出手拘我,也不救人,你今天出现在此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在……救你,不是吗?如果你不想魂飞魄散的话,也只有我可以帮你了。”闫时轮缓缓的转过身,他的视线准确的锁定了那一团黑影之中某一个特殊的点,语调中停顿的片刻令那邪恶之气心慌不安。   “你不感觉你说的话很可笑吗?你放着外面的伤员不救,反而要救我这个十恶不赦的邪祟,你以为有说服力?”邪祟强忍心头的不安,反驳道。   “你以为受了苍火焚烧的人还有的救?”闫时轮语调清冷,听起来并没一点怜悯。   “你什么意思?”   “苍鬼,以人为食,他们不同的特点就是食人的方式,磷荧以火食人,凡事沾过她所释放的苍火之人,他们在碰到的那一刻已经死了,即使是我也救不了。”   “你说我在为苍鬼一族做事?”老者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说了这么多,总算你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闫时轮似乎还表露出一种宽慰,这更令老者茫然。   而就在此时,闫时轮身后的墙内却突然窜出一道诡异的火焰,火舌透着红蓝之光,比一般的火温度更是高了许多倍,目标则是背后空门打开的闫时轮。   此时的黑暗的邪祟却惊惶不已,闫时轮身前手下还是他的尸身,就算回不去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莫名诡异的火吞噬。   而就在熊熊的苍火即将包围住闫时轮之际,一身墨蓝的闫时轮犹如夜空中一抹流星闪过,人已不见踪迹,留下的只有他的声音。   “我给你这个机会报仇,你的尸身算是给我的回报,现在我不会带走,但他日我必会亲自来取。”   苍火的火舌似乎不受控制,撞上了那透明的棺椁,墨黑色的邪气此时也是暴涨了数倍邪恶之力,与苍火缠斗之中,老者愤慨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   “臭小子,你话还没说完,要去哪里?”   “老头,你自顾不暇,妄图与他合作,大祭司不会放你干休。”少女的声音极冷与那高亢的火苗完全不同。   “那倒是很好,我也有帐要和她好好算一算,不过现在我到想要领教领教你们苍鬼一族的能耐了。”   “小小凡人邪祟妄想以卵击石?”少女似乎极其不屑。   “听说你们爱食人,但我不是人,你能奈我何?”   邪祟与那磷荧缠斗之际,闫时轮顺着残余的人气,将困在酒吧之内的三名伤员位置全部确认,虽说他们在被苍火灼烧的第一时间已经死亡,但他也不忍心任由他们曝尸而无人收埋。   为了解除他们的痛苦,闫时轮就地施法,令他们被蚕食了大半的魂魄得以解困,虽说暂时没办法投胎为人,但有慕斯魂力加持,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还有机会再世为人。   而因为与苍鬼之磷荧缠斗,老者的邪气已然全数收回,酒吧外那五名原本被困住的年轻人,也得以解困,而在闫时轮与老者心战之际,林朔风则以天罡正气为他们抵御邪气入体,以此争取时间将五人救下。   清圣之力自酒吧之内开始扩散,淳淳的佛音低低的吟唱好似带人去往那西方极乐,而这至纯至正的力量令邪祟与那苍鬼磷荧不由的惊骇,本还在缠斗之中,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逃窜。   浩瀚金光层层叠叠,犹如波浪一般不断的扩散,连远在酒吧外围的人们都不由的被这股浩瀚的正气震慑的无法言语。   “乖乖,这这这,这是哪个大法师在做法?”   人群中不知道谁议论了一句,自从火灾开始有人报警了之后,其实围观的人群一直都不少,只不过之后警戒线被拉的太远,以至于火场之中没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啊?听说就是那道慈大师的养子啊,刚才我亲眼见到他和那市局的大队长说话的。”   “你是说那瞎子?”中年妇女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不屑。   “这话你也敢说,也不怕遭报应?”另一名老者插嘴道。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听说之前要进去救援的,但就因为他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撤退到外围了,不仅如此还不让其他的人进去救人,我看这一次死的人这责任都要怪在这瞎子身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冷血无情的人。”   中年妇女的声音极为的愤慨,似乎带动场中那些曾经被驱逐出来想参与救火的群众,议论声开始一浪高过一浪,只言片语自然是传入了罗子滔与林朔风的耳中。   “不会吧,既然是道慈大师的养子应该是佛门中人,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可不要随便污蔑啊,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背不动这种污蔑的黑锅。”反对的声音似乎也不服输,开始辩论起来。   “我亲耳听见的,我刚才就在火场的,就是被赶出来不让我们参与救人,说是市局特案办总指挥下的命令,我呸说的好听,不想增加伤亡,实际上呢?不过就是要自己立功,但等他来了,那些人早就因为伤势过重死在里面了。”   中年妇女的话才说完,身前似乎有一道墨蓝色的身影走过,闫时轮身边跟的是林朔风,他们并没停留,林朔风虽然很明白,但这样的污蔑在他的心内却还是刺的很疼,他想辩驳却明白闫时轮不需要。   “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我小孙子。”一名年老太太此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中的扫帚不由分说的就朝闫时轮打去。 第85章 友情·有情   闫时轮没避让,更没还手, 虽然扫帚并不是什么太过坚硬的东西, 但打在脸上依旧是打落了他的墨镜,有一些尖锐的竹刺更是划伤了闫时轮的面颊。   “先生, 你……”林朔风此时有些懵,对于这种场面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   而就在老太太即将打上第二下的时候, 罗子滔出现了, 他握住了那即将打在闫时轮脸上的扫帚,神色却是十分的复杂, 并没多言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之后的苏达斌维持人群的秩序。   闫时轮顿了一顿,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走过了大约百米,远离了人群, 罗子滔依旧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跟着。   “你也有疑问, 你同样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看我。”闫时轮停下脚步,并没转身,刚才他甚至都没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墨镜。   “你为什么不解释?”罗子滔沉默了很久, 两人站在凌冽的寒风之中, 僵持不下。   “因为, 他们已经死了。”闫时轮的声音很沉,透着一股透骨的苍凉, 令罗子滔不由的浑身一颤。   之后罗子滔看着那寒风之中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寂,他突然之间能感受到闫时轮心中的悲凉,他不是不想救, 而是救不了,这对于自己来说是深有体会的,他竟然还误会了他,令他本就寂寞的内心,变得更加拒人千里。   然后就在罗子滔打算上前为自己做一番解释的时候,就见到闫时轮竟然一头撞在突出悬吊的广告牌上,随后身形一晃,毫无预警的就一头栽了下去,接着是林朔风的惊呼,罗子滔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顿,差一点就不会跳了。   “先生,你怎样了……”林朔风惊惶不已,心中更是自责,自己竟然没察觉闫时轮走的方位,他看不见对于这种障碍更加缺乏判断,更何况他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不挤。   “时轮……”罗子滔同样惊呼,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力竟然快到这个地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闫时轮接过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但闫时轮似乎已经完全没意识了。   他的脸上与额头鲜血不止,情况看起来十分的严重,更让人心慌的是他又出现意识全无的现象,不知道是之前施法太过疲倦还是因为受他们都不知道的伤,直到闫时轮似乎轻微的哼了一声,他们的心好像才安定了一点。   “我没事,有一点失神没注意,你们不用担心。”闫时轮淡淡的说道,似乎并没在意自己的伤势。   但这轻描淡写的反应却令林朔风自责不已,明知道闫时轮之前耗费不少修为,连续作战不算,更被苍舒言所伤,之后又因为那尸鬼导致伤口爆裂,怎么可能没一点影响。   “你受伤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吧。”罗子滔也是同样,对于自己之前的疑虑他也自责难受,他可以想象闫时轮的心里是多失望。   “没什么大碍,送我回去就可以了。”闫时轮抬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与面部,一层淡淡的光晕过后,伤口也开始自动凝结,血似乎也不再流了。   “时轮,之前是我……对不起。”罗子滔感觉自己还是应该主动道歉。   “不怪你,我并不在意这些。”   闫时轮的话说的很随意,但他的脸上闪过的失望,却没逃过林朔风的双眼,闫时轮的样子看起来很疲累,他起身的动作与迈步都和平时有些不同,但林朔风却不愿意看了,他感觉自己有些无法忍受眼内传来的酸涩,忍不住扭开头。   “时轮……”   “你有开车吗?送我回去吧。”闫时轮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却是透过了罗子滔,投向了很远的地方,罗子滔心中不由的也是一阵紧缩,他感觉自己和闫时轮之间的友情似乎出现了裂缝。   “有,你小心。”   接下来的一路车内十分的沉默,没人主动开口,气氛一度十分的晦暗不明,闫时轮靠在后座身体看起来极其的放松,他阖着眼心内却无法停止,对于之前与那邪祟的斗智,他相信有一定的效果。   闫时轮本想要借用邪祟之手除掉那血煞,断了苍舒言提前完全觉醒的一条路,但现在他的内心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好像是愧疚,又有自责,他也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不同以往了。   车行至青山小筑,直到闫时轮下车离开,这中间他们都没任何的交流,罗子滔看着那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远的背影,深深的感觉到,他和闫时轮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开始背道而驰了,这种情绪令他的心变得不安,就像漂浮在海中的求生者一样。   “先生,我扶你上去。”林朔风关切道。   “没事,你也很累了,先休息吧。”   “先生是在责怪罗队长吗?”林朔风其实之前就想问了,但却不知道怎样在他们两人都在场的时候开口。   “我为什么要怪他?”   闫时轮心中明白,自己还是流露出了一些情绪,令他们感受到了,只是这些情绪对于自己还是罗子滔来好,都是不该存在的。   “先生不怪罗队长不信任你?还怀疑你的用心吗?”   “他也是这样想的?”既然要掩饰,闫时轮就会做的彻底,何况罗子滔已经意识到了,他更没必要纠结在这种惆怅的情绪中。   “罗队长很自责,我……也是。”林朔风喏喏道。   “哈,这样的反应,还真不像他。”闫时轮轻笑,显得满不在乎。   “先生没生罗队长的气?”这一次换林朔风有些茫然了。   “没,我只是在想事情,一时失神加之确实有一些疲惫。”闫时轮这一句确实是实话,他并没生气,只是那一瞬间难免有的怅然若失。   “那太好了……”林朔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由的扬起笑容,他之前还真的是有点为难,毕竟闫时轮和罗子滔共事多年,未来还是要一直合作,他们如果有心结就算是旁观者看着也会纠结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   “先生,你真正没受伤?没什么事?”林朔风不安的再一次确认道。   “安心休息,我真的没受伤。”闫时轮无奈道,对于林朔风他总是十分的温柔,也十分的有耐心,毕竟在他这漫长而孤寂的一千五百年时间内,除了对苍舒言的思念,就是一百五十年前的林朔风在他心中刻下的痕迹。   “那先生也好好休息,言姑娘在医院,一定也会很担心你的。”林朔风此时心中的不安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闫时轮没说话,他的动作也让林朔风明白,现在的他确实很需要休息,他的步伐比平时更慢,身形也有些不稳,面色看起来比过去略微白了一些,但林朔风却知道就算这种时候,他也不会示弱,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然而自从闫时轮回去之后,罗子滔的心就一直心不在焉,即使在警局工作也魂不守舍的,他虽然从一开始就能感受到,闫时轮不是他们可以深入了解,甚至他和苍舒言说的,他始终感觉自己和闫时轮隔着一块玻璃,看到却触不到。   他最初认为是因为闫时轮眼盲,戒心较重不容易和人深交,但现在他却发现并不单单是这个问题,其实自己并不了解闫时轮,甚至根本没去好好的了解他,对闫时轮他从来抱有的态度就是可以依靠的人。   “头,怎么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苏达斌悄悄的靠过来,在罗子滔的耳边低声问道。   “嘴里没有一句实在话。”罗子滔用力的掐灭烟头,烦躁的抓了抓头,令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变得堪比鸟窝。   “对了,头你后来跟闫先生走了,他有交代什么吗?那个暗室里的尸体怎么处理?还有哪些死者,伤员的后续我们要怎么做?”   “没说什么。”罗子滔想到这件事,就心里不舒服,但闫时轮现在似乎根本不想理他,也是如果换做自己,肯定也是很失望,很难受吧。   而就在罗子滔心绪不宁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的人却叫他吃惊不已,甚至一时都忘了接电话,而当电话接通之后,听见那清冽的嗓音,罗子滔有一种又被上天眷顾的感觉,差不多就要热泪盈眶了。   “时轮,你不生气了?”罗子滔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在意我是不是生气?”   闫时轮忍不住打趣,其实他对于罗子滔的感情一直也是控制的很好,他并不希望对这个人世这些人留下太多的情绪,因为当他离开的时候,这些人会消除一切与他有关的记忆,如同当年的林朔风,他并不希望再有太多的因果牵连。   “说的我好像从来不关心你一样。”罗子滔不由的嘟囔,都这种时候了这闫时轮还那么毒舌,不过至少他不生气了,还和自己说话,那就可以了。   然而这一幕在苏达斌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开始有点迷糊了,自家这个头到底在意的是苍舒言,还是更在意闫时轮?从他们的对话看来,他们是不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怕你不会处理,今天这场火,凡是受到火烧的人,他们都已经被那苍鬼磷荧吞噬了,即使现在你们看到的他们还活着,但实际上已经死了,情况与被句芒杀死的差不多。”   “时轮……你没受伤吧。”罗子滔听见了闫时轮的话,但第一次他更关心的是闫时轮的本身,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很陌生。   罗子滔的话也令闫时轮一时诧异,沉默了很久,时间长的令罗子滔错觉,他是不是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我没事,暗室内的尸体,你们千万不要碰,我会处理。”过了很久,闫时轮才回答,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沉,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情绪。   原本罗子滔还想再说什么,但闫时轮却没给他任何的机会,“嘟嘟嘟”忙音留给罗子滔的就是沉思与茫然。   露台之上,闫时轮立在微风之中,衣摆随风而动,握在手中的手机还微微的发烫,他发觉自己与罗子滔的友情似乎变深了,这并不是好的现象。   直至铃声再一次响起,闫时轮才从沉思中醒来,接通了电话,听见的是杨智城沉稳的嗓音。   “大人,我看到阿春打探到了言姑娘的住处,不仅如此,她似乎还想要去医院探望言姑娘。”   “你马上去医院,守住言儿,不能让阿春靠近她。”闫时轮此时眉头深锁,他深觉黎娜迦的布局比所想的更深沉,每一招都走的他出乎预料,而他能做的只有见招拆招。 第86章 终身守护   此时在医院的苍舒言心里系着的都是闫时轮,她知道闫时轮离开了, 但心却没办法安定, 母亲守在她的床边,她甚至连打电话给闫时轮的机会都没, 他那是的脸色那样苍白,那自胸口渗出的鲜血刺的苍舒言感觉自己的手又开始颤抖了。   而阿春确实也很担心苍舒言, 毕竟母女天性, 但她也很明白,自己和苍舒言之间如果单独见面, 会发生什么,连她自己都不能控制, 但要让她去找闫时轮,获得去见苍舒言的资格, 她也没这个胆量, 对于闫时轮她又怕又敬畏。   “春啊,你不会真打算要去看那个女警吧,难道你们真有啥关系?我看你们真的长的太像了, 你可千万别是他们家什么私生女哟。”   若欣坐在地铁上, 口中还不断的嘟嘟囔囔道, 这两天她陪着阿春打探苍舒言的住处已经是感觉受了很多的委屈。   “我闲的发慌不行啊。”阿春瞥了一眼若欣,心中也是无奈。   “啊……那我们干嘛坐地铁去医院啊, 我们去玩呗,不然岂不是白旷课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们是旷课出来的。”阿春瞟了一眼太妹打扮的若欣,在看自己今天没了烟熏妆, 没了那些鼻环唇环,真的是顺眼了不少,手机镜面上照出的自己,与那个女警,自己的母亲真的是有七分的相似。   “可不,所以我们才要好好去享受啊,你看也闲逛了一上午了,我这又饿又渴的,不如我们去老街大吃特吃好不好。”若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阿春撇开头,按掉了手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长的似乎有点像那个男人,虽然他有带墨镜,她并没完全看清楚过,但那形状和轮廓,她莫名的就有这种错觉。   “哎呀,春春,你怎么能那么残忍,把我饿着了,可就没人陪你玩了。”若欣假装可怜的模样,摇尾乞怜的拽着阿春的胳膊晃动。   其实她心里也有小九九,她不希望阿春和那个女警接触,不因为别的,因为她看的出闫时轮对于阿春具有很大的威胁,甚至连她都莫名其妙的会冒出很多奇怪的想法,而这些都会令她莫名的后怕。   但阿春不为所动,好像是铁了心的要去看苍舒言,这令若欣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春啊,你不会是想要见那个瞎子吧。”若欣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什么呢?”   阿春惊呼道,但却发现若欣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她是真的要想看看苍舒言,但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是鬼母姬雅,不仅不会死,反而会因为这件事而觉醒,但她却莫名的想了解闫时轮的状况。   “哇哇哇,你你你……你可千万别被我说中了哟,还说叫我不准喜欢他,现在不会是你喜欢他吧,阿春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早就认识他了呀?”   “说什么呢,迂腐的老头,我才不会喜欢呢。”阿春一脸傲娇,好像根本看不起闫时轮的模样。   “啊?老头?他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多啊,又年轻又帅气,虽然有点缺陷吧,但是没关系啊,反正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别顾忌姐妹我啦,我这种你懂得就没个定性的,哪里像你其实可以清清白白的,不被我拉着混的。”   若欣虽然言语上还是不太正经,但阿春却可以明白她确实在为自己着想,这百年来若欣虽然对过去的曾经没有任何的记忆,但不管遗忘过多少的经历,却始终不会遗忘对阿春的关切,阿春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闫时轮,神情中又带着迷茫了。   两名看起来才成年的少女在地铁的车厢内突然谈起这样深层的话题,引得一些成年人不由的侧目,低低的议论声中虽然不是嘲笑,却也是有些发笑,令面皮薄的阿春忍不住抓着若欣就提前下了地铁。   “唉,阿春,春……啊我们跑啥,这不是还没到站了吗。”   “你不是不想去吗,不想去就算了。”阿春踢了踢脚下的台阶,握在手中的手机,上面是苍舒言的电话号码。   最终阿春选择了不去,但却拨通了苍舒言的电话,只是接通之后过了很久也没说话,苍舒言有些茫然,这个手机号她很陌生,但却不舍得挂断?她不能确定是谁,但那浅浅的呼吸声通过电话传入,听在耳中都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小言,是谁的电话?”罗桂兰不由的好奇问道,她可不希望会是之前那个被自己扑倒的男人来的电话,她虽然不阻止自己的女儿,但却莫名的很抵触他们之间真的会发展恋情。   “我也不知道,不说话呢。”苍舒言喃喃道。   “那你还不挂掉,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最多了。”罗桂兰本想拿过电话挂掉,但却莫名的被苍舒言挡住了,她看着女儿,眼神中似乎透露出茫然。   “阿春吗?是你吗?”苍舒言忽然联想到,之前给过那个女孩电话,让她有事可以找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是她打来的?   问题问出了,对方的呼吸声似乎有点变的急促了,苍舒言忽然能明白,闫时轮曾经说过的话,原来声音真的可以帮助他分辨很多,包括对方的身份,对方的心态。   “阿春,你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别怕都可以说给我听。”苍舒言有些担忧继续问道。   “你……你还好吗,伤的重不重。”   阿春纠结了很久,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她能感受到苍舒言真的很关心她,怕她有事,怕她害怕,她是发自内心的在乎她,她感觉很温暖很想叫她,但却很明白,苍舒言没觉醒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原来是这件事,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又不说话,我没事一点小伤,你不用担心的。”   “嗯……”阿春还在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打听关于闫时轮的事情,他是不是现在也在医院,是不是陪在她的身边,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阿春,是不是还有事情?”苍舒言直觉,这个女孩似乎欲言又止。   “他……他在你身边吗?”阿春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问了,而然这句话却让苍舒言黯然神伤。   “没……”   “你们吵架了?”阿春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担忧还是彷徨,或者是有一点喜悦?这种莫名的情绪令她茫然。   “不是,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苍舒言不知道怎样解释,她也分不清阿春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在关心自己和闫时轮的关系,是有什么目的呢?   “那……你好好休息。”阿春想了想,对于她来说还是母亲的一切最为重要。   “谢谢。”   苍舒言虽然收了线,但心却难以安定,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对于闫时轮究竟会是怎样的心,她是不是会和自己一样,被闫时轮吸引不可自拔的爱上他?那他又会怎样选择?她不是人类吧,苍舒言还记得。   而就在苍舒言收线不久,病房却被打开了,意料之外的人出现的令他们母女两人都猝不及防,来人与闫时轮差不多的年纪,但相对闫时轮来说偏瘦,眉目十分的清隽,穿一件天蓝色的大褂,乍一看还以为是医生。   “哥,你怎么来了。”还是苍舒言首先反应过来,进门的男人是自己好几年都没见过的大哥,要不是他眉宇之间还有父亲的影子,苍舒言甚至认不出这个大哥了。   “我来看看你,给你炖了一些汤。”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不常说话的感觉,神色平静,并没显露出担忧或是不忍等情绪。   “我没事,谢谢哥。”苍舒言展露了笑容,对于这个大哥,其实她真正没多少印象,他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他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看着一旁还气鼓鼓的母亲,苍舒言不由的无奈了。   “啊啊啊,看看哥都炖了什么好吃的,妈你要不要尝尝。”苍舒言为了带动气氛,夸张的抱着保温桶,就开始流起口水。   “谁要吃他做的东西。”苍舒言的母亲扭过身子,一脸不愿看站在床边的儿子。   “哇,好香啊,哥你真是厉害,还会炖汤呢。”苍舒言说着便用勺子搅了一下,汤汁看起来很浓稠,色泽红润芳香怡人,一看就是十分的好味道。   “听说你之前也受伤了,我学了一个药膳,可以补血,你试试味道好不好。”   虽然声音有一点沙哑,但是十分的醇厚比起闫时轮的清冽,苍舒言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第二好听的声音,看着自己大哥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她不由自主的开动了。   可以吃的出汤汁中似乎有米粒,应该是血糯米,清甜清脆的好像是山药,似乎能吃到有肉,但好像没什么肉类的腥气,反而有很特别的香气。   “哥,你都放了什么呀,吃起来好香。”苍舒言满足的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这股香味好像若有似无的自自己的哥哥身上飘来。   “很普通的东西,你喜欢吃,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做。”   苍舒言看得出眼前这个兄长,眼神中有着宠溺,不由的感到心头一暖,想起闫时轮,她也决定,自己也要学会做很多好吃的素食,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但苍舒言不由的又有些惆怅,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想着想着,一罐温热的炖汤被苍舒言吃的干干净净的,她似乎意犹未尽,还舔了舔唇,说真的苍舒言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汤,简直就像吃了唐僧肉一样,突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伤口什么的早就没感觉了,精神倍棒。   “哥,你这个汤是什么仙家秘方呀,喝下去我觉得好舒服呀。”苍舒言不由的惊讶了,原本之前自己总是会莫名的感觉身体内有两个自己在拉扯,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更加不会有什么胃酸,干呕这种情况出现了。   “哪有那么神奇。”   见自己的哥哥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模样,苍舒言不由的又着急了,这哥也真是的,见到自己的妈妈也不叫,就好像没看见一样,这让她这个妹妹怎么做和事老呀。   但下一刻苍舒言发现,原来自己的哥哥没打算走,更是拿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走向了自己的母亲。   “妈,我之前买了一个玉佛,一直没空,今天正好送给你,我替你带上。”   玉佛的大小大约是成年人的半个拇指,通体透亮泛着瑰丽的红色,就好像鲜红的血液在纯白的玉石之中流动,美丽非常,令苍舒言一时看的炫目了。 第87章 双阳同天   “乱花什么钱,你妈我像带这种贵重东西的人吗?”罗桂兰虽然嘟嘟囔囔的在抱怨, 但苍舒言看得出她内心是很开心的, 略带皱纹的眼角已经往上翘了起来。   “妈,你看哥多好, 都没给我买礼物呢,你就别生他气了。”苍舒言说着抬起头, 她注视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大哥, 说起来自己对于这个哥哥的印象还没闫时轮来的熟悉。   然而就是这样的注视,苍舒言发现自己的哥哥似乎很疲惫, 而且面色很苍白,连唇色都有些淡, 他额间的发丝之下似乎闪烁着水珠,是汗水吗?   为罗桂兰带上玉佛之后, 苍舒言明显的看到自己的大哥身体微微的晃了一晃, 随后又镇定自若的向自己走来,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但却令她心中莫名的担忧起来。   “镇钦, 今天回去吗?还是等小言出院我们一起来接她?”罗桂兰心里喜滋滋的, 原来以为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是漠不关心, 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妈,我今天是请了假的, 走不开。”   “好啊,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些学生,只有你的学校, 你的科研,就不用顾我们两母女了是吧。”   罗桂兰怒气冲冲,突然起身推搡着将还没坐下的苍镇钦推出门,而此时苍舒言明显看见自己的大哥似乎吃痛,眉峰紧蹙好像在忍耐。   “妈,你别这样,你弄疼大哥了。”苍舒言惊呼,同时她也看见自己的大哥抬眼看她时,眼神中流过的是欣慰。   “妈,小言,我还有课,先走了,小言出院我会再来。”苍镇钦好像本来就没再打算进入,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苍舒言本想起来,却被自己的母亲按在床上,一副不想管自己儿子死活的模样。   而就在苍镇钦走至拐角之时,他却犹如脱力一般靠在墙上,一手按着腹部,隐隐的血迹缓缓的渗透出来,令天蓝的大褂上染上一抹嫣红,英挺的鼻梁上滴落的是汗水,使得苍白的脸更添一份病容。   闫时轮交代过杨智城没多久,自己也和林朔风赶来医院,只不过在大门口的时候已经了解了那阿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折返了,并没来医院,这让闫时轮瞬间松了一口气,但就在闫时轮打算去看苍舒言的时候,他与苍镇钦不期而遇了。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人气,以及淡淡的血腥味,然而这血腥味却不同普通人的鲜血,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的相似,闫时轮不由的一愣,偏了偏头似在判断对方的身份。   “先生,有人好像不舒服。”林朔风解释到,他看到靠在拐角的苍镇钦,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受他的感召。   杨智城同样也看见了,并且注意到清瘦的男人腹部似乎有伤,鲜血正在不断的溢出,他有点疑惑,既然在医院,这人为什么不求助?难道他不是来医院看诊的?   “BOSS……有点不妥。”   “不用担心,是友非敌。”闫时轮似乎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虽然并没动,但却没阻止林朔风的接触。   “你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   林朔风已经站在苍镇钦的身边,手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触碰他的手臂,而就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金阳万丈浩瀚的光芒令整个楼道中的人纷纷惊呼,不仅如此连同室外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天啊,大家快看啊居然有两个太阳啊。”   “妈呀,我不是眼花了吧,天文奇观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切,你大惊小怪的,幻日和海市蜃楼一个概念的懂不懂。”   议论声十分的响亮,显得有些吵闹,令闫时轮不由的侧耳,唇角却带着一丝浅笑,他到是没料到,原来苍舒言的兄长真正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林朔风与他竟然能产生这种奇妙的关联。   这番奇妙的景象,令林朔风一时诧异,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慌忙松手了,此时走道之内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人们也是个管个的,好像并没谁在意刚才的奇景,但室外的人却依旧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拍下这一幕的天文奇观。   “你伤的不轻,法力损耗过度,不如随我回去。”闫时轮迈步而动,在苍镇钦的身边大约三步的距离停住了。   “是你……”苍镇钦惨白的唇,吐出的话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闫时轮的出现。   “你见过我?还是……”   “见过,但你没发觉。”苍镇钦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很明显他了解闫时轮和苍舒言之间的牵连。   “我不会对她下手,你不用这样紧张。”闫时轮伸出手,他很清楚苍镇钦做了什么,他现在需要什么,对于这样一名为苍舒言付出的人,他有的只有最真诚的善意。   “你像父亲说的一样。”   “原来你们的父亲也见过我了。”闫时轮似乎可以理解了,既然黎娜迦可以察觉到,并且时刻在自己身边布下各种计策,那作为守护苍舒言一方的亲人,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切线索。   “父亲说过,如果我死了,能保护小言的人,只有你,期初我并不相信,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明知你的身份与小言是对立的。”   “那现在呢?”   闫时轮不由的对苍舒言那名早逝的父亲感觉好奇了,若干年前他才从混沌中醒来,是见过这个男人,但当时自己的力量很混乱,并不能感受到来自苍舒言父亲身上的特殊力量,以至于忽略了在苍舒言身边守护的这群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如果不是你,相信现在小言已经不再是她了。”   “愿意和我离开,详细说一下吗。”闫时轮低声问道,他并不着急,但却了解苍镇钦比他更着急,否则他不会用这种折损修为的方式,压制那已经被破的封印。   苍镇钦似乎还在挣扎,也许在他心里对于闫时轮的身份始终有一些介怀,他不可能做到像他的父亲,外婆一样的平静,而闫时轮等不到回答,下意识的偏头眉峰也开始凝结。   “你能给我承诺,如果小言选择对抗命运,你就要守护她一世。”苍镇钦终于说出了。   “可以,她若选择,我便尊重,只要她不危害这个人世,我便守她生生世世。”闫时轮的承诺敲击在林朔风的心上,是震撼的,即使杨智城听过无数遍,同样也是动容。   仿佛支撑了很久,闫时轮的话令苍镇钦终于放松了戒备,但是因此也陷入了昏迷,一阵阵特殊的异香钻入闫时轮的鼻息之间,令他更能确定,倒在他怀中的人就是苍舒言这二十三年来一直没发生食人现象的关键。   “阿城,你继续留在此地,观察言儿,和她的母亲有什么变化,留意阿春的动向。”闫时轮交代到。   “那他……BOSS怎样打算。”   “他伤的太重,我会尽力。”   闫时轮神色凝重,他很明白苍镇钦对苍舒言很关键,不仅如此对于那尸鬼也是很关键的人物,而且他还有直觉,这苍镇钦的身上还有自己不清楚的秘密,他似乎还有他的使命,如果他身亡或许会掀起大乱。   “BOSS放心,言姑娘我会小心看顾。”杨智城承诺道。   随后他目送了闫时轮的身影离开,苍镇钦由林朔风背着,人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但杨智城也看得出林朔风与这苍镇钦身体接触的部位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青山小筑之内,气氛有一点凝重,闫时轮可以感受到苍镇钦的生命力不断的流失,可以想象他牺牲了多少的修为,与他的血肉,才换来这暂时的安宁,对于这种无私的奉献,他由衷的佩服,明知道拦也拦不住多久,却依旧义无反顾。   林朔风轻轻的解开苍镇钦的大褂,内中纯白的线衫腹部一片艳红,早已与伤口黏连,让人无法下手。   “先生……这伤……”林朔风无法形容,虽然也隔着衣衫,但所显露出来的状态已经很不妥当。   鲜血还在不断的流,这种流法根本就不合理,令林朔风不由的心慌,不知道怎样处理。   “剪开衣衫,我要确认他的伤势。”闫时轮的语调很果断,他要尽力一试,他不希望这样一名天赋异禀的佛修就此陨落,更何况如果苍舒言知道真相,一定会痛不欲生。   林朔风虽然心慌,但却必须镇定,闫时轮看不见,这样的事情只有自己来操作,林朔风没急救的经验,但他还是完成了,看着被剪开的衣衫之下,还有厚厚的纱布,掀开包扎的腹部,露出的是令人不忍直视的伤口。   林朔风不能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够承受这样的切肤之痛,这样一点点割下自己的肉,留下自己的血,他一定是为了最至亲至爱的人才甘愿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   “先生,他是割下自己的血肉……我从没见过这种法术。”林朔风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如果不是特殊法术,苍镇钦的伤口不可能呈现这种状态,这分明就是一直在放血。   “他就是我之前说的身负极向离明格的人,且还是四阳男婴,他的血肉非同一般,有驱邪镇魂之效,想来那尸鬼的身上同样有他留下的至宝,以他的鲜血为引镇住尸鬼的魂魄,并且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气掩饰尸气。”   “那他割下自己的血肉难道是……”林朔风忽然不说了,那一天他亲眼见过自苍舒言体内出现的力量,他大约可以猜测到,苍镇钦想要做什么。   “他用自己的法力加持在血肉之上,喂食了言儿,为了镇住鬼母之力,但镇的了一时镇不住一世,所以才会有之前他对我说的那番话。”   闫时轮的手轻轻的摸索到苍镇钦的腹部,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是怎样的惨烈的状况,失去的血肉他没办法恢复,虽然他的神力可以修复伤口,但要救回苍镇钦只有这一点还是远远不够的。   此时的闫时轮不再言语,他现在首要就是修复成片的伤口,阻止苍镇钦的鲜血继续流失,虽然他也不算普通的人,但终究也是血肉之躯,更何况他还损失了大量的法力这一点想要完全恢复,才是真正的难度。   然而闫时轮疗伤的方式却震惊了林朔风,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掌心,阵阵金光伴随着鲜血,你会误以为闫时轮的鲜血是金红色的,手掌在苍镇钦腹部上大约一寸的距离停住了,那些鲜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向着苍镇钦的体内流去。   金光过后是一阵蓝白色的光芒不刺眼,给人一种很舒心很暖的感觉,同样这种力量令苍镇钦的伤口开始奇迹一般的愈合了,也许是感受到痛意,林朔风见到苍镇钦的眉头又一次拧紧,苍白的唇上是忍痛咬下的齿印。   足足有半个小时,直到闫时轮的身体微微一晃,收回了手林朔风才敢上前,他很明白闫时轮这几天连番作战,又是伤疲加身,现在不仅损失鲜血,更是损失自己的修为,为人疗伤,他的状况一定也不容乐观。   “先生,你先去休息,我留下照顾他。”林朔风本来想要将闫时轮扶起,却被闫时轮阻止了。   “他还没脱离危险,我能做到都做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了。”闫时轮的气息有一些不稳,本就疲惫的他,更是因为法力与魂力的损失昏眩不已,他确实急需休养,但却不能不顾苍镇钦的状况。 第88章 一体纳双魂   “先生要我做什么,只管说。”林朔风毫不犹豫道, 他看的出闫时轮在强撑, 他的消耗一定很大,如果自己可以帮到闫时轮, 他义无反顾。   “即使会让你陷入险境,甚至丢了性命, 你也……能做到吗?”闫时轮的声音不高, 其实他并不希望自己的选择会连带林朔风也进入这个因果循环。   闫时轮不想这样自私,所以选择将风险说出, 如果林朔风拒绝,那代表苍镇钦与林朔风之间没这个缘分。   林朔风内心震撼, 身体也不由的微微一颤,他有考虑过连闫时轮都无法完全治愈的伤势, 可见风险确实不小, 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与闫时轮有关,作为道修他有自己的理念,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人命对他来说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先生, 我与他虽然萍水相逢, 但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就算不是先生提出, 我也会倾尽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林朔风不由自主的看着床上,苍镇钦的容貌与苍舒言竟然没一点相似之处, 但却十分的夺人眼球,与闫时轮不同,他更为清隽略有消瘦的面庞留下一些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很成熟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你与他,都非常人,我也没料到,你们会那么早就遇上,但除了你没人可以救得了他的性命,因为唯有你是身负金灿光辉格的四阳男婴,双日同天,金乌才能展翅。”   闫时轮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却敲击着林朔风的心,自己与苍镇钦之间原来有这样的渊源,他们同为四阳男婴,但是却不同的命格,闫时轮没解释,但他也听得懂,他们之间的互补代表金乌的双翅,缺一不可。   “先生,那我应该怎样做,才能救他。”   “以你之体养他之魂,你两人的命格互为牵引,相辅相成,也唯有你的肉身才能承载他的魂魄。”   “先生的意思是?一体纳双魂?”林朔风瞪大了双眼,他虽为修道之人,但这种说法却只是听闻,从未见过。   “没错,我需要将他的魂魄剥离肉体,用你的身躯替他养魂,之后他的肉身我会用其他的方法修复,但这对你来说是一次考验,你的风险比他还大。”闫时轮沉声说道,神情之中透着无奈,术法他有把握,但风险却在于林朔风自身。   “先生是说,我会有被夺舍的风险?”林朔风可以想象到,如果苍镇钦心怀不轨,贪图自己的肉身,去完成他还没完成的心愿,那么从闫时轮的口吻来说,他的命格与修为都高于自己,那被吞噬的人就极有可能是自己。   “不仅如此,双魂一体若是一阴一阳还能相互制衡,但双阳同体你的肉体要承受的至阳之气则成倍增长,如果你无法抵御轻则修为尽失,重则肉身焚毁。”   闫时轮的语调很沉重,并非危言耸听,原本一体纳双魂就是需要极其严苛的条件,并不是任意一个身体都可以做到,但如果属性相同确实会出现这种反噬之力。   林朔风明白了也许自己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如果熬不过,修为尽失是小,没了性命那真是得不偿失。   “先生,如果不用这种方式,他一定会死吗?”   “会,但有我在这,他尚能撑一段时间。”闫时轮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先生,我愿意一试,但如果我承受不了,请先生设法保存我的肉身,我想这样也能让他养复一段时日,至于我……我会尽力而为。”   林朔风的话令闫时轮震惊,他可以理解林朔风的牺牲,在他看来苍镇钦有母,有妹更有职责,无论是修为还是命格都高于自己,如果要选择,作为道修出身的林朔风自然也会选择这个比自己更有用的人。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必须答应我,绝不轻易放弃。”闫时轮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再一次为林朔风颤动,就如同一百五十年之前一样,他在自己心头同一个位置留下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但这一次他相信他们之间不会就此结束。   “好,先生你很疲累了,由我照顾他吧。”   “我需要静养一日,我会交代下去,你自己小心,你的状态对于之后是否可以成功突破还是至关重要的。”闫时轮叮嘱道。   林朔风第一在闫时轮身上看到这种力不从心的表情,也是第一次他同意林朔风的搀扶,直到将人送入房中,林朔风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闫时轮说的很简单,但他却了解剥魂之术需要消耗施法者多少的修为,而引魂入体同样不简单。   “先生,你一定要保重。”林朔风自语道。   但即便林朔风说的很轻,又隔着一道门,闫时轮依旧听见了,唇角是微仰的弧度,在他的记忆中,林朔风始终都保持这样至纯至善的品性。   然而就在闫时轮交代过罗子滔,杨智城等人进入闭关静养的状态时,苍舒言却不安心了,除了担忧闫时轮没来看自己,是不是因为他也受伤的缘故,她更担忧白天自己的兄长所表现出来的反应。   苍舒言越想越不对,从苍镇钦的动作和表情来看,他身体似乎有问题,虽然那苍白的容颜与虚浮的脚步只是极短的时间,但苍舒言直觉他一定是隐藏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她没办法忘记自己的母亲在推搡大哥的时候,他脸上明显的吃痛表情。   母亲已经离开了医院,苍舒言能做的就是通过电话联系自己的母亲,因为对于自己这个大哥,她真正不了解,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存一个。   “妈,你睡了吗?”   “小言,怎么有事吗?”罗桂兰不由的担心,毕竟女儿受了伤,一个人在医院难免会胡思乱想。   “没,我想问问,大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今天我看见他似乎不太舒服。”苍舒言回忆着母亲推搡大哥的位置,好像是在腹部,难道他也是胃不好,所以脸色那么差?   “他哪有什么隐疾,从小到大除了打疫苗,就没进过医院。”罗桂兰不以为意的说道,手中还下意识的捏了捏儿子给的玉佩,很好看,今天她回来时,周围不少邻居还夸赞,令她心中不免更是得意。   “是吗,妈你把大哥的电话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苍舒言还是不安心,虽然她和自己的大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小时候她还记得他并不是那么容易表露自己情绪的人,从小还有同龄的小朋友给他起了绰号叫做棺材脸,所以见到他表露出疼痛难忍的样子心中实在难以安宁。   “你也别瞎操他那份心,电话我给你发个短信吧。”罗桂兰也不以为意,本来嘛兄妹之间就应该多联谊,说不定这心不在家的儿子会因为妹妹多回家几次呢。   “好,那妈你也早点休息,这几天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也不用两头跑了。”   “说的什么话,你是妈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亲闺女妈不来照顾你,谁来照顾你,你个臭丫头,八成是想把老娘衣甩了,等那小子来看你是不是。”   “妈,你说什么呢……阿时……阿时他都还没承诺我什么,我……都还是单恋呢。”苍舒言不由的脸红,忍不住抚住面颊,脑海中都是闫时轮的影子。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你说你有什么出息,倒追一个男人,妈承认他是很出色,但是……唉不说了,不然你又不爱听了,妈也是不明白,放着那么多精英不要,你那师兄从小就喜欢你,你也是一点拎不清,非要……算了算了,妈不多说了。”   之后的叨叨絮絮,其实苍舒言也听不进去,无非就是一些女孩子要矜持点,怎么能主动追求男生,追求也就算了,竟然还没得到回复,其实苍舒言明白闫时轮不给自己承诺是有原因,并不是他对自己没这份爱。   和母亲收线之后,苍舒言马上就给苍镇钦打了一个电话,但铃声响了很久很久,直到挂断都没人接听,这令苍舒言的心更加不安,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大哥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晕倒在宿舍中。   如果不是她自己还不能离开医院,苍舒言觉得自己一定会去苍镇钦的学校看看,关心下哥哥到底是什么问题。   然而看着苍镇钦手机不断闪烁的林朔风不淡定了,虽然这个号码是陌生的,但他却莫名的会联想到苍舒言,他不能打扰闫时轮,也不能接电话,因为如果是苍舒言他没把握可以隐瞒她这个真相。   为了照顾苍镇钦,林朔风替他擦拭了身体之后觉得自己也又累又困,洗漱了一番就在客房里的沙发上休息,睡至半夜原本的寒夜莫名的有一股暖意,林朔风似乎觉得很舒服,抱着被子翻了一个身睡的更沉了。   却没有发现一道金红色的人影缓缓的向他靠近,形态不算太稳定,但人影身上充斥着至圣佛力令人莫名的安心。   金红色的人影甚至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林朔风的还带这稚气的脸颊,一瞬间沉睡的苍镇钦也像受到了感应一样,手指微动与人影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原来是你。”金红色的人影低语,虚幻的语调并没人听见,但林朔风仿佛受到感应一样,唇瓣微微的嘟囔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复一样。   “那么危险,你就不怕自己会死?”随后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略有沙哑但却出奇的温柔好听。   “也是,你若会怕,就不是你的。”金红色的人影还在自言自语。   “如果不是我尚有职责,我并不愿意拖累你,这一次真正要麻烦你了。”   就在金红色的人影接近林朔风之际,主卧之中的闫时轮也睁开了双眼,但却没着急,他能感受到,那至真至纯的佛力与极致的阳气。   那是因为苍镇钦与林朔风的接触才会产生的反应,他有把握苍镇钦不可能夺舍,他们之间唯一的危机就是林朔风的肉体是不是挺得过去。   闫时轮缓缓的又阖上眼,客房之中也恢复了平静,房内回响着林朔风细微的鼾声,十分的有规律。   庭院之中,月下的池塘内,泛起莹莹绿光,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起起伏伏在池塘之中若隐若现。   月西沉,橘色的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在庭院之中。   林朔风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感觉脖子还是有些僵硬,起身之后不由的推开落地玻璃门,在露台之上开始舒展四肢,活动开了之后才回房,首先就是替苍镇钦做了一番清洁。   坐在床边的林朔风,注视着沉睡中的苍镇钦,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下意识的拨开他那有一些长的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与十分好看的剑眉。   “觉得你有点面熟,我见过你吗?”林朔风说着,不由的将手掌轻轻的遮住苍镇钦鼻子以下的部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动作。   “喂,我真的见过你啊。”惊异眼前所展现的景象,苍镇钦只露出上半张脸,即使没睁开眼,林朔风都觉得很熟悉,他在孤儿院见过苍镇钦,那是自己还没跟着慈正天师的时候。   然而苍舒言却一夜未眠,心悬在空中不得平静,在她和苍镇钦的学校通过电话之后,她更不能安心,原来自己的大哥一夜未归,至今还下落不明。 第89章 隧道中的女尸   苍舒言是警察,很了解如果要报失踪需要什么条件, 苍镇钦是成年人, 他有自己的自主权,他可以不回宿舍, 也可以不接自己的电话,如果是平时苍舒言或许并不会在意, 但她却怀疑自己的大哥因为身体原因可能在什么地方晕倒了。   但如果失联没有满足四十八小时, 要报失踪还是不符合条件的,苍舒言感觉心很乱, 如果苍镇钦真的是自己所想的这样,那么时间流逝等于是他的生命在流失, 如果没人发现,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耽误治疗而……苍舒言不敢想象了。   就在苍舒言提心吊胆浑浑噩噩的时候, 她的电话却响了, 来电的人是罗子滔,这令苍舒言仿佛是溺水求生的人见到了漂浮的木板一样。   “师兄,我正好要找你, 找你帮我一个忙。”苍舒言焦急道。   “小言, 我也想问你, 时轮有没联系过你?”罗子滔同样有疑问。   “师兄,阿时怎么了吗?”苍舒言顿时心跳的更乱了, 她确实没忘记,昨天闫时轮被自己的母亲撞倒在地时,好像受伤了, 但之后自己一直没机会去关心他到底怎样一回事。   “昨天他对我说,他需要一天时间,这一天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我想问问你,他是不是找过你,有没和你说过什么?”   “没,他没找过我,但我见到阿诚哥,有可能是阿时让他留在医院的。”此时苍舒言才明白,为什么杨智城会在医院,甚至一直都没离开自己病房的范围,他虽然没进来,却一直都在附近徘徊。   杨智城确实接到闫时轮的电话,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还有苍舒言要守护,他绝对不会让闫时轮这个时候孤军奋战,毕竟剥魂与引魂之术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没人护法一旦出了差池,牵连的就不是一个人。   “对了,不说这些,你说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师兄,昨天大哥来看过我,之后就离开了,但到现在为止,我都找不到他,打电话去学校,也说没见到他,他今天还有课,大哥从来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苍舒言越说越感觉脑子很乱,不管是闫时轮还是苍镇钦,她心里都有许多的不安。   “你大哥也是成年人了,或许有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你也别想太多,如果没去上课,他应该会和学校联系的。”   罗子滔安慰道,其实他更担心闫时轮,他虽然不懂法术,但是也明白闫时轮每一次要面对的危机超越他们很多,他也会受伤,也会疲累的。   “不是的,师兄我昨天见到大哥,他好像很不舒服,我怕他可能有什么病症强忍着没说,我担心他是不是会有意外,或者病发了却没人知道。”   “那你想我怎样做。”罗子滔不由的神色凝重起来,苍舒言是警察,她有警察特有的直觉,并不是无稽之谈的。   “师兄我想请你查一下,昨天大哥离开医院之后去了哪里,这样或许我能有什么线索,如果大哥在路上晕倒了,可能会被路人救起来,那他应该也在医院。”   苍舒言的这段话,恰巧被门外的杨智城听见,虽然闫时轮不能打扰,但还是可以通知林朔风,杨智城忽然觉得,闫时轮可能要头疼怎么给苍舒言解释这个问题了。   “这件事就先交给师兄,你身上有伤,先好好休息,也别太着急了,如果镇钦真的身体不适,应该不可能走的太远,说不定在其他的医院。”   原本罗子滔安慰过苍舒言后就想挂电话,却没想到苍舒言更担心的竟然还是闫时轮。   “师兄……如果阿时……阿时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担心他,他昨天好像流血了,发生了太多事,他可能对我有误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我妈。”   苍舒言的话令罗子滔不由的内疚,就在昨天自己亲眼看着闫时轮被人打掉墨镜,被人污蔑,甚至连自己都有怀疑过他,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友情就此会产生裂缝,却没想到闫时轮竟然还会亲自打电话给他。   罗子滔可以想象,这一天时间对于闫时轮来说是多重要,他大约可以猜测这和闫时轮的身体有一定的关系,他毕竟受伤了,虽然有法力,但还是血肉之躯,他应该是需要时间静养,罗子滔直觉这件事不能说给苍舒言听。   “小言,如果时轮联系我,我一定会告诉你,但你也别想太多了,时轮不是小心眼的人,相信他很了解你,不会因为外力就对你产生误会的。”   罗子滔说这些话,心里实则十分的苦涩,对于苍舒言他想彻底的放下,但却没那么容易,这种复杂的情绪对于他这种直爽性格的人来说,真正是一种煎熬。   “师兄,谢谢你,我不怕他误会,我怕他会退缩,但不管他怎样想,我都坚定了这条路,多难我都会坚持走下去的。”   苍舒言的话没说的太明白,但罗子滔也听得懂,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已经选定了闫时轮,即使未来有很多的磨难,即使结果未必能在一起,她都不会选择自己,对自己来说苍舒言只能是一个妹妹。   “好好休息,师兄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排除万难的。”   苍舒言收的线,她的心中波涛汹涌,她无法阻止脑海中闪出的各种画面,她更没人可以问,闫时轮究竟怎样了,因为她明白即使去问杨智城,自己得不到答案。   林朔风接到了杨智城的电话,终于确定了昨晚确实是苍舒言打来的电话,但闫时轮还没出关,这件事他也不能做主,万一苍舒言再打来,或者罗子滔查到这苍镇钦是被闫时轮带走的,那苍舒言会怎样想?闫时轮又要怎样解释?   这样的处境林朔风不由的替闫时轮担心,他并不希望看见闫时轮和苍舒言之间会有什么隔阂,他们很了解他们要走到一起原本就很难很难。   然而罗子滔还没来得及去调查关于苍镇钦离开医院的下落,镇守在废弃隧道的警力就传来了消息,隧道之内传来阵阵的恶臭,怀疑是有腐烂的尸体,罗子滔和闫时轮一起走过那条特殊的通道,当然了解那里应该是有许多的尸体。   这下罗子滔真的感觉头大,之前在医院停尸房内那堵莫名其妙的冰墙中找到的尸体有大半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更没人认领,现在有多了那么多莫名的女尸,想起来罗子滔就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更别说在烧毁的酒吧之内还有一具更诡异的尸体。   但最令罗子滔感觉最麻烦的是,尸体显现出来了,但闫时轮却不能到现场,这样等于会遗漏了第一手的线索,令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虽然和这废弃隧道有关的邪祟已经被闫时轮锁定了目标,但邪祟的思路也不是可以用警察的逻辑来推理的。   第二次站在废弃的隧道之外,罗子滔觉得似乎气氛和之前有点不同了,没那么令人胆寒,好像除开腐烂的尸臭味不谈的话,更像是正常的隧道了,这种感觉令他不由的想要问闫时轮,那邪祟是不是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罗子滔当然没忘记和邪祟有关的,也就是那名抱着玩偶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经过他们查实就是那家烧毁的酒吧背后的老板,那酒吧也是女人已逝的丈夫留给她的产业,其实罗子滔想不通的问题还不少,只不过从这个女人口中他得不到一点的线索。   看着苏达斌一脸惨白的从隧道中出来,罗子滔也就明白,这腐烂的味道确实是尸体所散发的,看苏达斌的反应,场面应该是极为骇人吧。   “怎么样?”   “头……里面……里面真的有很多女尸,从服饰判断,应该……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在橱柜里看到的那些……”   苏达斌忍不住干呕,原本他对于傀儡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但就在刚才查看女尸的时候,他才明白之前林朔风说的悬丝傀儡是什么概念,这些女尸的关节处真的有特殊的摩擦痕迹,就好像被鱼丝绑住拖动过一样。   “明天这件事还是要通知时轮。”   “头,你说那邪祟是不是被闫先生打跑了,所以他放弃这个据点了?”   “关于这中间的关联,还是时轮最清楚,只不过他昨天放下话,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找他。”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这些女尸总不能放在这里吧,这得引起多大的恐慌啊。”   “尸体还是要处理,该做的尸检工作还是要一点点做,另外你们去调查一下近几年来报过失踪的女性名单,看看是不是可以帮助法医确认死者的身份。”   罗子滔也是苦恼,这样大的工作量,又缺少了闫时轮的帮助,要查证起来难度大耗时更是多,单从验尸这一关来说,就够他们总局法医组忙活一段时间了。   而苍舒言一整天都是惶惶不安,她不止一次想要拨打闫时轮的电话,但捧着手机的时候却无法按下那个绿色的键,她想了很多很多,如果他真的在疗伤,那自己打电话给他,一定会打扰他,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养伤。   但一想到闫时轮受伤,苍舒言就无法忘却在大洞山,他沉睡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她眼前,她知道是闫时轮救了她,他没告诉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但苍舒言却明白一定和自己有关,那这一次他是不是又是因为自己而受伤呢?   无法拨打闫时轮的电话,但苍舒言却没放弃拨打苍镇钦的电话,从苍镇钦离开医院到现在二十四小时了,苍舒言的心就一直在煎熬,宿舍没人,学校没见过他,连通过学校找寻的几个和大哥一同搞科研的同事也没人见过他。   苍舒言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从来就没这个哥哥,昨天的一切不过就是做梦一样,这样虚幻的感觉令她更加不安,她莫名的怀疑自己和母亲是不是臆想了这样一个亲人出来,而这种想法直到苍镇钦的电话终于有人接了才终止。   “言儿。”   “阿时,为什么会是你,我哥呢?”   苍舒言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听见的竟然是闫时轮那清冽的嗓音,听起来他很好,连疲惫似乎都么米有,这样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就想要哭,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第90章 心有隔阂   对于苍舒言一直在找苍镇钦,闫时轮已经从林朔风这里了解了, 虽然他暂时还没想到用什么方法来向苍舒言解释, 但却没办法继续隐瞒苍镇钦的下落。   “镇钦在我这里。”闫时轮无奈道,心中不由感慨, 好在苍舒言现在行动力受阻,应该不至于离开医院上门来寻, 他还有时间替苍镇钦完成剥魂之术。   “……”   闫时轮的回答令苍舒言一时无语, 她有些茫然,什么时候闫时轮认识自己的大哥了?   而且还叫的那么亲热?苍舒言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很多人都认识闫时轮很久了, 偏偏好像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言儿,你还在吗?”闫时轮不由的蹙眉, 对于隔着电话的沉默,他很难判断苍舒言的心思。   “我在, 阿时……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苍舒言作为警察最基本的逻辑思维还是存在的, 如果自己的大哥没事,那么绝对不会是闫时轮接电话,结合之前闫时轮让自己的师兄一天不要打扰他, 她有理由怀疑闫时轮确实受伤了。   “镇钦确实不舒服, 但你不用担心, 他在我这里很好。”   闫时轮的这句很好说的是一点都没底气,别说苍舒言不信了, 连一旁的林朔风也只能默默的看了一眼床上那只有浅浅呼吸的苍镇钦。   “阿时,我大哥究竟什么病,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苍舒言直觉自己的哥哥和闫时轮都有事瞒着自己, 她不想这样猜测,更不想怀疑闫时轮。   “言儿,镇钦他不是普通的病症,我一时没办法给你解释。”   闫时轮很清楚,他不能让苍舒言知道,她的兄长为了她割肉放血甚至牺牲了毕生的修为,如果没能成功救下苍镇钦,闫时轮将会把这个秘密完全湮灭,他不能让苍舒言承受这种痛苦与自责。   “那我想见一见大哥,可以吗?我想确定他真的会平安无事。”苍舒言也不想这样逼闫时轮,但没亲眼见到她没办法安心,她见过闫时轮的能力,如果连他都不能治好大哥,她不敢想象苍镇钦究竟遭遇了什么。   闫时轮沉默了很久,久到苍舒言甚至以为他一定会拒绝,因为她惊觉自己说的话又在无形中伤害了闫时轮,他看不见要怎样给自己确认,给自己看到苍镇钦平安无事。   “言儿,我让硕风给你视频。”闫时轮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能明白苍舒言的不安。   苍舒言听的出,闫时轮没生气,但越是这样她的心却越是愧疚。   挂断电话之后,苍舒言后悔了,她发现自己不应该将这种莫名的压力加注在闫时轮的身上,只是道歉的话她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听见,或者林朔风又是不是会转达。   之后,苍舒言加的是闫时轮的微信,虽然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她并没见过他使用,苍舒言也不知道在闫时轮的微信中她是第一个人,对于闫时轮来说,平时他很少会使用这些,手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通讯工具。   苍舒言看到了,画面中先出现的是林朔风年轻的脸庞,随后随着角度的调整,她见到林朔风拿这手机,在房内走动,昏黄的灯光不是太明亮,但足以看到床上沉睡的人就是苍镇钦,他看起来很苍白,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更是病恹恹的。   “言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大哥的。”   林朔风看见苍舒言忍着眼泪,她掩住口的目的是怕自己的哭声会被闫时轮听见,这样的景象令林朔风不由的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闫时轮。   “阿时,我想看看你。”苍舒言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除了担心自己的大哥,她同样担心闫时轮,他还没告诉自己是不是受伤了,现在是不是好了,她要亲眼确认。   但林朔风又怎么敢不经过闫时轮同意就做出决定,他能看的出闫时轮的挣扎,也明白他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的面对苍舒言,如果他没负担那天在医院,就不会匆匆离开,至少他会见过苍舒言之后,再带苍镇钦离开。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良久,闫时轮才缓缓的说道,但依旧没同意与苍舒言视频。   “阿时……”   “不早了,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镇钦我一定会尽力。”   闫时轮压抑着心中的苦涩,他很明白这一次的挑战不仅是他一个人,对于林朔风,苍镇钦来说都是同样,但这不能让苍舒言明白,他也不能说的太多,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所以尽力救他四个字,他最终没能说完。   林朔风很难受,但却明白闫时轮为什么那么狠心,他那个手势,是让自己挂断视频,是要割断苍舒言与他之间的联系,林朔风虽然不忍心,但终究还是按了那个红色的键,视频断开的提示音听在闫时轮的耳中变得极为刺耳。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施法。”   林朔风本想用文字再安慰一番苍舒言,但却明白这是闫时轮的手机,这样的欺瞒对闫时轮来说不公平,他也不忍心这样做,如果被闫时轮发现那对他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三天之后的午夜,我需要引动阴气协助,这三天你必须好好养复,将身体调养至最好的状态。”   “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林朔风的决心,闫时轮一直都很了解,但承受双阳同体并不是光有决心就可以的。   而就在视频挂断之后,苍舒言却感觉自己的心碎了,她后悔自己的莽撞,即使这是为了自己的大哥,但她却没办法忘却闫时轮的决绝,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了隔阂,他是不是责怪自己不够信任他。   泪水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之上,握在掌心的手机从滚烫至冰凉,苍舒言一直都没变换姿势,就好像整个心都空了,虽然闫时轮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但她就是不能安心,她总觉得闫时轮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却没告知她。   这种惶恐,这种不被信任,甚至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苍舒言不喜欢但却明白,自己没资格去责怪,因为自己何尝不是那么自私,那样的逼迫才会使闫时轮做出这样的决定。   苍舒言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思念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样愧疚,虽然这一份愧疚包含了对于自己的大哥,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强硬的态度,迫使闫时轮做了最无奈的选择,苍舒言忽然明白了闫时轮拒绝视频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无法止住,闫时轮那句尽力没让苍舒言安心,反而更为心慌,她似乎可以理解自己的大哥面临生死之关,她更怕因为她和苍镇钦的关系,会令闫时轮过多的牺牲自己,为了达成她的愿望,她相信闫时轮会不计一切代价。   “阿时,对不起。”   苍舒言抱着被子,她感觉自从认识了闫时轮之后,她的眼泪变多了,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可苍舒言从不这样认为,她一直都相信坚强和坚持。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真的不够强,也许是眼泪让人变得软弱,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徘徊在悬崖边,那么彷徨又无助。   日升月落,窗外的风卷着枯叶翻飞,寒冬悄无声息的来临了,街上的人在一夜之间就换上了更厚重的外衣,而也是这一夜,苍舒言想明白了,她想见闫时轮,但却明白自己不能再成为他的负累,至少不能让他担心。   苍舒言的伤本来就没什么大碍,五天也就可以拆线,而为了要见闫时轮,更为了要弄清楚自己的大哥究竟经历了什么,苍舒言开始积极的配合治疗,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就在罗子滔忙的昏天黑地的三天里,苍舒言已经将自己调养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而此时的闫时轮也进入了最后准备的阶段,也是杨智城最为担忧的阶段,要在青山小筑提升阴气来引魂要在不解开第一层封印的情况之下,只有以闫时轮自身的鬼气与破阴灵瞳引动庭院之中回阴池的阴气。   但如果这样做的话,闫时轮就必须将自身的鬼气提升至最高,鬼气一旦提升那闫时轮体内的佛气与神力就会不平衡,这对于闫时轮本身的肉体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冲击。   如果不用这种方式,那就必须解开青山小筑的第一层封印,以无相月槐玉吸纳周边的阴气来引导回阴池的力量,但这种方式就势必会引起另一种麻烦,单纯是邪鬼横行到也罢了,就怕没人护法苍鬼一脉趁机作乱。   杨智城很了解闫时轮,他相信闫时轮必定会选择第一种方式,也就是将危机全部转嫁在自己的身上,也会保证青山小筑与周边的安全。   虽然杨智城是十分的忧心,但他很清楚苍舒言对于闫时轮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不会擅自离开,但却没想到,苍舒言竟然会在这关键的时刻离开医院,而目标竟然是青山小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杨智城措手不及。   月色正浓,此时的青山小筑之内,层层的浓雾至回阴池中腾起,闫时轮盘悬在半空,下方正是庭院中的回阴池。   他浑身被一层银色的光芒包裹,池水仿佛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力量牵引,开始翻腾,林朔风听从闫时轮的,将苍镇钦安顿在庭院之中后,就回到自己的房内,宁心静气抱元守一。   而苍镇钦被闫时轮的法力牵引,又受到阴气引动,从回阴池边上的藤椅缓缓的升起,神色宁静浑身被淡淡的金光包裹,直至整个人成平躺的姿势漂浮在回阴池上,最后停在闫时轮的身前,大约一尺的距离。   此时闫时轮原本阖起的双眸也缓缓的睁开,暗金色的流光在双眸中流转,引的回阴池中的池水形成一道道有生命的水幕。   闫时轮双掌上翻,掌中浮现古老的文字,右掌稍作试探,便摸索到苍镇钦的身躯,随后轻轻按在他的额头,而他的左手五指则成爪状,伺机而动。   随着回阴池水幕不断的翻涌,整个青山小筑的庭院中,雾气在升三倍,浓雾遮眼你无法在看清任何的画面。   “点点生机起自生,阳熄阴动祭法灵。”   闫时轮口吐法决,身体也随之腾起,旋身浮起,与苍镇钦形成面对面的状态,右掌之中古老的文字自苍镇钦的额间直透他的魂魄。   受到法决与阴气的引导冲击,苍镇钦的身躯不断的震颤,原本浮于身体表面的金色光芒也完全消失。   就在此时,闫时轮的左手更是出现诡异的磷火,抓住苍镇钦的胸腹之间,只听闫时轮轻喝一声,一条如薄雾一般淡金色的人影自苍镇钦的肉体中被强行拉出。   魂魄离体便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掌控,而此时由池水形成的屏障阻挡了苍镇钦的魂魄四散。   闫时轮法决再起,双掌合十,指决连动结起的法印将苍镇钦的魂魄收拢在掌,身体也缓缓的立起,随后足尖在池水中轻点三下,荡起阵阵涟漪,顷刻间人就落在回阴池边,过程中丝毫没任何的窒碍。   但就在闫时轮预备回身,将苍镇钦的肉身施法保存之际,却感受到属于苍舒言的气息在青山小筑外徘徊,心头不由一震,心绪翻涌之间,鬼气开始肆意冲击他的肉体,闫时轮闷哼一声,足下不稳险些跌落回阴池。   “大人,稳住心神。”句芒大惊失色,不由的出声提醒。   苍舒言很明白自己没能力进入青山小筑,也清楚闫时轮此时可能不愿意见自己,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直到见到那栋独一无二的小楼出现在视线中,才惊觉自己竟然私自离开了医院,月色之下的青山小筑更是好像被雾霭包裹一样看的不真切。 第91章 冰释前嫌   对于苍舒言的出现,闫时轮没办法心静, 但他却很清楚, 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如果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 那么要承担这个后果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对于林朔风的付出, 他不可能这样置之不理。   “大人, 不如让六天上神将少君带走。”代表句芒的莹绿色魂珠忽明忽暗,担忧的语调声传入闫时轮的耳中。   对于句芒来说他虽然不了解闫时轮的状况, 却看得出闫时轮在强忍疼痛,他能猜的到将鬼气催至最高的境界, 如果不守得心静,那么对于闫时轮来说将会存在怎样的风险。   闫时轮步履蹒跚, 有一些凌乱, 不像他平时那么有节奏,暴露无遗的弱点令句芒忍不住就想现身,但也许是魂珠的震颤声引得闫时轮侧耳倾听, 俊眉不由的紧蹙。   “你尚未恢复, 不可显现, 我没事。”闫时轮沉声说道,言语间是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压逼力。   “是我越矩了, 大人好意收留,句芒本不该存有这种心思。”句芒此时也是感到后怕,魂珠变得极为不稳定。   “悬崖勒马, 也不枉契真的付出。”   闫时轮并没发怒,更没有其他任何的手段对付句芒,因为他很了解,这不是出自句芒本意,他确实是想帮自己,只不过如果让他现身靠近,那么他就会因为天敌之间相互排斥的关系见自己露出弱点而经不住出手,届时真正是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大人教诲,句芒谨记,绝不会再受血脉之力影响。”   闫时轮没再说话,也没继续行走,他站定身,更是让心静神定,随后便是抬头似乎在确定林朔风的方位。   月铺洒而下的光芒温柔如水,在洁白的月光照耀之下,闫时轮双掌向上,微微抬起手臂,微风之中身体缓缓的腾起,月白的衬衣下摆轻柔的飘动,轻轻的落在林朔风房外的露台之上。   露台的门微开,蓝色的纱幔在翻飞不已,闫时轮抬步而走,没一丝的窒碍,左掌之中是一团朦胧的白色薄雾,轻轻的将门打开,林朔风也睁开双眸,征征的看着闫时轮出神,他没后悔,只不过心中难免会震动。   顺着林朔风身上特殊的气息,闫时轮的脚步不偏不倚,停在他盘膝而坐的床边,语调比平时更是柔和了三分。   “怕吗,如果不愿意,你随时可以拒绝。”   “先生,他该活下去的,我也不该后悔,何况中途停手,枉费先生这般付出。”   “你总是这般体谅别人,一点都没变。”闫时轮的话语透着淡淡的无奈,又有一些宠溺,就好像两人相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先生,我最后想问你,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一百五十年之前,也就是你的上一世,你我之间便是亦师亦友,那时的我们与现在也是极为相似,只不过你是师,我是徒,年龄也是恰好对调。”   闫时轮没再隐瞒,如果林朔风无法坚持,如果一定要让他做一个抉择,那么现在应该让林朔风不留遗憾,让他的心更能坚定,所以闫时轮全盘托出了两人的因果牵连。   “我很开心,感谢先生。”   林朔风没在详细说,他明白生魂脱离肉体太久,无论对于苍镇钦还是施法者闫时轮来说,都是一种考验,他第一次行此大礼,即使面对自己的师傅都没,因为在现代拜师也已经不流行这种方式了。   闫时轮没动,也没阻止,只是静静的等待,直到林朔风恭恭敬敬的磕完三个头才开口,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选择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准备好了吗?”   “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坚持。”   “很好,如果你能受得住,对于你,对于他都是一种突破,你们都会因为这一次突破而获得极阳圣体,这是修者最为梦寐以求的力量。”   “多谢先生,我会努力,绝不让你的苦心白费。”   “我开始了。”闫时轮探出右手,确认了林朔风的确切方位,法决便开始凝动了。   只见闫时轮咬破右手中指,一滴鲜血为引点向林朔风,令他眉间犹如刻下一抹朱砂印记,而正因为这一滴半神之血,与原本林朔风体内那少许的来自闫时轮身上的鲜血交相辉映,令林朔风潜藏依旧的极阳之力完全爆发。   林朔风顿感周身仿佛被炙热的岩浆灼烧,体温也不断的上升,但他明白这不过就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被启动,而之后成倍的灼痛才是真正难以承受的部分,他很了解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他不能领闫时轮担忧,更想要救回苍镇钦。   闫时轮虽然无法看见,但却能感受到炙热的力量扑面而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并没察觉林朔风的命格,正因为有人在他的身上动了手脚,只不过此时他无心在探究这件事,过了这一关总会机会了解清楚。   “合阴阳,并五行,行法走,开神光。”   法指连动,特殊的咒印划下从林朔风的头顶笼罩而下,随后闫时轮左掌推出,掌心之上属于苍镇钦的魂魄也逐渐受到法咒的牵引,缓缓的向林朔风的头顶移动,最后自林朔风的天灵之处完全没入。   在闫时轮的视觉内,他看到苍镇钦的魂魄完整,以相同的姿势与林朔风叠加,两人的魂魄竟然可以如此契合,在这人世的一千五百多年来,他也是第一见到这样的情景。   原本林朔风还以为,自己会备受煎熬,但却没想到苍镇钦的魂魄进入之后,原本的灼烧感也消失殆尽,反而感觉周身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这迥然的感受令他一时感到迷茫,心中不由的疑惑起来。   “一体纳双魂,已是我麻烦了你,又怎能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林朔风一惊,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竟然有一道声音,一时还不能习惯,表情有点懵懵的,惹的苍镇钦低沉的笑声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先……先生,我感觉很好,他好像在我脑中说话。”林朔风傻愣愣的问道。   “他修为不凡,虽然受了重创,但是依旧可以很好的控制自身的极阳之气,这是你们的造化,但虽然你现在没感受到差异,但这是一时,不可掉以轻心。”   闫时轮虽然略有诧异,但很快也就可以透彻了,不由的替两人感到高兴,只不过这只是起步,如果两人想要突破至极阳圣体,那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镇钦,言儿就在外面,现在你失去肉身,是不是愿意见他,我需要你自己做决定。”闫时轮本想转身,但突来一阵昏眩,险些撞在一旁的柜子上。   “小心……”林朔风一惊,快一步扶住了即将晕倒的闫时轮,这一个动作不仅是林朔风的意志,同样也是苍镇钦想要做的。   “你们两人,还真正是好区分。”闫时轮轻笑,并没阻止他们的搀扶。   “你体内的力量不稳定,应该先调息。”这句话是苍镇钦所说,虽然用的是林朔风的声音,但闫时轮却可以听得出究竟是谁在说话。   “我没事,她心绪不宁,很担忧你。”闫时轮没在意自己的状况,更担忧的是苍舒言,况且他也很想见她,但苍镇钦的状况却很难解释。   “他是不是一直这样善于隐忍?”苍镇钦的意识似乎在询问林朔风,话语声有点不悦。   “先生是忧心言姑娘。”   在闫时轮听来,同样是林朔风的声音,但却完全不同的语气,这种体验说实在很新奇,毕竟真正可以达到一体双魂,灵魂契合度如此之高的情况实属罕见。   “既然你担忧,就让她进来,我想你也有腹案了,虽然不能据实已告,但至少你救了我,不该再让你与小言之间存在这种隔阂。”苍镇钦也是感激,他能感受到闫时轮对于苍舒言的眷恋。   “多谢,你们两人也应该借此机会提升自己,如果能成功突破,便能获得极阳圣体,算起来也是因祸得福,至于你的肉身,我会以法术修复,放于回阴池内滋养三个月,应当无碍了,届时我再施法将你送回。”   “这句应该是我说才是,无论小言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小妹,如果你在意她,就该珍惜自己,算起来你是妹夫,也该听我的。”苍镇钦的意识说出这样的话,令正主林朔风不由的面红耳赤,极为不自然。   “哈,看来你到能好好矫正下硕风这个害羞的毛病了。”闫时轮稍事休息,将体内翻腾不休的三种力量暂时压抑,便迈步向外走出去。   “你不会打算又从露台下去吧,就这样着急?”苍镇钦有些无奈的看着闫时轮走的方向,忍不住出言到。   “我原以为,你这个人沉默寡言,不善交际……”   闫时轮的话没说完,人已经越过露台的护栏,翩然而下,留下满脸呆滞的林朔风低声的自言自语。   “他平时都不走楼梯的?”苍镇钦有些讶异道。   “没啊,也许先生今天不方便?”林朔风思考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见解。   苍镇钦没再问,因为他似乎可以理解闫时轮这样突兀的离开方式,是因为此时他不愿意在耗费心神,他只想尽快见到苍舒言,化解他们之间的隔阂,他是真正担忧自己的小妹。   苍舒言心绪不宁,徘徊于青山小筑的外围,杨智城同样心绪不宁,就在闫时轮身上鬼气爆冲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他可以想象这是怎样的冲击,闫时轮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而就在此时,杨智城却接到了来自闫时轮的心识传音。   “六天,带她进入。”   闫时轮的语调听的出来有些许的压抑,他的心绪并不稳定,又要强压自己体内不断冲击的三股力量,杨智城真的不愿意,但却明白即便不带苍舒言进入,闫时轮同样会忧心不已,对于他的调息也是不妥。   杨智城的出现苍舒言讶异了,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闫时轮的安排,杨智城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自己,即便自己这样突然闯入,打破了闫时轮原本的平静,杨智城也没阻止,因为这一切都是闫时轮默许的。   “言姑娘,BOSS要见你。”   虽然不是闫时轮亲自出现,但跟随杨智城通过青山小筑结界的感受还是那样的神奇,苍舒言无法分辨哪个是现实哪个又是幻境,直至看见哪个月白色的人影站在庭院之中,她都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言儿。”闫时轮转过身,向着苍舒言的方向伸出了手。   “阿时……”苍舒言之觉得喉头像什么哽住了,想说的话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她都不知道如何表达。   “还不过来,是在怪我不见你吗……”   闫时轮无奈道,但话还没全说完,急促的脚步声后,是熟悉的味道,苍舒言已经扑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自己。   她的肌肤虽然不如过去柔软,但她的身段却一样的柔软又韧性,抱起来很有手感,却也令闫时轮心绪翻涌,身体疼痛来的更为猛烈。 第92章 你那么好   “阿时,你怎么样, 是不是有受伤。”苍舒言紧紧的抱着闫时轮, 就怕一个眨眼这一切不过就是自己的梦境,但她能感受到闫时轮似乎身体微微的震颤之后才抱着自己。   “总算完成我的承诺, 不先看看你的大哥吗。”闫时轮没直接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转移了话题, 反而不会令人怀疑他确实身体不适。   但此时的闫时轮每一份每一秒都是煎熬, 只是面对苍舒言他隐忍了,即便是一丝的疼痛他都没表露在脸上, 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他不希望苍舒言忧心,而她的忧心更会触发他体内翻涌不息的力量。   “哥, 他到底遇到什么了,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苍舒言不由的疑惑。   自己的大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要说比一般的老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他参与了生物工程的研究, 但究竟是研究什么, 她却一点都不了解。   庭院之中的雾气渐渐的散了, 回阴池上所凝结的水气也淡了许多,苍镇钦的肉身依旧漂浮在池水上方, 好像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牵引一样,但却看得出他的面色已经没那么苍白,睡的也极为安宁。   “言儿, 缘由我也不了解,救他确实是巧合,但你不用忧心,三个月之后,他一定会恢复如初,我给你的保证,一定会做到。”   闫时轮面向着回阴池,而苍舒言此时也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就算了解闫时轮身怀法术,但做到这种地步,苍舒言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在看什么科幻片一样。   但即便闫时轮如何掩饰,即便他再镇定自若,疼痛依旧令他冷汗直流,鬓角之处的汗水滑落,就好像带着晶莹的光芒一样,令苍舒言想要忽略都没办法,从认识闫时轮开始,她就很了解他的个性,他不愿意说,就算你怎样逼问他也不会说实话。   “阿时,谢谢你对我的好,谢谢你救了大哥,但除了大哥,除了妈,你在我心中也是最重要的人。”   苍舒言没再继续说,她相信闫时轮能听的明白,她想要他珍惜自己,她不希望闫时轮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直至消耗了自己的生命,那一滴汗水苍舒言可以想象,是怎样的疼痛,她不了解修者的世界,但却很明白一句话有得必有失。   闫时轮救回自己的大哥,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不敢想象,即便看起来他很好没穿没烂,更没流血,但她却可以感受到,闫时轮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就算他没流露,他的汗水却出卖了他。   “我没事,不用担心,三天之后,我来接你出院好吗。”   闫时轮柔声说道,将身边的苍舒言又一次搂紧,他听得懂,也明白她的担忧,但他却不能让她亲眼见到他力量爆冲的模样,他怕吓坏她,更怕激起姬雅的意识。   “要……送我走了吗。”苍舒言真的不舍得离开,不想和闫时轮分开,想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闫时轮没回答,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无法压抑已经漫上喉头的鲜血,身形已经难以控制,疼痛犹如撕裂身体每一处的皮肤,力量就好像要爆裂而出。   “阿时,答应要来接我的,我等你。”苍舒言可以感受到闫时轮身上越来越浓的香气,这种香气她很熟悉,但比平时浓郁了很多倍,好像那一天在隧道她也有闻见过。   “咳咳……好好养伤,我一定会来接你。”闫时轮强压着将鲜血咽下肚,他无法压抑内心感慨,他也没想到苍舒言会这样善解人意,明明感受到了却不点破,他甚至宁愿她无理取闹一些,至少心也不会这样愧疚。   杨智城很明白,闫时轮已经无法再忍耐,他不愿意在苍舒言面前暴露力量,并不单单只是怕她害怕,怕激起姬雅的意识,闫时轮更怕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会伤到毫无所觉的苍舒言,他们毕竟是天敌。   直到苍舒言隐没在结界之中,直到闫时轮感受到那属于苍舒言的气息已经离开了青山小筑,他强撑的意志终于瓦解,喷出一口鲜血,便再也站不住,单膝跪地右掌支撑在地面,全身散发出一股浩瀚的金光。   这股力量就好像自每一个毛细孔中冲出,刹那间整个青山小筑都为之震动,回阴池中的句芒不由的大惊失色,室内的林朔风也感到心慌意乱,不知怎样处理。   “大人……”句芒想上,却知自己上不了,也不能上。   “不要过来,会让你灰飞烟灭的。”闫时轮很了解,无论身上的神力,还是佛力,都不是现在的句芒可以承受的。   但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消失殆尽,一句话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接下来是连续的闷咳,鲜血滴滴洒落,就好像寒梅绽放一般,绚烂夺目,月白的衣衫由内而外由白而转为鲜红。   “你还发愣,要看着他爆体而亡?”苍镇钦敲了一下林朔风的脑袋,看起来那就是自己敲打了自己。   “啊……对了,我要怎么做,才能替先生疗伤?”林朔风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呆在原地。   “先把人扶回去。”苍镇钦有些无奈,这林朔风怎么还想十年前那么呆萌?   闫时轮虽然很痛苦,但意识却十分的清醒,他能分的出向自己跑来的人是林朔风,而现在自己这种状况,也只有林朔风可以送自己回房,给自己调息稳定体内的力量机会。   “多谢。”   “你怎么那么喜欢说谢。”苍镇钦忍不住还口。   “我现在感觉自己救了一个麻烦。”闫时轮也不甘示弱,似乎在口舌之上,他也从来没落於下风。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模样……”苍镇钦实在是不忍心,和现在的闫时轮打口舌战。   “我穿的应该是白色的衬衣吧,看来以后还是换一种颜色。”闫时轮语带调侃。   虽然对象是自己,但却令苍镇钦默默的想扶额,而林朔风则是一脸无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怼闫时轮。   将闫时轮送回他的房间,林朔风的脸上还充满了担忧,直到脑海中苍镇钦的声音再度响起,林朔风好像才有点回魂了。   “其实我和他也有一点像。”   “先生,会没事的吧,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吗?”   “这股力量太过强大,我们做不了什么,只有靠他自己了。”   苍镇钦不由的钦佩,他能想象闫时轮承受的痛楚比自己割肉放血要痛上数倍,但他却依旧面不改色,言语调侃之间还在安慰他们。   “对了,我还没问你,我们是不是见过?”林朔风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很喜欢问人这句话吗?”苍镇钦不由的想要逗一逗林朔风。   “啊……你怎么会知道。”   林朔风是真的脸皮薄,这一会功夫,脸又红到了耳朵根。   “一体纳双魂,对我来说你已经没什么秘密,但这个方式对你还是有一定的损伤,你需要多加休息,否则双魂之力对你的精神力消耗还是成倍的。”   苍镇钦觉得林朔风脸红真很可爱,和那时第一次见到他一样,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好像小尾巴一样的小男孩,现在也成长了,竟然还会为了一个他很陌生的人付出生命。   苍镇钦一说完,林朔风忽然就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气,意识也有点开始混沌了。   “喂,你还真是说困就困?自己走回去,如果我操控你的身体回去,对你更是损耗了。”苍镇钦无奈的在林朔风的意识中嘟囔。   林朔风一边嗯,一边迷迷糊糊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虽然他还是有点担心闫时轮,但是他相信,以闫时轮的能力,调息过后一定会恢复的。   然而回到医院的苍舒言心却没办法安定,虽然她相信闫时轮的能力,也相信他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但就像她之前说过的,就算会恢复也是会疼,也是会流血,她就是舍不得闫时轮会承受这些,或许爱一个人就会如此,愿意替他承受一切苦难。   “阿诚哥,阿时不会有事的对吗。”   杨智城没有继续留在病房之外,而是站在病房里,只是他背对着苍舒言,因为这个问题连他也没办法回答。   苍舒言感觉很冷,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少了闫时轮的怀抱,身上的暖意都流走了,她抱紧自己的双臂,想要阻止脑海中的画面,却没办法抑制这种恐惧。   “BOSS说的,就一定会做到。”   杨智城想离开,想抛开苍舒言,因为他很了解,闫时轮没办法独自压住体内的三道力量,除了自己,也只有星见能为闫时轮提供帮助,但那个人,杨智城同样很相见。   “阿城哥,我没关系,阿时比我更需要你。”苍舒言没再哭,因为她很明白现在在流泪自己只会更加愧疚,眼泪也会让自己变得更为懦弱。   杨智城没动,也没说话,他是很想离开,但却明白不能这样做。   “我不能离开,BOSS在乎你超过他自己。”   苍舒言很的感动,她早就知道杨智城一直没离开的原因,但想起闫时轮强忍伤痛,想起他本就无神的双眼,这样的状况他是不是会更不方便,苍舒言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双手交叉的握紧自己的小臂。   她能感受到闫时轮对自己的好,这种好令她无法压抑自己对闫时轮的爱,她想要给他平等的好,甚至自己更应该付出更多的好,但在现在闫时轮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不能在他身边,连想在他身边说说话,给他安慰都没办法做到。   然而闫时轮却深陷绝境,神力,鬼力,佛力三股不同却又至极的力量,不断交缠冲击他的肉身,即便不是肉体凡胎,也没办法抵御这种疼痛,盘膝而坐的他已经褪去了染血的衣衫,但身体内依旧有三道不同的光自皮肤上并发而出。   滴落水中的不是汗水,而是鲜血,如象牙一般光滑的肌肤不断的冒出鲜血,浴池之中的水很快就成了嫣红一片。   闫时轮痛苦难当,但却没哼一声,他想要摒除对苍舒言的思念,却偏偏做不到,但越是舍不下,心绪就越是翻搅,体内的力量就更难平衡,即便是无相月槐玉不断的释放力量,试图平衡却也是徒劳无功。   “你是要等你爆体身亡,陷入混沌才愿意向我求助吗?”   年轻的声音好像自遥远的虚空中传来,闫时轮没回答,却已经通过声音与气息确定来的一定就是最在乎自己的兄弟。 第93章 微信怎么用   “很少见你不怼人,连话都说不出了, 真不知道我该庆幸还是该生气。”星见的脚步依旧神秘莫测, 完全看不出他从哪里进入,人就已经站在闫时轮的面前。   而此时苍镇钦也有了感应, 只不过林朔风还在沉睡,他也不忍心吵醒他, 何况从这股强大的力量来看, 能自由出入青山小筑的人,一定是闫时轮的助力。   星见虽然话语中有诸多的抱怨, 但手却没停下,注入的神力不断提升, 对于平衡闫时轮体内的爆冲的鬼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佛力也在无相月槐玉的加持之下得到了平衡, 大约半个小时, 闫时轮身上的光芒也逐渐变淡。   之后直至东方泛白,橘红色的火球自地平线的另一端跃然而上,闫时轮才睁开双眼, 薄唇微启依旧是清冽如冬日的露水一般好听的声音。   “我想请教你。”闫时轮说的不响, 似乎气息还没完全平稳。   “我……我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星见面露惊异,手还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 随后怀疑的问道。   “没听错,我有事请教。”闫时轮无奈的有重复了一遍。   星见俊俏的脸庞之上充满了疑虑,但见到闫时轮准备起身, 还是马上主动的去搀扶,但是看着满身都是血水的闫时轮,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吧,什么事?”星见想了想,还是先听完问题,在谈其他的。   “我想你应该会用微信吧。”闫时轮思索了一下,终于将疑问说出。   “啊?什么?微信?”星见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一样。   “我脸上开花了?你需要这样看着我?还是不认识兄长了?”闫时轮不由的轻笑,看来自己的改变也会让人感觉不会适应了。   “你先洗澡吧,我去外面等你,对了要不要帮你拿干净的衣物?”星见想了想,还是不要和闫时轮站在浴室里谈这个问题比较好。   “有劳。”闫时轮会心一笑。   “你真的要改一改你的口吻,免得让人以为你是老古董了。”星见嘟嘟囔囔的将干净的衣物准备好,就离开了浴室。   然而坐在闫时轮的卧室中,他的思绪一直都在思考,闫时轮问自己会不会用微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学?学来做什么?他们之间也不可能用微信来联系啊,何况他身边不是有这个世界的小年轻,难道没人可以教他?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里,星见盘膝坐在沙发上,脑海中盘算了无数的想法,最终他还是觉得闫时轮这个举动太不合理了,对于这种较为前沿的东西,算起来对闫时轮来说就是高科技,过去他连手机都不用,也是来到靖海市才开始使用的。   他的手机虽然有语音提示的功能,可以帮助他自由接听拨打电话,但还没具备可以使用微信和人联系功能,更何况过去的闫时轮连手机,电脑,甚至电视都从来不会接触的。   直到闫时轮的脚步声传来,星见似乎都还没整明白,闫时轮这样的改变到底是为什么?   “在做什么?”闫时轮有些发笑,对于自己这个有血脉亲情的兄弟,他还是很了解,之前的话只怕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   “想不通……”星见动了动,给闫时轮让了一个位置。   “这不是人类惯用的通讯方式吗?”闫时轮下意识的顺着触碰到星见的肩膀,之后摸索到他的头,揉了揉星见的头顶。   “哎呀,发型被你揉乱了,大哥我都不是小孩了。”星见晃了晃脑袋,却没有真正的甩开闫时轮的手。   “我加了她的微信,想来她很习惯这样联系,所以我想学习。”闫时轮也明白星见的疑惑,并不介意,还解释道。   此时林朔风还没睡醒,如果他能听见,一定会很感动,连他也没想过,那天晚上苍舒言的举动竟然会让闫时轮记在心上,虽然苍舒言没说,但闫时轮却愿意为了她去学习对他来说并不方便的联系方式。   “但……”星见有些纠结了,一时也不知道要怎样表述。   “怎么?你不会?”闫时轮下意识的眉头微微拧起。   原本他也想过找林朔风,但却明白林朔风对于自己的眼盲也是一直都耿耿于怀,所以才转而找星见,如果不是杨智城从来不碰这些,也不至于这样麻烦。   “不是,微信我当然会,这个人世还没什么我不会的,但……如果你要用的话就需要再学习其他的东西。”星见哀叹,倒不是不愿意教,只是他也没想过,闫时轮有一天会用到这些,也是有些不能适应吧。   “是与我双眼有关?”闫时轮也明白这中间的障碍,这也是他最开始没想让林朔风教自己的原因。   “嗯,你需要再学习其他的辅助软件,才能无障碍使用,也不是太难。”   “需要时间准备吗?”闫时轮还是很忧心苍舒言,会这样决定,也是因为这种方式可以随时随地联系到她,至少可以给她安心的话语。   “我是不需要准备,不过你应该好好休息,不睡满二十小时,我可不会教你。”星见不由的哀叹,明明刚经历过生死攸关的人,明明很疲累,却还想着其他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你需要一天时间准备。”   闫时轮微微一笑,他并不是很着急,一千五百多年都等过来了,再多等一天他还忍得了,他也不希望星见这一次的付出白费,他还是需要调息静养才能完全制衡体内的力量。   日升月落时光飞逝,又是新的一天,但对于苍舒言来说却不是新的心情,思念每一分都在加重,她想念闫时轮的声音,想念他的人。   她更担忧他的生活,也不知道林朔风是不是能分心照顾他,她明白自己没能力将杨智城赶回去,只能寄予希望在林朔风的身上。   幸而苍舒言的伤势也已经恢复,拆了线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但她却记得闫时轮说的日期,她会安静的等待,等他来接自己,神思恍惚中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竟然响起了。   苍舒言不以为意,原本并没打算看,无非就是一些警局的同事之间闲聊的内容,如果有紧要的事情,就算母亲也会用电话联系的方式来告知她,一条信息提示音并没引起苍舒言的反应,但是隔了几分钟之后,又是第二条却令她有些好奇了。   翻开手机,微信的最近联系人之中有一个陌生的号码上显示着两条信息未读,苍舒言不由的有些楞,但看着一串数字忽然又有一点眼熟。   之后,苍舒言猛然想起就在几天前,自己曾经逼迫闫时轮要视频的要求,现在这个是不是闫时轮发来的信息?这个号码没有头像图片,甚至连昵称都还没有起,又在自己最近联系人里,苍舒言的手忽然开始颤抖了。   点开信息,是两条语音消息,苍舒言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紧张的情绪,指尖抖了很久才按了下去,第一条语音的时间大约有十几秒,但有一大半都是沉默,就在苍舒言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听见了思念依旧的嗓音。   “伤势,还好吗?”闫时轮并没习惯用这种方式联系,按下录音按键的时候,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他也没收到苍舒言的回复,甚至担心是自己错过了她的回复,还经过星见再三保证,确实每一条信息都会有提示音,他才安心只是握住手机的手不由的微微颤抖。   没见到人,但仅仅只是声音,却已经能令苍舒言泪流满面,即使他伤疲在身,心里也没忘记自己,苍舒言虽然不了解闫时轮是怎样学会使用微信,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定不容易。   “我很好,已经拆线了,你不用担心我。”   苍舒言从没发现自己打字会那么慢,她不确定到底是打字好,还是语音留言好,最终在删了打,删了打之后,还是决定了用文字表达会比较清晰,至少不会让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   清晰的提示音响起,令闫时轮一时紧张的失了方寸,跌落在地的手机由于心乱而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摸到手中,虽然没听见苍舒言的声音,但也足够令他安心。   闫时轮决定等探过风孟村血煞的情况之后,就会提前去见她,因为他也难以压抑这股思念之潮。   回完第一条消息,苍舒言轻轻抚着胸口,胸腔内的心脏跳的很猛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点开第二条信息,听得出闫时轮的语调少了一份紧张多了一些惆怅,比他一贯的语调低了一些。   “言儿,睡了吗?想听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是不是安好。”   苍舒言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拇指,微信又一次传来新信息的提示音,百感交集的她只能胡乱的抹去止不住的泪水,收拾心情做足了准备才开始语音留言。   “没……我睡不着,很想你。”只是很简短的话语,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苍舒言将手机贴在胸口,她需要缓和情绪,才能去听闫时轮下一句话语。   一句想你令闫时轮不由的握紧手机,听见苍舒言的声音,他的心就跳的不受控制,他听的出她哭了,她很难受很需要自己在身边,闫时轮明白苍舒言是真心担心自己,瞒她是万不得已,但现在是应该让她安心了。   “我很好,伤势已经恢复了,过两天我就来接你。”   苍舒言听见了闫时轮这句保证,虽然她很了解他所经历的一定不想他说的那样轻松,但她不想在执着这些,只要他恢复了,只要他好了就足够了。   “好,我等你。”   一句等你,之后苍舒言等了有近十分钟依旧没回复,她不知道是不是闫时轮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是不是他还不习惯使用微信来交流,除了耐心的等待,她不敢催他,怕他心慌意乱更影响他的伤势,影响他休养。 第94章 与时俱进   而闫时轮此时也是心焦难耐,对于微信与手机语音辅助软件来说, 他都是很陌生, 使用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问题,而现在也正因为软件之间的冲突, 令他没办法自主使用,幸亏星见并没离开, 在他的协助之下, 才能重新来用语音留言。   “言儿,等久了吧。”闫时轮没解释, 他怕本就难受的苍舒言又会忍不住流泪。   苍舒言听的出闫时轮的语调中蕴含着无奈,令她不忍心去细说什么, 她知道闫时轮很优秀,但那么短的时间要学会掌握这些原本他没接触过的, 这中间一定会有很多的困难。   “没事, 我不急。”苍舒言调整了很久,很不容易才将心头的酸涩压了下去,但她的声音还是令闫时轮感受到, 她内心的波动是很大的。   一时间两人的心都有一些的沉默, 一个是不舍问, 而另一个却是不懂怎样安抚,这一道沟壑似乎变的很难逾越, 但最后还是苍舒言打破了沉默。   “阿时,总是这样棒吗!”苍舒言由衷的欣慰,觉得这样似乎能多了一个途径可以更接近闫时轮的生活。   “这一次似乎没那么优秀了。”闫时轮笑了笑, 语气中没有低落的情绪,更多的是宽慰,他们之间确实还需要慢慢的磨合,这样就算未来苍舒言知道真相,也不会太过悲伤。   “阿时,这样聊天会不方便的话,我们还是打电话好吗。”   “我感觉我还是需要与时俱进,不然就真成了老学究了。”   对于闫时轮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苍舒言的心感觉很暖,只不过这一句语音留言她里听见了脚步声,好像房内有人走动。   “阿时,你身边有人吗?”苍舒言觉得有些尴尬,其实用微信聊天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一定的隐秘性,你可以选择用耳机,这样对话的内容就不会被人听见。   “是星见,刚才辅助软件有一些问题,所以让你久等了。”闫时轮似乎可以理解,苍舒言有点尴尬,所以也及时解释了。   “阿时,会很难吗……”   苍舒言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她很想了解,却又怕触痛闫时轮的心,或者她是怕会触痛自己,但她也明白如果不了解,自己和闫时轮之间总会因为这一点而心内产生隔阂,闫时轮本就是不善于表露自己内心的人。   “言儿,如果难受,就说出来。”闫时轮听的出,苍舒言是想了很久,却还是找到不到合适的方式表达,他们之间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但对他来说,他更希望不是由自己为了解释而去解释。   “阿时……我想了解你,可又怕自己走不进你的世界。”苍舒言的语调很软,令原本听起来就很糯的嗓音变的暖人心扉。   “其实,并没那么难,你不是还夸我是学霸。”   闫时轮握紧了手机,他也明白要让苍舒言释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他还记得那天在酒店姬雅是怎样的感受,如果苍舒言最后选择的是成为鬼母,那他们之间这个问题也会彻底爆发。   “阿时……”苍舒言欲言又止。   但就这两个文字,并非语音留言,在闫时轮的指尖却摸索了很多次,这个称呼提醒着他的身份,也是姬雅最喜欢的称呼。   “我在。”闫时轮的语调比平时低了一些,听着十分的醉人。   “阿时,我真的很开心你会为我学习用微信,那天你拒绝和我视频,我很难受,我明白是我不小心又伤了你,我总是这样大条,考虑的太少,但我会学着走进你的心,别把我拒之门外好吗。”   苍舒言这段话想了很久,也打了很久的字,斟酌这每一字一句!直到这段话发送之后,苍舒言感觉自己无论是手还是心都在颤抖,她明白闫时轮对自己的心意,却还是怕因为他的眼盲而最终拒绝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而这种震撼一直都敲击着闫时轮的心房,手心已经变的滚烫,已经不知道反复听过了几遍,甚至连耳垂都因为手机的温度而变得火热。   苍舒言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的心都慌乱了,微信的提示音才再一次的响起。   “你一直都在我心里,我的心门也只为你而开。”   这一次是闫时轮给做下的承诺,令苍舒言不由的潸然泪下,但她很清楚这是喜悦,也是宽慰,她感觉这几天的隔阂在这一刻完全消除了,她似乎离闫时轮终于近了一步。   之后直到苍舒言躺在床上,心绪还是不断的翻涌,她的耳旁还回响着闫时轮宽慰的话语,她也明白,如果要选择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一些现实,无论将来闫时轮是不是有机会复明,她都要将这个心结完全的解开。   而此时星见的心却不轻松,虽然他听见的内容并不多,但在他看来闫时轮所走的路实在太难,这样的付出未必会有回报,甚至会将自己赔进去。   “你不会又要阻止我吧。”闫时轮率先开口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丝沉闷,星见的气息不似平时那么的平稳。   “我能阻止的了,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星见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还有一股很浓的哀伤。   “那么久了,还生我气?”   “那么久了,连我都没能完全习惯,何况是她。”   星见的这句话,闫时轮很明白,自己的选择何尝不是自私,何尝不是没考虑过这些在乎自己的人,他们会怎样的心痛。   “抱歉……其实……”闫时轮本想解释,却被星见打断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看不看得见对你来说并没太大的影响,只要释放神力,你还会获得其他方式去看,但……大哥我们是血缘亲人,有多在乎就会有多心疼,这是无法避免的。”   闫时轮可以感受到,自己身前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了,不是当年他离开之时的模样,他应该超过自己的肩膀了,依照神族的年纪来说,他只不过刚刚成年,但却因为自己的自私不得不负担起一个不被神族所接受的族群。   此时的星见离闫时轮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会交错,星见的疼惜眼神落在闫时轮的双瞳之中,即便没得到回应,他也明白闫时轮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他不想阻止,却也不想看到闫时轮最终什么都没。   “你与我这般亲近,也不怕六天吃醋。”闫时轮无奈道,小弟眼神中的疼痛他又怎么会忽略,只是这条路他只想一个人走,不希望连累任何人。   “不说这些,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星见似乎不再深究,转过身从新又回到沙发中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因为他很了解闫时轮决定的事,没任何人可以改变,星见只是希望以后闫时轮会学会找他们这些亲人求助。   “明天我会亲自去风孟村,一探那血煞的状况。”闫时轮据实已告。   “以你现在状况,我不赞成你单独行动。”星见微微皱眉,闫时轮体内的力量好不容易才能控制的平衡,如果这个时候与那些东西动手,极有可能引动神力,这样会有怎样的后果,没人可以估量。   “如果我说,我会谨记你之前的话,学会向你求助呢。”闫时轮轻叹一句道。   “这样的话,勉强让我不至于现在就打晕你。”星见似乎宽慰了些许,语调也变的轻松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随之改变,没之前那样的紧张,也许也因为血缘亲情,对于星见在身边的感受,闫时轮还是难得的抒怀,似乎也不需要有很多的戒备,人也变的很放松。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调查。”闫时轮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是关于回阴池上那小子吧。”   “那只尸鬼之所以可以掩饰身上的鬼气,甚至毫无尸变的状态,应该来自苍镇钦的力量,我想你帮我调查,他是用什么方法聚阳为力源源不断的用自身的法力来遮掩。”   闫时轮良久才将思考的问题说出来,关于苍舒言的一切,他都不能懈怠,能将尸鬼之气掩盖的连他都难以察觉,苍镇钦确实非凡,而且闫时轮也怀疑二十三年来,苍舒言之所以没解开封印,没食人的记录应该也与苍镇钦父子有很大的关系。   “你倒是想的很好,这样我就不能陪你去风孟村了。”星见哀叹道,但却并没拒绝,因为他很了解凡事与苍舒言有关的事情,闫时轮就不可能松懈。   “这件事你比六天更合适,何况六天还有他的任务。”   “你很少会感叹自己的弱点,看来最近你也遇到了很多事情。”   星见没在继续说,但闫时轮却不得不深思,确实最近这段时间,连自己都开始在意眼盲这件事,对于调查苍镇钦是不是牵连其他的职责,失去视觉他确实不太方便。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风孟村,你单独行动,万事小心。”星见还是同样有不安,毕竟这是针对闫时轮的局,可以猜的出,这苍鬼一族对于他的弱点是掌握的很好。   而就在闫时轮要准备前往风孟村的当天,苍舒言在医院却意外的遇到了徘徊不定的阿春,她却并不知道,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设计,只不过这个设计连阿春本人也不清楚,她只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探望苍舒言。 第95章 计中计   苍舒言其实有一点讶异,对于阿春她自己也说不清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但就在阿春还没出现的时候, 杨智城就已经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阴谋,针对的肯定就是闫时轮。   “阿春, 你怎么来了也不上去?是来看我的吗?”   苏映玥带着最和煦的微笑,她很明白这个少女因为缺乏家庭温暖, 对于和人交流一定会有一些障碍, 如果你神情中有戒备,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压力。   “嗯, 你好点了吗。”阿春本想靠近,但是却明显感受到苍舒言身后不远那个男人身上强大的压逼力, 她还记得这个人是闫时轮身边的保镖。   “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苍舒言主动的抱了一抱阿春, 她也说不清, 就很想抱她,而这样接近的状态,却令杨智城不由的蹙眉, 他很担忧阿春如果不控制好身上的力量, 就有可能会引动苍舒言体内鬼母的力量觉醒。   也许是感受到杨智城释放出的压力, 又或者是回忆起闫时轮所说的话,阿春虽然很喜欢这个怀抱, 却还是轻轻的挣脱了,人也向后退了几步,这到让苍舒言有些楞,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可以想象其实阿春并不习惯和人那么亲近。   “那……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阿春心里也有惧意,但却又希望苍舒言会挽留自己,她并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但来了她却又不想轻易的离开,甚至还有一点希望可以见到闫时轮。   “啊,对了,现在难道不是上课的时间,你是不是又逃课了?”苍舒言突然说道,虽然不是挽留的言语,却可以令阿春多留一点时间。   “我……你生气了吗。”阿春有些不安的问道,眼神中流露出的湿润就好像路边的小野猫在乞求食物一样。   “没啦,不过你总是逃课还是会影响成绩的,你应该念高三了吧。”苍舒言想了想,觉得也不能太过苛刻,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我明年才是高三。”   阿春的声音很低,眼神也不时的偷看杨智城,畏惧的神色自然是逃不过苍舒言的眼睛,只不过她也不能说动杨智城离开,更何况她狠明白,闫时轮曾经说过,阿春并不适合和自己多接触。   但杨智城却清楚,如果不是苍镇钦的自我牺牲,只怕现在苍舒言早就受不了阿春身上苍鬼一族的气息,会被引动出鬼母姬雅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他们接触太久。   “高二呀,那我算错了呢,我以为你已经十八岁了。”苍舒言笑了笑,很主动的拉着阿春到医院回廊的椅子上坐下。   “他……没来吗……”阿春顿了顿,将原本想说闫时轮没来看苍舒言的话换了一个表达方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那个眼盲的男人有一种让她很难忘怀的感觉。   “他之前受了伤,所以要休养。”苍舒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注视这阿春,她很想知道,这个少女对于闫时轮究竟是什么感情,她和闫时轮之间是不是又有自己不了解的秘密。   苍舒言看得出阿春的表情很复杂,她也了解阿春应该不是人类,对于闫时轮来说应该是敌人,但这阿春对于闫时轮受伤还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担忧,这令她也有一些茫然。   而对于闫时轮那天还阻止星见杀死阿春这个举动,苍舒言更是不能理解,虽然在她看来阿春除了有一点叛逆,似乎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闫时轮也不会手软的。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等你伤好了,要给我补课……”   原本阿春想要问闫时轮的情况,但她能看出苍舒言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疑惑,其实连阿春自己都不知道,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是为什么,她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接触了闫时轮之后,他似乎有不寻常的反应。   这一次连苍舒言也没在阻拦,因为她也开始思考,阿春接近自己是不是有意图,在闫时轮还没来之前,她决定不会在单独见她,她不舍得让闫时轮担忧,而对于刚才暴露了闫时轮受伤的消息,苍舒言心中的不安也开始扩大了。   然而阿春离开之时,回首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这又让苍舒言感到自己的心变软了,在她看来阿春终究不过是个孩子,但她也决定问过闫时轮之后,再考虑是不是真的要给阿春补课。   但这一次阿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只不过若欣觉得医院的气氛实在不好,就留在医院边上的甜品店,直到见到阿春的身影,才激动的跑过来询问,对她来说哪怕和阿春分开就一会,她都会有一种很深的不安,就好像暗处有很多眼睛观察自己。   “春,你总算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进去找你了。”   “嗯……”阿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也让若欣不由的担忧了。   “怎么了?那个女警察伤的很重嘛?”   “不是……”阿春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像死了老娘一样……哎呀呸呸呸,看我说的什么话。”若欣连忙改口,她还记得阿春最在意的就是母亲,自己这样说一定会让她难受。   “春啊,我口没遮拦的,你知道我不是的那个意思,你别生气。”若欣小心翼翼的道歉道。   “她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出院了。”   阿春很了解若欣,虽然这句话她不爱听,但却不会因为这样就对若欣发火,因为她明白若欣其实活的很痛苦,无论是人是鬼或是其他的物类,都不会希望自己的记忆就好像粉笔字一样,随时会被人抹去。   “那不是很好嘛,怎么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若欣疑惑道。   “他……受伤了……”阿春说的很轻,令若欣一时都没听清楚,一脸茫然。   “啊?什么?谁?”   阿春没回答,眼神还很黯淡,神色中有忧心也有令人难以察觉的畏惧。   “哎……不会是那个瞎子吧。”若欣嘴巴微张,对于自己的推测似乎都有点难以相信。   “他姓闫。”   “啊?”若欣有点懵。   “你叫的太难听了,他叫闫时轮。”阿春不知道为什么若欣的话好像利箭一下子射穿了自己的心,她似乎忘记了,这个称呼从一开始就是她先说的。   “额……好吧,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若欣吐了吐舌头,也不去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就直接用他来代表吧。   “不知道……”阿春趴在餐桌上,原本就化的烟熏妆,因为心情不好显得眼圈更是泛黑,萎靡不振的模样让人看了也是心情焦虑。   “阿春,你和我说说,这两个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天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他又为什么要阻止。”   阿春也明白若欣是真的关心自己,但她却真的没办法和她说这些事实,更不能告诉她,她是要杀闫时轮的,但事实上她却很明白,对于闫时轮她根本下不了手,不仅如此闫时轮的实力根本不是她可以撼动的。   原本阿春并不了解这些差距,她也以为闫时轮不过就是一个法师,但那天被人掐住脖子,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这种实力的差距,她深有体会,闫时轮绝对不是普通的法师,那个企图杀死自己的人,她有感觉他身上的力量是无可披靡的神力。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为了不让若欣在继续问,阿春只能逃避,她起身向外跑去,她也料到若欣也一定会追出来。   而在他们离开的甜品店旁,却出现一个人影,似乎对于这样的发展很满意,这意料之外的变数对于他们苍鬼一族来说,倒是一个好的契机。   纤细的玉指按动了一个号码,而远在郊外的欧式画廊之内,艳丽的女人柔媚的嗓音就算同样是女人听了也是心动不已。   “大祭司,阿春似乎对那人有了特别的情愫。”女人的唇色很美,吐字简洁而清晰。   “是吗,果真是父女情深呢。”黎娜迦微微晃动酒杯中那耀目的嫣红。   “大祭司怎样肯定阿春一定会对那人下手呢?”女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谁要阿春去杀他了。”黎娜迦的轻笑出声,似乎对于女人的提问十分的不屑。   “难道不是利用阿春特殊的能力去对付那个人吗?”   “你说,如果我们的少君知晓自己的女儿死在最爱的男人手里,会是怎样的表情呢?”黎娜迦轻轻缀了一口芬芳的红酒。   “大祭司真是深谋远虑,那个人实力强大,我们只有慢慢的瓦解他的意志力,就算少君不觉醒,只要除掉他,我们一族也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了。”   女人似乎明白了黎娜迦的用意,如果鬼母姬雅知道自己的女儿死在墨斯的手中,前世今生的仇恨加起来,他们一定会至死方休,不管姬雅是不是能杀死墨斯,他们的对立对于苍鬼一族来说就是最有利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人类不是最管用这种招数吗。”   “对了,大祭司,那只邪祟我们要怎样处理?”女人似乎想起什么,不由的皱了皱眉。   “他嘛,已经不足为惧,成不了不化骨,也不过就是一个死了的邪道,现在他应该明白了真相,只怕很难在离开那风孟村了。”   “大祭司的意思是,他会去风孟村?那我们养的血煞岂不是有危险了?”女人一惊,似乎理解了在酒吧暗室中,闫时轮故意的挑拨原来是这个用意。   “既然墨斯大人有这个想法,我怎能不设局好好款待他呢?”   黎娜迦似乎很愉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于之前被收服的蛊雕,似乎并没太大的反应,对于她来说,这些不过都是可以利用的筹码而已。 第96章 局中局   “大祭司,那之前那些事情。奋达集团的老总也被那魔兽所杀, 我担心……”   “你怕什么?”黎娜迦的语调显得有些不悦。   “不是, 只是怕有麻烦而已。”   “墨斯大人虽然眼瞎,但心可一点都不瞎, 你以为他不了解这背后的牵扯吗?”女人似乎有些怒意。   “大祭司,我们牵连了魔族, 只怕触及了神使的底线, 如果他也帮着那人,那对我们岂不是很不利?”   “你说, 如果从阿春的口中得知,那闫时轮的双眼是因为少君而盲, 你觉得我们的少君的会怎样反应呢?”   “大祭司有什么计划?”   “我们首先要让少君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黎娜迦笑的很开怀, 似乎很期待苍舒言知道真相的表情。   而此时青山小筑之中, 林朔风却不淡定了,他知道闫时轮要独自去往风孟村,却不让自己陪同, 他的心就没办法安定下来, 脑海中不断涌现的又是那熟悉的画面, 上一次自己已经连累了闫时轮,这一次他却没办法安心等待。   “先生, 你刚刚恢复,实在不能单独行动。”   “那么不信任我的实力吗?”闫时轮淡淡一笑,说的很轻松, 他不是责备,只是不希望林朔风心中的压力太大。   “不是……我……只是很担心先生。”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弱点,曝露了弱点未必就是危机,善加利用自己的弱点,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闫时轮细心的引导,隐藏弱点还不如将弱点摆上台面,既然对方要做局给自己,不亲身前往,岂不是让人白忙一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闫时轮向来都很清楚。   “先生,至少也应该让我一同,也能接应。”   “你现在还没稳定,而且双阳同体,对于阴气集中的地方来说,是他们最恐惧的,我带着你,只怕要白走一遭了。”   “他很强,你不用担心。”   苍镇钦的嗓音在林朔风的脑海中响起,对于闫时轮他虽然不是太了解,但却能感受到之前从他身上所散发的力量,这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这几天你们该好好把握,如果可以突破,对你们之后也是受用无穷的。”   “那先生今晚一定要小心。”   闫时轮没在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林朔风也离开了庭院,留给闫时轮独立的空间,但苍镇钦似乎感受到,闫时轮在思考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对苍镇钦来说,他确实有没让闫时轮知道的秘密,他也推测到闫时轮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查实,他不说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说来话长还没机会,对于闫时轮来说更需要求证的时间,所以还不如就让闫时轮去查,来的更直接。   进入小雪了,深夜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车窗之外都会蒙上一层的雾气,而靖海市虽然还算南方,但风孟村地处偏远郊县对比市内更是要低了好几度。   月时而自云层中探出,阴霾的夜空漆黑没一丝的星光,光秃秃的枝丫被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就好像可怕的怪兽一样,那“吱吱”作响的声音,听的人心内毛骨悚然。   但闫时轮却意外的发现,这一次的司机心绪平静,如果要说他有什么异样,那可能就是他似乎有一点激动,这令闫时轮难免好奇了。   这一次闫时轮所乘坐的车直接将他送到了村口,而因为闫时轮也是一反常态,并没将人赶走,反而还同意让人为他带路。   月似乎彻底没入了云层,风中透着一股水气的味道,闫时轮可以通过气息和风向来感受天气的变化,对于身边那名老好人式的司机,闫时轮并没表露出任何的疑虑,脚步依旧跟随着他。   “这村里,有路灯吗?”   走了一段路,闫时轮首先发话了,对于毫无人气的村落,他也是很好奇,身边这个人是怎样能够坚持走到现在,却没表露出丝毫的惧怕,就算他是别人的棋子,他也忍不住好奇他是不知,还是无知无畏。   “啊,有……有的。”老实巴交的司机仿佛回了神,他先环顾了漆黑的村内,之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强光手电,才回答。   而这个回答令闫时轮不由的凝眉,对于身边这个人的欺瞒他更好奇了,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既然有路灯,为什么你要打开手电?”闫时轮似乎问的漫不经心,但这一问却令司机心颤,慌乱的想要按掉了手电,却因为手抖而掉在地上。   “你……你看得见光?”司机紧张道。   闫时轮侧耳倾听,司机唇齿间似乎有摩擦声,他现在才怕?是怕自己?   “我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要你来的人已经都告诉你了吧。”闫时轮似乎没做出任何的防备动作,更没攻击,只是淡淡的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风孟村,午夜你愿意走这一趟,本就离奇,而你更是不惧怕这里的传说,甚至还陪我走进来,我怎能不好奇呢?”   “我……我不是鬼……”司机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我闻的出,你是人。”闫时轮此时的确有一些疑惑。   他一时不能透彻,黎娜迦的究竟走的什么棋,难道是认为自己不会对人下手?那为什么这个人类要在午夜来到一个已经没活人甚至没活物的死人村呢?   “有人给我一封信,说是只要送你来这里,我就可以回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司机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似乎越来越害怕了。   “你是风孟村的人?”   闫时轮转身,面对着已经开始颤抖的司机,他有很异样的感觉,之前这个司机所表现的毫无畏惧,但现在却惊骇非常,他之前难道被人掌控?   “是……是的。”   “那,这风孟村你应该很了解了是吗?”   闫时轮能感受到,今晚的风孟村邪气比之前更强大,如果没推测错误,那只邪祟应该也在这里,只不过,似乎没感受到沈岩的味道。   在星见离开之前,闫时轮已经对于风孟村的资料掌握的透彻了,这是廖局为他特别准备的,即便他独自前来,对于地势,位置也是早已做过脑海中的虚拟地图,他之所以会提出让这个司机带路,就是感受到这个司机有些异常。   “我只是……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司机吞了吞口水,对于眼前这个眼盲的男人,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他明明看不见,自己却好像有一种一直被窥视的感觉。   “你的东西?”闫时轮不由的凝眉,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是黎娜迦有意创造出来的,她所掌握的信息确实要比自己还多。   “你跟我来。”司机莫名的开始兴奋,拉起闫时轮,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便朝着漆黑的村子深处走去。   闫时轮没抵抗,但察觉到随着司机的脚步,他们所处的村长似乎有了异动,这种感觉在晟山综合病院也有过,这是一种幻境,或者说是交错的异空间,闫时轮确实猜不透,唯有深入才能挖掘这个秘密。   “你该认识沈岩吧。”   “就是他一直霸占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我的。”   闫时轮的话似乎激起了司机的愤慨,被握住的手腕,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开始变大了,但还是正常的人类力能做到的范围。   而此时闫时轮与司机两人在风孟村的影像全数投影在一副油画之中,只不过这是一副活的油画,色泽不像其他的画那样艳丽,只有很单一的色调,但却可以感受到,这幅画在不断的变化,就好像投影电影一样。   “呵呵,墨斯大人,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游戏。”   “大祭司,为什么那个人也会中这个幻境呢?”一名约莫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的十分的朴素,更是看不出一丝的邪佞气息。   “他并没中幻境,而是那个人类被心魔所掌控了。”   “原来大祭司是利用这个人类,令他深陷幻境之中?”妇人似乎理解了。   “墨斯大人智慧非凡,他深知自己的弱点,但其实有时弱点也可能转化为优点,他眼盲对于所有的幻境都自然有一定的免疫力,即使深陷也不会受到影响,但他除了这个弱点,还有心善,好奇更会使他走进这个局。”   “大祭司想在风孟村与他对战?”妇人心惊道。   “对战?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他,莫说是我们苍鬼一脉,就算是神族,真正可以与他对战的也没几个,他虽眼盲,但并没影响实力,那么容易对付我就不需要费心筹谋百年之久了。”   黎娜迦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油画,她始终认为画就该艳丽,这一幅画颜色太过苍白,少了一抹浓重的血色,似乎就缺了一份意境。   而闫时轮就仿佛感受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一样,回首的刹那间,他看不见但是画外的人却是惊异非常。   “大祭司……他……”中年妇女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慌,即便闫时轮根本不在这里,甚至还被困在幻境之中,但她却可以感受到那针对苍鬼一族的破阴灵瞳,是那么具有威慑力。   “我就说了,千万别小看了墨斯大人。”黎娜迦笑道。   “既然没办法杀死他,大祭司又为什么要布这个局呢?”妇人不由的担忧,对她来说只要可以生活在这阳光之下就足够了,她并不希望自己或者说阿春会牵涉进去。   “你管的太多了,你的任务就是将阿春养大。”黎娜迦的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寒光,令人不由的心惊胆战。   “大……大祭司,我只是担忧阿春。”   “担忧?一枚棋子,你要养出感情吗?还是说,你心中还是想要让姬雅回来?”   黎娜迦的狠辣身为同族中年妇女很了解,力量在苍鬼一脉来说是绝对重要的,而她却因为从未食人而没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她心中虽然向着姬雅,向着阿春,但却没与黎娜迦抗衡的势力。   “我……我只是愚钝,看不出大祭司的布局。”肥硕的身子颤抖不已,但话却还是要说。   “说给你听也没关系,这一局不过就是拖延他的脚步,真正要死的另有其人。”   黎娜迦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开,但最后的话却听的中年妇女心惊不已,她很担忧有一天阿春会成为牺牲品,但自己却没能力改变一切。   而闫时轮越是深入越是肯定,自己是被一个人类带入了幻境,虽然与风孟村是同一个地点,但却存在于不同的空间,破阴灵瞳可以看见虚幻的东西,但是只是一个雏形,他并不能明确的区分这里究竟有什么。   但闫时轮现在却明白了,这个司机为什么一开始淡定,而现在却出现惧怕的状态,中了幻境之人,必定有心魔,当心魔被引动的时候,人只会越来越恐惧,而欲望却驱使他们不断的前进,就好像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宝藏,我们村有宝藏的,这些不应该是沈岩一个人的,是我的,应该是我的。”   幻境的深处什么都没,但闫时轮却明白,人类的心魔并不是那么容易破除,只要他放不下所想的欲望,自然就没办法离开这,黎娜迦想必就是要困住自己争取时间,那她究竟要做什么呢? 第97章 跳楼的女学生   闫时轮不直觉,黎娜迦这个局似乎和他让星见去调查的方向有关, 但他也不由的想到了苍舒言, 现在的她是不是好,虽然有杨智城的保护, 但却没办法排除阿春的危机,毕竟杨智城深知阿春的身份, 不可能下杀手。   虽然闫时轮意识到黎娜迦的动机, 但却没办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方向会有问题, 而风孟村他也确实需要一探,毕竟血煞关系到苍舒言的未来, 他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存在。   闫时轮身在幻境,但同样可以感应到不同空间风孟村此时的状况, 他当初所下的封印因为前几天他自身力量的混乱而变弱, 也正因为这样,那邪祟才破除封印进入。   但邪祟虽然不弱,那沈岩与血煞同样不简单, 闫时轮确实想借邪祟之力除掉那血煞, 但他很明白对于黎娜迦来说, 这些不过都是棋子,她并不是那么简单, 也不会直接挑衅自己,如果不是,闫时轮早就可以直接将她消灭。   闫时轮很清楚, 不管是自己还是苍鬼一脉,他们的动向都牵连到苍舒言,如果不是苍舒言,他也不会与十王殿交易,而正是这个交易,令苍鬼一脉得以喘息,这似乎成了一个死循环,还是说千年之前自己的选择已经是入了局了?   抛开自己脑中的推测,闫时轮还是要先面对现实的问题.   “你是说,风孟村有宝藏?”   在闫时轮的眼中,这个幻境的世界,虽然不清晰,但也看得出是一个村落,只不过毫无色彩,而且一切就好像扁平的剪纸一样,这是空间扭曲的力量所造成,而在他身边这个人类,他却没办法看见。   “当然,你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个村子,我和你说……我们这里埋着很多宝藏,听说是以前皇帝留下的,我们村子都是坐南朝北,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这是按照皇帝的坐向而建造的。”   司机兴奋的解释道,似乎可以肯定在这里可以挖到很多的宝藏。   “你不好奇,我深夜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闫时轮突然开口,令沉浸在幻象喜悦中的司机一瞬间有点发懵。   “对啊,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司机此时开始戒备起来,丝毫没之前那种老实巴交又很友好的感觉。   “我也是听说这里有很好东西,特地过来的。”闫时轮轻笑,对于眼前司机的表现丝毫不为所动。   “你也想要宝藏?你是沈岩一伙的?”司机吃惊的大叫起来。   “为什么,我要和沈岩一伙?”闫时轮不由的感觉好笑,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司机对沈岩那么执着,这是不是又是黎娜迦的手段呢?   “你一个瞎子,一个人过来找宝藏,我才不信呢,在这除了沈岩,就不可能有别人会敢来的。”司机似乎已经将闫时轮和沈岩绑定了。   “哦,你是说别人都怕这里是鬼村?”闫时轮偏了偏头,似乎察觉到这个幻境有莫名的震动。   “什么鬼村,那都是造谣的,沈岩就是看准了这些宝藏,才用这种方式把村民都骗走,好独吞的。”司机嗤之以鼻道。   “你的意思是说过去所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有人搞鬼?目的是为了独吞宝藏?”闫时轮又问的更深一层。   “就是沈岩。”司机坚定的说。   “是吗?我听说沈岩师承慈正天师,是道门弟子,很小就离开了这里。”   “好啊,你还说你不是他们一伙的,这些败类为了宝藏,什么做不出来,什么离开了,他根本从来就没离开过,那个慈正天师也是道貌岸然,那一次他借着替沈庄做法事,听说了我们村内的秘密,所以才会这样做。”   “你的意思是说,从沈庄死了之后,才开始有灵异事件?是慈正天师和沈岩有心制造,想让你们都离开?”   闫时轮不由的皱眉,这与自己所了解的内容出入太大,毕竟沈岩就是慈正天师的儿子,不可能在十四年后第一次来到风孟村,那如果不是第一次来为什么这个司机没任何的印象?难道是慈正天师第一次来甚至与那尚未成煞的女鬼有情的事司机并不知情?   “没错,就是这样的。”司机信誓旦旦道。   “那在那之前,你们的风孟村从没有过怪异的事情?”闫时轮不由的好奇,究竟是自己所得到的信息有误,还是这司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当然没,我比沈岩还大了四岁,风孟村的事情我都记得,自从沈庄死了,我们村内才开始出现怪异的事情,要说不是他们搞鬼我才不信呢。”   其实要说是道家之人搞鬼也不是不可能,但闫时轮却很清楚慈正天师的品性,就不说这风孟村根本没什么宝藏,就算有慈正天师也不屑做这些事情,那如果说那些怪异的事件,与被摄魂的老人,都和沈岩无关,那只有和邪祟沈庄有莫大的关联。   闫时轮此时也理清了线索,这个司机怕是误会了所谓的宝藏,对于沈庄来说,这血煞成型还真可谓是宝藏,而沈庄为什么会死,这一点闫时轮还没想通,但是可以肯定沈庄会将自己练成不化骨,就是想要获得永生与强大的力量。   “也就是说,沈岩出生之时,你只有四岁?”闫时轮似乎明白了,并不是司机不记得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理解人与鬼的结合,只怕就算见过当年的慈正,在十四年之后,他也不可能认得了。   而就在此时,闫时轮忽然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一条语音消息自动的播放出来,是苍舒言发来的信息。   “阿时,阿春来过医院了,她想我要给她补课,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苍舒言心里不安,挣扎了很久直到过了午夜,她还是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阿春是刻意接近自己,她虽然明白闫时轮在青山小筑是不可能接触到阿春,但他毕竟有伤,如果阿春居心叵测那闫时轮有危险,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阿时,对不起,是我不好,一时没控制好自己,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了阿春,我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了,你千万要小心。”   又一条消息被苍舒言点击了发送,不管怎样,她感觉自己应该把这件事告知闫时轮,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提点,不管闫时轮有多厉害,对苍舒言来说也是舍不下的。   但此时的闫时轮却没办法回复,危机随时就在身边,如果他集中精神回复,必然会露出破绽,更何况苍舒言所说的问题,他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回答,毕竟这是在黎娜迦的幻境中,她是可以听见自己所说的话。   然而苍舒言的话倒是让黎娜迦眼神发亮,她到没料到,闫时轮竟然那么与时俱进,还使用起微信聊天了,如果不是他眼盲,也不可能暴露这些信息,虽然已经有人回报过阿春的动向,但她却更想了解苍舒言的心情。   “呵呵,真是有趣了,想不到墨斯大人竟然有伤在身,我们的少君还是那样的在意他呢,幽枚你说,如果阿春伤了墨斯,我们的少君会怎样呢?”   黎娜迦心中不由的又生出了新的计划,她很了解苍舒言就算觉醒,也不可能受到自己的掌控,这就是为什么一千五百年之前,她要设计苍舒言身亡,但却留下了一个与苍舒言有关的孩子,如果不是阿春没鬼母之力,她也不用如此迂回曲折。   幽枚作为阿春的养母,对阿春自然是真心以待,更何况他们是同族,对于苍舒言她更是有莫名的向往,毕竟鬼母姬雅是苍鬼一脉唯一有孕育之能的。   可以说他们这些苍鬼都是每一代鬼母所孕育的,而姬雅尚未继承女君,便已经被那人所杀,对于幽枚来说憎恨闫时轮是必然,但她却深知阿春根本不是闫时轮的对手。   “大祭司的部署自然是万无一失的,阿春虽然没食过人,但却有那个人传承的力量,与我们是绝对的不同,一旦让少君得知,自然会对阿春下手,但母女连心,幽枚认为这是让少君觉醒的绝佳的计策。”   幽枚虽然很在意阿春,却也知道自己没能力与黎娜迦硬抗,否则也只有白白牺牲自己,虽然她并没那么惜命,但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倒是很少听你这样说,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忠心的还真是我们的少君呢。”   黎娜迦婀娜多姿的身段,每走一步那犹如水蛇一般的腰肢就会摆动,弱柳扶风如果不了解,只怕没一个男人可以抵御这种风姿。   “幽枚忠于的只有对我们苍鬼一脉有利的首领。”幽枚的话说的很有分寸,找不出一点破绽。   “也是,我说你什么时候也换一个皮囊,这幅臃肿的身体,你用着不想吐,我看着也想吐呢。”   黎娜迦说着人也离开了画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幽枚却更担忧阿春的动向,她今天去过医院,她见过了苍舒言,幽枚很想知道阿春对于苍舒言和闫时轮究竟是什么感情,自己又是不是应该透露她与闫时轮之间的关系。   月渐渐的探出了头,苍白而静溢,光秃秃的枝头似乎站着什么黑影,寒风吹过扑腾的是鸟类挥舞翅膀的声音,黑色的羽毛随风飘落。   李鸿章的铜像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月色之下显得更为的宁静而神圣。   但是就是这样安静的夜,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男人的声音似乎十分的惊恐,爬起又跌倒,手中晃动的是强光手电。   在他跑来的方向,那耸立着一栋教学楼,楼顶上有一抹苍白的身姿,裙衫在寒风中翻飞,明明已是冬季,但那却是这所学校的夏季校服,鲜红的皮鞋与那纯白的校服形成了强烈对比。   “走出这一步,你就可以飞升了,什么病痛都没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话语声,忽轻忽重,诡异骇人。   但站在楼顶的少女却是面带着憧憬,似乎十分的向往那没病痛的世界,欣喜与满足的表情,就好像向往了很久了!   翩然的身姿下坠的速度快的不及眨眼,鲜血与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纯白的校服转眼便浸透了,变了色,而一抹虚幻的影像自摔的稀烂的躯体中缓缓的爬起,神色茫然,远方似乎有一道莫名的力量在召唤她。   如果那仓皇而逃的保安走的慢一步,或许就会发现身后的教学楼是那样的恐怖,莫名的隆隆之声自地底传来,教学楼两翼形状变得更为诡异,大门与两扇窗户的组合就好像扯出了一个诡异笑容的人脸。 第98章 福治中学   而就在女生摔的稀烂的尸体身边,忽然出现一双男人的脚, 穿着十分的古朴靴子, 衣袍的下摆在寒风中浮动,男人十分的年轻, 看起来不足二十岁,应该称作男生更适合一些。   寒风中, 矗立在尸体身边的恰巧是受到闫时轮委托的星见, 他是来调查苍镇钦为什么多年来一直留在这所福治中学,却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一幕,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盯着那像摔破的西瓜一般的尸体脑袋看了很久。   足足有十来分钟, 星见的目光才从尸体身上移开,转而投向黑暗中, 那好像扯着诡异笑容的教学大楼, 他抬步向前,李鸿章的铜像就在他身后那个绿色的大草坪上,初进校门之时, 星见就已经察觉这个学校阴气浓郁, 十分不寻常。   而见到这样一座诡异的教学楼, 神情更是变得凝重起来,这教学楼的形状实在太过吧合理了, 即便他并非人类,但这千百年来,往来两界也见过许多次眼前这种形状的东西,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教学楼会造的犹如古时大户人家的墓碑一样?   随着星见一步步迈进,这诡异的教学大楼就好像受了惊吓一样,竟然发出呜呜的低鸣,听的星见不由的蹙眉,停下了脚步,他能感受到在这教学楼底下所散发出来的尸气以及带有蛊惑之力的悲鸣声。   “小小怨灵,不可能将此地弄的如此乌烟瘴气。”星见喃喃低语,绝美的脸蛋上带着一丝不屑,眼神却是犀利如箭直射教学楼的地底深处。   “原来如此,现在的人类也真是奇特,死都死了,还不愿意下酆都,不怪十王殿这些年越来越忙碌了。”   星见说着旋身而起,浮在半空之中俯瞰整个校园,他的双眼之中可见到是阵阵阴气浓郁程度竟然超越青山小筑的回阴池,不仅如此这阴气愈来愈浓,而远处晦暗不明的灯火处,却传来阵阵阳气,但这阳气却已经被阴气压制的节节败退。   整个校园的结构规划此时也在星见眼中呈现,他不由的开始思考,是谁在这普通的学校布下如此强大的阵法,又是谁令这阵法被破,阳气逐渐衰弱,阴气越来越强盛,这与苍镇钦是不是有关系?   星见没在深入,有许多的事情,他的身份不适宜介入,如果不是闫时轮分身乏术,他也不会出现在福治中学,而现在他也明白了闫时轮的用意,只是自己来迟了,没能阻止这七曜之二的病苦死亡,看来那血煞的实力又增加了一分。   闫时轮的推测并没错,随着七曜之二的力量受到血煞的召唤而回归,困住闫时轮的幻境也随之而破,黎娜迦的目的就是拖延,她所要的并不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杀死闫时轮,但却意外的得知闫时轮身上有伤。   随着幻境被破,司机也清醒过来,看着死气沉沉的风孟村,不由的心里一凉,也不知道怎么的汗毛就倒竖起来,之前的毫无畏惧,现在却感觉自己很无知。   “我……我先走了。”司机抬步就要想要离开村子,其实他也有些茫然,自己为什么现在会莫名的惧怕,他总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窥视自己,握在手上的手电也不敢四处乱晃。   “你不是要寻宝藏,就此离开不感觉可惜?”闫时轮不由的发笑,人就是这样,往往感受到逼命危机的时候才会后悔,但即便幻境破了,这司机想要离开,也不是这样容易。   闫时轮已经发觉,他们离血煞的位置很近了,而邪祟的气息也就在附近,除了这两种的气息与力量,闫时轮还感受到第三种的力量,鬼道之术他可以想象,除了沈岩不会有第二个人。   “我……我不要了,全给你。”司机吞了吞口水,便要离开。   然而闫时轮却早就发觉暗藏的沈岩有什么目的,探手一拽司机便被他拉至身后,闫时轮微微侧头,向着黑暗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方位开口了。   “之前倒是小看你了,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人,可惜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养父,你们不过就是她的棋子,你暗藏再此无非就是想要对我出手。”   司机望着那闪烁的微光,就好像是夜色中的野兽双眼,忽明忽暗就好像在眨眼,恐惧令他冷汗直流,不由自主的抓住闫时轮,他似乎明白了这个眼盲的男人确实不简单,否则深夜他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你倒是抓准了我的弱点,可惜即便你不出声我也可以锁定你的位置。”   黑暗中的沈岩,始终没说话,他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气息是瞒不过闫时轮,但他却必须要等,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除掉闫时轮,他才可以隐瞒自己人鬼之子的身份,他苦修的鬼道之术比正统道术更为出色。   “其实,你没这个必要自降身份,如果你毫无私心,一开始就安分守己,不管是我还是你的父亲,我们都不会苛责与你,血统并不是你可以选择的,可惜你不知自爱,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吞噬了。”   说道这里闫时轮神色一冷,沈岩吞噬了慈正天师的魂魄,无论是道术修为,还是鬼道之术都是大幅上升,虽然在他面前已然是以卵击石,但那邪祟与血煞也在此处,如果动手对自己来说也是处于劣势,这便是他不断用言语敲击沈岩的目的。   “你知道什么,你试过被人看做怪物吗?你试过被自己的血缘亲人所不接受吗?他根本不配做父亲,他将我带走不过就是为了不让我祸害这风孟村,我的出生就是错误的,在你们看来我本就不该存在,但我不甘心,凭什么?”   沈岩缓缓的自黑暗中走出,眼神越过闫时轮落在那不断颤抖的司机身上,浓烈的杀意令闫时轮不免起了怒意,对于沈岩的身世,其实他也有过相同的经历,但人贵自爱的道理如果不能透彻,那沦为恶魔就不是血脉的罪孽。   “你怎知,我没承受过呢。”闫时轮冷冷的语调,令沈岩不由的一颤,他的心中有畏惧,也有彷徨,他似乎不能明白闫时轮的意思,对于闫时轮的身份,他也开始好奇了。   “难道她没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吗?看来你连棋子都不如。”   “你是什么意思。”沈岩怒不可抑,脚步也开始移动,就算杀不了闫时轮,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自小就一直欺凌他的人,就是闫时轮身后的司机。   “以你的鬼道之术确实看不破我的身份,但身为鬼子难道你没听过破阴灵瞳,我既然可以使用,就代表我身上一定有鬼气。”   闫时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岩粗暴的打断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和我一样,你如果也是鬼之子,道慈大师怎有可能收你为养子?更何况你的父母分明就都是人类,你想蛊惑我,你想将这个恶毒的人类带走。”   闫时轮并没反驳什么,他不仅要保住身后的司机,更要找到那邪祟,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这邪祟执意要回到自己的肉身,而这黎娜迦又将苍鬼一脉那么特殊的宝贝放在他的身上,他有直觉这件事不简单。   就在此时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似女子的悲鸣,又似某种鸟类的哀嚎,期间也夹杂着低沉的沙沙声,邪祟与血煞的气息变的很浓厚,令闫时轮不由的一怔,这与之前所感受到的截然不同,难道他们并不在原来风孟村的位置对战?   闫时轮的推测没错,破土声就好像地震一样,鲜红的衣袍在夜色中依旧刺目,犹如利刃一般尖锐的指甲划出的强大怨力向四周不断的攻击,这样的场景看的司机不由的哀嚎抱头而窜,而沈岩也找到了机会,出手了!   凌乱的是司机的脚步声,闫时轮身形微动,手起刀落,掌刀劈在司机的颈肩部位,人也软软的倒在地上。   就在沈岩即将攻到闫时轮的面门之时,只见闫时轮忽然旋身而上手杖在空中褪去红白相间的外壳,耀目的银蓝色光芒爆射而出,沈岩不由的掩住双眸,一瞬间就失去了先机,闫时轮的手杖在司机周身划下一个圈,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而空中的邪祟与血煞的搏斗也日趋激烈,但闫时轮却感受到,这邪祟的力量越来越弱,不知道是因为肉身被控的关系,还是这血煞受了七曜之二的怨气而变得更强大,闫时轮很清楚这邪祟很快就会败逃,届时形势对自己会更不利。   就在闫时轮在风孟村险象环生之际,黎娜迦却堂而皇之的来到苍舒言的身边,也不知道是阴谋还是巧合,竟然是星见吸引了杨智城的目光,暂时的空隙竟然给黎娜迦制造了机会。   “你是什么人?”苍舒言面的眼前看起来成熟有妖娆的女人,抱有十二分的戒备,她说不清身体内有种奇妙的感觉,她很讨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听说,你是阿春的朋友。”黎娜迦似乎并不在意苍舒言的神色,一步步的向她靠近。   “你是她的?”苍舒言皱眉,难道这个就是阿春的养母?她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第99章 黎娜迦的心机   “我是她的……老师。”黎娜迦注视着苍舒言,就好像在揣度她的心思。   而对苍舒言来说, 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可以感受到自己与阿春不同寻常的关系, 所以老师两个字停顿了很久。   而这一句回答之后,黎娜迦能感受到苍舒言松了一口气, 她似乎误会什么了?黎娜迦不由的仰起唇角,这一世的鬼母还真有趣。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个病房应该没那么容易进来。”苍舒言可没忘记, 这是闫时轮为她准备的特别病房, 没上级领导的与允许,一般人不可能进的来, 何况杨智城还在外面的。   “这很重要吗?”黎娜迦耸了耸肩,对于苍舒言的戒备她倒是不得不赞叹, 她的敏锐与聪慧,果然不愧是苍鬼一族的少君。   “那你想说什么?”苍舒言强忍着身体里奇怪的感觉, 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方位离门口更近一点。   “今天来,只不过想向你讨教,阿春这孩子是不是最近恋爱了。”黎娜迦微微一笑, 艳丽的容貌就好像盛开的玫瑰, 美丽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毒辣。   “我也是才认识她, 并不了解这些。”苍舒言嘴里这样回答,心里却不由的突突的跳了起来, 难道阿春真的喜欢闫时轮?那这不知道是不是老师的女人这样问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是吗?阿春这孩子是个孤儿,从小就是跟着养母长大,在学校也是很孤僻, 这段时间时常旷课,既然姑娘是她的朋友,也应该规劝她一点,学生也应该以学业为重,她还小没到要谈恋爱的年纪,如果被人骗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你的话,是认定她谈恋爱了?”苍舒言对于眼前的女人更是多了一份莫名的厌恶,不知道是因为阿春可能喜欢的人就是闫时轮,自己吃味了,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说话煽动的意味太强烈。   “这些照片,是她的同班无意间所拍到的,姑娘可以看一看,是与不是,其实我也在求证之中。”黎娜迦显得很随意,放下手中的文件袋,人也就离开了。   苍舒言心内越来越矛盾,她不是不相信闫时轮,但她可以看得出,这阿春对闫时轮很好奇,这种好奇和自己最初很像,她有直觉这个少女与自己所爱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关系,所以明知道这黎娜迦可能是有心而为,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照片并不多,只有四张,但却令苍舒言的心不由的颤抖起来,虽然照片中的人并不是阿春,但却是阿春身边的那个少女,而她所注视的目标就是闫时轮,地点苍舒言认得出,就是青山小筑的附近,从照片上看时间是晚上。   这种照片并不能证明阿春和闫时轮有什么关系,但怀疑就是会令人变的缺乏安全感,这几天闫时轮都没出现,而照片上又是深夜,他离开青山小筑去哪里?为什么阿春身边的那个叫若欣的少女会暗中偷窥他?   然而苍舒言忽略了,如果照片是阿春的其他同学无意拍的,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在深夜出现在闫时轮家的附近?而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家人又怎么会放心他们半夜还在外面游荡?就算真的拍了,又为什么会在老师的手上?   杨智城回到病房外,神色也十分的凝重,他不由的推开门,看了看苍舒言,却发现病房之内留下了除了苍舒言意外,其他苍鬼的气息,眉头不由的拧紧了,竟然有人趁虚而入?   “言姑娘,你没事吧?”杨智城并没直接点破,只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啊,杨大哥,我没事。”   苍舒言胡乱的收起照片,却还是被杨智城看见,只不过他并没点破,照片之上的人是闫时轮,他可以猜测是黎娜迦他们开始走上台面了,接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离开苍舒言的身边。   但星见带来的消息还是令他感到不安,那个福治中学,他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在那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然而风孟村的战斗并没结束,邪祟大败却并未消散,连他都吃惊,闫时轮竟然会救他,而且是不顾一切的救他。   甚至牺牲了自己一部分的修为,硬是受了血煞的一击,即便那穿透腹部的伤口只是存在了片刻,之后就在一片金光之中愈合,他也感到莫名的震撼。   “你想安全离开,先放下你的执着,地上的人类更方便你离开这个地方。”   闫时轮以心识传音的方式与邪祟沟通,占据一个肉身离开比他现在的状态要好许多,也方便了闫时轮对战时不用束手束脚。   邪祟似乎有些许的挣扎,但最终还是应诺了闫时轮的建议,只见闫时轮左掌一翻,反手向后打出,强悍的力量将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司机身体带至空中,脱离了自己所设下的结界范围,邪祟也趁机入灵占据了司机的肉体。   对于多年一直维持灵体状态的邪祟来说,突然有了肉身,还有一瞬间的不习惯,而这种时间差却成了沈岩进攻的好时机。   原本就算闫时轮以一对三也不存在什么难度,只是他很清楚,体内的力量才勉强维持平衡,冒然动手让星见前功尽弃是小,控制不住神力反冲,解开封印就事大了。   “他好歹也是你的养父,这般境地你也要赶尽杀绝?”闫时轮出口了,他试图用这种方式牵制沈岩。   “这个风孟村的人都该死,不管是李响还是这沈庆生。”沈岩恶狠狠的看着占据司机李响肉身的沈庆生,他是自己的养父,但沈岩却比痛恨慈正天师还要痛恨他。   “臭小子,我养你七年,传你法术,你就是这样对待我?”沈庆生也是横眉怒目,气不打一处来。   “养我七年?你是把我当做人养,还是鬼在养?”沈岩双眸通红,比起来慈正天师至少还当他是人,倾囊相授自己的道术,而眼前这个邪祟沈庆生,当年只不过把自己当做小鬼在养,他所吃的都不是人类所吃的食物。   “你以为半人半鬼能像人一样生活,是谁的功劳?你可以混迹在这个人群之中,是谁给你打下的基础?”沈庆生气急败坏,虽然他养着沈岩确实有目的,但绝不是沈岩所想的那样,而是人鬼结合诞下的孩子,本就不可能像人类一样生活。   “这种戏码唱给我听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闫时轮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闫时轮并不想给血煞机会,而且现在他更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血煞的情况他在邪祟与她缠斗之时已经了若指掌了。   “沈岩,你别忘记了,你的命你的名都是我给的,你想要回到人类的世界,不是要对付我们,而是要对付你身后那只东西。”沈庆生也明白闫时轮打断的意思,是不愿在此缠斗,而他同样很想搞清楚,自己的肉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进来了还想走?”   血煞的声音凄厉中透着彻骨的寒意,这种通过怨力寝室魂灵的力量,令闫时轮不由的拧眉,他目不能视对于声音更为敏感,虽然不是凡人,但他身负鬼气对于怨力更是敏感。   “你们都得死。”沈岩似乎受到血煞力量的牵引,身上的鬼气又强大了几分,令沈庆生都为之震撼,这鬼子还真是难缠,之前若不是二对一,他的消耗也不会这样大。   “你先走。”闫时轮沉声,只有沈庆生带着李响的身体离开这个风孟村,他才能离开,否则他这一趟就白来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若消散,我的肉身你大可带走,何必为我而拖延他们的攻击。”沈庆生纳闷道。   “这种问题,是不是问的憨了,你自然还有你的价值。”闫时轮也不是慈悲过度的人,如果这沈庆生对他来说没任何有利的地方,他也不会费尽心思用他来一探这风孟村。   “哈,还以为你们佛门中人都是慈悲为怀,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救命之恩,你也必须报,无论你是人是鬼,未来去往哪里,这份情你都必须承,功德对任何一个修炼者来说都是最必要的。”   “你到肯定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了?”沈庆生不由的好奇了。   “你们的废话太多了,这风孟村早已不是过去的风孟村,你以为进的来还出的去?”   沈岩不耐的打断,自从之前风孟村被闫时轮下了结界,他就一直在想法突破,而就是三天前,这结界莫名的变弱了,沈岩大喜不断的想要突破,却没想到会见到那个妖艳的女人,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女人,那个在他还是孩童的时候就这般美丽动人的女人。   “你以为,黎娜迦会在乎你?”闫时轮转过头,分毫不差的对准了沈岩,黑暗中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闪过,墨镜镜片碎裂的声音在静寂地夜里更是清脆。   鬼力不断的提升,闫时轮也很清楚对于自己的危机是有多大,但他必须掌握先机,以最快的速度将沈岩制服,并非他仁慈不杀,而是现在沈岩与这血煞皆是不能动。   因为就在七曜之二的力量汇聚在血煞的身上,闫时轮就察觉到从自己与苍舒言结识开始,似乎就进入了一张巨大的网,风孟村,晟山综合病院,诡异的隧道,酒吧,到现在苍镇钦所在的学校,他们之间似乎有特殊的关联。   闫时轮的出其不意加之他强大的鬼力,根本不是沈岩可以抵御,而这血煞也是奇特,竟然会念及母子之情,对于闫时轮的攻击她应对的比沈岩还快。   这到令闫时轮不由的讶异了,因为一般的鬼煞,血煞都不会存在感情,难道因为沈岩也不是人类的缘故? 第100章 合作   幽暗诡怖的风孟村在苍白的月下变的越发冷清,令人心中发寒, 即便闫时轮双目皆盲, 也可以感受到阴气因为血煞而变得越来越浓郁,耳旁充斥着的脚步声, 越来越多,鼻尖还能闻到浓郁的尸气。   即使看不见闫时轮也可以感受到血煞因为自己的攻击变得更为疯狂, 甚至还召集了掩埋在风孟村的那些已逝的人类尸体, 战局演变成了一对二,甚至更多的行尸, 情况十分对闫时轮来说十分的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似乎又开始不安分了。   破土声隆隆作响, 地面竟然也开始莫名的震动,闫时轮很清楚久战不利, 当下身形更快, 动作也开始毫不留情了。   为了速战速决,闫时轮选择空门大开,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尖锐的利器破空而过的声音, 刺骨的疼痛就好像身体被撕裂了一样, 血煞那艳红犹如利箭一般的指甲再一次穿透了闫时轮的胸腹, 但闫时轮的剑却锁定了沈岩。   他能感受到这血煞对于沈岩的情感,这是她的弱点, 所以他利用自己做诱饵,真正攻击的目标却是沈岩,唯有对沈岩一击必中, 并且重创他,自己才有机会带沈庆生与司机的肉身离开。   加注了法力的剑,不像普通的武器,就算沈岩想避,也无处可逃,唯一的只有迎头而战,但闫时轮的力量却是他无法抗衡的,只是片刻闫时轮法力再催,即便血煞的五指在他的体内翻搅也没能阻止他的攻击。   “噗嗤”闫时轮的剑穿透了沈岩的鬼道之术,很快就没入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沈岩击飞的很远,就在血煞慌乱的抽手去接沈岩坠落的身躯时,闫时轮法咒联动,收回了自己的武器,而沈庆生也抓住了时机,冲入闫时轮布下的转移阵法中。   一瞬间,闫时轮与沈庆生消失了,风孟村的上空只回响着血煞凄厉的悲鸣,沈岩身受重伤,虽然他原本就不算是完全的鬼怪,但闫时轮的攻击也对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肉体的伤势不难恢复,但神魂被鬼力所冲击,却是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然而闫时轮这里,状况却没比沈岩好多少,胸腹之间的血洞还在冒血,内腑被血煞的力量已经搅碎,如果闫时轮是凡人早就呕血身亡了。   但就算他并非凡胎肉体,恢复起来也不是那么快,如果不是这沈庆生占用司机的肉身,扶住摇摇欲坠的闫时轮,向着停在不远处的轿车走去,闫时轮只怕早就倒地了。   “没想到你对自己都那么狠,不过你这不死之身也是可以的,不疼嘛?”沈庆生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闫时轮浑身浴血的模样,好在他今天穿的是深色的风衣,如果不是大约自己会被人误会成抢劫伤人了吧。   “你还不开车……”闫时轮下意识的按着伤口,靠坐在后车位上,浑身脱力,疼痛与失血也会令他意识混沌,更何况他还催动了鬼力重创沈岩,如今体内的力量也是极不平稳的。   “那……是去医院?还是……”沈庆生还霸占着李响的肉身,而李响本身的魂魄,现在还缩在意识的夹缝中,浑浑噩噩。   “界限街。”闫时轮的身体是穿透伤,很严重,鲜血很快就将米白的坐垫套渗透了。   沈庆生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这李响醒过来后,岂不是要吓傻了。   一路上除了红灯停车,与车外呼呼的风声,两人没在对话,这沈庆生就好像知道闫时轮需要时间恢复,也不出口打扰,直到车通过了收费站,进入靖海市后,闫时轮才开口问出自己的疑问。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你自己的肉身。”闫时轮的语调听的出有一些疲倦,比原来的声音要低沉了一些。   沈庆生没回答,似乎还在挣扎,这毕竟是自己筹谋了几十年的计划,如今一朝被毁,愤恨是有的,但心中却还有一种莫名的释然。   良久,就在闫时轮以为还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沈庆生说话了。   “你听过不化骨吗?”   “原来你将自己练成了不化骨,但僵尸即便拥有了人类的形态,你也不可能像人类一样是生活。”一句话,就让闫时轮明白了,这沈庆生所追求的是什么。   “我只向往至极的力量,不化骨乃是僵尸种类里最为强大的,不属天不属地,更不在三界六道之中,无论是神还是佛,没人可以制服我。”   闫时轮没在说话,成为僵尸最为悲哀的并不是以血为食,这种永生永世的孤寂,才是真正折磨的地方,而且僵尸若是被收服,连轮回的资格都没。   “力量,真有那么重要吗?”   “你所站的位置太高,又怎会体会地底淤泥的感受。”沈庆生说这句话时,又不由的看了一眼闫时轮。   “力量是为了责任,为了爱,并非你这样为了追求至极的力量而不择手段。”闫时轮指的是这沈庆生连自己的女儿也会利用,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是多少功德都难以弥补的。   就在沈庆生险些被那血煞打的魂飞魄散之时,闫时轮的出手相救已经改变了他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他也说不出口,但即便是这样,闫时轮也已经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他的语气已经与几日之前在酒吧时完全不同。   “你说过,要我交出自己的肉身,是察觉到什么了?”   “我确实察觉有异,但我不能确定你的肉身到底有什么不同,只能感受到一股非同一般的力量,在控制你的肉身,他们应该在你身上放了属于苍鬼一脉的东西。”   “你没发觉我的尸体已经异化,即将成为不化骨?”沈庆生也有些意外,难道这不化骨真正没任何让闫时轮可以察觉的可能?那是因为还没练成,还是因为不化骨真的很强?   “悬崖勒马了,就不该在起邪念。”闫时轮没睁眼,但语气却透着一股难以抵抗的震慑力。   “你真敏感,这都被你发现了。”沈庆生讪讪一笑。   “你从一开始就中了黎娜迦的圈套,不化骨的威能太过强大了,完全可以威胁到他们苍鬼一族,你以为她会允许你成功吗?”   “我期初还不知他们的身份,这个女人阴险毒辣,就算没不化骨,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沈庆生愤愤不平道。   “五十步笑百步,你比她能好多少?”闫时轮冷笑道。   “你这个人,口舌真毒。”沈庆生无奈摸摸了鼻子,只不过寄人篱下,他想要报仇,也只有站在闫时轮这一边了。   “伤势怎样了,多久才能恢复。”闫时轮到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既然同盟了,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了。   “我要多谢你的关心吗……”沈庆生顿感无力,如果说多少时间会恢复,自己是不是要要变成闫时轮的剑,甚至是诱饵?   “你有其他选择吗。”闫时轮直起身,向前倚靠,伸手摸索到李响的肉身,但是有一股特殊鬼力透过这肉身,直达沈庆生的魂魄。   “喂,我在开车,你想做什么。”沈庆生一个激灵,想躲开,但却莫名的动不了,车还是继续在开,但状况却十分的诡异,就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使得这轿车自动行驶了。   “还真有气力,给你七天,七天之后将自己的尸体,送到靖海市警察总局。”闫时轮命令道。   “啊……我送?我怎么送?”沈庆生一时有点懵,怎么听着让自己的魂魄送自己的尸体这种话那么怪异呢。   “李响的肉身,你用的还习惯吗?”   “这……我总不能一直使用,这对他也是损耗,回头帐又算在我头上,酆都大帝可不会绕过我了。”沈庆生嘟囔了一句。   “他,不会干涉我的事。”闫时轮又靠了回去,但身上的似乎已经不流血了,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对于车内特殊的香气,沈庆生莫名的又舔了舔唇。   “你说什么?”沈庆生疑惑了,他似乎没听懂闫时轮的意思。   “你也可以不答应,这样我现在就不会绕过你,为了那些被你夺取性命的人。”   “呃……你都是这样恐吓鬼的?”沈庆生结结巴巴道。   “你还算鬼吗?”闫时轮说着,睁开了双眸。   令看着后视镜的沈庆生不由的神魂一震,真是恐怖,明明这闫时轮什么都看不见,但你总会有一种被他透彻的感觉,他的眼看的似乎就是你的魂魄深处。   接下来又是沉默,车行一个多小时之后,便停在青山小筑的附近,闫时轮也没在说什么,沈庆生也唯有注视着他的背景,缓缓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之后随着曙光降临大地,沈庆生都没离开,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过去的自己是多愚蠢,闫时轮所说的力量是为了爱,为了责任,但自己却反其道而行,那么现在他还有机会赎罪吗?   闫时轮才一进青山小筑,苍镇钦就感受到了,然而林朔风却还没醒,苍镇钦也不能妄动,只能任其继续沉睡,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暖阳透过窗纱射入,楼道中的脚步声又响起了,林朔风的卧室门被打开了。   苍镇钦可以感受到是闫时轮的力量,他是来查看他们的情况的,但在闫时轮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比过去浓了,苍镇钦在林朔风的记忆中也看到了这一点,这代表闫时轮又受伤了?   “镇钦,情况如何?”闫时轮通过意识传音,直接与苍镇钦对话了。   “你的伤势怎样了?”本来这苍镇钦是想要怼闫时轮,但最后还是没这样说,因为他很了解,闫时轮在林朔风的心理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改变语气了,我怕自己认不出你了。”   “不怼你,反到让你不习惯了。”   闫时轮没说话,坐在床沿,伸出手掌,凝结成一团微黄的光球,不知是什么法术,轻轻的从林朔风的额头,面部,到胸口再到腹部,好像是在检查什么。   “你们两人还真是特别,魂魄竟然没一点排斥。”良久,闫时轮才感叹道。   “你的力量应该可以看的出我与他的渊源。”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闫时轮恍然大悟。   “十年之前,我就见过他。”苍镇钦也没隐瞒。   “那无相月槐玉,与练觉者都是你们的排布吗?”闫时轮似乎明白了,这冥冥之中还真是一环套一环,有这样能力的人,这条路他似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练觉者,就是我的父亲。”   苍镇钦的话,虽然闫时轮已经有所感悟了,但还是内心震撼的,还有许多的秘密,他还不了解,就不知这苍镇钦是不是愿意和盘托出了。 第101章 聚阳阵法   闫时轮虽然有许多的疑问,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发问, 林朔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闫时轮也明白对于他来说,现在确实需要多休息。   对于闫时轮的沉默, 苍镇钦是有些小小的愧疚,但有些事情还没到说出来的时机, 而且他也有一些事情不能确定, 但苍镇钦还是打破了沉默。   “你就没问题要问我吗?”   “我确实有很多的问题,但不是现在该问的, 你们都需要好好休息。”闫时轮微微一怔,随后笑了, 这苍镇钦还是太年轻,不经意间就表露了自己的心迹。   闫时轮没再说话了, 起身离开了林朔风的卧室, 他答应了苍舒言会提前去看她,因为风孟村的事情告一段落,闫时轮静下心, 就发现自己真的十分思念苍舒言。   但闫时轮的脚步却被星见阻止了, 两人有片刻的沉默, 星见的脸色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夜探福治中学获得的消息,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察觉到闫时轮受伤了,而且不轻, 甚至差点令体内的力量再次爆冲。   “你想要去哪里。”星见的语调有些怒气。   “调查出什么线索吗。”闫时轮又一次试图转移话题。   “伤的这样重,你还要趴趴走,是怕没气死我吗?”星见盯着闫时轮昨天两次被那血煞刺穿的胸腹。   “没什么大碍。”   闫时轮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阵力量的波动,之后星见的手掌就已经停在他的脖颈旁,僵持了片刻,闫时轮的面上流露出淡淡的愧疚之色。   “还说没大碍?连我的攻击都躲不过去,你该知道差别有多大了吗。”   “我答应了,会去看她。”闫时轮无奈道。   “我可以陪你去,你这种状态,我与六天都不能放心。”   闫时轮没在拒绝,原本这种伤势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大碍,但恰巧现在他体内的力量还没完全稳定,算起来危险系数确实很高,加上这黎娜迦不知什么时候又有招数,闫时轮理解星见与六天的担忧。   “先说说,福治中学的问题吧。”既然星见回来了,闫时轮也改变了想法,他走向庭院中的躺椅。   “你料的不错,那个学校确实有问题,七曜之二就是在那跳楼身亡,我到的时候迟了一步,只看见力量被血煞引导而走。”   星见跟着闫时轮的身后,并没扶他,因为他很了解闫时轮,很少会流露出自己的弱点,闫时轮躺下后,偶有低沉的闷咳,星见没多问,但却知道这一次闫时轮的内腑受创严重,就算表面看起来没穿没烂,内伤也需要好几天才能完全复原。   “这学校还有什么不妥的?聚阳的法阵你查到了吗。”也许因为闷咳,闫时轮的嗓音有些沙哑,气息还有点不稳。   “说到不妥,这学校还真是哪哪都不妥,聚阳法阵我还不能确定,但这学校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法阵。”星见在闫时轮对面的藤椅上坐下,但眼神却都在闫时轮的身上,他看的出闫时轮状态并不好,他应该很疼很虚弱。   “学校就是法阵?”闫时轮似乎陷入了沉思。   “让我为你疗伤,你这样恢复起来太慢了,眼下局势又紧张。”   “之前你已经耗费很多,这点小伤也就是拖延几天,不用担心,我保证这七天之内绝不出手。”   “你这种脾性,我还真难不担心,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相信你一次。”星见无奈道。   “除了法阵,你有没有感觉到其他不同的力量或者特别空间。”闫时轮突然又将话题转移到学校上面。   “关于聚阳法阵,我推测有两个点,在学校对面应该是一个寺庙,时间仓促我没实地去看过,不过,寺庙的方位有一些阳气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一直往学校的方向而来。”   “另一个,应该就是学校本身了吧。”   “这福治中学的规划构造也真是特殊,看得出应该出自这人类世界的术法高手,用学校本身作为阵法,在用血气方刚学生作为阵眼,想法也真是有够出奇的。”   “你的意思,这福治中学建校的目的就是为了布阵?”   “是,校内除了那栋墓碑楼,所有的校舍,教学楼,图书馆,包括花坛,喷泉,铜像全部都是阵法构造的关键。”   星见将自己所见的一一说出,并以小石子为标记把福治中学所有与阵法有关的地理位置全部标识出来,让闫时轮一一触摸感受。   “墓碑楼?具体在什么位置?”闫时轮神色凝重,这种阵法他曾经也熟悉,那就是一百五十年前出自林朔风的手笔,到没想到会在福治中学见到。   星见没说话,重新找了一块小石子,让闫时轮握住,之后又引导他的手,标识到了一个特别的位置,放下之后闫时轮的神色就变了,这个方位恰巧破了这聚阳阵法,令聚阳成了聚阴,那是谁破坏了这个风水局?   闫时轮没说话,星见也没出口,反而凝视着桌上的这些小石子,昨夜他俯瞰之时还没太大的感触,但现在看着自己一手摆出来的图案和连接点,不由了愣住了。   因为星见半天没发话,令闫时轮也有些诧异,微微偏头好像仔细凝听星见的呼吸声。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大哥,这……图案看着像道家八卦图。”星见联想起自己看到的这些建筑形状,突然说出了猜想。   “你没看错,就是八卦图。”闫时轮虽然看不见,但却对于林朔风前世所布的阵法十分的熟悉,那时自己算起来也是小道士,跟在那时的林朔风身边,降妖伏魔足足有二十年之久。   “大哥,你是熟悉这个阵法?”星见有些诧异,虽然闫时轮每一次从混沌中觉醒,他都会出现,就算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但还是会时常来关心他,但这个阵法他到是从来都没见过。   “一百五十年前的林朔风。”   闫时轮没说完,星见也就明白了,这阵法就是出自林朔风的前世,那这福治中学的阵法到底是谁布下的?聚阳的目的单纯只是给那尸鬼掩盖身份?似乎有说不太通。   “你所说的不妥,除了这一处墓碑楼之外,还有什么?”闫时轮很了解星见,他说的哪哪都不妥说明这福治中学违背常理的地方太多了。   “除了这墓碑楼下有一个女怨灵之外,这学校中还有一座小山,大约有几百米的高度,另外还有一个湖,这两个地方也是十分的怪异,”   “你没明确是什么异常?”闫时轮从星见的语气中听出,似乎这个小弟对这两个地方也是十分的茫然。   “我只能感觉他们好像是连通的,但究竟是不是有异空间,我一时还不能确定。”   “那女怨你怎样看?”   “那不过就是死了不足十年的女怨,但怨气却十分的强大,我感觉与这学校有莫大的关联,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这女怨和那跳楼而死的女学生好像有共同点。”   “噢?你是指他们都是代表病苦?”   “大哥,你太厉害了吧,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星见瞪圆眼,满脸小迷弟的模样。   “这不难猜测。”闫时轮微微一笑,伸出手习惯性的要揉揉星见的头,而星见也是很配合,把脑袋直接伸过去,充当被撸毛的宠物。   “这件事先放一下,既然有女学生跳楼,又是警方的目标,罗子滔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闫时轮的话还真是准,这话才说完,手机就响了。   来电话的还就是罗子滔,是来给闫时轮汇报,那福治中学跳楼的女学生,就是七人之一,不仅如此他们还带来一个消息,七个人里面有三个是这福治中学的学生,除了跳楼的女学生之外,另外两名就是阿春和若欣。   罗子滔这个消息令闫时轮心头一惊,内心十分的不安,他能感受到,这一定就是黎娜迦的局,但这黎娜迦究竟要做什么,他却完全没一点头绪。   “这件事,你们打算怎样处理?”闫时轮自然是问的罗子滔,警方是不是打算介入。   “一般学生跳楼排除谋杀之外,警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罗子滔实话实说,毕竟跳楼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案件。   “这件事不简单,这学校很有大的问题。”   “但没证据,我们警方很难参与,而且……这福治中学的背景也不简单。”罗子滔欲言又止,引起了闫时轮的注意。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与我有关?”闫时轮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中透着一丝不悦。   “时轮啊,你不会忘记了,这福治中学的现任校董,就是你大哥吧。”罗子滔实在无奈,他也知道这闫时轮和闫氏集团水火不容,但却不得不提醒一句,毕竟闫氏集团确实不好惹。   闫时轮不悦的由来到不是真的讨厌闫氏集团,而是他可以确定,黎娜迦的手伸进了闫氏集团内部,说不定就是勾结了那挂名大哥,看来肃清闫氏,把这个身份还给真正的闫时轮也是势在必行的。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   “你想怎样做?”罗子滔不由得好奇了。   “很快你就会知道。”   说完这句话,闫时轮将电话挂断了,现在他很需要一份福治中学的资料,既然这个阵法是有心人早就布下的,那这学校从建校开始就是有计划,究竟是谁出资造的这个学校,闫氏集团是在十二年前成为校董,说明他们不是最初的出资人。 第102章 初露端倪   “大哥,你有什么想法?”星见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闫时轮现在情况不稳定, 又有伤在身。   “镇钦还是要回到学校的,既然如此就将硕风送进福治中学, 他的年纪假扮高三的学生还是没问题的。”   “深入虎穴,大哥不怕他有危险吗?”星见有些讶异, 对于闫时轮看重的人, 他应该是很在意的,以现在林朔风的能力, 他应该不会轻易让他单独深入险境。   “一体双魂,双阳同天, 这份能力,一般鬼邪见到他逃都来不及了, 更何况我不是让他单独行动。”   “好吧, 我想你更想亲自动手,不过伤势没好之前,我不准你深入。”星见瘪了瘪嘴, 就知道闫时轮绝对不是那么乖的人。   “总不能叫你的心思白费了, 放心吧。”   休息了一会, 闫时轮的脸色也好了不少,至少没之前那种苍白和极度疲惫的感觉, 星见感觉他可能自己也察觉到状态不好,担心苍舒言不安,所以才会拖延了去医院的时间。   而闫时轮离开青山小筑的时候, 这沈庆生还真就在附近等着。   “你还没离开?”闻到邪祟的气息,闫时轮也有些意外。   “我想了很久,想通了。”沈庆生吞了下口水,眼神扫过星见,对于这个比闫时轮还年轻了许多的大男生,莫名的惧怕,他身上怎么有一股抵御不了的强大气息。   “噢?是打算改邪归正了?”闫时轮没料到这沈庆生竟然等到现在,不过对于他改邪归正的决心还是早就揣摩出几分了。   “是,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能积功德,哪怕不是为我,也为我的女儿做一点好事。”沈庆生强忍着逃跑的冲动,看了一眼星见后,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能再想到你的女儿还算你有点良心。”闫时轮感叹到,那名少妇现在应该在精神病院关着吧。   “我女儿她还好吗?”   “你认为呢?”闫时轮转过头,面对着沈庆生,令沈庆生不由的心底一寒,还有一股悲伤的感觉袭向心房。   “她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她吗?”想想女儿的一生,沈庆生还真的开始后悔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这件事,等你办完我说的任务,再进行吧。”   “好……好,那你有什么任务,我都照做。”   “那先送我去医院吧。”闫时轮的语调没之前冷了,给人的感觉,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   “啊?”沈庆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对于被当做免费司机这个任务,他还有点接受不能。   直到闫时轮上车,车行驶了几公里之后,沈庆生的脑子好像才转过弯来,自己好像被使唤了,不过一点都不愤怒,还有点欣慰,至少对闫时轮来说,他有价值,有价值,他就可以弥补自己过去的罪过。   “关于福治中学,你有听闻吗?”闫时轮问的是沈庆生,目的也是从他这里套一点黎娜迦那边的线索。   “老大,我死了几十年了,还真没听过这个学校。”沈庆生想了想,说道。   “在黎娜迦这里,你没听过这个名字?”闫时轮有些诧异,难道福治中学这个局,这沈庆生完全没参与?   “福治中学在哪里?有什么特别的?”沈庆生想了想,好像有个什么关键点,自己记不清了。   “你所制造的异空间,是黎娜迦提供的方法吧。”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沈庆生显然是惊到了。   “苍鬼之中,有一种名为松风,他们擅长制造异空间,你的能力虽然不弱,但不得其法也是无法制造出晟山综合病院那种异空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沈庆生现在是庆幸做了正确的选择。   “那天,我不是就说过了,我本就不是人。”闫时轮对沈庆生似乎没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还以为你说说的。”沈庆生似乎也不纠结,不管闫时轮是什么身份,他们现在之间的关系,不是敌对而是合作。   “除了昨夜问你的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想要问晟山综合病院的前生到底是什么地方吧。”沈庆生似乎陷入了回忆。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饲养血煞的。”闫时轮问的确实与晟山综合病院有关。   “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慈正带走沈岩之后。”   闫时轮没说话,又是二十三年,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苍舒言出生那一年有关?   “也就是说,沈岩离开之前,血煞还只是普通的鬼魂?”   “阿美就是我的祖母,在黎娜迦建造风孟村的时候,就在这里生活了。”   “原来如此。”   闫时轮似乎理清了风孟村的前因后果,也了解了从一开始,这名为阿美的女人就是被黎娜迦选为血煞而饲养,这样说她死的一定不寻常,也绝对不是普通的怨灵。   “你选择修道,之后又以邪入道,更将自己练成不化骨,这写想法来源应该来自你的祖母吧。”   沈庆生虽然没回答,但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当然这不会逃过闫时轮的耳力。   “大哥,这黎娜迦好深的心机。”星见不由的担心,现在看起来他们手上的线索实在不如黎娜迦来的充足,屈居劣势。   “晟山综合病院的前生,是一处恶葬坑,是很多年以前,一直用来处决犯人的地方,这里的怨气强大,所以我们选择在这个地方制造提供饲养血煞的资源。”   闫时轮明白所谓的资源就是阴气与怨气,而这晟山综合病院的幕后股东又是闫氏集团,这令闫时轮不由的皱眉,这黎娜迦每一环都将这闫氏集团拖下水,针对的意味太过明显。   “包括那废弃的隧道是吗?”闫时轮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难怪还没进入医院就能闻到那股味道,连林朔风都察觉,真正是怨气冲天。   “是的。”   苍舒言住的医院,离界限街有一定的距离,之后的一段路,无论是星见还是沈庆生,他们都没再打扰闫时轮,一来给他时间休息,二来他们也可以猜测闫时轮有许多线索需要整理。   到了医院,闫时轮下车之后,沈庆生还继续留在车内,而苍舒言在看过那些照片之后,内心一直都没办法平静,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天莫名出现的女人,不怀好意,而且她一直在窥视闫时轮。   闫时轮还没靠近病房,杨智城就已经感受到了,闫时轮身上的青木气息比平时浓郁,代表他肯定是受伤了,这令他忍不住开门而出,迎向闫时轮走来的方位,这样自然是见到了同行的星见,心中更是一颤。   “大人,你受伤了。”杨智城的声音很低,离的闫时轮也很近。   “对你们,还真是瞒不过。”闫时轮无奈道,就算自己表现的再怎样正常,但一旦受伤身上的血液就会散发出特殊的味道,这是怎样都掩盖不掉的信号。   “大人,昨天黎娜迦来过了,我一时失察,让她接近了言姑娘。”   杨智城这句话,令闫时轮神色一凛,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也许是心里不安,令他的步伐有些凌乱。   “大人,言姑娘没事,只不过黎娜迦给了她几张照片,我有看到,照片上就是大人外出时的被人拍下的。”   “只有我?”闫时轮突然好奇了,这黎娜迦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是,有大人与一名司机,还有那名叫做若欣的少女。”杨智城如实的回答了。   闫时轮更加肯定,那天所叫的快车,就是黎娜迦安排好的,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巧合的被人拍下照片,但当时他确实没察觉到异常的气息,也就是说拍照的人应该是普通的人类。   但若欣的问题,闫时轮有些疑惑了,她是因为黎娜迦的安排而出现,还是单纯的因为阿春而出现,对于若欣闫时轮也有好奇,既然不是人类,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她身上的特殊气息。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另外有任务要安排你。”   “大人,要留在言姑娘身边?”杨智城不由的看了一眼星见,他可以猜的出闫时轮现在的伤势并不稳定,所以才会同意星见在身边,那他要留下陪苍舒言的话,岂不是更危险了?   “我不在她身边,她不安心,我同样也不能安心。”   闫时轮说道苍舒言的时候神色不由的变得温柔,连语气都改变了,他可以想象见到黎娜迦,苍舒言的心是多不安,身体又是多不舒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安抚她的情绪。   杨智城也没在阻拦,替闫时轮引路之后,也就没在进入病房,反而和星见留在走廊之中,他虽然没说那一天黎娜迦是怎么靠近苍舒言的,但星见却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令杨智城疏忽了。   “星见。”杨智城似乎感受到星见的变化,有些忧心。   “是我给黎娜迦制造了机会。”星见的语调很低,听起来有点闷。   “多想了,百密一疏也是难免的,这不怪你。”杨智城轻轻的拍了星见的肩膀,温暖的手掌给星见一份安心。   “六天,大哥伤的很重,最少也要七天才能完全恢复。”   星见的话杨智城明白,闫时轮之前就有伤,之后因为替苍镇钦抽魂,导致体内的力量冲击,还没平复又受伤,确实会拖延他身上的力量自动修复。   “大人自有分寸。”杨智城安慰的话语,令星见慢慢的放松了。   病房之内的苍舒言,正站在窗前,征征的不知道看着什么出神,手中还握着手机,她似乎没察觉杨智城离开,更没发现闫时轮推门而入。   闫时轮已经察觉到苍舒言的气息,她没看见自己?是在想什么?一时的茫然,令闫时轮也收住了脚步,不由猜测苍舒言看到照片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等了有十几分钟,闫时轮按耐不住了,但却不知道怎样打破这沉默,只能将脚步声走的重一点,想要引起苍舒言的注意。   “杨大哥?”苍舒言听见了,回头的一瞬间,却红了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杨智城,而是朝思暮想的闫时轮,他看起来有点疲惫,脸色有点苍白,心不由的就揪起来。   “不欢迎我来吗。”闫时轮的笑容犹如寒冬中给人带来的暖意阳光,苍舒言觉得一下子,心就满了,忍不住扑进他长开双臂的怀抱中。 第103章 福治学子   “阿辞,你怎么样, 伤势好点了吗。”苍舒言轻轻的拥着闫时轮, 就怕用一点力会碰疼他一样。   “我没事,医生允许你出院了吗。”闫时轮反而将苍舒言抱的很紧, 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心安一些。   “嗯,可以了, 但我想等你来。”   苍舒言也闻到了, 虽然她很喜欢闫时轮身上的青木气息,很自然很让人安心, 但这一次又好像上次一样,味道变的浓郁了不少, 而自己对于这种味道很向往,这种感觉令苍舒言感到很怪异。   “我接你出院吧。”   “好, 不过阿辞, 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很香很好闻。”苍舒言还是憋不住,想要了解, 究竟是什么原因, 而且自己很喜欢这种味道, 就好像看到了美食一样的感觉。   因为埋首在闫时轮的怀中,苍舒言没看到闫时轮脸上一瞬间的不自然。   “喜欢的话, 下一次也带你去买。”闫时轮没详说,即使苍舒言闻到了,现在也不能让她了解, 能瞒多久就是多久,至少不会让她发现自己这个特殊的情况。   “嗯……阿时……阿春有找过你吗?”苍舒言是直爽的性格,心里一般都藏不住事,对于阿春她又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所以她更是没办法不问。   “我并没见过她。”闫时轮已经了解了黎娜迦曾经来过,还给了一些照片,苍舒言见到若欣,自然会联想到阿春。   “阿时,有个女人来找我,她说是阿春的老师,给了我一些照片,我看到若欣好像有意观察你,我不知道是不是阿春让她来的,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目的,我很担心,你身上有伤,我知道阿春不是人类,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苍舒言一股脑儿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阿春看待闫时轮的想法,她到底是喜欢还是因为敌对而想对闫时轮不利,苍舒言真的没办法辨别。   “我的伤没什么大碍,再过几天就会完全恢复,关于阿春你不用担心,她还伤不了我,那个女人这样做是有目的,她是有心要你对我有所怀疑。”   闫时轮虽然不知道黎娜迦的真正的目的,但他很敏锐,可以感受到这中间有着一种挑拨的意味,在阿春,苍舒言,和自己之间,这黎娜迦一定会善加利用,不管是阿春伤了自己,还是自己伤了阿春,结局对苍舒言来说都是打击。   苍舒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紧紧的抱着闫时轮,她很惶恐,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薄弱,即便连阿春这样看起来只是普通女孩的鬼怪都没办法对抗,如果阿春要对闫时轮不利,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言儿,不相信我吗?”苍舒言的沉默,令闫时轮不由的忧心,试探的问道。   “不是,我有感觉,那个女人很危险,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我才会怕,阿时,我太弱了,我不懂怎么应对这些,他们是不是都不是人类。”   “你并不弱,只是现在的你还不懂怎样发挥自己的力量,而我也不是孤军作战,言儿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闫时轮不忍心苍舒言的情绪这样的低落,如果苍舒言完全觉醒,虽然他没把握姬雅的心还像上一世那样,但至少姬雅不用惧怕黎娜迦,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我什么都不会,除了还能抓几个犯人,而且他们都不是人类,我连法术都不会,阿时……我会拖你后腿的对吗。”苍舒言的语调掩饰不住沮丧。   “言儿忘了,我会教你法术,我会带你一同修炼,相信自己的天赋,有一天我们就能并肩作战。”   闫时轮没办法说出口,他也不能枉顾苍镇钦的自我牺牲,既然他们也选择隐瞒,就不能由他来说出这个事实,他不舍得苍舒言陷入绝望,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更加幸福。   苍舒言还没回答,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扣响了。   “小言,师兄可以进来吗?”对于被杨智城拦在病房门口,罗子滔心里还是很郁闷的。   而罗子滔的到来,也打断了苍舒言继续抱着闫时轮的动作,病房门被允许推开了,闫时轮坐在沙发上,而苍舒言却站在等待罗子滔。   “不是,要去福治中学,那么快就闲下来了?”闫时轮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损。   “我顺道来看小言,吕教授之前的案子结案了,小言也出了力说给她听,也是应该的。”   “水岸花园背后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闫时轮问道,现在他没办法忽略任何的线索,因为他想起来,这水岸花园与闫氏集团也有一定的关系,那奋达集团的老板是不是与闫氏有过什么合作?   “这件事已经清楚了,而吕教授,酒店那个女学生,以及被杀的幼童也都处理妥当了。”说道这里罗子滔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来,也总算把之前的案件都结案了,虽然这凶手都死完了,但好歹也给了民众一个答复。   “师兄,隧道里那些人偶怎样了?还有那个女人是不是被抓了?”苍舒言突然想起,毕竟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伤了闫时轮的人,不知道她手上那个人偶怎样处理了。   “隧道里的尸体也全部找出来了,至于死者的身份还要一一的核实调查。”说道这里,罗子滔不由的又叹气了。   “酒吧被烧伤的人,现在是不是都死了。”闫时轮一句话就戳中了罗子滔的痛脚,也让苍舒言的想法被岔开了。   “唉,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挖我短处。”罗子滔掩面,对于之前误会闫时轮,他心里其实还抹不去愧疚。   “师兄,你们又有什么瞒着我?”苍舒言不满意了,好像有很多事情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你师兄目光短浅,是非不分而已。”   闫时轮明白,那些被送去医院的伤者,绝大部分都被磷荧的火所伤,绝对活不了,这罗子滔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理。   “师兄,亏你和阿时还是好兄弟,对自己的兄弟都不信任,活该阿时生气。”苍舒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罗子滔,她很现在了解了闫时轮,他同样也需要信任,原本他就比较孤寂,再被人误会怀疑,以他的性格,就会更加远离人群。   “酒吧的邪祟我已经解决了,七天之后,你们警方可以进入善后。”闫时轮也没再多纠结罗子滔的情绪问题。   “那福治中学,你打算怎样处理?”罗子滔又好奇了。   “很简单,打入内部。”   “你想去福治中学卧底?”罗子滔惊讶了,难道事情真的那么麻烦?闫时轮竟然要亲自去调查。   “阿时,你的伤还没好,太危险了。”   苍舒言不乐意了,在她看来,闫时轮就应该好好休养,虽然这个福治中学就是她的母校,对那,她也有一种莫名的思乡情结,但什么都比不上闫时轮的身体重要。   “不是现在去,但也需要开始安排了。”闫时轮轻轻的拍了拍苍舒言握着自己的手,安抚道。   “你有怎样的安排?”罗子滔感觉这个事情很大,看来要马上回去告诉廖局了。   “过几天我会来警局,这件事,还是要通知廖局,另外我需要你们帮我准备福治中学的历史背景。”闫时轮继续这个话题。   “阿时,福治中学有什么问题嘛?”苍舒言忍不住问道。   “怎么?你知道这个学校?”闫时轮察觉到苍舒言的语气有些不妥,不由的转头“看”向她。   “嗯,我高中就是在福治中学读的,我大哥是福治中学的老师,而且他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在这个学校的。”苍舒言一说,罗子滔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时轮……我……我也是福治中学的,而且那阿春和若欣也是这个学校的。”   罗子滔一说,苍舒言跟着也点了点头,但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因为第一次进这个学校的时候,苍舒言就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召唤自己,之后在学校里见到自己的大哥之后,这种感觉才淡化了,后来外婆过世了,苍舒言就忽略了这种感觉。   “那还真是巧合,子韬,关于福治中学,你还有什么印象。”闫时轮的语气很严肃,给人有一种紧张又压抑的感觉。   “福治中学建校时间并不长,我是第六批进入这个学校的,不过我念的是初中,三年之后我考取了其他的高中。”罗子滔回忆道。   “当时你们的校董,你知道是谁吗?”   “校董?我们那个时候并没什么校董啊,这福治中学好像是十年前才成为私立学校,全面整改过的。”   罗子滔的话,让闫时轮明白了,原来这福治中学最初并不是由人出资建造的,那么究其缘由就是有一定分量的人,让政府出资建造了这个学校,也就是布阵的开端,但为什么要布下这个阵法,闫时轮还是没透彻到这个关键。   “你在学校的时候,有发觉什么不妥吗?”闫时轮问道。   “不妥倒是没,不过那时的福治中学是男校,没一个女学生,当时我们都盼望着有一天会招收女生,可惜到我毕业都没成功,所以学校里的女老师就成了那票小崽子的女神了。”   “师兄,原来我们学校曾经是男校?我怎么没听过呀。”苍舒言讶异道。   而男校这个说法,印证了聚阳阵法的条件,如果福治中学这个地点确实有特殊的东西,这些年没出问题,就是这个聚阳阵法在镇压,但这和苍镇钦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说起来,是闫氏出资重修扩建之后,福治中学成了私立学校,才开始招收女学生的?”   闫时轮神色中透着不悦,看的苍舒言不由的忧心忡忡,对于闫氏苍舒言心里有种强烈的憎恨,如果让她有机会遇到,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抛弃闫时轮的人。 第104章 若欣的危机   “你这分析很合理,闫氏是十年前介入的, 小言是九年前第一批女生, 那应该就是从小言这一届开始有了女生的。”罗子滔认同道。   “言儿,你同一届的女学生中间, 有没有是病死的?”闫时轮想到星见说的女怨,从时间上来看很有可能就是苍舒言同一届的女学生。   “阿时怎么知道?我的同桌就是病故, 那是我们高二的时候, 但她并没在学校出事呀。”苍舒言回忆了一下,虽然事情不是太清晰, 甚至那个女学生的名字她都记不太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这个同桌是在医院病故的, 和学校并没什么关系啊。   “你在校期间,有听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闫时轮通过苍舒言进一步了解这福治中学的演变过程。   “到也没什么太不寻常的, 就是同学之间经常会说, 晚上不要去学校内的幽情湖,还有落英山。”苍舒言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但感觉自己的记忆总是有点蒙蒙顿顿的, 好像被薄纱遮住了一样的感觉。   “幽情湖?落英山?”闫时轮眉峰微蹙, 这就是星见那晚所见到的, 最为怪异的地点。   “子韬,这十年来, 除了这一次的自杀事件,还有没关于福治中学报案的记录。”   “卧槽,你当我是资料库啊, 十年前我还没进警队,至少么也要给我时间回去调查一下啊。”罗子滔抱怨道。   “那给你三天时间,我需要详细的资料,另外关于福治中学什么时候建造的,你们还记得吗?”   罗子滔还在嘟嘟囔囔,这闫时轮真不在乎自己的情绪,自己这廉价劳动力还真是被使唤的有点可悲。   “福治中学,我记得和我一样大吧。”苍舒言想了想,看着闫时轮认真的说道。   “好像是的,据说是从筹备到建造完毕,中间过了好些年,因为一共有十三栋楼,造了还真是很久的。”罗子滔真正的回答了,也替苍舒言作证了。   “师兄,你记错了不是十三栋,是十四栋。”苍舒言忽然反驳。   “啊,十四栋?不会啊,不是一直都是十三栋嘛?难道后来又造过一栋了?这也不对啊,我记得当时说过的,说什么都不能超过十三栋楼啊。”   罗子滔后来的话算是自语了,但闫时轮还是听见了,有此可以肯定黎娜迦确实就是破坏了聚阳阵法的幕后主谋。   “忘记了,师兄已经毕业了,后来的事情你不知道,就是我那个同桌过世没多久,开始造第十四栋楼的,我毕业的时候差不多造好了,不过那栋楼到底是教学楼还是其他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苍舒言的话,让闫时轮更加确定,这墓碑楼就是出自黎娜迦的手笔,目的是破坏聚阳阵法,甚至还破坏了福治中学这个快土地上的风水局,这样来看的话,这栋栋建造完毕到现在应该有六年以上,没可能太太平平那么长时间。   但福治中学落成是二十三年前,又是苍舒言出生的那一年,所有的事情都与苍舒言的出生有关,让闫时轮不由的联想到,在福治中学的这个土地上,是不是有与苍舒言有关的东西,是不是和苍鬼一脉有关?   正聊着,这病房门又一次被敲开了,这一次来的却是令苍舒言都有点头疼的人物,罗桂兰站在门口,看着闫时轮握着自己的女儿的手,而罗子滔也在现场,神色真是挣扎,谁也没开口。   闫时轮一时茫然,从气味上他有点分辨不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言儿?是谁?”虽然是怀疑来的是苍舒言的母亲,但闫时轮诧异的是,这一次她身上的尸鬼气息竟然比警局门口遇见是还要难以捉摸,但苍镇钦不是在青山小筑,究竟是什么掩饰了她的身份?   “阿时……是我妈来了。”苍舒言尴尬的松开闫时轮的手,站了起来,迎向自己的母亲。   “师母……你来接小言出院的吗?”罗子滔看着僵持的局面,决定观察战况,一有不对,立马拽走闫时轮。   “都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来接女儿出院有问题?”罗桂兰难得没有开骂,竟然就这样默认了闫时轮的存在。   “伯母。”闫时轮也站了起来,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嗯,你也来接小言的吧,那就一起走吧,手续我都办好了。”罗桂兰出其不意的话,不仅罗子滔懵逼了,连苍舒言这个做女儿的一时都有点没适应。   “妈……你……你说真的?”苍舒言激动的有些舌头打结了,她没想到上一次自己母亲说的竟然会付诸行动。   “怎么了,妈不阻止你们了还不好?非要妈用扫把打他出去,你才认得我是你妈?”   之后,苍舒言还没想到怎样接话的时候,罗桂兰有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   “哼,原来妈在你眼里就那么市侩,真是伤妈的心。”罗桂兰一边说,一边气鼓鼓的开始替苍舒言收拾东西。   苍舒言觉得自己的眼中又开始飙泪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母亲真的接受了闫时轮,其实之前她听见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心中还是惶惶不安的,毕竟母亲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一刺激,又要对闫时轮恶语相向了。   然而闫时轮却了解,这是一个做母亲对女儿的心,再怎样都是以女儿为先,他很庆幸这个尸鬼并没丧失情感,甚至比人类更有感情,就好像那一日血煞对沈岩的感情,其实邪祟沈庆生对沈岩同样有特殊的感情。   那一天沈岩没理解沈庆生说的话,但闫时轮能理解,确实人鬼结合生下的孩子,想要和人类一样的生活,就必须在甫一出生就开始以刚死之人的死血喂养,之后才是死肉,否则不用多久人性就会全失,成为行尸走肉。   对于沈庆生来说,这沈岩其实还是自己的长辈,他既然想要获得极端的力量,这沈岩日后就可以成为他的助力,他当然不希望沈岩变成行尸走肉,不人不鬼,所以才会传授他天一正道的道法,更将鬼道邪术掺杂在内。   “伯母,稍后我送你们回去。”闫时轮开口了,对于罗桂兰,他一直秉持着,只要她不作恶,他也不会对她出手。   “叫罗子滔开车吧。”罗桂兰看了看闫时轮,眼神虽然很复杂,但却是已经没太多的抱怨与恶意了。   “伯母不用担心,替我开车的也是老司机了。”   之后罗子滔就没在和闫时轮他们一起走,上车的时候,关于这座位的安排,也是尴尬了很久,最后只能是罗桂兰坐在副驾驶,闫时轮,苍舒言和星见坐在后排,气氛一度差点降到冰点。   车内这样的气氛,看着穿着李响皮的沈庆生不由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内心不由的腹诽,还真是可怕,这一个两个一车子八成都是披着人皮的非人类。   一路上,星见也是好奇,虽然知道这罗桂兰是尸鬼,但……却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尸气,当然星见没忽略罗桂兰脖子上所挂的血玉,通体晶莹连流动流动的鲜血都看的一清二楚,实在很难不让人注意。   “伯母,你的玉佛真是好看,很贵的吧。”星见开口的目的,是让闫时轮听见,毕竟闫时轮是凭借视觉以外的感知力却判断人或者周遭的事物。   “这啊,前几天镇钦那臭小子来看小言时候送的,说起他我还真要骂他了,还说来接小言出院,结果也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真是气死人了。”   罗桂兰的抱怨声,听在苍舒言的心中真的不舒服,自己的大哥生死攸关,如果不是闫时轮只怕早就死了,而不知真相的母亲竟然还这样说,苍舒言有点忍不住了,刚想要开口反驳,闫时轮手上的动作却打断了她。   似乎早就知道苍舒言会有什么反应,闫时轮一手摸索到苍舒言的手,左手食指轻轻抵了抵唇瓣,示意苍舒言不要说话。   苍舒言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闫时轮的好意,他不希望自己和母亲会因为大哥而争吵,而之前她还记得,自己的大哥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危险,这中间是不是与福治中学的事件有关她不能确定,但却是不应该透露给自己的母亲知道。   而就在苍舒言被接回家中的同时,阿春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若欣不见了,甚至连她都感受不到若欣的位置,阿春虽然不知道若欣的身份,但却有很深厚的友情,这几百年来,除了养育自己的幽枚,也只有若欣陪伴在她的身边。   阿春不同于其他的苍鬼,他们随时都可以换自己的皮囊,只要一副皮囊用腻了,就可以找下一个目标,但她却不需要这样做,因为阿春比现在的苍舒言更像姬雅,而姬雅本身有着一对和闫时轮很相似的眼眸。   如果闫时轮可以看得见,一定会感觉那对眼眸很熟悉,但闫时轮看不见,而见过姬雅的杨智城或者星见,都没能见过真正的阿春是什么模样,因为阿春所显露的容貌几乎都被浓厚的妆面掩盖了。   “春儿,今天回来怎么也不说话,若欣呢?这丫头又去哪里疯了?”幽枚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毕竟那一日大祭司离开之后,做了什么她完全不知。   “义母,若欣不见了,已经好几天了。”阿春很烦躁,若欣不是人,如果自己不再她身边,很有可能被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发现而除掉,例如闫时轮这种。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她和你不是形影不离?”幽枚心头一慌,不安开始在心中扩大了,难道是大祭司对若欣下手了?想要用若欣来控制阿春对付自己的父母? 第105章 要挟   幽枚还没揣测出事情的始末,真相就迎面撞击了过来, 门铃响的很诡异, 虽然只是傍晚时分,但却令人莫名有一股寒意。   “我去开门, 春儿你先休息,也别着急了。”幽枚还是安慰道。   然而门一打开, 幽枚的心却沉到谷底, 站在门外风情万种的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苍鬼一族的大祭司黎娜迦。   “义母,是谁?”阿春有些不放心, 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的义母,虽然义母和邻居相处的都很好, 但没说话, 气氛就有点诡异。   阿春下意识的就来到门口,对于幽枚她很亲,否则以她的身份也不会开口称呼一个身份卑微, 修为更是浅薄的苍鬼为义母。   “你来干什么。”阿春一见到门外的黎娜迦, 心情就更差了, 虽然她还没意识到,若欣的失踪和黎娜迦有关, 但本能就不喜欢这个试图掌控自己的人。   “公主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同族,公主是我们苍鬼一脉的未来, 难道作为大祭司不应该来关心你吗?”黎娜迦笑了,惑人的风姿却令幽枚不寒而栗。   “别说了那么好听,苍鬼一族的未来难道不是你想要称王,你不过就是想把我当做棋子而已,母亲不合你的心意,我也一样不会合你的心意。”   阿春没好气的说道,但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却令幽枚心慌意乱,她不能阻止,但她很了解黎娜迦的作风,她更没忘记,阿春是如何才会诞生的,对于黎娜迦的手段她异常恐惧,却没办法改变什么。   “春儿,大祭司来一定有事,我们进去在说吧。”幽枚不得已打了圆场。   阿春也后退了一步,毕竟站在门口吵闹,万一引来邻居,岂不是要暴露了他们都不是人类的身份。   “你到底来做什么,母亲既然已经转世了,你就应该找她回来继位女君,根本就用不到我不是吗?”   “哟,公主这个口气,难不成还是吃了少君的醋?”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少离间我和母亲,我没那么笨,如果我有孕育苍鬼的能力,你早就杀死母亲了,幸亏我没,你才不敢对母亲下手。”   被道破真相的结局,就是惹怒了黎娜迦,只是一瞬间,阿春又一次体会到实力的差距,被扼住的喉头竟然比上一次被闫时轮身边的少年掐住还要难受,体内的力量莫名的被吸走了,这种恐惧似乎比死亡还要大。   “我不杀你,称你一句公主,你就忘乎所以了,你以为你是怎样出出生的?没我,会有你的存在?记住是谁赋予你的生命,你该为谁效命。”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阿春不断的挣扎,看的幽枚心如刀割,阿春是她养大的,更何况她是姬雅的女儿,她怎有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黎娜迦吞噬。   “大祭司,大祭司息怒,阿春还小难免叛逆,我们在好好教她就是了。”幽枚恳求道,不由的跪伏在地,抱住黎娜迦的腿不住地磕头。   “义母,不准跪她……唔……”阿春倔强的神情,也不呼痛,只是喉头免不了发出声响。   “你记住,只有有价值的棋子,才有机会生存,不管是你还是幽枚,包括若欣都是一样。”黎娜迦的怒容消散了,重新又换上了一副美丽而妖娆的模样,好像刚才根本不是她一样,松开的手掌还冒着丝丝的青气,阿春的脖子有一个清晰而发黑的爪印。   “你……什么意思,是你把若欣带走了?”喘息了很久,阿春才说出完成的话语,她似乎理解了这黎娜迦突然上门的原因。   “你很聪明,可惜就是太聪明了,和你的母亲一样,你们都不是好的棋子,不过好在你们都很有用。”黎娜迦似乎都懒得去掩饰自己的心机。   “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杀死闫时轮,我就放过你,你的母亲,包括幽枚和若欣。”   “你说笑话吧,你是要我杀死他,还是要他杀死我?”阿春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和闫时轮之间的实力差距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杀的了他,除非这黎娜迦目的是让闫时轮杀死自己。   “说的也是,既然这样,那不如换一个条件,你回去好好上学,我就让若欣回到你的身边。”黎娜迦的指尖自唇边划过,似乎在思考一样。   “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阿春实在看不透。   “虽然你是公主,但我也是你的长辈,难道长辈希望晚辈认真学习,在这个人世成为精英也不对吗?”   “就那么简单?”阿春狐疑,但不管怎样,能让若欣回来,又不用去杀闫时轮,她还是愿意做的。   “对了,上学别再打扮成这幅模样了。”   黎娜迦说完,人也走向了门口,直到她打开门,完全消失在阿春的视野之中,幽枚才缓缓的爬了起来,她将阿春紧紧的拥在怀中。   因为她很清楚,黎娜迦之所以改变计划,是因为警示,告诉幽枚关紧自己的嘴巴,不要透露给阿春,闫时轮是她父亲这件事,否则苍舒言就会有危险。   “义母,我们真没办法反抗她吗。”阿春不甘心,眼神中燃起了一种火苗,这是一种仇恨,会燃烧掉善良的心性。   “春儿,我教过你,只有心纯善良才会得天庇佑,如果你有了仇恨的心,走了歪路,一旦食人,就回不了头了。”   “可是,我们本就是食人的苍鬼,为什么要改变自己。”   “你还小,不懂得这种身份的悲哀,我们披着人皮,去食人其实并不快乐,义母虽然没食人体会不到这种心境,但见过太多同伴,很多年之前的大战,有很多的同伴是自愿放弃自由,放弃生命,因为他们倦了,他们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义母……”阿春似乎感受到来自幽枚身上的孤寂与悲凉,忍不住抱住她。   “春儿,你的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她并不希望苍鬼一族用食人来壮大自己,去并吞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但她的身份却不由她自己做主,她与那个人决战其实也是为了解脱,我们都以为她死了,不会再回来……”   “所以,他才会爱上母亲吗。”阿春似乎可以理解,闫时轮作为监视者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母亲有情,因为母亲并不是自己想食人的,她是有苦衷的。   “也许是吧,我也不清楚。”幽枚轻轻的顺了顺阿春的发丝,神色中有一些愧疚,更多的是慈爱。   “那,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呢。”阿春还是忍不住问了,其实她有一种莫名的希冀,她很希望闫时轮就是自己的父亲,她说不出对闫时轮的特殊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当年是大祭司带你回来的。”幽枚不由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她不能说,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必须要顾忌到苍舒言的安全。   阿春还没松开幽枚的怀抱,手机却响了,翻开一看竟然是若欣,但她好像对这天的事情又丢失了记忆,满脑子就是发现阿春不见了。   “若欣,我在义母这里,你快来吧。”阿春稳了稳心神,听若欣咋咋呼呼说了一大堆后,才开口。   “呼,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那瞎子法师给抓走了呢。”若欣一时没在意,脱口而出道。   “不准你这样说,还有你快点来,明天我们一起去上学。”阿春也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不喜欢听见有人这样称呼闫时轮,然而幽枚却明白这是父女连心,没哪个女儿会愿意让人诋毁自己的父亲。   “啊……对不起,对不起,春我一时口快而已。”   若欣连连道歉,之后才发现,阿春竟然说道上学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啊,不对啊,你说什么?上学?怎么突然说要去上学啊?”   “你那么多问题,还不过来,义母做的好吃的我就不留给你了。”阿春才一说完,就听见电话中的若欣开始奔跑了,没多久电话就挂断了。   “阿春,你要记住,无论怎样不能伤害你的母亲,那个人你惹不起,另外一定要远离那个人,他对你的母亲有情,但却不一定对你有情,我们是天敌,能不接近就别去招惹他。”   幽枚没有办法说出黎娜迦真正的计划,更不能透露闫时轮的身份,因为这样不但会威胁到苍舒言的生命,更会让阿春多了一个弱点,她现在可以做的,唯有尽量的让阿春不接近闫时轮,只要他们没机会接近那黎娜迦的计划就没办法实现。   而苍舒言这里却难得高兴,她的母亲不仅没再和闫时轮怒言相向,竟然还留闫时轮一起吃晚饭,只不过因为闫时轮吃的都是素菜,整个饭局,几乎也就是苍舒言和罗桂兰,还有穿着李响皮的沈庆生在那里大吃大喝。   “小闫啊,你这都吃素行不行啊?”罗桂兰到不是多关心闫时轮,而是既然接受了就把对方当做女婿,女婿的身体当然不属于他自己的,在她看来,女婿好是女儿最大的保障。   “妈,这是阿时习惯了,其实没什么问题的。”苍舒言忽然有点不太习惯自己的母亲这种变化。   “你懂什么,他要是有什么病痛,还怎么能照顾你。”罗桂兰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正所谓女大不中留,什么都是胳膊肘往外拐。   “小闫,过去妈不赞成,确实是有偏见,你眼睛不好,但是能力妈也是看到的,相信你也有能力照顾小言,给她幸福的。”   对于自己的母亲一口一个妈的自称,苍舒言觉得脸红到脖子根了,虽然自己对闫时轮一往情深,也相信闫时轮心中有自己,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确定,但这种时候苍舒言却不能这样说,免得又引起自己母亲的不快。   “伯母,其实这个承诺我已经给过镇钦了,你不用担心,言儿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超越一切,包括我自己。”   闫时轮的话让苍舒言震惊了,包括罗桂兰也是十分的诧异,这样说这闫时轮还认识自己的儿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第106章 鬼泣血玉   诧异归诧异,但闫时轮的承诺还是哄得苍舒言母亲十分的开心, 不由自主的开始给闫时轮夹菜, 当然都是一些蔬菜。   而苍舒言的心却止不住的“砰砰”跳的激烈,她是感受到闫时轮的爱, 知道他也在乎自己,但这样的承诺听起来还是让她感觉自己像在发梦,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 她真的想抱紧闫时轮,让他说很多遍。   一顿饭并没吃太久, 之后苍舒言的母亲还留着闫时轮问长问短,在听过闫时轮的身世之后也不由的愤慨起来, 嘀嘀咕咕的骂了一通闫家没心没肺,猪狗不如之后, 才去操持自己的家务活。   留下了四个人, 在客厅中一时有些沉默,还是闫时轮首先打破了沉默关于苍舒言的父亲,那名练觉者, 他感觉有必要让让苍舒言了解一下, 也防止她什么都不清楚, 而最终会承受不住这些事实。   “言儿,愿意带我出去走走吗?”   “嗯, 我们这里有个绿地,很大环境也很好,吃饱了正好消消食。”苍舒言也很想单独和闫时轮在一起, 她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妈,我带阿时出去走走,一会回来。”苍舒言朝着里屋喊了一句,等到母亲给了答复之后,一行四人就离开了。   十二月底的夜晚即使只是八点,也已经寒意逼人,苍舒言已经穿上了薄薄的羽绒服,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而闫时轮还是一如既往穿的单薄,但他的手却极其地温暖,让人舍不得放开。   “阿时的手好暖,我都怕你着凉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苍舒言的左手与闫时轮的右手交握,但似乎还不够,人还轻轻的依偎着他的手臂,两人靠的很近。   星见与沈庆生则远远的跟着后面,对于苍舒言的身份,沈庆生是十分的狐疑,但也明白这种时候也不是自己多嘴的时机。   “言儿,镇钦曾经说过,你的父亲见过我。”闫时轮思考了很久,说出了这句话,他明白苍舒言一定会很震惊,但有些事情也必须让她明白,否则他也担心如果黎娜迦恶意的暴露苍舒言的身世,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阿时说的,我听不懂。”苍舒言眨了眨眼,她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靖海市公安总局前任的局长,也就是廖局原来的上司,但自己的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了,闫时轮当时还没进警局呢,怎么会见过自己的父亲?   “那是很久以前,我才被养父收养的时候,那是你应该刚过十岁。”   “阿时,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苍舒言忽然感觉,闫时轮不会莫名其妙提到自己的父亲,一定是有关系到自己家很重要的事情,包括可能就和自己大哥莫名其妙的身陷险境有关。   “过去,你可能不相信,但现在也应该让你知道这些事情。”   “你的父亲,和你的大哥,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有修为的人,那天林朔风来到青山小筑,所说过的练觉者,也就是这枚无相月槐玉原来的持有者,就是你的父亲。”   闫时轮说完,苍舒言就懵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么强大的人物,而且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关注了闫时轮,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闫时轮有一天会在自己身边出现?   “大哥究竟是被什么东西伤的。”苍舒言忽然意识到,这福治中学真的有问题,否则大哥为什么一直不离开,而且很少回来。   “镇钦留在福治中学是有艰巨的任务,我虽然现在还没完全透彻,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和他的体质有关。”闫时轮没直接的回答,用福治中学转移了苍舒言的注意力。   “阿辞……我想和你们一起打入福治中学。”苍舒言想了想,觉得不放心闫时轮,毕竟对那里闫时轮不了解,而且她作为福治中学曾经的学生,对于闫时轮来说至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的。   “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这几天,你要学会我教你的法决。”   闫时轮很清楚,黎娜迦的阴谋,所以他不可能将苍舒言单独留下,一起进入福治中学,才方便自己的保护,而且他也怀疑,这福治中学和苍舒言有密切的关系。   “阿时,真的愿意教我,我还以为你只是哄我开心。”苍舒言真的很开心,忍不住把头靠着闫时轮的肩膀,轻轻的蹭了蹭。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怎么在你这里,怎么我信用度就那么低了?”   闫时轮笑了,还伸出手,作势要捏苍舒言的脸,而苍舒言也配合的很好,迅速的把鼻子凑了上去,闫时轮不仅捏了还轻轻的刮了一下,这样的亲近令苍舒言觉得从胸腔开始蔓延到全身都是暖暖地,还带着带着闫时轮气息,是她很喜欢的感觉。   “但我现在不住在青山小筑了,你岂不是没时间教我了。”苍舒言为难了,虽然她知道闫时轮有法术,就算不在身边也一定有办法教她,但却舍不得他的身体,不想影响他的伤势。   “这几天我就住在这。”   “啊……住这里?哪里啊?”苍舒言一楞之后,脸就开始泛红发烫了,虽然自己的母亲是同意他们交往了,但也不可能就那么快上门同居了啊……而且自己的屋子一团乱,对闫时轮来说实在太不方便了。   “你家附近也不是买不到房子,早前我就让阿城办理好了。”闫时轮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个问题。   苍舒言没有意识到闫时轮的心机,还抚了抚胸口,捧着脸呼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满脑子就是觉得自己迷妹的过头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那阿时明天就会搬过来吗?”   “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留在这里。”闫时轮侧过脸,低下头,鼻尖划过了苍舒言毛茸茸的帽子,一怔之后才低声说道。   苍舒言还愣愣的在回味这句话,闫时轮那富有韵味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   “带了帽子,我都亲不到你的耳垂了。”   “阿时,你又撩我。”苍舒言羞涩极了,橘黄的路灯映照着她的小脸成了酡红色,煞是好看。   仿佛“看”见了苍舒言的羞涩,闫时轮的笑声也随之传来,听的苍舒言又一阵心肝乱颤,幸福的感觉就好像被棉花糖包裹了一样,甜到心坎里。   “以后,只准被我一个人撩。”闫时轮就好像宣誓一样,而对于这种认可关系的方式,苍舒言却很受用。   “我用围巾把脸也包起来。”苍舒言不仅说了还做了,包完之后还拉着闫时轮的手让他摸了感受一下。   “原来言儿也是口是心非,是我表达的还不够直接吗。”闫时轮说着停下了脚步,身后不远处的星见和沈庆生也同时停下了。   “阿时!”苍舒言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了,紧张的不得了。   “言儿,未来不管有怎样的磨难,我不会放弃你,也请你不要选择放弃自己,再大的风浪我会为你一肩承担,永远都做你的避风港。”   闫时轮对着苍舒言,说了埋藏了一千五百年的承诺,这样的承诺比之前那一句更让苍舒言心动,除了拼命的点头,苍舒言只能用拥抱来回应闫时轮的爱。   “我听有人说,在跨年的时候许愿,愿望就会成真,就不知道言儿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许愿。”   “好,我听阿梅说每年的跨年,在海边还有烟火音乐会,阿时我想和你一起分享。”苍舒言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刻意的去回避闫时轮双眼的问题,对于这样的变化,闫时轮也很欣慰。   “我会安排好。”   之后苍舒言真的意外,闫时轮居然真的就在自己家对面楼的房子中住了下来,虽然苍舒言没往什么奇怪的地方想,但却有点担心,对于住惯了别墅的闫时轮来说,这样的房子实在太小了,一个客厅还没闫时轮的一个卧室来的大,不由的忧心了。   “阿时,会不会住不惯,而且这里有人会照顾你吗?”在苍舒言的心里,闫时轮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少爷,什么时候都是有人在身边的,基本很难看到他单独一个人生活。   “其实我没那么高的要求,更何况离你的距离越近,我才会越安心。”   “那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吗,不是今天,是以后每天……”苍舒言的话越说越轻,说道最后几乎就难以辨别了。   “我在的地方,随时都欢迎你,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以前,苍舒言对于男人的甜言蜜语是真的嗤之以鼻,但听闫时轮一本正经的说着甜言蜜语,她竟然十分的喜欢,直到离开苍舒言都好像吃了糖的孩子一样,兴奋的眼中含着亮晶晶的光芒。   房内留下了沈庆生和闫时轮两人,星见则送苍舒言回去了,沈庆生松了一口,感觉憋了很久的疑问总算可以抒发出来了。   “老大,那姑娘和她的母亲都不是人类吧。”   “你感觉这种称呼适合我用吗?”闫时轮没回答,反而拧着眉好像对于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唔……”沈庆生是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心想着上一次我也这样叫,也没听你拒绝吗,这是拿我撒气?可之前你们明明你侬我侬了半天,心情难道不是应该很好?   “叫我BOSS。”闫时轮说完,便转过身,向露台的方向走去。   “噢,你是老板你最大。”沈庆生认命的低头。   “你到是第一个看出他们不是人类的。”闫时轮的赞叹确实不太多件,虽然这语气带着一点戏谑。   “大概我也不是人的缘故……”沈庆生也算很有眼见,立马自嘲了一下配合闫时轮。   而就在此时,沈庆生突然面色骤变,浑身的邪气肆意,惹的闫时轮不由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们想动你的尸体了?”闫时轮直觉向来准,更何况这种情况也不是很难推测。   “是,如果没放在口中的东西,我的尸体就会快速的溃烂。”沈庆生的神色已经没之前那样紧张,毕竟不化骨已经失败了,这个尸体对他来说已经没之前那么执着了。   “看来,他们想引我们前去,你知晓放在你口中的是什么东西吗?”   “当时我没留心记,只记得好像叫什么鬼什么泣血。”沈庆生回忆了很久才回答。   “鬼泣血玉?”闫时轮终于明白,这黎娜迦并不是要吸引沈庆生回去要尸体,而是要吸引自己前去抢夺鬼泣血玉,因为这是苍鬼一族的命脉,也是他们一族的无上至宝。 第107章 陷阱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 老板你也知道哦。”沈庆生不住的点头, 原来他对着鬼泣血玉其实没多大的想法,当时这黎娜迦不过就是说可以让他的尸体变得越来越年轻, 所以他也感觉很好。   “原本你炼不化骨就有一定失败率,这鬼泣血玉的存在更是加速了失败的概率, 她让你所看到的不过就是表面, 上一次我就说了,你回不去, 所以我才很好奇,你究竟执着什么。”   “老板, 你早就知道我的肉身已经没用了?当时不是框我?”沈庆生恍然大悟道。   “我向来实话实说。”闫时轮的手轻轻搓了搓露台的栏杆,好像在思索什么。   “呃, 还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庆生挠了挠头。   “你确定不去了, 连自己的尸骨都不要了?”闫时轮似乎有了决定。   就在此时,去送苍舒言回家的星见也返回了,恰好听见这句话, 神色中就有些不开心, 脸蛋气鼓鼓的, 就好像小仓鼠夺食的表情,看的沈庆生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让开闫时轮身边的位置。   “你要为了这只东西,去身陷险境?如果黎娜迦就在那要怎样办?”   “对人类来说,自己的尸骨还是需要妥善安葬, 所谓入土为安。”闫时轮听得出星见的怒气,但他却有自己的考量。   “你管他是不是入土为安?”星见狠狠的扫了一眼沈庆生。   “呃……那,老板其实我自己都不在意了,我们现在也不用去趟那个浑水,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需要随时叫我。”   沈庆生真是想丢下这个李响的肉身直接跑路,这星见看起来年纪不大,这气场大的太吓人了,站在他身边,止不住的就打哆嗦,虽然沈庆生是看不出星见的来历,但姜还是老的辣,他感肯定这少年绝对不是人类。   “你先站住。”闫时轮的命令一落,沈庆生的脚就走不动了,但身体却止不住颤抖,要说这星见气场强大,但最强大的还是闫时轮,就算他没发怒,都让人感觉胆寒……沈庆生现在是真的相信,闫时轮也不是人这个说法了。   “星见,我知道你担心黎娜迦趁我有伤的时候,对我下手。”闫时轮伸出手想要安慰星见,但这一次,星见却没配合,反而是一动不动,征征的看着闫时轮。   这样的情况,闫时轮难免尴尬,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能摸索到星见的肩膀。   “我有自己的考量,我们现在都不清楚,黎娜迦究竟有什么目的,鬼泣血玉我见过,原本是在姬雅身上的,但当年如果姬雅死在我手上的话,这东西绝对不会落在黎娜迦的手中。”   闫时轮没打算瞒住沈庆生自己的身份,毕竟合作建立在信任上才站的住脚。   “大哥的意思是,姬雅当年确实没在你眼前消散,她故意留了一手,返回了苍鬼族地?之后才死的?所以鬼泣血玉会在黎娜迦手上?”   星见想想感觉这件事也确实匪夷所思,按理说姬雅当年战败,应该是没能力逃过闫时轮的追捕,而且如果她没死,为什么闫时轮当年会认为她死了?她用了什么方式瞒过闫时轮,而回到族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和阿春出生有关吗?   “当年我就知道,鬼泣血玉与姬雅是不分开的,或者说这东西就是姬雅能力的一部分,是历代苍鬼女君才能拥有的,我怀疑姬雅的尸体曾经落在黎娜迦手中,所以我想了解黎娜迦究竟用了什么方式,令阿春能拥有我与姬雅两人的力量而出生。”   “大哥,黎娜迦不会让你知道这个秘密的,就算你去了他也不会说,甚至还会设局,误导你。”   星见没有说,因为闫时轮的弱点太明显,太容易因为对姬雅的感情而走进陷阱,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心,而且闫时轮没视觉有很多东西要印证,也不是很方便。   “我明白,所以我想让你在暗处,沈庆生和我在明处。”   “老……老板……我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秘密,你们不会杀我灭口吧。”沈庆生虽然弄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可以肯定的是闫时轮确实很强,不是一般的修炼可以到达的境界,而且他和苍鬼一族似乎有仇?   沈庆生倒不是怕见黎娜迦,而是感觉闫时轮给的信任,他一下子都不能适应,所以才不由自主的说了这番话。   “我既然选择与你合作,这也是我释出的诚意,我早前说的我不是人类,我是神族与鬼族混血的而出,我会在这个人类的世界,是因为和十王殿订下的契约,我代他们守护人界,捉拿逃出的苍鬼,他们给我时间找寻姬雅的转世。”   “就……就是言姑娘?”沈庆生的脑子还算很活,一下就找到关键了。   “是。”闫时轮没隐瞒。   “老板……那我不明白了,老板是怎么确定这姬雅会转世的?”沈庆生一语中的,令星见不由的重新打量这个邪祟。   “我本以为,姬雅被我所杀,魂飞魄散没机会轮回转世,是北帝给了我一个可能性,而且我们当时都以为她死了,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和十王殿订下这个契约。”   “北帝?难道是酆都大帝?”   沈庆生这下是真的吃惊不小,虽然听闫时轮的身份有点懵懵懂懂的,但这酆都大帝的名号一出,他是完全可以理解,可见闫时轮无论实力和身份都是翘楚,否则也不会得到北帝的信赖和帮助,此时他不由的庆幸自己悬崖勒马了。   闫时轮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让沈庆生确定了。   “那……老板,这样听来你是完全不确定的情况下,定了这个契约……”   “这也是我的执着,哪怕一线机会我也想试一试。”   接下来沈庆生没再问了,因为这种情感,他真正不能明白,不管活着还是死了他从没体会过这种爱,在他看来这是不可理喻的愚蠢,但发生在闫时轮的身上,他又莫名的感觉契合,对于闫时轮他是真正从内心敬畏和佩服。   “大哥,我可以让你去,但你承诺过不会动手的,千万不要忘记。”   星见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很了解,苍舒言对于闫时轮来说有多重要,他曾经见证了闫时轮的付出,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放弃了太多太多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多谢。”闫时轮心里,不管是对于星见,还是杨智城,都有一份愧疚,他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存自己,不让他们再为自己忧心。   这一次他们没在用正常的方式去到沈庆生尸体安放的酒吧,而是利用了阵法传送,直接就出现在酒吧的暗室之中,当然是由星见施法将他们送去,而他则是默默的守在暗处。   闫时轮料的一点没错,黎娜迦确实在等自己,她似乎都没着急要毁掉沈庆生的尸体,诡异的暗室之中,竟然没点灯。   但暗室内,竟然闪烁着幽荧的火光,这种火光沈庆生认识,就是上一次与他动手的苍鬼磷荧所制造的,当然闫时轮也能感知到明面上的黎娜迦和磷荧,和暗处还暗藏了苍鬼一族的几员大将。   “大祭司好大的阵仗。”闫时轮先开口了。   “墨斯大人身份非同一般,阿黎总要盛情款待。”   “呸,老妖婆,这样自称也不害臊。”沈庆生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星子。   “我和墨斯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黎娜迦的眼神中射出利芒,那种娇羞妩媚的模样一瞬间就消失了。   “大祭司既然大费周章引我前来,想必也是等了很久了,不如开门见山吧。”闫时轮淡淡的说道,期间似乎对那鬼泣血玉没一点念头。   “墨斯大人,智慧非凡,一定也知道阿黎引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大祭司,也不用多费心机,鬼泣血玉我并没兴趣。”闫时轮确实对着苍鬼一族的至宝没兴趣,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姬雅曾经的配饰而已,但他却深知,黎娜迦用这个东西引他前来不单单是因为苍舒言,还有更深的谋划。   “墨斯大人真是坚定,不管你知不知道这鬼泣血玉的力量,但阿黎今天要说的,乃是少君的秘密,相信对于少君,墨斯大人应该很有兴趣了解。”   黎娜迦笑的很甜,但这种不达眼底的笑意,看的沈庆生心里鄙弃不已,原本过去他也感觉这个女子妖娆妩媚,但现在却深深体会到了最毒妇人心这个道理。   闫时轮依旧不为所动,身姿如松一般挺拔,神色平淡,只是微微侧耳,好像在继续等待黎娜迦接下来的话。   “墨斯大人,真是守得住本心,就算见到少君也能坐怀不乱,阿黎好生佩服,也真心羡慕少君能得到你的深情厚爱。”   黎娜迦说着打了一个响指,暗中一道人影似乎是被人大力的推了出来,闪烁的火光映照在少女的脸上,闫时轮看不见自然不为所动,沈庆生不认识,也只剩下满脸的茫然。   但暗处的星见却是震惊不已,因为少女与苍舒言很像,或者说这少女生的与曾经的姬雅一模一样。   “阿春?”闫时轮察觉到不同寻常的苍鬼气息,自从遇到阿春之后,自己的女儿身上的气息似乎就开始转变了,闫时轮还记得第一次他并没在阿春身上感受到那微弱的神力波动。   “墨斯大人,真是让阿黎佩服,你的敏锐险些让阿黎忘了,你的眼睛因为少君早已看不见了。”   闫时轮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他确实没料到,黎娜迦竟然会将阿春带到这里,她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墨斯大人生气了?难道是不愿意见到阿春吗?”黎娜迦笑了笑,但是眼神却充满了期待,她真的有点兴奋,想看到一场父女之间的误会,也不知道他们谁会伤了谁。   “你抓我来,就是要见他?”阿春并不笨,她不会露出破绽,让黎娜迦发现自己对闫时轮有特别的感觉。   “怎么怕了?怕我让你杀他?”黎娜迦好像有意要挑起阿春的情绪。 第108章 姬雅的肉身   “你那么有本事,现在困住了他, 又何必要把我抓来, 你的目的肯定不是要杀他。”阿春想了想,心又定了下来, 只要不是要杀闫时轮,她在见机行事。   “公主, 你真是太聪明了, 比起少君来也是一点都不差,其实我今天的目的, 就是让墨斯大人可以见见你,毕竟墨斯大人已经多年未见少君, 也不知道大人是不是还记得少君的模样。”   黎娜迦的话令阿春一时有点懵,虽然她很了解, 自己和苍舒言长的有七分的相似, 而这个问题之前闫时轮也曾经问过,但他看不见,而自己也不能太过接近他, 黎娜迦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容貌对我来说并没意义, 你费尽心机为的也不是这件事, 我是没想到,大祭司现在也变得爱拐弯抹角了。”   闫时轮似乎已经感觉到黎娜迦话中有话, 但却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不管是不是自己猜测的方向,现在也只有暗中的星见可以替自己印证。   “唉, 是阿黎疏忽了,忘了墨斯大人现在,就算少君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也不是不好确认的,阿春你走近一点,让大人摸摸你的模样,是不是与少君生的一模一样。”   黎娜迦的话终究还是刺到了闫时轮,即便自己有了心理准备了,却还是心颤不已,第一次闫时轮痛恨自己的决定,也是第一次这种无力的遗憾将心腐蚀的千疮百孔。   星见也同样想到了,原来与苍舒言相似的阿春,竟然是和曾经的姬雅一模一样,他不知道是庆幸闫时轮看不见,还是悲伤这种被设计的相遇,他不能明白,就算是姬雅的女儿,也不可能比她的转世生的更像姬雅。   阿春没有动,因为她记得幽枚说的话,但黎娜迦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刺的她心里发慌,如果不走,她是不是会要自己杀死闫时轮,她想起了苍舒言说过,闫时轮有伤在身,那这是不是就是黎娜迦等待的机会,为什么她总是想要自己和闫时轮有冲突?   闫时轮强压着心颤,负于身后的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感受到阿春的犹豫,有欣慰但也有惆怅,其实他很想好好的摸摸这个女儿,不管她长的像谁的模样。   僵持的局面一直都没破解,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个突破口,沈庆生虽然茫然猜不透其中的奥妙,但却能明白,这是黎娜迦的设计,她的目的应该就是让闫时轮和这个生的极美丽的少女发生冲突。   “墨斯大人是怕自己不懂选择了,还是……”黎娜迦说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在场的除了闫时轮,没人可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既然大人不动,那阿黎就替大人确定内心的想法吧。”   黎娜迦站了起来,一手按在阿春的手上,但却没将阿春推向闫时轮,而是推向一侧早已打开的水晶棺椁,里面就是沈庆生的尸体。   “你想对我的尸体做什么?”沈庆生爆喝一声,但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将所发生的事情透露给眼盲的闫时轮了解。   “那么凶,你不是早就放弃了自己的肉身吗?既然选择与我为敌,那我也自然要让阿春收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黎娜迦的话令闫时轮神色一凛,他更能确定自己的猜测,阿春的出生竟然是这样的匪夷所思,虽然这过程他并不了解,但却不会影响到结果。   “啊,对了,墨斯大人应该还记得,鬼泣血玉是少君的东西,苍鬼一族也唯有鬼母能佩戴与操控吧。”   就在黎娜迦说话的同时,阿春接近了沈庆生的尸体,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星见都亲眼见到,沈庆生尸体口中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强大的力量迫使尸体的嘴巴张大,一枚看不清形状的鲜红色物体自口中飞出,随后围绕着阿春旋转了很久。   在鬼泣血玉散发出耀目的红光之时,闫时轮就感受到熟悉的波动,那是他与姬雅在一起时,时常感受到的,虽然他不能亲眼见证,但却已经了解了,阿春的肉身原来就是姬雅的尸身,这样的结果令他心绪翻涌,难以压抑。   原本就是伤疲在身,力量也不稳定,闫时轮终于忍受不了,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就好像脱了力,摇摇欲坠,吓的沈庆生慌忙扶住他。   鬼泣血玉没入阿春的胸口之后,阿春似乎也清醒了,只见到闫时轮不知怎么了以手掩口,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青木的气息,很好闻,也很诱人,令暗中隐藏的苍鬼都忍不住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嚎。   这样的景象让阿春惊惶了,是不是自己太靠近了他了,他曾经说过,他们不能太接近,他为什么会吐血,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伤势?阿春担心却不能上前,更不能表现出来。   “老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沈庆生,虽然扶住闫时轮,但戒备却一直没放下,更何况他很清楚,己方有王牌,他也相信那个叫星见的少年,有足够的力量带他们安全离开,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按兵不动。   星见此时也是震惊非常,他同样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和苍舒言长相七分相似的阿春,竟然用的是姬雅的肉身,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没办法透彻,但当年他所查的方向却是没错,姬雅当年战败确实没有死,而是逃走了。   原本星见也想不明白阿春用的是姬雅的肉身,但他们来之前闫时轮那番话,以及看到现在闫时轮的反应,他就可以肯定这个推测,星见的眼神中难得冒出杀意,目标当然是黎娜迦,他痛恨她的心机,她的设计。   “墨斯大人,对少君果然十分的了解,大人想必已经知道阿黎今天这一局的目的了,难为大人带伤前来,阿黎是真正由衷的佩服,大人这种胆魄,也不知大人是太自信了,还是太无畏了。”   闫时轮伤势发作,体内的力量相互之间又开始撕拉,剧烈的疼痛令他本就不佳的面色,更为惨白,摇摇欲坠的身躯勉强依靠着沈庆生才能站稳。   “你……目的未成……又怎么会轻易杀我。”   闫时轮费力的挤出一句话,他很清楚,黎娜迦如果要在这一局杀他,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所以他肯定黎娜迦想要利用自己完成他们苍鬼一族做不到的事情,只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他也不能确定。   “墨斯大人的脑智真是过人,阿黎自诩机智,但遇到大人还是自愧不如,大人不仅定力非凡,感知敏锐,推理的能力也是超乎寻常。”   “今天你目的已成,那我就离开了。”闫时轮的嗓音有些微微的沙哑,说话的时候气息还是有点不稳,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星见却了解他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墨斯大人请便,不过阿黎很期待下一次的交锋。”黎娜迦没阻止,这到让沈庆生有些意外了,不由的看了一眼阿春,难道自己猜测错了,这黎娜迦不是想要看到闫时轮和这个少女冲突?   闫时轮没马上离开,静静的站了一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沈庆生只是有一种直觉,闫时轮好像在“看”那个叫阿春的少女,心中不由的有狐疑了,虽然这个少女与苍舒言长的还真像,但闫时轮应该看不见才对啊?   然而闫时轮静心的目的,只是想要感受阿春的状况,更希望自己表现的镇定自若让阿春不要有任何的担忧,他并不希望阿春因为自己而更多一个被黎娜迦掌控的弱点。   “走吧。”闫时轮发话了,对象是沈庆生,实际上也是通知暗处的星见。   离开暗室之后,闫时轮与沈庆生两人的身形就消失在一片华光之中,如果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龙形印记,十分的气势。   阵法传送的速度很快,一瞬间闫时轮他们就回到了苍舒言家对面的房中,但落地之后,闫时轮就再也支持不住,倒在星见的怀中,鲜血不止从口中溢出,胸腹之间原本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衣衫顷刻之间就被鲜血湿透。   “……我……是不是不方便留在这里?”这样的状况,沈庆生实在不知道怎样处理,他直觉不应该留在这里,再见证闫时轮的某些秘密。   “你先离开,等他醒了自然会联系你。”星见心痛不已,但却不能在沈庆生的面前施展法力,而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他必须带闫时轮回到青山小筑疗伤。   “我……我知道了……”沈庆生,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闫时轮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整个人就好像要被风吹散了一样。   今天他经历的事情,太让他震撼,从黎娜迦的话中意思听的出,闫时轮是因为姬雅才会看不见,不管是怎样的过程,他都开始了解闫时轮,这个会出手救敌人的男人,他确实比一般人超凡,他的心境与智慧都是令人钦佩的。   沈庆生离开之后,星见的法术再起,房内很快就没了人影,空荡荡的客厅,露台边上的窗帘,被寒风吹的翻动不已。   苍舒言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对于闫时轮的表白,对于今天他们的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她喜笑颜开,时不时的摸摸被闫时轮蹭过的帽子,偶尔又捂住自己的鼻子,捧着自己的脸颊,幸福的开花的模样让罗桂兰忍不住展露笑颜。   “瞧你这模样,有了男朋友,把什么都忘了。”罗桂兰忍不住打趣。   “妈,你好讨厌……”苍舒言娇羞的一跺脚,想着还有一天,就可以和闫时轮一起跨年,心中就不由的憧憬起来,他会给自己准备怎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但之后又觉得不管是不是惊心动魄,哪怕只是两人在海边慢慢的散步,她就感觉很幸福,她很相信,他们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在苍舒言的概念里,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已经解除了。 第109章 入V啦   星见带着闫时轮回到青山小筑时,杨智城还没休息, 好像一直都在等待闫时轮下一步的指示, 而林朔风却早已抵受不住困意,在客厅中睡的迷迷糊糊。   一见到一身浴血的闫时轮被星见带回, 杨智城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星见的表情可以看出, 一定是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杨智城接过闫时轮, 直接送入了闫时轮的卧室。   “原来……阿春用的身体……就是姬雅的肉身,大哥……他知道了。”星见不敢想象, 这种手段,这种布局对于现在的闫时轮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这……怎么可能, 当年姬雅不是死在大人手中,消散了吗?”杨智城大惊失色, 他很清楚姬雅对于闫时轮来说有多重要, 她的肉身一直都在,但魂魄却转世了,这……任谁都难以接受这种状况。   “大哥当年, 应该是被姬雅骗了, 然而他肯定明白, 姬雅的心其实并不想与他作对,诈死隐遁未尝不是好的办法, 但后来的发展,是我们都料想不到的。”   星见与杨智城对话的时候,床上的闫时轮却突发异状, 三股力量自体内并发而出,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闫时轮的身体却没在出现血流不止的境况,但却令杨智城他们更心惊胆战。   闫时轮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开始明显缩小,无论身高形貌都开始向少年期退化,光芒还没散尽,在杨智城他们的眼中,闫时轮的外貌已经回复到了十四五岁的模样。   “糟糕……大人提前进入混沌期了……这要怎么办。”杨智城心焦不已,而星见的神色则更为凝重,他不能确定,黎娜迦是不是知道闫时轮这个弱点,是不是有心设计,刺激闫时轮出现这种内心难以承受,而选择逃避的情况。   “大哥没进入混沌期,是因为伤势与体内的力量无法平衡,黎娜迦有心的打击,才令他一时难以接受,意识陷入混沌,身体才会突然年龄退化的。”   “那要,怎样解决,大人如今的模样,根本没可能对抗黎娜迦他们,更何况就你的说法,他们在福治中学还有设局……”   杨智城看着昏迷中的闫时轮,十四五岁稚嫩的脸庞,还因为痛苦而紧蹙着眉头,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   “大哥每一次进入混沌期,也是因为体内的力量不平衡,积蓄了一段时间,就需要有一个缓冲,每一甲子一轮。”   “关于这一点,大帝与我说过,所以我才会守护在大人身边,就是防止在他沉睡的这段期间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杨智城想了想说道。   “但有一点就连大帝也不清楚的,大哥之前说过,没人知晓其实他的孩子可以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可以弥补大哥的力量,那以后他都不会需要混沌期来修复平衡体内的力量了。”   “你是说阿春可以修复大人不平衡的力量?”杨智城很快就领会了,但这个修复是指什么意思?如果会伤害到阿春,他也明白闫时轮绝对不会这样选择。   “大哥体内有四分之三的神族血统,而上一次他见过阿春之后,和我说过,黎娜迦虽然知道阿春可以威胁到他,但却不知道阿春那四分之一的神族血统,恰巧可以帮他持平体内的力量。”   “现在我们怎样办?”杨智城听明白了,这就是说必须要带阿春来,但是具体怎么获得阿春身上那四分之一的神族力量,他却毫无头绪。   “我先替大哥疗伤,只要伤势痊愈,大哥想通了自然会醒来,但这力量如何平衡,还要等他醒来才知道,现在我也没办法再帮他维持了。”星见的神色中有沮丧,更有心疼。   “星见,这不是你的错,大人本就天赋异禀,他的神力超越你太多,事情到这个地步,你能做的都做了。”杨智城察觉到星见的情绪,出言安慰道。   “是我不好,过去一切都是大哥替我承担了,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过的这样逍遥自在,我没意识到其实大哥也需要有人支持,也需要我的强大的。”   星见终究还是太年轻,情绪很难控制的好,即便他不想哭,但闫时轮的状况还是令他心痛到流泪,这种亲情其实杨智城没体会过,但他却可以理解,在星见的心理,闫时轮是兄长,更像是父亲,一直以来闫时轮都是星见坚强的后盾。   “我们先替大人疗伤吧。”杨智城轻轻的摸了摸星见的头,抬手抹去了他脸庞上还残留的泪痕,四目相对的时候,星见所看到的是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即便他只分出了一魂,但这一魂却是现在驾驭杨智城意识的那个人。   “被你看见我流泪了,我回去一定在你肉身的脸上画两个乌龟。”星见抬起双手,用力的抹了一下双眼,虽然灿烂的双眸还是有些湿漉漉的,但口中的话语却让六天不由的露出一个微笑。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就哭的好像被人欺负的小鹿,那眼神和现在差不多。”   “宗灵……”星见的眼看进了杨智城的魂魄深处,叫出了千年之前挂在口边的名字。   “你很久没这样叫我了。”   之后对话就没再继续,杨智城守在一旁,看着星见为闫时轮疗伤,在闫时轮的胸腹之间,竟然有十个骇人的血洞,不仅如此,杨智城可以看出,闫时轮的脏腑是被搅碎了,想着闫时轮撑着这样的伤体还去和黎娜迦会面,心就不由的后怕。   疗伤的过程并不是太难,星见只是以自身的神力引动闫时轮的不死威能,加速了体内和体表的伤势愈合,但直到闫时轮的伤口不在流血,身上也泛起了金光,连面色都恢复如初,只是人却还没醒来。   闫时轮的外形依旧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令人不由的心酸,无论是杨智城还是星见,他们都可以感受到,闫时轮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这种打击如果是他们,恐怕也没信心可以坚持下来。   “大哥,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就算阿春用的是姬雅的肉身,她也不是姬雅,我虽然不知道黎娜迦到底做了什么,但苍舒言才是真正的姬雅,你很清楚的。”   星见明白现在只有苍舒言可以唤醒闫时轮,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在混沌的意识之境里徘徊,如果不让他醒来,那就真的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直到下一个混沌期的到来。   “星见,你这两次消耗很大了,先休息,大人我会照顾的。”杨智城不放心,星见的脸色同样不好,身上的力量也明显的弱了很多,他是先叛天神族的首领,这样的弱势,对于整个族群来说都是极其的危险的。   星见似乎在这一刻也长大了,他清楚了自己的责任,也清楚了那么多年来闫时轮给予自己的庇护,现在这个族群就需要他来守护,任性只有让闫时轮不安心,只会让族人更惶恐。   杨智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星见,其实他并不舍得让他承担这些,但却很明白有时候总要有人挑起责任,这个重担不能因为他太过年轻,就放纵他的倔强。   当阳光穿透了阴霾,铺洒在大地上,苍舒言一夜好眠,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微微的暖意临身,鼻尖闻到的是清晨掺杂着露水的泥土气息,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想着闫时轮就住在对面的房子里,心情就莫名的雀跃。   “小言啊,你起来的没,妈做了土豆卷饼,全素没放荤油的,你快拿着给时轮送去,也不知道他在我们这种破房子里住的惯不惯。”   罗桂兰一边装着刚烙好热乎乎滚烫的饼,新炒土豆丝微黄中夹杂着青翠的尖椒,看得人不由的食指大动。   对于母亲的变化,苍舒言真的打心眼里高兴,脚步也随着心情一蹦一跳的,浑身充满了青春朝气,有人说恋爱中的女孩是最美的,苍舒言的母亲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好像被镀上了一层粉红色的光晕一样,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妈,你真好。”苍舒言提起母亲准备好的保温包,还不忘了在母亲的脸颊上MUA~了一口。   “真是傻丫头,你是妈生的,妈还真能和你置气不成,快去吧,凉了不好吃了。”   罗桂兰笑的开环,其实很多时候一些事情想通了就不会在执着了,人往往就是这样,所谓茅塞顿开也就是灵光一现的一瞬间,闫时轮的出色有目共睹,或许就因为太过出色了,老天爷才会让他有了那么一点的瑕疵。   其实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相比较起来作为母亲,更希望女儿得到真正的幸福,如果找一个身体健全,但思想却没有那么上进的,那才是真的耽误了女儿的一生。   苍舒言觉得自己二十三年来从来没那么开心果,回想起昨晚和闫时轮在一起的时光,脸就不由的烧红了,好像想着自己最爱的人,连深冬的寒意都没办法侵袭自己了。   来到闫时轮家的门口,苍舒言还记得大门的钥匙就在踏脚垫的下面,这是闫时轮昨夜悄悄在她耳边说的,这是他们的家,她随时都可以来。   怕吵到闫时轮休息,苍舒言还是顾忌到他身上有伤,想让他多休息一会,也不知道他身边是不是有人陪伴,这个地方他不熟悉,如果没人照顾,谁来给他做饭,苍舒言的大脑又忍不住开始想着想那,之后止不住的担心。   门被轻轻的拧开了,苍舒言又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尽量的不去发出声音,她很了解闫时轮的听力比一般的人好了太多,所以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将保温包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环顾四周,露台的窗帘被清晨的风吹起了,带来一股寒意。   搓了搓手,苍舒言迈着轻柔的步子向卧室的方向走去,房内静悄悄的,就好像没人一样,令苍舒言有一瞬间,心里很不安。   “阿时,你起来了吗。”苍舒言轻声的呼唤,但却没有得到回复。   不大的两室一厅,房子要比苍舒言家装修的好,不知道是不是杨智城有为闫时轮考虑过,房内的家具十分的简洁,风格也是和闫时轮的卧室十分的类似,但是清冷的让苍舒言心中一寒,闫时轮不在,他去哪里了?   卧室的床铺根本没有动过,书房也根本没人,整个房子透着一股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气息,因为这里至少有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不是苍舒言要这样想,而是她警察的经验让她免不了要思考。   昨天晚上,苍舒言沉浸在闫时轮的表白中,幸福的感觉让她并没有去思考的太深入,但现在不同了,闫时轮昨晚明明说会在这里住,他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那为什么又不告诉自己呢?   苍舒言抱着保温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很担心,因为闫时轮身上有伤,他是不是伤势发作了,不得已离开了,还是又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苍舒言的手机响了,清脆的铃声将她震醒了。她忽然惊觉不该浪费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但苍舒言莫名的觉得会和闫时轮有关。等电话接通了,听见的是很陌生的男人声音。   “言姑娘吗。”星见并不想这样,因为闫时轮的状况并不适合让他们之外的人知道,但现在只有让闫时轮最在意的人来,或许才有概率将他从混沌之境中唤醒。   “我是,你是?”苍舒言说不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叫星见,是闫时轮同母异父的弟弟。”星见撒谎了,但他不能透露闫时轮真正的身世,他们确实是兄弟,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是不是阿时的伤势有变化,我在他的新家,却没见到他。”   “电话里面说不清楚,但大哥现在需要你。”   星见声音很沉,让苍舒言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她甚至没时间去思考,闫时轮是不是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她只知道闫时轮现在很危险,很需要她。   “阿时,在哪里……在青山小筑吗?”   “你就在原地别动,我现在就来接你。”   星见的话不容反驳,他的焦急似乎等不了,电话挂断的一瞬间,苍舒言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就在闫时轮新买的房子里,出现一道难以形容的瑰丽光芒,之后之前见过的少年就出现了。   “你……”苍舒言还没问出星见是怎么来的,就被打断了。   “这些之后再说,现在需要你去见大哥。”   接下来,苍舒言描述不出自己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打碎了,变成空气中的粒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眨眼,再能看见四周的时候,就见到熟悉的装修和布局,是闫时轮的卧室。   稳住心神,苍舒言也明白,现在没时间去了解这些,不管是法术还是什么其他的力量,最重要的是闫时轮到底怎么了。   “阿时。”苍舒言叫了一句,却发现这个卧室内除了杨智城,和带自己来的叫星见的少年,竟然没看到闫时轮?   但这一句呼唤,却让床上的闫时轮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但声音却不同原来的感觉,令苍舒言一时诧异,不由的去看,在闫时轮的床上,被褥之中露着一张十分好看的脸,有闫时轮的轮廓,但却年轻了不止一点。   “这……他是?”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本能的想要否认,但少年的呢喃还在耳旁回荡。   “姬雅。”一个震撼她心的名字,这个名字就是之前闫时轮在玻璃上所划下的吧,虽然当时字体残缺,但那个雅字就是现在他呼喊的名字吧。   “他……就是大哥。”星见知道很难让人相信,更何况在苍舒言的眼中,闫时轮是人,只是会法术的法师而已,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变小了,回到了少年时期。   “阿时……”苍舒言知道这一定就是闫时轮,就算他不再是之前的模样,但这种感觉她不会认错,就算想否认,自鼻尖冲入心扉的青木气息也骗不了自己。   指尖轻轻的抚上少年的脸颊,即使年轻了不止十岁,眉眼五官也没有长开,但却摆脱不了闫时轮的轮廓,他的唇薄而有型,鼻梁和整个脸型就好像最完美的雕刻艺术品,只是比起成熟的他多了一份稚嫩,脸颊还有些微微的鼓起。   苍舒言觉得眼睛糊了,不断的抹了抹,却还是看不清,眼泪又不争气的糊了一脸,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能猜到,闫时轮之所以变小了,应该和他受伤有关,但如果他是人,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奇怪的情况,苍舒言很不安却不知道怎么问。   “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不管大哥是什么人,他对你都是真心的,现在只有你能唤醒他。”星见沉默了很久还是说话了。   “阿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要怎么做。”   “大哥伤的太重了,他体内的力量没办法平衡,除非他能醒来,我们才知道怎么解决,否则……他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星见隐瞒了一些,有一些话他没办法说,不管是闫时轮的身份,还是闫时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言姑娘,我们想,这段时间你能陪在时轮身边,也许你的声音,你的气息可以唤醒他。”   苍舒言明白了,杨智城他们的意思就是,连他们都不知道闫时轮什么时候会醒来,自己能做的就是陪伴他,苍舒言轻轻的抚着闫时轮的脸颊,他的睫毛还是那么漂亮,虽然安静的连轻微的颤动都没。   “好。”苍舒言不用思考都不会否决这个请求,只是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了,是苍舒言的母亲打来的电话,为了不让母亲也担心,苍舒言不得不撒了一个谎。   “妈……我去阿时那了,元旦我们一起回来给你拜年。”虽然苍舒言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可以醒过来,但却只有先这样说了。   “你这个臭丫头,妈让你送个早点,你就送到时轮家里去不回来了,真是有了爱人就忘记老娘了,唉,好了好了,妈不和你絮叨了,你们两个啊,好好培养感情个,元旦妈多做写素菜,等你们回来吃饭。”   母亲的话,令苍舒言心头一酸,就算挂了电话,眼泪还是止不住,苍舒言仰着头,努力的逼回泪水,不管姬雅是谁,既然杨智城他们都这样说,说明自己一定可以帮到闫时轮,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不该关心这个事情。   “言姑娘,既然你愿意,那时轮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和星见先出去了。”   或许是为了给苍舒言与闫时轮两人的空间,杨智城拉着星见离开了,只是苍舒言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眼神中带着的愧疚,同样还有一份的不安。   直到走到庭院,星见才开口了。   “宗灵,我……这样做对吗,如果姬雅觉醒却已经不爱大哥了,那她是不是会杀死大哥报仇。”   “很多事情,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相信大人所爱的人,无论是不是转世都不会改变本心的。”   杨智城不由的抬头,眼神落在二楼的露台,那是闫时轮的卧室,水蓝色的窗纱还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个他常站的位置。   “阿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说的我也不能明白,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的。”   苍舒言不敢握住闫时轮的手,只是轻轻的掖了掖被角,天气已经很冷了,闫时轮有伤,她不希望有一点机会让他再承受多余的病痛,从卧室内的浴室中,苍舒言搅干了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替闫时轮擦拭脸上的薄汗。   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能听见,苍舒言注视着那青涩的脸庞,他的皮肤就好像白玉一样,两颊纷纷嫩嫩的,嘴唇就好像樱花的花瓣,好看的不得了,苍舒言用指尖轻轻的摩挲着。   “阿时,如果不是危及你的生命,其实你这样真的好可爱,我想很多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吧,能看到喜欢的人年少的时候,但我想你快点好起来,快点醒来。”   苍舒言闭了一下眼,阻止湿润的眼眶有泪水在涌动出来,却忽略了闫时轮的睫毛似乎颤动了几下,之后又好像没有了动静。   “昨天我们的关系的改变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开心,这是我二十三年里面最开心的一天,我好期盼明天的跨年,我想过各种各样的活动,但最后却都否决了,因为只要是你安排的,我就喜欢,哪怕只是牵着手在海边散步。”   轻轻的又替闫时轮擦拭了渗出的汗珠,苍舒言的指尖触摸到闫时轮粉嫩的脸颊,很烫烫的有些不自然,让苍舒言一惊,就想马上去找杨智城,她不想闫时轮这种伤势还会发烧,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就这样醒不过来了,自己是不是会崩溃。   然而,就在苍舒言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闫时轮身上却莫名的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金红色的光芒刺的苍舒言浑身剧痛,心中是难以压抑的恐惧,苍舒言感觉体内有个什么东西好像要爆出来,而脑海中那些凌乱的画面让她的心没办法安定。   “杨大哥……杨大哥……”苍舒言慌乱的叫喊着。   而庭院之中的星见和杨智城几乎就在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神力,其中还蕴含着浩瀚的佛力,这种力量只有闫时轮可能达到,而这种力量却对苍舒言有极大的威胁,甚至可能杀死她。   “怎么回事……大哥他。”星见还没说完,杨智城的身形一闪便跃进二楼的露台,星见也急忙跟着,但闫时轮房内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喜不已,只是苍舒言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此时的苍舒言感觉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好像被人撕裂,疼的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整个人缩在离闫时轮最远的角落里,一张小脸已经疼的惨白,而闫时轮整个人却漂浮在半空,浑身不断的涌出金红色的气芒。   床上的被褥早就被这股力量掀飞,金红色的光芒之下,闫时轮裸露在外的手背,脚面,脸部涌出了金色的图腾,好像古老的印记,这股力量在促使这他的身体开始变化了,原本缩小的闫时轮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   而现在杨智城他们所看到的就是开始生长的闫时轮,逐渐的恢复到成年的模样,力量催动着闫时轮的发丝,衣摆都不停的甩动。   “大哥的封印解开了……”星见目瞪口呆,这种景象说真的他从来没想过,对于闫时轮真正的实力,他几乎都要忘却了。   “言姑娘,我带你离开。”杨智城忽然想到了,将缩在角落里的苍舒言护在身后,但即便是这样,闫时轮不断提升的力量还是让苍舒言疼痛难忍,晕厥了过去。   直到离开了青山小筑,坐在街心花园中很久,苍舒言才慢慢的清醒过来,身上也没那么疼痛了。   “阿时,阿时他怎么样了。”苍舒言惊愕自己所在环境,怎么忽然就出来了?   “言姑娘,你不用担心,时轮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杨智城现在的话说的有底气了,因为闫时轮竟然自己选择解开了封印,那就说明他已经决定面对了,这一份魄力和勇气,会让他很快就醒了,而且他实力将会是最巅峰的状态。   “真的吗,太好了,阿时没事了。”   苍舒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帮助了闫时轮,也不知道闫时轮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不管是什么,只要闫时轮恢复了,即便要她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她也不会犹豫。   杨智城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苍舒言坐着,街心花园这个时间点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老年人,不时的张望着。   “杨大哥……我想问你个事。”既然闫时轮没事了,苍舒言还是耐不住,想要知道,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权知道,哪怕闫时轮心里确实还有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爱人。   “你想问姬雅是谁吧。”杨智城心思通透,为人沉稳,闫时轮呢喃的呼唤他不会忽略,更不会忽略苍舒言听见的感受,只是那时她没提,他也不由的赞叹,苍舒言是懂得轻重的女孩。   “嗯,阿时是不是很爱她。”苍舒言问出这句话,心里还是酸酸的,但她相信,那天闫时轮的表白,谁没有一个过去呢,就算自己没有爱过人,但也不代表闫时轮也没有爱过人。   “其实,你就是姬雅。”   杨智城的话让苍舒言有些吃惊,但很快她就回忆起来,听舍的那个老者说过,道慈大师曾经说过自己,她那时就想过,难道她和闫时轮真的是有夙世因缘吗?   “杨大哥,你是说我就是姬雅的转世吗?”   苍舒言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现在她还是很难受,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如果姬雅和自己无关,那她会吃醋,但如果姬雅就是自己,那是不是代表如果自己不是姬雅,闫时轮就不会爱上自己?   苍舒言忽然发现这种莫名的情绪就好像一个死循环,不管你怎么去思考,总结下来,就是自己总是会吃醋,会不由的怀疑闫时轮的心。   “言姑娘,关于你和时轮的过去,我想还是让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但我有一句话很早以前就想说了,时轮对你的感情瞒不了任何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我们也希望,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请你一定要信任他。”   苍舒言可以看的出杨智城的眼神很真挚,这不是虚伪的迎合闫时轮,而她也很了解,闫时轮不是那种人,他是一个把感情看的很重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不顾安危的去救苍镇钦,只因为苍镇钦是自己的大哥。   深冬的午间,太阳暖的让人想打瞌睡,等待还是会让人内心胶着,直到杨智城的手机响起,他的神情中有着喜悦,苍舒言的心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时轮没事了,已经醒了,他在等你。”杨智城缓缓的说道。   苍舒言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她相信自己就是姬雅,但却不知道怎么从闫时轮那了解这段被她遗忘的,他们之间的过往。   这一次穿过青山小筑的结界,苍舒言的心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张,这种紧张蕴含着纠结,但还有雀跃。   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闫时轮心中有的都是自己,也不管经历了多少年,他始终没有变,就算自己改变了容貌换了名字,他所想的还是这个灵魂。   然而纠结的是,苍舒言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多了一个身份,自己就好像不是自己了,苍舒言不由的会想到,之前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还有在酒店的那一次感觉自己变成了两个人,这是不是和姬雅有关。   庭院之中的风景没有变化,在青山小筑之内是四季如春,刚才没有在意,现在苍舒言却觉得有些热,也不知道是心里太激动,见到了闫时轮挺拔的身形站在池边,还是真的单纯的只是温度比外面高。   “言儿。”闫时轮已经察觉到苍舒言的进入,他的心也平静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依稀有感觉,他很担心自己释放的力量会伤害到她。   “阿时。”苍舒言还是一头扑进了闫时轮的怀抱,她还是喜欢这样高大的他,让她很有安全感,虽然小小的闫时轮也十分的可爱,但总感觉会经不住自己的碰,就好像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你没事吧。”异口同声之后,两人都笑开了,闫时轮轻轻的揉了揉苍舒言的头,摸到的还是同样手感的毛茸茸的帽子。   “不感觉热吗?换一身衣服,否则出去之后可要感冒了。”闫时轮的指尖顺着摸到苍舒言的小鼻头,轻轻的刮了一下,惹的苍舒言忍不住吐舌。   “阿时在这里等我。”苍舒言欢快的向客厅跑去,脱去了羽绒服,摘下了帽子围巾,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也喜欢和闫时轮很贴近,不希望有这些东西,阻碍了闫时轮。   当苍舒言在回到庭院中时,就忍不住的贴近闫时轮,踮起脚攀着闫时轮的肩膀,凑在他的面前,双眸中的爱意晶莹的就像天空的繁星,之前有许多的疑惑,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闫时轮好了,苍舒言似乎可以抛弃一切。   “阿时,你头低一点。”苍舒言糯糯的语调,又贴的很近,闫时轮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腰肢,配合着这个动作。   之后,闫时轮感受到左脸上有些凉,很光滑很紧致,应该就是自己摸过的苍舒言的脸蛋,她在用自己的脸颊蹭自己吗?   闫时轮没有动,他很享受这种亲近,苍舒言温热的气息吐纳在他的脖颈,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蹭过脸颊到了耳廓,湿湿的闫时轮一愣,随即低低笑声溢出唇瓣,很磁性让苍舒言不由的脸颊一红,凉凉的感觉也慢慢的升温了。   “和阿时学的。”苍舒言没有松手,舌尖还轻轻的舔舐着闫时轮的耳垂。   “让你撩回来了,满意了吗。”闫时轮轻柔的将苍舒言揽在怀里,一手抚着她的背,他能想象,之前自己解开封印的时候,她是多恐惧,他需要给她安抚。   而闫时轮之所以自己解开封印,也是为了突破心结,同时将体内的力量完全的平衡,因为他很了解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交锋,黎娜迦的心机不会就这样简单。   而达到力量的平衡之后,闫时轮还是选择将神力再一次封印,一来是考虑到苍舒言还没觉醒,自己的力量对她或多或少会有影响,会让她潜意识的惧怕,再来示弱也是一种惑敌之策,黎娜迦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阿时,也变得油嘴滑舌了。”苍舒言嘟了嘟嘴,趁着闫时轮没反应,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薄唇。   “蜻蜓点水,可不够。”闫时轮声音很低,但是却很有魅力,他手臂一收,苍舒言整个人就撞进他的怀抱,心和心好像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唇瓣微微的错开,但闫时轮一手抚着苍舒言的脸颊,很快就调整了位置,灵巧的舌长驱直入,撬开苍舒言的贝齿,吮吸着她的芬芳,呼吸随着空气的流逝而变得粗重起来,苍舒言只觉得被吻的昏天黑地,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良久,闫时轮才停下了攻城略地的举动,只是唇齿似乎还舍不得分离,苍舒言的嘴唇微微的有些肿,嫣红的就好像含苞待放的桃花,而闫时轮的唇却清冽许多就像粉白的樱花好看的亮眼。   闫时轮轻轻用自己的唇瓣摩挲着苍舒言的唇,苍舒言可以感受到这是闫时轮在安慰她,她真的感觉很幸福,浮浮沉沉的心也因为闫时轮而安定下来。   “阿时,我没事,你的伤都好了吗。”苍舒言没有问闫时轮什么身份,因为那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他好,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秘密,她也相信可以告诉她的时候,闫时轮一定不会再隐瞒。   “都好了,我还不想承诺你的做不到,幸好还来得及。”   闫时轮感慨道,幸亏苍舒言的出现,幸亏她的话语将自己从混沌之境拉回,只是她见到了自己另一面的模样,却没追着问,闫时轮心中难免愧疚,但也很感动,因为苍舒言的体贴让他感觉窝心。   “你的伤才好,明天我们就在这里,跨年许愿好不好。”苍舒言想到之前自己提过音乐焰火晚会,他是不是会执着这一点,他是不是又逞强隐瞒了伤势。   作者有话要说:  在极冷之地的作者,终于入V了感谢小可爱们长久以来的支持!   入V当天评论,随即掉落红包雨,感谢大家支持正版哟!   倒V章节自27章开始到108章,看过的小可爱可以不用再买了。 第110章 跨年迎新   “其实,我已经安排好了。”闫时轮微微一笑, 并没用反驳的话语, 虽然之前提出这个计划只是突发奇想,但送走苍舒言之后, 也不是来不及安排的。   “啊……可……”苍舒言想了想,还是没拒绝, 原本她就了解这闫时轮, 不管他有没有安排好,只要他醒了, 就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言儿,也不希望我失望吧。”闫时轮轻轻的捏了捏苍舒言的脸, 声音很轻,他的俊颜近在咫尺, 苍舒言就觉得自己脑子嗡一声, 接下来就只会点头了。   “阿时都准备了什么节目。”苍舒言很快就想通了,他在意自己,特别为自己准备的, 无论怎样, 她也舍不得他失望, 而且他看起来应该是没事了,至少从杨智城的反应来看, 他们都是喜悦的。   “我还想保密,明天给你一个惊喜。”闫时轮的神色难得带着一丝狡黠,和平时正经的模样还真是有点不同的感觉。   这样的表情, 让苍舒言不由的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闫时轮还是小小的少年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双手还轻捏闫时轮的脸颊。   “阿时,其实你小时候很可爱呢,脸颊鼓鼓的就像再吃食的小仓鼠,可惜我都忘记和你合影留念了。”   苍舒言捏完,又一次环住闫时轮的腰,仰着头注视着他,还别说闫时轮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惊艳。   “如果一直是那个模样,岂不是要错过我的好言儿。”闫时轮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外貌,很多年以前的记忆,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听到苍舒言这样的形容,心情还是感觉宽慰,至少她对这种情况并没感到惧怕。   “阿时,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小吗,其实我真的很想了解你,因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心里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的。”   苍舒言说的是心里话,闫时轮能明白,但却没办法坦诚两个之间其实是天敌关系,如果要编造谎言,他又于心不忍,因为他更不希望之后苍舒言会明白,他身上一切的变化都是为了她。   “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出现混沌期,也就是进入沉眠身体也会因为降低消耗,让体内的力量维持平衡而变小,虽然这一次是意外,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闫时轮思考过后,还是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苍舒言的问题,他不想骗她,因为欺骗会让事实展现的时候变得更为残忍。   “那……是因为身体内的力量不平衡吗,那天我来看大哥的时候,阿时是不是很疼,但还不愿意在我面前流露。”想着苍舒言就觉得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自己的哥哥,而让闫时轮出现这种状况。   “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方法解决了,以后不会在有这种情况了。”闫时轮安慰道。   一直以来没人了解,要怎样彻底解决他体内力量的问题,那是因为闫时轮一直没想过要利用苍舒言,但这黎娜迦意外之举,造就了阿春,那闫时轮就不得不去思考,真正融合力量也可以给黎娜迦最致命的一击。   “那阿时以后就不会再疼了。”苍舒言也管不了其他,只要闫时轮好好的,不会再有危险,她就很开心。   “保证不会。”   “虽然是很好,不过有点可惜见不到那么可爱的小阿时了。”苍舒言之后又真正觉得可惜,原本还想捏一捏小闫时轮的脸,那稚嫩的青涩的样子,虽然他没醒,但已经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言儿这样说,我可要吃醋了。”闫时轮假装生气,其实脸上洋溢着都是宠溺的笑容。   “哇,阿时,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嘛。”苍舒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想着如果小小的闫时轮会醒来,和自己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还好,阿时恢复了,不然妈可是要吓坏了,难道我要说带阿时的弟弟去家里妈。”苍舒言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还和母亲说,元旦要带闫时轮回去吃饭的。   “说道这,星见将你接来,是意料之外,今天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下午我在来接你,不过言儿要告诉伯母,明晚不回去,免得伯母担忧。”   闫时轮想了想,有一些事情,还需要他亲自安排,这跨年的礼物闫时轮想到还是要找自己那个挂名小妹了解一下,毕竟她和苍舒言的年纪相差不远,又同为个性比较开朗的女孩。   “好,那阿时也要答应我,今天好好休息,你的伤势刚刚好,我舍不得你再有事呢。”苍舒言说着踮起脚在闫时轮脖颈上又留下一个印记。   温润的唇湿湿的感觉,停留了很久,久的闫时轮其实舍不得放手,在他心里一直有个期盼,有朝一日他们之间没任何的隔阂,可以天南地北的享受属于他们自由的人生。   之后闫时轮要跟随苍舒言离开,但却被她阻止了,理由很简单,要闫时轮留在家里好好的休息,自己还要去警局报道,毕竟出院回来都还没去警局销假。   而就在杨智城送苍舒言离开之后,闫时轮首先就联系了沈庆生,想着他见到自己那副模样,现在说不定心神不定,这样如果让他出现倒戈的情况,那对自己来说确实很不利。   “你要出门?”星见似乎猜到了闫时轮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闫倾鹊,带你不方便,还是沈庆生比较合适。”闫时轮解释道。   “你不担心沈庆生并不忠心?”星见也是好奇,其实他一直没能理解,闫时轮突然伤的这样严重,在风孟村究竟做了什么。   “其实要掌握一个人忠诚,并不难。”闫时轮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幼弟,如果不是因为姬雅的事情,或许这个幼弟在自己的身边会被教育的更为出色。   “大哥又要说以心换心嘛,只是我始终感觉人心难测,我不懂怎样去区分,更不知道像黎娜迦这种心机的女人,要怎样对付。”星见并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但却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得不去学这些东西。   “这件事情处理完,以后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教你。”   “大哥,明天我也想留在这里,可以不回去嘛。”星见的口吻还是像撒娇的孩子,即便看起来他有人类十九岁的模样,但在神族的身份来说,他还是太年轻了。   “想,就留下,他也很希望你能留下。”闫时轮最后这句话已经自结界外传来,但柔和的声音,就直入星见的耳膜,听的他心暖,身体更暖。   原本要找到那司机李响对闫时轮来说不容易,但被沈庆生附体的李响那是绝对逃不过闫时轮的追踪,更何况早在风孟村,闫时轮当时保护李响的结界还有一部分的力量留存,可以让他感应到。   这“李响”所住的地方也是靖海市算起来的最为底层的下只角,也就是平民窟,四十出头的单身男人,靠着开出租而维持生活,可见所生活的区域也不是闫时轮这种天之骄子可能涉猎的,然而今天他却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于平民窟来说,出现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难免引起轰动,老旧的小区从门口开始就有人好奇,也有许多的指指点点,只不过闫时轮并不关心这些。   闫时轮站停的位置就在这小区最深的地方,站在楼道之外他又将自身的精神力再一次扩大,感应到这沈庆生确实就在楼中,只不过他似乎也有什么不妥?是因为昨天所见到的,自己的尸身被毁?   然而闫时轮并没进去,只是释放出自己的一部分佛力,这道力量很快就将沈庆生带了出来,虽然闫时轮是不能看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呼吸,心跳就可以确定他之前的不妥是焦躁,也是不安。   “老板,你可算来了,昨天可把我吓的不轻哩。”沈庆生忍不住有些口音。   而远处围观的人群,此刻发现这个看起来神秘又高贵的有钱人,竟然是来找这最没出息的老光棍?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这李响难道是翻身了?   “看来你到没对我失去信心。”闫时轮怼人的本事一直都是有增无减的。   “哪能呢,老板身边各个可都是神级的人物,我再没见识也知道谁的大腿比较粗了。”沈庆生说的是真心的,星见所展示的能力,令他不得不折服,而亲眼见识了闫时轮的脑智,毅力,能耐力,也令他由衷的佩服。   “也不枉费你这些的累积,阅人的能力还是不差,如果不是心术不正,也不会被黎娜迦利用的这样彻底。”   “老板,你就不能不揭我的短吗。”沈庆生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内心备受摧残。   “抱歉,我就是这样直接。”说是说抱歉,但闫时轮流露的都是大少爷的气质,哪里是道歉的样子。   “老板今天来,是我们要有什么任务吗?”沈庆生是有见地,赶紧的转移话题,不想再继续被闫时轮揶揄。   “我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闫时轮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悦,沈庆生忽然有种感觉,这保不准是要去踢馆了吧?   其实在沈庆生回来之后,用李响的身体,首先就是了解了闫时轮这个人,也就是说他现在知道不管闫时轮用的什么方式,他现在的身份都是闫氏集团被逐出的二少爷,那现在他这种表情,难不成是要对闫氏集团出手了?   “老板说的,我就照做,我们现在就出发?”沈庆生想想,不过就是几个人类,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用我的车,就停在小区外面。”   闫时轮抬步而走,沈庆生楞了三秒钟,也顾不上思考,就先跟着闫时轮出去了,直到看到站在宾利车外,一名穿着代驾工作服的司机毕恭毕敬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入V后,日更6000,绝不断更,   更新时间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九点。   一天两更,其余时间为捉虫,   感谢小可爱们支持正版哟!评论的小可爱依旧会有   不定时的红包雨掉落哟! 第111章 二少回归   原本这沈庆生也算是个出名的大法师,虽然年纪不大就已经死了, 但也不是毫无见识, 只不过二十多年的变化,令他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穿着人皮, 出现在人群之中。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   “闫氏祖宅你知道在哪里吗?”闫时轮话语一出, 沈庆生就有点佩服自己, 还好抢先做了功课,自己今天还能发挥一下, 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是自然,虽然这二十多年我不是人吧, 但见闻还是有一点的。”沈庆生可不敢说,昨天自己心情杂乱又睡不着, 实在没辙了想着不如就查查闫时轮这个身份, 说不定将来有什么用处。   “不过一夜,你准备的到也是充分。”闫时轮似乎是故意点穿的,让这沈庆生窘迫的只能干咳来掩饰。   “其实, 是我料到你会这样想, 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会带你上门的原因。”闫时轮这一次到是没毒舌, 反而是给这沈庆生解释了。   “老板怎么知道我会去调查你的身份?”沈庆生好奇之外,真的是佩服闫时轮的敏锐。   “说是料到, 其实也是对你的一种考验,昨夜是你最好的时机,如果你没把握, 或许你还不会通过我的考验。”   沈庆生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懵,不过好像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至少现在闫时轮愿意用自己,那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还是坚固的,沈庆生很清楚抱住这条大粗腿,今后自己才有翻身的机会。   “老板怎么突然想去闫氏老宅?”沈庆生转移了话题,他感觉这闫时轮应该不会是对那些身外之物有兴趣,这种东西就连自己都看不上,更何况是被自己奉若神明的闫时轮?   “我是去找人。”闫时轮想了想,在闫氏老宅见闫倾鹊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不管是黎娜迦还是这闫氏,都是他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个责任在他用到闫时轮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必须承担的。   “我知道了,老板是去踢馆的……”沈庆生忽然觉得,这闫氏的大少爷这一次八成是要气爆血管了吧,这被逐出的二少爷找上门来了,很明显他要开始反击了。   “你以为,我找你是找打手吗?”   “呃,没……老板是斯文人,怎么可能是要去打人……”沈庆生讪笑。   “我找你,是因为你面生,而且我怀疑黎娜迦与这闫氏的闫骏有勾结,就不知道这闫骏所想的,是不是针对我。”   “老板的意思是,这闫骏八成知道你是假的?但没证据所以帮着黎娜迦对付你?”沈庆生吃惊道。   “真假,黎娜迦未必会让他了解,但他却是一个嫉妒心极为强烈的人,黎娜迦一煽动,他就会落进圈套,我只是好奇除了想杀我,谋夺闫氏财产,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野心。”   “那老板今天要我去,到底是为什么?”   “给你一个机会出卖我。”闫时轮淡淡的说道,却让沈庆生惊的出了一生冷汗。   “老板……你别玩我了,我怕。”沈庆生苦着脸,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他是准备赖定了,毕竟有一个肉身,能吃能喝现在看起来也是很舒心的一件事。   “我说真的。”闫时轮正色。   “老板的意思是说,要我做卧底?”沈庆生想了想,这闫时轮大约是想要让自己把一些情报卖给这闫骏,看看是不是从闫骏这里可以获得一些隐秘的线索。   “但,老板不怕黎娜迦会暴露我的身份?”沈庆生随后又有些忧心。   “她不会暴露你,因为对她来说这闫骏也不过就是棋子,或许她也想知道,闫骏与她合作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谋划呢,我们这样做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利的。”   闫时轮的解释,令沈庆生不由的睁大眼睛,神色中还真是充满了佩服之意,闫时轮所想的真的要比很多人都远很多,现在他开始有点明白“眼盲心不盲”这句话。   话说着,闫氏老宅就出现在沈庆生的视野里,这和青山小筑不同,闫氏老宅地处较为偏僻,环境清雅,而房子也不同于现在所造的那种别墅,说起来更像是有点年头的院落,到让这沈庆生不由的想起风孟村自家的老宅。   闫氏老宅是闫时轮父亲养病的地方,也是闫倾鹊现在住的地方,关于这一点,到不是闫时轮去刻意调查,而是从上一次闫倾鹊的话中推测,只不过他还真是猜对了。   这沈庆生才扶着闫时轮下车,就看到一名生的很漂亮女孩满脸的喜悦盯着闫时轮看,沈庆生回忆了一下自己看的报道,这个应该就是闫时轮同母的小妹闫倾鹊了。   “二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呀。”闫倾鹊欢喜的向闫时轮跑来,抱住他手臂还忍不住撒娇。   “你也是刚刚回来?”闫时轮可以感受到这闫倾鹊身上还带着很多城市喧嚣的味道,应该也是才回来没多久,他们有可能就是前后脚。   “二哥,你太厉害了吧,这都被你猜到了。”闫倾鹊不由的好奇。   而就在此时,闫氏老宅的管家也迎了出来,见到闫时轮的一刹那神情有些恍惚,这种表情自然是没逃过沈庆生,因为他很了解,自己今天陪同还有一个关键的任务,就是替闫时轮去观察一些东西。   “小姐,二少爷,都先进屋吧。”   沈庆生注意到,这闫氏老宅的管家虽然神情有一丝恍惚,之后就恢复的镇定自然,这称呼叫的也是顺口,这种感觉?他不免好奇了,这闫氏的老爷子看起来不是真心要逐出这个儿子,难道?   三进三出的院落是真的大,沈庆生忽然明白这闫氏老宅坐落的位置为什么那么偏僻了,走过一道门,是一个大大的院落,之后第二道们又有院落,进到第三道门后,他们才被引进了客厅之内。   老宅的装修和听舍倒是有一异曲同工的感觉,都是古朴天然,院落之内各种花卉植物,池塘雨廊,几张藤椅是用来休息的,还有一个休闲的秋千,看起来倒是一派惬意。   “二哥,你今天是特地来看父亲的吗,那二哥留在这住几天好吗,明天就是跨年,如果二哥可以留下过元旦,爸爸一定很开心的。”   虽然这闫倾鹊很了解,闫时轮父子之间的矛盾,但却还是忍不住给自己的父亲求情,她有一个愿望,也是每年生日都会许的,就是有朝一日二哥和父亲之间可以和好如初。   “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然而闫时轮却没让闫倾鹊如意,沈庆生自然没忽略这小丫头脸上闪过的委屈和惆怅。   “二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特地过来万一……”闫倾鹊后面的话没说完,沈庆生就发觉,这老管家的神情中也闪过一丝焦灼。   “除了找你,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大哥如果回来当然更好了。”闫时轮微微一笑,似乎并没在意这种尴尬的气氛。   “二哥是什么事情呀?”闫倾鹊有些好奇了,平时不管什么事,自己这二哥都不会和闫氏有任何的瓜葛,这一次特地回来,他是有什么要宣布的?   “我今天来,是想向你取经。”闫时轮似乎并没有打算保密,也没教一众正在忙碌的工人离开,包括沈庆生也站在他身后。   “二哥还有不懂的吗?”闫时轮说的让闫倾鹊更是好奇了,在她的概念了,闫时轮一直都是很强的,就算小的时候,他还看得见一点,但从小他特别聪明,似乎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我想问你,怎样可以有特殊的求婚。”闫时轮嘴角上扬,一脸都是热恋中的幸福,虽然是布局,但他确实是想让苍舒言留在自己身边。   “啊,二哥你要结婚了?”闫倾鹊不由的捂住因为吃惊微微张开的嘴。   而闫时轮的这句话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已经有工人马不停蹄的离开客厅,应该是去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对于这种表现,闫时轮只是微微侧耳,随后也不再在意了。   接下来沈庆生听到的就是这个叫闫倾鹊的小姑娘,给闫时轮各种出谋划策,各种花样听的沈庆生不由的老脸一红,还真是老脸,如果这沈庆生活着,年纪可是要比慈正天师还大几岁的。   闫时轮是故意留在闫家,他在等,不光是等闫骏,更是要等自己的挂名父亲,他必须为真正的闫时轮了解清楚,这闫家真正的权利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二哥,你说嫂子提过的跨年焰火晚会,正好我也有准备,不如就让给二哥和嫂子去,我预定的位置还很好呢。”闫倾鹊的一张小脸,洋溢着喜气,她是真的很开心,她能感受到,让自己二哥那么在乎的女孩,一定是很好的女孩。   “二哥怎么能夺雀儿所好。”闫时轮淡淡的一笑,之后又轻轻缀了一口茶。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啦,反正我都看过好几次了,都没什么不同的,当然是二哥和嫂子重要啦,二哥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把票子取来给你。”   闫倾鹊说着,就跑去翻自己的包包,而就在这个时候,闫时轮就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感觉很复杂,又许多说不清的情绪蕴含在内,他轻轻一抬手,身后的沈庆生就明白了,回头顺着闫时轮的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之后沈庆生低头,在闫时轮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又直起身体,若无其事的继续做电线杆子。   而闫倾鹊原本很开心,自己所提的求婚计划被闫时轮采纳,而且想到闫时轮和未来的嫂嫂拿这自己预定的票子去看烟火音乐会,心里就美滋滋的,只不过这份喜悦很快就被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所破坏。   “二弟要结婚了,也不带弟妹回来一起过年,是没吧爸爸和大哥放在眼内吧。”   闫骏的声音透着一股傲气,听得出鄙视的味道很重,特别提到眼内是在讽刺闫时轮双目失明,这听的闫倾鹊不由的心里就开始冒火了。 第112章 交锋·试探   闫时轮却并没有生气,轻轻的拍了拍闫倾鹊的手背, 也感受到闫倾鹊把两张入场券交在他手中, 所以他并没有马上理会这闫骏,反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入场券叠好收在衬衣胸口的口袋中。   “大哥不是见过言儿了, 只不过大哥的眼太高了,看不起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说的冠冕堂皇呢?”过了几分钟, 闫时轮才缓缓的开口回答。   “是我眼光高,还是你有眼无珠分不清同情还是爱情?她的家人能接受你?”闫骏不由的想起苍舒言那青春又美丽的脸蛋, 那身姿不像一般的女孩那么柔软,却必有风味, 对于男人来说极具诱惑力,有一种很想要征服她的感觉。   “原来大哥也懂什么是爱情吗?我还以为你的眼中只有利益, 为了利益你可以不管不顾, 甚至连亲情都没了。”   闫时轮走了几步,离的闫骏十分的近,最后一句话则更是压低了声音, 身高的优势令他给闫骏极强的压逼力, 连闫倾鹊都看得出自己这个大哥眼神中蕴含的愤怒已经难以压抑。   而闫时轮倒是故意激起闫骏的怒意, 他倒是很想了解这闫骏能做到什么地步,而这闫家当家又会是怎样的选择。   “鹊儿, 正好二哥有事要你帮忙。”闫时轮不再理会闫骏身上所散发的怒意,反而转了话题。   “二哥的事就是鹊儿的事。”闫倾鹊拍了拍胸脯,就算闫骏在场, 她也同样是这样说。   “二哥想要在跨年这天晚上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除了这烟火音乐会,鹊儿还有其他的点子吗。”想起苍舒言,闫时轮的表情就变得无比的温柔,看的闫倾鹊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二哥真的要和小嫂子结婚吗,她……她的……”闫倾鹊吞吞吐吐的,其实她也是有点忧心的,毕竟闫时轮不同平常人,想让陌生人接受他还真的不太容易。   “言儿是单亲,她的父亲很早就殉职了,她和母亲一起生活,还有一个哥哥是老师,家境虽然是一般,但家人都是十分善良好相处。”闫时轮也明白,或许不解释,自己这个挂名妹妹怕是没那么容易释怀。   “小嫂子,对二哥很好吗。”闫倾鹊抬眼看着闫时轮,心中不免要去勾画着这未来嫂子的模样,品性和能力。   “很好,她是值得我守护的女孩。”   闫时轮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说着这样的话,更让人听的心理抒怀。   “那,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啦。”   闫倾鹊当然很希望自己的二哥,以后有一个体贴的妻子照顾他,虽然在她看来自己这个二哥好像和一般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从某些角度来说他比一般人还要出色,但想起他的眼睛她心里还是会有一点落差。   “那就,麻烦鹊儿了。”   “二哥说的什么话,我们可是亲兄妹呢,明天我办好就打电话通知你好吗。”闫倾鹊亲昵的挽着闫时轮的胳膊轻轻的晃动。   而此时,被冷落在一旁的闫骏,眼见着闫时轮兄妹两个亲昵的模样,心中更是难以压抑的怒火,他周身的空气凝固的厉害,心好像也开始冻结了。   在闫骏的心里,他始终感觉这家人对自己永远没有那种亲昵的感觉,似乎自己身上的血统是那么的肮脏,这种扭曲的心理从他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开始就折磨着他。   就在闫骏激将要发作时,闫家老宅的管家出现了,他的话打断了闫骏的怒火,令他原本开始变得赤红的眼睛又恢复成了黑色,但沈庆生却没忽略这个变化。   “二少爷,老爷有话要和你说,请你去书房。”   此时闫倾鹊征征的看着来传话的老管家,好像有点不能理解自己的爸爸到底有什么秘密的话,是不是和二哥要结婚有关?还是爸爸生气二哥来了却不去探望他?   看着这老管家好像并没有要给闫时轮引路的样子,而沈庆生一个外人,也不可能给闫时轮引路,闫倾鹊就更加琢磨不出自己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意图。   “闫伯,二哥看不见,还是我领他去吧。”闫倾鹊有些担忧,自己爸爸的书房那里并不是很好走。   “二少爷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的,这路应该记得很熟了。”闫家老管家的口吻倒是没什么鄙夷,反而是一种赞赏,或者说是期待?倒是让闫倾鹊更加糊涂了。   “鹊儿,你在这里带宝儿吧,二哥可以的。”闫时轮虽然对着闫氏老宅很陌生,但对他来说,要避开障碍也不是很困难,既然这闫家当家有心测试,他也不怕,只是不知道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虽然这闫家老管家没有给闫时轮任何的提示,但脚步却并不快,也是考虑到闫时轮的状况,而他的脚步声对于闫时轮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指引。   “二少爷,书房的门就在你面前,老爷在里面等你。”   “好。”闫时轮回应道。   之后他敲了敲门,这个动作,换来身边的闫氏老管家离开的脚步声,只是他比来的时候走的要快,而闫时轮能感受到这个方位,就是之前一直被注视的视线所在的方位,心中更是揣测这闫氏当家究竟在想什么。   侧耳听了一会,闫时轮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静,房内的呼吸声有点起伏,没有应声,好像还很挣扎一样,闫时轮想了想,不由的又轻轻扣响了木门。   “进来。”闫达终于开口了,心中有许多的感慨和无奈,令他的呼吸也变的起伏不定,这让迈步进入的闫时轮更是好奇,看来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如同真正的闫时轮那样的理解,自己这一步确实走对了。   “小心,这里有台阶。”闫达眼看闫时轮没抬脚,直接走过来,不由的忍不住提醒了。   可能是有些意外,也可能是闫时轮还存有试探的心,所以就算闫达说了,他也故意没收脚,这样理所当然的会绊倒,然而闫时轮却并没有摔倒,因为闫达已经伸出手,扶住了他。   “有没有怎么样,总是记不住这里还有台阶吗?”闫达的语气并不是抱怨,反而是心疼,让闫时轮捉摸到,这一丝的不自然,看来远在他乡的那个真正的闫时轮,确实有所误会了。   “我没事。”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毕竟他并不是真正的闫时轮,只不过借用了这个身份,虽然相貌不同,但对于分别十多年的人来说,除非是去做亲子鉴定,否则很难辨别的出,更何况那真正的闫时轮确实也是出类拔萃,长相也是温文儒雅,两人相似度还挺高的。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怀疑,对于闫时轮来说也没什么,毕竟他身怀法术要掩饰这点还是很简单的。   “还不肯原谅爸爸?”闫达注视着闫时轮,很多年了,当年的少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那是他的惶恐和无助,他看在眼内疼在心里,但却不得不将他驱逐,离开这个闫家才有机会让他独立,也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没。”对闫时轮来说这样的对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接触过真正的闫时轮,也了解过过往所发生的事情,他同样可以理解真正的闫时轮内心是怎样的受伤,这种裂痕要修复,必须是他亲自体会。   “这些年,你这样出色,爸爸很欣慰,也是时候让你回来了。”闫达感叹道,一手牵着闫时轮,带他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   “我回来,大哥只怕不能接受。”闫时轮没什么情绪,毕竟这事与他并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欠了真正的闫时轮一个情,有这个机会,他还是要偿还的。   “他是他,你是你,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厚此薄彼任何一个人。”   闫达这句话,闫时轮到没吃惊,也没怀疑,但他可以想象,这种话对于真正的闫时轮来说并没说服力,当初他独自离家,背井离乡,虽然有母亲在暗中操持,但母亲过世之后,他的生活是怎样的困苦,他用了很久才真正的爬起来。   “我并没想过回来,也没想过要做什么。”   闫时轮说的是心里话,真正闫时轮的想法,就是既然不被接受,既然离开了就没必要在回来,但这是闫时轮替正主试探的话,因为他很了解,真正的闫时轮时刻都有思念亲人的想法。   “爸爸知道,你现在很出色,事业有成,但这是爸爸,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你总不能拒绝,过去……爸爸也是为了不让你牵扯到这个家族的纷争中来,你眼睛看不见,爸爸不懂得怎样和你更好的交流,自私的就为你做了决定。”   闫达说道这里,语气中充满无奈和苦涩,闫时轮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得出这种痛苦的心境,不同真正的闫时轮,他虽然看不见现实的景象,却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看清人心,而此时闫时轮已经看到,闫达是有真心的。   但有时候往往真心是最伤人的,人都会有自私,也不怪真正的闫时轮当年这样憎恨自己的父亲。 第113章 人心·鬼意   “你对大哥也有愧疚,所以你希望他继承闫氏, 而我你只想留一份保障给我, 你认为我双目失明并不能更好的延续闫氏的风光,或者说你只是给闫氏留了一个备选, 如果我更出色,大哥都会被你抛弃,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闫时轮的语调变的有些冷, 他虽然没睁眼,但是脸却正对着闫达, 这令闫达的内心震撼非常,他没想过这些, 但闫时轮的话却叫他难以辩驳,他从来没想过, 自己的儿子那个从小唯唯诺诺, 战战兢兢地儿子,会变的这样强大。   “也许爸爸否认,你也不会相信, 但爸爸最初的决定出发点是好的, 不管你信不信, 爸爸都是不希望你成为骏儿除掉的目标……”   “你不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所以不理会我的心情, 不理会当初我的处境,你想过一个失明的少年,独自背井离乡, 是怎样坚持下去的吗?”   闫时轮此时是真的有愤慨,这是为真正的闫时轮不平,他可以体会到当年真正的闫时轮那种无助与惶恐,就算自己最初失去光明之时,也有难以释怀,更何况一个平凡的人类少年。   虽然闫时轮理解了闫达的护子之心,这就好像身在帝王家,要让一个皇子避开皇位的争夺,用这种明贬暗保的做法,但这种方法要不伤到人,也是很难。   “爸爸都有让人暗中打点的,但你妈妈过世之后,我们就找不到你的下落了,五年前你回来靖海市,我们才知道你成了道慈大师的养子。”闫达似乎察觉到这中间有什么误会,难道有人从中阻碍了?   “是吗?除了妈妈来看过我之外,根本没受到你任何的恩惠,我不想恨你,但既然你选择不要我,我也有自尊的。”   闫时轮已经理解了,十二年前,闫骏已经成年,也是回到闫家最为风光的日子,他要从中作梗并不是很难,只是闫达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差别,这对于真正的闫时轮来说,一直是心中的刺。   而闫达所说的也是表象,这个五年前回来靖海市,不过就是闫时轮有心而为,实际上十二年前见过真正的闫时轮后,他就一直徘徊在靖海市,就在苍舒言身边。   “如果闫骏真的这样赶尽杀绝,那这个闫氏,他也别指望能得到。”闫达是老生意人,这种事情并不难想象。   “我不在乎这个闫氏,我只在意鹊儿的生活,闫骏如果不犯我,我还可以保证闫氏的存在,但如果他惹怒了我,你就别怪我,让你的闫氏在这个靖海市消失。”   闫时轮想到这闫骏和黎娜迦勾结,心不由的一沉,他有很不好的预感,闫骏心术不正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怎样,他也不希望真的伤到真正的闫时轮还有他在意的小妹。   “如果,他真的这样狼子野心,爸爸也不会让这样的人掌控闫氏。”闫达的语气低沉了不少,他可以理解闫骏的恐惧,但却对于他的表现开始真正的失望。   “我对闫氏的一切都没兴趣,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也不会动他,毕竟他也是我的大哥。”闫时轮的暗示,令闫达不由的皱眉,这话的意思是说闫骏一直不安分守己?   “他还做了其他什么?”闫达忍不住问道,毕竟这关乎闫氏,关乎自己的亲生子女的未来安定。   “我今天来,并不是要和你说这些。”闫时轮没再解释,毕竟闫骏勾结黎娜迦这事,说给闫达听也没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带来危机。   “我听见了,你要结婚了,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对你好,不管她什么身份,爸爸都不会阻止,但是爸爸想参与这次婚礼的举办,你愿意吗?”对于闫达的反应,闫时轮可以理解,而他一直都没纠结自己没称呼他父亲,恐怕也是心存愧疚。   “过段时间,我会带她再来,到时候让她亲自回答你这个问题。”闫时轮可以想象,苍舒言对于这些当初不接受自己的亲人,会是怎样的表现,但她的善良一定会和自己来,也会给他们机会弥补。   “那就好,爸爸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能有一个人照顾你,爸爸也安心了,毕竟你生活上还是有很多不方便。”   闫达又不免想到,刚才闫时轮差一点绊倒的模样,父子连心他又怎么会不心疼呢,而闫时轮也了解了,星见说的那句话,他们有血缘,就算那么多年,他都还有不习惯的时候。   然而在客厅之中,闫骏的双眼莫名的开始泛红,这种犹如野兽一样的感觉,令沈庆生不由的内心开始兴奋了,这闫骏果然不妥,自己留在这里看来确实是给他机会,就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了。   闫骏心中的怒火,令他不由的开始使用了从黎娜迦这里交换来的特殊能力读心术,他的手好像控制不住一样,想要攻击沈庆生,这种变化令沈庆生一皱眉,当然书房中的闫时轮也感受到了。   闫达也发现了闫时轮神色不妥,正在奇怪的时候,闫时轮就已经站起身,动作虽然不迅速,但却毫无窒碍,等闫达反应过来的时候,闫时轮的人已经离开书房了。   而此时的客厅里,沈庆生已经将这闫骏制服,沈庆生不是人邪祟的力量本就不是闫骏这种凡胎肉体可以承受的,更何况就算自己要卧底也没必要被打,所以下手自然不轻,闫骏被打倒在地,半天都起不来。   闫时轮进入客厅的时候,还依稀捕捉到一丝属于黎娜迦的力量,很容易想到这闫骏从黎娜迦这里获得了某种力量,而现在这种力量还没有消散,闫骏的状态令闫时轮一脸冷然。   “老板,怎样处理他。”沈庆生还是很尽忠职守,不会随意的就把这闫骏处理了。   “鹊儿,他对你做了什么?”闫时轮转过身,走向闫倾鹊,他可以感受到来自闫倾鹊身上的悲凉和恐惧。   “没,二哥,你别担心,我没事……”闫倾鹊心有余悸,刚才的一幕她虽然很诧异,但看得出自己的大哥好像目标是针对哪个司机?   闫时轮可以感受到闫倾鹊确实没受伤,幸亏这闫骏虽然有了黎娜迦的给的一部分力量,但身体还是人的身体,只是这种能力他却不能忽视,因为这随时都会对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产生威胁。   “你看的出,他身上是什么力量吗?”闫时轮问的当然是沈庆生。   “老板,这还真的不好说,不过我刚才看到那个过程,感觉有可能是摄心术一类的。”沈庆生想了想那个过程,又看了一眼地上似乎神智有些呆滞的闫骏。   “读心术,原来黎娜迦给了你这种能力,但你以为人类使用了他们苍鬼一族的力量,会没伤害吗?”   闫时轮走向地上躺的闫骏,伸手确认了闫骏的位置,掌中金光乍现,所按的部位就是闫骏的胸口,再那他可以感受到与心跳附着在一起的,有一种奇怪的波动,这是一种会蚕食人类魂魄的力量,随着闫骏每一次使用读心异术,魂魄就会越来越虚弱。   闫骏并没回答闫时轮,似乎对于外界已经失去的反应。   “你想要知道什么,再怎样鹊儿也是你的小妹,你想磨灭这份血缘亲情吗?”   闫时轮的话令闫骏的神智好像有一点恢复了,他漆黑的瞳孔缓缓的转向了闫时轮,对于这个弟弟,他心中有不甘,有委屈,有自卑,有愤恨,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他也不想怀疑,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在他们心中,只当你是家人?”闫骏好像在自问,又好像在问闫时轮。   “是你心存不良,是你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排除在外,你能怨别人怎样看你?”   闫时轮不由的想起闫达的安排,他更记得真正的闫时轮其实并没多恨闫骏,相反还很同情他的身世,可惜人总是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闫骏从一开始就怀着夺取闫氏的目的,他的心有的只有自私。   “大哥,对于这个闫氏集团,我并没什么想法,也不会和你争夺什么,但如果你真的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伤害了你身边的人,因果报应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闫时轮的话,恰巧被之后进入客厅的闫达听见,他的神色也是极其不稳定,因为闫时轮之前的话,他已经不得不去正视闫骏这种极强的报复用心。   说完这句,闫时轮就预备离开了,就算是闫倾鹊也不知道怎样阻止,每一个人心中都极其的复杂,沈庆生对于这种发展也是很无奈,但只能跟着闫时轮离开了这闫氏老宅。   直到上了车,闫时轮的表情还是很深沉,看的沈庆生也不敢吱声,车一直没有动,沈庆生还在等闫时轮发话。   “你认为,这闫骏还有什么目的?”良久,闫时轮才缓缓的开口。   “老板,其实……这闫骏要攻击的目标是我。”沈庆生想了想,还是纠正了闫时轮之前的说法,他不能确定,闫时轮是有心还是无意。 第114章 闫骏的目的   “我是有意让他认为已经接近了你。”   “老板,果然是做戏给他看, 那他一定会找上我了?”   沈庆生恍然大悟, 一开始他就感觉闫时轮会开口问闫倾鹊有没有事,这一点有点奇怪, 因为闫时轮不可能分不清楚这闫骏攻击的目标。   然而闫时轮却没回答,表情依旧在沉思, 让沈庆生不由的想到, 之前的那个问题,这闫骏除了要报仇, 谋夺闫氏的财产,还有什么目的?   “老板, 如果按照我过去的心思,就是为了要获得永生, 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这闫骏没接触过修道,应该不至于会有这种想法吧?”   “你是说,他也想要获得永生?”闫时轮的声音更沉, 似乎还有一丝的怒气。   “老板, 其实人都怕死, 如果有机会能获得永生,我想很多人都会因此而作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闫时轮似乎察觉到问题的关键, 如果这闫骏的目的是获得永生,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成为了黎娜迦的刃,那这福治中学就是关键, 这学校到底有什么,不仅是黎娜迦的目标,还是她钳制住闫骏的目标。   “我今天带你来,就是给他机会能埋到我身边,接下来你知道该怎样做了。”   “老板是知道他不会想要买通杨先生,所以才特地让我这个生面孔来做司机?”   “对他来说,明天是最好的机会。”闫时轮抬了抬手,示意沈庆生开车。   沈庆生也明白闫时轮的意思,明天是跨年,刚才在闫氏老宅,闫时轮也把自己的行程都暴露了,这闫骏想要通过闫倾鹊查到闫时轮之后的安排易如反掌。   “老板,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沈庆生还是有点担忧。   而他的话不免让闫时轮陷入沉思,但从他的表情却看得出,闫时轮并没犹疑,这让沈庆生忽然可以体会出,在闫时轮身边的这些人,平时最多的是怎样的心情。   一路上,闫时轮都是沉默不语,车行的方向是青山小筑,也许是意识到什么,闫时轮忽然直起身,就好像下了一个决定一样。   “老板?要改道去哪里?”沈庆生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种直觉,直接开口问了。   “市局。”闫时轮回答了很简单的两个字。   沈庆生忽然意识到,这闫时轮应该是去警察局找苍舒言,但看着时间又有点担心,闫时轮会扑一个空。   凛冬已至,夜晚的行人各个行色匆匆,不愿意在这北风之中多呆一刻,闫时轮在警局门口就下车了,而这沈庆生却离开了。   他很清楚,这是闫时轮在给那闫骏机会,至于怎么做,闫骏和那黎娜迦有什么阴谋,沈庆生相信闫时轮心中已经有了谱,这个计划的实行关键就在苍舒言了。   闫时轮出现在市局,不仅是苍舒言吃惊了,连正在开会的廖局也有点茫然,会议室中一时鸦雀无声,原本会议的内容也是在讨论这福治中学女生跳楼的案件,和之前那名死在晟山综合病院的男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说是有点意外,但很快这苏达斌也就腾出了位置给闫时轮坐,同样也参与到这个会议中来。   “时轮,关于这福治中学,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廖局率先开口了,对于闫时轮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会出现在警局很明显是来谈计划的。   “这个学校不简单,这中间的变化,我现在也只是粗略的了解,所以我希望上面可以安排,我带人潜入学校。”   闫时轮的声音难得的沉,苍舒言可以感受到他很重视这件事,这件事本身也十分的棘手,但想到闫时轮要带人潜伏进学校,说不担心也不可能。   “你预备带谁进入?”廖局也有些好奇,对于这福治中学他是有一点了解,也有一点记忆,只不过这件事同样牵连到苍舒言的父亲,所以他也不能说的太明白。   “林朔风,我需要上面让他以学生的身份进入。”   闫时轮的话说道这里,廖局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示意会议暂停,除了苍舒言和闫时轮,会议室中其他的警员,包括罗子滔都离开了。   “你还有话要说?”廖局的话令苍舒言的心有点慌乱,她直觉闫时轮又有什么计划,而且是很危险。   “我和林朔风,都可以以学生的身份进入福治中学调查。”闫时轮的话乍一听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二十六七岁的成年男人,要混进一个中学当学生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但苍舒言却没有在廖局的脸上看到一丝的震惊,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闫时轮会这样说,而让其他人离开,就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闫时轮还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而廖局这个时候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闫时轮对苍舒言那么坦白,连自己的弱点都曝露了出来,但他现在也没进入混沌期,还不是少年的形态,还是说他还有什么计划?   “阿时,这样会不会很危险。”苍舒言忍不住了,她还不能忘记当时见到少年模样的闫时轮,杨智城他们说过的话,她不希望闫时轮再一次陷入这样的危机。   “这一次,我不会再瞒着你,这样做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可是……如果你又变小了,阿城哥说过,会很危险,而且你会沉睡,这样也没办法去福治中学调查呀。”   苍舒言其实不是很明白,闫时轮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去福治中学,在她看来以闫时轮的年纪要假冒老师或者其他职务都可以进入,为什么要作为学生?   “这一次不会了,你放心我答应你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找到可以补足你力量的人?”良久廖局才说出了一句关键话,只是这句话还不是很透彻,毕竟苍舒言在场,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令他们两人产生隔阂。   另一方面,独自离开的沈庆生此时毫无意外的遇到了闫骏,或者说这闫骏的车就是在等沈庆生,因为他的车就停在李响家的小区门口。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沈庆生还是表露出了意外和疑惑的神情,看着叫自己下车的保镖,沈庆生有心装的有点傻,毕竟李响不是什么活络的人。   闫骏的车比起闫时轮来说,是十分的张扬,车窗打开的一瞬间,沈庆生也看见了闫骏脸上所带的怒气,一时有点错愕,难道他是算账不是来拉拢?   “看不出李先生的身手还很了得?”闫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是有怒意,但更多的是探究,他已经调查过这个叫李响的人,平时也没听过他有那么好身手。   “闫大少,是人都会要自保,我不还手难道等你打?”沈庆生并没什么胆怯,回答的也是合情合理。   “说的也是,只不过你的出现让我意外了。”闫骏话中的意思,就是在打探这沈庆生和闫时轮的关系。   “老板也是觉得我这个人老实,当过兵有点格斗技巧,所以上一次我开车送过他之后,就来找我,现在我也只是他的司机而已。”   沈庆生可不是一般的鬼,原本人生阅历就十分的丰富,更何况他说的真假参半,让人更加难以透彻真相。   “他向来不会用陌生人,更何况杨智城的能力,没人可以代替。”闫骏的疑心向来很大,他想要一个可以埋伏在闫时轮身边的人,但一直都办法接近,直到这个叫李响的司机出现,他好像感受到闫时轮的改变。   “杨先生当然是老板最信任的人,只不过老板现在不是一个人,杨先生的任务也更多了,所以上一次送过老板办事后,得到老板的器重能谋一份差事。”   “这样说起来,如果我出更高的价钱,你也愿意为我做事了?”闫骏试探道。   “闫大少说笑了吧,我也没什么本事,只是一个司机,比起你身边这些保镖还差的远,大少何必要选我呢?”   “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而这件事也只有你可以做到。”   闫骏的话令沈庆生心中一寒,难道这人真正要对闫时轮下手?虽然他也很清楚闫时轮和眼前这个闫骏并不是兄弟,但闫骏是不是知道这个真相?还是说他从黎娜迦那里知道了闫时轮的身份?所以才毫不顾忌?   “闫大少身边能人那么多,那里需要用到我李响。”沈庆生还是没松口,他很清楚,太轻易就妥协了,这闫骏一定会心存疑虑。   “你怕我要你对付你的老板?”闫骏轻笑,好像对沈庆生这种忠心感到有些莫名。   “闫大少这话说的,我可听不懂了,再怎么说老板也是你弟弟,更何况他并不会影响你什么不是吗?”   “是啊,怎样说,他也是我的二弟,所以这件事你办不办?你的生活并不是很好,这件事成了,我可以让你过上向往已久的生活。”   闫骏打量了一眼沈庆生,虽然因为给闫时轮开车,沈庆生已经把李响最体面的衣服穿在身上,但在闫骏的眼中,依旧是落魄不堪。   “如果闫大少可以保证,那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办事的。”沈庆生的回答是做过深思熟虑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这闫骏究竟有什么计划,而自己和闫时轮之间又要怎么防范和沟通。   而在苍舒言这里,自从会议室中闫时轮那样说了,她的心就没有平静过,她很想举荐自己和闫时轮一起深入福治中学调查,但却没办法说出口,毕竟她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会,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件,她缺乏处理的能力。   离开警局苍舒言想要叫车,却被闫时轮阻止了,接下来他牵着她的手,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是万家灯火,时不时还有饭菜的香味混在湿冷的空气中,给人心头送来一阵的暖意。   “你生气了?”闫时轮打破了沉默,他能感受到苍舒言的情绪不是很好。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苍舒言摇了摇头,被握住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眼神却注视着脚下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有一些事情,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我很希望可以解决这件事,对我们的未来都是有利的。”闫时轮无奈道,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要怎样坦诚,毕竟不管是自己还是苍舒言的身份,都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阿时,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苍舒言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深处莫名的恐慌,她总是忘不了那个血腥的梦境,好像除了抱住闫时轮,听着他的心跳,才能安抚自己那颗犹如漂浮在汪洋之中不安定的心,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让自己可以安心了。 第115章 心的距离   “除非,你厌烦我了。”闫时轮拥住怀中的人, 心却更沉了, 他可以理解苍舒言这种茫然无措,但却没办法说的太过清楚, 模糊的答案也是自己的犹疑,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这一步是不是会走的成功。   “才不会, 我才不会给你机会,找理由丢下我的。”苍舒言吸了吸鼻子, 也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又忍不住眼泪的关系。   “保证不会丢下你。”闫时轮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帽子, 安抚道。   “拉勾。”苍舒言轻轻的执起闫时轮的手,闫时轮没拒绝, 感受到她冰凉的手指, 心中动容,承诺他会给,只是必须要解决黎娜迦, 他们才有机会能真正在一起。   之后苍舒言回到了家中, 只是还忘不了闫时轮, 哪怕隔着窗户,遥望着对面的阳台, 能看到一丝的灯光,心就可以安稳一些,这样呆呆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久到罗桂兰看不下去才结束。   “小言,妈今天听见一件事。”罗桂兰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毕竟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总想要了解清楚的。   苍舒言没有回答,只是征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像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琢磨出一点心思,没有看到过去的鄙夷,苍舒言的心才安了下来。   “时轮是不是就是当年被闫氏集团逐出的那个孩子?”罗桂兰的语调有些不忿,原本她是没注意到闫时轮的身世,也是多嘴的三姑六婆之间传着,她才了解了大概的始末。   “妈,不管阿时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喜欢的人。”苍舒言有些惶惶不安,她说不清是因为母亲这个问题,还是心底深处的彷徨引起的。   “妈不是要阻止你们,只是想知道你怎么看待时轮的家人,妈知道你不是见利忘义的孩子,但闫氏集团太过强大了,妈是担心他们如果要阻碍,我们没办法抵抗。”   “妈,阿时很强大,没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就算闫氏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他不仅是我们警局的王牌,他更有自己的事业,远不是闫氏可以比的。”   苍舒言想了想,还是向罗桂兰说出了闫时轮的能力,她到不是担心闫氏会拆散他们,因为她相信闫时轮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她反而担心的是闫时轮一直隐藏未说的秘密,她总有感觉这似乎和自己的前世有关。   “这样妈就放心了,妈也是担心你会被闫氏的人欺负,他们是大富豪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如果时轮可以护着你,妈当然是开心的。”   罗桂兰说道这里,苍舒言的视线忍不住又望向窗外,闫时轮此时却是就留在苍舒言对面的屋子里,杨智城与星见同样都在,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他们的神色都十分的凝重。   “大哥,你决定要这样做了?”   “大人,这件事太冒险了,这个时候如果出差错,影响太大了。”   “我也不是没准备。”闫时轮并没说假如这个计划失败,这个危机会由谁来承担,因为他不想再增加身边的心中的负担。   “她知道了吗?”星见问的当然是苍舒言的想法。   “她不了解,但一定会配合,我给了她承诺。”闫时轮站起身,走向露台的方位,那个位置他听杨智城说过,如果苍舒言在窗边,就可以看到自己,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睡了。   而在苍舒言这里,透过朦胧的玻璃,依稀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像,令她忍不住攀上床铺,打开窗户,一阵寒风吹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闫时轮的身影却让她感受到心底的暖。   “阿时。”苍舒言忍不住低低的呼唤。   “言儿。”闫时轮听见了,即便苍舒言并没很大声,他还是听见了,只是他也没叫出声,只是在心内呼唤了苍舒言的名字。   老式的小区,房子的间隔并不是很宽,大约也就只有十米都不到的间距,沿海城市的地皮是寸土寸金,这让苍舒言借着月光和闫时轮房内的灯光,依稀可以辨别闫时轮脸上的表情,他听见自己叫他了。   月光倾洒而下,令闫时轮墨蓝色的风衣染上一层光晕,他凭栏而站,身姿硕长透着一股隐隐的寂寞,让苍舒言感觉他是那样的孤寂,让人心疼。   此时闫时轮口袋中的电话响起了,号码是他最熟悉的苍舒言打来的。   “冷吗,这样开着窗户,小心冻坏了。”闫时轮的语调透着一股疼惜。   “你还不是站在露台上,穿的那么少。”苍舒言揉了揉自己冻红的鼻头,声音有点哽咽。   “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站在这里,你真的看得见我。”闫时轮并没解释,其实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冷根本不算什么。   “我看到了啦,你快点进去,要不然感冒了明天就要爽约了。”苍舒言忍不住对着冻僵的手喝了一口气。   “你关上窗,我就进去。”   “好呀,你还会耍赖了。”苍舒言嘟了嘟嘴,却还是很听话,依依不舍的关上了窗户。   “我关上了,你该进去了。”   “我听见了。”闫时轮的语调听的出松快了不少。   “阿时,妈妈知道你的身世了,她怕我会被闫家欺负。”苍舒言本身并不怕,但她对闫家却有一种不理解的恼恨。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相信。”苍舒言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问出口,她告诉自己再等等,或许解决了这件事,闫时轮愿意亲口告诉她。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我来警局接你下班。”   “阿时,晚安。”   苍舒言不想挂断,好像通过电话听见闫时轮的呼吸声都会感到安心一样,这样的僵持有足足几分钟,直到闫时轮无奈的开口后,苍舒言才不得不挂了电话。   “还不睡,我怕自己忍不住……”闫时轮的语调有点压抑,听的苍舒言不由的面红心跳,慌乱的挂断了电话。   良久,闫时轮才将手机收回放在口袋中,而一旁的星见和杨智城谁也没先开口。   “你们和我去一个地方。”   杨智城和星见对视了一眼,谁都没阻止,闫时轮身上突然开始凝聚起强大的神力,三个人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房内。   灯彻夜未熄,直至清晨鸟鸣,晨光透过没关严实的落地窗洒入房内,给冷清的屋子带来了一丝的暖意,闫时轮也出现在阳光之中,只是在他的身边少了杨智城和星见,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比林朔风还年轻,大约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还有些苍白,稚嫩的脸庞上,一对乌黑的眸子里,似乎还有一点不可置信。   “对这个福治中学,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闫时轮转过身,对着少年询问。   “你带我去福治中学,又让我俯身在这个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目的?”少年的声音是很稚嫩,但话说的却令人摸不着头脑。   “卓菁,二十三年前,是第一批福治中学的初中部学生,哦不对,应该说是福治男校的第一批学生,我没说错吧。”   “你调查我?为什么?这和我念的什么学校有什么关系?”卓菁其实有些生气,自从被带出了那诡异的晟山综合病院,自己就一直被眼前这个男人困住,所谓的可以回去给妻子道歉的说法也一直都没履行。   “你和沈岩是同年。”闫时轮好像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沈岩我不认识,你说让我可以回去和我的老婆道歉,但现在又强迫我附体在这个孩子身上,你到底要做什么?”卓菁压抑不住怒气,对着闫时轮大声说道。   “难道,你不想了解是谁害你变成这幅模样,难道你不想了结没完成的心愿,你甘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不仅丢了性命,更失去了轮回转世的资格?”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死我?”卓菁似乎明白了,怒气也开始消退了,毕竟再怎样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帮了自己的人。   “我需要你用这个孩子协助我在福治中学把事情的始末都调查清楚。”   “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就算被我附体,我也没什么能力,上一次你身边那个少年难道不比我更适合?”   卓菁想到林朔风,不由的有些迷茫了,自己不过就是个孤魂野鬼,就算有了这个身体,也做不了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闫时轮并没解释。   “但,我这样附体,不是被你们说成有违天理?这是不是会折损这孩子的运势?”   “一般人确实会折损,不过也不是不能弥补,更何况他不同。”   “那我帮你,你能让我见我的老婆吗?我还有很多的话要告诉她,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放不下心。”   闫时轮没回答,但卓菁却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除了承诺之外,闫时轮的神情还有令人说不出的沉重感。   卓菁虽然是新死的亡魂,但也开始相信,这个世上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强大力量,就好像在晟山综合病院时,自己恐惧的那股力量。   “你的心愿完成之后,我会送你入轮回。”   “你真可以让我完成心愿?”卓菁掩饰不住兴奋,却还有一丝的忧心,毕竟人鬼殊途,闫时轮这样做,会不会有天谴?   “是我令你尸骨无存,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与你来说总是一桩遗憾,你的心愿我可以帮,自然应该帮你了却,也算是弥补。”   “那你要我怎样帮你?”卓菁其实到并没多在乎自己的尸身被毁,毕竟当时的他也很想脱离那个恐怖的地方。   “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份,我会让人送你回学校,不要露出马脚。”   “但我们昨天就这样把他带出学校,现在回去要不露出马脚只怕做不到吧?”卓菁不由的好奇了。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回去之后你一切照旧,他怎样做的,你就怎样做。”   之后送走了卓菁,闫时轮却转向了苍舒言的家,这个时候苍舒言却不在,他要见的是罗桂兰,对闫时轮来说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做,罗桂兰是尸鬼,这件事会成为黎娜迦针对苍舒言或者自己的借口,他必须提前杜绝。 第116章 为母则强   对于闫时轮的突然出现,罗桂兰是有些懵, 她没想到闫时轮会在这个时间特地避开了自己的女儿, 来到家里,他的目的是找自己?   “伯母。”闫时轮微微蹙眉, 这罗桂兰身上竟然没一点尸鬼的气息,不仅如此他还听得见呼吸声和她的心跳声, 这一切太过反常了。   “时轮, 怎么突然来了,小言去上班了呀?啊, 你看我……快进来。”罗桂兰楞归楞,马上就想起来闫时轮不方便, 轻轻的牵着他的手臂,引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触手的温度冰凉的, 不同于一般人类的感觉, 是尸鬼特有的寒意,这种体温让闫时轮心中忽然一酸,是因为苍舒言她同样不是人类, 所以并不会感受到这种不属于人类的温度, 这种冷的极其不自然。   “伯母, 听说了我的身世?”闫时轮到不是真要打探罗桂兰的心意,而是借由自己的身世, 在苍舒言这个家中多留一些时间,现在只有他和罗桂兰两个人,更方便他感受不同寻常的气息和力量。   “这丫头, 真是什么都和你说,你别介意,妈不是要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听人说起,免不了要问问小言,妈相信你也可以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关心自己女儿的心情。”   “我昨天回去过了,我的父亲确实想见言儿,不过伯母不用担心,他并不反对我和小言的婚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辱她。”   闫时轮的话让罗桂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父母允许的婚事,总是不被旁人认同,她也舍不得女儿因为这一点而被人诟病。   “那就太好了。”   “伯母知道,我在警局所担任的职位是什么吗?”闫时轮突然转移了话题,让罗桂兰一时有点拿捏不准。   “我听小言说,你是特案办的总指挥,对外是什么顾问?”   “我的职位就是伯父当年的职位。”闫时轮声音很低,但罗桂兰听见了,更是不明白闫时轮突然提起苍舒言已故的父亲,是什么意思?   “老苍也是?”罗桂兰一时蒙顿,好像不太能反应过来闫时轮说这件事的因果关系。   “我的意思是说,伯父也不是普通人,和伯母你的母亲一样,他们都是修者。”闫时轮原本就面对着罗桂兰,只是并没摘下脸上的墨镜。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罗桂兰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就是不愿意谈论这件事,她莫名的惧怕,就好像有一些真相就要脱离了记忆的枷锁,展示在眼前。   “伯母难道没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也不同吗?”   随着闫时轮的话语声,和他缓缓睁开的眼眸,罗桂兰尘封的记忆也如破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一切,赤红的眼眸所见到的正是闫时轮那对犹如琥珀一般流动着暗金色光芒的眼。   闫时轮没说话,也没任何的表示,只是静静的坐在,好像在等待,然后他等到了,罗桂兰并没有因为发现自己的身份而崩溃,反而异常镇定,这样的表现反而让闫时轮原本不安的心,变得沉静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罗桂兰的语调变了,少了一份恐惧,多了一份戒备。   “我和伯母一样,并不是人。”   “那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罗桂兰并没时间去痛苦,她想起来了,自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同样自己的女儿苍舒言的身份也浮出了水面,而自己的职责就是养大她,保护她。   “我的目的和伯母还有伯父一样,保护言儿,不让她重蹈覆辙。”   “你是老苍说过的那个人?”   “镇钦为了言儿重伤,被我所救我所知道的,一半是来自他的口中。”   “镇钦不能死,他死了就没人可以压制小言的力量了。”   “我今天激起你的记忆,就是想让你明白,危机已经在眼前了,如果你依旧浑浑噩噩,那对于言儿来说就是多了一个更大的危机,现在你既然清醒了,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言儿,也可以保护自己。”   “镇钦连我的身份都告诉你了?”罗桂兰显然没想到,苍镇钦对于闫时轮的认可竟然那么高。   “并不是,只不过涂山朴家阴阳术数冠绝一时,就算到了现在走入颓势,但也足以抗衡一般的苍鬼。”   “你怎么会知道?除了老苍,连镇钦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姓氏。”   “封魂之术,应该就出自你的母亲,她的目的是要让你成为最适合养大言儿的人,不仅如此,她更把自己毕生修为灌注在你的魂魄之中,这种术法除了涂山朴家之外,不做他想。”   “你……”罗桂兰一时无语,从她年少的时候就一直很排斥这个身份,并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而是这个社会迫使人们越来越科学,而不被科学认同的东西,自然就成了蛊惑人心的东西。   “其实,练觉者所找寻的伴侣本就不可能是普通的人,你虽然从来没修炼,但涂山朴家的血脉永远也不可能磨灭,如果不是有你,又怎么可能会有苍镇钦这样出色的孩子,这种血脉绝无仅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小言知道。”不管罗桂兰是什么身份,也不论苍舒言的前世是谁,苍舒言对于罗桂兰来说,就是至亲的骨肉。   而这一句话,却令闫时轮浑身一颤,手也不自然的握紧。   之后闫时轮没回答,站起身停顿了有一会便迈步了,离开苍舒言家的前一刻,他还是叮嘱了一句。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地方有设下防御,所以这些年来就算是黎娜迦也没想对你们出手,但现在局势不同了,你也要小心,特别是一名长相与言儿很像的少女。”   看着闫时轮离开的背影,罗桂兰的思绪也开始翻涌了,这些年浑浑噩噩的自己何尝不是一种逃避,但现在闫时轮说的对,已经不能再逃了,苍镇钦,自己的儿子承担了太多了,她也应该为苍舒言做点什么了。   午后,闫时轮出现在警局时,苍舒言有些吃惊,他不仅来了还直接来了食堂,也恰巧苍舒言今天吃饭比较晚,否则或许就错过了闫时轮的到来。   苍舒言是没有想过,闫时轮要找她凭的就是特殊的气息,所以不管她在哪里,闫时轮都可以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准确的找到她。   “阿时,你怎么来的那么早。”苍舒言丢下手中的勺子,口中还有些含糊不清。   “想你了。”闫时轮凑近苍舒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俯身,脸颊正好蹭在苍舒言的耳廓。   “没点正经,好多人呢。”苍舒言缩了缩脖子,看着周围零星的同事,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心里真是羞到家了。   “廖局要开会了,叫我来找你。”闫时轮站直了身体,抬手摸了摸苍舒言的脸。   “那我们快去吧。”苍舒言拿起纸巾胡乱的擦了下嘴,又好像想起来什么,捉住闫时轮的刚才摸过自己脸颊的手,擦拭起来。   “没吃饱,就让他等一会。”闫时轮握住苍舒言的手,示意她带自己坐下。   之后苍舒言算是第一次体会到秀色可餐的感觉,看着眼前的闫时轮,他好像很喜欢听自己吃东西?那么专注的样子,让她的心又经不住的颤动。   直到自己连酸奶和水果全部吃完之后,他的表情才有一丝的变化,好像不再担心自己饿着了,苍舒言说不清楚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满满的幸福充斥在心头,很软很暖却不知道怎样用语言来表达。   “阿时,我吃饱了。”   “那,走吧。”闫时轮微微偏头,之后向苍舒言伸出手。   苍舒言不会拒绝,也不忍心拒绝,很自然的就牵着,走去会议室的一路上,她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慢慢的羞涩的情绪变作喜悦,最后有了一丝洋洋得意,毕竟闫时轮在警局那真正是男神级别的。   “我刚才和廖局有商量过,这一次我们会安排你进入福治中学,这单案件你会成为我的搭档。”闫时轮缓缓说道。   “真的吗?阿时?我不会拖你后腿吗?”苍舒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有些无措,说话也不知道先表达哪一句。   “你怕吗?”闫时轮反问道。   “我怕做不好,怕会连累你。”苍舒言不由的有些气馁了。   “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所以廖局也同意这样的安排。”   话说着,会议室就已经到了,苍舒言没机会反驳,闫时轮就牵着她走了进去,里面的总局精英们好像已经很了很久了,而对于廖局的任命,苍舒言自然是不能拒绝,只不过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女生宿舍的舍管?   对于这个安排,之后苍舒言离开警局,在闫时轮的车上还郁闷的不想说话,虽然说自己确实没什么好成绩,也不可能以老师的身份去卧底,但好歹也可以混一个课外辅导,或者就以警察的身份去做一些安全讲座。   “怎么,一直不说话?”闫时轮心中也是疑惑,这苍舒言好像从开完会就一直闷闷不乐,令他不免担忧。   “女生宿舍……离你那么远我不放心。”苍舒言嘟了嘟嘴,觉得这种老阿姨的工作掉在自己身上,简直就是给闫时轮抹黑。   “哈,原来是这件事。”闫时轮不免好笑,他还真没想到,这苍舒言还会计较以什么身份在自己身边。   “这个案子里,女生宿舍最为关键,所以你身上的担子是最重的,不需要担心我,反而是我要担心你。”   谈话到这里,苍舒言才发现开车的人竟然不是杨智城,而是上一次在自己家见过的那个司机,这令她有点疑惑了?   “阿时,阿城哥呢?”苍舒言的话令沈庆生不由的背脊一紧,忽然开始哀叹自己接下来的任务。   “阿城有别的任务。”闫时轮解释道,但在苍舒言看来,这司机让她总有一股莫名的厌恶,他的眼神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之前就见过。   “老板,我们是直接去滨海公园吗?”沈庆生开口,纯属是为了化解尴尬,他可不想被这苍舒言发现自己邪祟的身份。   “时间还早,我订了餐厅。”   苍舒言对于闫时轮的细心,真的感到很窝心,这滨海公园边有一家很富有情调的餐厅,也是靖海市的地标之一,高达三百多米的观光塔上,有一个旋转餐厅,可以俯瞰整个靖海市,就好像群山之中的一颗明珠一样璀璨。   而就在苍舒言和闫时轮进入观光塔的时候,罗桂兰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一名和苍舒言长的十分相似的少女就在小区门口拦住了自己,如果不是闫时轮早有提点,罗桂兰一定会被这长脸震惊到。   但仅仅只是一晃神,就已经失去了先机,背后的攻击令人措手不及,直到微胖的身躯被一名看不清面貌的男人轻易的扛在肩上后,少女才开口说话了。   “我已经照你们说的做了,若欣在哪里?”阿春愤愤不平,每一次这黎娜迦总会用若欣来要挟自己,她很的惧怕有一天自己要在闫时轮和若欣之间做选择。   “公主想要见若欣姑娘,恐怕还应该去问问闫先生了。”男人的声音阴沉无比,给人极强的压抑感。   而此时罗桂兰身上所佩戴的血玉莫名的亮了起来,发出炙热的光芒,令男人忍不住呼痛,迫不得已将人放开,但罗桂兰的身躯并没倒落,反而被人接在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可是有一大把糖哟,   想被齁甜的小可爱们一定要支持作者君哟!!! 第117章 求婚   此时的林朔风一脸的冷然,和过去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十分的迥然, 还带着稚嫩的脸上, 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   只是一个眼神,路灯下面容不清的男人就感觉周身被一股捉摸不透的力量禁锢, 想走走不了,想出手却又缺乏了勇气。   “你们踩过界了。”   林朔风的声音虽然没变, 但语气却完全不同, 此时在这个肉身中,是由苍镇钦的魂魄来主导, 而双阳同体的力量,本就令邪祟鬼怪惧怕, 如果不是罗桂兰身上佩戴的血玉就是出自苍镇钦,也没办法抵御来自苍镇钦与林朔风同时发出的力量。   对于这样的发展, 阿春的心还是有宽慰的, 毕竟这是养育了苍舒言的人,虽然苍舒言是转世的姬雅,但这胖女人怎么也算自己的外婆, 之前那样的抉择, 其实也是阿春一时冲动下的决定, 现在回头想想她是后悔的。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令阿春不由的身体微微颤动, 接下来人就马上消失了,然而自黑暗中走来的女人,却并没阻止阿春的行动。   “想不到, 涂山朴家竟然还有后嗣。”黎娜迦的语调难得的充满赞叹。   “你心急了。”虽然用的是林朔风的身体,但苍镇钦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就算是黎娜迦也不免感到讶异。   “墨斯大人的功夫真是做的足,就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局,他是不是还能破。”   “这个地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涂山朴家不是你惹的起的,即便你不是人。”   “你们也真是有趣,我真正期待少君觉醒后的景象,面对已经死了的母亲,面对自己的身世,面对把自己当做筹码的亲人,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哎呀差点忘记了,如果少君见到阿春,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黎娜迦妖艳的身段,绝美的脸庞透着成熟的妩媚,空气中有一股醉人的香气,隐隐约约有阵阵莫名的雾气开始缭绕。   “苍鬼一族的大祭司,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拙劣的挑拨和这种摄魂之术令人讶异。”   林朔风身形一动,便进入了小区,随后整个小区都仿佛被一层透明的光罩笼罩,寻常人看不见,但黎娜迦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甘,没拿住这罗桂兰,对她接下来的布局还是有影响的。   对黎娜迦来说,除了闫时轮和阿春,罗桂兰的身份也是打击苍舒言迫使她心绪崩溃,逼出姬雅的好筹码。   看着黎娜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林朔风的神识才转化成为主导。   “你不和伯母见面吗。”林朔风内视自己,见到了识海之中打坐的苍镇钦。   “现在并不是见她的时机。”   这句话林朔风明白,毕竟苍镇钦现在和自己用同一个身体,对别人来说所见到的都是林朔风,就算他的母亲不是人,会相信这种一体纳双魂的局面,但要解释苍镇钦的伤势不免也会让她担心。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吗?”   “福治中学的祸端都是由她而起,这牵连太大,我一时没办法和你说清楚。”   “那,先生今夜会不会有危险?”   林朔风没忘记,见到那个长的很像苍舒言的少女突然离开了,他有直觉这个叫黎娜迦的女人想利用那个少女,对闫时轮和苍舒言造成很大的打击,这让他很不安。   “你该好好休息,他的实力和脑智远不是我们可以测度的,相信他的计划吧。”   林朔风沉默了,但他担忧的心却瞒不过共用一体的苍镇钦,只是他很明白,除非闫时轮平安回来,否则要他安心,也只怕很难。   旋转餐厅内充满了节日的气氛,跨年是现在年轻人都十分追求的一种庆典方式,一桌桌的有情侣,也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窗外的景色随着每一个时间段在不断的变化。   “阿时,这里真的好美,感觉自己好像离星星更近了。”苍舒言眺望着远方,霓虹璀璨,海岸上人声鼎沸,那是烟火音乐晚会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你要注意看了。”闫时轮微微一笑,烛火映照着他捻起酒杯的手指,好像带着炫目的光芒,令苍舒言目眩神迷,忍不住眯起了眼。   “神神秘秘的,有礼物还不拿出来。”苍舒言忍不住扯了扯闫时轮的袖子,语调软糯的撒娇道。   闫时轮没回答,他的唇角洋溢着轻快的笑,缀一口杯中的红酒,身体微微向后依靠在沙发背上。   “现在你看到窗外最明显的建筑物是什么?”吊足了苍舒言的胃口,听着她气嘟嘟的戳着盘子发出的细微响声,闫时轮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窗外是?”   苍舒言转头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整个靖海市最大的大剧院,这剧院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建筑的顶棚上有一个特殊的大屏幕,据说是几年之前为了某一次大型话剧特别准备的,从空中俯瞰效果十分的震撼。   “是XN影剧院,怎么了?”苍舒言忍不住想要转头,却感受到闫时轮的手掌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嘘,注意看了。”   闫时轮的脸颊紧贴着苍舒言的脸,紧致暖滑,令他一时情动,手臂更是不由自主的圈住她的腰身,两人的距离变的十分的近,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苍舒言还想再问的时候,餐厅内已经有眼尖的女孩开始惊呼起来。   “天啊,快那边,超浪漫的有没有,是谁啊竟然这样表白啊。”   “对啊对啊,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看到这样的表白方式,这不是电影里霸道总裁的标配嘛。”   之后餐厅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仿佛每一个年轻的女孩都舍不得错过这样浪漫的场景。   苍舒言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涨的满满的,眼前的景象成为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看的傻眼了,都不描述给我听了?”闫时轮轻轻咬着苍舒言的耳垂,语气有一点哀怨,让苍舒言不由的心一揪。   “我……”苍舒言舍不得眼前的景象,但更舍不得身边的闫时轮,她描述不出这样的画面,她感觉用尽了词汇也没办法弥补闫时轮的遗憾。   “哭了?是我错了。”闫时轮好像感受到苍舒言的为难,其实他并不在意那大屏幕上所显示的画面是什么,他更在意的是一份深藏在心底的爱。   “没,我好笨都不知道怎样形容,但阿时……我也爱你。”   大屏幕上的画面定格了,执指之手与子偕老的字幕却还没消失,署名还是那么的耀目,但苍舒言却没想到,这不过是第一次的震撼,餐厅内第二波的尖叫声再一次的响起了。   窗外洋洋洒洒地飘起了许多的微型热气球,而每一个热气球上都挂着和之前所看到的全幅广告一样的表白,不是俗气的我爱你,嫁给我这样的语句,而是充满了古韵令人难以忘怀的,属于闫时轮最特殊的话语。   苍舒言还来不及反应,闫时轮的双臂就从身后将她环抱在怀中,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之后一枚小巧的钻戒展露了出来,精致美丽熠熠光辉还带着一股迷人的香气。   “你的余生,都会有我,你愿意吗?”   就在苍舒言还脑袋还晕乎乎,脸颊还滚烫着,鼻尖都是充满了闫时轮身上的青木气息,耳旁却已经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祝好声。   “天啊,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一名年轻的女孩早就忍不住带头开始给闫时轮助威了。   “好浪漫啊,什么时候我有那么特别的求婚仪式,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餐厅中的年轻女孩们,各个脸上都充满了羡慕,直到闫时轮牵起了苍舒言的手,摸了摸她微微颔首应允的表情,餐厅中才爆发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苍舒言觉得这一刻自己真是又幸福又羞涩,难以形容的满足感,直到闫时轮的指尖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迷醉的眼才注视着那凑近的俊美脸庞,呼吸开始变的急促起来。   一个吻苍舒言好像体会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唇瓣的交缠久久舍不得放开,就算是空气再一次回到胸腔之中,闫时轮也没打算发开怀中的苍舒言,他的唇舌还在细细品味,她的青涩与甘甜。   “阿时,烟火音乐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不去了嘛。”苍舒言轻轻的说道,不是她要阻止闫时轮亲昵的动作,只是这样大庭广众总觉得臊的慌。   “是该出发了,也不能浪费了鹊儿的心意。”闫时轮轻啄了一口,又捏了捏苍舒言紧致的脸庞,完全不把周围疯狂羡慕的人们当做一回事。   直到离开了旋转餐厅,苍舒言面对着迎面吹来的冷风,才觉得滚烫的脸开始降温了,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晕晕乎乎的,如果不是无名指上那闪闪烁烁的蓝钻,苍舒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一步出观光塔底层,闫时轮就感受到属于阿春的气息,她隐藏在暗处,好像在等待,又好像在确认什么,令闫时轮不由的眉峰微蹙,神色也不由的变的沉重。   只是片刻功夫,闫时轮就没在理会。   观光塔离滨海公园并不是很远,步行的话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距离,苍舒言依偎着闫时轮的臂膀,他的身上不仅有令人抒怀的气息,更有一股特殊的暖意,让苍舒言觉得温暖又安心。   “阿时,我是不是在做梦呀。”苍舒言还是不确定的问道。   闫时轮没说话,反而伸手微微的使了点劲,捏了捏苍舒言的鼻子,听见她的惊呼声才毫不介意的笑出了声。   “疼,阿时,好坏。”苍舒言揉揉鼻头嘀咕道。   “那就不是在做梦了。”闫时轮轻轻的又将苍舒言揽在怀中。   美妙动听的音乐响彻天际,伴随着美丽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人声虽然是鼎沸,但却被一波波烟花炸裂的声音所掩盖。   “好美啊。”苍舒言不由自主的牵着闫时轮挤着人群,想要靠近海岸边。   也不知道是人流太大,还是闫时轮有心松手,只是一瞬间苍舒言回头的时候,就看不到闫时轮的身影,人群里都是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的年轻脸庞,还有被大人护在怀中的孩子。   “阿时……”苍舒言心头一慌,想到之前他曾经说过的话,心跳的越来越乱。   闫时轮是有心放苍舒言进入人群,人多反而是她更好的庇护,暗中的星见也会帮他留心苍舒言的安全,面前的少女阿春好像已经忍不住怒气,身上的杀意逐渐的升起。   “你把若欣怎么了。”阿春强压着怒气,她并没太靠近闫时轮,她的脑海中还没忘却,就在前几天他还在自己的面前吐血。   “你想杀我。”闫时轮镇静自若,这样的气度和胆魄,就算年轻如阿春这样的孩子,还不免被其折服。 第118章 逆伦·亲情   “若欣到底在哪里。”阿春走上前几步,足够她清晰的看到闫时轮的表情。   “我说过, 不会对她出手。”闫时轮内心波动, 但神情却没有表露出来。   有一阵的沉默,令闫时轮难以分辨阿春的想法, 烟花还是不断的在空中绽开,七彩而绚丽, 冲盈着整个滨海公园的上空,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浓烟使得人们的眼前出现了如梦似幻的景象。   “阿春?”闫时轮偏过头, 更仔细的去辨别属于阿春的气息和她的情绪波动。   阿春没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就是莫名的会相信闫时轮所说的话,他说不会对若欣下手, 她就愿意去相信, 相比较起来反而是那黎娜迦难以让她信服。   脚步开始移动,走的方向闫时轮一时不能辨别,走了有十几米之后, 才能感受到人群的嘈杂声变大了, 音乐声也热闹的很多, 硫磺味中还夹杂着海水的气息,是靠近了海岸边了吗?   各色各样的烟火在一段段激情高昂的音乐声中, 争奇斗艳的冲向空中,随后爆发出不同的形态和颜色,引得人群中不断响起热烈的掌声, 孩子们兴奋的咿咿呀呀,吐着不太清晰的话语,笑闹声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   然而苍舒言却没办法融入这种氛围,闫时轮不见了,她有直觉他是故意撇开自己,苍舒言没有生气,反而是更加担心,她能理解他的选择,却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心慌意乱。   就在众人的关注点都集合在空中的时候,离着沙滩较近的海潮中莫名的掀起一阵旋涡,黑黝黝的海水在月光与耀目的烟火光芒映照下,不断的冲出身穿特殊服饰的表演人员。   炫目的表演服沾着水花,组合成各种各样的字幕,绚丽多姿又新奇独特,火光,水幕相结合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快看,是水上飞人,今年的表演真是太别出心裁了。”人群中有人欢呼道。   苍舒言没有兴致欣赏表演,她只想尽快找到闫时轮,但一阵特殊的味道刺激的她浑身一颤,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在浓郁的硫磺味中,会那么明显的闻到鲜血的味道,而这味道竟然还夹杂着海水的气息。   同样阿春和闫时轮也闻到了,阿春不仅闻到,还看见了在水上飞人的表演中,有一个半月形的道具,道具之中传来的血腥味,还带着她很熟悉的,属于若欣的味道。   就在阿春想要展现能力,一跃而起冲向那表演用的特殊道具时,闫时轮却阻止了她的举动,他的手力量很大,紧紧的握住了阿春的手臂,不仅如此一股强大的压逼力更是控制了阿春动用自己的能力。   “我相信你,但你却骗了我。”阿春愤愤道。   “你不能过去,这是黎娜迦针对你的陷阱。”闫时轮情急之下不由的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放开我,这根本就是你的诡计,你一直都想除掉若欣。”   阿春为了摆脱闫时轮的阻碍,奋起反抗,出手毫不留情,鬼力夹杂着神力所散发的气劲令空气一瞬间凝结,空中莫名的开始掉落冰晶,就好像开始下冰雹了一样。   神鬼之力的相互牵引,引得闫时轮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自手背开始泛起的图腾印记逐渐明显,浩瀚的光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与此同时暗中的星见及时的布下境界,将正在观看表演的人流笼罩在一个安全的特殊空间之内。   只是没人想到苍舒言就在这一瞬间脱离了人群,靠近了海岸线,那半月形的道具之中,浮起一道人影,妖娆而惑人的身段,舞姿曼妙亦仙亦似妖,令人不由的痴迷起来。   “少君,阿黎等你很久了呢。”黎娜迦掩唇轻笑,轻轻伸出洁白的手臂,五指微微的分开,指腹是粉红色的,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蕊。   苍舒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恐惧,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腾起,好像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带起,慢慢的接近那由半月形而慢慢打开的悬浮式舞台。   小型的悬浮式舞台之上,除了黎娜迦,地上还倒卧着一条人影,鲜红的好像被血浸透了一样,但这一幕在观众的眼中,却有着异样的美丽,没人会想到这是匪夷所思的场景,只会以为这是一场特殊的表演。   见苍舒言神色迷茫,黎娜迦指尖轻轻的滑过自己的唇瓣,动作妩媚撩人,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愉悦,眼波流转之间阵阵氤氲的湿气开始把苍舒言包裹起来。   “少君,阿黎准备了礼物,很稀有的呢,吃了她,你就可以完全觉醒了,到时候这个人世都是我们苍鬼一族的天下了。”   黎娜迦语调充满了魅惑力,好像献宝一样,而若欣在黎娜迦力量的牵引下缓缓地浮了起来,飘飘荡荡的悬在半空中,而和她面对面的正是苍舒言。   空气中,鬼气弥漫,不知道什么时候烟火声停了,音乐声也静了,人们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进入了莫名的梦境,神色中还带着早前的喜悦。   “言儿。”闫时轮察觉到情况有变,虽然他一开始就料到黎娜迦不可能轻易放过苍舒言,但他却没想到,她的心思还是要让鬼母姬雅觉醒。   “原来这一切,你都是为了妈妈,为了让她觉醒,你就要用若欣去换。”   愤怒使得阿春失去理智,因为越是信任感受到被背叛时,她的屈辱就会变得更深。   阿春身形一动,腾在半空之中,浑身充斥着深紫色的光芒,渐渐的掩盖住了她的身形。   “阿春……”   闫时轮有口难言,局面胶着,他确实有意要激怒阿春,通过阿春的攻击来获得她身上的四分之一神力,所以若欣是他放任了沈庆生去协助闫骏的任务,但他却没料到,这若欣的存在除了控制阿春,竟然还是鬼母姬雅觉醒的祭品。   “只要你死了,妈妈就会对我们一心一意了。”阿春眼中杀性暴增,原本埋藏在体内的鬼泣血玉此时也破体而出,化作一柄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短剑。   剑光合着月光,划破的不仅是亲情和信任,更是闫时轮的命脉,皮肉被割开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青木的气息四溢,血花飞散在空中,还带着点点的金光,漫天散落的是沾着鲜血落下的冰晶。   然而还没结束,闫时轮虽然是不死之身,但却同样有命门,重创之下体内的力量难以为继,令本就不平衡的力量开始四溢。   “我不该相信你,我恨你!”   鲜血刺激着阿春,暗紫色的幽光包裹着她,就好像流星一样,冲向闫时轮,短剑没入闫时轮心脏的那一刻,阿春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很疼……疼的自己的心脏也骤然收缩。   神鬼之力的激荡,将阿春反弹而出,身体就好像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而闫时轮的情况同样堪忧,倒退数步才勉强站停,按住胸口的血洞,却止不住口中喷出的鲜血,神力的灌入令他体内激荡四溢的力量变得更不受控制,就好像脱缰的野马叫嚣蹦腾,疼痛摧残着他的意志。   但就在此时,苍舒言也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黎娜迦片刻的讶异,随后却笑开了。   因为,苍舒言并没吞噬眼前的送到口边的若欣,反而冲向了被闫时轮弹开的阿春。   五指如爪,冰凉而毫无感情,钳住了阿春的咽喉,幽兰的磷火在夜空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鬼母姬雅的力量一点点蚕食着阿春的力量,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阿春感到很疼,身上,心口疼的好像被撕裂了一样。   迷茫的眼神,隐隐的氤氲起雾气,阿春倔强的脸庞,紧咬着唇不发一语。   “你是谁,竟然占用我的肉身。”姬雅的语调冷然,面对自己肉身,她没丝毫的眷恋,从一开始的放弃,她选择的就是遗忘过去,但也绝地不会让人利用,成为别人的傀儡。   “少君,你真下的了手哟。”黎娜迦笑的畅快,这父女相残,母女相杀的戏码,竟然是这样的有趣。   “姬雅……放……开她。”闫时轮勉励而站,胸膛的短剑还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好像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牵引,就要脱离他的身躯。   “墨斯大人,真不愧是最强的叛天神族,如此重伤竟然还能说的出话。”   黎娜迦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她并没想在这一局就杀死闫时轮,她想要做的只不过就是从身心上打击这一家三口,这种折磨想起来就令人兴奋。   而没在结界范围内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张扬的豪车,闫骏的神色畅然,身边坐的正是沈庆生。   “大少爷,这事情办的你还满意吗?”沈庆生的言语充满了沾沾自喜的模样,但内心却是焦躁不安,他看不出闫时轮的伤势,更猜不透他的布局,这样的示弱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不过从今以后,我要他所有的动向,办得好自然少不了你的份。”闫骏的语调还带有一丝的威胁。   “这个自然,我听说他要调查福治中学的事情,就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和大少爷有关了。”   沈庆生自然没忘记自己还有艰巨的任务,确认这闫骏和福治中学究竟是不是有纠葛,他的目的是不是也和黎娜迦一样,想要在这福治中学里得到什么。   闫骏虽然狡猾狠辣,但在沈庆生的面前却难以掩饰,只是细微的表情变化,沈庆生就可以确定,黎娜迦在福治中学的布局中,有着闫骏的一份,这福治中学还有什么是闫时轮没查到的?   “你只做好分内的事,如果他还有命去福治中学,你再向我汇报。”   闫骏的这句话,让沈庆生确定了一件事,黎娜迦对着闫骏已经透露了,闫时轮并非真正的闫家二少,他之所以没点破,想必也是黎娜迦的计划,那么……沈庆生不由的开始担忧,闫时轮有没有保护好真正的闫家二少。   另一头,鬼母姬雅和阿春的僵持还没结束,闫时轮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鲜血怎样也止不住,浸透了藏青色的风衣,令本就深的颜色在夜色中变的浓黑如墨。   一步步的靠近,闫时轮的手终于握住了姬雅的手腕,胸口的短剑却在接近姬雅的一瞬间,消失了,嫣红色的鬼泣血玉恢复了原状,只是它没在回到阿春的体内,反而停在苍舒言的面前,妖艳的红光一圈一圈的晕开。   “你……不能杀她。”闫时轮的语调颤抖,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后怕。   姬雅气急了,却笑了,笑声是苍凉而凄美,只是这属于苍舒言的声音,令闫时轮听着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   “妈妈……”阿春的眼泪终于还是溢出了眼眶,她已经看不清眼前这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女人,脑海中都是苍舒言对自己温柔的模样,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期待一份母女之情。   就在姬雅讶异的时候,闫时轮话语声含着痛苦,低沉的闷咳伴随着唇角的鲜血,刺的人心头好像针扎一样的刺疼。   “她是……我们的女儿。”闫时轮的声音变的极低,气息就好像散了一样,最后的意志力散尽,身躯也不由自主的倒落。 第119章 鬼母觉醒   同样的震撼冲击着阿春的心,她想不信却不能忽略心碎的感觉, 从一开始她对闫时轮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来都没想过一个深爱自己母亲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在苍鬼一族口中抛弃自己的男人。   姬雅想要接住那倒落的身躯,不由的就松开了扼住阿春喉头的手, 但是无论是姬雅还是阿春, 他们都来不及捉住那星星点点化为尘埃的身躯,闫时轮就好像随风而散了一样, 彻底的消失了。   “不可能……”   “不可能的……”   同样的话语,却是喊不出口, 令人窒息感觉,母女连心, 相似的容貌都染上了苍凉的绝望。   姬雅不敢相信, 轮回转世换来的是这样的诀别。   阿春更不敢相信,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她宁可相信这一切不过是梦, 或者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仇敌, 再没任何的关系。   而黎娜迦却眯起了眼, 试图看出一点端倪,她不相信闫时轮会死的那么容易, 更不相信由始至终还有两个关键的人物没出现。   黑暗中被推出了一个妇人,平凡的容貌却同样拥有苍鬼一族的特性,妇人容颜憔悴却在见到苍舒言的那一刻变得充满了希冀。   “幽枚是你?”震惊没让姬雅忘却眼前的危机, 虽然现在的她恢复了鬼母的意识,但却并没真正的觉醒,要单独应对黎娜迦是可以,但她却感受到暗中还有多名苍鬼一族的强者,局势对她来说很不利。   “这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义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阿春不想相信,但却承受不了裂心的疼痛,她想不通,也不明白,这种愧疚远比差一点死在自己母亲手中的痛苦还要绝望。   “幽枚,告诉公主,这件事你比谁都清楚。”黎娜迦有恃无恐,这一局她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有幽枚和若欣在手,无论闫时轮是不是真的魂飞魄散,他们也占据了优势。   幽枚并没开口,但她看着阿春的眼神是那样的悲恸,她都看见了,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应验了,这种残忍的真相,她又怎么忍心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答案。   “原来当年,你放弃追我,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个替代品。”姬雅的话语冷冽,不带感情,就好像无论是闫时轮的消散,还是阿春的身份,她都不甚在意。   “还是少君心思通透,阿春不过就是我用留在你肉身之中融合了墨斯大人的力量而创造出来的赝品,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融合的不好,她竟然没鬼母的的能力,实在太失败了。”   真相剖析的血淋淋的,阿春只感觉自己体内的气力随着这句话都被抽尽了,滑落的身躯颓然倒地,已经感受不到魂力损失的痛苦,因为无论是魂魄还是身体,每一处都痛的不能自抑。   “你的野心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能控制我,就企图毁掉我,再造一个受你控制的苍鬼一族的女君,可惜世事难料,物极必反。”   “少君这样说,阿黎真是冤枉了。”   随着话语声一落,妖艳的火红色身影也翩然而落,站的位置也正好在阿春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接近,阿春的情绪突然崩溃了。   神魂震动,引得漂浮在半空中的鬼泣血玉也发出莫名的悲鸣,虽然是转世重生,但姬雅的魂魄同样受到了鬼泣血玉力量的吸引,身躯和魂魄出现了莫名诡异的情况。   而就在阿春的魂魄脱离了原本属于姬雅的肉身时,遥远的夜空之中,却突然传来“铮铮”铁链响动的声音。   “来了!”黎娜迦沉声,全神戒备,黑暗中埋伏的苍鬼精英似乎也感到了一阵强大的压逼力。   无边无际的黑暗,赤红色的铁链破空而来,但却没攻击任何人,它的目标竟然是救人,铁链卷走了昏迷不醒的若欣,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发生的很快,令黎娜迦不免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就释怀了,这一局的目的她收获的已经不小了。   阿春的离魂,令姬雅的肉身失去魂魄的支撑,仿佛沉睡了千年一样,体表慢慢的浮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少君,阿春她……”幽枚心头大惊,阿春不同于一般的苍鬼,离魂之后如果不寻找合适的身体,以她现在神识很有可能消散,她的存在本就是特殊的。   “啧啧,真是没想到,竟然是父女情深,倒是少君让阿黎刮目相看了,不仅对慕斯大人忘了情,想不到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决绝。”   黎娜迦嘲讽的话语并没受到成效,但姬雅的内心却是痛彻心脾,无论是闫时轮的消散,还是阿春的身份,都令她感受到心碎欲裂。   如果不是闫时轮,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杀死了他们的骨肉,即便她只是人为创造的,但也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她的存在本就是你的阴谋,我需要有什么情?”   姬雅决然的选择令幽枚惊慌失措,本就魂魄不稳的阿春,受到接连打击化作青芒的魂魄终究还是凝聚不住,即将四散了。   “阿春……”幽枚痛哭流涕,她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会毁在自己最崇敬的少君手中,即便这一切都是黎娜迦的阴谋,她也无法释怀,痛苦与绝望令她的心就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   “既然没了刚才的祭品,那么这上等的苍魂我就不客气了。”   姬雅的话使得黎娜迦面色骤变,黑暗中亮起了不同颜色的磷火,但没人快过姬雅的,更没人可以与鬼母的噬魂之力相比。   青芒逐渐的被姬雅纳入腹中,血脉相融的力量,令沉睡在苍舒言肉身之中属于姬雅的那一部分记忆开始完全的觉醒,而这一幕被暗中的星见尽收眼底,他在等待,等待姬雅的选择,也在等待闫时轮所付出的一切是不是值得。   “大哥,她会怎样选呢。”星见低喃道。   “我相信她。”闫时轮的声音在星见的耳中响起。   “大哥,你还好吗?”   “放心,我不过就是用了当年姬雅所用的金蝉脱壳之计。”闫时轮的声音略低,沉闷的低咳还是隐约地会出现。   “阿春真的……”   “她既然能下此决定,就一定还有后招,我庆幸当年的她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心,为我们的未来留下了契机。”闫时轮感叹道。   漆黑的夜,月与星光好像因为人心而变得暗淡。   街边停着的是闫时轮的车,他静静的靠在后座上,驾驶座上坐的还是沈庆生,他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愧疚。   “老板……我没想到黎娜迦拿这若欣是为了……”   “这不怪你,连我也没算到。”   “那……”沈庆生本想问,如果苍舒言觉醒成了鬼母姬雅,那么他们这一局是不是就算输了。   “总有一天她要做出选择,越是疼痛,越是会让人变的强大。”   “老板,闫骏确实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担心闫二少的安全。”沈庆生想到了另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那边,我早有安排了,黎娜迦的手就算伸的再长,也做不了什么。”   闫时轮说完,喘息变得沉重了,一阵猛烈的低咳很压抑,却也是喷出了鲜血,染红了掩在唇边的手帕。   虽然是融合了神力,但致命一击对于他还是造成很严重的伤势,就算是不死之身,想要完全恢复也不是在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做到。   融合了阿春魂力的姬雅令苍舒言的外貌也产生了变化,这样的变化看得抱着姬雅肉身的幽枚神情更为复杂。   漂浮的鬼泣血玉此时缓缓的靠近了苍舒言的肉身,在她的掌心散发的力量指引之下,化作漫天红光,陌生的文字结合诡异的图案,从苍舒言口中吟唱的文字,令黎娜迦不由的身躯一震,竟然在第一时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苍鬼一族强者,也随着鬼母姬雅的觉醒而悄然而退,也许有人心生畏惧,也许有人还留有忠诚。   黎娜迦的消失,忽略了自苍舒言眼眶之中涌出的晶莹,风吹散了这一瞬而逝的泪珠,却带不走苍舒言的悲凉。   “阿时。”语调还是一样的软糯,但神情却有了变化。   “我想起来了呢。”苍舒言缓缓的跪了下来,就在闫时轮消散的地方。   “你回来好吗,我不怪你,因为我也骗过你的。”苍舒言轻轻的抓起一把沙粒,微黄的细碎很快就从指间随风流逝。   “少君……你……真正觉醒了?”幽枚的眼神中藏不住有一丝的怨恨,这种希冀与恨意令她变得痛苦不堪。   “你怪我吃了阿春吗。”苍舒言强压的悲伤,终于显露了出来,虽然她刚刚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但却了解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爱是怎样的深沉。   幽枚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没野心,从来就没,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姬雅的幸福,以及阿春的平安。   “她会再回来,我会让她成为我真正的孩子,一个属于我和阿时的女儿。”苍舒言的语调很柔和,脸上有着憧憬,但却掩盖不了深深的悲恸。   “少君,你还爱他吗。”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用我的余生都没办法偿还,爱已经不能形容我们之间这份感情。”苍舒言的语气悲切的令人潸然而下,就算是身为天敌的幽枚,也不得不动容闫时轮这份的深情,她很清楚成为墨斯,闫时轮牺牲了多少。   “他的眼睛,是因为我对吗?”苍舒言转过身,姬雅这个名字她放弃了,因为现在他总是喜欢叫她言儿。   “这是他的交易,是他心甘情愿。”幽枚叹息道,只是现在说这些似乎也不能挽回什么了。   “他总是这样傻。”苍舒言凄然一笑,和过去的爽朗截然不同,有一种绝美的凄艳。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苍舒言就是姬雅,只不过姬雅是带着过去的记忆,而苍舒言却没,但现在新生的她,才是最完整的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对闫时轮才是最公平。   “少君,我们是天敌,从来就是是背道而驰的,他的使命我们的立场,永远都是没办法圆满的。”幽枚试图劝慰什么。   “你走吧,没了阿春,你也该自由了,对于黎娜迦来说你也没利用的价值,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吧。”   “少君你呢……”幽枚欲言又止。   “我想在这再陪他一会,这场烟火音乐会,我终究没机会描述给他听。”   苍舒言静静的站在迷蒙的月下,沙滩上唯独她一个人,寒风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的亲切了,是因为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还是惊觉从一开始一切不过就是黄粱一梦。   静止的时间好像又恢复了,只是没了美丽的烟火,没了动人的音乐,有的只有熙熙攘攘离开的人群,曾经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孤寂,暗自伤神的苍舒言缓缓的蹲下身,抱紧自己的双臂。   跨年的钟声回荡在城市的上空,人们雀跃的迎接新的一年。   月亮自云层那一端再一次探出,星光忽明忽暗,浪花轻轻的拍打着海岸线。   “还没许愿呢,我是不是来迟了。”   修长的身影伴随着令人熟悉的嗓音,撞击着苍舒言的心,她轻轻掩住双唇,颤抖的身躯不住的抖动。   苍舒言不敢回头,因为她只怕这一切不过就是又一个全新的梦境……醒过来后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第120章 两世缱绻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 如果有一天, 你骗了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苍舒言压抑不住思绪的翻涌, 千年前的记忆比眼前拍岸惊涛的海浪更有冲击力。   这句话令闫时轮一时哽咽,他并不想这样伤她, 但却不得不祈求她的原谅,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希望的曙光就在耳边响起。   “但我也曾经骗过你, 我们打平了,讲和好吗。”苍舒言缓缓的转过身, 眼前的闫时轮和千年前的容貌一模一样,只是改变了外形, 而自己何尝不是。   时光交错的记忆, 回溯过往,闫时轮感慨万千,被他遗忘的东西太多了, 但总有一个身影留在脑海之中, 难以磨灭, 她所说过的话,即便换了一种声音, 用了不同的语气,他也能分的出。   “以后,保证不会再骗你。”   闫时轮伸出手, 指尖抚过苍舒言冰凉的脸颊,潮湿令他无法忽略苍舒言经历的痛楚,俯下身温热的唇落在那一片的湿润之处,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圈住他,交融的呼吸有了相同的温度,寒意也开始消退了。   手牵着手,沿着海岸线缓缓的漫步,谁也没打破沉静,但心意连通着思绪,好像一千多年来所有的误会,背叛,欺骗在这一刻都释怀了,相守成为了心中唯一的目标。   “许愿了吗……”   异口同声的巧合,象征着两人心与心的距离是那么地近,苍舒言感受到,虽然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和过去,但却没有意料中的恐惧,反而更加坚定了从前世就深入魂魄的执着。   “我……”才要出口的话,却被闫时轮打断了。   “嘘,说出来会不灵的。”闫时轮的脸离着自己很近,月光映照在他脸上,有一种静溢的美。   “阿时,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我很怕有一天噩梦会成为现实,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我会这样的残忍对你下手。”   苍舒言轻轻的述说着,曾经萦绕在心头的疑问和恐惧。   “我也一直很怕,怕你不能接受我们的过去,更怕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敌对的身份,怕到不能自处而想抛弃一切。”闫时轮轻轻的拥着苍舒言说道。   “现在我不怕了,我相信你也一样。”苍舒言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注视着闫时轮,他的面色还有一些的苍白,但却散发淡淡的如玉一般的光泽。   “言儿,我很欣慰,你没深陷自责。”闫时轮感叹道,曾几何时他不断的准备着,要怎样安抚和说服知道真相的苍舒言。   “还是很疼,我还记得你说过会有机会改变的。”苍舒言握紧了闫时轮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目不转睛注视着闫时轮没睁开的双眼。   闫时轮没回答,但他的神情有着淡淡的愧疚和苦涩,苍舒言也明白了,手掌轻轻的覆盖了闫时轮的双眼,感受着轻微颤动的眼睑,抖动的睫毛划过掌心,细微的触碰却触痛内心最软的地方。   “以后,都有我了。”   “好。”闫时轮的嘴角舒缓的微微上扬,他能感受到苍舒言的痛,却也明白她的成长,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改变,变得更牢不可破了。   但闫时轮毕竟重伤,并没走多少路,就已经难以支持,只是他舍不得放手。   夜色虽然深地映照不出滴落在沙粒上的汗水印记,但湿润的掌心,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终于掩饰不住他沉重的伤势,青木的气息越来越浓郁,闫时轮强撑的意志力就要到了极限。   闫时轮的身体轻微的晃动,干涸的血迹就算在深夜显现不出,但特殊的味道瞒不过恢复记忆的苍舒言。   “阿时……”苍舒言的语调难掩心疼的感觉。   “我……又让你……伤心了。”闫时轮的低咳换来的是涌出指缝的鲜血,昏眩令身体摇摇欲坠,就算依靠着苍舒言,也止不住身体的滑落。   “我会等你醒来,阿春也会回来,她是我们的女儿。”苍舒言缓缓的跪下,搂着闫时轮倒落的身体,是承诺也是誓言,给了闫时轮安心疗伤的抚慰。   这画面看在星见的眼里就好像定格了一样,他也没想过,闫时轮对于苍舒言可以信任到这个地步,在她怀中竟然睡的这样沉。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星见的记忆也不由的回溯到了一千五百年前,那一场万不得已的决战。   “我本想,他如果能恨我,那我就再也不出现。”苍舒言的语调,莫名的空灵,神情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出现,你知道大哥当年有多愧疚,多绝望。”星见不能理解苍舒言的绝情,这种敌对的立场,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算计。   “虽然我用了金蝉脱壳的计策,瞒过了他……但我却活不了了,我回到族地只希望给族人留下一线生机,却不知道黎娜迦的阴谋……她要的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为什么你又能转世。”   “我察觉了黎娜迦的用意,甘愿放弃肉身,在魂魄还没散离之前进入了苍鬼一族的禁地,之后的事情,我就没记忆了。”   “也因为你放弃了肉身,而你的肉身中留有大哥重创你的神力,所以黎娜迦才用你们的力量创造了阿春?”   星见回忆着黎娜迦的话,他也没想到,原来在苍鬼一族中,竟然还有这种逆天的法术,可见黎娜迦的心机是有多重了。   “这是大祭司一脉特有的能力。”   “就像鬼母独一无二的繁衍能力一样吗?”   “这种能力,其实我并不想拥有。”苍舒言的语调有难掩的苦涩,她确实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担负这样的使命。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星见犹豫道。   “你想问我,既然我还没成为女君,那么当年的女君为什么会放任大祭司一脉的作乱是吗?”   星见没否认,他确实好奇这一点,同样这也关系到为什么闫时轮当年会选择了姬雅作为击败苍鬼一族的突破口。   “其实,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继承女君的候选人。”苍舒言淡淡的说道。   “什么?你是说还有其他的鬼母?那你们之间是竞争关系,还是?”星见瞪大了双眼,这个情况和自己所想的差异太大了。   “谁可以让大祭司臣服,谁就可以真正成为女君。”   “这……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这黎娜迦还要让你觉醒,就算阿春没鬼母之力,难道不是还有别人吗?”   “关于这一点,我也猜不透,也许和鬼泣血玉有关。”   “大哥说过,鬼泣血玉一直都在你的身上,这是你们苍鬼一族最为神秘而强大的至宝,这中间是不是还有秘密?”   “他很聪明,也许等他醒来,我们都会了解。”苍舒言轻轻的抚着闫时轮的脸颊,他的眉头微微的拧起,可以想象他承受的疼痛有多深层。   之后星见就见到救走若欣的杨智城也回来了,只是他的神情也是同样的沉重,一身黑衣融在茫茫的夜色中,令人的心被压的沉甸甸的。   在返回青山小筑的一路上,没人出声,车行驶的速度很平稳,带起的枯叶依旧透着一股深冬的萧索。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但苍舒言却明白自己的心境不同了,心中有着许多无法述说的情绪,但比过去的自己,苍舒言多了一份的沉着,少了一份的青涩。   也许人生的经历就是不断的磨练人的意志,让你不断的成长,不管你是不是人类,你所经历的一切深刻在记忆的深海,醒的越早或许能挽回的就更多。   “以后,我终于可以不成为你的累赘,我们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了。”苍舒言的指尖轻轻的划过闫时轮的额头。   他静静的躺着,满室散发的都是那股令人难以忘怀的青木气息,现在的苍舒言已经记起了,这一直都是代表着他的味道,伤的越重,香气就越是浓郁。   “你给我这样多的爱,我不还了。”苍舒言俯下身,凑在闫时轮的耳边,继续又说道。   “以后,换我付出了,不许你拒绝。”苍舒言的语调虽然霸道,但却是发自肺腑的爱。   轻轻的靠在闫时轮的胸膛,他的怀抱是她向往已久的港湾,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不管是姬雅还是苍舒言,她们追求的幸福就系在闫时轮的身上。   “那天,我还伤了你,但你怎么那么傻,什么都不说,以后任何事情都不准瞒我……好吗……”   苍舒言的手掌轻轻的放在闫时轮的胸口,这里他被伤了很多次,无论是心伤还是情伤,都源于他们背道而驰的立场。   掌心下是搏动有力的心跳,闫时轮的身体很暖,与自己的不同,这种冷与热的交汇,令人抒怀,也令人安心。   晨曦的微光渐渐的穿透了云层,微微的暖意笼罩着大地,寒风似乎也没那么叫嚣了。   “大祭司,幽枚不见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有一丝的沙哑,听的出敬畏中还有磨灭不了的恐惧。   “你在怕什么?”黎娜迦神情不悦,虽然这一局他们没输,但却也没赢,鬼母觉醒了,但却并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没……”男人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违心的否认了。   “上一次她就败在我手中,更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次我一样可以做到,我要让他们全部都臣服在我们苍鬼一族的脚下。”   “大祭司,昨夜所带的人……有半数……”男人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似乎不敢承受来自黎娜迦的怒火。 第121章 疑惑·错漏   “不过是一点见风使舵的家伙,他们怕的也不是姬雅。”   黎娜迦难以压抑的恼火, 从一开始, 她就不满意姬雅,但偏偏在整个苍鬼一族, 不管是不是拥有鬼母之能,这鬼泣血玉所选的都是姬雅。   “大祭司, 这鬼泣血玉到底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黎娜迦冷眼一扫,就令高头大马的男人不寒而栗。   “那……那些人怎样办。”   “由他们去。”   “这样……岂不是给我们树敌了?”男人有些犹疑。   “哼, 姬雅心不在苍鬼一族,这种首领他们也不会辅佐, 他们不过就是不想与姬雅冲突,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黎娜迦冷哼道, 对于这些同族, 她了解的比姬雅还深,无论是人或是其他的族类,都是唯利是图的, 在她看来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令人软弱, 失去斗志的东西。   不管是放弃生命的姬雅, 还是放弃身份的闫时轮,他们所得到的在黎娜迦的眼中都是虚幻的情感, 真心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臣服与威压。   “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怎样做?”   “不管是闫时轮, 还是阿春,他们都不可能这样简单就死。”   “但墨斯能力非凡,而且太敏锐了,我们的人都没办法太接近,想要埋身实在太难了。”   “查出若欣的下落,就算没阿春,她还是我们一枚很好的棋子。”   黎娜迦的话也正合了男人的想法,如果是闫时轮的人出手救人,那么若欣就有机会接近他,要探的消息,确定他的生死,就不在话下了。   “大祭司,为什么不拆穿沈庆生的倒戈。”   “闫骏要相信,就让他去自取灭亡,到时候也省的我们动手,这胜利的成果,我还不想和一个愚蠢的人类共享。”   元旦的热闹在清晨过后就显现了出来,街上随处可见张灯结彩的新年气氛,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罗桂兰也被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暖醒了,确定了已经过了一夜后,她有些意外,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一名陌生的少年,回忆昨晚的经历,她好像也明白自己差一点成为女儿的负累。   “伯母,你醒了。”林朔风也是彻夜未眠,对于现在他来说,消耗也是很大,年轻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是?”罗桂兰大约可以猜测出,毕竟闫时轮的忠告还回荡在耳边。   “先生推测到,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怕言姑娘会被要挟,幸好我没来迟。”   “真的是时轮的安排。”罗桂兰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如果说昨天她还有一丝的疑虑,现在也完全相信,就算是敌对的立场,也不能阻止最深沉的爱。   “小言和时轮怎么样了?”罗桂兰忽然焦急起来,既然苍鬼一族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黑手伸向了自己,那对于闫时轮和苍舒言来说,他们的手段只有更狠辣。   说着,罗桂兰也不等林朔风的回答,慌忙的拨通了苍舒言的电话,铃声并没响太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听见女儿的声音,罗桂兰有一种说不出感慨。   “小言,你和时轮怎么样了,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苍舒言的心也是百感交集。   觉醒了鬼母姬雅的能力与记忆,她自然也透彻了身边的母亲,早就不是人类,只是之前她的情绪都被闫时轮和阿春牵动,直到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才惊觉身份改变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今天是元旦了,妈一会给你哥打个电话,你带时轮回来,我们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妈,阿时受了伤,还没醒……而且……”苍舒言不知道怎样说下去,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办法安抚一个母亲急切的心。   “怎么了?镇钦伤的很重吗?”也许是母子连心,罗桂兰直觉苍舒言吞吞吐吐的原因,不是因为闫时轮,而是因为那个一年到头不露几次面的儿子。   这样的情绪波动,令就在罗桂兰身边,却用着林朔风身体的苍镇钦,神魂激荡不已,波动使得林朔风感受到自己的心也被影响了,酸涩的止不住想要落泪。   “妈,大哥情况有点特别,但阿时说过,三个月后他一定会恢复,所以……”   苍舒言本想这样的新年里,至少自己应该陪母亲一起过,但她没办法放下闫时轮,即使现在的他看起来比昨晚好了不少。   闫时轮的脸色已经没那么苍白了,伤口也愈合的看不见痕迹,但现在的苍舒言不像过去,她很了解阿春身负的能力,会对闫时轮造成怎样的伤害,这些并不是不死之身就可以避免的。   如果是过去,罗桂兰或许会因为女儿的偏心而生气,但现在的她也不同了,她不仅没斥责,甚至隐瞒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也许作为母亲,就是要为自己的孩子分担。   “妈,等阿时醒了,我们一起回来看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苍舒言说着,语调就有点哽咽,就算觉醒了,也不能磨灭自己和母亲的血缘亲情,这样的自私心中不免愧疚。   “妈没事,别担心妈,好好照顾时轮和你大哥,妈等你们回来。”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林朔风看见了罗桂兰脸上的落寞,同样苍镇钦也无法忽视,即便他的魂魄正在打坐,林朔风的意识中传达来的心酸同样冲击他的心。   “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天我陪你一起过元旦。”   这句话是苍镇钦说的,这样的决定让林朔风感动中,更无法忽略来自苍镇钦意识中的愧疚,他忽然明白了,苍镇钦背负的同样很多,和他比较起来,自己真的是太过幸福,似乎所有的苦难都由别人来承担了。   “好,好……”罗桂兰说不出自己这种激动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罗桂兰只感觉这个陌生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或许是他也长的清隽儒雅,让她不由自主的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想想很久没好好的仔细看过苍镇钦,罗桂兰忍不住抬起手,擦了一下溢出眼眶的泪水。   “这,还没什么准备,我去买点菜。”   “我陪你。”林朔风轻轻的握住罗桂兰的手,很久了没这样近的接触,久到他已经忘记属于母亲的味道,母亲的温度。   如果罗桂兰不是太过排斥自己的血脉,再她死后成为尸鬼的时候,也不会出现这种因为力量的冲突而导致意识浑浑噩噩,忘却了自己因为丈夫的死而悲痛离世的事实。   对一般人来说喜悦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元旦的假期很快就消磨完了,大部分的人还没恢复到工作时的精神,但苍舒言却在闫时轮养伤的期间看了很多原本廖局给闫时轮准备的资料。   对于福治中学和风孟村她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同样对于闫家她也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闫时轮只是借用了这个身份,那么她并不用介意闫家人的心,只是闫骏的作为,她却不能无视,勾结黎娜迦就足以让自己视他为敌了。   只是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令她也抵不住困倦,蜷缩在闫时轮房内的沙发上睡的深沉,偶尔还有细微的鼾声,也许正因为这样,让闫时轮也提早醒来了。   而闫时轮经过三天的沉眠,彻底修复了致命之伤带来的后遗症,不仅如此更是完美的融合了从阿春身上获得的神力。   现在他不再惧怕体内三种力量会因为外力而相互冲突,带来平衡的状态,而且更加可以控制破阴灵瞳对苍舒言会产生的伤害。   清醒之后的闫时轮,宁心静气,很容易就听见了房内有苍舒言的呼吸声,绵长而平稳,猜测她可能因为照顾自己而疲累的睡着了。   没打算叫醒苍舒言,闫时轮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上了床,安顿好之后,才离开了卧室,在三天的恢复期内,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深思了很多的问题。   关于最初句芒的事件开始,一步步的分析下来,发现的漏洞和疑点也不在少数,这些错漏究竟是黎娜迦有心而为,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元素?   闫时轮站在庭院之中,背后站的是杨智城,微风扫过塘边,曼陀罗华摇曳着身姿,就好像年轻的女孩正在翩翩起舞。   “六天,涂山朴家现在还有多少人?”   “大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一点?”杨智城有些意外。   “姬雅会转世成言儿,这中间并不是偶尔,我怀疑这和涂山朴家有关,当年言儿为什么没魂飞魄散,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大人已经知道了?”杨智城指的是星见和苍舒言对话的内容。   闫时轮点了点头,当时他虽然力竭不得不陷入沉睡,调动神力恢复神魂受到的冲击,以及肉身的伤势,但却不是一无所知的。   “言儿说过,她在禺山县出生,当时我没太在意,但现在回忆起来,却感觉那个地方与苍鬼一族有关。”   “另外,禺山县出现了涂山朴家的人,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偶然,我没记错的话,一千五百年前的人世,涂山朴家正在鼎盛时期。”   “大人这样说,是在怀疑姬雅的转世,是人为造成的?”杨智城似乎了解了,闫时轮神色凝重的原因。   “当时我没发觉,现在回忆起来,言儿对于她的外婆表现很不自然,好像记忆很模糊。”闫时轮回忆起当时和苍舒言谈到这个问题时,心中那股莫名的违和感。   “但就算涂山朴家是人修中难得一见的强势家族,也不可能可以改变苍鬼一脉的特性,这中间……”   “所以,我需要你亲自去禺山县一趟,查实一下言儿出生之前,涂山朴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有动作。”   杨智城当然也明白,事关重大,但接下来闫时轮要以少年形态进入福治中学,他也是不放心,他直觉这个福治中学同样和苍鬼一族有着莫大的关联,黎娜迦背后的阴谋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他始终悬着一颗心。   “大人,福治中学方面,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回来。”   “涂山朴家的用心我还没猜透,你同样也要小心,即便他们只是人类,但一定不能小看人类的险恶与手段。”   闫时轮的叮咛,杨智城是感动的,在和闫时轮相处的一千五百年来,杨智城对他同样有了深厚的情谊,而星见早一步离开了目的是为了若欣,毕竟对闫时轮来说,阿春在意的他就不会放弃。   庭院中又只剩下闫时轮一个人,良久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他必须要了解第二个错漏,风孟村坐南朝北的原因如果单单只是因为血煞,这好像又有一点过了,沈庆生是还有隐瞒,还是连他都有不了解的内幕?   “老板,你终于没事了。”接到闫时轮的电话,沈庆生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放下了。   “当初,你谎称沈岩是你的儿子,究竟是什么目的。”闫时轮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不少,他希望自己太过敏感了,但沈庆生这个谎言漏洞百出,根本不可能瞒得过自己,那么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大大大的福利哟   男女主角终于如愿啦!车!一!下! 第122章 你还没答应呢   “老……老板,您怎么突然这样问……”沈庆生显然是没有想到, 紧张的情绪连称呼都变的更恭敬了, 这令闫时轮不心中一紧,对于沈庆生不由的多了一份怀疑。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 既然你选择和我合作,我们之间就应该坦诚以对, 我可以保你这件事结束, 能有一个轮回的机会,但如果你心怀不轨, 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就怪不了我了。”   “老板……你误会了, 我并没什么企图,当时我之所以这样胡编乱造, 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私心, 我完全不是因为针对你的。”   沈庆生慌忙辩解,现在连他也后悔莫及,当时在废弃的隧道内, 自己那点小心思, 明知道瞒不了闫时轮, 还克制不住自己,妄想能借用沈岩的关系和林朔风套近乎。   “你的目标是朔风?你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此时闫时轮内心的不安也缓和了几分, 先不论这沈庆生目的是什么,至少他现在愿意对自己坦言了。   “我……老板,你应该知道了, 这林朔风那不是一般的人呐,他的命格对我们来说,那就是补药,我原本想,用沈岩的身世接近他,看看是不是有机会……有机会可以……”   沈庆生吞了吞口水,想着之前自己的心思,心里真是没底,这被闫时轮知道了,还不得撕了自己的皮?   “你想吸收他?好像沈岩吸收了慈正一样?”闫时轮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沈庆生明知道骗不了自己,还会这样扯谎,而之后又没在提起这件事,看来是怕自己秋后算账。   “这,我本来就像让自己变得强大,对我们邪祟鬼魅来说,林朔风就是最顶级的滋补品,难免……难免就会生出那种心思。”沈庆生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除了这件事,对于你的祖母阿美,你还有什么了解?”闫时轮转移了话题,毕竟他更关心的是这风孟村的朝向,为什么会那么奇怪,这绝对不单单只是为了养一只血煞。   “啊……老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庆生显然没想到话题跳跃的那么快,这是说闫时轮不追究自己曾经想吃了林朔风这件事?   “风孟村的历史并不长吧。”   “这,好像也就是一百多年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沈庆生想了想,直觉闫时轮的疑问是和自己当初跟黎娜迦合作饲养血煞阿美的事有关。   “你是风孟村土生土长的人,对于这个地方的历史,应该比一般人了解,坐南朝北如此怪异的朝向,你没有过怀疑吗?”   沈庆生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和慈正也算是同门。   当初沈庆生死亡之后,慈正天师特意出现在风孟村也是这个原因,当然沈岩也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也正因为沈岩,这沈庆生才希望利用“父子”关系,企图接近林朔风找机会吸收他身上的力量。   “坐南朝北,这不符合风水学,更不符合人类正常的生活环境,而这个朝向在古时是唯有皇帝才会用到的。”   对于风水学沈庆生自然是很了解,原本他对风孟村也没有特别的感想,加上他也死了二十多年了,风孟村的变化他就更没在意了,但闫时轮这样一说,确实十分不合情理,令他不由的想起黎娜迦是不是还安了别的心思。   “老板你这样说,我也感觉不太对,你说我的奶奶阿美会不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身份?”沈庆生忧心忡忡,这样怀疑自己的祖先好像有点不孝,但闫时轮这句话确实是针对阿美的身世。   “你的回答,是在说连你也不知道阿美的身份?”闫时轮原本怀疑的就是沈庆生是不是隐瞒了阿美的身份,那他归顺的心就真的值得怀疑了。   “老板,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瞒了你的就是对林朔风那档子的心思,但现在我也不敢了,我还想弥补对自己女儿的罪过,我还想累积功德给自己一个机会轮回。”   沈庆生的声音不由的焦急起来,如果闫时轮现在不信任他,那他的处境还真是被动的很,且不说根本不可能在回去和黎娜迦合作,就算黎娜迦肯,他也不敢,毕竟与虎谋皮的下场他也已经尝到了。   “我需要你提供,所有关于风孟村,还有阿美你所知道的事情。”   “好好……老板什么时候要,我能想的起来的,一定全部都说出来。”沈庆生抹了抹额头,一手的冷汗,心里还是犹如擂鼓。   “我之后会再找你。”闫时轮说完,也就挂了电话。   站在院中他的心绪还是翻涌不止,苍舒言和星见的对话他有感应,所以苍舒言所说的还有另一名鬼母,他十分的介怀,之前有许多的事情没想通,而因为这个变得更为扑朔迷离。   如果还有另一名鬼母,而有和阿美有关,那么这坐南朝北的风孟村就可以解释,毕竟对于苍鬼一族来说,鬼母就是未来的女君,但阿美他见过,可以肯定是血煞无误,这中间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   黎娜迦心思叵测,手段更是毒辣无比,所布的局,谋的计策都是异于常人,闫时轮的心变得更沉重,不仅因为这件事与苍舒言有关,如果还有一名鬼母,那代表的是这个人世同样还会受到苍鬼一族的蚕食。   苍舒言并没睡多久,毕竟不管是闫时轮,还是关于黎娜迦的布局,她的心还是不定,一千五百年前,她败给黎娜迦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太过在乎族人之间的情意,但现在没了这份牵挂,她却有了更大的弱点。   没了这一千五百年的累积,这中间的变化自己全然不知,这就落后了黎娜迦很多,所以现在她必须把自己所知道的,和闫时轮所了解的合并,扬长避短,她相信凭借闫时轮的敏锐和智慧,这件事会完满解决。   也就在苍舒言醒来的瞬间,闫时轮就感受到了,苍舒言的呼唤还没来得及叫出口,闫时轮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触手可及。   “阿时,你醒了。”苍舒言的心跳的剧烈,手也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庞,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怎么不多睡一会。”闫时轮的手同样覆盖在苍舒言的手背上,轻轻的移动至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   “想你,想了你一千五百年。”   苍舒言伸出手臂,环住了闫时轮,而闫时轮自然而然的搂着她。   “真是一点都没变。”闫时轮的语调温柔中还带着宠溺,与前世不同,没了算计,没了压抑,留下的只是全心全意的爱。   “阿时,我更爱现在的你了。”苍舒言也体会到,放下了所有的隔阂,抛弃了曾经的过往,人的心也变的轻松了许多。   “你的余生,都有我,这句话你还记得吗?”闫时轮笑了,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   “余生,怎么会够呢,生生世世,你都要在我的身边。”苍舒言霸道的说道。   她唇比以往更是火辣,主动的吻住闫时轮的薄唇,反客为主攻占了闫时轮的口,以及他的心。   苍舒言的舌芳香诱滑,就好像要将这一千五百年来的思念,全部都化作这绵长的一吻,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攀附着闫时轮,顺势一拉,两人的位置就互换了。   “言儿,这样主动,忍不了,可不能……”闫时轮借着喘息的机会,吐出话语,但很快就又被苍舒言热情火辣的攻势而吞噬了。   冷与热的交融,紧致而软滑的触感,即使与前一世完全不同,闫时轮也可以感受到苍舒言的心是相同的,甚至比过去更为炙热,那时她有矜持,而自己却有更多的负累,深藏已久的爱,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苍舒言长的很美,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而且和一般的女孩相比,她的身体有一种坚韧的感觉,不是柔弱无骨,这种触觉闫时轮不是第一次感受,但这一次却是最为贴近的感受,近的可以感受到她火热的心在自己的胸膛内跳动。   “阿时,你还没答应呢。”苍舒言不像过去那样,一被闫时轮接近就会变得意乱情迷,此时她的眼神中有坚定的爱,执着的心,她要一个承诺,她依旧不安心,怕闫时轮爱的太深,甚至忽略了自己的生命。   “嗯。”允诺的话语声并不响,却直击了苍舒言的心。   闫时轮凭借感觉夺回了主动权,口含那娇小的耳垂,舌尖挑动的节奏与水乳交融的平率是那样的契合。   节奏时快时慢,时而好像冲入了云霄,时而又好似在水中缠绵,苍舒言感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但心却是涨满了蓬勃而出的爱。   汗水混着泪水,在闫时轮的耳旁是肌肤相触的声音,手轻轻的抚上那绝美的容貌,湿润的令他的心微微的抽痛。   “言儿,放松。”   “阿时,阿春需要你的力量。”苍舒言的这句话,到让闫时轮一愣,随即他就明白了,只不过心中难免有些吃味,更有一些惆怅。   “阿时,还吃女儿的醋。”觉醒的苍舒言了解了始末后,心思变得更为通透,从闫时轮一闪而逝的惆怅神情中,她就可以体会,他应该是怀疑了自己对他的心不是最纯的。   “阿春是我们第一个的孩子,即便她是被人有心制造出来的,但在我心里也是我们的延续。”   “我明白,我也希望她真正成为我们的孩子。”闫时轮轻轻拂去了苍舒言眼角的泪水,动作也停了下来,两人相拥依偎,感受着彼此的心。   “阿时,阿春一个可会孤单的呢。”苍舒言埋首在闫时轮的颈窝,用力的蹭了蹭。   只是一句话,闫时轮惆怅的心就被抚平了,笑容令嘴角的弧度变的更耀眼了。   云雨之后的狼藉,四散的衣物,阳光似乎也害羞的躲进了云层,苍舒言这一次睡的很沉,很安稳,因为闫时轮的臂弯是她最安心的港湾。   直至月上中天,闫时轮才缓缓的起身,因为今夜是阿春重新诞生的日子,他很清楚,对于苍舒言和自己来说,阿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一次她真正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呼~”   苍舒言的身体,被两层不同颜色的光晕笼罩,自她的腹部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   红色与金色的融合,美的犹如旭日初升,连屋外皎洁的月都无法与其争辉。   苍舒言的身体,慢慢的浮起,人似乎还在沉睡,微微张开的口,娇嫩的唇瓣吐出的是阵阵浓白的雾气。 第123章 第二个鬼母   子夜的月激荡着回阴池的阴气聚集,苍舒言漂浮在空中的身体也受到了感应, 全身自然的放松, 就好像荡漾在一片平静的海面上。   鬼母孕育的力量是苍鬼一族最为特殊的力量,而鬼母的力量与第二种的力量结合就是繁衍后代的生息, 无论对苍舒言还是姬雅来说,这都是她第一次孕育后代。   闫时轮很了解, 苍鬼一族如果要形容他们就好像蜜蜂的繁衍方式, 只是鬼母与不同的力量结合,就会诞生出拥有不同能力的苍鬼, 句芒,磷荧, 松风包括大祭司他们都属于不同的分支,拥有自己擅长的能力。   “呼~”   苍舒言的身体开始变化了, 鬼母威能催至极点, 青山小筑的庭院中阴寒与鬼气密布,回阴池也因此发出阵阵低鸣,池中的句芒受到牵引魂珠震荡竟然提前现出了人形, 而早先被置于回阴池的女孩怨灵也醒了。   洁白的双足立在水面之上, 薄薄的贴身衣物因为湿润, 显现出玲珑的身姿,在苍舒言的胸腹之间有一团强大力量所包裹的东西, 不断的翻滚好像还在吸收这四周围的阴寒之气。   翻飞的发丝,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回阴池的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强大的鬼力令原本湖中少女的怨灵惊恐的无处躲藏,即使有着闫时轮设下的阵法,苍镇钦,女孩的怨灵以及句芒都不约而同的被鬼母威能所影响。   苍舒言抬起双臂,双掌在胸腹之间交汇,运化出青色的雾气,此时体内属于阿春的魂珠被这股力量所牵引,竟然离体而出,原本拳头大小的魂珠,在这青气的包裹之下缓缓的长大了。   而此时苍舒言也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眸中有着流光溢彩的红,就好像雨后的霞光一样的动人,她抬起手拖住了眼前的已然成型的阿春,嗓音也变得柔和如水。   “阿时,最后的步骤了。”   苍舒言的话,令一直等待的闫时轮心中最软的地方被深深的冲击了一番,他能感受到庭院中多了一种气息,不同阿春以往的感觉,他很清楚这是全新的阿春,属于他和苍舒言真正的女儿。   闫时轮双掌翻起,掌心中可见两道璀璨的金气,裸露在外的手臂,与额头汇聚起古老的图腾。   他额间的印记像一个字,苍舒言认不出,但很熟悉,因为她还记得那一场决战中,当时的闫时轮第一次真正展现他的能力,额间就是浮现这样的印记。   包裹着重生的阿春,魂珠的珠壁越来越薄,里面小小的婴儿也变得越来越清晰,金色的光芒与青色雾气结合为魂珠之内的阿春送去源源不断的力量。   直至两股力量完全的融入魂珠,小小的阿春就在犹如气泡一样的魂珠内沉睡,苍舒言轻轻的托在手心,人也轻轻的落在回阴池边,她知道闫时轮也在等,等待他们的女儿。   “阿时。”   苍舒言轻轻的执起闫时轮的手,让他的掌心接触到包裹阿春的魂力,也许是感受到父亲的力量,小阿春蜷缩的身体微微一颤,未睁的眼睫毛也轻轻抖动。   “我们成功了。”闫时轮这一次的感触比初知阿春身世的时候更为震动,这种期盼好像从一千五百多年前,结识了姬雅时就已经存在了。   “嗯,不过她还没醒,阿时,她小小的很可爱。”   “这一次,我们都会在她身边,陪伴她成长。”闫时轮感慨道,他还记得阿春说过,她的父母都不承认她,不要她了,当时的他心中疼痛不已。   闫时轮通过触摸感受到阿春的生命力,心中也立下誓言,这一次无论是苍舒言还是阿春,他们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不会在让他们被伤害。   “她应该很像你吧。”闫时轮的语调有蕴含着一丝的遗憾,似乎很难释怀。   “没,这一次她很像你,阿时,你还记得吗,其实过去的姬雅就有着和你很像的眼睛,现在的她不仅眼睛像你,她的嘴角笑起来也和你一模一样,有小小的酒窝。”   苍舒言描述着,思绪也回到了过去,也许当年被吸引,就因为这对眼睛,她好像从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其实他们的命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有着甩不脱的使命,都是不被接受的存在。   “接下来我们可能暂时不能在她身边。”闫时轮难免会忧心。   苍舒言明白闫时轮指的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福治中学调查,而阿春重生的消息现在也不能暴露,以免成为黎娜迦的目标,而在苍舒言心里还有一个包袱,就是那若欣,那天她能感受到若欣的与别不同,但却没办法确定。   “阿时,青山小筑是不是有通往十王殿的通道。”苍舒言突然问道。   “你想,将女儿送往十王殿?”   闫时轮有些讶异,毕竟阿春的身份也是苍鬼,虽然现在并不知道重生她拥有怎样的力量,但他可以感受到,这一次的阿春比过去强大了很多,这对于十王殿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我相信他们的公正,留在十王殿要比被黎娜迦发现安全的多,而那个地方也是我们苍鬼一族不愿意涉足的地方。”   “但如果他们伤害阿春,或者不愿意将她送回。”   “阿时,我相信你不会让女儿成为人质,因为我你背负了慕斯的身份,十王殿欠你一个人情,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我却猜得透。”   “你都知道了。”闫时轮有些无奈,掌心微微一推,小小的阿春就缓缓的落入了回阴池中。   “当年十王殿和你的交易并不是这样简单,如果他们有慕斯的人选是不可能和你定下契约的,说是交易,你帮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没必要这样牺牲,所以他们欠你一个人情。”   “是我心甘情愿,从未后悔。”闫时轮将苍舒言抱在怀中。   “你牺牲的太多了,破阴灵瞳对于神族来说是极度的危险,就算你有鬼族血统,要想使用也必须牺牲掉很多的神力,你将神力封印在双眼,又将破阴灵瞳的力量从双眼灌入,这一份冲击让你……”   “能找到你,这些都值得。”   苍舒言一想到闫时轮因此失掉了光明,不仅如此,还承受了力量不平衡的反噬,心就疼的不能自抑,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有一件事,我也要道歉,原本黎娜迦这一局,我也有私心,本以为我能保住阿春,但我没料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冲击,以至于……”   “我都明白,他们想利用阿春对于你的掣肘,迫使你因为力量不平衡而有可能伤及人类,就算没伤害到人类,对你也是很大的负担,所以你将计就计,利用他们不知道其实阿春还能补足你的力量。”   闫时轮没想到苍舒言竟然这样的通透,没多少的解释她就透彻了实情的始末,看来就算当年她并没更深入的了解自己,现在她也能完全参透这其中的过程了。   “你和星见说的,我都了解了,关于另一名鬼母,你还记得什么信息。”   “我们苍鬼一族的繁衍与别不同,算起来,我和黎娜迦,包括瑶依都是姐妹,只不过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瑶依就是另一名的鬼母。”   “是,她是我的影子,她最大的特点就是并没任何苍鬼一族的特征,无论从气息,还是力量上来分辨都抓不到痕迹,这就是影子的含义,难以捉摸。”   “这件事,我过去没听说过。”闫时轮心中一凛,难道说这瑶依和若欣有什么关系?   闫时轮没忘却,林朔风曾经以道家秘术窥视过若欣的魂魄,确实有异,而且自己也可以确定她并非人类,但她的确没苍鬼一族的特征,这太过巧合了。   “关于瑶依的存在,除了女君也就是我的母亲,也只有大祭司了解。”   “你是说,黎娜迦知道瑶依的存在?”这句话加深了闫时轮怀疑若欣的身份,若欣和阿春的关系,以及当夜这黎娜迦用若欣来喂食姬雅,这太多的巧合就很难不让人想到有阴谋的存在。   “黎娜迦不仅知道瑶依的存在,更知道鬼泣血玉和我们苍鬼一族禁地的关系,她所想的除了要一名可以控制的鬼母,还有鬼泣血玉强大的力量。”   “她一直以来都是心思叵测,不仅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更想成为苍鬼一族的女君占领这个人世,这也是我当年接近你的目的,用你来分化你们苍鬼一族。”   闫时轮第一次坦露出发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的心机与城府比起黎娜迦来说有过之,虽然也是情非得已,为了自己的族人,但终究还是伤了姬雅一番真心。   “都过去了,我说过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打平了。”苍舒言的指尖轻轻覆盖上闫时轮的唇瓣。   “言儿,我……”闫时轮心中动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   “阿时,有一件事除了我,包括瑶依也不知道的真相,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的轮回有关,因为当时我脱离肉身,逃入禁地后就失去了意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再清醒就已经时过境迁了。”   “是和涂山朴家有关吗?”闫时轮的直觉很敏锐,原本他就怀疑苍舒言会成为涂山朴家的后人,这当中本就有人为的因素,现在不过是在印证自己的推测。 第124章 若欣的过去   “阿时也知道涂山朴家?”苍舒言有点吃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除了禁地中发生的她不清楚, 其他也是她经过这几天思索才理清的。   “我也是在你觉醒前几天才推测出来的, 之后我去找了你的母亲,才得到印证, 她身上却是蕴含了涂山朴家的力量,所以你的兄长苍镇钦才会有如此特殊的血脉与命格。”   “阿时, 我要说的是, 其实我们苍鬼一族的起源与涂山朴家有密切的关系,而那个地方就是现在禺山县, 我之前没觉醒的时候,曾经发现自己的记忆有一点问题, 对于禺山县包括我的外婆总是模糊不清。”   “原来如此,看来我让阿城深入禺山县这一步到是做对了。”   “苍鬼最初的源头还是鬼族的分支, 对于鬼族阿时比我更了解, 初代鬼母的形成其实是一个意外,我听女君所说的意思,她是无意当中吸收了某种力量, 之后她发现可以以人为食获取修炼资源的能力。”   “这原本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力量, 鬼族之内的本就是有通过食人魂魄来增加修为的族类, 言儿这样说应该还有不同的地方。”   “是,除了食人她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对方的力量, 之后她更发现结合自身与第二种力量,竟然可以繁衍后代,这是食人鬼族不具备的能力, 发现了这一点,初代的鬼母就开始迷惑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修,鬼修,甚至鬼怪邪祟她都没放过。”   “到是不难理解,最初她也不过是希望不在孤单吧。”闫时轮可以理解这种,因为最初的自己同样也承受过这份孤寂,这中不被世人,不被同族接受的悲哀。   “但……这一切在她遇到了涂山朴家的祖先后,改变了。”   苍舒言深深的望向闫时轮,其实最初她听到这个故事时,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但现在却可以体会这种为了爱人从而改变自己,甚至压抑自己的天性,这份执着是怎样的深入骨髓。   “就像我们一样,对吗?”闫时轮感受到了苍舒言的心,轻轻的安抚,或许没经历过,就不会体会到这种被世俗所不容的爱,是怎样的沉重。   “但我很幸运。”苍舒言的心被幸福包裹,对于过去的人她有理解,也有不忍,但她现在更把握住现在,然后才是期待未来。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关于瑶依的,在你我决战的时候,她是不是同样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还有一名鬼母的存在,为什么黎娜迦要冒险创造阿春?我想要创造阿春也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吧。”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瑶依的存在只有女君和黎娜迦知情,当时我金蝉脱壳之后,伤势沉重,返回族地的时候并没见到瑶依,如果黎娜迦有心夺位,很有可能对瑶依下手。”   “黎娜迦并没鬼母之力,如果无法繁衍后代,就算夺位成功也只是一时,如果她有这种想法,就没必要积极的想要你彻底觉醒,毕竟她并不希望你存在,不是吗?”   “阿时,这些不合理还需要我们继续查证,黎娜迦一定隐瞒了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就是和瑶依有关。”   苍舒言感觉到,这件事只是开端,好在现在她完全觉醒了,这样至少对于闫时轮来说不是孤军奋战,自己也不至于再拖他的后腿了。   “看来,我们要提早去见一个人。”闫时轮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了。   “和瑶依有关?”苍舒言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名鬼母。   “是不是有关,等我们去了就会了解。”   苍舒言没反对,她很了解闫时轮有他的考量和计划,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他心思缜密善于谋略。   想法一动,闫时轮向回阴池走了几步,掌心凝聚一道鬼力,将原本禁锢在阵法中的少女怨灵调出,虽然苍舒言不理解,但却并没阻止。   之后闫时轮揽着苍舒言的肩膀,凝聚起身上的力量,形成一个传送的法阵,平地而起的阵法威力扫的回阴池边的曼陀罗华摇曳不停。   庭院中只留下已经意识恢复可以凝聚人形的句芒,只是没了肉身的他看起来有一点虚幻。   苍舒言没有想到,在睁眼见到的竟然是夜色中的大洞山,这个地方对于觉醒的她来说,承载了许多的记忆,那一片枫红虽然已经几近凋零,但依稀可以见到昔日的唯美,月色之下更是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阿时……”   苍舒言百感交集,在这里其实是他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只不过经年流转,沧海桑田,太多太多的回忆一时在意识中碰撞,有喜悦,有悲愤,有心酸,有希冀,苍舒言只能确定的是此情莫幻。   “还记得这里。”闫时轮轻轻的抚着苍舒言的脸颊,又是一片的湿润。   “忘不了。”   “过去,你可没这样爱哭。”   “人总是会变的。”苍舒言虽然不是人类,但是却有着二十三年多的人类生活,要抛弃这些情感,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   “阿城救了若欣,我原本想的是,不希望若欣成为阿春的弱点,所以才有此一局,想不到歪打正着。”   “阿时,你是怀疑……若欣和瑶依有关?”   “朔风说过,若欣魂魄有异,而阿春也说过,她自从认识若欣开始,所承担的就是掩盖若欣身上的异样,避免被其他的修者追踪,再有若欣自溺水身亡之后,就莫名的成了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溺水身亡?”苍舒言似乎在一片麻乱中抓到了线头。   “没错,一百多年前,若欣遭家人的陷害溺水身亡,之后就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而且她的记忆每过一段的时间就会被抹杀,但无论丢失多少的记忆,她始终记得阿春。”   “她记得阿春?”苍舒言感觉自己心中猜测的越来越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走吧。”   闫时轮牵着苍舒言,所走的正是那片枫林,只是不同的是,苍舒言进入之后感受到空间的变化,这是来自神族的力量,通过神力所创造的重叠空间,和闫时轮的青山小筑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但又不完全相同。   枫林的深处有一个特殊的阵法,而若欣就在里面,人还没清醒就好像失去魂魄后的躯壳,这一幕看在苍舒言的眼中有那么一点怪异。   但闫时轮的感受却更是不同,并不是他要将这若欣和阿美联系在一起,实在是他们之间令他有莫名的相似感。   “大哥,你们来的很快。”星见有些意外,因为这个若欣连他都没能看透是什么情况。   “查出什么了吗?”   “没,不过可以确定她的魂魄不全,但不像是被人抽离,反而倒像是有一丝残魂莫名的占据了这个肉身。”   “你是说,这肉身与魂魄并不是同一个人?”苍舒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这是不是就像自己的猜测一样?   “人类的魂魄,与我们不同,而这若欣体内的魂魄,我可以确定并不是人类的魂魄,但为什么会进入这个肉身,我确实分辨不出。”   “苍鬼一族应该都具备的一种能力。”闫时轮的话是在替苍舒言回答。   “我们都可以夺舍,但不同于一般鬼族,我们在夺舍的途中可以吞噬肉身的魂魄,并且获取这个肉身携带的力量,在我们看来人类也好,精怪也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物类都是我们的食物。”   “所以,对你们来说这个人世处处都是资源,这就是黎娜迦妄图蚕食这个人世的原因。”   说道这里,闫时轮的语调变的冷了,冷的苍舒言不由的心颤,因为他说的很对,这就是苍鬼一族生存的意义,他们需要力量,需要食物,更需要生存的空间,但这些并不是她的追求。   “阿时,我……”苍舒言有一种有口难言的矛盾。   “我的怒气,不是针对你,当年我也是看准了你并不是和黎娜迦同流合污,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只是没想到终究害了你。”   闫时轮难掩愧疚,掌心又一次抚过苍舒言的脸庞,温柔的暖意将苍舒言变的恐惧的心再一次拉回。   “我知道,当时你并没想要杀我,我怕你为难,才会诈死隐遁……”   “你也很傻,是我没料到黎娜迦竟然借我之力想除掉你,是我疏忽了。”   这样的对话,在星见这个见证人看来,难免心酸,不过好在冰释前嫌,过去的一切也都成为不可追的回忆,无论是谁,该期待的也都是未来。   闫时轮将带来的少女怨灵解放,嫣红色的少女身形逐渐的显现,对于莫名被带来这个地方,叫做小亚的怨灵是有一些不解的。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害死你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惩罚,但欠缺功德你所造成的危害,还不能抵消,想要轮回不仅要化解你的怨气,更需要一份大的功德协助。”   “我没想过要轮回。”小亚经过这段时间,在回阴池见到闫时轮的所作所为,已经没了之前的戾气。   “如果,我可以让你再一次成为你父母的孩子,你愿意完成这个任务吗?”   闫时轮的话不仅小亚感到意外,连星见和苍舒言也是十分的讶异,如果干预轮回闫时轮可能会被反噬,就算不会,至少也会担了一份人情。   “你说的是真的?”   这样的条件显然是打动了小亚,但星见却不这样认为,他并不希望闫时轮会因为这件事再承担没必要的责任。   “大哥,这不合规矩,而且她未必可以上得了若欣的身。”星见语调焦急。   “是啊,阿时如果若欣体内的残魂和瑶依有关,普通人类的魂魄,根本不可能和她相争,轮回自有天定,没必要为了这个惹上麻烦。”   “她并不是一般的怨灵,如果若欣体内的残魂真的是瑶依,那么她更是最适合的人选。”   闫时轮并没受到苍舒言和星见的影响,他上前一步,离小亚的距离更近了,闫时轮的这份决心让苍舒言感慨万千,她很明白,这一切闫时轮都是为自己谋划。 第125章 鬼母瑶依   “你愿意吗?”闫时轮面向着小亚,语调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威慑力。   “我可以答应, 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小亚强忍着畏惧, 后退了三步之后才开口承诺。   “我会在你的魂魄中加入属于我的印记,事情完成之后, 进入酆都,你自然会见证我所说的一切。”   “好。”小亚那鲜红的身形好像因为决心变得更为清晰了。   “那么, 开始吧。”   闫时轮并没有在说什么, 而这小亚似乎并不烦恼怎样上身,也许当人死了之后, 都会有这种本能,不需要有人教, 就好像人天生会吃饭一样简单。   小亚的上身并没什么特别的,但正因为这样的顺利, 令星见和苍舒言不明就里, 原本若欣体内的残魂似乎并没对这个小亚有任何的攻击。   “阿时……”   “不明白吗?”闫时轮微微一笑,对于小亚成功的附体在若欣身上,他似乎早有把握。   “大哥, 莫非这怨灵……”星见似乎明白了, 但神情中还留着一丝不可思议。   “听过十世善人, 无量功德吗。”闫时轮的话解释了一切。   而此时“若欣”也醒了,并且站了起来, 神情中不似过往那样的迷茫和蒙顿,眼神清澈透着一股灵动,看得出判若两人。   “你要我做什么?”   “在这个肉身内有一丝残魂, 你可以感受到她曾经的过往。”   “阿时,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苍舒言虽然听过十世善人,无量功德这个说法,毕竟在苍鬼一族来说,这种人类可是上品的猎物,如果吞噬了十世善人的魂魄,那对于苍鬼提升修为来说是大大的有益。   “小亚的前九世已经累积了九世功德,如果不是死在蛊雕的手上,她这一世就可以完成十世善人的无量功德,如果完成她将成为下一任的孟婆。”   “那……大哥刚才不是说,如果她完成你的任务,你会让他完成心愿,如果她要成为孟婆又怎样可以重新投胎成为这一世父母的孩子?”   “孟婆的继任有时限,原本这一世她寿终正寝,累积满了十世功德,在酆都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但蛊雕令她枉死成为地缚灵,而她的怨气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类,不仅功德受到了影响,时间也有了误差。”   “大哥的意思是说,用这一次她完成任务来累积满十世功德,而这时间上的误差正好可以让她再世为人,之后才回酆都继任孟婆之责?”   现在苍舒言是了解了这小亚的经历,拥有这样大功德的魂魄,自然是不会被一丝残魂所影响,即便是瑶依的残魂只怕也还要担心,自己被这无量功德所洗礼。   但苍舒言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就算小亚有九世功德,不是一般的魂魄,但要怎样感应到若欣体内这个残魂是什么情况?   “阿时,就算是这样,她要怎样确定若欣体内的残魂究竟是不是和瑶依有关呢?”   “你忘了,在酒店你曾经吞噬了小亚,是我将她强行自你体内救出,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毁了她九世功德,而正因为她和你这一层的关系,让她染上了苍鬼一族的因果,所以如果这若欣体内是瑶依的残魂,那么她就一定可以感受到。”   闫时轮一说,苍舒言才想起,当时在酒店发生的一切,原来那时自己感觉到体内有两个人在拉扯,浑身难受,就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完全是因为鬼母的力量所导致的。   现在回忆起来,苍舒言才感觉到,过去的自己活的真的是浑浑噩噩,如果不是闫时轮只怕自己早就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或许就会成为黎娜迦的傀儡,只会吃人繁衍后代失去自己情感的鬼母。   “小亚,我有两个任务给你。”   “你们说的瑶依并不完全是她,或者说她不过就是瑶依的一部分。”   小亚语出惊人,这真相来的太快,但却又带了另一层的谜团,所谓是瑶依的一部分,其实在闫时轮来说不难了解,意思是说若欣体内的残魂确实属于瑶依,但却不完整。   “你可以看见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吗?”苍舒言先开口了,毕竟瑶依与她的关系匪浅,她对于瑶依的生死也是很挂念。   “她的记忆有缺损,很混乱我看不清晰。”小亚摇了摇头,坦言道。   “除了这个线索,你是不是能看到,关于瑶依其余魂魄的下落?”闫时轮很在意的是,这风孟村的阿美,是不是犹如自己的猜测一样,是与瑶依有关。   “没,这一层也没记忆。”小亚皱眉,对于这个肉身识海中那一团迷茫的灰暗,她尝试过几次,却没办法接近,心中也是有点烦躁。   “没关系,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闫时轮似乎察觉了小亚的焦躁,出言安慰道。   “除了这,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小亚对于自己未来是不是可以成为酆都的孟婆并不关心,她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成为自己父母的孩子,去回报他们十九年来的养育之恩。   “我需要你回到福治中学,代替若欣,等待一个机会。”   “阿时,你是要让她引黎娜迦上钩?”   “我们都在福治中学,可以更好的配合她,如果黎娜迦对瑶依还有希冀,就一定会找来,不管是用来牵制你,还是她有其他的目的,我推测瑶依也是她想要掌握的棋子。”   “但这样,她是不是会有危险?”苍舒言有点担忧。   “九世功德的人类,或许没什么自保的能力,但九世功德的怨灵则完全不同,更何况若欣这个身体也是非同一般,或许是因为瑶依的关系,她竟然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   闫时轮这句话说的很明白,若欣这个肉身对于这小亚来说是行动起来最好的掩饰,不仅如此还不惧怕会轻易被人损毁,而且她也可以相信,在福治中学,闫时轮一定安排的很妥当。   “那如果你说的人来找我,我该怎样应对?”小亚说话了,她的神情似乎在沉思。   “他们要你怎样做,你就怎样做。”闫时轮的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令人有一种莫名的信服感。   “难道说,他们要我杀你,我也来杀你吗?”小亚显然有点不太相信。   “杀我,也不代表真的能杀成,不是吗。”   “你真的很强,也很自大呢,难怪这瑶依竟然也怕你。”小亚吐了一口气,说的很小声。   “她怕我?”闫时轮似乎有些意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难以捉摸的画面。   “是怕,还不是一般的怕。”   这句话到叫苍舒言迷茫了,在她的记忆中,自己虽然与当年的闫时轮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但那时的闫时轮并不是这个名字,他有一个更好听的让她过了千年也无法忘怀的名字,星时。   “孟星时,梦醒时分……姬雅怎么就那么傻呢。”小亚喃喃自语,神情中有那么一丝的不解,更有着浓浓的怜惜。   这句话却令闫时轮身躯微微一颤,这个名字连自己都遗忘了,有多少年没人叫过,就算是最亲的兄弟,星见也已经不再称呼这个名字。   “阿时,你见过瑶依?”苍舒言也是纳闷,她的记忆中,瑶依并没有见过当时的闫时轮,也就是孟星时,自己也从来没和她谈论过,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难道是因为黎娜迦?   “我……”闫时轮一时语塞,他并没这个记忆,而且就算见过,现在的他也无从分别真相,但脑海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忘却了,难道是因为每一段混沌期影响了自己,所以记忆也有所损失。   而就在闫时轮努力回忆的时候,眼部的刺痛直击脑海的深处,疼痛竟然还超过了之前体内力量不稳的时候,这种疼痛就好像双眼牵连的神经直达脑部的深处,拉扯着的是被遗忘的记忆。   闫时轮一时难以忍受,以手掩面但却掩不住自指缝间留下的鲜血,鲜血自双眼中涌出,疼痛拉扯着闫时轮的神识,如同当年接受了破阴灵瞳时的那种痛苦,闫时轮痛的闷哼一声,身上的力量也开始四溢。   “大哥……”   “你们……退开。”   闫时轮单膝跪地,身下莫名的显出图腾,小亚当然知道这力量有多厉害,已经接了任务,她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星见并没阻拦,这个空间是出的去,却进不来,他不需要给这小亚带路。   然而苍舒言却没打算退,她明白闫时轮曾经受到破阴灵瞳的力量自双眼中灌入,当时的他只怕不止承受了疼痛,也不止封存了大半的神力,更留下了连他都不清楚的后遗症。   “阿时,破阴灵瞳抑制了你部分的记忆,你不能去想,你会受不了它的反噬的。”   苍舒言似乎想起了什么,要驾驭破阴灵瞳成为墨斯,这个条件是十分的严苛,如果不是见到闫时轮这个模样,连她都忘却了这个代价比所想的还要大。   但是此时的闫时轮却已经听不见苍舒言焦急的话语,他的神识好像被什么启动了,无法停歇的记忆在时光的交错中不断的重演,有鲜血,有绝望,有悲凉,所见到的好像炼狱一样的世界,那是破阴灵瞳的力量。   也许人都会渴求永生,不死之能有的悲哀却被人忽略了,有得必有失,凡事都有代价,只不过人总是盲目的想要去追寻,就算粉身碎骨也未必会后悔。 第126章 阿时的生生世世   回溯的过往在闫时轮的识海中就好像幻灯片一样的播放,即使他已经丧失了“看”的能力, 却无法把这些烙印在记忆中的画面消除。   无尽的争斗, 为了生存的反抗,有那么多的无奈与悲凉, 如果血脉带来的只有沉重的包袱,就算是神族也同样会累, 会疲倦, 在记忆的长河中,闫时轮看到了太多悲欢离合, 太多纷争与绝望。   心因此而被逼的更冷,情也为此藏的更深, 疼痛换来的是清醒,但闫时轮却不悔, 无论失去了多少, 至少所有的付出换回了挚爱,足够了。   被闫时轮四溢的力量所摧毁的树木带着一股苍凉,狂风也不再呼啸, 人也缓缓的站了起来, 只是脸上的鲜血还没干透, 闫时轮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原本的墨镜也早已被强大的力量而摧毁。   “阿时, 你感觉怎么样。”苍舒言的心不能平静,但她却不能问,不敢确定, 闫时轮究竟知道多少,这破阴灵瞳是不是又会影响他命数。   “我想起来了,可惜我没办法确定若欣的容貌是不是我曾经见过的瑶依。”   “瑶依并不是若欣这个模样。”苍舒言马上否认了。   “我说的是,力量分解之后的瑶依。”   闫时轮明白,这些事情苍舒言不可能知道,甚至连星见和杨智城都不清楚,毕竟在这一千五百年来,星见也不是时时出现。   而杨智城虽然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却也有转世的期限,这中间的时间误差所发生的事情,连自己都因为破阴灵瞳的力量而忘却了。   “在你离开之后,我曾经与瑶依开战,现在想来,这应该是黎娜迦的阴谋,她试图利用瑶依拖延我,算起来瑶依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被我所伤。”   “但为什么瑶依会帮黎娜迦,我记得她并不是和大祭司一路的。”   苍舒言不能理解,虽然与瑶依相见的机会并不多,但她却可以感受到,瑶依和自己一样,所追求的不过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不止一次庆幸过自己不需要背负鬼母的使命。   “如果黎娜迦要做的事,有利于她,那就不难想象了,黎娜迦工于心计,要掌握瑶依的弱点并不是很难。”   “更何况,在瑶依看来,是我杀了你,是我让她不得不背负鬼母的使命,算起来我在她眼中就是仇人。”   闫时轮说道这里,语调不免的苦涩,令苍舒言不由自主的抱住他,他回忆起这些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她很了解他不是轻易表露痛楚的人,但这破阴灵瞳的力量反噬,却连他都忍不住。   “那瑶依的肉身和魂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出现力量分解的情况。”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当时一战之后,我力量反噬,导致提前进入了混沌期,恰巧那一世的宗灵还没找到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恰巧遇到了刀魂,只怕黎娜迦的阴谋就得逞了。”   苍舒言觉醒了自然也了解了宗灵的身份,那就是六天守宫神之一,而刀魂她却不明就里了,刚想发问,闫时轮早一步就开口了。   “刀之魂,是一种物灵,也算是这个世界很少有的一种人,他们通过累积功德获取人形,刀魂你也认识,就是廖天明。”   “廖局竟然还有这种身份?”   苍舒言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廖局可以和闫时轮配合的这样好,而且对于闫时轮的要求,他是有求必应,不仅仅是因为从身份上来说,闫时轮本就比他高,而是能力上他也不得不折服。   “刚才的冲击,令我也想起了另一件事。”闫时轮现在总算了解了,这涂山朴家真正就是令苍舒言可以成功转世的关键要素。   “和我有关吗?”   “一百五十年前,也就是林朔风的前世,那时我是他的弟子,同样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们曾经遇到一名练觉者,当时我并没太在意,现在才回忆起来,那是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而且那时你还没出生。”   闫时轮现在可以肯定在一百五十年前遇到的练觉者是苍舒言的父亲,完全是因为当时他找到林朔风的前一世,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者就是关于福治中学所设下的阵法,二来就是和苍舒言的出身有关。   虽然当年他们的谈话内容并不是很透彻,甚至蕴含了许多的玄机,但所有的指向都是与苍鬼一脉有关,有此可以推测林朔风的前一世和涂山朴家确实有所牵连,只不过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在我出生之前?阿时你是说,我会转世和我今世的父亲有关?”   “不止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外婆,你的母亲,你大哥,甚至更多涂山朴家的人,都是在为你筹谋。”   闫时轮很清楚,这样说会令苍舒言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这些事情这些过程关系到这一局的变化,如果不弄清楚苍舒言当年转世的真正原因,就很难推测黎娜迦最深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阿时,也许涂山朴家和初代女君有什么协议,但这件事我们已经没办法确认了。”   “未必,既然当年你进入了禁地,那说明至少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我们还没去过,或许里面会有什么线索。”   闫时轮心中所想的除了这禁地和苍舒言的转世有关,只怕也是黎娜迦的目的,但现在线索太少了,而这禁地是不是会因为岁月的变迁,而改变了位置,毕竟连这大洞山也变得与一千五百年前完全不同了。   “但我记不得了,连禁地现在的位置……我也不能确定。”   “这件事还不急,既然黎娜迦也有心,我们不如以逸待劳,等待她把答案送上门来。”   闫时轮说道这里,也打算离开了,这“若欣”他并不担心真正会反叛,就好像那沈庆生一样,并不是他握住了他们的把柄,而是他深知他们执着的是什么。   “大哥,我们下一步要怎样做?”星见目睹这一切,包括闫时轮被破阴灵瞳的力量反噬,那样痛苦的模样,他的心好像在这一段很短的时间里,成长了许多。   “你该回去,福治中学的事情你不宜介入。”   “大哥,你会回来的对吗。”   闫时轮没回头,只是他的背影,星见看的出有颤动,他曾经阻止过闫时轮的决定,但却失败了,陪伴闫时轮接受破阴灵瞳的那段时间,他看了很多,了解了许多,也知道闫时轮牺牲的不仅仅只是视力。   “走吧。”   闫时轮又一次转移了话题,他牵着苍舒言,独留星见还站在原地,然而苍舒言却没办法说什么,她理解星见的悲伤,她也不由自主的想到就在之前闫时轮给自己的承诺,余生有他……但这个余生究竟又有多长呢。   或许对人类来说,很向往的是生命的源远流长,但当你体会到岁月的流逝中,无尽的孤寂与悲凉后,你的心是不是又会改变。   晨曦破开云层,曙光自山的东边蓬勃而出,光芒万丈带走了冬日的山中那一片苍凉,地上的枫红依稀还能辨别往日的风采,只是不知为什么苍舒言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了。   苍舒言不知道怎样开口,但却能感受到闫时轮一往无悔的决心。   “怎么不说话。”闫时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听,像潺潺的溪水洗刷着水中的礁石。   “阿时,我很想阿春能亲口叫你爸爸,我也很想阿春还会有弟弟,有妹妹。”苍舒言说着握紧了闫时轮的手。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闫时轮微微一怔,之后就没吝啬笑容,阳光映照着他的容貌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阿时和十王殿的协议是多少时间。”   “倾我一世。”闫时轮不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阿时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不准反悔。”苍舒言不敢用力的呼吸,也不敢有一丝声音上的变化,但泪还是止不住的滚落,手也是放不开的执着。   “还不相信我吗。”闫时轮回握苍舒言的手,心中也已经了然,只是有一些事情,连他也不能确定,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他并不希望给身边的人再带来压力。   “相信。”苍舒言抱紧了他的臂膀,感受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   “该去见廖局了,我们去福治中学的事情,也该进行了。”   “嗯。”   “等阿城回来,我会让他接你的母亲过来,这样也可以防止黎娜迦的手段。”   “阿时,为我做的太多了,妈妈如果在青山小筑,只怕十王殿察觉了会影响你,句芒你可以说是赎罪,但我的母亲你没理由留下。”   “但除非你的母亲不离开涂山朴家的守护阵法,否则黎娜迦总会有机会对她不利。”闫时轮虽然明白,这是苍舒言为自己考虑,但他却不忍心让苍舒言再一次承受亲人离别的过程,更何况这有可能是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发生。   “其实永生也不是人人追求的,阿时不在意,妈妈同样不在意,对她来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的这样浑浑噩噩,何尝不是痛苦。”   “言儿……”苍舒言的话令闫时轮语塞,心中疼痛难忍,能做的就是将她拥入怀中。   “阿时,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力。”   相拥无语之后,苍舒言明白,等待他们的是最终的决战,不管是黎娜迦还是其他有野心的苍鬼,只要自己能与闫时轮并肩而站,她就无所畏惧。   就在廖局的办公室,苍舒言第一见到曝露身份后的廖天明,而他看自己的眼神,俨然就是一副娃娃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廖局。”   “小言啊,你能这样选择,也不枉费你父亲,还有时轮这些年的守护了,对了还有你大哥。”   “我都知道。”   “好了,不说这些,来说说你们进入福治中学的计划吧。”廖局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坐下聊。   “我打算用孟星时的身份进入学校,我会利用法术改变形貌,年龄就是十五岁。”闫时轮将之前就预备好的计划,直接说出了。   “你想清楚了,如果这样对你的来说充满了危机,而且就算改变形貌,你也掩饰不了你的弱点,只怕瞒不过那些人。”   廖局的忧心,也是苍舒言的忧心,毕竟如果封存力量,让闫时轮出现混沌期的状态,一旦有意外,力量不足很容易受到伤害,黎娜迦实力强大,并不亚于瑶依,更何况还有许多暗藏的苍鬼一族高手。 第127章 学霸孟星时   “我有我的考量,关于我的弱点我也有办法可以掩饰。”闫时轮神色平静, 他也早就考虑到这一点, 所以才会兵行险着用阿春来补全自己的神力,为的也是这一局。   “难道你已经……”廖局有点意外, 没想到闫时轮竟然真的成功了。   “阿春的四分之一神力正好可以补充我的欠缺的部分,我将封印解开, 不但可以随心控制外貌, 我也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去看。”闫时轮解释道,为的也是让苍舒言安心。   “但如果你用这种方式看, 难免暴露你的神力波动,终归还是会被他们盯上的。”   “星见去过福治中学, 那里有特殊的阵法,可以掩盖我神力的波动, 如果黎娜迦亲自到场, 或许会有所感应,而我也就是要她亲自前来。”   “既然这样,你用孟星时的身份进入学校, 这件事三天后我会办妥, 另外就是林朔风以及小言, 这样你们互相之间也有照应。”   “还有一件事,当年我与瑶依一战之后, 你是不是有察觉苍鬼一族有什么异动?”   “这件事,我事后有关注过,瑶依被重创之后, 也就是你陷入混沌期的时间,和小言很像的那个少女就出现了,应该就是阿春。”   “这样说起来,这黎娜迦确实是利用阿春的诞生,和姬雅的死迫使瑶依和我一战,借我的手除掉第二名鬼母,但她没想到,阿春竟然没鬼母之力。”   闫时轮眉心凝结,对于黎娜迦来说这瑶依果然也不是她所选的人,她是要一名完全被自己掌控的鬼母来继承女君之位,所以一旦发现阿春没有鬼母威能之后,她又将注意打到了瑶依身上。   “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那瑶依失落的大半魂魄我们还是没线索了。”苍舒言也感觉事情很胶着。   “未必,我怀疑风孟村黎娜迦所饲养的血煞与瑶依有关。”闫时轮沉声道。   “说道这里,你之前让我给你准备风孟村以及福治中学的资料,我已经全给你了。”   苍舒言对于那些资料也已经全部研究过,虽然闫时轮还没了解,但有很多的事情通过沈庆生,以及苍舒言还有小亚从若欣意识中获得的资料,他也对事情也有了一定的掌控度。   “这风孟村始建于一百五十多年前,对了也就是你上一世混沌期醒来之前没多久。”   “那关于风孟村坐南朝北的设计你了解其中是怎样一回事吗?”闫时轮直击主题,这关系到黎娜迦的用心是不是想要利用风孟村让瑶依重生。   “当时据闻有一名阴阳术士说过,这风孟村的位置很特殊,如果要建造村落,就必须按照他说的方位朝向来盖房子,并且还需要布下很多挡煞的东西。”   “难道风孟村和涂山朴家也有关系?”闫时轮心中好像又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那到不一定,说不定就是苍鬼一族的诡计,利用这个地方做妖,现在这不就是成了死人村了。”   “如果这血煞确实和瑶依有关,这黎娜迦也一定会用到她。”   “你想引他们主动出击?”廖局似乎很了解闫时轮的性格。   “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如果他们的目标就是福治中学,那在这个学校一定有他们追求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来。”   “但这人类的学校成为战场怕是不妥。”廖局担忧的确实也没错。   “这一点,也是我的使命,这些学生我会尽力保全。”   离开总局,苍舒言的心乱的无法平息,就是在这一天之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从一开始闫时轮的求婚,到现在自己了解了身份,感觉背负的实在太重,却没办法逃开,因为在她身前,有着闫时轮的付出。   有着为自己付出了很多的家人,还有许多也许自己并不知道的人物,苍舒言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放下,但心却难免疲累,而闫时轮好像感受到她的不安,轻轻的抱着她,触碰她的额头。   “我陪你回去,伯母应该很担心你。”   “嗯。”   再一次回到属于自己的家,苍舒言发现虽然身份变了,但是母女之间的感情却好像变的深刻了,母亲突然变的通透了,令她一时有点难以释怀,之前她还曾经为了闫时轮而放任自己的母亲,试图无视她的生死。   但现在她的心没办法持平了,如果能让自己的母亲一直在身边,那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在苍舒言拗不过母亲,两人一同去买菜的时候,闫时轮叫的却是苍镇钦的名字。   “镇钦,我想问你一件事。”   苍镇钦似乎也料到了,闫时轮会怎样问,他的神色好像也做好了准备,而能感受到他心境的林朔风,心里却不是滋味,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姬雅的转世,是不是你们涂山朴家筹谋多年的事。”闫时轮问的很直接,令人无法回避。   “你想起来了。”苍镇钦的话没让闫时轮吃惊,倒是林朔风有些不知所措。   “当年,出现的练觉者,果然就是你的父亲。”   “父亲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他悟出第八感有一段时间了,但对于驾驭时空转换的能力还不是很纯熟。”   苍镇钦这话才说出口,林朔风就从他的意识中感觉到了,并且很快就了解了始末,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自己的前世以及和闫时轮牵连。   “一百五十年前,你的父亲见的人就是我……”林朔风忍不住占据了主导,口中吐出的话,令苍镇钦难免心存愧疚。   因为这一切就好像算计好的,你要解释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令人心中不由的产生怀疑。   “朔风,他会找到你,也是因为这件事与当时的你有所关联。”闫时轮反而替苍镇钦解释了,这一点到让苍镇钦意外了。   “和我有关?”   “因为,你就是一百五十年前,涂山朴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你的本名应该是朴正先,也是本该继承涂山朴家家主位置的人。”   苍镇钦的话语有淡淡的苦涩,当年自己的父亲查实了很多的资料,才确定了所穿越的时空,但他并没多少的时间去找寻,所以他的目标是直接锁定了一百五十年前,发生的大事,确定了朴正先的方位。   “看来你的外婆在涂山朴家的地位不低,了解的事情也很不少。”   “我不懂,如果朴正先是涂山朴家的继承人,为什么又会流落在外?”林朔风一时还真不能接受,自己前世的这个身份,涂山朴家他听过,却没想到和自己有那么大的关联。   “这就是当年所发生的大事,也是我父亲确定了可以找到朴正先的地方。”   “你说的大事,是不是就是禺山县出现食人魔的事情。”闫时轮现在才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苍舒言说道禺山县时,他会有特别的感觉。   “当年应该就是你遇到朴正先,并且拜他为师的时候。”苍镇钦缓缓的解释道。   至此闫时轮所了解的真相越来越多,剩下的就是关于福治中学的内幕,而苍舒言母女却回来了,苍镇钦不适宜出现,余下的问题闫时轮也打算,进入福治中学,实地查探之后,才与苍镇钦讨论。   之后连苍舒言都没想到,这廖局的速度这样快,自己竟然在第二天就接到调遣的通知,成为福治中学女神宿舍的舍管,临行之前她却舍不得离开,这福治中学对她来说,就好像战场一样,一个会吞噬她在乎的人的地方。   “学校方面,我已经有安排了,会有人和你联系,最多两天,我和镇钦也会进入,这两天时间,安心等我们。”   “阿时,记得安顿好阿春。”苍舒言嘱咐道,她不希望在这最后一战前,阿春会成为别人的筹码,和闫时轮的软肋。   “放心,她是我们的女儿,对我来说,你们的一切都比我还重要……”闫时轮的话被打断了,剩下的只有苍舒言的柔软的芬芳。   对闫时轮来说,这片刻的分别也是于心不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苍舒言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的一切一切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苍舒言不清楚,他自己却很清楚,他没很多的时间再陪她一世。   兵行险着的令自己补充了神力,原本他也没想过破阴灵瞳的反噬会在这种时候开始,但昨夜的过程令他明白,和十王殿的协议就快到头了,而每一届的墨斯,最终的结果都是摆脱不了的宿命。   对闫时轮来说,他不悔至少他找到了最在乎的人,更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也是他同意留下自己的力量为了阿春的重生,因为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对于苍舒言来说还有一个孩子可以寄托。   在福治中学的两天里,苍舒言想了很多,直到再一次见到闫时轮,所有的思念就好像潮水一样涌来,冲击她的心房,如果为了计划,她也不会强压想要抱住闫时轮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教室,   十五岁的闫时轮,应该说叫做孟星时,在苍舒言的眼中还是像那一天第一次见到的模样,但她清楚在这些普通人的眼中看来,孟星时却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最多就是长相出色的少年而已。   “起立。”清脆的女生嗓音喊道。   “老师早。”全班大约有四十名的学生异口同声的向台上的老师问好。   在苍舒言听来,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学生的时代一样,看着青春朝气的少男少女们,她最在乎的人也在其中,这种感觉勾起了她最青涩的悸动。   “给大家介绍一名新同学,孟星时可是我们靖海市首屈一指的精英学子,来到我们班,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促进,同学们以后都要像他学习。”   “哇,他好帅啊。”好几个女生花痴的低呼道。   “切,什么学霸,能比石青还强不成?”另一名女孩不屑道。   “孟星时,你就坐在石青边上的空位吧。”老师指了指靠窗最后一排,一名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男生身边。   就在全班人的瞩目中,闫时轮缓步而走,和平时一样,他走的比普通人要慢了一些,但却没有出现任何的窒碍,这一幕在苍舒言看来,心还是紧张的悬着。   原本有些同学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新来的学霸竟然要坐在老学霸的身边,也不知道老师是不是有心来推动学生之间竞争成绩的氛围。   “你好,我叫石青,我可以叫你星时吗?”   石青的举动令所有的瞠目结舌,这唱的哪一出?没针锋以对,反而和睦共处?没看到下马威,倒是看到了兄友弟恭? 第128章 四零四宿舍   但苍舒言却知道这石青早就是闫时轮安排的,那名叫做卓菁的男人占据了这个少年的身体。   “哎?什么情况, 石青和这孟星时不会是认识的吧?”   “对啊, 有点奇怪,平时他不是很少说话的, 还特地走过来给孟星时带路?需不需要做的那么夸张?”   学生之间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约有几分钟, 台上的老师才开始说话。   之后苍舒言就没在逗留, 返回了自己所管理的女生宿舍,好在她分管的是福治中学初等部的女生宿舍, 离闫时轮的男生宿舍不远。   经过一个上午的课程,孟星时的大名已经传遍了这个福治中学, 这令同样在高等部的林朔风感到一阵无力,他还没忘记在进福治中学之前, 这闫时轮是怎么和自己说的, 明明让自己要低调行事,怎么他就那么高调。   连在女生宿舍的苍舒言一整个中午就不停的听见那些小女生议论,这孟星时是真的厉害, 高智商, 高颜值, 几个小时孟星时几乎就成了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甚至年龄比他大的高等部快毕业的学姐们这芳心大动。   这样的状况令苍舒言不由的吃味, 看着这些莺莺燕燕不断的用各种理由靠近闫时轮,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在偶尔经过食堂的时候, 将买好的酱肘子重重的往闫时轮面前的桌子上一放,也没说话,就离开了。   一个莫名的举动,让原本围着闫时轮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们,一瞬间沉默了?   “这是?酱肘子?”和孟星时同班的小女生第一个开口。   “什么情况?刚才那个不是我们新来的舍管嘛?”   “孟星时,她认识你吗?”女生们好奇的问长问短,把一旁的披着石青皮的卓菁,已经挤到了犄角旮旯里。   闫时轮是闻到了浓郁的肉香,也可以猜测到面前的是什么,虽然说他过去一直都食素,到不是说必须这样吃,而是他本人对于素食比较偏爱,所以也就养成了习惯。   对于苍舒言这个举动,他有那么一点领会到,这是变相说自己是大猪蹄子?还让自己把这肉吃下去,对于苍舒言这个无声的惩罚,闫时轮竟然受了。   对于闫时轮开始动口了,一群小女生感到莫名其妙,心里也不免的诸多猜测,这孟星时和新来的舍管的关系。   只不过很快这些小女生就沉浸在闫时轮高贵又有气质的动作中,连吃饭都吃的那么帅,实在很难让小女孩不花痴。   午饭之后,闫时轮跟着男生宿舍的舍管,当然还有石青的陪同下来到了自己的宿舍,这廖局自然是都安排好的,孟星时和石青分在同一个寝室,而这件房间据闻是福治中学很多次见证了灵异事件的地方。   其实在闫时轮踏入福治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这个学校确实与众不同,可以肯定的是存在一种异空间的感觉,但具体情况闫时轮还要详细调查。   寝室是四个人一间,除了石青和闫时轮,另外还有两名初三的男生,现在他们并不在,都在教室里抓紧复习,毕竟中考在即,认真的人肯定是要努力付出的。   “你有什么感受,我听说这件寝室很多人都不愿意住,说是经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好像有那么一点怪异。”闫时轮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晒台门边。   “我可不想成为灵异事件的主角,我只想尽快完成任务,你好履行你的承诺。”卓菁瘪了瘪嘴,用这石青的身体,看起来真是好不委屈。   “不会耽误你很久的。”闫时轮的语调有些感慨,站在晒台上,寒风吹过,脸庞有一丝丝的干涩感。   “那就好,我来这些天,在这件房间确实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事情。”卓菁同样站在闫时轮的身边,汇报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同时还注意是不是有人返回寝室。   “有时候,并不是鬼在作怪,作怪的不过就是人心而已。”   闫时轮淡淡的说道,这间寝室并没什么特殊的气息,除了卓菁的存在,这样说应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灵异事件,除非是这间寝室所在的位置,能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你这样说,就是有人存心散播灵异事件?”卓菁皱了皱眉,有点不明所以。   “从这往外看,你能看见什么?”   闫时轮“遥望”远方,没墨镜的遮掩,但却有了术法的掩饰,现在的孟星时有着和常人一样的双眸,漆黑犹如点漆,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孟星时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这间四零四宿舍,在的位置倒是很特别,感觉好像是一个分割线,右手边可以看见操场,左手边就是传闻恋爱圣地的幽情湖,常有学生在哪里偷偷的约会。”卓菁尽量的把自己所看到的描述的更清晰一点。   “落英山的位置,我们这里可以看见吗?”   “这倒是看不到,除非探出身体,再朝北面看,可以依稀看到一小部分。”卓菁此时正趴在晒台的栏杆上,确定自己的角度可以看见多少。   闫时轮在来之前,已经从资料上详细了解过福治中学里面的结构,通过卓菁的描述,他也可以推算出自己所在寝室的这栋楼位于学校哪一个位置,而这栋楼确实是阵法中的一部分,只是闫时轮已经察觉到这个阵法的功效早就被破坏了。   “你来这几天,是不是有察觉到特殊的阴气波动。”闫时轮面向着操场的方位,问出了这句话,因为他能依稀感觉到有特殊的阴气残留,这阴气好像还带着一股至阳至煞的力量,这就有一点矛盾了。   “阴气我也有感觉,但捉摸不定,不过这几天开始,这阴气好像比我刚来的时候强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卓菁想了想,这几天时间里自己感觉到的变化,描述给了闫时轮听。   “走吧。”闫时轮转身穿过了寝室,已经到了门口,卓菁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像对于他这样毫无窒碍的行动,有一点没能习惯。   “去哪里?”   “去高等部。”闫时轮打开了门。   身后是卓菁的脚步声,好像有那么犹疑,闫时轮感觉到他好像还有问题要问,故此又关上了门。   “想问什么,就说吧。”   “早上,你是怎样答题,还能那么公正书写出来,就算我提前告诉你题目,你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做到吧。”   “想不到你三十几岁了,还有这份好奇心。”闫时轮的话带着一些戏谑的意味,令石青原本清秀的脸微红,看起来格外害羞,而肉身里面的卓菁也尴尬的低咳。   “我的眼睛看不到,但不代表我不能通过其他的方式看。”闫时轮并没详细说,卓菁也不再执着这个问题,两人先后离开了寝室的大楼。   去到高等部的一路上,这并排而行的两个初等部学霸,格外的引人瞩目,要说这孟星时的外貌和石青的外貌,那真是各有千秋。   石青的肉身有着少年特有的青涩,还带着一点稚嫩的娃娃脸,皮肤白皙衬托着双眸犹如星辰一样的璀璨,圆形的眼镜令他有一股书卷气息,整个人给人感觉温文儒雅,十分的安静,结合石青本身的性格,让人看起来就是特别舒心。   而闫时轮所创造的孟星时就完全的不同这种儒雅清隽,相对来说要比石青外向阳光,就好像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一样,孟星时比石青略高了一点,体格相对也强壮一些,肤色不是很白,带着一种玉石的光泽。   眸如点漆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深邃,如果你注视他的双眸,会有一种整个人都被吸入的感觉,薄唇犹如粉嫩的花蕊,让人有莫名的激动,他五指修长,如果握着笔在书写的时候,会给人一种特别的感受。   这样两名外貌和内在都出色的少年出现在高等部,令那些已经过了情窦初开期的高等部女生们,都忍不住激动起来,有些远远的打量着,有些胆子大一些的,还主动上前攀谈。   “星时学弟怎么突然来了我们高等部了,该不会是来踢馆的吧。”高挑的女孩拦住了孟星时,语气中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高挑的女孩这样的举动令原本两个一起来搭讪的女孩,忍不住退了两步,好像迫不及待的和这女孩划清界限。   “学姐对我不满意吗?”   闫时轮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的面容上有一股淡淡的黑气,这是一种噩兆,闫时轮不动声色,他到没想到,那么快就会遇到这样有趣的事情,面前的这个少女应该是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事件。   “虽然学校没规定,初等部的学生不能来高等部,但你们这样出现,保不齐是来寻衅挑事,我作为高等部的学生,自然有权利来问一问,不是吗?”   “学姐最近晚上是不是睡不好,时常感觉自己被人窥视了,心里很害怕,我说的对吗。”闫时轮淡淡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阳光透过树杈普照大地,零星的枯叶在学校的大道上被寒风吹的,自裤脚边滚过,寒风有一丝丝的透骨,如果不是还有微温的阳光,恐怕就算是年轻的学生也都会躲进室内避寒。   僵持并没维持多久,闫时轮说完这句话,只是停顿了数秒,之后又继续迈步向高等部的教学楼走去,对于林朔风的位置他很好判断,并不需要了解他在哪个班级。   而那高挑的女孩,听了闫时轮的话,神色中闪过一丝惶恐,以至于她没再阻拦,任由闫时轮他们两人畅通无阻。   “你在就在这等我。”闫时轮停在高二年纪的楼层,对身边的卓菁说道。   “不需要我陪你吗?”卓菁还是顾忌到闫时轮眼盲,就算他说有自己的方法看,卓菁也觉得恐怕不是正常人的看,不免担心他在这陌生的环境会露出马脚。   “我可以应付,倒是里面那个人,你不适合见。”   卓菁抬眼朝楼道内看了看,果不其然,通道后面第二间教室内传来一阵很强大的力量,阳气四溢,就算自己离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威慑力,如果靠近怕是很快就会被这至阳之气弹出这具肉身。   “那么强大的力量,是你这一次的帮手?”卓菁不免好奇了。   “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小道士,只不过现在的他有一点不同,详细我之后再对你说,我也需要给你一点特殊的待遇,之后你们之间也可以合作了。”   闫时轮说着抬步朝着林朔风所在的教室走去,一路上他可以感受到很多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但他的脚步却没停息,每一步都很稳,凭借自身特殊的感知力,闫时轮畅通无阻并没有表现出令人可以怀疑的地方。   只是还没走到教室门口,林朔风身上至强的极阳圣气就扑面而来,可以想到他是特别出来见自己,就不知道这第一句话会是怎样呢,闫时轮想着嘴角不由的上翘,对于苍镇钦的口舌,他倒是不吝啬自己的赞许。   “星时学弟,大驾光临,是特别来找我的吗?”   苍镇钦故意这样说,当然是为了配合闫时轮的计划,他也很好奇闫时轮用什么方法和自己拉上关系,从而可以把这福治中学调查清楚,毕竟自己的线索也是有限的。 第129章 阴兵过境   就在闫时轮还没开口的时候,苍镇钦的手机却响了, 在福治中学, 初等部的学生是不被允许携带手机进教室,而高等部的则不同,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闫时轮的回答,此时走廊上也聚集了不少看好戏的同学。   在大家的眼中流露的都是好奇, 虽然闫时轮看不见, 但苍镇钦却看的很清楚,他也明白闫时轮这样突然出现, 目的就是给这些同学制造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见面机会。   毕竟闫时轮和这石青是同班还是同桌, 这样日常一起进出给人感觉虽然有点意外,但不至于突兀, 但闫时轮和林朔风一个是初二一个是高二, 宿舍离的也远,莫名的成了同伴就有点令人疑窦了。   “找你的。”苍镇钦伸出手,将电话直接摆在闫时轮的手中, 表情还有点没好气的模样, 到让一众围观的同学好奇的不得了。   “喂, 什么情况,你们有谁知道嘛?”后来的女生低声问道, 她是被通知来看新转来的低年级学霸,本来以为会看到一番挑战,结果他们看起来好像认识?这就让人忍不住好奇心了。   “我也刚到没多久, 完全懵逼中呢。”另一名盯着闫时轮看的女生随口回到。   电话是杨智城打来的,带来的是禺山县调查得到的结果,闫时轮的神情有点凝重,这件事毕竟和林朔风的前世有关,所以苍镇钦没听就直接给自己电话,也是顾忌了林朔风的心情。   听完电话,闫时轮就没再逗留,事情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复杂,现在他更应该先见苍舒言,但要以怎样的身份去见,一时间他还有些犹豫。   “喂,我舅他说什么。”苍镇钦用着林朔风的声音开口,说的话痞气十足,令闫时轮一时有点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和自己拉上了关系,也方便之后一起调查,同时在学校出现。   “叫你不要打架闹事。”明明看起来年纪小的一个说出来的话却沉着稳重,让围观的学生半天都没理解。   倒是这林朔风看起来一点都没什么,对于这种批判他还流露出满脸的欣喜?   “小表弟,晚上哥哥来找你一起吃饭啊。”林朔风吹了个口哨,满脸得意的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一出本来没打算这样演的戏,莫名的完成了闫时轮的计划,只不过苍镇钦这个便宜占的有点美滋滋的。   闫时轮走后,原本围在林朔风身边的同学,此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纷纷前来套近乎,有的是为了闫时轮,也有为了林朔风本人的,这个心理其实很正常,对女生来说,这孟星时看起来是很帅,但毕竟小了两岁。   林朔风就不同了,看起来斯文儒雅,但浑身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气场,刚才他那种痞里痞气的腔调,让许多十七八岁的女孩心动不已,大概就是印证了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林朔风,你和孟星时是亲戚啊,那你是不是成绩也很好?”女孩子们围绕着林朔风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对啊对啊,林朔风你弟弟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呗,我觉得他超帅的,学习又好,要是能做我小男友,我一定很宠他。”   这些应酬对于原本的林朔风来说是真的头大,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女人除了自己的师姐之外就没人,就算和自己师姐说话,都会忍不住脸红,别说被那么多女孩子围着,好在这一切都是由苍镇钦来应付。   那本尊林朔风现在正缩在意识深处的犄角旮旯里,连苍镇钦的话都不好意思听,如果可以呈现出一个画面,那绝对就是把头埋在沙子撅着屁~股的鸵鸟。   “想追我表弟啊,他可不是那么好追求的哟。”林朔风靠在窗户口,遥遥的可以看到闫时轮和卓菁并排向外走去,身边经过的很多人,都怀着好奇的眼神,议论纷纷。   这句话之后,林朔风也就没有和这些同学过多的谈论闫时轮,很快话题就回到了追求林朔风的身上,而面对这一点缩成鸵鸟的真正的林朔风真的很想哭,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毁在苍镇钦的手里。   林朔风之后真的没放过苍镇钦,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平时明明没有这样的特质,怎么用起自己身体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着他调戏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林朔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好像看到和尚成了采花贼的感觉。   “怎么,吃醋了。”苍镇钦在意识中和林朔风交流着。   “我吃什么醋,你别搞臭了我的名声,我才十七岁,以后还有很长的人生呢。”林朔风哀嚎道,这要是以后传出去正一天道的弟子竟然调戏女孩子,他还怎么在这个修道界混啊。   “我还以为,你感觉我没调戏你,光调戏他们,你不开心了。”苍镇钦低沉的笑声竟然莫名的传入林朔风的魂魄,甚至震的他元神都颤抖了,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林朔风问不出来,但苍镇钦却没打算结束话题,就好像在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分享给他一样。   “这不过就是必要的人际交往,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调查,你不和这些学生打好关系,又怎么能获得线索。”   “可是,你不是本来就是这里的老师嘛,你应该已经有很多资料才对。”林朔风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老师的身份并不适合调查,我所知道的线索也不过就是父亲传给我的那些,关于这个学校真正的内幕,还是需要我们去深入的调查。”   林朔风后来才从苍镇钦的意识中知道的更详细了,苍镇钦之所以在这个学校做老师,本来就是得到修这界的认可,或者说是接续苍隽松的任务而安排的。   但后来随着事态的变化,苍镇钦的力量越来越弱,以至于后来差一点因为苍舒言而死,如果不是因为苍镇钦的存在,或许这学校变化的会更快。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这第十四栋楼建造会破坏这里的阵法,为什么没阻止呢?”   “有些事情并不是阻止就可以阻止得了的,更何况阻止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连根拔除才是一劳永逸。”   “你从一开始就想彻底解决这福治中学的问题?”林朔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苍镇钦竟然有这样远大的目标。   “原本我并没这样肯定的,直到他出现了。”   “你是说,自从你们父子见过先生,你们就打算好这样做了?”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人。”苍镇钦无奈道,也不是他要利用闫时轮,实在是情势所逼。   “那先生没生气你们这样算计他?”   “为了小言,他并不在乎这些,他也确实值得我们全力以赴的协助。”   之后苍镇钦就沉默了,林朔风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只不过他只能呆呆的看着黑板,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闫时轮离开了高等部,原本打算去找苍舒言,但最后却改变了主意,他确实没想好,要怎样将杨智城在禺山县调查得到的线索让苍舒言明白,而且这件事还关系林朔风,一时走神闫时轮不经意的撞到了一个女孩。   “啊……星时学弟。”女生低呼了一声,闫时轮不由的皱眉,声音很耳熟,难道是之前遇到的那个高挑的女孩?   卓菁原本要喊出口的小心,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出口让人怀疑闫时轮的眼睛看不见这件事,而他也看到了闫时轮抬头“注视”之前拦路的那个少女,他应该是感觉到面前的人是谁了。   “学姐,有什么事?”闫时轮虽然有些好奇,这上课的时间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在校园里闲逛,这里应该是初等部的女生宿舍附近。   “我……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就是学姐所想的意思。”闫时轮神色平静,淡淡的回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女孩显然有些意外。   “学姐,你是不是和一名叫若欣的学姐同一个寝室?”   闫时轮微微皱眉,这样问是之前他只是隐约察觉,现在可能是距离更近了,面前的女孩身上竟然有淡淡的属于阿春的气息,阿春和若欣是同寝室还是同班,但他们应该不是经常留在学校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女孩诧异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我说,我会算命,你信吗?”闫时轮微微一笑,身后的卓菁此时只能假装望天,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强大的男人竟然还有这样恶作剧的一面。   “学弟,你救救我,我……我真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而且……而且……我怀疑若欣根本不是人。”   女孩焦急的拉住闫时轮,眼神中蕴含着泪花,看来确实是被吓到了,而这一幕还真是好巧不巧的落在站在初等部女生宿舍门口的苍舒言眼中。   闫时轮对于苍舒言的气息最是敏感,他能感受到苍舒言的眼神带着寒意,扫的目标虽然不是自己,但却和自己有关,有些无奈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缓缓的说道。   “学姐为什么认为若欣不是人。”闫时轮有些好奇了,毕竟若欣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就连自己最初也没察觉,这个普通的人类女孩竟然会知道?   “我怀疑,怀疑若欣就是新图书馆里的那只东西。”女孩吞吞吐吐的说道。   闫时轮自然是理解,这新图书馆应该就是那栋墓碑楼,而墓碑楼下有一只九年前死于疾病的怨灵,说起来现在的若欣还可以和那只东西媲美,只不过小亚比起墓碑楼下那只怨灵更强大。   “为什么你,你会这样认为?”闫时轮发问了。   “我……我见过的,自从那天见过之后,我每晚都睡不着,感觉好多双眼睛看着我,身上很沉,就是……对……就是鬼压床的感觉。”   女孩说着身体也不住的颤抖,令闫时轮不由的深深的“看”着她,在他的眼中,并没看到女孩身上有很强阴气,之前她脸上出现的晦暗的黑气,并不是因为鬼压床而导致的,所以闫时轮对于这女孩见到的东西不由的好奇了。   “你见到什么?和若欣有什么关系?”   “是……是阴兵过境,……我见到若欣站在操场里,那些……那些阴兵……就从她身边过去的……”女孩说着,脸上露出了绝对的恐惧。   而就在这个时候,苍舒言按耐不住了,朝着闫时轮他们走来,停在女孩的身后,眼神中流露的不满,脸上是气鼓鼓的表情,看的一旁的卓菁不由的心生寒意,忍不住要吐槽闫时轮身边这些不是人的东西。 第130章 古战场的悲鸣   “上课的时间,你们三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苍舒言的语气是真的不好, 就算现在那个女孩没拉着闫时轮的手, 她也有一种想要把她吃了才能解恨的感觉,当然她很清楚闫时轮没有这个意思, 但女人嘛总是有压抑不住的嫉妒心。   “啊,舍管, 我我……我就是路过, 正好遇到学弟,说两句话。”   女孩显然有点做贼心虚, 这让苍舒言不由的警惕了,她刚才确实看到这个高等部的女孩进入了初等部的女生宿舍, 不过她并没阻拦,毕竟学校也只规定了男生不得进入女生宿舍。   “那你们两个男生, 在女生宿舍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而且还是上课的时间。”   面对苍舒言的质问,卓菁真是很想立刻离开,但他却走不了, 毕竟他的任务就是随时都在闫时轮身边, 除非他有命令, 不然他就必须充当他的眼睛。   “舍管,我们和学姐也是偶遇, 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如果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你倒是很坦诚,那跟我过来, 把事情说说清楚吧。”苍舒言虎着脸,转身就走,想着中午的酱猪蹄喂了闫时轮,心情就更是复杂,一方面心疼他的付出,一方面有压抑不住自己的嫉妒心,总觉得这个男人身边就只能有自己一个女人。   “舍管……”卓菁喊了一句,毕竟这自己很尴尬啊,这是要跟去,还是不跟去?闫时轮也不给个话,留自己和这女生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一会你们一起回教室。”苍舒言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当然她的脚步并不快,在台阶前还特意停顿了一下,提示了闫时轮,只不过没人注意到而已。   “石青学弟……我……”女孩显然还是很惧怕,自己是不是被脏东西盯上了。   “心里没鬼,就不用怕什么,如果有事到时候你再来找星时吧。”卓菁并不想和这女孩多接触,他只想早日完成自己的任务,好完成心愿投胎转世去。   看着靠在花坛边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石青,女孩只能咬了咬唇,跺脚离开了。   舍管工作的地方,其实前半部分是办公区域,后半部分就是生活区域,苍舒言成为舍管自然而然的就住在这个福治中学了,只不过没有闫时轮的这两天,她的心就没办法停下思念。   进了门,苍舒言不仅关上了门,更是拉上了窗户,一回身就下意识的想要扑入闫时轮的怀中,只是突然间好像反应过来,现在的闫时轮身高还不如自己,那小体格只怕这样一扑直接就倒了。   之后苍舒言只能改扑倒变成牵手,引导闫时轮坐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眼神中真是有说不出的复杂。   “吃了那么多肉,有没有不舒服。”苍舒言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些。   “你给我的,我就会吃完。”闫时轮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苍舒言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那么油腻,平时你都不吃这些,我乱发脾气的,你都当真了嘛。”苍舒言忍不住去捏了闫时轮还有点微微鼓起的脸蛋,扯着扯着就忍不住笑了。   “掐红我的脸,一会出去,还以为舍管对我做了什么呢。”闫时轮轻轻握住苍舒言不安分的小手,要不是现在自己这幅身体,只怕也按耐不住思念,想要拥她入怀。   “刚才那个女生和你说什么。”苍舒言好奇,闫时轮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除非那个女生说的和调查这个学校有关。   “她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我们之前都了解了,也就是若欣不是人类这件事,这第二件就是关于学校出现阴兵过境的事情,只不过这两件事竟然还有关联。”   闫时轮把女生说的事情复述了一边给苍舒言,两人都觉得这阴兵过境如果和若欣有关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和过去的阿春也有关系,甚至就是黎娜迦的所作所为?   “阿时,你特地走到女生宿舍,是来找我的吗?”苍舒言想了想,闫时轮应该还有事情要和自己说,所以刚才自己才会用这种方式把他带进来。   “阿城调查过了,你的转世重生确实是涂山朴家操控的,但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六百年之前,按理说你早就应该转世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直到二十三年前才会出生。”   闫时轮对于这件事也是感到很奇怪,之前苍舒言提前来到福治中学,而他也为了阿春亲自去了十王殿,但这期间并没发现涂山朴家与酆都有任何的联系,为什么明明六百年之前就应该转世的苍舒言,会到现在才出现?   “那除了这件事,阿城哥还查到什么?”苍舒言也是很吃惊,有一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闫时轮。   “另外的事情,就是与林朔风有关,这我们暂时先不谈。”   闫时轮皱了皱眉,当年他从混沌中醒来,恰逢禺山县出现食人魔为患,当时的林朔风作为修道界的翘楚自然会去参与,那时他二十七岁,而自己恰好是十五岁,但当时自己并不了解在这二十七年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阿时,有一件事我感觉很奇怪。”苍舒言思考了一番,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   “你对这个学校有特殊的感觉?”闫时轮好像可以理解,试探的问道。   “这两天,我都有听你的,并没什么走动,但是我却莫名的可以听见奇怪的低鸣,就好像风灌入谷中回荡的声音,让人听了很哀伤,很难受。”   闫时轮一直都怀疑,这福治中学和苍鬼一族有密切的关联,只是一直还没和苍镇钦有这方面的交流,或许今天过后,有一些谜题就可以解开了。   “不用担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嗯,阿时,你的身体感觉怎样,还有没有出现破阴灵瞳反噬的情况。”苍舒言对于这一点还是很介怀,就算闫时轮背负这个使命,她也不舍得他多次承受这种疼痛。   “我没事,不用担心,倒是刚才那个女生偷偷进入这初等部的女生宿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之前我没怀疑什么,毕竟这也是很常见的,但你这样一说,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问题。”苍舒言虽然觉醒了姬雅的一切,但这一世她是警察的警觉性还是在的。   “关于女生宿舍这里,言儿还是要你密切注意,我和镇钦已经联系上了,今晚过后,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应该会更多一些。”   苍舒言点了点头,本想抱抱闫时轮,却改成了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倒让闫时轮有些诧异,之后他似乎明白了。   “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闫时轮用比过去更清澈的嗓音说的话,令苍舒言心动的不行,但却不能有太过亲密的动作。   闫时轮并不想离开,但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感,起身走向了门口,打开门之后,他并没及时走,反而在等待苍舒言。   “臭小子,下次这在女生宿舍这里鬼鬼祟祟的,我就送你去校务处了。”苍舒言轻轻的装作给了闫时轮一个爆栗子,实际上只是贪恋闫时轮肌肤的温度,和这样的接触。   闫时轮沉默了,他怕自己出口,会控制不住情感。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头,苍舒言才喃喃低语道:“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啊,舍管你说什么?”路过的女生好奇的问道,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舍管,他们都是很欢迎的,毕竟比起过去那些老妈子来说,简直太轻松了。   “没什么,对了你们回去的时候,都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丢什么东西。”苍舒言故意这样说,想看看这些女生中间是不是有特别的反应。   “啊……舍管该不会是进贼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小女生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苍舒言留意到有一名默默无闻的女生,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不觉得,一看苍舒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鬼情况?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魂魄附体的情况?这女生走路轻飘飘,脚后跟没有着地,分明就是鬼上身的表现,而且脸色也很不自然。   苍舒言觉得这种感觉,就算不闻都已经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阴气,难道说这就是墓碑楼下的那个怨灵?但她可以离开墓碑楼?苍舒言有些意外,之前并没从闫时轮这里得到这个线索啊,那这个被附体的女孩和刚才那个高二女生有什么关系?   当然苍舒言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和其他还没离开的女生开始闲聊起来,下午两点四十到三点是课间休息,一般回来寝室的女生不多,会回来的多数都是来拿东西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对于刚才那名鬼上身的女生苍舒言并不熟悉。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有个高二的女生来过宿舍楼,也不知道是找谁,毕竟刚才是上课时间,所以你们去检查一下,如果有人丢了东西就马上来报告我。”   苍舒言这句话试探的意味很重,只是这些年轻的女孩们,没有这个意识,还当做是好心关心他们。   “哦,舍管说的应该是林美清吧。”其中一名有些微胖的女孩子眨了眨眼说道。   “林美清?”苍舒言想了想,好像自己看过的宿舍女生的名册里面,有一个类似的名字。   “对呀,林美清就是林美琴的姐姐嘛,她经常会来的,没事的啦。”女孩们挥了挥手,表示苍舒言多心了,之后三三两两的就离开了。   此时,苍舒言才反应过来,林美琴不就是刚才那个被鬼附体的女孩?那林美清就是之前抓着闫时轮说阴兵过境,以及若欣不是人的女孩?那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131章 鬼上身   苍舒言没想到,闫时轮才一走, 竟然在自己眼前出现了鬼上身的情况,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会察觉, 但现在苍鬼和鬼说起来算是亲戚,只不过对方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感觉, 这一点苍舒言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而闫时轮回到教室后, 也发生了事情,毕竟两大学霸竟然同时旷课了, 而且还是因为去了高等部,虽然发生了事情传了好几个版本, 但总之就是初等部的两个学霸去了高等部,在回来的路上被初等部女生宿舍的舍管请去问话了?   “喂, 孟星时, 你上课时间跑去我们女生宿舍到底要干什么呀?”趁着还没上课,有女生忍不住问道,毕竟这闫时轮现在外貌太讨巧了, 气质更是吸引人, 绝对是一个大众情人的代表, 就算他只有十五岁。   “是啊,孟星时, 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女生了,所以偷摸摸的想去表白?”一名八卦的男生也凑了过来,害的卓菁忍不住望向窗外, 不忍直视这种场面。   “你可真笨,刚才明明是上课时间啊,哪个女生是在宿舍的。”一道声音带着鄙视的意味,说道。   “我听说刚才隔壁班的林美琴不舒服先回去宿舍了,说不定孟星时就是去找她的呢。”男生有些生气的反驳道。   “林美琴?你说什么呢,林美琴刚才我下课回去宿舍拿东西,正好看见她和我们一起走的呀。”   女生一副你见了鬼的模样,落进了卓菁的眼中,他下意识的用手中轻轻顶了一下旁边的闫时轮。   “什么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就在隔壁班啊,下课的时候,她无意和我说起的,我没有必要撒这个谎话啊。”   说话的男生叫邵济,而他的双胞胎妹妹也就是隔壁班的邵琦,经常有人说双胞胎心意相通,当然说的话也有一定的可信度了,班级里的风向忽然就转变了。   “喂,邵济你这什么意思,你就是说我撒谎了,我可是有证人的。”   谈话说道这里,闫时轮不由的皱眉了,这些小孩一点都不可爱,真是有够吵的,或许是他眼盲多年,对于声音很敏感,这种大声吵嚷的环境,令他不由的感到无奈。   “都闭嘴,还上不上课了。”卓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因为他也明显感受到,闫时轮的不悦,身边这个大佬他可不敢招惹。   “他冤枉我嘛,我和林美琴一起去的寝室,新舍管都看见的。”小女生委委屈屈的嘟囔了一句。   这句话到让闫时轮神色微动,他察觉到自己离开女生宿舍之后,苍舒言应该见到了这个叫林美琴的女孩,那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不妥了。   但闫时轮不由的好奇了,这林美琴两次出现在宿舍,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女生又有什么关系?既然这林美琴提前离开教室去了宿舍,之后又怎么会回到教室再和其他的女生一起去宿舍?   “情况有点不妥。”卓菁掩着唇,在闫时轮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闫时轮也察觉到,一般女生没必要这样做,如果他们没遇到那个女生提起若欣不是人,以及阴兵过境的事情,或许他们还不会把林美琴这件事和灵异事件扯上关系。   原本闫时轮还想问什么,可惜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了。   一堂数学课,闫时轮和卓菁分别上了讲台,给这些学生现场教学,学霸和学渣的区别,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卓菁是真的苦不堪言,他是真的佩服闫时轮竟然这样淡定,看着那些小女生眼神中闪烁着爱意,卓菁觉得真的很可怕。   四十分钟之后,闫时轮离开了教室,目标竟然是尾随那个之前差一点和那邵济吵起来的女生,对于这个表现,卓菁觉得没眼可看,虽然知道闫时轮目的是调查,但在他看来旁人可不这样认为啊。   因为闫时轮的搭讪方式,实在连他这个奔四的男人看着都觉得老土,就这样直挺挺的撞上去,他真是有点担心,早晚闫时轮会暴露自己看不见的事实。   “啊,孟星时,有事?”女孩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心跳的突突,脸蛋也变得很红,她也是孟星时粉丝的一员,现在自己的偶像竟然用这种老土的方式接近自己,怎么能叫她不心动,当然还有点羞涩和不知所措。   “你说林美琴和你一起回的宿舍,新舍管也看见了,新舍管有说什么吗?”闫时轮低头“注视”着娇小的女孩,在她身上有一丝很淡的阴气,不知道是哪里染上的。   “有啊,新舍管以为林美清是不是跑去我们宿舍偷东西,后来我们告诉她林美清是林美琴的姐姐,她经常会来找自己妹妹的,新舍管就没说什么了。”   “林美清?”闫时轮明白,这或许就是自己在初等部女生宿舍外遇到的那个女孩。   “他们长的像吗?”闫时轮问道。   “孟星时,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林美琴吧,连她姐姐你也要打听?”小女孩显然有点不太开心,毕竟那个女孩都不希望听见自己喜欢的人关注别的女孩。   “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先离开教室,之后又回来和你一起回到宿舍,她是不是提前回去过,又见过她的姐姐。”   “咦,你这样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了。”小女孩咬了咬唇说道。   “什么事情?”闫时轮感觉这应该和林美清有一定的关联。   “我们的教室在三楼,我是在二楼撞见林美琴,当时一下课我就冲出了教室,还有几个同学比我慢一步,我确实见到林美琴,但是当时我第一反应她也是一起要回宿舍的,现在这样一说,是我误会了。”   “你是说,你撞见她的时候,她是要回教室,而不是要去宿舍?”   “嗯,她是上楼的姿态,不是下楼的姿态。”小女孩想了想,然后才说道。   “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可能她真的不舒服吧,脸色不好发白发青,而且走路轻飘飘的感觉。”小女孩回忆道,强忍着心里有一丝莫名的不适。   “你是不是接近过她。”闫时轮似乎可以确定,这个叫林美琴的女孩应该染上了阴气,所以面前的女孩也难免被影响。   “嗯,虽然不是同班的,但也算是比较熟的,开始我和她并排走,后来还有几个女生来了,我们就走的有点远了。”   “你过来一点。”闫时轮低声说道,离的小女孩的距离很近。   “啊,干什么?”小女孩显然有点迷茫,不过还是靠近了闫时轮,毕竟这可是心目中的男神啊。   闫时轮指尖金光微微闪动,之后轻轻的在女孩的额头划了几下,然后身体就向后退开几步,跟着转身又进了教室,这一幕还不止卓菁一个人看到,走廊里来来回回的学生大部分都注意到了。   卓菁这个时候的心是崩溃的,他是完全想不到为什么闫时轮会这样做,难道说他需要用这个女生去接近那个林美琴?按照他们刚才的对话,这林美琴应该是被鬼上身了,而且还是在闫时轮到女生宿舍之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闫时轮回到教室坐好了,被他触碰的女生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闫时轮离自己的距离很近,他的指尖滚烫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心里,很暖很安心,把之前那种不适的感觉都赶出了身体。   小女孩反应过来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一脸花痴的模样,之后又发现好多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其中许多女生都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小女孩一跺脚竟然跑进了厕所,直到上课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后,才扭扭捏捏的回到教室。   这种表情,作为一个奔四的老男人,卓菁默默的趴在桌上,嘴巴朝下声音很低,低的只有闫时轮一个人能够听见。   “喂,你这样招惹人类小女孩不好吧。”   “她被阴气侵蚀了,女子属阴,我不这样做,这林美琴再一次靠近她的时候,她就会出事。”   “你在她身上下了什么?”卓菁好奇道。   “一点保护她的东西。”   “看不出来你这个人真是慈悲的过度了。”   “能救则救,我不这样做,难道叫你跟着去保护她?”   “哎哟……还是算了,我有老婆孩子的,我只想赶紧的能完成心愿。”   闫时轮嘴角扬起,对于这卓菁,他还是了解的,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笑竟然正好被那小女孩回头看到,错以为是对着她笑,好在这一幕苍舒言没看到,否则闫时轮只怕要变成被鬼母吃掉的大猪蹄子了。   初中部下午一共有四节课,直到五点过一刻,才算完成了一天的学业,但根据班级的不同,课后还会有一些补课或者其他的课外活动,只不过学霸通常都可以回去休息了,而林朔风也正在教室外等着闫时轮。   林朔风的出现,在初中部也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虽然没有闫时轮来的帅气,但是比起温文儒雅的石青,他还有一种特殊的痞气,也是能吸引很多小女生的喜欢。   “唉,小表弟,听说你被新来的美女舍管请去教育了,啧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苍镇钦上来就勾着闫时轮的脖子,另一只手还忍不住揉了揉闫时轮柔软的头发,身高的优势他还是第一次发挥的淋漓尽致,这种口气倒是让林朔风默默的汗颜。   闫时轮没说话,卓菁也不敢靠近,只能默默的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石青,那个高二的学长和孟星时什么关系?”被闫时轮眷顾的女孩忍不住问道,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很亲近。   “哦,听说是他表哥。”   “啊,孟星时的表哥也在我们学校?”   卓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一副这很奇怪吗的表情,之后就独自先离开了。   然而这苍镇钦勾搭着闫时轮,并没有真的去吃饭,反而去到了环境清幽的幽情湖边,之后他的神色就恢复了沉稳,与之前完全是两种感觉。   “真没想到,你还有那样的一面。”闫时轮先开口了。   “逢场作戏,这是人类的社会,就算是学校,想要深入他们的中间,你不免就要改变自己。”   苍镇钦这句话其实更多的是解释给林朔风听,因为他很明白,闫时轮深谙此道,只不过不屑去做而已。   “说吧,你还有什么线索没向我坦诚。”   “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已经猜到了,福治中学和苍鬼一族有密切的关系,但你不能确定是什么关系。”   “我能感受到,这里有异常的空间波动,如果没猜错,这里幽情湖应该是一个入口。”   闫时轮的语气很肯定,而这份能力却让苍镇钦讶异了,他是真没想到,闫时轮竟然能推敲出这样深层的原因。 第132章 苍鬼禁地   “你没说错,幽情湖确实封印了一个通道, 哪里通往了苍鬼曾经的族地。”   “禺山县?”闫时轮有些吃不准。   “并不是, 禺山县不过就是苍鬼一族的发源地,之后他们的族地并不是在禺山县。”   “在我的记忆中, 苍鬼族地并不在福治中学这附近。”闫时轮的思绪开始晦朔了,虽然空间和空间会有错落, 苍鬼的族地也一定不是在这个人类的世界, 但这差异好像有点太大了。   “我所说的族地,就是当年姬雅被陷害而死的地方。”苍镇钦感叹到, 说起自己妹妹的前世,他还是有难以表述的感慨。   “你的意思是说, 幽情湖可以通往苍鬼一族的禁地?”闫时轮似乎明白了,黎娜迦他们的目的。   “这是父亲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下阵法, 也是父亲为什么会穿越时空, 找寻涂山朴家的后人的最主要原因。”   “你说起这件事,我有一事感到奇怪,为什么你的父亲要找朴正先?难道现在的世界中, 涂山朴家没人可以设下阵法压制这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这件事我也不能确定, 当年父亲穿越的时候, 我也只不过四岁,记忆不是很清楚, 很多事情,是父亲临死之前我才明白,还有是他将这个任务留给我之后, 我自己揣摩的。”   “当年他有说过为什么要找朴正先吗?”闫时轮不由的又想起杨智城所调查的关于涂山朴家的事件。   “父亲当时说过,涂山朴家不见外婆了,他没办法只有回到过去,他查阅了很多的资料,关于这个阵法,他认为可以压制这个通道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样就可以控制古战场的冤魂作祟了。”   “古战场?你指福治中学的前生?”闫时轮忽然可以理解阴兵过境的缘由了。   “没错,福治中学是在新社会才建立的,但在古早之前,这里是无数次爆发战争的地方,在这里死亡的古代与近代的士兵军人多不胜数。”   “难怪,我会感受到异常的煞气,但这股力量我并没发现他们有破坏力。”闫时轮也是有些不明。   “原本父亲也认为,他们不过就是逗留在死亡地方,徘徊的亡魂,但父亲死后,学校有了女生,阴气就开始逐渐强大,阴阳失衡后,学校就开始不平静了。”   “这样说起来,十年前,这个学校并没学生见过阴兵过境的事情?”闫时轮说道这里,苍镇钦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的对话就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断了。   “孟星时,你和你哥怎么还不去吃饭,食堂六点后可就没什么好菜了。”   “哟,小妹妹,你那么关心我弟弟,是看上他了?”苍镇钦画风突变,连意识中的林朔风一时也没适应,他还看见闫时轮的眉头微微的抽动。   “林学长……你……你别胡说。”小女生支支吾吾的,手还下意识的摸了下额头,偷偷的看了一眼闫时轮,只是闫时轮好像并没在意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哈哈,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吃饭吧。”苍镇钦自然不会把闫时轮丢下,有人在旁边可以给闫时轮起到引导作用,这样也是节省他的精神力。   听了这句话,小女生好像很开心,主动的去拉闫时轮的手,而闫时轮竟然也没反抗,就由着小女孩欢天喜地的拉着自己走在校园中。   倒不是闫时轮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他也希望通过这个女孩,可以对苍舒言管理的初等部女生宿舍有更多的了解,毕竟那里可能有一只被怨灵附体的女孩。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苍镇钦主动发问,对于闫时轮没甩开女孩的手,他倒是没多在意,毕竟他对闫时轮有一定的了解,相信他会这样做必定有原因。   “若晴,你知道林美琴和谁是同一个寝室,他们的房间是几号。”闫时轮打断了苍镇钦的话。   “星时,你对林美琴怎么那么关注呀。”方若晴有点不开心了,虽然闫时轮没对自己表白,但他对自己真的有点不一样,她可以感受到。   “我要是说实话,你会怕吗?”闫时轮不由的觉得这个小女生还真是有点单纯。   “什么意思?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吗?”方若晴不由的想起之前,见到过林美琴后,心里不舒服的感觉。   “在我碰了你额头之前,你是不是感到不舒服?”   “咦?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被阴气影响了,被阴气影响的人会有不同程度的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闫时轮解释道。   “星时,你说的好深奥,你怎么懂这些的?”方若晴没想很多,也是因为她的单纯,闫时轮才稍稍透露了一点。   “我想见一见林美琴,你有办法帮我带她来吗?”   闫时轮的神情很正经,让原本有点吃醋甚至想要发脾气的方若晴一下子感受到,他不是想对林美琴有什么非分之想,应该是真的有事情要说。   “星时,林美琴不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吧。”方若晴大胆的推测,毕竟在这个学校念书也有两年了,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灵异故事,只是没想到身边那么近的人,竟然会有可能就是鬼?   “我还不能确定,所以你敢不敢帮我这个忙?”   “那我要怎么做?要是……要是她真的被脏东西缠上了,会不会杀我呀。”方若晴想了想还是很害怕,毕竟自己只是个普通学生,又不是什么法师,那些法师也不过都是电视剧里,小说里面出现的。   “先吃饭吧,之后我在和你说。”闫时轮察觉到已经到了食堂,也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可以保证方若晴的安全,但他还有一点事情没想明白,林美琴的事情,还是要先放一放。   吃饭的时候,这方若晴对闫时轮也是殷勤的很,不断的把自己盘子里的肉类,都挑给了闫时轮,她虽然没搞明白,中午那个新舍管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一个酱肘子放在闫时轮面前,但她下意识的就认为,闫时轮喜欢吃肉。   这个举动到是令苍镇钦强忍着笑意,关于苍舒言今天大猪蹄子的行动,他是有点耳闻了,但具体他还没机会和自己的妹妹探讨,但有一点他也很清楚,闫时轮食素,虽然并不排斥肉类,但绝对不喜欢。   然而方若晴这样的举动,惹的食堂内其他的女生嫉妒的不行,有的只能狠狠的戳着自己面前的盘子,有的甚至还没吃完,就直接走了,免得眼馋心气,皮肤都要多了很多皱纹的。   直到回到寝室,方若晴的脸上还一洋溢着初恋的喜悦,对她来说虽然没确定什么关系,但比起其他的女生,这孟星时会让自己帮忙,这就是很难得了,不管这件事有没有做成,她和孟星时的距离比所有人都近。   “若晴,你回来了啊,你可不知道,这下你都成了我们福治的红人了。”同寝室的胖女孩羡慕的说道。   “是啊,若晴你说实话,你怎么让孟星时对你有意思的啦。”   “就是就是,好东西也要大家一起分享,我看孟星时的表哥也很帅,还有还有,石青也是,不知道孟星时和他关系是不是很好?”   “啊对了,林美琴回来了吗?”   方若晴想起闫时轮说的问题,不由的就想再去看看,那林美琴是不是真的被鬼上身了,要说怕确实有,但是更多的是这个年纪特有的无畏和好奇,而且方若晴觉得自从闫时轮在自己额头不知道写了什么后,自己好像不一样了。   “林美琴啊,刚才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去她姐姐的寝室了。”胖女孩朝着门外努了努嘴。   其实,方若晴回寝室后,闫时轮并没有马上离开,林朔风同样也在他身边,当然远远的就看见了从寝室出来的林美琴,更准确的说是冤魂附体的林美琴。   “哟,还真是脏东西附体了。”苍镇钦还带着一丝的痞气,口气有些吊儿郎当的。   “普通的冤魂?”闫时轮有些诧异了,原本还以为,是不是有可能就是墓碑楼的那只东西,但没想到竟然是普通冤魂,那这林美清和自己说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确实很普通,如果有一定力量的冤魂附体,她不会呈现出这种鬼上身明显的特征。”苍镇钦说的就是一般鬼上身的人,会踮起脚尖走路,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有点飘,但有法力或者怨气很深的怨灵,就不会露出这种马脚。   闫时轮没打算打断苍镇钦的话。   “说道这里,这石青倒是有意思了,卓菁也是没什么力量的冤魂,但竟然没露出任何的马脚,是你做了什么?”   “卓菁的情况,其实和你有一点相似。”   “你是说石青不是一般人?”苍镇钦有些意外了,石青虽然才初二,但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之前并没发现这石青有什么不同。   “石青的能力是我来之后才开启的。”   “你来的时候?”   “那一天,我提前来过福治中学,也发现了石青,我本来只想找一个合适卓菁附体的人,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纯阴男体。”   闫时轮的话到让苍镇钦突然明白了,一般来说被魂魄附体对原本的肉身是有很大的损耗的,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情况,或者事后用法术来弥补,那这算起来也是违背天道的,但如果被附体的肉身是特例,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133章 墓碑楼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跟?”苍镇钦问道。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闫时轮摇了摇头。   “你怕我的身份被那怨灵发现?”苍镇钦无奈道。   “原来的你, 未必会被发现, 但现在你们是双阳同体,极阳圣气难以掩饰, 只怕人还没到门口,怨灵就被你吓走了。”   “那你认为, 那墓碑楼的怨灵和黎娜迦到底有什么瓜葛呢?”   “这一点不难猜测, 这墓碑楼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你父亲留下的阵法,而你刚才说了, 这个阵法是在封印通道,阴气的聚集令阴兵过境出现, 你们怕会让封印失去效果。”   “你的意思是说,黎娜迦给了这墓碑楼下的怨灵什么好处, 故此她的父亲在学校建造了这第十四栋教学楼, 破坏了父亲留下的阵法?”   “她的父亲?”闫时轮似乎听出了门道,这中间看来确实有故事。   “当年小言同班病死的那个女生,她的父亲, 就是现在的校长。”   “黎娜迦果然迂回曲折, 用这种方法破坏福治中学的阴阳平衡, 下的功夫还真不得不让人佩服。”闫时轮若有所思。   “那我去叫石青过来,你一个人我很难放心。”苍镇钦犹豫道。   “不着急, 我另外有一件事问你。”闫时轮似乎放弃了跟踪林美琴的事情。   苍镇钦停下了脚步,并没发问,他也有点猜测不到, 闫时轮还有什么问题。   “我听星见说过,他曾感应到福治中学不远处,也有逐渐衰弱的阳气,那一股阳气现在几乎已经被福治中学本身的阴气压住了,那个位置应该是一座寺庙,关于这件事你了解多少?”   “那里确实是一座寺庙,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自从福治中学建立以来,那里几乎就没什么香客,渐渐的衰败了,寺中也只是有偶尔挂单的佛门中人,但早已没人主持了。”   “难道修者协会对于这件事,没什么看法?”闫时轮有点诧异,如果寺庙的阳气被福治中学牵引,这应该不会被放弃才对。   “时隔多年,对于修者协会来说,这样的寺庙并不在少数,他们也管不过来。”   “难道,你没感应到那个方位有极阳之气传来,但已经被压制的很衰弱了。”   “原来我确实没感觉到,但这一次我回来是有一点不同的感觉,你既然提出了,想来那个寺庙可能和福治中学也有关联。”   苍镇钦也明白闫时轮的意思,其实他曾经还是福治中学的学生,那时也没少贪玩去过对面的寺院,但或许当时修为不深,又或许自己身上的极阳之气逐渐流失,反而没感应到。   现在因为林朔风而成就了极阳圣体,这种感觉才出现。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闫时轮沉声,脚步也开始动了。   “你打算现在去墓碑楼?”苍镇钦讶异的看了一眼闫时轮走的方位,那林美琴早就走的没影了,现在去她也未必会在那。   “人气旺盛的时候,她也不容易察觉我的异样。”闫时轮指的就是那墓碑楼的怨灵。   “我通知石青去接你,你自己小心。”苍镇钦没再阻止。   看着闫时轮的身影缓缓的没入了夜色,苍镇钦不由的抬起头,天空挂着朦胧的月,好在七点多这图书馆正是人流旺盛的时候,闫时轮隐藏的好,应该还不至于被那怨灵发觉身份。   卓菁接到了林朔风的信息,心里其实是有点畏惧的,这个学校他虽然来了有好几天了,但对于那个墓碑楼他就是莫名的惧怕,说是大家都是鬼,但级数不同,如果不是闫时轮在,卓菁觉得绑着他,他也不会想要去的。   苍镇钦不能接近墓碑楼,但石青的这个身体却非常的合适,四阴男体的阴气足够掩盖了这肉身被卓菁附体的气息,而且更容易吸引那怨灵出现,这也是闫时轮没阻止林朔风的安排,并等待石青到达以后,再一起进入。   形如墓碑的图书馆,在夜色之中看起来更是诡异,闫时轮站的位置,正好是李鸿章的铜像,而这铜像面对的就是那墓碑楼,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五十米,但铜像此时的正气已经被阴气侵袭。   闫时轮皱了皱眉,这墓碑楼的果然是这个福治中学阴气最为聚集的地方,破坏阵法的源头就在这里,但有一点很奇怪,这阴兵过境究竟是不是因为阴气太过强盛而出现,他暂时还不能确定。   “我们真要现在进去吗?”   卓菁瞅了一眼那图书馆,瞬间浑身不舒服,连魂魄都有点颤抖,这阴气按理说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很舒服,但他就莫名的惧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石青沉睡的魂魄影响的。   “见你的同类,你也怕?”闫时轮不由的发笑,这卓菁也死了有些日子了,好像还很缺乏作为的冤魂的自觉。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卓菁默默的扶额,感觉自己真是有口难言的苦。   “小心跟着我,石青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补药。”闫时轮叮嘱道。   “合着,你是那我当鱼饵了啊。”卓菁差一点要哭出来,说起来他是死了没错,但……他还不想死了之后再死一次啊,更何况这叫石青的男孩可没什么错啊,这不是让自己背了罪过嘛?   “石青体内有我留下的印记,虽然对于怨灵来说他很有诱惑力,但我没把握也不会让你用他的肉身。”   “你能保证他的平安?”卓菁总算有点安心了。   “不止保证他的,同样也要保证你的。”闫时轮说的很自信,脚步更是坚定不移。   图书馆内十分的安静,三三两两的学生偶尔穿梭在内。   这个时间,大部分都是初三和高三的学生,为了找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复习,除了呼吸声,闫时轮听的最多的就是笔尖在纸张上画写发出的沙沙声。   正当闫时轮准备走上电梯去二楼,身旁的卓菁却忽然站住了,令他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石青的手串亮了一下。”卓菁在闫时轮的身侧语调很低,让路过的学生看起来就好像两人有很亲密的关系。   “喂,石青,你不是不来图书馆的吗?”好奇的女学生不由的打趣道,说起来看着两个养眼的学霸这样相亲相爱的画面,也是很有趣。   “就是的,石青你不是说这个图书馆什么上的去下不来什么的,所以就算难得来也从来不上楼的吗?”   这两句话到让闫时轮神色凝重了,这石青难道了解了什么?卓菁附体之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卓菁没可能瞒他,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石青的魂魄有一定的防卫能力,卓菁并没有看到太多属于他的记忆。   “我陪星时来找点资料。”卓菁抬起头,说话的语调还是很温润,给人感觉很舒服,是那种平易近人,完全没学霸特有的孤高冷漠。   这一来,几个路过的女生不由的双颊绯红,目不转睛的盯着石青,看的卓菁有些心烦意乱,就差没直接走人了。   “他的手串,出自佛门高人,是用来压制他的命格,否则只怕难以活到十八岁。”   “那刚才手串亮了,是警示?”   闫时轮沉默的点了点头,这些路过的同学所说的话确实没错,这应该是有人警示过石青,他不宜来到这个图书馆,但既然了解石青的命格,又为什么不让他离开福治中学,闫时轮有些捉摸不透。   而就在闫时轮思考是不是要带卓菁上楼的时候,突然一名女生闯入两人中间,甚至还差一点撞倒闫时轮,石青就在这个时候,被这个女生一把拽住,拉上了图书馆的二楼,他们并不是等待自动扶梯上楼,而是跑着上去的。   卓菁吃惊抓住自己的女生手劲奇大无比,而且五指冰凉,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自己同样不是人,这个身体也缺乏阳气,这种寒意还真是直接要冻死人了。   “胆子倒是不小,在我面前直接掳人。”闫时轮并不着急,唇角的笑带着一丝轻蔑。   他闻到了,刚才那个女生就是林美琴,看来这个普通的冤魂是在为这墓碑楼下的怨灵做事,抓走石青,应该就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   只是停了片刻,闫时轮就抬步上楼了,没视觉并不妨碍他的行动,闫时轮凭借卓菁的气息和自己留在石青体内的印记,逐步靠近了图书馆四楼。   墓碑楼是福治中学的图书馆,除了一楼,二楼是图书馆之外,还有三楼的影像室,而四楼就是办公区域,以及存放较为偏门书籍的地方。   卓菁原本是要反抗的,但就在上楼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石青本身的魂魄,好像因为进入了这个地方而变得不安稳,属于石青原本没有被自己探到的记忆,竟然莫名的进入自己的意识中。   本能的,卓菁考虑到闫时轮给自己的任务,他放弃了挣扎,这个墓碑楼和石青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有问题,却不转校离开这个地方?   林美琴拉着石青一路冲到了四楼,在一间藏书室的门口停住了,卓菁此时心里是有点害怕的,不过他相信闫时轮有这样的安排,就一定会及时赶到,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是弃车保帅,放弃石青的肉身而已。   “同学,你拉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卓菁试探的问道,林美琴没有看自己,她虽然面朝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却因为低着头而垂在胸前,肩膀微微的抖动。   “你救救我……”林美琴的声音,带着哭腔,凄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虽然这卓菁是个新鬼,但还是知道很多鬼怪邪祟都有一定的魅惑力,这保不准就是在蛊惑自己,想要对自己不利。   当然卓菁不会傻到去问,怎样才能救你这种话,而林美琴此时也抬头了,卓菁原本以为会看见一张骇人的鬼脸,但没想到竟然没有异常,除了苍白了一点,还是正正经经的人脸,容貌也是林美琴本来的容貌。   卓菁正在诧异,林美琴身后的藏书室门却打开了,月色透过略带灰尘的玻璃洒落在室内,竟然没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反而静的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林美琴向卓菁生出了手,即便卓菁没有反应,却也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就这样被拉了进去,没有对话,只剩下脚步声,与窗外呼啸的风声。   莫名的风吹开了窗户,漫天的纸张雪白的就好像落雪一样,卓菁踩在掉落在纸片上,脚步没有一点犹疑。   “你就算杀了他,也没办法可以离开这个福治中学。”   闫时轮清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瞬间打破了卓菁的迷障,寒风瑟瑟中,卓菁只觉得自己脸上冷的结起了冰霜。 第134章 普承寺   “你是谁,你在哪里。”林美琴有些惊恐, 苍白的脸, 眼神四下犹疑,但却没发现究竟是谁打破了她营造的迷障。   “如果可以轮回, 你也不会在此地徘徊多年了。”闫时轮的语调淡淡的,但卓菁能感受到他的怜悯。   “你胡说, 只要有足够的人献给她, 我就可以轮回转世了。”依附在林美琴身上的冤魂不满的辩解道。   藏书室内,没了漫天的纸片, 月透过枝丫照入,不是很亮, 但足以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是怎样的表情。   “你不怕吗?”孤魂野鬼似乎有点好奇, 每一次被骗来的人, 在死之前都是极端的恐惧,她要的就是这种恐惧与绝望,才能给那个强大的怨灵带来力量。   “他没什么可以怕的。”闫时轮清润的声音充满了威慑力, 震的林美琴下意识的捂住双耳, 但人还是不住的后退。   卓菁并没有看到闫时轮是怎样进入这个其实根本就没打开门的藏书室, 连他都不知道这林美琴用的什么方式带自己进入,虽然两人都是魂魄附体, 但却实实在在有肉身的。   “你怎么进来我的世界。”林美琴身上的冤魂诧异道。   “啧,看来她还赋予你这种能力。”闫时轮的语调有些轻蔑,很显然没将这小小的幻术当做一回事。   女人的冤魂当然不愿意功亏一篑, 就在她再一次动手想要抓住石青的手,从窗户跳落之时,石青却动了。   只见石青手腕上所带的珠串发出万丈皓光,五指成掌掌心出现繁复的字迹,手掌毫不留情的打在林美琴的胸口,只听哀嚎一声,一道犹如浓雾一般灰白的东西自林美琴体内窜出,从开启的窗户逃离。   “他身上的阴气,看起来你使用的还很合适。”闫时轮若有所思,面向着窗外说道。   “我们不追吗?”卓菁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石青是四阴男体对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帮助。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终归是要回来的。”闫时轮似乎并不在意俯身在林美琴身上的冤魂现在的动向。   “刚才你不出手就是在等我自己动手?”卓菁看了看石青的双手,对于刚才自己使用的力量还有点不太理解。   “既然要用你,我总要给你留一点资本。”闫时轮不以为意的笑笑。   “那我用的是……”   “我用鬼力激发了四阴男体,原本被收纳在这珠串内的阴气被我引动,你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这份力量,就算遇到强敌,也可以保住你的魂魄,不至于魂飞魄散。”   就在闫时轮说话的时候,卓菁发现原本的藏书室不见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根本没书架也没书籍,反而是一间洗手间,白炽灯好像还因为电压的不稳,偶尔会有点闪烁。   “这……竟然。”卓菁面对这种场面有点无语了。   “这种地方通常都是冤魂鬼魅喜爱的。”闫时轮好像有意解释,为什么这冤魂会选择在女生厕所制造幻境。   “如果你没破了她的迷障,我是不是会被她拉着跳楼?”卓菁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这样,石青就会夺回自己的肉身了。”闫时轮说着转身就向外走去。   “喂,这女的怎么办?”卓菁显然不知道拿躺在地上的林美琴怎么办,还没工夫去思考闫时轮刚才的那句话,闫时轮竟然就要离开了?   “当然你背她离开了。”闫时轮的声音从厕所外传来。   卓菁也知道,闫时轮身份不一般,那有可能让他做这个苦力,只能认命的背起昏迷不醒的少女,好像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同,林美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看起来是常年服药的缘故。   柔软的身体贴着石青的背部,卓菁的内心是有点怪异,毕竟自己一个已婚奔四的男人,这样背着一个少女,心里多少有点膈应。   “看来你对你妻子,还真是矢志不渝。”闫时轮诚心的夸奖道。   “说的好听,你怎么不来背。”卓菁是忍不住吐槽,这占了便宜还卖乖,他想想就不舒服。   闫时轮没说话,脚步很有节奏,而卓菁好像也习惯了这种平率,两人缓缓的走到楼梯口,但闫时轮忽然不走了,卓菁有些意外,不免看了一眼自动扶梯。   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的惊的一身冷汗,他到还没忘记,之前在一楼,就一个男生调笑过石青,说什么这个图书馆上得去下不来,这不原本应该是一上一下的两部电梯,现在竟然全部都是往上,而一旁又没普通的楼梯。   “这……怎么会这样?”虽然卓菁也是冤魂,但还真是不习惯这种诡异的事件。   “看来这只东西要我们只有跳楼这一个途径了。”闫时轮饶有兴致的说道。   “喂,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跳楼不会死,这石青跳楼不死也残废啊……”卓菁忍不住低呼,突然好似又意识到什么,又禁声了,良久才开口。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这样说。”卓菁有些尴尬,还带着一丝的愧疚。   “我并不在意,不用这样谨慎。”   “我们怎样离开这里?”卓菁明白眼前看到的不是幻境,否则闫时轮也不会停下脚步,也就是这个电梯被某种力量控制,确实改变了方向。   “不管怎样的楼,总有普通的楼梯,只不过障眼法蒙蔽了你的双眼。”闫时轮微微一笑,调转了一个方向,卓菁意识到自然马上跟上了。   “但她既然用障眼法掩藏了普通的楼梯,那说不定……”   卓菁的话被闫时轮的动作打断了,之间闫时轮以食指抵住嘴唇,微微偏头,神色有一点复杂,脚步虽然没有停,但卓菁却感觉到闫时轮现在状态是全神戒备的。   “这怨灵到也有意思,明明她在下面偏偏要将我们困在上面。”   “你的意思是?”   “她想等我们绝望,将我们的恐惧提升到顶点,最终抵御不了的时候在死,对她来说可以获得更大的力量,真是有趣。”   “啊……这还有趣,还不想办法离开?”卓菁身上背了一个,就算不是人,也感觉自己走路越来越累,那像闫时轮这样还琢磨这怨灵到底什么想法。   “难道你没发现,石青说的那句话真正的意思。”   “哪一句话?”卓菁一时有点楞,石青什么时候说过话?不都是自己在说话?   “上的来,下不去的楼。”   “活着上来,死的下去?”卓菁显然有点吓到了,即便他也是鬼。   消防通道内,应急灯虽然很亮,但卓菁看在眼中凉在心中,脚步只能紧跟着闫时轮,说真他是真的怕,就算是鬼也有怕的权利,更何况卓菁感觉自己虽然死了,但并没什么邪恶的心,对这些同类,实在不能苟同。   “你说,我们沿着这个楼梯,是不是能走到地底之下,见到那个怨灵。”闫时轮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完全不像开玩笑。   “大人……您能不拿我开涮吗。”卓菁忍不住在口中低呼,当然就算这种时候,他也控制的很好,除了闫时轮也不可能有别人听见。   而就在闫时轮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回到一楼的时候,整个图书馆突然有一阵莫名的震动,其中还夹杂着女人怨恨而凄厉的呐喊,震的人心慌意乱,卓菁不由自主的就停下脚步,却被闫时轮直接拉住手,推开了防火门。   图书馆的一楼依旧有明晃晃的灯光,三三两两的学生,似乎没人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原本卓菁还以为他们这段路走不出来,但现在却顺利的回到一楼,让他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如果不是背上的林美琴,他真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怎么了?还真想走到地底?”闫时轮调笑道。   “没啊,不过她怎么办?”卓菁晃过神来,想到背上这个林美琴应该怎么处理。   “送医院吧,她情况不太妙。”闫时轮眉头微蹙,这林美琴虽然没被上身多久,但病入膏肓,身上的阳气已经散尽,想来命不久矣。   “刚才的声音,是那个女怨愤怒的声音吧?”卓菁还是好奇的问了。   “你认为,是我破坏了她的计划?所以她才这样发怒?”   “难道不是你?”卓菁这下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消防通道里,除了自己和闫时轮,就只有昏迷不醒的林美琴,她要有这能力也不会半死不活被人上身了。   “现在我才发现,石青这手串和对面的寺庙有脱不了的关系。”   “啊?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是学校对面那个普承寺?”   闫时轮没回答,示意卓菁背着林美琴到图书馆向管理员求助,很快救护车就呼啸而来,林美琴被抬上救护车时,她的姐姐林美清却并没出现,这样的反常到让闫时轮有些意识到,这林美清只怕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闫时轮的直觉太好,又或者背后的黑手一直在这福治中学制造事端,救护车离开学校没多久,闫时轮还没回到寝室,警车竟然不期而至了,来的还就是罗子滔,来的原因竟然又是学生自杀的案件。   只不过,这一次自杀十分的诡异,除了死的方法之外,不管时间,地点都令人感到通体生寒,听闻亲眼所见到的报案人,至今还神志不清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没人可以听清楚他说是什么。   “你不去看看,死的是什么人?”回到寝室的卓菁忍不住问道。   “现在去,尸体也已经被移动过了,见不到最初的死状,也就没有非见不可的必要了。”   闫时轮站晒台上,能明显的感受到,操场方位传来的阴气更重了,但很特别的是阴气越重,在幽情湖方向的异空间波动反而变弱了,这令他有一点困惑。   卓菁和闫时轮对话的时候,寝室的门被打开了,高三的两名学长此时也一前一后的回来了,似乎还惊魂未定,闫时轮从他们的气息和脚步声中可以感受到,他们跑了很长一段路。   “学长,你们去现场看过了?”闫时轮说着就转身走进了屋内。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真是吓死人了。”高瘦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可不是,还说这林美清怎么没送自己妹妹去医院,原来她自杀了,还死的那么恐怖……”稍矮一点的男生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喘息着。   “自杀?死了?”闫时轮不由的凝眉,之后他并没说什么,但卓菁也意识到,这事情太过巧合了,他们才破坏了这墓碑楼下怨灵的好事,救了林美琴,而这林美琴的姐姐,林美清就死了? 第135章 无灯巷   只是寝室中还有两人,卓菁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 初三的学长, 就算是回到了寝室,也继续挑灯苦读。   不过对卓菁来说, 自然是没心情看书了,而闫时轮则是不需要看书, 卓菁睡在闫时轮的上铺, 人虽然是躺着但却没办法入睡。   卓菁来的思绪不由的开始运作,回到这样一个年轻的身体里, 还有机会做几天的“人”,其实倒是真的弥补了一些少年时期的遗憾。   只不过, 人回忆过往的时候,反而心更容易感觉老天的不公, 好在卓菁这个人看得也比较开, 很快也就释怀了。   寝室内的钟摆滴滴答答,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一直回响在室内。   不一会,闫时轮听见属于哪个矮个子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只不过他把声音压的很低, 好像是怕影响两个同寝室的学弟休息。   “快十二点了, 我们快去洗漱,免得又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你成天疑神疑鬼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校长上次开大会还说过,别总传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你不去, 我不管你了,到十二点小心林美清来找你,刚才我们都是看见她死的有多惨的。”矮个男生抱怨了一句,脚步声就走远了,闫时轮听见了,他应该是提了水瓶去打热水,之后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   寒风吹着枝丫发出的摩擦声听的人心里一阵的发寒,可能这宿舍楼有了一定的年限,窗户不是那么的封闭,窗外影影绰绰是枯黄的松杉,晃动的影子就好像鬼影一样,让打算去关好窗户的高个男生忍不住身体微微轻颤。   “学长,也相信有鬼吗?”闫时轮的声音清润好听,好像还带着一丝请教的口吻。   “呼,你突然起来,吓我一跳。”男生手抚胸口,随后又走到了书桌边。   “学长在这里三年了,见过不少这种事情吧。”闫时轮并没打算放弃,随着男生的脚步声,他也调整了方位“看”着他的背影。   “哪个学校没点灵异事件,大部分都是人吓人而已,就算真有,我相信也不会找我们这种毫无关系的人。”   “学长,我们的寝室,位置很好,不知道学长见过阴兵过境吗?”闫时轮可以听的出,这个男生并没撒谎,而且他所说的确实也是事实,不是说没鬼,而是鬼这东西的存在也是有因果牵连的。   “没啊,我听老人说过,说是我们男生血气方刚,阳气十足没做过亏心事,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男生的关注点,还是在他手中的试卷。   闫时轮虽然在问话,但思绪却回到了在墓碑楼时,自石青身上散发出来的佛气,他可以肯定石青所带的手串并不一般,最开始他第一次来到福治中学,凭借的就是这手串所散发出来的一丝佛气,从而发现了石青的身份。   而自己打开了石青被压制的阴气之后,这手串上的佛力却与日俱增,和自己手中的道慈大师留下的佛骨舍利可以媲美,到了这种境界的力量,就不是一般的保平安的手串,石青所佩戴的,应该是佛门法器。   闫时轮感觉,这股佛力与被压制的来自对面普承寺的阳气有一定的关联,在消防通道内,那女怨灵之所以愤怒的咆哮,正是这股佛力以及被引动的那股阳气,看来普承寺的阳气和福治中学的阳气确实有一定的关联。   “学长,林美清是怎样死的?”   闫时轮忽然意识到,这林美清的死,是不是因为怨灵感受到了这股阳气与佛力的威胁力,所以忍不住提前动手了,杀不了石青,而林美琴也被救了,自然目标会放在沾染了阴气的林美清身上,但之前林美清身上那股晦暗之气又作何解释?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她为什么半夜三更走去无灯巷,那普承寺早就没人了,而且我听说那条路上闹鬼的,当然我没见过只是听说过而已。”   “无灯巷?”闫时轮也确实好奇了,一个墓碑楼,只能上不能下,这又来了个无灯巷,听起来,不就是指不能点灯?   “可不是,听说那里连个路灯都没,不是不给建,而是建了也点不亮。”   “点不亮?”   “就是刚装了路灯是亮的,但第二天就莫名的不亮了,取下来一看里面的钨丝已经断了,再装第二天又是一样,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敢装了。”   “那还真是特别。”闫时轮若有所思道。   “不止这样,说是在那个无灯巷里,不管你是手电,还是电动车,反正是和电有关的全部都不好用,我听之前的学长说啊,我们学校后门那条河叫做阴阳河,上面有座外婆桥,那是通往阴曹地府的,所以你说鬼呆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灯?”   听着男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闫时轮是感觉有点好笑的,这人类也真是会以讹传讹,如果他们死了,见到现代化气息十足的十王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就不说十王殿了,现在酆都也和过去完全不同,人类的时代在进步,不同空间的这些承接人类死后魂魄归属或者中转的地方,同样也在进步,想想酆都现在都有了电梯,鬼差之间都用手机联络,而这人世的鬼竟然还那么落伍?   “你还没说,这林美清是怎样死的?”   “哦,对了……她是被电死的……不过……我听到警方的法医好像说,这个死因很可疑,也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男生喃喃自语,之后又开始奋战在试卷中。   之后闫时轮也没再问,关于这无灯巷,他倒是很好奇,福治中学原本是一个古战场,那么这普承寺,无灯巷,阴阳河,外婆桥,是不是都和古战场有关,如果是这样,那么阴气汇聚导致灯泡不亮也是合情合理。   但普承寺的佛力以及阳气按理说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除非在二十三年前,佛力与阳气已经受到了破坏,那究竟是不是阴兵过境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之后打水的男生也回来了,洗漱完之后也并没休息,时钟敲击过了十二点,此时闫时轮突感寝室之外的阴气数倍增加,阴气之中还夹杂着煞气,不由的神色一凛,难道是阴兵过境?   同时在高等部寝室中的苍镇钦同样也感受到了,过去十几年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这福治中学,这种感受还是第一次有,加上林美清莫名的死亡,他不由的想要一探究竟。   高等部与初等部的男生宿舍,相隔大约有三四百米,等于有整个前操场的直径,从方位上来说,高等部的男生宿舍在靠近福治中学的后门,也就是走出去就能看到阴阳河和无灯巷,而初等部男生宿舍门前这条路,正是链接通往外婆桥的。   原本苍镇钦对于闫时轮说的寺庙就有一点想法,加上林美清死的很突兀,他不由的想要实地查看,但案发现场,没闫时轮的陪同,只怕很难接近。所以,只是犹豫了片刻,苍镇钦就决定去找闫时轮。   然而站在离学校后门不远的小道上,苍镇钦就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佛力,其中还蕴含着丝丝的阳气,这和原本福治中学的聚阳法阵带来的阳气不同,这是佛家之人特有的,这种力量他很熟悉。   就在苍镇钦好奇的同时,耳旁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就好像你在观看声势浩大的阅兵式,只是这种脚步声中,竟然还能听见厚重的摩擦声,令苍镇钦不由的想到闫时轮说的阴兵过境,只是他能听见,却无法看见。   苍镇钦站在原地并没动,但却可以感受到强大的阴气和越来越近的煞气,从他面前的路上经过,整齐规则的脚步声,从一开始厚重的摩擦声,到之后变成布料之间的摩擦声,苍镇钦可以感受到阴兵所穿着的服饰不同。   而这样强大的阴气,连卓菁也无法忽略,不由的爬了起来,对于寝室内两个学弟半夜莫名的起床,奋战在试卷中的两名男生是有一点茫然的,但只是一瞬间,他们似乎感到大脑昏昏沉沉,不由的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什么情况?”卓菁见到这样的情景,才放心开口。   “应该就是阴兵过境。”闫时轮皱了皱眉。   “看你的表情,好像还不止如此?”   “确实,除了阴气,煞气,还有蕴含佛力的阳气,虽然很淡薄。”   “难道是和石青有关?”卓菁不由的抬起手,石青手中的珠串确实忽明忽暗。   “珠串又有变化了?”闫时轮似乎也感应到。   “嗯。”   “我们去看看。”   当闫时轮和卓菁才踏出寝室大楼,迎面就是跑的气喘吁吁的苍镇钦,卓菁眼见一大团金光向自己扑过来,慌忙后退,如果不是闫时轮站在自己身前,只怕直接就要被弹出石青的肉身。   “站在原地。”闫时轮沉声,让苍镇钦止住了脚步。   “是阴兵过境。”苍镇钦跑了有些踹,他是一路跟着这些阴兵跑过来,他们所走的方位竟然是幽情湖,这令他不免要推测,这阴兵过境真正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你看见什么?”闫时轮转过头,问的是身后的卓菁,因为即使破阴灵瞳,他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无法区分出这些阴兵有什么不同。   “我看不见他们,但能感受到以及听见不同的声音。”苍镇钦解释道。   “不是问你。”   闫时轮打断了苍镇钦的话,此时整个福治中学的阴气竟然到达了顶点,夜空中回荡着各种低鸣,令人不寒而栗,但除了他们三人,竟然没一个学生,教职工出来查看,就好像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所提到的无灯巷,参考了真实事件,   实际地点为扬州出名的无灯巷,有兴趣的小可爱   可以问度娘哟~ 第136章 垒尸及顶   “是……是阴兵过境,但好像有不同类型的阴兵。”卓菁感觉自己有史以来是第一次寒倒魂魄中, 这些阴兵中为首的骑兵那阴冷的眼神, 带着一种很强的威慑力,令他不敢仔细去看。   “具体怎样不同。”闫时轮向前一步, 离操场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他应该是要说,他们的服饰不同吧。”苍镇钦解释道。   “是……是的, 为首的骑兵穿着看起来像……应该是古代的, 但我认不出来。”卓菁想了半天,感觉古代的士兵服饰看起来都差不多。   “你这样说, 是说还有近代的士兵?”苍镇钦听到描述,也肯定自己所想的应该没错, 那种厚重的声音应该是甲胄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而后面较轻的摩擦声, 应该就是没有了甲胄的阴兵了。   “他们是从普承寺来的。”闫时轮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苍镇钦没意外,卓菁还是感到闫时轮的感知力确实非常令人佩服。   “我们去一趟普承寺。”闫时轮说着,脚步就动了, 没再管滞留在操场上那一部分的阴兵, 他们就好像排队等待要进入幽情湖一样。   “我……也要去?”卓菁又后退了几步, 感觉离这林朔风必须远远地,自己才有安全感。   “你跟我走, 他留下。”闫时轮命令道。   “关于他不能接近我,这个麻烦你还是要处理。”苍镇钦看了一眼卓菁。   “言儿身上有一块圣魂令,可以暂时给他使用, 这样他就不会惧怕你们两人的极阳圣体。”   “原来你想我留下,是去见小言。”   “不仅如此,你没发觉,阴兵过境时,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这样说确实奇怪,我过去真的没发现这个问题。”苍镇钦仔细回忆了一下,在福治中学三年教师的生涯中,确实没这样的经历。   “看来这三年里,你同样被影响了,毕竟你自身损耗过度。”闫时轮的语调中有一些钦佩,也有一些无奈。   “如果是这样,那林美清又怎么可能见到阴兵过境,还说见到了若欣?”卓菁诧异道。   “你也发现问题了,这有两种可能,林美清不是人类,或者她这个消息是那冤魂透露给她的。”   “你见过她,邪祟鬼魅有哪一个可以瞒过你?”苍镇钦也有些诧异。   “未必,我毕竟有弱点,凭借感觉的话还是会有漏洞,若欣我就无法分辨她是什么东西。”闫时轮摇了摇头。   “那这林美清,你遇到她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感受?”苍镇钦也好奇了,毕竟这林美清他也见过,也同样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身上有很淡的阴气,应该是从林美琴身上沾染的,但除了这个,还有一丝晦暗之气,我还不能分辨,可惜她死了。”   “晦暗之气?”苍镇钦有些奇怪,这晦暗之气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印堂发黑,直白一点就是这个人最近会倒霉?   “不是你想的那一种。”闫时轮好像感觉到苍镇钦是想歪了。   “难道是虚耗?”苍镇钦恍然大悟道。   “虚耗?这是什么?”卓菁感觉自己的新世界大门又打开了,作为鬼他竟然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不了解。   “但,如果这林美清被虚耗所占据肉身,那为什么又会死呢?”   “这件事,也是等我们去调查了。”   之后闫时轮带着卓菁离开了,去的方向就是外婆桥,那必然会要经过阴阳河,和无灯巷,只是似乎没人留意到从学校内链接外婆桥的这条路,还有一个故事,这是后话了。   “你不怕我们这样失踪了,学校会有人查?”卓菁走在黑漆漆的无灯巷,心里还是没底。   “他们不到太阳升起,还不会醒来。”闫时轮走的很慢,似乎一直在感知周围的环境。   无灯巷里林美清死的地方就在巷子口,离外婆桥并不远,警戒线还在,但并没有警察留守,闫时轮可以明白,这是廖局下的命令,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普通人留守,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是那些阴气导致的?这些阴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卓菁是好奇,虽然鬼也有好坏之分,但那么多鬼聚集在一起,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他们什么目的,让一个学校所有的活人都沉睡了。   “令他们沉睡的并非阴兵之力。”   “难道是……普承寺的缘故?”卓菁不由的远眺,那无灯巷的尽头,黑暗中看不真切,荒凉的寺庙背后,是黑压压的群山,阴阳河中的水流的并不快,除了月就没其他的照明设施。   “这普承寺的风水是有人规划过的,山水聚合,藏风得水,极其的好。”   “听不懂……”卓菁内心嘀咕了一句,就差没怼闫时轮一句,说人话。   “听过负阴抱阳这个说法吗?”   “没听过……不过从字面上我可以理解是摒除阴气,聚合阳气的意思吧。”卓菁思考道。   “哈,还不算太笨。”闫时轮轻笑道。   “切,我又不是法师。”   说着,两人已经通过了无灯巷,这普承寺就在眼前,只不过此时大门紧闭,里面黑蒙蒙的,一点灯光都没。   “好像没人啊,真要进去?我们不会被人举报吧。”卓菁仔细的看了看,借着月光,这寺庙中好像有什么波动的反光,耳中还有轻微的水声。   “这寺庙中还有池塘?”闫时轮当然也听见了,神色更是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好像是有,这池塘里好像还有东西,应该是鱼吧?”   “鱼?”   “嗯,就是一种鳞片会发光的鱼,你……”卓菁刚想问闫时轮是不是明白自己描述的,就听见“噗通”一声,比之前更响亮的水声。   “哈,有人欢迎我们进去。”   “人?不是吧,这寺庙还有活人?”卓菁缩了缩脖子,心里凉丝丝的。   “你也不是人,怕什么呢?”闫时轮忍不住又戳了卓菁的死穴。   “我感觉要被你气活了……对了,刚才你说的虚耗到底是什么?”   “虚耗是一种鬼怪,专门会给人带来厄运。”闫时轮解释道。   “既然是鬼怪你怎么会感觉不到?而且那林朔风说的,晦暗之气,不就是指被虚耗的祸害到的人类会倒霉的意思?”   “这就是身带霉运和虚耗寄体的区别,我感觉不到就是被他的晦暗之气转移了注意力,现在想来这虚耗就是有心接近我,或者说试探我。”   “那她说那些话,到底什么目的呢?”卓菁指的当然是被虚耗附体林美清,说若欣还有阴兵过境这件事。   “也许他就是想引我来这普承寺吧。”闫时轮刚想推开普承寺的大门,身边的卓菁竟然转身就像逃跑。   “你去哪里?”   “当然是逃命……”卓菁又后退了几步,看着被打开的寺庙大门,他莫名的就心慌,也不知道是怕里面的佛气,还是怕虚耗真有这样的目的,那这普承寺是不是一个陷阱?   “我说笑的,真是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小。”闫时轮无奈道。   “那你还说有人等我们进去……”卓菁当然知道在闫时轮面前,他哪里跑的掉,只是本能有这种逃避的反应。   “我说的是那名身带阳气的佛家之人。”   “啊……那我真能见他?”卓菁不由的想起,那亮度超过太阳的林朔风。   “我不介意,你留在这夜色里赏鱼观花。”   接下来就是卓菁的尖叫声,然后脚步声紧跟着闫时轮朝着普承寺最深,最黑最让人感到压抑的后院走去,这里离普承寺背后的山脉已经很近了。   “背山面水,负阴抱阳,不仅如此还有金带环抱,要说与福治中学无关,那这煞费苦心的布局,实在没必要。”   闫时轮好像是在对卓菁说话,但卓菁一脸懵逼,显然是接不上话,就在他疑惑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小院的木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贵客远来,贫僧久等了。”醇厚的声音,听起来并没老态龙钟的感觉,反而别有韵味,就好像有特殊的口音,圆滑又儒雅。   闫时轮好像没什么防备,抬脚就走,倒是卓菁有点疑心,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毕竟谁在走过一条刚死了人的路,来到一个漆黑马乌又没有人的寺庙,心情还会很平静。   此时,对方好像听见了卓菁内心的抱怨,屋内突然亮起了烛火,令卓菁一下子还不能适应,忍不住眯起了眼,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是一间很普通的僧人房间,有蒲团,有炕,其余就是书柜,桌椅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名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的僧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他穿的不多,和闫时轮到有的一比。   “每一次的阴兵过境,是你令福治中学所有人陷入沉睡,你怕引起恐慌?”闫时轮开门见山,直击问题的中心。   “前辈心如明镜,即使目不能视,也瞒不了你。”僧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桌边。   这句话到叫卓菁不由自主的戒备起来,毕竟闫时轮的身份是要保密的,万一眼前这个人和那黎娜迦有什么勾结,那自己真是麻烦大了。   “你倒是观察细微。”闫时轮好像没有在意,离开福治中学失去了阵法的掩饰,他自然没在使用神力掩饰自己的弱点,为的也是不希望在事情还没查清之前,引来黎娜迦的关注。   “前辈并没表现出异样,只不过晚辈奉命在此,等待的就是前辈的出现,这一次晚辈是最冒险的一次,如果前辈没来,或许过几天,这里就会再多一具尸体了。”   “再多一具尸体?”   闫时轮不由的挑眉,进入寺庙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这里有不同的味道,不像一般的寺庙散发的都是香烛之气,而这里有层层叠叠的尸气,就好像累积了很久很久,原本这里离福治中学古战场那么近,他也没怀疑什么。   “前辈没听契真法师说过,垒尸及顶这个故事吗。”   僧人似乎很平静,从他的话里,卓菁感受到他似乎说自己没多久可以活了,面对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他竟然看的这样开,卓菁心里莫名的生出敬意。   “垒尸及顶以及阴兵过境都和契真有关。”   闫时轮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似乎想起了,有一种法术或者说在修者的世界里,有一种交易的方法,替枉死无法进入轮回之道的人类冤魂累积功德,用功德换取投胎转世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垒尸及顶的故事也是来源现实哟,   故事的地点同样也是扬州(螺丝结顶)   这个传说老扬州人都是听说过的哟。 第137章 传世之责   “什么是垒尸及顶?”卓菁感觉这个词听起来真是有点瘆得慌,而且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凄凉。   “血染大地, 垒尸及顶。”僧人低喃道, 他的话听着莫名的悲切,他的眼神好像跨过了时间与空间, 看到了那一幕幕血腥而残忍的屠杀。   “普承寺同样也是古战场的遗址吧。”闫时轮缓缓开口。   “前辈说的没错,普承寺, 阴阳河, 外婆桥,坟墩路, 包括福治中学,这些地方全部都是古战场的遗址。”   “坟墩路?”卓菁不由的皱眉, 这名字真是太不好听了。   “你们从福治中学走来,通往外婆桥的这条路就是坟墩路, 至于这个名字, 也是因为曾经这里布满了无数的无名之坟。”   “看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   “晚辈所承的责任,就是等待前辈的到来,为你解读这阴兵过境真正的原因, 以及这普承寺所留下的遗骨, 也只有前辈可以可以超度他们。”   “你到不好奇, 我身上的变化?”   “这不是晚辈应该关心的。”   闫时轮从头至尾都没坐下,现在他更是转身走向了门外, 站在院落中,闫时轮的身影在卓菁的眼里有那么一丝苍凉与孤寂。   “我没猜错的话,契真是用这些阴兵守护了进入苍鬼禁地的通道, 阴兵通过累积功德从而可以换取轮回之机。”   “垒尸及顶就是这些阴兵的尸骨,已经累积的堆至房顶,契真法师的第四世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出现福治中学用来协助阴兵镇压那异界通道。”   “第四世?”   闫时轮的思绪不由的回到几个月前,当时水岸花园坍塌案中无辜枉死的女孩,她好像与苍舒言同年,她就是契真的第四世转世,这样说黎娜迦岂不是有心除掉了契真转世,为了突破这阴兵过境的守护,回到苍鬼禁地?   “契真法师的第四世,我曾经找过她,但她与过去不同,并没修行之意,她更喜欢孩子,希望成为老师,我虽继承了传世之责,但却不能强人所难。”   对话到这里,闫时轮也明白了,原来这阴兵过境确实是处于好心,这也就是从一开始他并没感受到有任何的危机。   “你这样说,契真的前三世一直都以同样的方式,在守护这苍鬼禁地的通道口,直到第四世失去了契真的法力加持,所以阴兵过境变弱了,才会出现福治中学。”   “在福治中学建造之前,前辈所说的苍鬼不止一次前来进攻,妄图打开通道,但每一次都由我们普承寺与契真法师的转世对抗,直至到我这一辈,少了契真转世,如果不是聚阳法阵,我们有可能早就守不住了。”   “你们普承寺存在多久了?”闫时轮要确定,这件事和杨智城在禺山县调查的涂山朴家事件是不是有关,他直觉这件事和苍舒言也有关联。   “六百年前,契真法师发现此地有异常的波动,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冲出,她多方查证之后才决定以此地战死的士兵魂魄制造强大的力量,以阴治阴,再以阳平衡,否则过于强大的阴气会导致附近百姓的寿数改变。”   此时闫时轮可以肯定,六百年前冲出苍鬼禁地的力量,就是还没转世的鬼母姬雅,但这力量脱离之后又去了哪里,这是不是涂山朴家有牵扯,六百年来,鬼母姬雅难道一直都在涂山朴家的保护下?直到这一次二十三年前才转世成功?   如果是这样,那苍舒言与契真第四世在同一年内出生,这个巧合是涂山朴家有心而为,还是无心之举?   “你们的职责不仅要守护阴兵过境,更要守护一方百姓,但阳气越来越弱,如果不是聚阳阵法,你根本等不到我来。”   “苍鬼一族手段毒辣,甘愿赴死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黎娜迦对你们动手了?”   “普承寺有契真法师的结界,你们见到的池塘内中的并不是一般的观赏鱼,这是契真法师留给我们最后的力量,但就在不久之前也已经散尽了。”   闫时轮此时沉默了,他确实没想到,黎娜迦如此深谋远虑,害死契真更制造了那样的机会,令契真魂飞魄散,而这普承寺的存在,没纯阳的佛修镇守,阳气也变得越来越弱,这些佛修不可能永远不离开,所以才会逐渐凋零。   此时原本站在闫时轮身边的僧人开始猛烈的剧咳,鲜血的气味很快就散发出来,人也站不住缓缓倒落。   闫时轮及时扶住,却能感受到生命流失的速度连他也无法改变,他能了解,这僧人一人独撑数年,又遭到阴气不断的反噬,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仰仗佛法无边。   “前辈,石青的身份你知道了,我曾传他术法,只是这个孩子心不在此,我也于心不忍,纯阴男体,是极为少有的修炼最佳人选,但我没时间看他成才,这普承寺终究在我手中葬送,或许我也该陪这些先烈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卓菁此时觉得自己的眼睛里有了雾气,原本就昏暗的夜,变得更加没办法看清,他有看见,那些士兵之后,还有不少的僧人,他们都是为了阻止祸事,不让苍鬼复苏,不愿禁地再开而牺牲,如果不是他们也许这个人类的世界,就会被吞噬。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但怀中失去气息的人他连自己的名都没留下,就好像这个古战场曾经无数的无名英烈,他们的壮怀志向又换来了什么,阴兵过境的使命除非苍鬼禁地永远被湮灭,否则悲哀将会继续延续。   整齐的脚步声又一次传入,只不过进入了普承寺之后,这些阴兵和阴僧,就好像回家了一样,渐渐的静了下来,月光之下的池塘,水中游荡的鱼儿也变得安静了,就好像也感受到生命的消亡带来的悲哀。   闫时轮很清楚现在已经没办法阻止黎娜迦进入苍鬼禁地,无论是阴兵过境还是聚阳阵法,都已经被破坏,他们的力量已经很弱了,而黎娜迦等待的就是一个大举进攻的时机,同样这也是自己彻底消灭他们的机会。   “他……我们怎么办。”卓菁看着在闫时轮怀中的僧人,他虽然唇角上还有未干的鲜血,但神情似乎没那么痛苦,只是还带着一丝的遗憾。   “我会让林朔风通知修者协会,这件事情他们应该了解。”   现在闫时轮并不想责怪任何人,毕竟就算是自己也不希望普承寺有太多的僧人,成为黎娜迦猎杀的目标,这些僧人并不是单纯被杀,而是成为了苍鬼的食物,提升了他们的修为。   “那我们……”卓菁本想问接下来的计划,要怎样对付那些苍鬼,但他可以看的出闫时轮的神色并不好,他身上流露出的苍凉孤寂,让人说不出任何的话。   “先离开吧。”闫时轮的脚步比来的时候沉重了很多,他想了很多,却没一个完美的计划,或许这个世上本来就没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就必须有失,自己又何尝不是,妄想满足一切,但又怎么可能。   整个福治中学的阴气已经缓和了不少,空气中还有细微的煞气,那是阴兵过境所留下的,幽情湖很安静,比之前的力量更弱了,只是闫时轮却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日升月落,群山的顶端有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冬日的太阳十分的温和,跃然而出时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暖意稍稍驱散了寒冬的凛冽气息。   苍舒言也是一夜没睡,只是她谨记闫时轮说的,不随意走动,所以就算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也没离开自己的岗位,直到见到了林朔风,才了解闫时轮他们去了普承寺,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没安定下来。   在校园的小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有的晨练,有的是起早背书温习,空气中有淡淡的湿气,冷风扑面苍舒言不由的紧了紧衣领,不知道在食堂,是不是会遇到闫时轮,不知道他昨夜是不是好。   而闫时轮早一步在操场见到了林朔风,圣魂令也被带在石青的胸前,这对闫时轮来说最后一战,石青也可以成为一员战将,昨夜卓菁之所以一掌可以将那冤魂打出林美琴的肉身,也因为石青本身的术法基础。   “普承寺情况怎样。”没能一起去,苍镇钦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或许同样都是佛修的缘故吧。   “之后你会有机会去。”闫时轮的神色看起来难免令人担忧,而他却没打算说出真相。   “你说话,总是这样有禅机吗。”苍镇钦有点无力,他想说苍舒言还在食堂,会等闫时轮,但却明白,就算说了,他们两人在食堂见面也是没立场的。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还有一件事还没清楚。”   “你指的是若欣和那血煞的关系?”   “这几天,若欣在学校也算正常,但黎娜迦没联络她,好像又不是太合理。”林朔风作为高等部的学生,和被小亚附体的“若欣”自然是要时常见面的。   闫时轮没回答,反而向幽情湖走去,这让苍镇钦一时有点怔住了,在他的意识里,闫时轮很敏锐,不可能没猜到,苍舒言想见他,就算猜不到,去过普承寺,他也应该有很多线索,但现在却沉默不语,令人不免担忧。   “你不见小言吗?”苍镇钦试探问道,但却看到闫时轮脚步微微一顿,身体还有一些颤动。 第138章 涂山朴家   “大战在即……”闫时轮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四个字,之后脚步又继续前行了。   四个字蕴含了很多, 苍镇钦可以感受到闫时轮心中的挣扎, 也知道他所背负的使命,在苍镇钦的心里, 他只能尽可能的去帮闫时轮,不光是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 更是为了这个天下苍生。   但闫时轮身上所散发的凄凉, 令他不由的胆战心惊,这一战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很清楚不管是闫时轮还是自己,他们都不惧死。   可是有时候连牺牲都无法改变什么, 他明白闫时轮不去见苍舒言的原因,他怕她会担心, 怕会影响自己的心境, 导致更无法挽回的结局,他还没想好,只是时间是不是允许他去思考的更多。   之后, 苍镇钦选择, 默默的追随, 他也不能放任闫时轮,这一场战役不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我认为, 你还是需要找机会和小言说清楚。”苍镇钦发话了。   闫时轮当然明白,这所谓的说清楚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真正没做好准备, 如果自己不在了,苍舒言真的可以坚持下去吗?   “小言,有她的坚强,我相信她也不会随意认输,就放弃自己的。”苍镇钦好像意识到,闫时轮的难言之隐。   “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   “什么事情?”苍镇钦有些疑惑,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闫时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于苍鬼禁地的进入方法,从言儿的说法,我认为与鬼泣血玉有关。”   “鬼泣血玉现在在小言的手中,你的意思是,黎娜迦会对小言动手?”   “就怕不是对她下手。”   “难道是……”苍镇钦不由的心慌了,要说可以威胁苍舒言的,除了闫时轮的性命,其次就是自己和母亲两个。   “你和小言都在我身边,你们不单独行动,黎娜迦在这里找不机会,但你们的母亲,就脱离了我们的保护范围,总归是弊端。”   “只要母亲不离开涂山朴家的结界,就算黎娜迦也没可能有机会。”   “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我也是推敲到现在,才有端倪。”闫时轮神色凝重,关于六百年前与一百五十年前,以及苍舒言的外婆被涂山朴家放弃,这中间的关联究竟是什么。   “你指的是?”   “你的外婆为什么不被涂山朴家所接受,但他们却在你母亲生活的地方留下结界,保护言儿至今有二十三年之久。”   “你是说,外婆并不是不被接受,而是有心脱离?”苍镇钦大惊失色,那这样说起来,自己父亲被迫穿越空间,找到一百五十年钱的朴正先,岂不是就在朴家之人的设计下完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六百年前,契真设下阴兵过境,原因你已经了解了,但当时脱出苍鬼禁地的力量,就是还没转世的鬼母姬雅。”   “六百年前,和一百五十年前禺山县的食人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百五十年前,并没食人魔,也没食人之鬼,这是涂山朴家为了找回朴正先有心而为,那些人并没死。”   “你之前为什么没提过这件事。”   “我受破阴灵瞳的影响,在混沌期时,记忆会出现断层,就算到现在我也有一些遗忘的细节。”   “那朴正先当时在禺山县究竟做了什么?既然鬼母姬雅的力量六百年前就出现了,为什么至今才转世?”   “中间的过程我不了解,但阿城查到的事,姬雅确实一直都在涂山朴家的保护下,直到你外婆这一代,才成功转世,但我也不能确定为什么她会成为涂山朴家的后人。”   “也许我知道是什么原因……”苍镇钦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苍白,有一些曾经没在意的细节,现在想起来,却成了关键。   “修者中有一种鬼修,他们通阴阳,下连地府,有甚者可改变魂魄转世的途径……”   “你是说,言儿是你外婆有心让他投胎在涂山朴家,在自己的掌握之下?”闫时轮神色凝重,如果是这样,那涂山朴家所掌握的还真是超出自己的预计。   “但为什么外婆要这样做?甚至赔上自己的命?”苍镇钦似乎不能理解,这种逆天改命的原因,强行让苍舒言转世在涂山朴家,而外婆又脱离了涂山朴家,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言儿曾经说过,初代女君的诞生是一个意外,造就了鬼母之力,区别与其他的鬼族,鬼族并不是一般的鬼魂怨灵,他们天生就拥有修炼的资本,而苍鬼却比一般的鬼族更为强大,他们可以任意吞噬不同的力量提升自己。”   “这种存在确实危害太大,如果心有恶念,就会不断寻找不同的力量,来强化自己……”   “所以,苍鬼一族的目标就是吞噬人类的世界,因为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有无数的资源,但是这一点从初代女君结识了涂山朴家的先祖开始,改变了。”   苍镇钦要理解这一点并不是很困难,人一旦有了情,很多事情就开始变得身不由己,情字误人,更是伤人。   “那一百五十年前,我去到禺山县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问这一句话的却是林朔风本人,虽然对于自己是朴正先转世,他还有一点不适应,但却不由的要这样问,好像魂魄深处有什么驱使他一定要了解清楚。   “这一点,我记不清了,当时我只有十五岁,也是才从混沌中醒来,并不是太透彻这件事,但有一点肯定是再那之后你才创下了聚阳阵法,而且也是再那之后,才遇到了苍隽松,也就是你的父亲。”   闫时轮说着,又转向了林朔风,只不过最后这句话是说给苍镇钦听的。   “总感觉这些事情巧合的太过头了。”林朔风喃喃自语。   “关于大战,你认为黎娜迦还欠缺的就是鬼泣血玉,我们是不是应该将母亲接来,以免让小言进退两难?”   苍镇钦这个想法,却被闫时轮否决了,但他并没说,这是苍舒言一开始就决定的。   “你想利用我的母亲?”苍镇钦明显有一点怒意,这让林朔风有些担心。   “我有一个计划。”闫时轮没回答,他也没解释,他并不希望苍舒言和自己的兄长出现不必要的矛盾。   “你还没回答我。”苍镇钦握紧了双拳,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成为闫时轮对局中的棋子。   “如果黎娜迦用你母亲的性命要写言儿,你认为她会怎样选择?”   “你想黎娜迦打开苍鬼禁地?”苍镇钦虽然从接下父亲的使命开始,就盼望有一天可以彻底解决这件事,但如果这种结局,是要建立在牺牲亲人的条件上,他的心似乎有动摇了。   “我想进入禁地,有两个原因,言儿丢失的记忆我想调查清楚,再有就是,这禁地我们已经阻止不了,总有一天它会开启,是不是掌握鬼泣血玉并不重要。”   “你打算和黎娜迦在禁地中解决这件事?”   “既然不能阻止,就让推动它的发生,守不住,就让它湮灭与世,这样这些阴兵才有机会重新轮回,这个悲哀的使命才会真正的结束。”   闫时轮将心中的想法如数的说出,他的计划令苍镇钦震惊,他没办法想象,要湮灭苍鬼禁地的存在,需要多大的力量,但却看得出闫时轮必死的决心,他想阻止,却明白无法阻止,他能做的就是支持。   “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不在了,言儿还需要你……”   “你真打算这样做,但就算这样,你又有多少的把握,这苍鬼禁地究竟有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放黎娜迦进入,后果……”   “我唯一没把握的就是……活着回来。”   闫时轮说道这里,睁开了双眼,只是他所“看”的方位,那里走过来的人,正是苍舒言,苍镇钦没办法再继续说,他能做的就是深深的吸气,来平复自己内心的震撼。   虽然清晨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些学生注意到苍舒言向着林朔风等人走去,这其中就有方若晴,她有点茫然,又想起了那一天,这新来的舍管莫名的把酱肘子丢在闫时轮面前,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   “额……小姨,你来找我的吗?”林朔风尴尬的说道,当然这个称呼是苍镇钦让他这样叫的,虽然苍舒言也不过二十三岁,但按着闫时轮的辈分,林朔风这样称呼苍舒言也不算吃亏。   “咦,林学长,新舍管是你小姨吗?”随后跟来的方若晴好奇的问道。   卓菁觉得自己这个电线杆子已经竖了很久,之前因为闫时轮的话,他的心还沉浸在悲伤中,现在更多的是尴尬,这种局面他同样不能插嘴。   “星时,你也认识新舍管?”方若晴转过头又问了闫时轮。   “谁要认识她……”闫时轮冷冷的语调,听的苍舒言不由的寒了脸,如果不是身份不便,她现在一定会扑进闫时轮怀里,狠狠的嘬他几个草莓,留下自己的印记。   “咳咳……那个是我小姨不代表是星时的小姨。”   “啊?这是什么情况?”方若晴显然没明白。   而闫时轮此时却迈步走了,他很清楚,苍舒言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去了普承寺有什么线索,他也相信苍镇钦会很好的解决这件事。   “林学长怎么回事?”方若晴呆呆的看着随后跟上闫时轮的石青。   “额,我小姨就是我小姨,不是星时的亲戚,还有就是……咳咳……他们两人不对盘。”   “林朔风,你皮痒了是吧,跟我来。”如果不是林朔风的身体里有苍镇钦的魂魄,苍舒言觉得拧着他耳朵走才更合适这个表情。   进入了苍舒言的舍管房间,林朔风也让苍镇钦来主导了自己的身体,其实对苍舒言来说她还是不太习惯,毕竟知道自己的哥哥成了这个模样,也只是很短的时间。   “哥,阿时他……没事吧。”   “你不用担心,他做事都有分寸。”苍镇钦也是无奈,只能模棱两可的安慰妹妹。   “我总感觉,他藏了很多事情还没告诉我。”   “小言,如果黎娜迦用母亲的性命要挟你交出鬼泣血玉,而他也同意,你会怎样选择。”苍镇钦不由的担心,苍舒言会不会因为这个而责怪闫时轮。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死旗竖到现在,小可爱们也别着急!   作者君保证,文文一定是HE,HE,HE的哟! 第139章 使命   “我会交出。”苍舒言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不会怪他冷酷无情吗,不会感觉他在利用母亲吗?”   “哥, 这不是他会问的话。”苍舒言幽幽的看着林朔风, 注视着他的双眼,好像这样可以直达灵魂的深处。   “这只是我的忧心。”苍镇钦叹息道。   “他察觉到什么?”苍舒言不由的开始担心, 更有些后怕,毕竟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自己的选择, 而被放任在外, 如果发生什么,自己的心一定很难平静。   “开启苍鬼禁地, 少不了鬼泣血玉,可以迫使你交出的方法, 并不多。”   这句话令苍舒言不由的开始后悔了,但这个世上本来就没后悔药, 就算现在自己回去, 或许母亲也已经落在黎娜迦的手中,而且,如果自己回去,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闫时轮来说也只有添乱。   “哥, 你会怪我自私吗。”   “没……其实你选择的才是正确的。”苍镇钦的心有些苦涩, 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如果妈妈她……”   “放心吧,没达到目的, 黎娜迦就算抓了妈妈,也不会动手,更何况……”   苍镇钦这句话没再说下去, 毕竟母亲也早就身亡了,留下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养大鬼母转世,如果可以让她入土为安,可以轮回转世,苍镇钦也不愿她以这种形态徘徊在人世。   兄妹两人并没谈很久,苍镇钦的目的也只是安抚苍舒言,同时给她传递一个讯息,令她在大战之前有一个心理准备,之后就离开了。   然而林朔风离开没多久,就接到了来自罗子滔的电话,带来的消息,那林美清确实非正常的死亡,这和之前闫时轮说的虚耗附体肯定有关,只是这虚耗和那墓碑楼下的怨灵是不是有关?苍镇钦感觉还是需要在大战之前解决。   闫时轮离开之后,并没去教室,也没参加正常的课程,同样卓菁占据石青的肉体,一直陪伴在侧,在普通的学生看来,学霸就是可以有任性的资本,但他们不知道,原本闫时轮和石青就是被赋予了这种权利。   “我们不去上课,你打算做什么?”   “为什么这虚耗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扯出若欣的目的是什么?”闫时轮没回答,反而停下脚步反问道。   “这……我们是不是抓住它问一问。”卓菁苦笑,这话问他,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不难推敲。”   “啊?你知道了?”   “不过是想要嫁祸而已。”   “你不是说,这若欣有可能就是瑶依?”卓菁这些天从听的,见的自己也揣测了不少,所以如果若欣是瑶依,为什么黎娜迦要让虚耗陷害她?   “不一定族人之间就是互相信任的。”   闫时轮不由的又想起,自己曾经和瑶依大战,不就是因为瑶依被黎娜迦所利用,而自己秉着墨斯的使命去剿灭了她,当时还不止一个瑶依,只怕那些都是与瑶依一般心思的苍鬼族人。   “这样说,怨灵,虚耗都是黎娜迦一方的,他们的目的都是要除掉你,他们想黎娜迦回到苍鬼禁地,对这个人世,他们也有妄想?”   “还有闫骏,闫时轮的大哥。”闫时轮现在不得不庆幸,好在自己早有防备,否则或许真正的闫时轮早就被黎娜迦迫害而死了,这黎娜迦深谋远虑,而且心狠手辣。   “那我们不能助长他们的气势,难道不应该先将这怨灵和虚耗的麻烦解决了?”   “是要解决,但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   “什么意思?总不能留着他们,到时候给黎娜迦做帮手吧。”   “他们不足为患,而且这怨灵并不是除掉就可以的。”   闫时轮说道这里,停下了脚步,卓菁才发现他们两人又走到了这墓碑楼前,卓菁可以看见,就算在阳光下,这栋楼给人的感觉也是阴气逼人,就好像被雾笼罩着一样。   “难道还和这栋楼有什么关系?”卓菁不由的顺着闫时轮的角度看过去,他是没办法理解,闫时轮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你能看见什么?”闫时轮低声问道。   卓菁其实很想吐槽,你看不见还“看”的像真的一样,结果还是要我叨叨絮絮的说,最后发现自己说的,闫时轮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阴气把,很浓差不多就像大火被熄灭之后,还在冒烟的那种效果。”卓菁无力的解释道。   “这栋楼建起来,死了不少人,当初我就好奇,为什么修者协会没介入,甚至坐视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为什么他们就留了苍镇钦一个人?难道不怕他独木难支?”   “其实这福治中学的情况和普承寺一样,他们是不希望修为不精的修者白白牺牲,也不希望这些有修为的人成为苍鬼一族的饲料。”   “那苍镇钦和那大和尚岂不是太可悲了?”卓菁显然不能理解这种选择。   “这是无可奈何,苍镇钦与那位大师都不是普通的命格,由他们镇守,好过上百名的修者,为了修者协会的未来,他们也是不得已。”   “那如果没你,他们不是要完了?”卓菁忽然想到很可怕的事情。   “这就是苍鬼一族处心积虑的想要孤立我,除掉我,黎娜迦当年为什么坐看姬雅与我交好,明知道我的目的是分化苍鬼一族,却还是这样任由我们发展,也是她吃透了我的性格,我赢了战局,输了心。”   闫时轮说到这里,卓菁算是明白了,这黎娜迦连闫时轮都觉得不简单,这样一个人物,确实不好对付,而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冤魂,说不怕只怕没办法骗过自己。   “我们会赢的吧。”卓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   “我对苍镇钦说的,也是对你说的,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但,我也不希望你死,你还欠我一个心愿呢。”卓菁算是抓到一次怼闫时轮的机会。   “哈,你放心,你的心愿我没办法亲自帮你达成,也会安排妥当的。”   “非要弄的好像交代遗言一样吗……”卓菁没好气的抱怨道,虽然和闫时轮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他,卓菁的内心是充满了感激的,所以他也不希望恩人没一个好的未来。   “曲终人散,无论是什么人,终究会有一个终点的。”闫时轮说完,转过身,他的手抚在李鸿章的雕像上,好像在摩挲。   “你之前说虚耗接近你,你不担心他们会发现你的身份,告诉黎娜迦?”   “凭他们还看不出,只不过会让黎娜迦知道而怀疑。”   “那你不担心?”   “我要等的,就是她准备好的大举进攻。”   “那我们准备好了吗?我们的战力,和他们可以比吗。”卓菁感觉如果这个是在打游戏,敌我双方的战力悬殊好像有点大。   “除了若欣。”   “若欣,不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吗?”   “如果她和那血煞都是瑶依,我怕瑶依真正的心境。”   “你怕瑶依和黎娜迦一伙的?”   “即便不是一伙,也很难令她背叛自己的族人,这份决心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   闫时轮说道这里,卓菁似乎明白了,像苍舒言这样,违背自己的天性,不吃人不靠别人的力量来提升自己,这种人类以外的生物确实不太多见。   “那有什么办法呢?”卓菁没有说的很明白,因为他也有点担心,闫时轮不会接纳这种不择手段的方法。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   “嗯。”   “就算罪大恶极,因果也是由天道来裁决。”   闫时轮说着,感觉到林朔风又特地来找自己,应该是已经安抚过了苍舒言,而这中间自己有什么计划,他也相信苍舒言可以理解。   “罗警官来了电话,林美清死的确实不正常,你们的局长亲自出马,可以肯定是虚耗留下的气息。”   “有一件事在大战之后,需要你来处理。”   苍镇钦沉默了,他想怼闫时轮,却不忍心在这种时候说太过犀利的话。   “你不愿意?”闫时轮有些无奈,如果可以两全其美,他也不希望做这样的决定。   “这份功德,为什么不留给你们的局长。”对苍镇钦来说,其实他更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助力,或许这样闫时轮会改变想法,不采取极端的方法来反击。   “这件事只有你能胜任。”闫时轮说道这里,卓菁却转过身,他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   “既然这样,我一定会替你完成。”   “普承寺内,有那些阴兵的骸骨,我希望解决了这件事后,由你为他们超度,送他们入轮回。”   “好。”   “如果我不在了,时间到了,我的小弟星见,会助你回归自己的肉身,到时候你再履行这个承诺就可以了。”   “难道就不能给我一点希望……”苍镇钦有点哽咽。   “我会尽力。”说完,闫时轮就离开了,走的方向是教室。   卓菁也只能默默的跟上,苍镇钦看着那个身影,直到变成了一个黑点,才惊觉双眼之中充满了泪水,有他的,更多的是林朔风的。   “先生他……”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上独留你一人。”   “苍镇钦,你还没死呢,不准这样说。”   “哈哈,我们两个现在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是很特殊的体验。”   “你就没一句正经话吗。”林朔风不满道。   “我们先回去吧,大战在即,黎娜迦随时会来袭,你的肉身我可舍不得用坏了,精神力不足够,对战的时候就容易受伤。”   苍镇钦说着就往宿舍的方向走去,林朔风也沉默了一直都没说话,直到他们躺在床上之后,林朔风才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疑问。   “苍镇钦,我们会是好兄弟吗。”   “怕我也离开你吗?”   “我怕一个人,如果先生……”   “十年前,你说过这句话,叫我常来看你,别丢下你。”   “切,我都不记得了,随便你胡说。”林朔风瘪了瘪嘴。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不会丢下你,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叫我离开……我,也不会离开,除非……”   “不准再说了。”林朔风有史以来第一次发怒,打断了苍镇钦的话。 第140章 一触即发   “唉,看来我这个表白还是失败, 下次换一种吧。”   之后苍镇钦就不在说话, 不仅如此,他的神识也完全封闭了, 林朔风知道他在养精蓄锐,而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 但心却跳的炙热, 对于苍镇钦,他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就感觉他们两人好像就应该这样的近。   青山小筑一如既往的安静平和,回阴池中沉睡的是苍镇钦的肉身, 句芒的任务还是没有变,守护青山小筑, 顺便也照看苍镇钦。   原本闫时轮是对星见说让他回去, 毕竟以星见的身份不适宜参与这种对战,会给族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在星见看来, 兄弟之间真的没办法割舍情意, 而闫时轮对他来说一额不仅仅只是兄长。   星见和杨智城是先后回到了青山小筑, 杨智城所调查的事情,星见也都知道了, 而星见也没闲着,意外的发现了苍舒言的母亲离开了自己所居住的小区,这样的信息他感觉必须要让闫时轮了解。   “宗灵, 大哥他……”星见欲言又止,关于破阴灵瞳的反噬,他的心没办法安宁,如果这种时候,黎娜迦用苍舒言的母亲要挟,如果要让苍舒言选择和闫时轮对决,他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   “苍舒言母亲失踪的事情,你对大人说了吗。”杨智城问道,毕竟这件事直接通知林朔风的话,会被苍镇钦知道,这只怕又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还没,我不知道怎样说,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黎娜迦动的手。”   “人选一定就是黎娜迦,但至于是他们布局将人引走了,还是苍舒言的母亲自己离开,就是未知数了。”   “你这样说,难道和禺山县你调查的事情有关?”   “苍舒言的外婆,并不是不被承认,涂山朴家这样做,不过是顾全大局,牺牲小我,被赋予了令鬼母转世的职责,他们也是有顾虑的。”   “这一点我感觉奇怪了,作为阴阳世家的修者,他们为什么会和苍鬼一族有牵连,如果复活了鬼母姬雅,岂不是人界要大乱了?”   “据我调查的结果,涂山朴家历来就是有这个职责,我推测应该是朴家祖先和苍鬼一族有什么牵连,但他们也怕鬼母复苏人界会大乱,故此一方面逐出了复苏鬼母的这一脉,另一方面他们同样制造了针对鬼母的力量。”   “这样说起来,你是认为苍舒言的母亲离开,是为了去拿回那个力量?”   “这样的解释很合理,但就怕她还没成功,黎娜迦就先出手了。”   “那黎娜迦会怎样做?”   “这件事我们还是要通知大人,好让他有所防备。”杨智城想了想,决定还是利用心识传音通知闫时轮。   对闫时轮来说,苍舒言的母亲失踪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对于她为什么离开,最初他是没什么想法,但经过杨智城的描述,闫时轮可以猜测到,这涂山朴家确实留了针对鬼母之力的方法,其实这样才是合理的。   “大人,这件事你认为这黎娜迦会有什么布局。”杨智城担忧道。   “黎娜迦的目标是福治中学里,苍鬼一族的禁地,其实不难猜测,她要的无外乎力量,有了力量,就是权力的掌握。”   “听大人的意思,是先让黎娜迦进入这禁地中了。”   “她要进入,就必须要言儿身上的鬼泣血玉,这就是尸鬼失踪的原因。”   闫时轮此时以神识和杨智城交流,以至于完全没有听见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方若晴正在表达自己的爱意。   “大人,既然那尸鬼已经失踪了,代表黎娜迦很快就会大举来袭,我们还是要把这沈庆生找来。”   “不用去找,黎娜迦大举来袭,势必会带着闫骏,沈庆生会自己找机会。”   对方若晴来说,闫时轮征征的“看”着幽情湖,而边上还有个电灯泡石青,这样的表白环境,实在有点美中不足,心里不由的有点委屈,自己说了半天,这闫时轮一点反应都没。   女孩子毕竟脸皮薄,方若晴实在有点尴尬,只能一跺脚先回了宿舍,此时橘红色的夕阳映照在幽情湖上,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大人,这一战,苍鬼一族势必精锐尽出,暗中只怕还有很多窥视者……”   “星见没回去,对吗。”闫时轮反问道。   “大人,他只是担心你。”杨智城看着身边的星见,能感受到星见心里的不安和彷徨,他也很清楚,闫时轮过去付出了什么,这一战他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只怕连他自己都算不出。   “罢了,只要不参与,他的能力还是可以协助我保护这福治中学的学生。”   “大人,请一定小心。”   “今夜,外围就有劳你了。”闫时轮没详细说,因为对于杨智城,他很了解,他们之间的默契培养了一千五百年,对于他的实力,他的谋略,闫时轮从来都很有信心。   橙红色的落日终于缓缓地没入西边的山头,月还没完全显现,黑暗却已经笼罩了大地,风孟村阴风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大个的田鼠在窜来窜去。   仔细的去听,你会发现还夹杂这低低的悲鸣,让人的心感受到悲凉和惶恐,因为闪闪烁烁的路灯下,似人非人的影子缓缓的移动着,氛围让人感到心里一阵发毛。   就算小亚这会早已不是人,她的感觉还是极度的不好,只是任务在身,她只有硬着头皮上。   “大……大祭司,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小亚惶恐道,这个地方真是太可怕了,不仅她感到压力很大,就算沉睡的若欣意识深处的那团东西,好像也不喜欢这里。   “你记不得了?这里可是属于你的地方。”黎娜迦笑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小亚这个冒牌货不由的一颤,不过好在这若欣的身体,本来脸色就白,也没露出什么端倪。   “大……大祭司,我已经把你说的人抓来了,你该放我走了……”   小亚可还记得,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是谁,身边这个女人实在挺恐怖的,她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打的魂飞魄散,到时候别说做孟婆了,连闫时轮说的投胎给自己的父母再做一次女儿都没可能了。   “你怕什么,今天你可是主角,作为我们苍鬼一族的鬼母,击败姬雅,你瑶依,就可以号令我们所有的族人。”   黎娜迦似乎也不在隐瞒了,今日这一战,她的目标是获取苍鬼一族无上的力量,禁地她必须要进,所以在外对战的人员必须有一名可以掌控族人的人,瑶依就是最佳的人选。   “大祭司,你说……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亚装作吃惊问道。   然而小亚并没有得到答案,低低的悲鸣声越来越响,直刺人的内心,之后小亚见到了一个女人,确切的说一个长的十分美的女鬼,纯白的裙子,飘逸而乌黑的长发,略微苍白的脸色,却让原本就美的脸带着一股特殊空灵感。   “瑶依,你也该觉醒,难道你还要输给姬雅一次吗?”   黎娜迦的语调十分的高亢,似乎还有着一点不满,毕竟焰火音乐会那晚,她的目的就是希望用苍舒言刺激鬼母瑶依的觉醒,但没想到适得其反,让姬雅先觉醒了。   “吼……”血煞阿美低吼一声。   虽然阿美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小亚却看的出,她对眼前这个叫做黎娜迦的女人很恐惧,而在这白衣女鬼的身边,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男人。   “你来有什么事?”沈岩的心情很不好,之前被闫时轮所伤,差一点玩完,好在这个风孟村对自己有利,好不容易现在恢复了,却没想这个叫黎娜迦的女人又出现了,他直觉自己的母亲血煞阿美很忌惮她。   “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如果你的母亲可以觉醒,那算起来你的身份也是不同了。”   “你什么意思?”沈岩心中隐隐的不安,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鬼母之子,你有这个荣幸,成为瑶依第一个的孩子,虽然你那个父亲当年实力不怎么样,但好歹你也是我们苍鬼一族新一代第一个成员。”   “你说,我是苍鬼?”沈岩显然是有点吃惊,想不到自己还有这种身世?   “你以为一般的女鬼可以和你那道士父亲生下孩子吗?”黎娜迦掩唇轻笑,对于自己过去的种种布局,现在收获成果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沾沾自喜。   “你是说,我母亲是你们苍鬼一族的首领?”沈岩不由的想到,之前在酒店所见到的,苍舒言的另一面。   “不是你们苍鬼一族,而是我们苍鬼一族,虽然你的母亲瑶依出了一点问题,力量分解了,但只要完全觉醒,也不是没机会和姬雅一战的。”   “姬雅?”   “苍鬼一族的叛徒,同样也是鬼母之一。”   “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些?”   “我今天来,是带你们去了解你们的仇怨,给你机会报仇,给瑶依机会真正成为苍鬼一族,唯一的鬼母。”   “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于沈庆生,闫时轮,难道你不想报仇?”黎娜迦眯起眼,身边的小亚和对面的血煞阿美,两人和过去一样,依旧没任何的牵连,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着他们分解力量,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就是鬼母瑶依。   “你给我这种机会,自己又谋取什么?”   “呵呵,我要的不过就是苍鬼一族占据这个人世,或多更多的资源,这和你的理想不背离吧,你同样想要强大,想要击败闫时轮,杀死他,不是吗?”   对于黎娜迦来说,就算瑶依现在无法觉醒,但血煞阿美和沈岩的力量也是自己的助力,有用白不用,那怕就算是弃子,用来牵制杨智城还是不错的人选。   月色高悬,子夜悄然而至,整个福治中学意料之外的静溢,星见站在福治中学最高的教学楼顶,今夜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所有的人类不被苍鬼一族侵袭,神族的结界是最为强大的,就算黎娜迦也没能力击破。   风禁止了,幽情湖的水面上,亮起了数到不同颜色的鬼火,数到人影自各个方向的黑暗中闪出,目标都是幽情湖畔的闫时轮,只是鬼火的攻击在闫时轮的身边尽数被阻,就好像一层看不见的气罩一样。   “墨斯大人这个模样,真叫阿黎讶异。”   黎娜迦踏月而来,与过去所见到的不同,她所穿的是轻纱薄衫,赤足,火红的丝带缠绕这洁白的小腿,玉足落在水面上,掀起涟漪。   月在水中碎了,骤而有慢慢的恢复,星光好像受了惊吓一样,忽明忽暗,鸟展翅而非飞,扑腾的声音带着枝丫晃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响彻夜空。   “大祭司来的迟了,本座恭候多时了。”   闫时轮言罢,周身皓光万丈,身形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同过往的打扮,此时的闫时轮身着玄色暗纹长袍,破阴灵瞳的暗金色光芒在眼中流转,双手手背与额间暗红色的图腾印记,令黎娜迦身边的苍鬼惶恐不已。 第141章 大决战   皓光散尽,闫时轮动了, 并没太多的话语, 手中挥舞的是银蓝色的长剑,剑锋很窄大约只有拇指粗细, 他出手奇快,而且角度刁钻又是攻其不备, 只是一瞬间, 黎娜迦身边就有多名苍鬼一族高手败下阵来。   黎娜迦神色未变,开局不利, 自己还没亮出王牌,这闫时轮就开始了进攻, 这和闫时轮过去的作风完全不同,眼神不由的看向幽情湖另一边靠近操场的位置, 有一个人该出现的, 至今还没出现。   “墨斯大人,难道想以寡敌众,即便你实力超凡, 也太高估自己了。”黎娜迦注视这黑暗处, 点点萤火亮起, 心似乎也安定了,神色中多了一份把握。   “大祭司是来和本座谈天说地的吗?”闫时轮收剑而立, 悬在空中的身影,月照在他的身上,映出那浮于长袍表面的暗红色纹路, 就好像流动的血液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墨斯大人是首次以这样的面貌面对阿黎,震的阿黎芳心大动呢。”   “废话那么多,你还在拖延时间。”闫时轮假装不耐,剑锋的银光映照在幽情湖上,凌冽的令人心头一瑟。   “墨斯大人,是要替少君承担一切吗?”   “你认为,本座担不起吗?”   “大人自然是非凡,只不过,少君母亲的性命,大人也要不顾了吗?”黎娜迦玉足轻点,三两下,落在湖岸边上,与闫时轮擦身而过,她并没停下,方向正是操场那边亮着火光的地方。   “你威胁我?”闫时轮转过身,对于火光的那一头,他虽看不见,但早就感受到了,是闫骏和几名人类的气息,还有沈庆生。   “大人对少君情深义重,这丈母娘的你总不会不管不顾了吧。”   “哦,那你到说说,我应该怎样管?”闫时轮向着黎娜迦看的方向,走了过去,而黎娜迦也自知,这些人根本瞒不过闫时轮的感知力,更何况沈庆生和苍舒言的母亲都不是人。   压着罗桂兰的人是若欣,到不是罗桂兰没办法反抗,而是她已经拿到了自己想拿的东西,既然被抓了,不如就将计就计,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可以除掉这些威胁到自己女儿的敌人,而且罗桂兰也很想见到苍舒言。   然而若欣自风孟村回来就开始忧心,如果按照黎娜迦说的,这血煞和这个肉身里的那团意识结合,就是觉醒的鬼母瑶依,那么自己还能不能掌控这个肉身。   对小亚来说,能在做一次自己父母的女儿,这个条件真的很吸引,毕竟自己这样枉死是有许多的遗憾,连一句道别的话,连让父母好好活下去的遗言都没留下,小亚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活的怎样。   血煞并没有和自己在一起,小亚猜测,这黎娜迦一定也有后手,对于这个学校还有怨灵和虚耗,小亚也是早就了解了,这几天她并没和闫时轮有联系,也是怕露出什么端倪。   “墨斯大人,虽然你的身份非凡,但我们苍鬼一族自己的问题,也不需要你来插手吧。”黎娜迦看了一眼罗桂兰,她很了解,不管是苍舒言还是姬雅,都不会放弃自己这个母亲的性命,就算她已经不是人了。   “你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进入苍鬼禁地,既然这样,不如我们谈一个条件。”闫时轮沉声道。   “哈,墨斯大人不是说笑的吧,你也会谈条件?”黎娜迦似乎很吃惊,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在我面前,还需要装出这幅模样吗?”闫时轮冷冷的语调,拆穿了黎娜迦的虚伪。   “大人果真是眼盲心不盲,阿黎真是替大人可惜,如果你还看得见,或许有很多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如今顺了你的意,难道不好吗?”闫时轮并不在意,反而直戳了黎娜迦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大人真愿意让阿黎进入禁地?”黎娜迦当然没那么简单就相信,她也不是猜不透闫时轮的目的。   “这种话,问的多余了。”   “但就算大人愿意,少君也未必愿意的。”黎娜迦叹了一口气,目光又扫向了罗桂兰,她发觉,这个女人早就醒了,只不过她毫不反抗,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黎娜迦的话才说完,操场边的小树林中便亮起了一簇簇青蓝色的鬼火,这种气息和力量,闫时轮很熟悉,是来自苍舒言的鬼母之力,虽然其他的苍鬼也有这种颜色的鬼火,但力量却是完全不同。   看着自黑暗中现身的苍舒言,黎娜迦的眼神不由的犀利起来,觉醒的鬼母姬雅,力量竟然比过去更强大了,这是因为她与闫时轮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想到这里黎娜迦不由的瞟了一眼闫时轮,神情有一些复杂。   “少君果然没变,阿黎就知道,你不会舍得让墨斯大人独自应战,更何况,对于自己的母亲,少君的心一定是充满了孝义的。”   说道最后一句,黎娜迦的口吻有一些揶揄,过去的姬雅对于前一代的女君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很顺从,甚至还很叛逆,明知道闫时轮的身份有异,还沉沦在情爱之中,甚至无视了族人的安慰。   最后更是为了不让闫时轮难做,牺牲自己,牺牲族人,如果不是姬雅当初的选择,黎娜迦要夺权,又哪有这么简单。   “无论你获得了多少的权利,没鬼母之力,你即便做了苍鬼之首,终将走向灭亡,这一点你至今还看不穿。”   “少君怎知,阿黎不能获得鬼母之力呢。”黎娜迦笑的很美艳,就好像黄泉彼岸盛开的彼岸花,美与毒辣似乎完美的结合了。   “你想进入禁地,就是想要获得鬼母之力?”苍舒言试探到,对于苍鬼禁地,她记不得了,里面究竟有什么,她无法回忆起任何印象,然而这黎娜迦为什么那么笃定,又费尽心思布局,一步步走到这个境地。   “少君,也是该然让你知道,这苍鬼一族的禁地,究竟是什么来历。”黎娜迦的眼神中,有着一丝雀跃,似乎是因为苍舒言的无知,她看向闫时轮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苍鬼一族的禁地,实则就是历代女君的墓地,但这一点唯有我们大祭司一脉才了解,历代女君都会在那消散,而留下的力量却是无与伦比,获得这份力量,就可以拥有鬼母之力号令整个苍鬼一族。”   “墓地。”闫时轮微微蹙眉,似乎推测到了,为什么当年姬雅魂魄离体进入禁地之后,竟然没消散,看来就是历代女君的力量给了她可以转世的机会。   “大祭司可不要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黎娜迦和苍舒言的对话,令闫时轮不由的抬眼“望”向沈庆生身边的人,闫骏,他果然妄想长生。   “大少爷,就那么着急,不先和你的兄弟好好谈一谈吗?”黎娜迦娇笑不已,对于闫骏,她从来都是利用,长生不老的说法,不过就是一个诱饵。   “兄弟?呵呵,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迷惑了老头子,那老头竟然还想改变遗嘱,不过他已经没机会了,闫氏的一切都是我的,没人可以抢走。”   闫骏阴狠的语调,让一旁的沈庆生也心有不悦,只不过他还在等待这一触即发的大战。   “我说过,如果你安分守己,我还会留你一命,闫氏本就没人和你争抢,不管是我,还是真正的闫时轮。”   “那小子在哪里。”闫骏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闫时轮。   一开始黎娜迦所说这闫时轮是冒牌的,他还不是太相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越来越相信,所以想到真正的闫时轮还活在某一个角落,也许随时会回来谋取自己的一切,闫骏就没办法镇静了。   “这是你提出的条件吗?”闫时轮偏了偏头,之后又走回了苍舒言的身边,好像他是故意靠近了闫骏,更详细的去辨别他身边那些人身上的气息变化。   “你有资格谈条件吗?孟星时。”闫骏语调中有一股怒气,他感觉黎娜迦是在浪费时间,他们胜券在握,只要进入苍鬼禁地,自己就可以获得永生的力量,有了不老不死的身体,那坐拥闫氏的财产才有意义。   “想不到,你连我的本名都了解了。”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交出鬼泣血玉,还有那个小子的下落。”闫骏替黎娜迦说出了条件,只不过多了一条,对于他来说,真正的闫时轮就是如鲠在喉的存在。   “你以为,你可以获得永生?你以为不老不死,就可以永远掌握闫氏的一切吗?”   闫时轮似乎并不担心罗桂兰的安危,之前的有心靠近,让他察觉到罗桂兰身上有磅礴的力量,这份力量足以自保,而且还会成为自己的助力,看来涂山朴家这千百年来,根本没没落,他们不过是有心式微保存实力而已。   “墨斯大人,阿黎也是有点好奇,你是怎样察觉那闫时轮会有危险,就算阿黎至今也没找到他的下落,该不会他早就死了吧。”   黎娜迦这句话,到让苍舒言心里一惊,如果这真正的闫时轮是死了,那闫骏岂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但闫时轮的表情,却让苍舒言感觉,事实并不是黎娜迦说的那样。 第142章 局势丕变   “他在哪里,对你来说重要吗?”闫时轮的神情淡漠, 面向着黎娜迦, 令人有些捉摸不透这句话。   “阿黎只是好奇,墨斯大人为什么要用这个身份, 闫时轮与你到底有什么关联?”   黎娜迦这句话到让苍舒言也有些好奇了,只不过她并没表现出来, 而这种僵持的局面, 她也不希望在拖延,毕竟自己的母亲在对方手里多一秒都是危险的。   “你想要的鬼泣血玉, 在这里。”苍舒言掌心一翻,火红色的光芒就在凝结在半空, 形状和过去阿春所用的时候完全不同,看起来就像一个多面体的晶石, 璀璨而夺目。   “少君真是舍得, 不过阿黎可不敢拿,还是要劳烦少君走一趟了。”黎娜迦对闫骏使了个眼色,好像是在说让闫骏跟着自己。   “你放了我母亲, 我就跟你走。”   “呵呵呵, 少君说笑呢, 墨斯大人在这里,会让阿黎带你走吗?更何况想要打开禁地, 光有鬼泣血玉还是不够的,不破除了聚阳法阵,封印可还没解除呢。”   黎娜迦说道这里, 整个福治中学就开始震动了,闫时轮神色一凛,回首的刹那,自墓碑楼的方向爆发出巨大的怨气与阴气,不止原来那个怨灵,更多的是为了这栋楼而枉死的无辜人类的怨气。   除此之外,血煞阿美更是在星见的身后出现,目的正是破坏聚阳法阵,强大的怨气和阴气四溢,令原本宁静的校园开始骚动起来,学生与留校的教职工不明所以的惶恐起来,惊呼声与哭喊声响彻天际。   变得更为浓重的夜色里,带着一股凄凉而萧瑟的寒意,而这种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听在黎娜迦的耳中,反而是越发的兴奋,黑暗中不同颜色的鬼火,也开始跳跃。   而就在墓碑楼犹如黑暗中的怪兽一样,长开大口,一条窈窕纤细的影子自内中冲出天际,夜空中同时响起了铮铮铁链的声音,暗红色的铁链在月色之下,泛着耀目的光华。   无数的铁链自无边无际的异空间呼啸而来,目标不仅仅是那怨灵,更有无数被压抑了许久的冤魂,以及躲在暗处的虚耗。   惨叫声突破天际,令惶恐中的人们失去了逃走的能力,除了紧紧的捂住耳朵,蜷缩在自认为还安全的地方,似乎已经不知道如何抵抗了。   “墨斯大人,难得那么沉得住气,难道这些人类,你就不管不顾了?”   “是吗?我还在等你的杀手锏,血煞已出,但沈岩呢,你所想的不过是激化瑶依的力量,她不觉醒,就算是你,也不敢放弃此地,你怕我将你们苍鬼一族屠灭。”   “大人果真心思通透,阿黎一点都瞒不过你。”黎娜迦右臂微微抬起,跳跃的红色鬼火,好像月下舞动的精灵,黑暗中沈岩的身形缓缓的走出。   苍舒言还记得在酒店,就是这个道士对自己下了手,如果不是闫时轮,只怕这一世的自己早就被这道士打的魂飞魄散,心头不由的生起一股怒气。   而就在此时,夜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飘飘忽忽,委婉而空灵,听的黎娜迦不由的神色骤变。   “大祭司,你小看了星见的能为,他早已不是一千五百年前,那个只会在我身边哭泣的孩子了。”   月下的少年,浮在空中,银紫色的长发被神力所包裹,轻轻的浮动,纯白的玉笛在如樱一般的唇瓣边吹走,指尖轻柔的按动,力量缓缓的蔓延至整个福治中学,安抚着惊惶的人类。   笛声未停,但力量已经交织成真正的结界,不仅保护了全校的师生教职工,更将怨灵以及那些为墓碑楼而枉死的冤魂困在结界之内。   “障眼法。”黎娜迦愤恨的眼神射向闫时轮。   怨灵被困,又在六天的攻击之下,被灭已经成了定数,而这血煞更是中了神族的幻术,被留在那结界的边缘,要怎样令她清醒,甚至觉醒,黎娜迦心中也只有一个计策了。   “大祭司又何必愤怒,本座不过就是保下这些无辜的人,但这聚阳阵法早就被你所破,刚才的震动,难道不是大祭司期待已久的吗。”   闫时轮说着,似乎很不在意黎娜迦这方的人,脚步反而向那幽情湖走去,只是他的转身落在黎娜迦眼里,不由的开始沉思,黎娜迦有点看不透,闫时轮这一步究竟蕴含什么意思。   “你想去哪里。”沈岩反而先一步出手阻止了闫时轮,只不过他的动作被沈庆生一个闪身挡下了。   “臭小子,你的对手是我。”沈庆生啐了一口唾沫,对他来说,其实还有一点疑惑没弄明白,就是关于血煞阿美,真正的身份。   “我不找你,你到来找死,说起来,我才是你的长辈。”沈岩眼神中跳动的是愤怒与怨恨,这个沈庆生当年虽然将自己养到七岁,但过的日子却真的不为外人所知。   随着闫时轮的脚步,苍舒言也是小心翼翼,留意着四周暗伏的苍鬼精英,这些苍鬼她很熟悉,他们所看重的从来只有利益,对于辅佐谁,他闷并不在意。   黎娜迦本不想走,毕竟鬼母瑶依还没觉醒,局势在瞬间反而不利自己,就算在人数上他们占有优势,但这些苍鬼精英对于闫时轮的力量来说,并没什么作用。   更何况,苍舒言的力量还在这里,他们虽然掌握了罗桂兰,但却杀不得,如果激怒鬼母姬雅,那说不定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大祭司,你只有一次机会,进不进,就全看你了。”闫时轮站停身形,却没回头,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外放到最大,整个福治中学的动向皆在他的掌握中。   “你,究竟在打算什么。”黎娜迦此时,内心有一点不安,闫时轮的表现太过奇怪了,他不阻止,反而纵容自己进入禁地,难道说这禁地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大祭司什么时候开始,也会犹豫了?既然你布好这个局,本座就先礼后兵,满足你的要求。”   “你想得到什么?”   “本座想得到的,大祭司不是一直都很清楚?”   “黎娜迦,我对苍鬼一族的首领位置并没感兴趣,从一开始你就很了解,但你不该利用我和阿时,去创造你所想要的力量,更不应该用阿春威胁瑶依。”   “少君,这是要和阿黎算账了?”黎娜迦似乎有些明白了,这苍鬼禁地很显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而闫时轮这样做,说不定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和苍舒言了结恩怨的舞台,但他又为什么要进入?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苍舒言冷冷的说道。   “少君这样,岂不是对阿黎不公平了,二对一,除非他不进入。”黎娜迦的手,指向了闫时轮。   而这一个动作之后,黑暗中的进攻也正式拉开帷幕,跳动的鬼火全数想闫时轮扑来,而一瞬间,黎娜迦则向罗桂兰发动了攻击。   苍舒言大惊失色,一面是被围攻的闫时轮,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她只能凭借本能,手中的鬼泣血玉突然化作一柄利箭,搭弓拉弦蕴含着鬼母之力的箭矢在夜空中破开一道璀璨而绚丽的弧线。   箭矢射在幽情湖上,湖面就好像被敲碎的冰面一样,开始裂开了,黑暗中一道古老的石门缓缓的升起,隆隆作响的声音,就好像闷雷一样,震慑的人心头突突直跳。   “是禁地之门。”黎娜迦惊觉苍舒言的举动,放弃了打算要进宫的罗桂兰,转身便要阻止苍舒言的动作。   见母亲的危机解除,苍舒言心神一松,原本射出这一箭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力量,更何况鬼泣血玉离手,失去了武器,黎娜迦的进攻就变得令她险象环生。   而就在黎娜迦阻止苍舒言的时刻,围攻闫时轮的苍鬼精英中,竟然有人起了贪念,对于力量,苍鬼的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渴望的,眼见禁地之门打开,自然是受不了诱惑。   只是闫时轮并没阻拦,反而给对方一个契机,他也很想了解,这苍鬼禁地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除了力量,内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   然而冲出的苍鬼精英,才接近禁地之门,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反噬,逼的进不得退不得,不仅如此,在强大的力量压逼之下,自身的力量竟然开始溃散,最终连身形都彻底消散,就好像被巨力击碎的晶石一样,化作了粉末。   “你以为,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吗?”见到这样的场景,苍舒言先开口了,她有意让闫时轮清晰的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以为,我是自取灭亡吗?”黎娜迦笑了,对于苍鬼一族的禁地,她比任何人都熟悉,甚至历代女君都未必有大祭司一脉来的了解。   只是黎娜迦之前还保留了不少,因为连她也好奇,当年鬼母姬雅舍去肉身,进入禁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历代女君仅有她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   “你不过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小言可以转世重生,你想要的不止是无穷的力量,更有获得永生的机会,那怕不是真正的永生,只要可以转世,你也会不惜一切。”   说话的人,不仅黎娜迦大吃一惊,连苍舒言都有些怔住了,罗桂兰自黑暗中走来,若欣并没给她任何的威胁,甚至还跟在她的身后,给人的感觉一时之间竟然难以适应。   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场中沈庆生与沈岩的战斗也有了结果,另一边墓碑楼轰然而塌,一片废墟之中,一道纯黑的人影缓缓的向闫骏的方向步来。   鲜血弥漫在空中,使得瑟瑟的寒夜更添了一丝的诡谲,铁链声依旧撞击着地面,就好像来自酆都索命的使者,闫骏不由的心寒胆颤,他是应该死了,早在五年前被查出患有绝症的时候,那是他刻意忘记的过去。   凄厉而悲凉的鸣叫声从那最高的校舍顶端传来,悲鸣好像是在为沈岩送行,血煞阿美的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泪,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声,传入沈岩的耳中,却变得动听无比。   “原来,你根本不是母亲的后代。”沈岩说完,呛咳声带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好像感到本就不跳的心脏,竟然好像浸在一片温热中。 第143章 生离死别   “什么意思?”沈庆生是真没想到,沈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的他一时脑子打结, 都不记得将刺穿沈岩心脏的手收了回来。   月的光华开始黯淡了,远处飘来的乌云缓缓的遮挡住了暗夜中这唯一的光线。   废墟之上一片狼藉, 但此时却莫名的传来阵阵佛音,浩瀚的佛力与纯阳之气铺天盖地, 笼罩着阴气还没开始散离的墓碑楼废墟。   佛音不断的回响在夜空中, 就好像洗涤人内心深处的罪孽,清圣而浩瀚的佛力, 令沈岩的身体逐渐的开始淡化,忽明忽暗的就好像即将散离了一样。   血煞阿美的悲鸣, 换了了漫天红光,被遮掩的月破云而出, 染上了血一般的绚烂, 黎娜迦阴沉的神色,直到现在才有一丝的明朗,原本不利的局势随着若欣的同样悲凉的叫声开始转变了。   若欣的叫声, 令苍舒言惊骇不止, 从这个局势看, 瑶依是因为沈岩才会突破禁锢,随着鬼母力量的凝聚, 原本就在星见结界边缘的血煞阿美,脱身了。   一道鲜红的力量,夹杂着火焰一般的灼人的气息, 向着沈庆生冲来,闫时轮身形一动抬手便将沈庆生打开,并且为他铸下一道屏障。   鬼母瑶依之力,围绕着即将消散的沈岩,而若欣体内的小亚,却惊觉自己无法掌控身体,肉身被那道力量牵引着,离着沈岩的位置越来越近。   也是这个时机,罗桂兰动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掌中突然多了一盏油灯,只是不像普通的油灯,以油为介质燃烧而带来光明。   “妈……”苍舒言大惊失色,她虽然不懂这是什么,但心中莫名的惊惶却压抑不住她惊呼出的声音。   “你已经长大了,也明白了自己身世,妈和外婆都很欣慰,你依旧选择的是正途。”   “妈,你在做什么。”   苍舒言想要冲过去,阻止母亲的动作,但就在这个时候,闫时轮身形一闪,目标不仅是苍舒言,包括了黎娜迦。   三道人影在没入禁地之门后,隆隆作响的声音才静止了,月又恢复了正常,洁白的月光照射在冰冷的石门之上,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个古老的印记,而那个印记与罗桂兰手中那油灯底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苍鬼一族禁地的石门之上,所刻下的竟然是涂山朴家的家徽,这是苍镇钦走进战场之后才理清了始末,只是看着母亲燃烧自己的魂魄,释放出来的力量,竟然是启动了涂山朴家留在苍鬼一族禁地里的力量。   看着逐渐燃烧的魂魄,母亲原本和寻常人一样的容貌迅速的开始腐化,尸斑遍布脸庞脖颈与手背,腐尸的气息也在夜空中散开。   “妈……”苍镇钦潸然泪下,即便现在他只是一缕魂魄,他也没办法隐忍,这生离死别的相见,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经历过了。   “小钦,你真的是小钦。”罗桂兰腐化身躯已经颓然倒地,油灯之中的火苗依旧呲呲的发出声响。   “妈,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苍镇钦想要抱住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不仅是肉身,连罗桂兰身上的服饰都好像风化了一样,一碰就成了灰飞。   “我只是履行涂山朴家之人的职责,希望可以帮到你们。”罗桂兰费力的说出这句话,只是她没来得及说出,她猜到了闫时轮的用意,也希望这股力量可以帮闫时轮达成心愿,因为这也是苍隽松的心愿。   魂魄点燃的后果就是灰飞烟灭,身躯也好想风化的礁石一样,寒风吹过,终究什么都不留。   瑶依怀中剩下也只是沈岩所穿的衣衫,似乎还留着属于自己儿子的气息,肉身的之内小亚似乎也被这股悲恸感染,晶莹的泪珠滚落,竟然化为冰凌。   “是你杀了他,我的儿子。”瑶依的声音冷好似千年的寒冰,冻的沈庆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闫骏根本没想到,原来自己根本进不了这个苍鬼禁地,什么永生都是黎娜迦的鬼话,但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什么,要怎样才能活下去?面对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闫骏没怕,因为怕了也不会改变会死的结局。   只是闫骏身边的保镖,他们已经无法再坚持了,看着空中飘飘荡荡的鬼火,终究也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丢下了自己的老板,向着校门口逃命去了,只是有时候不是你想逃,就可以逃的了的。   “今晚,你们都得死。”瑶依眼中红光一闪,缓缓站起身。   杨智城透过若欣的身躯,看到了两道力量,小亚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被瑶依的力量禁制了,虽然没被控制,也没被逼出肉体,但却使不上力,这令他根本不能动用锁魂链,以免小亚的魂魄会同样受损。   而那些原本围住闫时轮的那些苍鬼,眼见鬼母瑶依觉醒,而黎娜迦也如愿进入了禁地之门,那他们的任务,就是解决留下的闫时轮一方的人马。   苍鬼一族的精英们,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喜悦,却没想到,禁地之门上那陌生的徽记竟然释放出浩瀚之力,不仅如此黑暗中又出现了一道少年的身影,石青与卓菁的融合也成了场外杨智城强大的助力。   而进入禁地的苍舒言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感召,脑海中出现了那些自己陌生无比的画面,那是述说了几千年前的故事,故事中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却是收益最深的一个。   “言儿,你怎么样。”闫时轮可以感受到,苍舒言身上那波动异常的力量,是因为涂山朴家的力量影响,还是这禁地之中还藏有残余的历代鬼母之力。   “墨斯大人,你还有余力管少君?难道你感受不到,在这个地方,你的神力是被压制的吗?”   黎娜迦一语道破闫时轮的状况,苍舒言心惊之际,才发现闫时轮的脸色似乎很苍白,如果神力被压制,那来自破阴灵瞳的力量就会数倍增大,闫时轮体内的三种力量又会变得不平衡了。   “墨斯大人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禁地的力量对我没影响。”黎娜迦莲步轻移,走的方向是通道更深的地方。   随着黎娜迦一步步的深入,从她身上燃起的鬼火,将通道内映照的犹如白昼一样,只不过是不是有光对闫时轮来说并没什么作用。   “阿时……我……想起来了。”苍舒言不愿意闫时轮在担忧,更不敢想象,继续深入,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这个禁地确实是历代女君的墓地,但同样是大祭司一脉野心的见证。   “呵呵,阿黎真是好奇,如果墨斯大人看得见,会是怎样的讶异,大人爱的深沉,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你不过就是我的一粒棋子。”   闫时轮脚步没犹疑,他可以感受到,随着越是深入,四周的苍鬼之力就越是强大,在自己神力被压制的情况下,他毫无胜算,但现在还没到最终一战的时候,他必须保证苍舒言的安全。   “你们明明没繁衍后代之力,为什么要这样做。”   苍舒言不想闫时轮再为自己而战,但在这个地方,要与黎娜迦一战,她却失去了先机,之前打开禁地之门已经损耗了很多的力量,而她却感受到黎娜迦却在禁地中变得越来越强。   “少君,谁不追求至极的力量,谁不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们大祭司一脉确实没繁衍后代的力量,但我们却有创造之力,只是可惜阿春失败了,但这一次,你们又送上门来,我相信不会再失败了。”   黎娜迦的话,苍舒言没办法反驳,因为除了自己,历代女君也是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们似乎都被大祭司所欺瞒,因为从鬼母姬雅的诞生开始,她所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要得到大祭司的认可,才可以掌管整个苍鬼一族。   原来从一开始,女君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被大祭司掌控,实则是架空的君主,鬼母的悲哀,不过就是被用来繁衍生息而已。   “对了,既然少君想起来了,不如就替阿黎解惑,究竟你是怎样获得转世重生的机会,按理说,你逃不走的呀。”黎娜迦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嫣红的唇瓣,说出的话令闫时轮面色更是一沉。   “当年,你没追入,并不是不敢,而是你知道言儿她逃不出去,因为鬼泣血玉在她的肉身之内,只要你能成功创造出阿春,用了姬雅肉身的阿春就可以替你打开禁地之门,之后的那些布局,不过就是你为了扫除障碍锁准备的。”   “墨斯大人猜的真是一点都没错,全中。”黎娜迦胜券在握的模样,轻松的仿佛已经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你凭什么以为,外围之战,你就能获得胜利。”   “除了六天上神,墨斯大人还有什么助力?”黎娜迦眨了眨眼,显然不相信闫时轮还有什么后手。   “可惜,你没机会见证了。”   闫时轮说罢,反手就是一剑,迫使黎娜迦只能向通道深处退离,而自己却牵起苍舒言的手,反向朝着禁地之门退出。   “想走,走的了吗?”黎娜迦察觉了闫时轮的动向,避开攻击之后便追了出来,掌中更是凝起强劲的鬼力,瞬间通道之内鬼气四溢。   莫名的一阵阵的寒风,吹的苍舒言感到脸好像被刀割一样,闫时轮以身挡住黎娜迦背后的攻击,脚步却依旧没停,在接近禁地之门的时候,掌中的剑脱手而飞,直击那两扇巨大的石门。   轰鸣声震彻天际,闫时轮力量再催,迫使禁地之门打开了一人宽的缝隙,怀中的苍舒言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伸手揽住闫时轮的脖颈,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言儿,你相信我吗。”   “阿时……别丢下我。”苍舒言似乎感觉到,这可能是永别,她不愿意放手,也不想闫时轮承担了自己的责任。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闫时轮轻轻捧着怀中苍舒言的脸颊,唇轻轻的印在她的额头,没在多留恋,掌中一发力,苍舒言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在空中似流星划过一样那么美丽。   “不要……”苍舒言颤抖的唇,发出的声音已经有一点扭曲,但她的心却痛的好像裂开一样,她想过有分别,但真的还没做好准备。   闫时轮豁尽全力的一击打开了禁地之门,送出了苍舒言,就在黎娜迦即将接近禁地之门时,那沉重的石门竟然瞬间消失在眼前,就好像自己被莫名的力量笼罩起来,隔绝在一个特殊的空间。   “哼,神族结界,孟星时你是准备舍命一战了。”黎娜迦冷哼一声后,就开始凝聚鬼力,包括了禁地之门内,属于苍鬼一族最强的力量。 第144章 终章   闫时轮感受到苍舒言的力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场中虽然混乱, 但六天, 沈庆生,苍镇钦, 林朔风,以及石青他们都安好, 心也安了下来。   紧靠着禁地之门, 闫时轮后背的鲜血染红了灰色的石门,鲜血顺着印记缓缓的滴落, 他仰起头,似乎“仰望”了一下天空, 略显苍白的唇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该来了。”闫时轮靠在禁地之门上,起伏的胸膛显示他的体力在禁地之内消耗的很快, 背上的伤势虽然很快就开始愈合, 但黎娜迦的鬼力还是冲撞了他本就不平衡的力量。   残月之下,黑暗中开启了一道虚空之门,寒风夹杂着细微的颗粒, 划过脸庞除了冰冷还有一丝丝的痛意, 两名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凭空而现, 他们停在闫时轮的身前。   “墨斯职责已尽,我们奉君上之命, 收回破阴灵瞳。”男人的声音阴森却不恐怖,似乎还透着一丝凄凉。   “我的女儿还好吗?”闫时轮的声音温柔,充满了父亲对女儿的期待, 听的跌落在幽情湖畔的苍舒言泪眼婆娑。   “大人有恩与我们十王殿,大人遗愿君上与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拜托你们了。”   闫时轮右手轻轻抬起,停顿了片刻微微一扬,离开了苍鬼一族禁地,体内的神力不再被压制,但却通过闫时轮的掌心全数泄出肉身,苍舒言惊惶无措,想上却无法接近,强大的神力就好像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神力泄尽,站在远处的星见只能紧握双拳,迎风泪流,他不敢看,却不能不看,他这是最后一眼,而作为兄弟,却连守在兄长身边最后时刻的机会也没。   “大人之女,此事了结之后,我等会将她送回,请大人放心。”男人的声音比之前更低了,身边略矮的少年,则是向闫时轮俯身一拜。   闫时□□膝而坐,任由来自十王殿的使者,自他体内将破阴灵瞳之力拔出,甚至将他体内所有的鬼力连根拔走。   冲击过后,是泄出神力,再来又是交出了破阴灵瞳,闫时轮的身体就好像寒风中的枯树,月光之下乌黑的发丝瞬间转为银白色。   “阿时……”苍舒言看着滑落的身躯,只能紧紧的捂着颤抖的唇瓣,连哭的声音都不敢泄露半点,她怕自己哭的闫时轮走都不会安心。   “真可惜,我看不见你,终究是我无法弥补的遗憾。”闫时轮依靠着禁地之门勉励而起,神力虽然离开了肉身,但却并没四散,就好像闫时轮有心舍弃了这些力量一样。   战局已臻白热化,苍鬼一族的败象,在小亚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之后,开始倒戈了。   铁链铮铮,配合这苍镇钦的浩瀚佛力,双阳同天之力,为黑暗带来了不止一点曙光,月渐渐的落下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但分别也就在这一刻。   闫时轮虽然无法看见,却也明白再美丽的乐章也会完结,这一笔总要自己化下。   “言儿,保重。”唇瓣留下是最后的诀别,未来……也许已经没未来了,闫时轮无法再说出第二次违心的话,他并不希望苍舒言真的会等自己。   双掌微微抬起,紧握住的是人类的命脉,苍鬼一族的禁地,闫时轮从一开始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身形在入禁地之门时,涂山朴家的印记仿佛受到神力的催化,两者合二为一,石门开始崩塌了。   在神力的护持与镇压之下,幽情湖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留下的只有一片苍凉的荒地,灰色的路面似乎还留着闫时轮的气息,只是苍舒言的泪落在上面,却再也化不开了。   黎娜迦没想到,闫时轮竟然还会回来,而她同样发现,禁地之门消失了,这令她开始明白,闫时轮之前所说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在让自己出去。   “墨斯大人,阿黎真是没想到,你竟会选择和我埋骨此地。”黎娜迦认输了,只是在她看来闫时轮也没赢,至少外面,苍鬼一族还活的好好的。   “我已经不是墨斯了。”闫时轮缓步而前,似乎看不出任何的不适。   “哈,那我该叫你什么?”黎娜迦不由的发笑了,她是没想到,闫时轮不仅舍弃了神力摧毁了禁地之门,更是没了鬼力,这样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随你。”闫时轮似乎对禁地之内还是很好奇,脚步不断的深入。   “孟星时,我真看不透你,没了神鬼之力,这点佛力,你以为你能与我一战?就算你将我困在此地,若干年之后,你腐朽了,成为枯骨,我也同样可以找机会出去。”   “是吗?不如你说说,你们大祭司一脉,是如何建造这个墓地,用来聚集历代女君的力量。”   “你怎么会知道?”黎娜迦不由的皱眉,这闫时轮未免太聪明了。   “仔细推敲一下,也不是太难。”   “不过是我一时不查,让你占了先机。”黎娜迦嗤了一声。   “其实,言儿之所以可以转世,最主要的并不是这禁地之内留下的力量。”闫时轮好像有意要挑起黎娜迦的好奇。   “你是说涂山朴家。”   “你刚才说,我是不是感到神力受到压制,同样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感受到鬼力同样被压制了呢。”闫时轮“正视”黎娜迦,只是他的双眼失去了破阴灵瞳,只剩下一片黯淡无光的晦暗。   玄色的长袍,银白色的发丝,令闫时轮苍白的面看起来就好像透明的一般,毫无焦距的双眸却“看”着黎娜迦,令她莫名的心头发寒。   “怎么,还没明白吗?”闫时轮微微侧头,似乎在辨别黎娜迦身上的气息。   “是又怎样,就算被压制,我也有机会,但是你呢,等待你的也只有魂飞魄散,算起来我还是赢了这一局。”   “既然你看见我已经没了鬼力,也该知道,墨斯之位后继有人,你以为外面那些苍鬼还有活路?”   “你……”黎娜迦语塞,她确实没想到,闫时轮竟然在这个时候交出了墨斯之力,这不仅是鬼力,也等于交出了不死之身,原本到也没什么,但他现在神力全无,身体就成了普通的肉身。   “忘记告诉你了,瑶依叛变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沈庆生亲手杀死沈岩,瑶依绝对不会倒戈苍鬼一族。”   “瑶依生性单纯,确实很容易被人掌握,如果她知道这前因后果,你以为她还能成为你的棋子吗?”   闫时轮说道这里,掩唇轻咳,掌心的温热被他紧握在手中,他在等待,等待最后一击,将这个苍鬼一族的禁地彻底湮灭。   只见闫时轮的脚步继续前进,通道的镜头,是巨大的石室,并没棺椁和排位,只有一张石台,大约有两米长,在石台的背后,是一面墙,但看起来更像是一面冰。   “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这里的鬼母之力波动最大,但很可惜,你用不了了。”   黎娜迦似乎不信,试图吸收四周残留的历代鬼母之力,但却如同闫时轮说的那样,徒劳无功,不仅如此魂魄更有一种被禁锢的感觉,越收越紧。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我只是猜的,不过有一件事却是我早就布下的局,若欣体内有一道魂魄,那是九世功德之人,是你的合伙人做的好事……”闫时轮的话还没说话,喉头就喷出一口无法抑制的鲜血。   然而黎娜迦的愤怒却没因为这样而停止,她尖锐的指甲飞速的生长,扼住闫时轮喉头的力量大的几乎要拧断他的脖子。   “孟星时,既然这样,就让我先送你一程。”   就是这个时候,闫时轮却笑了,他唇角的弧度像绽开的梅花,点点的鲜血低落,在静溢的石室之内被无限的扩大。   “大祭司,你有幸一见,叛天神族真正的力量,注意看了。”   闫时轮双臂微扬,掌心凝聚无数的剑芒,将黎娜迦和自己的身躯团团围住,逼人的力量,震的黎娜迦身体不由的颤动,想松手,却怎么也放不开,就好像被闫时轮牢牢的吸附住了。   “你……放开我。”   “今天,就让我将这一切都湮灭。”   “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你到底是什么……”   “叛天神族,至极的力量,就在卸去原本所拥有的,这股力量与我来说,非神,非鬼……”   闫时轮的声音最终湮灭在强烈的震动之中,崩塌的苍鬼禁地,四散的历代女君残余的力量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强大力量而吞噬,黎娜迦不存在了,苍鬼禁地也毁灭了,黑暗的异空间之内,只留下一道身影忽明忽暗。   “终于,结束了……”闫时轮留下最后的话语,身影也逐渐消散在空间的尽头。   而苍舒言仿佛也感受到了,她伸出手,紧紧的贴近那个地面,但这样似乎还不够,直到脸颊也贴了上去,泪珠在沙尘不满的地面上汇聚成细细的水流,心好像才离闫时轮更近了。   春光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灰暗,明媚依旧。时间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停止不前。   青山小筑内,阳光透过缝隙洒落,暖暖的照射在苍舒言的脸上,泪痕似乎还没干透,手中的酒杯中,清澈的液体上,飘着微黄的花瓣。   “阿时,又一年了,阿春五岁了,你还不回来,就见不到她长大的过程了。”苍舒言枕着自己的手臂,右手中攥着的是闫时轮的遗物圣魂令,令牌之上流光溢彩,触手有着暖暖的温度。   “少君,公主又偷溜去十王殿了。”句芒有些无奈,明明闫时轮已经不是墨斯,甚至已经消散了,但这青山小筑通往十王殿的通道,竟然还为他们敞开。   “阿春,只是想他了,想看看是不是可以等待他转世回来。”   “少君,大人他……”   “我相信,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苍舒言打断了句芒的话,五年来她每时每刻都坚信,从来没动摇过,因为圣魂令是他的东西,是他留给自己的信心,她记得他曾经说过的,圣魂令的意义,既然青山小筑还在,结界还在,他就一定还会回来。   句芒并不想击碎苍舒言的美梦,只是,他很明白,希望越大当失望来临的时候,他怕苍舒言承受不起。   “小言。”苍镇钦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哥?”苍舒言显然没想到,苍镇钦会突然出现,而且是从回阴池的通道回来,手中还抱着正在挣扎的阿春。   “哇,妈妈……舅舅好坏,我要爸爸……阿春要爸爸。”苍镇钦怀里的小团子,哭的稀里哗啦,刺的苍舒言内心酸涩。   “小言,闫氏二少闫时轮回来了。”苍镇钦觉得这样的称呼实在有点不习惯,但却不得不这样说,毕竟“闫时轮”真正的身份是孟星时,而为了区分他只能加上闫氏二少这个抬头。   “闫骏死后,他没直接回来,是对自己的父亲还有恨意吗?”苍舒言可以理解真正的闫时轮这种心境,但现在突然回来是代表什么意思?   “小言,你不去看看吗?”苍镇钦说的很婉转,毕竟闫时轮这个名字对苍舒言而言是有特别的意义,他也不希望苍舒言沉浸在失去孟星时的悲伤中。   “舅舅,要带我和妈妈去见爸爸吗?”阿春眨了眨眼,她知道爸爸的名字是闫时轮,所以在她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变得很乖,趴在苍镇钦怀里一动也不动了。   苍舒言当然没办法解释,闫时轮身份的问题,毕竟阿春对于过去已经没任何记忆,她现在是全然的新生,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闫时轮。   “阿春想去吗?”苍舒言把女儿抱了过来,这一次小阿春长的特别像闫时轮,只是多了女孩家的柔美,少了闫时轮的强势与凛冽。   “想,妈妈我们去见爸爸。”小阿春,显得很开心,抱着苍舒言的脖子,小嘴就凑了上去,吧唧了好几口,亲的苍舒言满脸黏糊糊的口水。   苍舒言没想到,自己五年后会有机会来到闫氏老宅,更没想到当初那个在闫倾鹊口中快要病死的闫达,竟然在闫骏死后生龙活虎的活了下来。   当然苍舒言没有想过,到达闫氏老宅的时候,见到了一个难以忘怀的身影,要说陌生,她真的是不认识,但她却忘不了这种感觉,就算换了一个外貌,闫时轮的内在同样吸引她,令她移不开眼。   “阿时……”苍舒言哽咽了,不由自主的喊出这个名字,即便明知道远远的站着的那个男人其实是真正的闫时轮。   但苍舒言没想到,真正的闫时轮却回过了头,他儒雅清隽的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注视这自己,就好像一千五百年前,他们初见的时候一样。   “爸爸。”小阿春,可没有苍舒言的纠结,在她心里妈妈叫的人就是爸爸准没错,小小的身影,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就扑向闫时轮,抱住他的腿。   那一瞬间,苍舒言看到,闫时轮的脸上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令她一晃神,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言儿,我回来了。”闫时轮抱起阿春的同时,向苍舒言伸出了手,轻轻的抚去她脸颊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是完结了哟,感谢小可爱们陪伴作者君经历这本处女作的创作,   作者君是真的十分开心,这是第一本书,也是自己最初的一个脑洞故事,   能这样完成经历过,犹豫,经历过大改,但两次的长时间断更依旧有不离不弃   的小可爱们在背后支持,非常感谢大家,有了大家的鼓励才有楼主这第一本书的完结。   下面会有几个小番外,希望能让小可爱们开怀一笑哟!!!   在完结的地方,作者君要推一下自己的新文哟,幻言《撩个大佬来改命》   期待新老读者的光顾哟,作者君会逐步的成长,希望有更多的小可爱陪伴作者君,见证我的进步。 第145章 番外一   苍舒言有一个梦想,这是在恋上了闫时轮之后才有的, 和所有的女孩一样, 苍舒言期待有一天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婚礼,将自己最美的一面, 展示给自己最爱的人看。   曾经苍舒言以为,这个梦想很难实现, 因为那时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攻克下闫时轮, 在闫时轮求婚的那一刻,苍舒言觉得自己离这个梦想很近了, 虽然闫时轮只能用特殊的方式来“看”自己。   再后来,苍舒言一直在等待, 等待闫时轮回来的那一天,直到这一刻, 看着镜中最美的自己, 好像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真实感,闫时轮回来了,虽然他不再是过去的模样, 但活着对苍舒言来说就足够了。   颈间挂着的是最初闫时轮送给自己的项链, 那小小的海豚挂坠, 那璀璨的钻石就好像那天再见到闫时轮时,他眼中的如星一般闪烁着的光芒。   苍舒言挽着苍镇钦, 一步步向着闫时轮走去,其实她也没有想过,结婚的这一刻, 小花童竟然会是自己和闫时轮的女儿,小小阿春兴奋的不行,虽然她似乎并不懂结婚的含义,但自从见到闫时轮后,她就一直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   小阿春时常说的就是:“妈妈,爸爸真好看,比大舅还好看。”   小阿春的期望是:“妈妈,阿春长大了也要嫁给爸爸。”   小阿春还有个愿望:“妈妈,什么时候吃糖可以不蛀牙呀。”   苍舒言一直以为,这样幸福的时刻,自己还要等待很久很久,甚至等到阿春成年,等到不用再用吃糖蛀牙这种谎话来骗她,毕竟小阿春不是人类,无论吃多少的糖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她只是给小阿春建立了一个等爸爸的期待。   闫时轮今天穿的是纯白的礼服,其实婚礼并不隆重,也不浩大,苍舒言没有什么亲戚,也就只有警局的几个同事,而闫时轮也并没有广发邀请,对于闫氏集团的掌舵人身份,他并不留恋,毕竟他和苍舒言以及自己的女儿很快就会离开这个靖海市。   闫氏已经在他的安排下,由闫倾鹊掌管,但这个婚礼也算是闫时轮还了闫达的心愿,父亲和妹妹也都是真正的闫时轮最在意的亲人。   那一天,苍舒言见到了闫时轮后,最关心的就是孟星时为什么会成了真正的闫时轮,这是她一直没想通的。   “言儿不喜欢我这个模样。”闫时轮微微一笑,抱着女儿的同时,又将苍舒言揽在怀里,五年的分别,这一刻他有很多的感动。   “没,只要你在,无论是变成什么模样。”苍舒言用力的圈紧闫时轮的腰。   “当年,我找到他,当时的他陷入了人生最大的痛苦中,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离世了,他丧失了活下去的力量,魂魄受到了冲击,我会救他是预测到了未来的危机。”   闫时轮回忆过往,和真正的闫家二少的相处,其实自己算起来也是利用了他,这中间他们之间的因果也形成了,或许说不清是谁欠了欠谁。   “那他呢。”苍舒言觉得似乎还有一点不能理解。   “那时为了让他活下去,我留下了自己的命魂,同时安排了最安全的地方给他最好的环境,培养他成长。”   闫时轮注视着苍舒言,苍舒言觉得最大的惊喜,除了他的回归,就是他现在可以看见自己了,这样对苍舒言来说,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阿时,他是……”苍舒言本想说,真正的闫时轮是不是死了,因为孟星时的命魂,他就不再是他了?   “并没,其实自从他拥有了我的命魂,活了下来时,我和他已经无法区分了。”   “那在禁地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苍舒言当时见到闫时轮被取走了破阴灵瞳,那一瞬间他银白的发丝,和虚脱的模样,至今她都无法忘怀。   “都过去了,不去想了。”闫时轮轻轻的吻着苍舒言的额头,安抚道,他并不希望自己魂飞魄散的经过,成为苍舒言痛苦的回忆。   “嗯。”苍舒言用力的抱着闫时轮,即便换了一个肉身,他的身上依旧有那股令她安心的青木气息。   “哇,爸爸,阿春也要亲亲。”小阿春似乎有点不满,搂着闫时轮的脖子,对着他丰润的唇就是一口吧唧。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看在苍镇钦的眼中,真是感慨万千,苍舒言不知道,他却可以明白,闫时轮要回来,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只怕就算是酆都大帝也是没办法做到。   婚礼进行曲没有停歇,苍舒言一步步走向闫时轮,手中的捧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花香弥漫在小小的欧式庭院里,闫时轮挺拔的身躯和过去一样,只是现在的他多了一份书卷气息,少了一份凛冽和霸气。   “阿时。”苍舒言站在闫时轮的面前,很近足以让闫时轮看见。   “蜜色真的很适合你。”闫时轮抬起手,轻轻的抚过苍舒言湿润的眼眶。   “阿时,我最开心的就是你可以看见这一刻,看见我最幸福的样子。”苍舒言知道闫时轮虽然可以看见,但并不清晰,这中间的过程在他们重新相聚的那一刻她就问过。   真正的闫时轮他的眼病一直都在治疗,但成效缓慢微乎其微,不过对于过去的孟星时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飞跃,直到这一次孟星时残余的魂魄在酆都大帝的努力下,重新回归到闫时轮的肉身时,闫时轮的视力才算是有质的飞跃。   闫时轮没有回答,最温柔的一吻,准确无误的落在苍舒言的唇上,婚礼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一刻的幸福是所有人见证的,期盼的。   没有神父,没有誓言,有的只是相濡以沫,和调皮的阿春清脆的笑声,交换戒指后,苍舒言把自己的捧花抛向空中,接住的那一个会是他们幸福的延续。   林朔风也没想过,自己还沉浸在酸涩的喜悦中,捧花就当头砸了过来,直到哄堂大笑传来,林朔风好像才意识到,新娘的捧花是应该传递给女士的,自己一个大男人被砸到算什么意思?   这一幕一旁的苍镇钦却十分的欢愉,凑在林朔风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林朔风的脸颊就红的犹如旭日初升。   “看来,我还需要再努力,不过我也不介意,我嫁给你的。”   苍镇钦的话语声十分的有磁性,敲击这林朔风的耳膜,连通着心脏开始“噗通”个没完,要不是婚礼进行时,林朔风觉得自己一定会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鲜花和掌声,美酒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庭院,照相机的快门留下了一幕幕幸福的时刻,苍舒言在闫时轮的怀中被搂着转了无数个圈,直到她晕的求饶了之后,闫时轮才将她轻轻的放下。   闫时轮的双眸就好像星辰大海,深邃而蕴含着深深的爱意,因为视力还和普通人有一定的差距,所以尽管苍舒言离他近在咫尺,闫时轮还是需要微微眯着眼睛,才能看的清晰一点。   “阿时,你看的我好饿。”苍舒言舔了舔唇,闫时轮现在迷离的眼神,让她心动不已,忍不住想要扑倒她。   “今晚,满足你。”   “什么呀。”苍舒言故作天真,还眨了眨眼。   “你想要的,是让阿春有一个弟弟还是妹妹。”   闫时轮轻轻的添了一下苍舒言的耳垂,小小的一个撩拨,苍舒言的耳根子就开始一直红到了脖子,缩在闫时轮的怀里,笑的开怀。   “嗯?”闫时轮深情款款的,好像还在等待答案。   “阿时好坏,可以两个都要吗。”苍舒言埋在闫时轮的怀中,支支吾吾的说道。   之后她就听见,自己的上方响起了一阵笑声,现在的闫时轮嗓音醇厚,就像红酒给人的感觉,甘甜又回味无穷,不像过去,那清冽的好像冬天的雪融化后的水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正文中的求婚终于完成啦,   小阿春小花童,不知道小可爱们满足不! 第146章 番外二   林朔风从没想过,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苍镇钦, 骨子里竟然是那么的撩, 大约这就是自己从小就被他吸引的原因,就算过了十五年了, 林朔风回忆起当时,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那时的苍镇钦在他眼里, 真的就是太阳一样的闪耀。   林朔风很小就在孤儿院了,其实连他自己都记不得究竟是怎样的过往,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记忆好像就是从孤儿院开始的, 谁是自己的父母,自己有什么亲人这一块似乎从一开始就是缺损的。   在孤儿院的时候, 林朔风不知道呆了几年, 他只记得在念小学的时候,那是第一次见苍镇钦,也是全孤儿院小朋友最期待的日子, 那一天会有许多的志愿者和爱心人士, 如果你有幸被选中, 或许你将不在孤单。   那时的林朔风并没有想过有一个家,反而对于给了自己一根棒棒糖的苍镇钦十分的有好感, 在他看来,这个大哥哥长的好看,对自己又好, 如果可以给他做弟弟,是不是以后都会有棒棒糖吃。   这种想法,在重见了苍镇钦之后的五年里,竟然成了现实,只是苍镇钦已经不用棒棒糖来诱惑自己,比起棒棒糖,他本人对林朔风来说更有诱惑力。   “镇钦,那时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林朔风瞅着在庭院里看书的苍镇钦。   闫时轮和苍舒言带着阿春离开了靖海市,青山小筑的结界也撤了,就如同普通的小洋楼一样,回阴池失去了通往十王殿的作用,成了普通的观赏池,没了结界青山小筑中也有了四季不同的景色。   秋风带着略微枯黄的叶子,飘落在池面上,池边没有了曼陀罗华,换成了苍镇钦所种的甘菊,这也是他从苍舒言那里学来的菊花酒的材料。   “因为,你很特别。”苍镇钦比五年前更成熟,镜片后的双眸蕴含着笑意。   “哪里特别?那时我明明没有纯阳特质。”林朔风好像有点不满意。   林朔风原本青涩的脸庞现在也逐渐的走向成熟,但年轻和朝气和苍镇钦的沉淀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特别的可爱。”苍镇钦没有说,那时的自己,莫名的就是会被林朔风吸引,觉得他特别可爱,他亮晶晶的眼神,就像小鹿一样,湿润中带着一种特别单纯的渴望。   “可爱?”林朔风有点茫然。   “一根棒棒糖就骗走了你,难道不可爱吗?”   苍镇钦合上书,站了起来,现在的林朔风也长高了,和五年前不同了,体格也健硕了很多,好在苍镇钦在修为上,还凌驾了林朔风许多,否则成为石青的师傅,那真的是要误人子弟了。   虽然林朔风长大了,不再是之前的青涩的少年,二十三岁的他在修者行会也是出类拔萃,但思想依旧单纯的他,似乎在回忆那一段同年的过往。   孤儿院里,有一棵粗壮的老桂树,听闻已经活了上百年,林朔风就是在那第一次见到苍镇钦,那是在十五年前的国庆节,桂树上已经冒起了小花蕊,淡雅的香味若有若无。   “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林朔风眼中,苍镇钦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别遮住下半张脸,所以在他小小的观念里,把苍镇钦当做了电视剧里那些神秘的大侠看待。   “你不在前面玩,怎么也跑来这里。”苍镇钦瞅着眼前的小豆丁,觉得意外的可爱,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接了修者协会的任务,他并不是来做志愿者,而是来查探这个孤儿院所存在的灵异事件。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蒙着脸,是感冒了?怕病菌会传染吗?”林朔风觉得,其实他还是认为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是个神秘的高手,虽然在孤儿院小朋友感冒了都会被迫带上大口罩。   苍镇钦没有否认,他觉得就让林朔风误会也好,免得解释的太深奥,小孩子也不会理解,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也是个麻烦事。   “你叫什么名字。”苍镇钦点了点头后就转移了话题。   “我叫林朔风。”林朔风也觉得很神奇,对于眼前的大哥哥,他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很亲近,总觉得他是很好的人。   “朔风,带我参观下你们孤儿院好吗?”苍镇钦本想暗中调查,但却因为林朔风改变了主意,他能隐约感觉到林朔风身上有特殊的力量,但不明显看不出是被什么抑制了。   “可以呀,不过我帮了大哥哥,大哥哥就欠我我一个人情哟。”到不是林朔风机灵,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林朔风还希望再见到眼前的大哥哥。   “这个给你,这样我们打平了。”苍镇钦掏出之前落在口袋里的棒棒糖,他觉得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很好哄,没有想过林朔风所说的人情究竟是什么。   林朔风收下了棒棒糖,却没有吃,小心翼翼的藏在口袋里,知道苍镇钦牵着他的小手时,林朔风才感觉,心里那点失落好像恢复了点,苍镇钦的手很暖,很大很有安全感,不由自主的就带着他去了自己生活的地方。   “后来棒棒糖化了,粘着糖纸,不能吃了。”林朔风低声的说道,他站在苍镇钦的面前,头微微的低着,这句话却让苍镇钦有些震撼,眼神中流露出疼惜。   “从小,你就什么都不愿说,藏在心里。”苍镇钦有些心疼,无奈的说道。   苍镇钦的手忍不住抚着他的肩膀,林朔风已经长的和自己差不多高,轻轻的抬起他的头,两人的视线几乎已经在一个平行点上交汇。   “其实,你走的那天,我很想和你说,你会再来看我吗?可是我感觉到,你就好像我生命里的过客,不会为我停留的。”林朔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湿润的眼眶和十五年前一样,撞进了苍镇钦的心里。   “我知道,只是那时还不是时候,我没办法给你承诺,让你等我。”苍镇钦还是忍不住,把人楼在怀中,轻轻的抚着他的发丝。   “朔风,现在我可以给你承诺,终此一生都不会离开你,就算你倦了,厌了……”   “你有回去找过我吗。”林朔风抬起头,看着苍镇钦的双眼,从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不舍和无奈。   “没。”   “镇钦,我好庆幸,那一天在医院我遇到了你,如果没有你,也许会像先生说的那样,我总有一天要一人面对这个世界。”   “以后都有我了。”苍镇钦低沉的声音在林朔风的耳边宣誓。   “嗯,对了石青今天会回来吃饭,我们去买菜吧。”   林朔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边没有了闫时轮,却有了苍镇钦,对他来说闫时轮的意义不同,但苍镇钦却是更独一无二的不同,从那一天的相遇好像就注定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被一根棒棒糖拐走的林朔风,   小可爱点餐,奉上! 第147章 番外三   小阿春有很多烦恼,这些烦恼有大有小, 在阿春的记忆里, 妈妈总是会说,自己不一样, 和一般的小朋友不同。   因为苍舒言从阿春会说话起,就告诉了她, 她的父亲以及她的身份, 小阿春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这些是妈妈和自己的小秘密。   对小阿春来说, 等爸爸,找爸爸, 是人生最大的一件事,虽然说妈妈总说自己不是人类, 小阿春还是坚定的认为, 不管是什么,还是一样的人生。   小阿春的人生是有棒棒糖,有妈妈和爸爸, 还有舅舅和很多的叔叔, 那就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了。   但是自从爸爸回来了之后, 小阿春就发现,原来人生是真的有那么多的烦恼呀, 和一般的人类小孩不同,小阿春虽然出生已经五年了,但实际上外观看起来却和人类两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大。   而小阿春有很引以为傲的资本, 说出来怕会吓坏那些普通人类,小阿春成长的速度那比起她出生的速度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小阿春曾经一直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己长的太慢是因为爸爸不在身边?   对于闫时轮来说,阿春的特殊性,使得他们不得不考虑每年转换一个地方,这样的生活状况有好有坏,好处是一家三口可以随时去到不同的城市,体验不同的人文风情,坏处那就是太颠沛流离,没有一个稳定性了。   然而原本一家三口的生活,在他们结婚后不到半年,就有了变化,闫时轮不得不带着苍舒言又回到了靖海市,在把苍舒言交托给苍镇钦照顾后,独自一个人带着阿春去经历一番特殊的历练。   这对苍舒言来说很担忧,毕竟闫时轮因为之前的重创实力还没有恢复,虽然眼睛的情况比过去是好多了,但远不能和正常人相比,何况还要带着一个奶娃娃。   “妈妈,你不用担心,阿春会照顾爸爸的。”小阿春拍着小胸脯保证到。   其实阿春拥有很强大的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闫时轮要单独带她去历练的原因,要引导阿春把这一份力量用在正当的地方,而不是像过去的三年里,跑到十王殿去欺负那些公职人员,以至于十王殿在自己回来之后,对阿春下达了禁止令。   闫时轮想到十王殿的那位无奈的哀叹,心里也是有点愧疚,毕竟这小阿春是自己托付给他们,而他们也是遵守了诺言,对她是礼遇有加。   “爸爸,我们终于可以不带妈妈玩。”   这是闫时轮抱着小阿春离开青山小筑后,小阿春兴奋的套着他耳朵说的悄悄话,让闫时轮一时有点懵。   “阿春,不喜欢和妈妈一起玩?”   “妈妈长的太漂亮了,总和阿春抢爸爸,妈妈说爸爸的心都在她身上,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从小阿春的话,闫时轮听出来了,这女儿是吃了醋了,比过去好像还要浓厚的醋意,令他的记忆不由的回到五年多前,也就是第一次见到阿春,发觉她是自己女儿的时候。   那时的闫时轮曾经想过,是不是能有一天,能这样近的接触自己的女儿,怀里的小阿春是那么软,那么暖,有着他和苍舒言两个人的力量,他在消散的那一刻曾经想过,如果可以回来,他会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至亲至爱的人。   “小阿春是爸爸心里独一无二的宝贝。”闫时轮点了点小阿春的鼻头。   “真的吗,比妈妈还宝贝呀。”小阿春的眼睛十分像过去的闫时轮,闪闪烁烁的光芒落在闫时轮的眼中,虽然不清明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小阿春,想不想去看爸爸出生的地方。”闫时轮笑着问道。   “爸爸出生的地方,妈妈去过吗?”小阿春的脑子,真是时刻都把自己的亲娘当做竞争对手。   “那是爸爸和阿春的小秘密,妈妈都不知道。”   确实闫时轮作为叛天神族的首领,他的出生地是过去身为鬼母的姬雅少君无法触及的地方,就算是现在,苍舒言依旧是鬼母,立场的对立,使得苍舒言没有办法接近那个地方,但阿春不同,她有自己的血脉。   “哇,太棒了,阿春和爸爸的秘密基地。”小阿春兴奋的搂着闫时轮的脖子,糊他一脸的口水。   女儿这一份天真,闫时轮很欣慰,他也庆幸自己回来了,可以陪伴她成长,看着她每一个过程。   闫时轮的出生地十分的特别,并不在人类的世界,那是曾经神族的遗址,也是现在神族的禁地,除了被神族摒弃的人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已经很少有人会回忆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圣地。   祖尔玛神庙遗址,即使历经风霜,却依旧屹立不倒,圣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但闫时轮的回归还是引起了圣殿的共鸣,圣魂令就是在这个地方以闫时轮的力量练就而成,每一个出生在地方的精英都拥有这个能力,小阿春的历练也是应该在这个地方开始。   对于眼前的景色,小阿春兴奋不已,她喜欢这个地方,有一种自己喜欢的力量,令她不由自主的就从闫时轮的身上滑了下来。   闫时轮没有阻止,小心翼翼的将小阿春放在地上,随后人也蹲了下来,轻轻地抚着小阿春的额头。   “在这里,别离开爸爸太远,用你自己的力量尝试汇聚出属于你的圣器。”   小阿春点了点头,之后又抱着闫时轮的脸,额头相触的一瞬间,就好像两股彼此牵引的力量,开始在圣殿中交汇运转。   好像知道闫时轮的身体并没恢复,也知道闫时轮的眼睛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阿春一步三回头,之后在距离闫时轮五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阿春不敢走的太远,她也有担心,在她的心里爸爸是很重要的,看着闫时轮站在光晕中,小阿春的烦恼好像又开始冒了出来,爸爸那么帅,不仅妈妈是竞争对手,还有很多漂亮的小朋友都是竞争对手。   “静心,去感知周围的一切。”闫时轮并没有看,超出他的视力所能看到的范围,干脆就闭起了双眼,只是因为力量损耗过度,还没恢复,闫时轮现在感知力也没过去那么敏锐。   小小的阿春,站在圣殿中央,整个祖尔玛神庙所残余的神力好像复苏了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向父女两个靠拢,闫时轮可以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而小阿春也随着这股力量而开始开启了自己真正的试炼。   皓光有一点刺眼,除了光闫时轮没办法看到更多,他看不见小阿春的身影在逐步的变化,慢慢的开始长大了。   对小阿春来说,自己好像第二次有那么舒服的环境,第一次她还记得,是自己出生的时候,那时有爸爸和妈妈的力量包裹着自己,很暖很舒心,即使自己还没有醒来,但这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现在一样。   小阿春舒展着四肢,吸收着这一份温暖安心的感觉,她能分辨出,这中间有属于爸爸的力量,自己就在爸爸的身边,小阿春觉得这一刻,和之后的每一刻有爸爸的自己是最幸福的。   “爸爸。”小阿春忍不住叫了一声,引的闫时轮有一丝小小的紧张,不过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   “运转自己的力量,凝结属于你的圣器。”   小阿春照着闫时轮所说的,双掌翻起,强大的力量在掌心汇聚,只是看着自己好像变大了的手掌,小阿春有点一时不能接受,但掌心中慢慢的出现一团力量,形貌不确定,但连外围的闫时轮也感受到这份强大无可披靡的存在。   闫时轮并没讶异,这新圣器诞生,力量更是凌驾当初自己所创造的圣魂令,可见自己和苍舒言的力量所创造的女儿,确实天赋异禀。   随着小阿春不断的吸收和催化自身的力量,手中的圣器形状也逐渐的显出形貌,圣器大约长二十多厘米,两头是锥形体,略扁带尖,中间手握之处有精巧的指环,可运用抖腕和手指拨动,使其转动。   小阿春睁开眼的瞬间,惊喜的发现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圣器,只是一抬手,圣器就好像受到了感召,缓缓的落在她的手中。   “爸爸,阿春好棒。”小阿春兴奋的跑回了闫时轮的身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形貌也发生了变化。   而闫时轮却早就感觉到,那一股力量弥补了自己不在的这五年,让阿春的形貌成长到她相对应的年龄。   “小阿春,长大了。”   闫时轮那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幸福样,如果苍舒言看见,那一定是和阿春一样被闫时轮的笑容而闪花了眼。   “爸爸好帅,爸爸你摸摸,阿春的圣器是不是很漂亮。”   “阿春那么棒,想爸爸送你什么礼物。”闫时轮握住圣器的同时,体内又汇聚出一股新生成的力量,缓缓的流动,在圣器上铸下阿春的名字。   隐隐流动的金光,让阿春有一种触手生温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这是爸爸留给自己的守护,很有安全感,圣器上还残留着属于爸爸的味道。   “爸爸,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呀,阿春还想吃冰激凌。”小阿春想了想,还没有去过人类的游乐场,那里听妈妈说有很多好玩的。   “那,阿春可要学会收发自如,将圣器隐藏起来。”   闫时轮揉了揉阿春的头,女儿现在应该是有人类孩子五六岁的样子,虽然看的不清楚,但她的眉宇间还是有苍舒言的影子,暂时不能回去,对于闫时轮来说思念是难免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瑄风公子的父女互动小番外哟,   希望小可爱你会喜欢呀!   本文到这里是真正的完结啦,这篇文经历了很多,   但是最多的是完成的喜悦和意犹未尽的不舍,   不过作者君会继续写其他的故事哟,在这里插播小广告,   本文的姐妹篇,幻言《撩个大佬来改命》即将上线了,   希望新老读者们要继续支持作者君,作者君是勤学好练   的好宝宝,希望有更多的小可爱见证陪伴我的码字成长史哟!